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8.02 【燕歸人X羽人非獍（燕羽）】羽人非獍现代记事（中篇，穿越，13L完结无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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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mdy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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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08-02 09:39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8.02 【燕歸人X羽人非獍（燕羽）】羽人非獍现代记事（中篇，穿越，13L完结无水版）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羽人非獍出场十二周年贺 ——中篇小说，6月10日当天是一次性更完的，今特搬上来分享给各位道友。

（小白文穿越到现代遇到归归的故事，一位道友先提的后续脑洞，我扩写展开的内容，这是彼此的合作！我就是为了撒糖的，燕羽再冷我也战！）

[ 此帖被ymdyx0在2017-08-02 09:4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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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很多，就问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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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7-08-02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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锲子奇遇记

灯火通明的都市里，一天比一天热闹。夜静阑珊，都不舍得入睡，欲挑个对得上眼的共赴云雨。

叼着烟的男人倚在昏暗的墙角，所站的方位简直如两个不同的世界。他灰色的便服快融入夜色，就连眉梢也带着孤清。这些，并非他自身所拥有，而是另一个人为他染上的。

杵着抖落烟灰，他叹口气道：“羽人非獍，你跟着我，我不好工作。”

只要光线再明亮一点，就能发现还有个人在他旁边。

那人着的是古式服装，宽长的水袖拂在周遭，能扫清一切尘埃，而纯粹的两根发带，更是刮起了细微的风声，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经年不衰的武侠人物魅力，如今唾手可得。

那人的墨发齐到腰际，哪怕不是故意，它们也争先恐后骚扰着对方，调皮地跃到肩上，钻进上衣口袋里。

他整个人贴近男人背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安心，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害怕和担忧，只有愁云浓雾散不尽，微微敛上的眸里诉着迷茫与困惑。

“燕归人。”他唤，“我可以保护你。”

他亮亮腰后的刀，不过，燕归人更想明示一下自己腰间的枪套。怎么看都不需要一个已经在时代里落后的家伙表达占有欲吧？

他眼角一抽，又不好拒绝。这是在执行任务，前面那家酒吧有逃犯徘徊，他的责任是将其逮捕归案。跟踪有好几天了，哪知今儿出了问题，同他一块出现在巷里的便是这个羽人非獍。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所谓人生若只如初见，那就该是美好浪漫的，可不尽然。

他们相遇在墓地，燕归人提了水果和纸钱为逝去的双亲扫墓，墓碑那头却给了他一个惊喜，转出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男人居高临下瞪视，手就停在刀鞘上，俨然能出个一招半式结果了他。

燕归人尚在发愣，“怎么？这里被包场了？”

“原来是你。”羽人非獍松了口气，熟门熟路来到他身边，挨着他蹲下，“才多久不见，你就改行守墓了？”

什么叫“改行守墓”？

燕归人不解，却也看出了端倪。身边的人很温暖，呼吸起伏规律，不存在大白天见鬼的情节。况且，这人非常入乡随俗，接过他手里的纸钱，面上肃穆且悲伤，竟也捣鼓开了。

燕归人只觉得这是个好人。

他礼貌地问了对方的名字，之后便走了。

就算是好人，他也不可能就此带人回家，毕竟遭遇有点离奇。他起身离开时，那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没有出言抗议，也没有任何不满，这反倒让他有了些许罪恶感。

而今，燕归人的罪恶感还没消失，羽人非獍又出现了。

看他习惯又适应的姿态，显然跟了不只一天两天。那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羽人就是生了一对翅膀缀在后头的那个。

“等我下班，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燕归人好脾气地建议。

羽人想了想，“我不需要去哪里。”

“……”燕归人苦笑，“我还得分神照顾你。”

“我有自保能力。”

看他坚持，燕归人不再答话。为了不影响别人，燕归人绕到了酒吧后门守株待兔，并抬起手腕看了看。

从事这门行业，随身带手机还不如带个手表，这样不仅能培养时间观念，还可以坚持原则态度。他的单身生活持久了很久，从未像现在这般释出注意力，原因是那人飘来飘去的衣袂实在太像鬼魅，大半夜的，难免让人瑟瑟发抖。

“他出来了。”羽人适时开口，人影蓦地一闪消失了。

燕归人没有再管他，退后一步隐在暗处。

酒吧里香水味和酒味特浓，空气中浮动着不安份的因子，躁动不已。后门是个好地方，没有灯光，且谁也看不到。那个目标以为没有人在窥视，大胆放肆地提了一个女人脱下裤子就干，嘴里还咬着白色颗粒装的东西。

要等他做完这一点燕归人不会有耐性。

女人的叫喊声很大，十分纵情，如果是心有同感的，会口干舌燥，但燕归人早已修炼得雷打不动。他快步近前，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扯下那包快被进食的东西，再拿手铐铐上。

他这一来，刚好停在女人跟前。浑身散发的荷尔蒙和威严的气势都使人蠢蠢欲动，那女人刚好在兴头上，瘾头也一向大，哪里还管其他，向前一扑就欲解他的皮带。

说时迟那时快，本就无所事事的羽人出来“维护治安”，连人带逃犯一起顺走，徒留女人在原地发愣，揉了揉眼睛以为发生了幻觉。

托羽人的福，燕归人顺利完成，回了趟局里，再出来一身轻松。

他看出来了，羽人有着顾忌，知道现在所有人的衣着装束都跟自己不一样，并没有暴露在大家跟前，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目前为止，也许只有燕归人和他有着连系。

燕归人决定做件礼尚往来的好事，将他带回家。

“羽人非獍，你从哪个朝代来？”事到如今，燕归人再也不相信对方是在拍戏，武功未免太好了。

羽人正坐在沙发里，拼命做到目不斜视，还是没有成功掩饰藏在其下的好奇心。四周摆设简洁，环境看起来很舒适，绿油油的盆景隔着田园印花色调的窗帘若隐若现。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

燕归人就在跟前走动，又是清洗茶具又是泡茶，拖鞋踩出了皮鞋的动静。他的短发贴在脑后，没有昔日披风缀肩的勇猛，多了随性和温和。成熟的是那副脸庞，依旧刚毅，分外清晰。

羽人的目光有瞬间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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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7-08-02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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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人看向他，只好再问一次。

羽人道：“苦境。”

“……”书上都没看到过，打哪来的。

羽人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垂眸用唇咂压杯沿，舌尖轻勾其中茶味，倒有些失笑了。这泡茶的手艺，如出一辙，过于清淡，只有甘味，没有浓苦。

羽人曾在久远之前说过自己吃过苦糖饮过苦茶，却不知，后来的后来，燕归人将味道全调成了趋向甜的那端，并一本正经地表示“入口涩、入喉尚佳“的讲究并不讨喜，让他死了这条心。

羽人不反对，对他来说，一口茶一口人生，一个脚印一条路，他走过九曲十八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而燕归人，是他在绕过曲径之后掉入山涧时，迎不来悬崖峭壁，却走入豁然开朗的另一境。

这里刀光剑影成了幻梦，车水马龙才是真实。

给他杯子、给他毛巾、给他衣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燕归人咳嗽了一下。

他再怎么低调也只能自恋地对号入座，认为对方在看着自己发呆。指了指衣服，他道：“SIZE应该不小，你洗个澡换上吧，这身不好穿着到处走，还有……”他的视线停在那头黑发上。

说真的，这是他见过最柔软最顺直的长发，剪了怪可惜。

这年头也有走艺术路线的人留头发，况且，只要尽数扎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这个男人，很适合，一点都不显得娘气，反倒是凛然了几分，黑漆漆的缎色，黑漆漆的眸子，以及与之截然不同的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羽人猜出他的意思，拆开发带咬在嘴里，重新用手梳了一梳，将它们束在后颈，一小节垂到前肩，一直延伸到腹中。

“嗯。”燕归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还能说什么。

于是，羽人乖乖抱着衣服去洗澡。他在浴室里站了很久，才摸索出莲蓬头该怎么用。几秒后，没看好力道，更不知温度怎么调，烫得他大抽一口气。

燕归人冲上来见着的就是这幅画面——被水弄得气急败坏的这人跳着脚，肩头和手肘、膝盖都变得通红，方才本整理好的头发现在全散落了，一根根沾了水变得沉重，拧巴着不肯放空。

燕归人觉得尴尬的是，这人不着寸缕，首先是背对他，笔直的背脊线条一览无余，落至尾骨处，突地转折，拱起两团圆润，挺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而修长的腿，在这人转过身来时更显得白净，每一寸皮肤都很有观感，好像天生就不曾有任何烦恼，水流攀岩而下的节奏缓慢，大概贪恋这等风景，纷纷逗留在特别的那几处嬉戏。

“燕归人。”

羽人的一声提醒，才拉回了燕归人的神智。他过来指点，接着干脆往浴缸里放满水和沐浴乳，道：“觉得麻烦，直接泡在里面就可。”

“好。”羽人跨进去，热腾腾的水雾将他的清俊加深，拂走了早前最后的一点不自然。

燕归人还待着，总感觉千错万错都是那头长发的错。

羽人抬起眸，“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用得着不好意思？”

燕归人迟疑道：“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

羽人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看我的眼神太自然，说明你认识我很久，可我才见过你两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也许在另一个世界，有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燕归人分析得头头是道。

“是。”羽人皱眉，“你们是同一个人，是世界不同了。”

“所以你，离开了那个我，来见现在这个我么？”燕归人正为这样的经历惊诧。

“他不在了。”羽人闭上眼，没再往下说。

燕归人凝视他半晌，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寂寥，竟有些心疼。他不打扰，回过身道，“慢慢洗，这边有洗漱用具。”

“多谢。”

燕归人是一束光，他始终都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心态，他总能影响身边人。

羽人远远做不到如他那般无拘无束，可也不再束手束脚，在友人们的期待下有了明显的改变。仰头深叹，羽人观察着头顶刻着复杂图案的天花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待到站在镜子跟前，羽人还没穿衣服。

他一边望着，一边给嘴里塞满泡沫，跟初降人世似的，充满探究，非常好学。他出来时，穿的是燕归人的衬衣，套的是燕归人的运动裤，悠闲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几不可闻的淡然。

然而这些，燕归人都错过了。

最近忙着抓捕逃犯已经累得半死，又横空出现一个古代人，难免心神俱疲。他窝在沙发里，高大的身躯只好蜷起，睡得好像一个失去了玩伴孤单寂寞的孩子。

他猛然惊醒，不是因为做了噩梦，而是鼻尖的几缕痒意。微微睁开一只眼，看见的是低下的脑袋，放大的一张脸有关心有焦切，长发宛若水草四处溜达，剩下几丝含在对方口中，抿出了层次。

燕归人后知后觉，自己从一个同性身上挖掘出了性感和吸引力。

“我吵醒你了？”羽人就坐在旁边，盯着他半睡半醒往下搭的眼睑。

燕归人低声询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羽人即答，“待在你身边。”

“哈。”燕归人也不知是哭还是笑，“真是伟大的梦想。”

羽人轻轻拧眉，“你不同意？”

“同意，我会对你负责到底。”对于一个迷途者，燕归人不可能选择放弃。再者，这人怎么看都是冲着他而来，怎么会觉察不出。

羽人这才眯缝起眼，轻声道：“说不定，这是你本来的愿望。”

我怕你倔强，你也怕我执着。

“什么？”燕归人没听清楚，侧过脸竖起耳朵。

羽人抱起他的脑袋搁在腿上，伸出手轻抚他的短发，柔声道：“睡吧。”

第二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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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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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阳光透过田园印花色调的窗帘斜照上羽人非獍的脸，映得那皮肤白里透着些微的红，胭脂似得浅浅扑在脸颊上，光线下纤长的眼睫微带着些绿意，轻轻搧动的模样让燕归人想起自己浇水时随风摇曳的小麦草，黑白分明的眼润润地泛着刚睡醒的朦胧水汽，像宁静幽深的湖，照出自己的影。

“醒了？”他们睡在沙发，却醒在床上。

“嗯。”羽人非獍眨眨眼，缎黑的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滑动，唇抿了抿，有些犹豫地张开。能想到的是，燕归人又转醒过一次，并将两人移动。

“燕归人……”不过，他还是有疑问。

“嗯？”燕归人正在出神。

“你不起来么？”饶是睡得再香甜，也有结束的那一瞬。

燕归人这才怔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的头现在是枕在了哪里——

羽人非獍的大腿软硬适中，高度正好，温暖舒适，让人欲罢不能。他们分明都杵在较为宽大的地方，更应该让对方体验一下席梦思的美好，却不曾想……

“砰！”明显是高估了自家床的高度，燕归人一手抓空，忘记羽人就睡在床沿，而他也同样，于是几乎是用滚的整个人结结实实砸上地板，连骨头都磕得隐隐作痛。

“呃……”这样算是自作自受了。

有些狼狈的站起身，燕归人抬头瞥一眼时钟……很好，按正常上班的时间算，可说是迟到得相当彻底，好在昨晚回局里时已经把后续工作做完，得了个不大不小的假期。

用这几天的功夫，去教会羽人做一些事，才不至于浪费闲暇。再者，他竟然会第一时间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这种思考方式明显超出了平素里的认知。

燕归人为自己这一系列不寻常的表现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没事人一样转身看着一脸关切的羽人非獍，决定先解决一下日常问题。

“早饭想吃什么？”他问。

羽人观察了他很久，明明神情如此丰富，却什么都不说。不管怎么看，自己的造访都带来了不得了的影响，眼前的燕归人，是燕归人，又不是，恰是那点不同，架开了彼此的心境，需要重新认识一番。

羽人是微有踌躇的，但燕归人的态度给了他鼓舞，决定将一些没必要的在意先压着。

衣架上挂着警服，羽人已经见燕归人穿过。

虽其他人也这样穿，燕归人却特别有那个气场。也许他天生适合这样霸道的衬托，显得他英姿飒爽，别有一番吸引力。羽人多看了两眼，在他心里警服已经有了不同的含义。

“你很喜欢？”燕归人觉察到他的小动作，也跟着看过去，除了袖摆垂下之外，找不出一星半点值得感兴趣的地方。

“不是喜欢。”这是哪门子形容呢。羽人无力地扭头。

说是吃早餐，却不是亲手下厨。燕归人发现了他的失望，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挠了挠头发，“一个人，一向懒得做，我的厨房很干净。”

“嗯。”羽人不计较，“你一向不沾这些。”

“你呢？”会不会有惊喜？

羽人沉吟，“会做一点。”

小笼包、烧麦、茶叶蛋、腌萝卜、炒菜、小米粥……随处可见的街边铺子，样多量大，经济实惠。

这样满目琳琅的风景，果真放在哪个时代都适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可见大多数人还是坚信“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个好兆头。

只是，当以上的菜式突然满满一桌摆在面前时，羽人非獍可谓一脸茫然。

它们尽心竭力地散发着香气，可就算是瞎子也能摸出个根据，根本用不上这么多，哪来这么大的胃口。他是无语的，且远远不止，在场不只他们两人，还冒出来第三人。

“我说哥们儿，你哪儿找来这么个背影杀手啊？头发是真漂亮，还以为是你偷摸儿找的女朋友呢！”

说着话的人，据燕归人说是他局里同事，在街上偶然发现声称一直是单身的燕归人身边跟了个“女人”，就悄悄跟在后面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被羽人发现给拎出来，因而从善如流地要一同用餐。

羽人想得简单，谁让这人鬼鬼祟祟又不懂得收敛，他频频回头顾看也没得已刹住那人的脚步，只好出手。

没曾想，一出手就招了个熟人，一来就嚷嚷开了，且纵是有如此之多的食物，也没能阻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话题愣是从长发护理谈到了婚丧嫁娶。

桌边两个人默契地维持着不愠不火的沉默听一个人的口若悬河，直到被一阵不合时宜的激昂曲调打破。

羽人知道那手里巴掌大小薄薄的金属板子名叫“手机”，燕归人也有，很多人都有，似乎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必备品。

“哎呀，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啦……对了，阿獍你总是皱着眉头是因为近视看不清东西吗？”

羽人非獍被问得一愣，明显没听明白这在说什么东西，半晌无言。

“阿獍”又是什么？这人自来熟到没边了，放在以前，慕少艾还在的时候，还可以腾出空来挡一挡，如今，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倒是燕归人差点呛到，缓了缓，勉强开口，“咳，嗯，我会带他去看看。”

“好啊，要是需要配眼镜就找我，我认识好的店家，包你满意！”

“多谢。”

送走同事，燕归人坐回原位，看羽人在对面捻着发尾若有所思。

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合事宜，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现在再也想不起来话题起到哪里，又终结在哪里。燕归人已经习惯，身边什么人都有，保留着三分礼，七分疏，对谁都很友好。

他鲜少发脾气，只因没有什么让他特别在意的人或事。工作努力，生活惬意，似乎就够了。

“他是个好人，只是有些爱侃。”他希望羽人别多想。

“无妨。”想到刚才耳边爆发的信息轰炸，羽人直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不管是事、物还是人、人们。眉头更皱紧了些，最在意的果然还是“手机”。

“羽人非獍。”燕归人唤。

“嗯？”

“长发很适合你。”燕归人一点都不觉得这头发有什么诡异之处，长在别人头上他不管，长在羽人这边就很顺眼。

“……”羽人远没料到他会冷不丁蹦出这样的话。

“所以不许剪短。”燕归人又加了一句。

这样略显强硬的语气让羽人不禁挑了挑眉，燕归人的表情和当初让他对苦茶死心的样子如出一辙，果不其然，该改变的改变了，没变的还是没变，该在的还在，没在的，只是环境和遭遇。

羽人哑然，念及自己说过的话——他们是同一个人，是世界不同了。

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你想得这么理所当然，就不去猜测我是凭空出现的骗子么？”他还是要问准备了很久的问题。

两人在早餐店坐了一会儿，这才走向中心公园。

一大早的，晨练的人特别多，广场舞舞得兴高采烈，相当热闹。一向不喜喧闹的羽人难得的没有避而远之，也许该归根于身边多了个人，替他压下了这份不安。

燕归人闻言瞧了瞧他，正是见着他从蹙眉再到舒眉的过程，“直觉不会差，我相信我自己。”

他说，他相信他的选择，而不是相信羽人。

不过，这确实是他的本领，他就有这样神奇的安慰人方式。

羽人越了解他，就越反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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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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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不会有人愿意在一个讨厌的人腿上醒来吧，因此你不会是坏人。」

燕归人前不久说了这样一句话，毫无根据也能说得一本正经，且完全不知道哪边才是原因。

羽人非獍决定相信他的相信，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注定，让自己还能见着这个看似简单实际却真挚体贴的男人。

他们搭档够久了，经历了多少，就免不得会想要对等的回报。这不是在考虑利益，而是希望日后的回忆能够更加完整。

而今的体会，则已经超过了，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们去爬了一趟山，吃完早餐做运动是很好的选择，在燕归人的解说中，羽人得知城市里竟还有这么几座拔地而起且起着云雾的美景，据说是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才这样仙气飘渺。

燕归人还补充说明道，“这样的地儿配上你的一袭白衣简直就是天然的拍摄场景，且不用修饰也能完成仙侠大片。”

羽人自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也不打断他，安安静静听着。燕归人看来是这座山的常客，几个登山者都朝他打招呼，不少是男孩子，一出口，叫的不是名字，而是“警官”，就像列队的侍卫那般规矩。

羽人听得直眨眼，脸上表情丰富多彩。

燕归人笑了笑，“他们说梦想是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你觉得可信否？”

“这个，要看实际了。”羽人保留意见。

“哈。”燕归人看着他，目光游弋，微微一顿。

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显宽敞，袖口折了两折，休闲轻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再加上束起的长发，就跟个高中生似的。今天对他打招呼的人明显多了很多，他觉得肯定有这么几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什么？”羽人疑问。

“去挑套适合你的衣服。”燕归人一锤定音，这就拉着他下山。

举目无亲的人，只要见着一副熟面孔就会产生依赖性。这便是羽人非獍目前的心情，再加上，燕归人的存在并不坏，足够让他抛却隐忧投以信任，不至于揣磨这畏惧那。

羽人非獍的双腿笔直修长，肌肉匀称，将他带到店里，完全就是让店员眼前一亮的目标。谁都喜欢这样的客人，因为他适合任何一种款式。他就像衣架子，能撑起每一种角度，无论从哪看都觉得适合。

羽人便是这样的人。

他腰身纤瘦，窄臀紧致，腰臀比例完美，早前的时候尚还有人亲自来量尺寸，照那店员热情的态度，燕归人敢肯定若现在让她们张开双手来量也绝对不会推拒。

毕竟，从试衣间里出来的那人被低腰牛仔裤勾勒出的线条简直动人，行走活动间，人鱼线自上衣下摆处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及腰长发发尾扫过的轨迹轻抚上心尖，撩拨心弦。

完全移不开目光，连店员都在啧啧感叹了，燕归人会出神也理所当然。

“燕归人？”原以为带自己上门来的男人要负全责，谁知将自己一扔就徒自神游天外，羽人非獍哪里肯配合。

他唤了三声，燕归人这才猛然回神。

羽人就站在跟前，微微躬身，眉头紧蹙带着一丝不悦，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不远处两个店员在窃窃私语，目光就跟激光一般上下扫描，看羽人微晃的模样，也许已经感知到了这股子压力。

“怎么了？”燕归人温和地问。

羽人扯扯紧紧的裤边，“为什么她们给我的衣服都是这样？”

虽牛仔裤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但羽人也不傻，不认为是奇特的。他想要像燕归人那样类似的衣服，可一试穿，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被紧紧勾勒出来的腿形仿佛不着寸缕，没有半点实际感。

看着店员小姑娘们笑颜如花，散发的粉红色气泡也在四周空气中泛滥成灾，且被羽人不着痕迹地躲开后，燕归人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这身衣服上。不同于之前自己借出的宽松休闲服，羽人试穿的都很修身。

燕归人抓住马上要再跑走的思绪尾巴，噌地站起身。

说真的，确实好，然而再好，还是觉得那样太刺激了，先不论羽人是否会接受，至少燕归人要抿心自问，是否就这样让羽人破开古典沉静的气场。

“要不要去别家？”整理好心情，燕归人知道还是得尊重对方的选择。

瞄了眼之前店员硬塞给自己试穿的一堆堆，羽人知道即便是别家肯定也会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尝试，说不定还会有更古怪的装束，捋了捋思绪，他摇摇头，“不了，就这套吧。”

燕归人手里提着礼品袋，装着的却是自己的衣服，而羽人直接穿上了新装，浅色的牛仔裤上面是一件淡色的衬衫，外罩一件小马甲，看上去十分清爽，又还有这么几点调皮之意。

他将头发束高，额前的刘海分在两侧，眉目清俊，就连蹙起的眉头也添了神采，非常生动。

他这样的人，根本就像是书中或画中一脚踩空的，反正不会是土生土长的人。

燕归人走在路上时不时看他，和那些频频回头顾盼的行人如出一辙。只是这笑，意味深长，又带着明显的赞叹，“真是一方水养一方人。”

羽人被看得不自然，“你也可以新买一件。”

“不一样。”燕归人失笑，“空气污染太严重的这个社会，没有像你这样纯粹的人。”

羽人不太苟同地睨他，“请别一棍子打死一群人。”

“哈。”竟然开始帮别人了。

羽人想了想，由衷道，“谢谢你。”

燕归人欣然，“我很乐意，现在我们是朋友，你不用拘束。”

“我们一直是朋友。”这才是羽人真正想说的话。

他深有感触，没有什么比在举目无亲的时候觅得熟面孔更让人感动，更何况还跨越了春秋。这就好比在千亿粒沙中找到你所熟悉的那粒，这种大海捞针的功夫竟也能成真，说不激动是假。

他直到回去也在发愣，坐下来后露出姣好的腿形，翘起时更将弧线展露无遗。燕归人漫无目的地给电视换着台，心里认同了那些模特走T台为什么大多穿靴子，因为包裹住的是这样一双好腿。

毕竟，羽人非獍穿的也是漆黑色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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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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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燕归人虽然休假，偶尔还是很忙，时常有人来电找他，他也常坐在笔记本前敲打键盘。雨势渐大的时候，他接到同事的电话就要出去，并嘱咐羽人瘦肉粥在保着温，等会儿就可以揭开盖吃。

羽人看了眼窗外，有点不放心地抓了墙角的伞递过去，“你平时都淋雨的么？”

燕归人站在玄关微微一愣，开玩笑道，“你的举止就像在形容你是我的家人，在我走前说一路小心，在我归时说欢迎回来。”

羽人目光闪烁，“你在说什么呢。”他给完伞就回去沙发，最近燕归人给了他一些书，是他喜欢的，涉及人文地理，还有城市风俗，这些是最容易融入生活的。

燕归人渐渐了解他，看出他算是个快节奏的人，不容许自己滞后，沉默寡言不打紧，处事还是乐观积极。燕归人很喜欢他这样的性格，他们俩在某些方面有共同点，却能在不同点上相互吸引并督促，就如良师益友。

如今开了一记玩笑，就见那人匆忙地转过身去，倒让燕归人突然生了奇怪的念想，嘴角挂着笑始终悠然。

他扶住门板说了一句“等我”就走了，门“砰”地一声，却好像直接打开了羽人非獍心底的那扇门。

羽人这才从书堆里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方向。

记忆中的燕归人也是如此，没头没脑说一些风趣话，也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羽人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免疫了，是什么都干脆接受，岂料只是一段时间的暂停，也让他心中起了波动，那种依恋和不舍愈加清明。

从几何时他总是一个人，从几何时他身边总是有他，算都算不清楚了。连续架起两个世界的桥梁，老天爷要告诉他什么呢？

“嗯？”翻开另一页，竟掉下来一个牌子。

捡起一看，是燕归人的工作牌，除了警方编号和姓名外，就是英俊又血气方刚的一寸照，羽人猜出大概是二十出头左右照的，距离现在起码已过了六七年。

虽不再是长发，也仍是这么好认，燕归人直来直去的性格和朗俊的外表都很博好感，况且是一个努力的人。

羽人见过他执勤，知晓他工作时的态度，而今又觉得不太够，若能看得更加清楚就好了。

为了这些，他得继续钻研这些书中知识，要早点了解这个世界，才不至于拖后腿。他不想成为燕归人的负累，毕竟他也是男人，他希望独当一面。

怔了怔，他又放下书签，走向厨房，将保温开关关了，并拿碗倒了出来。

热腾腾的瘦肉粥香气扑鼻，是燕归人做的，由于先问过要甜还是要咸，羽人用小巧的舌尖一舔，得知就是实打实的咸味。这是他的回答，燕归人不仅没有反驳还直接照做，这又令他感到欢喜。

如此过了半天，羽人才等到燕归人回来。

只是，钥匙孔都转了好一会儿了，那边竟还没有成功开开。

他听得焦急，不禁站起身过去顺时钟拧了，这抬头一看，就吃了一惊。燕归人喘着粗气，肩膀上有伤，被绷带缠了一圈，也依稀能见着血渍。

“怎么回事？”伤的是右手，得知他拿钥匙艰难，羽人直接将钥匙收回放在他上衣口袋里，将他扶进了门。

“帮同事缉拿犯人，被刀捅了。”燕归人面色苍白，说出的话却还是让人安心，“不过没事，休息几天就好。”

“他叫你出去，就是为的这个？”羽人为他倒了杯温开水。

燕归人接过喝了，语气稍显轻松，“嗯，他和我一样，曾追捕跟踪过一段时间，为保万无一失，才希望我也加入。”

“成功了？”不可能会失败才对。

“我出马，会不成功么？”燕归人哈哈一笑，仅一秒又顿住，嘶着声呲牙咧嘴。

羽人无语地瞧着他，“扯到伤口了，悠着点。”

“这下休假成了伤假了。”燕归人自己也没想过会留下空门被偷个正着，只因那个逃犯还有帮凶，且不只一个，他才不小心中了招。叹口气倚着沙发假寐，他略有疲惫，“打了麻醉剂，我有点困。”

“睡吧。”羽人重新翻开书，不打扰他。

燕归人睁开一只眼看他半晌，见他安安静静地低头看书，侧脸线条真教人动心。如今没扎头发，墨缎就这样倾泄而下，跃上前肩，无比松软，总想上手去摸。他忽然提议道，“我……还能枕着你睡么？”

羽人侧目注视他半晌，颔首，“好。”

有一就有二，你我都不排斥了。羽人见过这样的他多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许将来，也说不定。

燕归人是很喜欢喝酒的，别人酒意正浓时要么是吟诗赋兴要么是对月高歌，他却是头一歪去面见周公，每回每回睡姿都不带重复。后来的后来，永远不会醉的羽人就成了枕头，燕归人以天为被，以他为枕，成了习惯。

说来说去，同样是燕归人，却还是有不同。

“要不要喝了粥再睡？”他问。

“醒了再喝吧。”第一回那样做过后，燕归人就想再枕一枕了。羽人的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味道，那是清草的芳香，又像清泉的水香，有种天然的吸引力，不像时下那样刻意，来得漫不经心，却让你乐不思蜀。

他的怀里温暖，他的腿也很结实，连梦都是甜的，那么怎么能不讨一睡呢？

望了眼天花板，再看了看顽皮地摇曳下来的发丝，燕归人伸出手把玩着，心里变得柔软，“我虽是受了伤，却好像没怎么痛了。”

羽人微舒眉头，“那就好。”

“可我还是睡不着。”燕归人就像个孩子，没要到糖，死活要睡，又死活撑着，晶亮的黑眸沉沉的，好似装了许多东西，却都是谜。

羽人不得不单手放下书搁着案，单手抵着沙发端详他。

世人的印象里，他是中原战神，远没有这些小情绪，更没有不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还是，那些小别扭，直至今日才揪出了一二？

羽人轻柔地拍他肩膀，“我在，你睡吧。”

“嗯。”燕归人心有在意的地方，仰目望着，忍不住道，“如果你，只是认识我，该有多好。”

他说完就睡了，羽人再来看他，已经不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愣神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男人，竟然在跟同一个自己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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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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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燕归人从未想过，自己永远寂寞的生活中会蹦出一个奇怪的人，且还是个古代人。

之所以觉得亲切，与其说是另一个燕归人的好友，倒不如说，他愿意去倾听这几日下来的相处。羽人非獍就在他眼前，是好是坏他皆能看得清楚。

但他也确切知道，羽人心里不只有这个他，说不定，那个他的份量更重。这种想法，相处时间越久，就越扎进他脑海里，让他有所在意。

为什么？要追问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这天，又是这样醒来的。只是，不再有床的参与，他们就窝在狭窄的沙发内，由于空间窄小，条件反射凑成一团。

本来燕归人只是枕在羽人的腿上，这下直接搂上了，而羽人因为有他的支撑，脑袋就这样轻松地枕着沙发，长腿伸着，藏在桌底下。

燕归人只要抬起头，就能见着他长长的卷卷翘翘的睫毛。

外边才值黄昏，半红半紫的霞光踏着窗槛而来，浇在四周皆是像泡在七彩板那般绚烂。而羽人的侧脸，也染上了这样鲜明的色调，变得更为吸引人。

他好像很好看，一次比一次好看，难道这也是错觉？

“嗯？”睁开惺忪的眼，轻轻咂着嘴唇，羽人这就发现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微微疑惑，又觉得这股目光莫名地带着热度，一时间有些踌躇。

“醒了？”燕归人没有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羽人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姿势，顿时愣在那里。

他的思绪转得飞快，捋下来大概也明了这是身体反应，上次连在床上也会摔倒，更何况沙发就这么点大。

不过，心里是明白，其他还是不太明白，毕竟他的腰就陷在对方的臂弯里，这让他动弹不得，好似被捕获住了。

“你这个伤患竟然比我早醒。”他装作镇定地说道。

燕归人笑了笑，“你的身体很暖，就算我醒了，也不想离开。”

羽人迟疑着，“我看出来了。”

“那，喝粥吧。”察言观色，点到为止，燕归人干干脆脆站直。

这伤，只是刀伤，不是枪伤，没有伤到重要组织，还算游刃有余。羽人关切地看过来，这也让他颇为高兴，安慰道，“无碍，假期时间可以尽情休息。”

羽人开始了解他的工作性质，“也有可能再被叫出去，再受伤。”

“哈，这就只能是命数了。”燕归人当然不可能顺藤摸瓜地说那就赖在家里哪都别去。他对工作兢兢业业的态度不是假的，也不希望对羽人说谎。

后者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并无答话。

单手拿碗，或单手拿勺，不难，另外一物放置在厨柜上便可。

燕归人慢慢地做，倒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他发现羽人将那些书消化得差不多了，说来真是厉害，他准备了不下五本书，每一本最少也有几十页，照这速度，不是一目十行是什么？

起初他为的就是让羽人知道这个环境，具体要不要工作不难，反正他有固定的职业，可以慢慢来，再不济帮帮家里，作为聘请，这样可以留下台阶又不至于让对方难堪。如今一看，羽人时而的沉思有别，看来是别有一番打算。

“不管你决定的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他坐到饭桌前时首先开口。

羽人见他埋头喝粥，新奇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就像刚毕业踏入社会的心理，抱着生疏和生涩的心态，我是过来人。”燕归人变着法子解释。

“哈。”羽人觉得他真是厉害，“你一直这么体贴。”

“你也很善解人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互夸，之后都不好意思了。羽人想起甫一开始，燕归人还是会发着呆看着他的衣服，一张脸憋得通红，现在已经不会作如是表现。

当时他还以为燕归人觉得他穿着很滑稽，后知后觉，原来燕归人是认为好看。

今天他穿的是简单的宽松的棉质T裇，下面是同样舒适的休闲裤。他果然还是最倾向燕归人的款，他们就应该是一类人。

燕归人也注意到了，没有见着让他流鼻血的牛仔裤，顿感遗憾，“在外面你可以这样穿，在家里你可以穿那套。”他们一共买了几套，为的是换着穿，但低腰牛仔裤只有一条，呃……珍稀之物啊。

“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么？”羽人有一问一。

燕归人嚼着粥粒，差点没忍住喷出，“嗯，是的，我确实喜欢。”

羽人微微不自然，“太紧了。”

“哈。”燕归人差点忘了自己是见过他不着寸缕的样子的，只是那时对方因不懂操作莲蓬头在纳闷，自己也记挂着如何指导他，而没有再去留意其他。这会儿一想，可惜了。

隔着衣服优点就这么明显，脱了还了得？

天马行空地想，这目光，就又收拾不住。燕归人看得坦然，羽人受着，唯有叹气，“你在这个世界有心上人么？西风呢？”

“西风？”燕归人迷茫，“我并没有心上人。”

“嗯。”原来如此。

“西风是谁？”燕归人追问。

“有空，我会讲讲那些故事，里面有另一个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我一生的知己。”羽人陷入回忆，一张脸漫上肃穆和神圣，眼里也布满了水汽。

他习惯性地环起双手，像从前那般抗拒着别人的接近，也许，他还是无法做到完全放下，他就应该背负着这些生存。

因为，他还没死。

燕归人默不作声注视着他，突然觉得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开了，他们之间相隔遥远，说到底彼此的阅历截然不同，而如今，羽人非獍更要从头开始。他很想抚平对方微佝的背脊，或拉住那双仿佛还在发抖的手。

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局中人，而不是旁观者。

“我是这边的人，所以会有新的生活，你不用太担心。”燕归人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一样，你也将遇上新的人新的事，回头也不会遇着以前的仇人，当然，你可以把重要的人记在心里。”

“好。”羽人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燕归人会突然安慰他。

燕归人看着已经消灭得彻底的碗，“你的出现，我是很开心的，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

羽人静静听着，面上一暖。

一向沉默寡言的燕归人，鲜少这样直剥肺腑，身为男人，不管流血还是流泪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他也相同。多神奇，这样的燕归人，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切。

他郑重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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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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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回家途中豆大的雨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争先恐后地击打着柏油路面，一鸟一燕扑闪着翅膀迅速躲进路边一家书店檐下，相视一叹。

由于羽人非獍将书都啃完了，燕归人这才想到带他出来采买新书。

虽然养了几天伤，一旦碰着了雨势，伤口处还是隐隐作疼。书店人流量不少，最近好像在举行读书季，正逢周末，小学生们也坐在一边的桌前，乖巧的模样煞是可爱。

他俩等晾干了水滴才想着要动。羽人看了眼男人微皱的眉头，总觉得和自己的一个样了，“还好么？跟你说可以缓缓，你硬是不听。”

燕归人无辜道，“我不想你失望。”

“没有书，也有手机吧，你可以教我玩的。”羽人记挂着那个高科技。

“这个，我会的。”燕归人失笑，“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进去看看？”

“好。”

最近没有谁来看望他，羽人正怀疑着呢，却听燕归人解释说，是他自己推托了让那些人别来，问起原因，燕归人一本正经道——

“那自然是考虑到你了，你不喜欢被他们闹吧？我如果是住院，那肯定让那个同事送点水果，现在不是，那就算了，他们的心意我收到就好。”

这样的话语，羽人还能说什么呢？

燕归人难得说一大堆，就说出这些话，这不免让羽人过意不去，为什么一直在为他着想？就连这一趟出门也是，决定得很快，很霸道，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若是与他无关那就罢了，偏偏全是先为他做的打算。

燕归人进书店转了一圈，在武侠分区的书柜前翻了翻。

他是个武侠迷，自从遇到羽人后，翻阅小说的劲头就更勤了。他有时也会代入一下自己，想像那种与其并肩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羽人讲过一两次，听得多了，那种向往就愈发强烈。

羽人的心思都藏得深稳，按时下流行的形容来说，他就是闷骚。

他嘴上不说，肚子里一大堆话，且每一个角落都会注意到。因此他会半夜起来查看燕归人伤势，燕归人将客房分给他，他亦是很欣喜。或许对他来说，一点一滴的交流合起来，才称得上是可以与酒匹敌的浓度和醇厚。

“唉。”燕归人觉得自己在这样的道路下一去不复返，总感觉快要沦陷了。思绪稍停，抬头不见羽人，找了一圈，最后发现人站在绘本区，安静得像一座无字的石碑。

羽人非獍站得腰背挺直，头却深深低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燕归人看到了封面，一只表情呆得可以的卡通绿色恐龙，旁边是英文字母组成的绘本原名，下面有歪歪扭扭的黑色汉字——

我所有的朋友都死了。

羽人买下了它，他在收银台前踌躇着，只因他并没有钱。

燕归人安慰地拍拍他背脊，掏出钱包付了帐。回去的时候羽人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装了绘本的袋子。看得出来他很想要，燕归人不可能在这时让他忍痛割爱，更何况，这点钱小意思。

“我，以后会还你。”羽人还在捣鼓。

“这么多天的陪伴，足够付这个报酬。”燕归人大智若愚，说得也诚恳。

诚然，羽人没有再拒绝的选择，他投降道，“你处理事情比我主动多了。”

“当然。”这是燕归人也能看出的地方，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个主动的，就肯定有一个被动的，这才会形成相辅相成的互补关系，因此他俩的相处很和谐。

书店离家不远，雨停后，周围的建筑被洗涤一空，变得更为亮眼。

行人匆匆走在路上，情侣们还撑着伞你侬我侬，到处都充斥着岁月静好的气息。两个英俊的男人，走在路上是很引人注目的，小姑娘们更是站在路口看着这边偷笑，隐约还听到“攻、受”这样的字眼。

羽人半天不说话，燕归人不禁询问，“我可以认为，上面写的也是你所在意的么？”

“我和你讲过一些了，你要这么认为合乎情理，因为是事实。”羽人的声音有点低。

燕归人在人烟渐少的巷子里搭上他的肩，柔声道，“你这本书，更应该放在我的房间里。”

他的接近刚好扫去了羽人心中的不安，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为什么？”

“你天天看着它，肯定想这想那，估计还会想着回去，但这世上绝对找不着回去的方法，说不定你就得郁郁寡欢。”燕归人转眼成了名侦探。

羽人微怔，略恼道，“我没有这么脆弱，况且，都过去了。”过去了，所以看到差不多的内容才会荡起心中的涟漪，“这些，是回忆，我只是想多收藏一个回忆。”

“我懂了。”说实在的，燕归人是颇为惊喜的，没想到这才是羽人的心理活动。

那就是说，他理解的一直都是错的，他只觉得对方微微驼着背，却不知那原来是背起的勇气和毅力，是坚忍不拔的心灵和精神。

这是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在此时此刻，成了他的榜样，他学习到了许多。

羽人见他的手一直没松开，正要提醒，忽然额头上一凉。小巷另一头还在不远处，这里是一家家住户的后门，男人近在尺咫，在上面印下一吻，虔诚的，毫无任何亵渎之意。

“燕……燕归人……”羽人被吓到了。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燕归人低声问。

“嗯。”羽人的睫毛急促颤了一下，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巧了。”燕归人勾起嘴角，“我也想知道原因。”

究竟为什么会冲动到这种程度，究竟为什么心中的柔软淌成不间断的河流，究竟为什么，有情愫在发酵。

他知道了那些故事，就知道羽人自己有成形的认知和条条框框，因为，羽人记得清楚的是那边的人际关系。

而他，则是不适合做这些举止的。

羽人惊悸不已，直到被放开，还是震惊当场，而燕归人再一出手碰他，就好像被针扎到似的跳了一下。他微微皱眉，远离了一些，本来就混乱的思绪打上了结。

燕归人见状只好走到前面，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呃……嗯。”羽人发现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背影，现在一瞧，总觉得虽高大挺拔，但，少了一些什么。是寂寥么？燕归人不只说过一次，他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人。

羽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他亦是明白这样的气氛不太好，于是出声想打破，“我没有生气。”

燕归人回头深深看他一眼，温和笑道，“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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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7-08-02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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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燕归人还是和平常那样，没有半点奇怪的地方。

羽人非獍纵有很多疑问，也知道不是想问就一定得问的，第一，他本身就先无法接受。往大了想，也许就如一觉醒来被抱住一样，那是燕归人的表达方式，就如那些电视机里所演的情节。

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肯定着，最后也相信了。

书房有两张书柜，一张是高的，一张是矮的，燕归人将矮的那张搬到了羽人的房间，为的就是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地藏书。

之前被羽人看过的自然已经先行待在了里面，还有新买的绘本，燕归人说以后一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

羽人欣然接受，看书确实是个好习惯，未曾接触过的世界观也让人眼前一亮，读起来欲罢不能。燕归人再三强调书房用不着摆这么多，而单独放在他房间，可以只供他用，燕归人不过问。

较之羽人房间一板一眼的摆设，燕归人的则显得简单了，不过就是一张床一张床头柜，然后就是衣柜和电脑桌，窗帘是浅金色的，铺了黑白条纹的空调被。羽人这里多了书柜和镜台，还有墙纸，可见花费了心思。

但除了书柜，并不是临时布置，这也许是燕归人的待客之道。

今天燕归人去拆绷带，说要晚点回来，羽人已经习得如何自己熟练运用厨具，早答应了会做，便不会食言。

待到燕归人打开门，首先闻到的就是蛋香味，饭桌上也摆好了三菜一汤，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我做了苦瓜炒蛋，你不怕苦吧？”本要先问问的，但羽人并没有手机，等想起来要问，也没了主意。

燕归人这才伸长脖子去看，果不其然，苦瓜的绿色炒得刚刚好，清淡的油光裹着，泛着亮晶晶的光泽，鸡蛋的颜色也十分动人，能一下子就勾起馋虫，就算不爱吃的，也忍不住食指大动想要一试。

“不怕。”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感受更实在，当你回到家，有人做好了饭菜倚着厨房门等着你。

燕归人的右手已经能活动八九成，新肉生长的过程很痒，有时会受不了地打个激灵。他满面春风，看来不只有这样的经历。羽人好奇道，“是不是同事陪你去的？”

“嗯，顺带聊了天，得知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一切还好。”燕归人洗了手坐好，这时羽人已经拆去了围裙。

这件围裙是燕归人早前去超市时一不小心扔进购物车的，一直找不到用途，那时的他怎么可能会想到，不久后的将来它竟然迎来了主人。

羽人修长的手指勾绕着绳结，本还是系得一丝不苟的蝴蝶形状，顿时就成了活结解开，并一把脱了挂回墙上。他的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燕归人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步骤，眼睛几乎都发直了。

也许，对方天生合适，而他，天生不适合。

“燕归人？”男人已经将盛满的碗推了过来，却还是浑浑噩噩不说话，视线也未曾离开。羽人心里一个咯噔，出声提醒。

后者回过神，操起筷子道，“你的手艺真不错。”

羽人微微皱眉，“你先吃了再评论如何？”

“哈，可以。”一般来说，燕归人不会说出错误的评价，他就是有这种直觉。

当口感席卷，这种直觉就化成五感，更加深刻。说句实在话，这样好的人，往哪里找呢？就他的观察而言，就目前为止，羽人非獍只要有一样不好，他就会停止心中的波动。

可是不行，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根本阻止不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他已经能百分百肯定，他喜欢上了对方。这不单单是因为对方纾解了他的孤独，而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影响着他，吸引着他。他一早就这样想过，他并不想当局外人。

“我很快就要回到岗位。”夹了一块苦瓜，燕归人道，“你想找什么工作？”

“嗯？”羽人的筷子塞进嘴里还没拿出来，说得模糊不清，“你知道我最近在留意这些。”

燕归人笑了笑，“你不是个愿意让自己闲下来的人。”

羽人沉吟，“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不是麻烦。”不管说几遍，这人就是一根筋，“你是我的朋友，你也认同了。”

“是的，那更应该一同努力。”羽人坚持。

燕归人平静道，“我就是欣赏这样的你。”

“……谢谢。”现在哪怕燕归人随口一说，羽人也会多想，以为他还有别的意思。

摇了摇头，叹着气，他知道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之所以藏着不提，自是不想他们之间的气氛僵持，也不想对方不开心。发生的发生了，还没发生的却是可以扼制其发生的。

燕归人是个好人，给羽人一个愿望，他的愿望一定是让对方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共度一生，而这其中，没有自己什么事。

“我还在考虑。”羽人继续说起工作的事。

燕归人颔首，“你能胜任，慢慢来，不用急。实在不行，当我家厨师也可。”

“哈，这样的程度，是用不着特别给报酬的。”羽人认为他私心太重了。

燕归人挑挑眉，“如果是我的私心，又有何不可呢？”

羽人碗中堆得像山一样高的米饭已经下到三分之一，看着它，由衷道，“你对我实在太好。”

燕归人不置可否，故作不在意道，“那个我，也是这样的吧？”

“是。”羽人承认，“每一个身边的朋友，都真诚待我。”

“因为你没有让他们失望。”燕归人的吃饭速度比他快，现在已经搞定了一碗，放下时，视线悄然掠过他，正好看到他微微翘起弧度的嘴角。

羽人感慨道，“你的心态一直很好，因此看人看事都很准。”

燕归人还在回味着他的那记浅笑，语气愈发温柔了，“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好的。”

饭后，羽人正在休息。

燕归人表示洗碗他在行，一头就扎进了厨房，并顺带擦洗了周围一通。这本是羽人要善后的事，一看这成果，眼前一亮。他本就是爱干净的人，燕归人也这么做，更让他欣喜。

最近羽人也会自己出门，去买菜，或者小范围地逛逛，不会走太远。燕归人想了想，去书房摸出一个手机，虽然不算新，但功能一样没少。他递过去，“这是保持联系的重要工具，目前先用着，买了新的再换。”

“就这个，不用换。”羽人翻来覆去，知道自己可以慢慢研究这“盒子”了。

燕归人看着他乖顺地低着头，伸出手本想一抱，最后揉了揉他松软的发。

这样，就不会突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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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通讯录只有燕归人一人，还有几个官方电话，比如报警热线。羽人知道，只有拥有了工作才可以发展朋友关系，而到底要做什么工作，还是什么都好先做着，也是他所困扰的地方。

最近燕归人有心事，他看得明，却没有多问。

越过雷池一步，就会有不同的风景，他真的希望这样么？他无法肯定，他亦是还记着过去的事，可他又清楚，这里并非同一个世界，那么，原因就是出自他内心里的矛盾了——

他究竟，是要对两个燕归人一视同仁，还是……？

以前，就算关系再好，他们也只是各自换着酒对坛喝，酒后潇洒地切磋，之后不约而同并肩躺倒仰望天空。

那是知己和酒友，是在苍云山前珍贵又美好的日子，至今难忘。

他们的羁绊是因为无条件的信任和生死相托的情谊，因此，哪怕背靠着背我拉二胡你擦拭孤问也不会是让人困惑的情景。

而今不同，燕归人的有些举止，难免使羽人慌乱，这是羽人未曾体验过的，亦是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干杵在那里。他又不忍指责，因此还被燕归人说他是不是从来不懂得拒绝，脾气这么好。

其实，他只不过是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对方。

“我回来了。”燕归人时隔多日上工的第一天，仅是处理了手上的报告并呈上去。

他手里还拿着文件，一回来就在认真看，羽人泡的茶从热到凉都没有被碰过，戴起的平光眼镜使他的眼神显得深邃锐利，浑身都散发着威严的气息，这才是警官的体现。

羽人见过他如何干净利落地抓捕犯人，也见过他平素里质朴的模样，他的面算是多变的，然而再多变也还有一面是固定的，那就是平和淡泊，不因外界纷扰而所动，默不作声地做好自己。

“那是什么？”忍不住问。

换了一杯热茶，燕归人及时闻到了茶香味，是铁观音。他啜了一口，知道是谁特意细心重泡了一壶，于是不禁放缓了语气，“最近有新兵入试，我被点名当面试官。”

“新兵？”羽人疑问。

“嗯，通过面试，他们才会被召去集训，之后再分配。大部份是刚毕业的人，也有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燕归人以前也算是，他还当了一段时间的海军，其实就是打杂，跟着军官跑，后来才转职的。

“军人么？”羽人知道，那便是和燕归人一个样。

燕归人微愣，抬起头看他，“你不会也有这样的打算吧？我知道你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不会输给任何人，但……”若真面临军队分配，他不一定还会在这座城市。

对于这人的沉默，羽人不解道，“你为什么不希望我去？”

燕归人反问，“不如说说，你想去的原因？”

“我有武功底子，我不会伤到自己，而且我有预感我肯定能胜任。”这是身为武者的敏锐和骄傲。

“只是这样么？”燕归人皱起眉。

羽人直直看着他，“那样的话，我们就是相同的立场了。”

“现在也是。”燕归人放下文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的，结果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

是的，他不曾考虑得这么远，他只想羽人在自己身边，最好每天都能看见。当兵本身就艰难，将来也是危险的，谁也不能保证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哪怕羽人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由此可见，相较于他狭窄的出发点，羽人的志向有多远大。

这使他没了脾气，没有反驳的理由，他那些想说的话，全都不值一提。

“我说过，我支持你。”他低声说完，再看了一眼文件，发现那些文字变得张牙舞爪，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分配，也有选择性，说不定会有转机。不过，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他的理智支持，他的情感不支持。

他还知道，就是这样的羽人，才慢慢占据了他的心。

他许久没说话，羽人等了片刻，这才道，“我了解你，你不会拒绝。”

“是。”燕归人苦笑。

羽人想了想，加上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

“好。”

时间过得有点久，久到燕归人发觉自己还在发呆，已是他和同事一同坐在大排档时的事了。这个同事就是上回吃早餐时跟过来的，大大咧咧之余话匣子也打开得快。

燕归人心闷，喝酒没个节制，一杯一杯往嘴里倒，就跟喝水似的。

近日来的郁结压抑了不少，同性之间和特殊的情况导致他不能放手去搏，他这样尊重着对方无非就是不希望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也不想对方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却被束缚。

不然，他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更好？

羽人说什么他很温柔，然而太温柔的人往往舍不得下重手，由着一切顺其发展，一不小心就会发展到看不见的地方。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上你的？”支着额头，燕归人喃喃自语地问。

同事没料到他在走神，提着嗓子道，“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有，嗯，你说了什么？”燕归人继续倒酒。

“你别这样喝，这还是兑了别的酒的，劲头特别大。”同事拦阻了一下没成功，只好由他去了，“我是说过段时间招警考试要来临了，你那个朋友不是还没工作吗，要不要也让他来参加？”

“什么？”燕归人为之一震。

“招警考试啊，上头安排让你做面试官你就忘了我们自个儿的事了？还是你那个朋友早有了工作？那就没事了，当我没说过啊哈哈，干杯……”

掏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时，燕归人正坐在花坛边的石凳上。

他虽然有点醉，但思绪清晰，不至于隔天上报“警官酒醉后对路人大打出手”这样的事。

确实，把社会招警考试这一茬忘了，但，要不要说？羽人的意向是哪个，是想闯出一番事业还是想和他站在一起，他并不能确定。

“喂？”看了看墙上指针，已是晚上十一点了。他们在傍晚时份才谈过，燕归人这一走就走了几柱香，羽人说不担心是假的。

听着耳边响起的清冷的嗓音，燕归人心中一动，望着前方眯了眯眼。他只是这样握着手机，始终没说话，全副精神用来听信号那端细微的动静。

“燕归人，你没事吧？”羽人焦急。

“嗯。我现在回去不太好，再晚一点……”燕归人吐出一口气，是热的，“你还没睡？”

“没有。”羽人顿了顿，“如果你不赞同，我可以再考虑……”

“你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想法？”燕归人打断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站在你这边。”

“你……”这算是言不由衷么？

燕归人到底还是没说出社会招警考试的事，叹道，“睡吧，我很快就会回来。”

羽人也不再争，轻声道，“路上小心。”

▲LOFTER 慕卿千余载（或百度搜同名）
（粮食很多，就问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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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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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8.02 【燕歸人X羽人非獍（燕羽）】羽人非獍现代记事（中篇，穿越，13L完结无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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