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6【弦知音vs.太史侯】郴江水，新增曲饒卷外章〈兩情若在久長時中篇〉，212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6【弦知音vs.太史侯】郴江水，新增曲饒卷外章〈兩情若在久長時中篇〉，21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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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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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2)

150樓發表於: 2009-04-24 13: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小宮安安^^
所以曲懷觴多慮了，
他根本不用擔心吃掉小風就不容於學海～～～～（毆）
顯然小腹黑的本領沒學到家，
沒有大腹黑奸險！ＸＤ
大腹黑快拎你兒子回去多教幾年再來跟大傲嬌提親娶小傲嬌！！（炸）

頂端

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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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51樓發表於: 2009-05-01 17:3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樓主大,我每天至少上線一次看你有沒有更新.
等得望穿秋水

樓主大不要棄坑啊!!!
好想快看到弦知音選擇出家傷害了太史也好想快看到饒穎怎麼領便當 (他領便當沒錯吧)
光用想就很心痛我覺得不管哪點對太史都是很大很大的傷害!!!
摧稿摧稿摧稿啦啦啦 (無理取鬧中)

頂端

齊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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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72)

152樓發表於: 2009-05-04 03:0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一）

　　柳書言和燕子衿走進來朝兩位執令行禮時，看到的就是立著的弦知音和饒穎大眼瞪小眼的模樣。
　　兩人摸摸鼻子，反正這情景也非少見，就不必大驚小怪了。
　　各自走到弦知音和饒穎身後侍立，偷覷坐在石桌前的禮執令，颯爽地喝乾藥，眉角眼梢都很柔和，顯然是氣消了。
　　氣消就好、氣消就好。
　　否則他一人動怒，那是兩部都雞飛狗跳。
　　「襄～」饒穎坐到太史侯身邊，接過空碗，取出帕子細細為太史侯擦拭。
　　太史侯想抽出饒穎手中的帕子自己來，饒穎卻握得緊，堅持幫太史侯潔淨一個早上忙碌後的風塵。
　　柳書言看向弦知音，果然那溫和微笑的臉垮了下來。再看向燕子衿，他也無奈地聳聳肩，兩位執令的事他哪敢插手。每次跟禮執令報告自己執令的行動時，都戰戰兢兢，唯恐惹怒這難伺候的主。
　　他可不像柳書言這麼好運，中間卡了好脾氣的饒侍長，就算做錯事也有饒穎頂著。
　　太史侯瞄了瞄弦知音，道：「你還沒有解釋剛剛的事。」
　　弦知音輕輕一笑，跺步到太史侯身邊，挨著他坐下。
　　太史侯被弦知音一擠，只得挪讓出空間。弦知音也不嫌熱，就這麼和太史侯共坐一張椅子，手自然地環搭在太史侯腰際。
　　「襄兒終於肯聽我辯解了。」弦知音比太史侯要高一個頭，距離又這麼近，彷彿便是在耳邊輕喃。
　　氣息在頰邊吹送，太史侯覺得不但耳畔騷癢，心底也跟著如酥麻。
　　「你坐過去～～」太史侯瞪了瞪弦知音。
　　「我想跟你坐一起。」弦知音讓嗓音帶著委屈，「襄兒不想跟我坐一起嗎？」
　　饒穎在桌上水盆裡滌完帕，知機的柳書言立刻藉故端走水盆，奔離現場。
　　燕子衿狠盯著柳書言背影，心道：「要溜也不照會一聲，沒義氣！」
　　太史侯哼了哼，屬於弦知音的體溫從腰間頸旁陣陣傳遞，溫燙得心底熱熱灼流，身染風寒帶來的冷意一掃而空。
　　「快說。」太史侯高傲地道。
　　「我原是想先贊同交流之議………」
　　「什麼！」太史侯未等弦知音把話說完，豁地轉頭怒瞪那溫潤的臉。
　　「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測！」太史侯怒揚雙眉，一握拳想也不想就要揍向弦知音。
　　弦知音哪還不了解小情人，早就準備好了，右手一接住拳頭，跟著和環在太史侯腰際的左手齊齊用力一拉，把太史侯抱在懷間膝上鎖著。
　　太史侯一怔，人已被圈在弦知音懷裡，像孩子般被抱住。還想不到該怎麼反應，饒穎已怒道：「你做什麼！」
　　弦知音朝憤然站起的饒穎眨眨眼，道：「回饒大哥的話，我懷抱著愛人，在做彼此意見的心靈與肢體溝通呀。」
　　太史侯改坐在自己懷裡，石椅立刻變得寬敞，弦知音索性便正式佔據石椅，笑瞇瞇地看著懷中太史侯尚未反應過來的怔愣模樣。
　　「放開襄！」饒穎緊盯著弦知音親暱環住太史侯的雙手，原本圓嘟粉嫩的娃娃臉張揚著怒火，隱忍不住想動手撥開弦知音不軌的手。
　　「知音不明白饒大哥何出此言，故請恕知音難以從命。」弦知音越發抱緊太史侯，把他的頭摟在胸口圈住。
　　「做什麼！」
　　「做什麼！」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是更加生氣的饒穎，和終於反應過來的太史侯。
　　太史侯又羞又怒，伸手不輕不重地打了弦知音一個耳光，不理弦知音笑笑自摀臉頰的討厭樣，掙扎地站了起來。
　　好像自從進了學海，覺得自己長大了，就不曾再讓弦知音這樣抱著他。後來他鬧著要出家，自己更如同在情愛場上一夕蒼老，強迫自己堅強冷硬，用雙手挽救愛情。
　　這樣隨性自在地被他寵愛，這樣覺得自己往後人生都會填上他色彩的幸福回憶，久遠地恍若隔世。
　　蘊怒中帶著羞赧，惆悵中帶著甜蜜。太史侯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心想著幸好只有饒穎在場。
　　整理弄亂的衣服，一抬頭卻赫見燕子衿垂手侍立，嘴角還帶笑。
　　「燕‧子‧衿，你站在此地做什麼？」太史侯心裡大窘，偏這模樣又落在下屬面前，不由得遷怒那羞惱之情。
　　燕子衿大驚，頭一抬就撞上太史侯三分蘊怒七分窘迫的臉，慌得立刻跪下，「我……屬下……屬下是在………」糟！貪看禮執令不為人知的一面，看得太入迷，惹火上身了。
　　「子衿，這裡沒什麼事，你先下去歇著吧。」弦知音溫和地道，順勢站起想摟回太史侯，卻被他躲開。
　　燕子衿行了個禮，逃命似地奔離。
　　弦知音正待再抱，饒穎一個箭步上前，把太史侯拉到身後。「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嘛？」
　　弦知音微微一笑，強勢地一把拉過太史侯，道：「饒大哥此言差矣，知音與襄兒本是戀人，戀人間的舉動原是如此。」
　　饒穎氣息一窒，手上卻不甘心，握著太史侯的另一手不放，微用勁想把太史侯拉過來。
　　兩人都深怕傷到太史侯，不敢用力拉扯，但也不敢鬆手，唯恐被對方搶走。
　　「放手。」太史侯冷冷地道。
　　弦知音和饒穎雙眼相對，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決不相讓的堅定，便加重了握手的力道。
　　「我說放手。」太史侯想掙脫掙脫不了，就這麼張臂被這兩人扯著，讓僮僕闖進來看見還成什麼體統。口氣不由得更帶冰冷。
　　但這兩人看也沒看他，想必話也沒傳進他們耳中。
　　他們倆倆相對，溫和的臉繃沉，憨直的臉薄怒。
　　情場哪來善惡，愛情又何來是非。
　　只有誰先動了心，就注定要被人家揉擰。
　　太史侯左右一望，感受到雙手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一時心裡微微酸楚，放軟口氣，道：「你們弄疼我了………」
        對峙的兩人如聞響雷，俱是一驚，倏然鬆手問道：「對不住，手怎麼了？傷著沒有………」
　　太史侯趁隙忙縮回手，拒絕他們的探視。
　　弦知音和饒穎都想張口再跟太史侯道個歉哄個嘴，但瞥見對方也要講話，也知道再起爭執有失君子，便都閉了口。
　　一時間院子裡又靜又悶，三人僵立著，時近中午的熱風吹得人有些煩躁。
　　太史侯問饒穎道：「跟照影約好了下午去看她嗎？」
　　饒穎點點頭，雙眼直直凝視太史侯，想確定他有沒有生氣。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地迎戰弦知音，這麼赤裸地表達他對太史侯的佔有欲。
　　太史侯轉頭對弦知音道：「我跟穎去城南，晚上去數部和你用膳。」
　　弦知音低頭緩慢地替太史侯整理衣襟，流熠生輝的眼默默地柔柔地凝視。太史侯握住弦知音的手，定定回望，彷彿兩人間本該有的一點靈犀匯通，弦知音沉重的心情一輕，突然明白了太史侯想傳遞的訊息。
　　弦知音釋然一笑，搔搔太史侯下巴，道：「早去早回。」
　　「嗯。」太史侯不著痕跡地一個笑，點頭應道。
　　饒穎轉過頭，逼著自己盯住那秋葉泛黃。

＃＃＃＃＃＃＃＃

　　饒穎默默跟在太史侯身後。
　　他總是這樣看著太史侯的背影，並告訴自己這樣就好。
　　他也想要像弦知音那樣堂而皇之地擁抱襄，也想要像弦知音那樣竊玉偷香然後被襄打一掌。
　　埋得深，只因不敢出口；愛得真，怎忍心上作囚？
　　苦澀一笑，心牢無處可逃。
　　太史侯轉進客棧，要了一間雅緻包廂。
　　「不去照影那裡用膳嗎？」饒穎比店小二還熟絡地扶椅斟茶，看著太史侯安頓好，才在他對面坐下。
　　「不了，去也不知道聊什麼。」太史侯道。
　　照顧她，只是基於同村故人之誼，太史侯僻冷的性子，並不想跟多餘的人發展情份。
　　「穎，我有話………」
　　「小二真糟，取個碧蘿春這麼久。你想吃什麼，我直接下去點。」饒穎道。
　　「……都好。」太史侯道。
　　饒穎對太史侯實在瞭若指掌，隨口唸了幾樣，都是太史侯喜愛的菜式。太史侯輕輕點頭，他馬上俐索地起身下樓點餐。
　　不多時便上來，還要來一杯西域乳漿。「你喝了一早的茶，剛剛又用藥，胃腸一定澀得緊，喝這個暖暖腹。」
　　太史侯捧著杯子啜飲，乳漿溫熱，一如斟來它的饒穎。
　　溫熱熨貼，樸拙無華。
　　像當年送給他的那塊玉，一眼看著不出奇，越是親炙越不願分離。
　　此後他終年佩掛，他日日磨拭；他呵護愛惜，他珍之寶之。
　　但他抬頭望著真正想呵護愛惜的人，卻只敢默然憨笑，不敢道破情癡。
　　饒穎～饒穎～
　　他總是想他所未想，行他所未行。
　　他才剛感到口渴，他就馬上斟來喜愛的茶；他才叨唸著想吃點什麼，片刻後東西就送到眼前。
　　他才起身要到案前寫字，絹紙一展他已磨好一硯濃墨；他才動念要到園子鳴簫自娛，香茗樂器他已備妥舒適環境。
　　他過得如此愜意，只因饒穎走入他的生命。
　　讓他走進自己的生命，卻不曾問他過得好不好。
　　就是那麼了解他的點滴幽衷，於是不敢開口戳破矇矓，以為只要遮著心底隙縫，就能裝作無事從容。
　　太史侯看著白色乳漿，低低地道：「穎……………  我……………」
      「菜來了！」饒穎起身跟小二一起布菜。
　　太史侯看著桌上道道合味的菜餚，看著饒穎忙碌的側臉，纏繞在舌間的話百轉千折，出不了口。
　　饒穎細心地添好飯，並挾了幾口菜，將碗筷遞到太史侯手中。
　　太史侯抬頭看著饒穎，饒穎微笑道：「忙悠了一早，多吃點。」
　　饒穎的臉略顯白皙，儘管常在太陽下奔走，總是晒不黑。配上他圓嫩的娃娃臉，未開口先憨笑，為他贏來好人緣。
　　他和弦知音，是學海裡兩種不同親和力的典型。
　　也只有自己，才捨得對他大小聲吧。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太史侯扒了一口飯，連同湧上喉頭的一絲絲哽咽吞下去。
　　饒穎不斷為太史侯挾菜，看著他將自己挾過去的菜餚吃得一乾二淨，笑瞇了眼，一頓飯也吃得特別香。
　　用完餐，饒穎道：「要不要叫些甜點？」
　　「不了，太飽。」
　　饒穎道：「我幫你捏捏。」也不等太史侯答應，起身幫太史侯揉捏背頸，幫助消化。
　　饒穎的指力不輕不重地按壓太史侯的穴道，太史侯閉起眼，享受著身後的舒適。
　　雅廂內安靜，偶爾傳來隔壁的笑語，或樓下街市的人聲。
　　太史侯這一生說話連師長也敢得罪，更從無須在意傷害任何人。
　　但饒穎不是「任何人」，他將要開口的話，在舌間輪轉數度無法發聲。
　　饒穎的按壓由上至下，逐漸由後至前。從鬢角到肩膀，從肩膀到鎖骨。
　　他曾看過那個人在太史侯的鎖骨間留下印記，他的性子讓他無法妒恨瘋狂，但那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不只一次想像著自己也能這樣疼愛愛人。
　　手越往下移，隔著衣物，還能感受太史侯鎖骨處的柔軟，以前胸前那……
      「穎。」太史侯睜開眼，雙手握住饒穎雙手，十指交疊。
　　如果這是別人的指，他立刻便是捏碎了。
　　但這雙手，打造了他的避風港。
　　讓他在面對學海的紛擾，讓他在爭奪自己的愛情，回來後有個可以全然放鬆的家。
　　他是他在這世間第二個在乎的人。
　　「襄……」饒穎抖著聲音，一股壓抑許久的不服輸燃起，他掙脫太史侯牽制，繼續往下游移。
　　太史侯立刻再捉住饒穎的不軌，輕輕地道：「不可以。」
　　饒穎雙手顫抖，在太史侯的包覆下，不能遂情，不願掙脫。
　　「他對你不好。」饒穎又酸又痛。論才論貌，他萬萬不及。但論對愛情的忠貞，他哪一點比不過那個人。
　　「是。」太史侯輕輕放下饒穎的手。「但自我跨出湘江，我就跟定他了。這一生一世，我就只有他。」
　　他對我好也好，對我壞也罷，就是只能被他割得支離破碎，也已回不了頭，回不到過去沒有他的無愁春秋。
　　饒穎閉上眼，心頭像被利刃狠扎了又左右轉擰。
　　太史侯在他的心裡，有如神一樣的敬愛。他多想佔據在他心底，哪怕只是一個角落，他就願意把這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放在他眼前。他要去摘星取日，只求他能靠在他懷裡，讓他用性命來疼愛。
　　他會當襄最忠誠的戀人，永遠不惹他傷心難過。
　　但他說，我就只有他。
　　一絲呼喘的空間也沒有，不留餘地奉獻給那個人。
　　「穎，我有話……」
　　「不要說！」
　　第一次，饒穎吼了太史侯。
　　饒穎僵立在太史侯身後，淚水叫囂著從緊閉的眼睛泌出。
　　不要說，我不想聽。
　　我知道你想告訴我，這一生我們注定錯過。
　　但只要我沒聽到，明天……不，晚上！不不，只要片刻，只要片刻，我就能把剛剛的心痛藏起來，於是我還可以跟從前一樣，裝作不知情地跟那個人爭風吃醋。
　　太史侯緩緩站了起來，饒穎睜開眼，四目相對。
　　心疼對上心痛，歉然對上慘然。
　　「如果哪天你想回鄉，想離開學海，我都祝福你。」太史侯道。
　　這個學海讓你疲憊，我又有什麼權力綁著你不放。
　　饒穎想扯一個笑，卻擠出更多淚。
　　我又何嘗不是跟定了你，又何嘗不是一生一世便只有你。
　　襄，你可真的了解過我對你的感情？
　　「我……我們早些過去照影那兒吧，天色太晚了也不好。」饒穎勉強找回聲音，隨便一抹淚，收拾起倆人的物品。
　　太史侯呆立著，良久良久無法動彈。

＃＃＃＃＃＃＃＃

　　笛音嘹亮。
　　跨進小院落裡，出水芙蓉的身姿正在花前吹曲。
　　蜂蝶飛舞，有的停在水藍色的肩上，有的圍著倩影婆娑。
　　看見來客，憐照影停曲起身，銳利的喜悅讓她不顧禮教，快步迎上。
　　「饒大哥，襄……襄哥………」
　　太史侯淡淡一笑，問候道：「好陣子沒來，一切可好？」
　　憐照影羞怯一笑，低頭道：「不…不錯……。師傅說我樂藝大有進展……」
　　饒穎陪著太史侯坐下，憐照影忙斟茶待客。
　　「不用忙，也不是外人。」太史侯阻止憐照影似乎想入內端出滿席食物的模樣。
　　「饒大哥和襄哥用過膳了嗎？」憐照影掩飾不住期待地問。
　　「用過了。」太史侯點點頭。
　　「喔……」憐照影低下頭，等待了一個中午，原是預料中的答案，卻還忍不住失落。
　　為誰洗手作羹湯，願君將妾情意嚐。五味調得火候處，俱是甘苦在心腸。
　　太史侯將憐照影的悵然收在眼底，但他已經無力再承擔另一個人的感情。
　　音穎拉扯，便幾欲耗掉他的所有力量，他不能也不願再添一筆情債。
　　只要不是他所在意的人，他無須去照顧對方的心情。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妳歇著吧。」太史侯起身。
　　「這麼快？」憐照影從前天約定了今日之會，時時盼望，便是那久久方得一見的卓然身影。
　　想盡一切方法要多挽留，卻寂然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籌碼留住那戀慕的人。
　　饒穎跟著太史侯起身，他尚被困在傷痛中，一反常態地由太史侯問候憐照影，沒有力氣開口。
　　就在他起身時，瞥見門口一個身影，朝他打了個禮、數兩部私定的手勢。
　　那是因應太史侯與弦知音兩人的特殊關係，身邊下屬們為了互通聲氣而發展出來的。
　　這邊憐照影殷殷留客，饒穎道：「是狂歌，我出去看看。」
　　太史侯點點頭。
　　饒穎出得偏門，焦急跺步的楚狂歌立刻行禮道：「參見饒侍長。」
　　饒穎道：「怎麼了狂歌？行色匆匆地。」
　　「燕侍長要屬下來稟告禮執令。」繼而想起上司交代，沒見著禮執令，稟告饒侍長說也一樣，便道：「事態緊急，西域僧提早來訪，剛剛已抵達學海。御、書兩部執令邀數執令同往招待。」
　　饒穎一聽，沉著臉不發一語。
　　「禮執令口喻，任何數執令與佛門往來的行動皆須回報。燕侍長由於必須隨行，為不敢有誤，命屬下至禮部稟告，書言給了屬下這個地址，屬下立馬趕過來。這當頭，數執令大概已前往沁香齋樓會客了。」
　　「嗯，我知道了。」饒穎垂下眼，淡淡地道。
　　楚狂歌知道饒穎是太史侯心腹，情若手足，非一般上司下屬關係。話傳達到饒穎這兒，實已跟太史侯當面稟告無二異了，不由鬆口氣。
　　「你先回去吧。」饒穎拍拍楚狂歌的肩，「辛苦了。」
　　「屬下份所當為。」楚狂歌一躬身，回去跟燕子衿覆命。
　　饒穎低著頭，緩步走進園子。
　　只聽太史侯道：「照影不必謙虛，妳樂藝精進，實乃青出於藍，更勝李師傅何止一籌。適才一曲，足見功底。若非妳數次推拒我的安排，便是進樂部授課也過得去。」
　　憐照影道：「我還是在外頭自在些。我在師傅那兒也教幾名學生，總有點事做。」
　　「那很好，開班授課，成教化之業，它日成就藝樂人師，並非一定得在學海不可。」太史侯放心地點點頭。
　　照顧故人至此，也算對得起這份同鄉之誼了。
　　饒穎坐到太史侯身邊，太史侯轉頭問道：「怎麼了？」
　　「………狂歌說，弦知音受御、書執令之邀，赴城東商議三部新建學舍案，會比較晚回來。」
　　三部新舍案太史侯是知道的，饒穎替太史侯整理學務時也看過。
　　太史侯毫不起疑，回頭又跟憐照影交代一些好好自我照料的話。
　　饒穎癡癡望著太史侯側臉。愛極疼極，近在咫尺；錯過傷過，遠若天涯。
　　襄，對不起，我只是好想讓你知道，真正愛你的人是我。
　　他只會背叛你，而我願意保護你，保護你一生無憂安寧。

＃＃＃＃＃＃＃＃

　　終究沒有在憐照影居處多留，太史侯和饒穎坐了小半時辰便打道回府。
　　太史侯接過僮僕送來午間份的湯藥，坐在石椅上歇腳。
　　饒穎進到他處理禮部庶務的地方，柳書言立刻呈上一紙信箋。
　　「數執令讓子衿遞過來的。」
　　饒穎接過信箋，打開來觀看。
　　柳書言自己是不敢擅自拆信的，不過饒穎擔得起這個越舉行為。反正侍長大人在頭上頂著，好奇心蓋過一切，立刻湊上來一起偷看。

好襄兒：
　　我陪兩位恩師去城東齋樓接待西域僧，並表明學海婉拒普救寺掛單的立場。遠道是客，又是恩師之命，好襄兒可別惱，就允我出這趟公差吧。晚膳等我回去，你想怎麼解氣，我就是由著你，毫無怨言…………
　　　　　　　　　　　　　　　　　　　　　　　　　　　　　　                                你的音兒

　　「有這麼膩人的！」柳書言一陣雞皮疙瘩，「難怪執令對數執令一往情深吶！」會寫信果然很重要。
　　饒穎折起信箋，問道：「下午還有什麼事嗎？」
　　「噢，狂歌來找執令，我抄了憐姑娘的地址給他。」
　　「嗯，有遇上了。」
　　柳書言看左右無事，自忙活去。
　　饒穎捏著信箋，眼神蕭索黯然。

　　一進房，就看見太史侯整理著衣物。
　　明知必是如此，饒穎還是忍不住揪痛。
　　「晚上不回來？」
　　「嗯。」太史侯備著換洗衣物，遲頓地想著還該帶什麼。
　　饒穎艱難地伸手抱住太史侯彎腰整理的肩，推著他坐到躺椅上。
　　「我來吧………」
　　太史侯看著饒穎忙碌的身影，問道：「狂歌有沒有說他幾時回來？」
　　「………沒有。」
　　太史侯沉吟道：「沒有交代，那就是晚膳準時回來了。」
　　他從來不做爽約的事。
　　「………」饒穎沒有回答，眼觀鼻、鼻觀心地打了一個小包。
　　「用得著的都收拾好了。要帶書言還是雅頌過去？」
　　「都不用。」太史侯接過小包，出房門步庭院，要離開學而居，走到學海的另一頭。
　　「天色還早，不如晚點過去，以免空等。議事哪有這麼快結束。」饒穎跟在太史侯身後道。
　　「沒關係，我也想小睡片刻。」太史侯沒有回頭，疾步快走。
　　………不能在自己家裡睡嗎？
　　饒穎不敢問出口，正如太史侯不敢回頭。
　　開了口，怎麼忍受推拒？
　　回了頭，只是讓饒穎再陷囹圄。
　　默立半晌，兩人無語。
　　太史侯步邁足舉，投奔了他的愛侶。
　　饒穎極目而顧，呆立茫佇。
　　那一日，他也站在湘江邊，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跟了弦知音離去。
　　爾今後，他也只能在身後，看著他追上那個人的身影並肩而行。

＃＃＃＃＃＃

　　走了捷徑來到弦知音房中，避開前方的一干僮僕問候。
　　太史侯把小包丟在床上，褪下衣物，也不喚人伺候，逕自在內室汲水沐浴。
　　在學海過著位高權重，出入有僮僕跟隨的日子。但出身江湖，原是沒忘以前事事親為的本能，那時的生活哪來這麼多考究。
　　跳進涼水裡，打溼灰黑長髮。
　　想著晚上要他好好解釋白天發言，想著每當他做了惹惱自己的事，總是由著自己撒野解氣的模樣。
　　太史侯對著水面無聲一笑。
　　晚上要怎樣才原諒他呢？
　　太史侯靠躺在浴盆裡，想著他的言笑晏晏。
　　記得有一年，他們走到河套地區。那兒正是水患過後，災民哀鴻遍野。
　　花了好幾天協助救災，身上也都骯髒了。
　　自己生性愛潔，若非撐著要做完這些事，早忍受不住要找尋可以沐浴之處。
　　好不容易，該村村民大致安定，他們攜手離開，覓著湖水淨身。
　　河套地區原本乾淨湖泊便少，不是泥沙沉積太厚，就是大水過後水線上升的危險流域。
　　走了好多天，總算找到一個差強人意的乾淨泉源。
　　正要奔過去沐浴，卻看見一排和尚挑著扁擔路過。
　　好管閒事的弦知音自然要上去詢問究竟，原來是大水沖毀寺廟，僧侶們正在重建。
　　弦知音說，幫了他們再洗也不遲。
　　本來沒看見泉水，大約也還能撐著一身髒污。看到泉水，卻覺得片刻再無法忍受。
　　況且，重建寺廟又不是難民救災，非得出手幫助不可。
　　早一日蓋完是蓋完，晚一日難道就不成？
　　弦知音竟然道，洗澡不也是早一日洗是洗，晚一日洗難道就不成？
　　一句話噎得鳳目怒揚，拎起包袱狠丟他胸膛。
　　最後他只得輕哄，說你先洗，我幫他們搬完再洗。
　　任性地哼了一聲，背著包袱自行沐浴去。
　　洗了個舒暢的澡，心情也轉好，換上乾淨衣物，坐在石頭上看著眾僧侶來回在山徑間搬運。
　　摧弦知音快去洗，弦知音嘴裡敷衍，手上搬得不亦樂乎。
　　百無聊賴下，拿著兩人的髒衣物去泉邊清潔，又把包袱裡的東西都整理一便。回到山徑大石邊，他還在忙。
　　「到底要不要洗！」
　　「就要好了。」
　　「兩個時辰前你就這麼說了！」
　　「再一會兒嘛。」
　　邊說著邊上山徑去了。
　　好一會兒他又路過大石，眼看要往另一邊再搬磚頭去。
　　「站住！」
　　「襄兒，相逢就是有緣，順手幫個忙也沒什麼。」
　　「天要黑了，等你洗完再趕路，到城鎮都要半夜。」
　　「我們可以住廟裡。雖然還沒蓋好，但已可遮風避雨。」
　　「不要，我剛洗完澡，重建中的寺廟塵沙多。」
　　「明兒個我再陪你洗一次。」
　　「不要！你現在去洗！」
　　不知怎樣，一股氣衝，就是非要弦知音配合自己不可。
　　「好好好～～～搬完這趟就依你。」弦知音莫可奈何地應允。
　　就在弦知音兌現承諾，準備抽身時，山徑盡頭傳來倒塌聲。
　　兩人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名僧侶不小心撞到未乾的牆而坍塌，幸好沒有造成傷害。
　　「我………」
    　「你去洗澡！」沒有第二句話。
　　「緣份源於命數。襄兒，你不覺得我們碰到這事，並參與其中，是很美妙的因緣嗎？」
　　「命數注定他們不能太快蓋好，你多事出手，現在塌了牆平衡回來。」冷冷地回應，要比鬼話連篇誰不會。
　　「哎！哪是這樣，補牆很快的。襄兒，你再等一會兒，我補完牆真的就去洗。然後趕路去城鎮。」
　　那副非得讓廟早點蓋完的急迫樣，完全點燃等了一個下午的情緒。
　　想也不想，出手發招，勁力一吐，數十片磚瓦盡化成灰。
　　眾僧侶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片灰飛湮滅，就算沒有造成白幹活的遺憾，屬於弦知音加入幫忙而摧快的進度也都軋然消失。
　　「緣份不見了。」挑釁地看著弦知音，不理沉下臉的他，逕自甩手離去。
　　來到泉邊洗手，清涼的泉水稍稍冷卻蘊惱。
　　決定他如果一刻鐘內出現，此事就作罷。
　　趕夜路就趕夜路吧，也不是沒遇過。
　　其實一切只是……只是一腔莫名薄怒，覺得他重視外人甚過重視自己罷了。
　　手隨意撩撥水面，倒映中看到背後來人。
　　心裡一喜，聲音也柔和些。
　　「你快些洗……」
　　話還沒說完，強勢的手臂扳起身子，強迫自己面對他嚴肅的臉。
　　「襄兒，無論我們怎麼吵鬧，都不應該禍及旁人。」
　　剛平息的怒火立刻再度發作。
　　「就愛禍及旁人，你待怎地？」打掉他的手。「要不要我現在再跑一趟，把剩下幾面牆也爆一爆？」
　　那些僧侶不過萍水相逢，憑什麼就讓他枉顧自己意願前去幫忙？
　　到底誰比較重要！
　　「襄兒，你太任性了！」弦知音怒斥。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不知道我就這性子嗎？」
　　不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嗎！
　　只見弦知音的臉越發沉怒。
　　擺什麼臉色！
　　「別以為我不敢！」說到做到，大怒轉身要走向山徑那頭。
　　就再爆一面牆給你看！
　　蠻橫的步子還沒邁出兩步，身子已被武藝不知高出幾截的弦知音凌空阻攔，打橫抱起。

　　太史侯起身拭乾身子，穿好衣物。
　　人生有超過一半的光陰，都與弦知音一起度過。
　　回想起來，總是羞惱多過溫言，深情多過怨懟。
　　弦知音，我怎麼就惹了你，攤上這一輩子呢？
　　我怎麼，就這麼不後悔讓你招惹一輩子呢……………
　   穿戴妥當後，信步來到廚房。
　　君子遠庖廚，聖賢明訓。
　　但他突然好想為他做點什麼。
　　不是自甘妾婦，而是一顆想為心上人做事的熱切，想看見自己心意在他舌間漫延的甜蜜。
　　「禮……禮執令………」
  　  廚娘與廚工停下忙碌的身子，呆呆望著高傲難親的尊貴身影，紆尊降貴踏了進來。
　　「…………本座……我來看看，那個雪花糕是怎麼做成的…………」負著雙手撇著側臉，雙唇困難地吐露要求……………

　　端著滿盤心血，白得一如心中純粹無雜質的感情。
　　看向沙漏，是時候該回來了。
　　太史侯讓廚娘等著弦知音回家之際再上菜。
　　他對食物並不苛求，只要兩人可以這樣靜靜地對酌，便粗茶淡飯也是美妙。
　　起身巡看他的書齋，滿櫃易理與陰陽數術之學。
　　太史侯奉行「敬鬼神而遠之」的思想，對這方面一點也沒興趣碰觸。
　　只要弦知音不接觸佛經，他可以忍受這些「怪力亂神」的書籍。
　　回頭再看沙漏，遲遲未歸，莫非議事陷入膠著？
　　不可能，這原是六部已成共識的提案，教統學旨也早頒下。三部城東共商，不過例行儀式，能有什麼變局？
　　要不要去看一看？
　　太史侯微皺起眉，隨意坐在弦知音案前。
　　現在出門找，怕是碰不上會議，還可能與弦知音錯身。
　　否決掉出門的想法，卻興起沒來由的心慌。
　　太史侯煩躁地翻著案上紙冊，不明白這份心慌其來何故。
　　弦知音的所有行動都在自己掌控中，理應不會有差池才對。
　　但心慌變本加厲，強烈地令人坐立難安。
　　他起身到几上取一片雪花糕，想藉著他們共愛的甜點穩定心情。
　　回到案前還沒坐下，案角一本書部發函的摺子吸引目光。
　　太史侯從不覺得於公於私他們必須區分彼此，劈手取過打開來看。
　　西域僧！
　　太史侯怒火燃燒，手上雪花糕擰成膠狀，摺子狠狠摔在地。
　　緊張、害怕、擔憂、驚惶。
　　所有情緒交匯，釀成一股巨大憤怒，他揮手將案上物品全部撒落地面，立刻走出房門。
　　迎面燕子衿快步走來，遠遠看見太史侯，欣慰地快步上前道：「幸好猜對了，禮執令您在這兒，不用白跑一趟禮部………」
        太史侯一個耳光甩過去，燕子衿倒退數步。
　　臉上熱辣辣地疼，燕子衿待得回神，哪還有太史侯身影。
　　撫摸著腫紅的臉，燕子衿帶著委屈自語道：「不過就是要晚回來一些，用得著這麼生氣嗎？饒穎到底怎麼能待禮部這麼久……………」

＃＃＃＃＃＃＃＃

　　施展輕功急奔城東，早已無心留意是否會和弦知音擦身而過。
　　眼裡腦裡，只有他輕輕地笑著，說他要出家的模樣。
　　一顆心直欲從胸中跳出。
　　明知我會震怒，為何依舊如故！
　　我嚴防周密，難道終究敵不過一點縫隙你就要趁虛而入？
　　太史侯手足冰冷，聰慧靈敏的心根本無法思考三部共會能發生什麼亂子。
　　他只知道他和自己一樣，是個偏執性。
　　一旦再與佛門沾上關係，他就會拋下一切離開！
　　拋下自己離開……………

　　足不沾地，揮汗如雨。
　　極目望去，一群紅衣黃帽的僧侶圍著白衣白髮。
　　溫文的臉星燦的眼，原來他不是只對著自己這樣笑。
　　他雙手合十，那群僧侶也跟著頂禮。
　　太史侯只覺心臟就要從舌齒間吐出。
　　不要做那個動作！！
　　突然，弦知音驚詫地回頭，連帶所有西域僧亦跟著齊刷刷望過來。
　　太史侯不知是因為自己的奔跑引起騷動，他只想抓住弦知音，只想把他牢牢綁在身邊。
　　收不住腳，停不住怒急火燎。
　　「襄兒。」
　　下一刻，他已被弦知音安穩懷抱。
　　太史侯拉住弦知音的垂在胸前的髮絲，狠狠地讓他低頭，細細地看著他是不是已………是不是已…………
    　「襄兒，你怎麼啦？」弦知音擔憂地看著露出狂態的太史侯，伸袖擦拭他額間涔汗。
　　「弦知音。」太史侯沙啞地喚。
　　弦知音從太史侯身後望去，一群僧侶都張著眼不知所措。
　　他從不計較外在浮名，但他知道太史侯在意。
　　等他自慌亂間安穩下來，定要後悔此刻的莽撞。
　　弦知音拍拍太史侯，輕聲道：「我送走這些大師，咱們一起回家。你等我一下。」
　　太史侯卻如驚弓之鳥，揪著弦知音的衣領，大聲道：「不！現在回家。」
　　「好好～～現在回家。」弦知音拉下太史侯的手，轉身對西域僧道：「諸位大師，晚輩……」口中敬稱大師時，雙手自然又是合十。
　　「不許做這個動作！」懷裡的太史侯勃然大怒，打掉弦知音的雙手。
　　「襄兒！」弦知音有些生氣。
　　如果是在家中，他自然任由小情人撒潑。但這是街市旁，他正代表學海送客，要不是兩位恩師已先行離開，鬧成這樣該怎麼辦。
　　西域僧雖然不知怎麼回事，但眼見人家有家務要處理，為首的大和尚便道：「天色已晚，叨擾數執令甚久，貧僧等先行告辭。」
　　弦知音慚愧一笑，道：「弦知音失禮了，恕晚輩不再遠送。願諸位大師在中原一切如意。」他知道太史侯定不許自己再和西欲僧接觸，什麼「後會有期」的話也就不說了。
　　大和尚卻深知中原禮儀，另方面也真是期盼能和這位儒佛雙修的青年再晤，便道：「貧僧等將在中原客旅半年，願再得有緣與數執令請益。」
　　「不必！無緣！」太史侯轉身，陰沉著怒氣面對這群禿驢。
　　西域僧頓覺尷尬，左右張顧不知該如何反應。
　　弦知音更是羞愧，只得喃喃地道歉，拉著太史侯趕緊離開。

　　本想回家再談，弦知音終是敵不過內心憂慮，待得走出鬧市，便抱住太史侯溫聲道：「這是怎麼了，鬧這麼大脾氣。你有碰到子衿嗎？」想必是等不到臨時決定晚歸的他，又沒碰上回去傳話的燕子衿，所以任性的情人著惱了。
　　太史侯握拳毆向弦知音，憤然道：「你答應過什麼！你自己說，你答應過什麼！」
　　弦知音挺身挨了幾拳，然後捉住太史侯的手，軟言道：「好好～～都說了你要生氣便生氣，有什麼事不能回家說嘛，非得在大師面前這麼失禮，你是禮執令啊！」正阻止太史侯繼續發拳，動作間原本放在懷裡，西域僧所贈的古籍掉在地上。
　　弦知音暗叫不妙，果然太史侯看見地上經書，更如火上添油。
　　「你就是這樣想方設法，你走啊！你跟他們去好了！」太史侯用力推著弦知音。
　　「襄兒，你在胡說什麼！」弦知音退了幾步，扣住太史侯的手，有些苦惱。
　　這種時候的小情人最是難哄。
　　都說了是代表學海婉辭來客，也能氣成這樣。
　　「我胡說什麼？是你胡想什麼！你答應過的都不做數了！你讓我在房裡等你一個下午，結果自個在城東私通禿驢………」
　　「襄兒，任性也該有個尺度，我們身為學海執令，在外人面前胡鬧，成什麼樣子！」
　　「你除了指責我任性，還會說什麼？從小就是這樣，我任性妄為，我無理取鬧。你除了用這個管我外，你又做到了什麼？」太史侯鳳目憤然，仰頭怒罵。
　　趕到的燕子衿大氣不敢喘，縮在角落裡唯恐被太史侯發現。
　　弦知音想抱住太史侯，卻被推開。
　　用冷硬來武裝，用堅強來掩飾，就算已貴一部之首，就算手執學海刑名大權，他都只是個驕傲的少年，只是個在愛情上脆弱徬徨的無助者。
　　只要弦知音輕輕一戳，他就敗如山倒；只要弦知音輕輕一拉，他才得傲如天驕。
　　「我答應你的事自然就做到。襄兒，你為什麼老要在這個話題上繞？」弦知音痛心地道。
　　只要一丁點苗頭，就能釀成一場爭吵；
　　只要一些許動靜，就能引發一場災難。
　　襄兒，我情願被你折磨，但你要如何才不折磨自己呢？
　　「你沒有做到！你背著我來這兒幹嘛？你收著那本佛經又要做什麼？」
　　「佛經是我不好，回頭我就丟掉，以後也不再收取這類饋贈。來這兒的事，不是讓人傳話給你了嗎，如果不是兩位恩師發函，我怎麼會做出明知要惹惱你的事？惹惱襄兒，那是跟自己過不去啊。」弦知音看著太史侯倔強地不讓淚意上湧，心頭像被鐵片狠刮，上前要抱他，又被揍一拳。
　　「藉口，那是你的藉口。你騙我要來開會，你騙我！」太史侯已失往日的睿智，只能依著本能指控，只能依著本能心痛。
　　「襄兒，我一生從沒有騙過你。」弦知音看太史侯氣成這樣，心裡揪痛得雙手微顫。「兩位恩師先行離去，西域僧殷勤挽留，要與我談論佛理，我推辭不過才又坐陪了一會。一切都是我不好，你這麼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答應這類應酬，就是教統頒下學旨的我也推掉，好不好？」
　　「不要聽你找理由，不要聽你哄騙我！」太史侯唯恐自己潰堤，徒惹弦知音笑話，轉身就走。
　　一轉身，雙眼就不爭氣地泛紅。
　　弦知音緊跟在身後，上前要將太史侯扳向自己。
　　「走開！走開！我管不著你，你也管不著我！」太史侯掙扎著，弦知音知他盛怒當頭，不敢太過用力，手一鬆，太史侯飛快地、蹣跚地奔離。
　　「子衿！」弦知音轉頭，沉著臉喚道。
　　從沒看過執令生氣，燕子衿嚇了一跳，本能地跪了下去。
　　「執令………」
　　「信傳到禮部了嗎？」弦知音嚴肅地問道。
　　「回執令，屬下不敢有誤執令吩咐，一接信箋，便親自拿給禮部的書言。」
　　「憐姑娘家是誰去的？狂歌？」
　　「是狂歌沒錯…………啊……這……屬下………」燕子衿本能地回話，卻沒想到自己私下當禮執令眼線的事，執令竟是知曉！
　　「我看著襄兒長大，他能有什麼事情瞞得過我。」弦知音低頭看著屬下道。
　　燕子衿渾身一顫，背脊冷汗直冒。
　　真正可怕的，不是被教統稱許為謀略有圖的禮執令；
　　真正可懼的，不是被學海議論為深沉難親的禮執令。
　　是這個知道小情人的小動作，卻因寵愛而完全包容，因呵護而不予點破的數執令。
　　執令允容自己的不忠，實在也是因為疼愛禮執令而已。
　　若非如此，這種在任何地方都不被原諒的悖離，燕子衿想到又是忍不住顫抖。
　　「狂歌可有確實傳達？」弦知音問。
　　按時間推算，楚狂歌必是自己一離學海，便將送消息到憐家。襄兒若得消息，知道乃兩位恩師所命，縱然憤怒，必不至如此氣恨。就算沒有回禮部看到信箋，而是直接來城東相尋，也還在自己可以應付的情緒之內。
　　惟一的推測，是襄兒沒有收到楚狂歌的訊息，回禮部也沒看見信箋，直接往數部等待。
　　毫無防備下乍然得知，又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行為，自然演變成如此。
　　「回執令，確實已向禮執令傳達。」燕子衿直挺挺跪著，末了還磕了個頭。
　　「只怕..........他將訊息所托非人。」弦知音遠望，握緊了雙拳。
　　饒大哥，你怎可如此欺我。
　　「回執令，狂歌決不敢欺瞞，他確實已向饒………」話說一半，才發現執令根本未聽他開口，人已遠去。
　　燕子衿癱軟在地，深嘆今日不知走什麼噩運，連連逢災。
　　連一向溫和的數執令，他也有幸看到了真面目。
  　  想起自己伴君近十年，從未發現上司如此深沉。
    　禮執令，屬下錯了，其實您才是好伺候的主……………

＃＃＃＃＃＃＃＃

　　太史侯回到禮部，把門一鎖，誰也不見。
　　侍從稟告饒穎，饒穎心一凜，揮退所有人，獨自來到太史侯房外。
　　「襄………」
  　  饒穎輕輕一喚，握緊拳頭，把額抵在門扉上。
　　早料到他要受傷回來，早料到他會疼痛不堪。
　　饒穎告訴自己，就算不隱匿訊息和信箋，襄也會生氣。
　　他只是……只是………只是促使襄早點知道弦知音的口是心非而已。
　　弦知音今日會不顧襄的想法而逕行赴約，它日、它日他就會踩著襄的一片深情棄襄而去。
　　「襄…………」饒穎痛苦地喚著。
　　房內不應不理，間或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襄，讓我進去。」饒穎聽見摔物聲，心裡一驚，越發著急。
　　但無奈太史侯還是不理睬。
　　「襄，你不開門，我就要撞進去了。」饒穎知道以太史侯性子，要他自己來開門是萬無可能。
　　話一出口，也沒指望太史侯回應。一提雙掌運勁，「砰」一聲推門而入。
　　太史侯坐在桌前，杯壺已被他掃落在地。看見饒穎闖進來，只是抬眸看了看，又轉過頭不做反應。
　　饒穎反手把門掩上，坐到太史侯身邊。
　　「襄………」
　　房內氣息緊窒，饒穎生平第一次，做出如此小人之事。
　　看著太史侯這麼痛心，他覺得胸腔一股熱血要衝往喉間。
　　張口結舌，他找不到辭彙相慰。
   　「………在我為他做雪花糕時，他正計議著要離我而去。」太史侯打破沉默，冷冷地道
　　「襄………」饒穎一顫，雙眼慘然閉上。
　　既為他那高傲的襄為弦知音進到廚房而痛，也為心愛的襄冷靜下正自我折磨的心而痛。
　　「………在我滿懷期待地等他到來時，他正收取西域僧的鬼書，要拿來和我作對。」太史侯淡淡地道。
　　過往片片，回憶篇篇。
　　是打鬧是爭吵，是管教是反抗，是共發俠腸是共看夜雨，是共讀書冊是共枕雙眠。
　　沒有一絲淡忘，沒有一絲褪色。
　　而他是否已忘卻跨出湘江時的情意，已放下交頸而眠時的海誓山盟？
　　「襄！」饒穎倏地站起身，狠狠抱住太史侯。
　　他看見心愛的他眼角泛紅，不是為他，是為了一個負心人。
　　他看見心愛的他神傷心痛，只因自己，企圖為他拔掉心中刺。
　　太史侯靠在饒穎腰間，閉上疲憊的眼。
　　「穎，他會不會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你！」饒穎的低吼跟著眼淚而出。「襄～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你要我回鄉，我怎麼走得開腳？
　　就是沒有今日之事，明天、後天、後天之後的每一天，你還要被弦知音傷害多少次？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我無法不保護你。
　　「襄……襄…………」饒穎垂著淚，聲聲喚著心愛的名。
　　太史侯脆弱的像個孩子，閉起眼蜷在饒穎腰間，終是在他視若手足的人懷中潸然淚下。
　　饒穎伸出手，輕碰太史侯頰邊的水珠。
　　「襄………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知道嗎？」饒穎低下頭，兩人的淚水在太史侯的頰上交匯。
　　「襄………」饒穎一點一滴靠近太史侯，雙唇輕吻著淚珠。

　　弦知音急奔回數部。
　　以他的輕功，要追上心神激盪的太史侯自是不難。
　　只是太史侯抱怒含傷而去，又得知中間實是出自誤會，弦知音不免急中有亂，錯估太史侯仍會回數部等他，故而白跑一趟。
　　弦知音打開自己房門，看見一地凌亂，看見桌上和自己衣服一樣潔白的雪花糕，當真心如刀割。
　　「襄兒！」弦知音舉步再奔。
　　「襄兒！」只要愛人肯原諒他，就是要他交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弦知音衝進學而居，不理會眾人的驚訝，直奔太史侯房間。
　　柳書言遠遠看見白色身影，便知不妙。誰知道侍長進了執令房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立刻起上身前攔阻。
　　「數執令，執令已睡下，請您明………」話未說完，驚覺自己被一陣風吹，送到了十步之遙的地方。
　　回頭一看，白色身影已轉進迴廊。
　　弦知音跨進太史侯房間所在之院落，遠遠看見房門緊閉。
　　「襄兒！」想也不想，推門進入。
　　打開門，正撞見饒穎低頭親吻太史侯頰上淚珠。
　　饒穎與太史侯被開門聲一驚，俱是回頭。
　　直到弦知音出現，太史侯才算完全清醒。
　　追來了，他追來了。
　　無論自己怎麼鬧，無論自己是對是錯，最後總是他追了上來，總是他低勸或輕哄。
　　太史侯看著汗流夾背，緊張擔憂的弦知音，惱恨地自嘲。
　　是，心軟了。
　　只要他這麼一追，就心軟了。
　　弦知音大步向前，低頭輕道：「襄兒……」
  　  太史侯撇過臉不理。
　　弦知音伸手撫摸著太史侯的長髮，五指插進髮裡，慢慢往下移。
　　太史侯不應不理，卻也沒有打掉他的手。
　　饒穎怒瞪弦知音，想看他搞什麼鬼。
　　弦知音輕聲道：「襄兒，你睡一下。」話音剛落，指尖迅速在髮間輕點頸後穴道，太史侯立刻睡倒，弦知音將他打橫抱起，安置在床上。
　　「你做什麼？」饒穎知道弦知音不會傷害太史侯，只是冷冷地看著。
　　弦知音背對著饒穎，溫柔地替沉睡的太史侯蓋上棉被，並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饒穎氣息一窒，率先走出房門。
　　房門外，知機的柳書言已揮退所有閒雜人等，只他一人侍立接應著。
　　「侍長。」柳書言見饒穎出來，立刻上前關心。
　　「書言，請你先回去休息，我和數執令有事商談。」
　　柳書言看向跟著饒穎走出來，並反手帶上房門，一臉嚴肅的弦知音，縱然擔心，也不敢多問什麼，便行禮告退。
　　饒穎轉身看著弦知音，兩人默然相對。
　　夜風沁涼，都抵不過他們心中冷寒。
　　「為什麼？」弦知音靜靜地道。
　　「你配不上他。」饒穎冷冷地道。
　　「配不配得上，由他決定。」
　　「你糾纏不休，他如何解脫。」
　　「我們本是戀人，何來糾纏之說？」
　　「你愛佛門勝過他，我愛他勝過個人生命。」
　　弦知音臉色痛苦地一扭，似乎強忍著這一句帶來的殺傷力。
　　「我愛他勝過世間一切。」弦知音極力讓聲音不顫抖。
　　「誰相信！」饒穎蘊怒地道。
　　「我不用任何人相信。」弦知音淡淡地道。
　　冷風吹襲，弦知音望著畢生勁敵，吞下幾欲溢出嘴角的血。
　　襄兒，我愛你，勝過世間一切。
　　勝過天地輪轉，勝過命運勾留。
　　「離開他，給他一條生路。」饒穎武裝著，聲音卻已洩露懇求。
　　「………辦不到。」弦知音微微倒退數步，手摀胸口，強自讓聲音堅定冰冷。
　　「你不斷傷害他，有什麼權力佔有他？有什麼權力阻止我愛他？」饒穎悲憤地道。
　　「我沒有權力阻止你愛他，但我有權力阻止你佔有他。佔有，是戀人才能獨享。他是我的戀人。」
　　「你！」饒穎氣血翻騰，卻無話可應。
　　弦知音轉身背對，定定問道：「你今日所作所為，難道就不是傷害他？」
　　「哇」地一聲，饒穎吐出一口血。
　　弦知音閉上眼，雙手緊緊握著，為了彈琴而留的長指甲陷進肉裡。
　　「不要再做這種事，饒大哥………」尾音的哽咽飄散在風中，互相指責的兩人誰也不在意。
　　「你保證愛他一輩子，保證一輩子不讓他傷心，保證永永遠遠照顧他、愛護他…………那我退讓。」
　　弦知音嘴角溢血，點點滴在白衣上。
　　「我自此消失，再不妨礙你，再不與你爭。你說，說出你的承諾，說出你唯一可以趕走我的承諾！」饒穎袖抹朱紅，緊緊盯著弦知音的背影。
　　「…………」弦知音雙肩微顫，張口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沒有聲音。
　　「說！你說！」饒穎悲憤地吼著。
　　弦知音溫潤的臉又是一扭，雙唇顫抖，舉步踏進太史侯房門，重重掩上。
　　「弦知音！！」饒穎嘶聲怒吼。
　　趕來的柳書言和風雅頌看見饒穎嘔血，大驚失色，一左一右將他架離。
　　饒穎掙扎著要衝進房間和弦知音理論，柳書言迫不得已，和風雅頌交換一個眼色，出手點暈他。
　　透過窗櫺，弦知音看見饒穎被安全抱走，強自鎮定的身子整個癱軟。
　　回頭看見安睡的太史侯，弦知音撲上前，狠狠地把他抱在懷裡。
　　「襄兒～～～～襄兒～～～～～～」吻著愛人，把血和淚浸濡在他眉間心上。
　　襄兒，我愛你，比饒大哥更愛你。
　　在你還不知道世間有我弦知音時，我就已刻骨銘心地愛你。
　　我不求你相信，因為我沒有資格證明。
　　襄兒，我知道你深愛我，但你不用知道我也深愛你。
　　癢比痛難忍，恨比心碎好受。
　　求你讓我也任性一回，求你讓我捉住時間尾巴和你相愛。
　　我擁有過你，而你往後可以靠著這份恨活下去。
　　這是所有，我能為你做的。
　　「襄兒……………」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太史侯無聲痛哭。

　　
　　郴江水頭可有情，卻看湘水野草青。
　　願得重作白頭約，只餘蕭瑟我獨行。

------------------------------------------------------------------------------------------------------------------------------------------------------------------------------------------------------------------------------------------

後記：

一、雖說只更新第11卷，但字數事實上是三集份量，請大家笑納。（鞠躬）

二、擠出時間來寫，一方面是想念弦太，一方面是是感謝好多朋友厚愛....................（羞）    齊嘉永遠不會棄坑的^^    等我忙完一定認真且定期更文^^

三、你！（指弦知音）　你！（指饒穎）　誰再說齊嘉偏心，我.........我..........我就跪地求饒.................. >/////<   （累攤了.........）

[ 此帖被齊嘉在2009-05-04 21:4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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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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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樓發表於: 2009-05-04 10: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新卷太虐了!!!!
齊嘉大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這樣虐了又虐虐了又虐啦!!!!

話說我昨晚兩點多睡,睡前還上來等等看,
結果是三點多更文 XD
現在看文後不能專心上課了.....

每個人都很可憐,

饒穎愛不到太史,
弦知音有一身的苦衷,
太史不相信弦知音的愛情,活在看似折磨愛人,實則折磨自己的痛苦中.
從前幾卷開始,只要一點小事,太史就會發作,就要拿來跟弦知音吵.
我看到弦知音跟太史說:我情願被你折磨,但求你不要折磨自己　看到這邊,,整個淚水就爆出來了
前面饒穎被拒絕,我還只是眼眶紅而已.
好人穎我對不起你!!

然後再看到燕子衿獨白,
說弦知音對太史監控他的這些小動作,
"因寵愛而完全包容,因呵護而不予點破"
他不追究燕的不忠,只因是深深疼愛著禮執令.
我看到這裡也大哭!!!!!
從沒想到,弦知音是這麼這麼這麼深情.
太史在街上大罵弦知音這段,
我是從頭哭到尾

這篇新文是虐心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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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54樓發表於: 2009-05-04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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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小宮樓上留言,
我也是在某論壇看到齊嘉大說要更新,等到兩點多頭都暈才倒頭去睡

弦知音變強了!!他果然是攻!!!
不是弦知音,我看誰也管不下太史,饒穎也管不了.
這就是攻這就是攻啊!!! （激動大聲）
不過這篇有虐到　只有中間回憶過去那邊不虐　很有趣
我想知道弦知音抱起太史之後發生什麼事 XDDD

很多段我都喜歡,但我不會表達(哭)
這邊留言評論都無能

但就很喜歡邊揪心邊看好幾便
愛死齊嘉大文章裡角色心情的句子!!!
都有種踩到看的人的心裡的感覺!!
從饒穎被拒絕開始,一直虐到弦知音抱著太史無聲哭.
弦知音和饒穎都說自己比對方更愛太史,
不管誰最愛太史,都讓讀者很心酸很心酸啊!!!!!!!

頂端

熠玨

閉關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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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30)

155樓發表於: 2009-05-04 15: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我為啥大白天的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T^T

妖僧你這令人心疼的傢伙T^T
不枉我一路挺你到現在T^T（弦：我覺得你也罵了不少= =）
我的淚腺又控管不住啦，妖僧實在虐身虐心了T^T

另一邊也被齊嘉虐得很慘的饒穎，反而沒那麼催淚，
因為我已經幫他找到一個合適的伴侶(?)了\=A=/

我不管到底是弦知音還是饒穎愛太史侯多一點，
我只知道這世間沒有人比太史侯更愛弦知音了，
所有的任性無理取鬧全為那一人，
害怕他違諾，害怕他離開，喜怒皆由那人牽動，
太史侯這一生一世，就只有弦知音，也就只有他了……

請別再欺騙(?)我的淚水了ˊˋ
最近情緒不宜太過躁動，期待齊嘉嘉下回給點福利唷^.<（喂）

最後我要向饒穎兄喊話～～～～～

嫁給我吧～～～饒穎ˇˇ\=A=/
我正需要像你這樣的好人ˇ\=A=/
每天為我洗衣舖被張羅三餐\=A=/
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A=/
我不強迫你立即答應，畢竟感情是不能勉強的\=A=/
你不用追問神棍會不會一輩子小太史好～～～

你只需要相信～～～

這邊懷抱隨時為你敞開ˇˇ\=A=/

I love youˇ\=A=/Please marry me, Mr. 饒ˇ\=A=/

（饒穎：你閃！我根本不想理你！）

噗浪。

是非勝敗付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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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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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70)

156樓發表於: 2009-05-04 15:4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話說本來之前看到說，太史吩咐燕子衿向自己上報弦知音一切動向，若不然就上報給饒穎，看那裡時我就覺得，這樣對饒穎豈不是實在是有點那啥....自然饒穎是最值得親近信任之人，又秉性善良厚道，但把看住情敵的任務連帶交給他，這怎樣也是一種傷害..再善良的人又哪能全沒有一點私心，哪禁得住日日磨，終於還是釀出這次的事了..

三個人我都好愛，但對弦知音，除了心疼之外，我心中當真是..當真是有一種敬意的（雖然我根本不能認同他那什麽天命= =）因他做的選擇，非爲了自己，都是爲了別人。他珍愛襄兒勝於世間一切，卻還是拋下他離開，固然給太史帶來巨大傷害，對他自己不更是酷刑折磨么。

可是越無私的反而往往更容易招來指責，因在大關節的取捨上總是選擇所謂的大義，就顯著對小愛無情；因為無私慣了，犧牲奉獻成了理所當然，若偶爾任性任情一回，就要受到攻訐（啊抱歉這是夾雜了對現今原劇的感想= =）

實話說原劇那個三角我都沒法平靜看待，那許多對小曲完全不公的橫加指責甚至詛咒，快讓我對另一方發展成扭曲的厭憎了（僅僅是對劇裡的= =，齊嘉文里的我還是很愛）但郴江水中的就不同，三個人全都叫人深愛，沒有誰能叫人討厭，就算饒穎欺瞞，就算弦知音最後離開，也絕不忍也不能苛責，只是跟著感慨，更深刻的心疼他們而已。何況做了這些事之後，他們自己就是受懲罰最重、被折磨的最厲害那一個。

上禮拜又把曲風番外重看了一遍。說起來看正篇我還尚能鎮定（好吧其实没多镇定- -），可是曲風番外卻是每看必哭（<---你有什麽毛病）= =，尤其是弦知音登場的時候，那種前世今生一般的衝擊我總是完全禁忍不住。每看一次就生出許多新的感想，也覺得了解更多事。那後來要發生的驚心動魄，不管是饒穎的死還是弦太的決裂，種種的細節，都在番外里現露端倪，每重看一次都能拼湊的更清晰一些些，也就更加酸楚欲狂。

好像自從進了學海，覺得自己長大了，就不曾再讓弦知音這樣抱著他。整個這一段我都好蕩漾///=v=，原來，原來以前是這樣子寵愛他的XD..（萬般遐想ing），太史大窘的樣子真讓人好樂（捶桌）…（太史：= =+你敢再說一遍……）
要是沒有侍從及饒穎在場，他就要讓弦知音這樣一邊將他抱在懷裡一邊溫聲賠罪，然後一邊賠罪一邊連吻帶親了對不對XDD////（<----自己high什麽）

服了某人，那么肉麻的情話大大方方給下屬去傳遞XD（音兒|||，某人你對饒穎裝小也就罷了，對襄兒也醬實在太麻了||…...）「難怪執令對數執令一往情深吶！」會寫信果然很重要。我笑得打跌，書言好書言XD，你到底怎么能得出這種結論的XDDDD|||（捶桌）

禮、數兩部整個就是結親了啊，那個兩部私定互通聲氣的手勢讓我好high~~ XDDDD（<---你可以別老想有的沒的么）

最後，回憶中拆墻那次，被動怒的弦知音打橫抱起之後是要怎么懲罰呢XDD？（你够了！！）

趁著還能笑出來趕緊笑一下（毆），真怕以後會越來越笑不出了= =..昨天夜裡四點多看完更新（因為我猜你就要那個時間貼文= =），也跟小宮一樣，看完就睡不著了，心裡翻騰擾攘直到天亮..好多話想說，又覺得千頭萬緒。
抱歉回帖這么冗長= =（其實也表達不出心情的十分之一）默默送花。齊嘉的功課加油，也要注意身體^^

[ 此帖被桂花蓮子在2009-05-04 19: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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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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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57樓發表於: 2009-05-05 14:2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本卷簡直是弦知音的漂白卷！
我也開始同情他了。
他每一幕出來都有爆點，
每一幕都有細緻的情緒描寫，
每一幕的張力都很飽和。
直到這卷，我終於明白弦知音真的是男主角！（弦：這是你遲鈍！）
我想這份激動，和堅兒道友赫然發現弦知音是貨真價實的攻有異曲同工之妙ＸＤ
先前總想，小說的tone是跟著太史走，
為什麼總名是題郴江水，而非湘江水？
現在隱約明白齊嘉的深意，
對弦知音的親近也多幾分。
樓上桂花道友甚至說，對弦知音還懷著敬意，
我也能感同身受這種評價，
按此理路下來，弦知音所受的折磨，
何嘗少於饒穎呢？
只是饒穎勇於表達，弦知音無法表達；
饒穎的傷我們看得見，弦知音的傷我們看不著。
看不著，不代表不存在……………
弦知音嘔血那一刻，
太入戲的我好像都能感覺到他強大的心痛在體內翻湧，
最後化做碧血吐出雙唇。
他曾經希冀饒穎的感情可以取代自己陪伴太史，
曾經忍痛要將太史託給饒穎，
直到最後，他任性地又把太史抱回自己懷裡，
他寧願現在給太史滿滿的愛，讓他過得幸福快樂；
他寧願將來揮袖遠去，留給太史無情的形象，讓太史恨他一生。
“癢比痛難忍，恨比心碎好受。”
我是看到這句話洴淚，明明前面整篇看下來都還算冷靜………………
他也可以就把太史交給饒穎啊，饒穎會很愛太史，
但太史將永遠活在心碎的深淵裡。
如果非得有人要受無間折磨，那就由他弦知音來受。
於是他出爾反爾，重新奪回太史，
在他必須服膺天命前，把握分分秒秒，給小情人無邊的愛；
在他必須服膺天命後，他可以獨嚐被愛人痛恨的苦果，只要心愛的人能好好活下去。
齊嘉沒有交代弦知音這個心情的轉折，
以後會不會交代我也不知道，
但我光以想像，就明白那是如何摧斷肝腸！
做這個決定的弦知音是自私還是任性？
我實在也沒有答案了。
我只知道他為太史安排好一切，做盡所有他能做到的，
當他必須遠去那日，
他知道即使永遠回不了家，他餘生也有一顆深愛太史的心陪伴，
而太史有恨、有饒穎、有學海，他可以過得很好………
“我知道你深愛我，但你不用知道我也深愛你。”
重看好幾次，還是為這句無限心酸。

雖然總算幫弦知音說話了，
但這並不代表饒穎所受的苦少於弦知音，
至少弦知音明白太史愛他，
擁有太史的愛，
是他癡情一生最大的回報。
永遠只能在背後看著愛人投奔情敵，
這又是怎樣一個心碎肺裂啊！！
這卷還有好多地方，有想法要表達，
不過先選了寫弦知音，
心情大受影響，其它的晚點再看看吧。

按”送出”前，肯定要再補充：
一人一票，摧齊嘉寫”拆牆事件”裡”打橫抱起”的後續！！！ＸＤ

[ 此帖被胤昕在2009-05-05 14:3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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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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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樓發表於: 2009-05-05 19: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佔有」是戀人獨享的權力,弦知音不只一次看見饒穎想偷親太史,這回又親眼看到饒穎吻了太史臉上的淚,這句話是肺腑之言啊!!!
我想他當下應該很生氣很生氣,只是基於修養,基於照顧太史的立場,基於還有事情沒解決,所以沒發作.真的!!沒人能忍受情敵親吻愛人.就是好人穎明知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看見正牌戀人弦知音親吻太史,他每次也都心很痛了!!!
我覺得弦知音的確自私任性,雖然我看得懂胤昕大人精闢的分析.因為畢竟弦知音還是傷害了太史,那句一樣揪痛小宮心情的話:你不用了解我深愛你. 為什麼太史不用了解呢?太史有權了解弦知音很愛自己啊!!如果太史也了解,那他豈不是可以更好受一點?更有安全感一點?弦知音出家後,他也不用過著如此封閉的生活了!!因為弦知音算錯了,恨比心碎好受,但癡心的太史並不是恨著弦知音而活,他是帶著心碎而活!!沒有一日不嚐著心碎的滋味!從”曲風”就明顯可以看到.櫃子裡滿滿的饒字和弦字,一點提到當年就心如刀割的表情,看著湘江水時忍著不潰堤的心情
饒穎雖然理虧,但他指責弦知音說他遲早會踩著襄的癡心離開,這句話悲哀的發現是對的!!可是啊可是,就像沒人忍心罵饒穎今天做了壞事,也沒人忍心指責弦知音任性自私.像文中講的,愛情沒有是非對錯,只有誰先愛了,就註定被揉擰@@
小宮很喜歡客棧雅廂裡饒潁想碰太史,但太史握住他手那段!!因為知道太史的驕傲和蠻橫,所以了解那一握的阻止,輕輕一聲”不可以”,包含太史對饒穎的無盡包容和愧疚.他承認弦知音對他不好,但他還是很愛他,一生一世就只有他.那是太史最赤裸的表白,往後失去弦知音的太史,只不過是掏空的太史了.而聽到這句話的饒穎,還拒絕太史說出最後最重要的一句正式拒絕(從他們逛街開始他就一直打斷太史想說的話),認為只要不道破,他就可以裝作沒發生什麼事,繼續偷偷愛他,繼續跟情敵作對.這又是另一種完全可和弦知音抗橫的執著和癡心!!!只能說,這三人都義無反顧追求自己的愛情,都讓人很心疼!!
不知不覺講很多,東一句西一句亂說,想到哪講到哪,很糟.

推一下胤昕大人：
一人一票,摧齊嘉大寫”拆牆事件”裡”打橫抱起”的後續!!!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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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樓發表於: 2009-05-06 00: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小宮的角度胤昕可理解。
我之所以不完全認為弦知音自私任性，
因為如果太史抱著「在你心中佛門比我重要」的想法，
那或許太史對他的出家能純然地怒恨（←這是弦知音的理解），
而不是帶著「我們很相愛，但你必須出家」的遺憾。
畢竟太史再如何遺憾，都無法改變這個天命。
如果弦知音選擇讓太史知道他的內心想法，
那太史只有更心碎，心碎弦知音為了顧全他往後能好好生活而刻意讓自己痛恨他，或者心碎弦知音用深愛抵抗天命，最終卻仍必須走上這條可能無法回頭的路。
所以他選擇「你不用知道我深愛你」。
誠然，就算太史認為「在你心中佛門比我重要」，
他也不會一丁點減少對弦知音的愛，
他也因弦知音的離去而整個人掏空。
但這已是命運，是弦知音無法再周全的事了！
他能做的，儘是在巨大的天命齒輪下，盡他渺小的能力保護太史。
就算只能減少太史一分一毫痛苦，他也願意付出全部代價來換。
饒穎逼他承諾要一生一世保護太史，
他嘔血了。
因為他覺得他做不到，他無力抵抗天命。
但反過來說，他做到了。
他只是跟饒穎用不同的方式保護太史。
饒穎能用雙臂為太史擋災，
他是鋪了後路，燃燒精神能量，期望心愛的人能永遠平安快樂。
當然，這也是一種自私與任性，
他自私地認為這樣對太史最好，
他任性地不經太史同意，自行選擇了他心中荊棘最少的一條路。
我覺得他大可跟饒穎說：我承諾一輩子保護太史。
饒大哥，你保護他，我知道；我保護他，不用任何人明白。
但他說不出口，因為無論如何，他知道自己終是要刺太史狠狠一劍的人！
我不知道他心裡是否期望或想過在那日來到後，把太史再交給饒穎，
但他哽咽！
為他不得不用言語傷害這個老實人哽咽，
為自己為何必須服膺天命哽咽，
為可預期為太史帶來的心碎哽咽。
他不會對饒穎嗆那一句，因為他完全了解穎那口血是如何從胸口嘔出……………
看到這裡的我，也只能為這三人哽咽………….

最後，為何弦知音不跟太史說這個天命，
因為他覺得說了於事無補，
徒增太史的擔憂與傷心。
以太史的性子，必想盡辦法阻擋或化解，
偏生這並非人力可以違逆。
我想這也是弦知音對太史的保護，
他了解太史，所以不能置太史於險地。
弦知音對太史的保護，意義上和饒穎是完全不同的！
正如他們用不同的方法愛著太史、照顧太史，
用不同的價值觀和太史相處。
（文中有暗示：饒穎對太史”有如神一樣敬愛”，弦知音對太史則如小情人。饒穎會低聲要太史不可拆牆，但弦知音會訓斥太史不可拆牆。饒穎多半會順從太史蠻橫行為，但弦知音會阻止他管教他。）
所以弦知音了解饒穎的保護，饒穎不了解（主要也因他不知有天命存在）弦知音的保護。
當然，饒穎也是用他所能的所有力量保護太史，此中並無誰高誰下的問題。
但弦知音是三人中最冷靜理智的人，
所以他注定得多擔最多「心苦」。
小說總題以他為名，其來有自。

再推：
一人一票，摧齊嘉寫”拆牆事件”裡”打橫抱起”的後續！！！Ｘ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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