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9【双秀】九世(粮食文/九人联文/全文完结后将大修) 10F更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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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雪

級別: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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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6)

10樓發表於: 2014-03-09 0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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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章  作者：风雪碎珊瑚+之黄昏

现代人已经很少写信，就算使用书信也基本是用A4纸打印，很少有人还选择手写，更别说是完全仿古制的手写。
手上这封信用了从右到左的竖列排版，内容除了与之前医天子步香尘一样语焉不详的故事之外，就只有一句话。
小心，现在你们就是故事的主角。
“你们”指谁一目了然，虽然倦收天完全不知道这话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明白写信人警告的意思。
他几乎一瞬间皱了眉，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冲到了身后原无乡单独在的展厅里。
绕过屏风直接进到放置了古物的隔间，果然没有人。
原无乡果然不在。
深吸了一口气，倦收天努力按捺住剧烈波动的心绪，试图从昏暗的屋中找到什么原无乡留给他的信息，可惜什么都没有。
这个人又在昙花一现的出现后一言不发的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无力的笑了一下，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果然是自己离开的。”
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让他心思不定的事，倦收天努力让自己把目光放在随意放在桌上的古物上，把心思放到之前听到的故事中去。
越想，越是觉得有些不对。
为什么这些故事一定要让我和原无乡知道，什么叫做你们是故事的主角？
他不禁把目光放在一件件古物上，奇怪的是除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金剑，其他的东西也给他一种错乱的熟悉感。
就像这曾是我的东西……
“就像这曾是你的东西一样的诡异感觉，对么？”很温和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发出让倦收天确实有些惊讶。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回过头，果然是医天子。
似乎注意到他有些戒备的眼神，医天子笑了笑，十分的温文好看，“你没必要戒备我，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
“口头的承诺谁都会做，但你的行动无法让我信服你的所作所为。现在说出你的目的，我会考虑不因为窝藏罪犯逮捕你。”倦收天按上了腰间的枪，神情很是严肃，他沉了眼，看起来十足的有威慑力。
但医天子没有被震慑，相反，他笑的更厉害了，甚至到了直不起腰的地步。
“罪犯是指花君吗？哈哈，倦收天，警界的北极魁首，震慑黑道的北芳秀，你这是在同我开玩笑？”越笑他的眼神就越冷，到他不笑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冷金色，这使他展现出一种完全不同于刚刚温和气质的凛冽，变得有些危险。“你是在威胁我吗，倦收天？”
他的状态似乎十分不稳定，看起来就像一根绷得越来越紧的弦，马上就要绷断。
倦收天已经抓紧了枪，只要医天子有异动就可以马上用枪托击打他的头，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医天子极随意的拿起桌上的古玉，那玉通体白色，散发着淡淡的温雅光泽，细致地做成环状，又被他的原主认真地缠上红色的丝缎，显得小巧精致。 “还是和刚才一样，听我说一个故事，我告诉你我的目的。” 医天子似乎已经恢复了稳定，他注视着手中的玉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完全不在意倦收天手中已经拿好的枪。倦收天沉默了一下，收起枪，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成交。” 医天子把玉放到他手里，眼神有些疲累，“这种形状的玉叫平安扣，是最亲近的人送来保平安的……”

原无乡从纸条上记录的小门中离开，心里有些无奈的对倦收天说了一声抱歉。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停车场，但是接应的人竟然不在。 “糟糕，中计了！”他马上就要赶回烟展馆，但是忽然他自己的车门打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别动。” 随着冷冽的男人声音，枪口逐渐对准了他的额头。

倦收天：我要这天下，而你原无乡，也是我的。原无乡：你要这天下，我便倾尽全力助你，但是一个人要的不能太多。

就好像，有些人有些爱，一旦放手错身而过，便再也无法挽回。

一
        幽静的后花园内，两只人影对着一池碧水。
         “天羌族使者来信说愿意谈和……你怎么看…..”
        “此举看似在求和，实则想利用和吾国关系缓和之际来恢复自国兵力，实则不可取。
         “是吗？”
        “倦收天已经领兵进入天羌要地，这一仗势如破竹，取胜是迟早的事。吾国根本没有接受谈和的必要…况且….... ”
        “够了，就这样决定吧。”红色衣着的人影转过身去，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明日早朝宣布，接受天羌和亲的条件，不用再劝。”
         “……………是…..”

        刚入冬还没有多久，长安城内洋洋洒洒的开始飘落起了大雪，路上的行人加紧了回家的步伐。周边的小摊也零零散散的，所剩无几。
        “咚咚…咚咚咚…...一阵似有似无的敲门声，倦收天在书房里微微蹙眉，幻觉还是？当他准备再仔细观察一阵的时候，声音却莫名的消失了。清咳一声，一定是最近军事过多，疲劳所致。但是……
        “咔吱”一声，打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正红色大门，一位衣着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三千银丝散落背后，一支玉色的发簪松松的插在发髻间，一袭白衣胜雪。
         “原无乡……”倦收天吃惊道。站在门外的正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这么晚了还下着这么大的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天说？”倦收天赶紧解下身上的外挂给立在门外良久的人披上。真是的，穿的这么单薄也不怕冻着自己吗？顺便拉起对方的手想往里屋走去。

        “倦收天…..”沉默良久的人终于开口。
         “恩？”
         “陪我出去走走行吗？”
         “下这么大的雪还想出去走走，原丞相好兴致啊，”倦收天低头仔细看着原无乡，依然和以往一样温柔满溢的眸子，微微带笑的脸庞。
         “好，你等一下…..”便迅速进屋找了件看起来很厚实的斗篷出来仔细的给原无乡系上。 “好了，走吧，以后要有什么事情，你差人过来通知一趟，我去找你便可。”
恩…

        翌日，锣鼓喧天，九章华服，一道圣旨，两处别愁。身着锦绣龙纹衣袍，东君一人高坐万臣之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道羌连年战火，名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今两国交好，联姻和亲，再无战争…….故将….公主许配给…..愿卿与…公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钦此。朝堂上，声声如雷，字字如针在刺痛着倦收天的内心。倦收天就这样直直的立在原地毫无动作。愤怒，不解，以及绝望。谁都可以去迎娶那个什么公主，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自吾登基以来好像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难得天羌族肯求和将公主嫁来，恰好倦收天也尚未娶妻。至于操办婚礼的事由原无乡一手操办，这样吾也放心。” 慕峥嵘看到朝堂之上木讷站着的两人，笑道：怎么原丞相身为挚友也不恭喜一下倦将军吗？

        “恭喜你…..”一句轻的不能再轻的回答…却好似惊雷一般在倦收天的耳边炸开。
         “哈…..”一声轻笑不知笑的是自己还是别人，是笑世事无常亦是红尘逼人。
         “大胆倦收天！竟敢藐视圣恩，拒不接旨…”同为将军的玄嚣看到这样的情形，一时怒意，拔出腰间佩剑…
“退下！”倦收天喝道，身不动，用内力震开了身后的一行人。“倦收天此生决不娶妻，请圣上收回圣旨”一字一顿，不容拒绝的气势让慕峥嵘不禁为之一怔。
        此时身为君王的慕峥嵘表情有多难看，在场的群臣没有一个敢抬头。
        只是几日之后朝堂上倦收天的身影不曾出现过….
        “吾感念倦收天以往的功绩，他虽抗旨不尊，但朕却顾及君臣之情。即日起，发配驻守边疆，若无恩准，不得擅自回京都。”

　　
　　
　　二

　　清冷的月光下，偏远的亭子内，一人举杯独酌，但石桌上照例还是摆放着另一盏酒杯。
　　此时正值深秋，凉意满衾。
　　自他拒绝联婚驻守边境到现在独立于北方，看似是为国安境，实则独锯一方。现下，以他倦收天的兵力想与朝廷对抗已不在话下。只是原无乡一直说的时机未到，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究竟是什么…..
　　“耶，明月如霜，清景无限。堂堂北芳秀竟然在此独饮，有什么烦心之事可与在下说吗？”
　　抬头入眼便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一身白衣无暇，冷风吹过，引得系发髻上飘带随风飘到了身前。
　　好像又看见原无乡了，今晚才喝了数杯怎就醉的如此这般了吗？
　　“你…..”抬手想触摸那个人的脸颊，就在快触碰到之际又停滞在半空，算了，既知是梦就不要去追究虚实。
　　看着倦收天又收回了手，原无乡心里苦涩的笑了笑，一别三年。为了不让朝中的人起疑心，他多次拒绝了倦收天与之见面的要求，两个人仅凭偶尔的书信来探得彼此的近况。
　　
　　“怎么，数年不见，不认识原某了吗？”原无乡依旧笑意盈盈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原无乡？！
　　
　    真的是他……他怎会来此….
　　
　　按住端着酒杯给自己斟酒的手，一双金色的眼睛牢牢的注视着这双手的主人，不言，似在等待回答。
　　“好好，我说…..”原无乡受不了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是慕峥嵘派我来监军，当然说是监军，实则是来监视你倦将军…”
　　“哦？能得圣上如此垂青，劳驾丞相来此，实在是倦收天的荣幸啊”
　　“既然如此，那就恳请将军陪在下饮完这壶酒吧……”
　　………………………………………………………………………………………………………
　　
　　宽敞的房屋内，倦收天弯下腰默默的理了理床铺。
　　“我的房间在哪？”原无乡心里有点不安。
　　军中生活艰苦，没有专门的客房，还要委屈丞相大人与我同室而寝了。
　　“这……..”
　　“怎么？不敢？”
　　怎么不敢，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有时候即使是最简单的激将法，也总会有人上当。而且还是聪明一世的原无乡
　　就这样，一张并不算宽敞的床上，两个人背靠着背躺着。
　　瞪着对面的墙，倦收天内心不肯就此作罢。感受都后脊背传来的温暖，倦收天按捺不住猛然翻了个身。
        原无乡清楚身后的动静，只是为何脊背阵阵发凉？待到有人不老实的终于将发烫手触碰上去时…… “倦收天？！”原无乡转过身去与倦收天四目相对，原本有些愠怒的情绪，在看到倦收天迷离的双眼后还是被轻而易举的化开了。轻叹一声：“醉了就早点睡….”顺手环过对方的腰，将其身后被角想里掖了掖。 “倦收天…..” “恩？……” “当真回不去了吗？” 这个问题，问的是倦收天，也是问的自己。他们不是没有痴迷过，犹豫过，纠结过。他试过放弃现有的一切，与眼前的人携手归隐，退隐山林。他想过与原无乡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看遍大好河川。守得半亩方田，远离喧嚣尘世的日子也是原无乡所期盼。但他明白倦收天并非池中物，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天下。儿女私情终究敌不过也埋葬不了他的雄心霸业和眼前这一片大好山河….. 所以这一切的幻想也只能如镜花水月般，好美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思及至此，原无乡将头埋进倦收天脖颈的发丝间，再也不说话….… “原无乡…..”倦收天从没见过原无乡如此这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抬起对方的头将唇轻轻的凑了过去，感到身下的人稍纵即逝的犹豫，倦收天微微阖眼，凑到原无乡的耳边：会后悔吗？

会后悔吗？

原无乡睁开眼看着对面的人，双目对视，金色的眸子不如往昔的锐利却多了几分柔情，微微仰起脖颈，回应了一个深切绵长的吻，以及足够灼伤人心魄的眼神。

帷幄轻飘，昏暗的屋内仅剩一只残烛，摇曳的烛火在地下映着两人的交叠的身影……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倦收天睁开有些乏力的眼睛，撑起身子看着空荡荡已渐渐冰冷的床铺。只留一块用金丝绦串成的白玉平安扣。

三
　　天下大势，众心所向的是一个能治理天下的明君而不是一个荒淫无度，连年战争的昏君。然而正如前者所言，时势造英雄，这个荒乱的年代总会有人挺身而出。倦收天的出现无异于给这个天下和苍生带来了希望。
　　京城内，原本奢华迷乱，热闹非凡的宫殿内此时空无一人。重重的宫闱随风飘荡，似在见证者这个朝代最后的灭亡。
　　“你不走吗？”原无乡自宫门前的台阶缓步进去殿内。
　　这是被群臣和百姓所抛弃的君王。
　　“怎么，不等倦收天亲自来取我的性命，你就这般按捺不住了吗？”慕峥嵘依旧穿着绣着龙纹的大衣。
　　“咯达”一声，原无乡将两只酒杯放至慕峥嵘的面前，不作任何回答。
　　明眼人都明白这是何意，两杯酒，断生死。皆是无色无味，只不过一杯剧毒，一杯无毒。
　　“饮下之后，你我君臣之份就已尽”。原无乡看着曾经只手遮天，沉迷于奢华的君王。
　　只不过岁月蹉跎，一切的一切不过过眼云烟。
　　
　　慕峥嵘选择了离自己最近的酒杯饮尽后，惨然一笑：其实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原无乡也顺势拿起剩下的另一只，端至唇边…轻轻抿进入喉。
　　转身离开之刻，听见身后的人愤怒的声音：原无乡，你以为天下会容的下你这个叛国之人的存在吗？你以为你和倦收天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了吗？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原无乡一步一步的走下石阶，步伐平缓而安静，在踏下最后一层台阶后，他猛的转身，凝望着这个宫殿最后一眼。深沉却柔和….
　　原无乡…无悔…
　　一袭白衣，只是人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眼前。
　　
　　三军立与城门前，倦收天不费一兵一卒整个京都就已经成为囊中之物。万兵欢呼，百姓齐乐，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只是征战凯旋而归，倦收天立于城门前，却不见故人….
　　原无乡？似察觉一丝不对劲，待倦收天一干人等进入宫殿，空荡荡的大殿上除了慕峥嵘的尸体，谁也没有。
　　“原….无乡….”突然一向万军于前不见惧色的倦收天像发了疯一样直冲门外………　　
　　那一天，原本春风和煦的三月却飘起了漫天霜华……
　　而倦收天一夜未回………
　　
　　三年后…………
　　又是一年花朝节，万花齐放，城内的青石街道上铺就了一地艳丽。城内比之过往也热闹了许多。百姓忙着采购货物祭祀花神，祈求着来年的丰硕。
　　

一个金色人影独站在楼阁之上，俯看着眼前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你看见了吗？烟霞绚烂，落英纷飞。白云青山，大地逍遥。”
　　只是，春桃落满殇，心性空寂然。
　　“你看见了吗？三年之约，时光荏苒。殷殷期盼，却以成真。”
　　只是，饱谙世味苦，红尘仍不参。
　　“你看见了吗？天下太平，再无战乱。江山瑰丽，尽揽于怀。
　　只是，山河空浩荡，故人已难见。

　　看见了，是谁看见了……黄泉路上，忘川河中，奈何桥上，一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大片血红色的彼岸花丛遮不住三生石上的难以磨灭的誓言。　　
　　“看见了…..然后，吾会等你…..”
　　
　　霜华寒，醉月章。都付一纸成荒唐。
　　云消散，孤影单。梦徊百转换痴缠。

天清云晏，佳日好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