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23 慕蓮全文(完)+前傳─天涯彼方1~7，慕蓮悲劇版結局，48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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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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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06-01-07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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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屈世途不安地摩擦雙手，額上斗大汗珠不斷滴落，眼神盡露憂心之色。身旁站著一名黑衣道者，雖然面頰瘦削，但目光如鷹，抿著紫唇的神態，更是不可侵犯的威容。

秦假仙和業途靈蔭屍人知道事情不妙，在琉璃仙境拼命繞圈圈，走到屈世途眼睛都花了。

「事情怎麼變成這樣？拜託你們三個別再繞啦！」屈世途的語氣在顫抖，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對方會來這一招。

「拍謝拍謝！老小仔，停～～～！」秦假仙下令。

「喔！」蔭屍人和業途靈異口同聲停下腳步，卻像身上有蟲一樣，站立不安。

「是談無慾失策。」黑衣道者語氣中有愧疚。在忠烈王靈堂前出現的宮紫玄想必是個麻煩人物，還有幽燕征夫的背後勢力，更是不容小覷。

「公孫月為談無慾之友，蝴蝶君更不是不通情理隨意殺人之人，此事有蹊蹺，只是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查起。」談無慾若有所思，好不容易理出的頭緒，卻被忠烈王此事擾亂，全部又得重新佈局。

「沒別的辦法嗎？」事情真多。異度魔界的魔火才到處肆虐，三個封印者沒半個找到，中原這邊居然內部也出問題。唉唉唉，好不容易才扭轉未來，現在又是在演哪一齣？

慕少艾從琉璃仙境外就看到屋內的大陣仗，想也知道為誰而來。抽著水煙一派輕鬆走進，說道：「呼呼！今天吹什麼風？琉璃仙境客人真多。」

「藥師阿！事情大條了！你還是執意要幫笏君卿報仇？」屈世途打開天窗說亮話，卻讓四周緊張溫度升高。

走向琉璃仙境八角石柱，上頭雕著一朵朵栩栩如生蓮花的欄杆旁，慕少艾眼半閉，身體輕靠欄杆，俯身望著崖下，回答：「一個月。」

慕少艾眉頭一皺，崖底有股不尋常的氣氛──魔的味道。

聽見慕少艾堅持的回答，談無慾開口：「談無慾深信他們的為人。必要之時將採必須手段。」

「讚！談仔你這句，老秦欣賞你！」蔭屍人和業途靈在一旁附和。

慕少艾轉身，直盯著談無慾，銳利的眼彷彿透視談無慾的心。很少見到慕少艾這般認真表情的屈世途，感受到氣氛一觸即發，不知道該站在哪邊的立場說話，只得幫兩邊打圓場：「一個月之內，我們好好保護蝴蝶君和公孫月。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兩個別這樣！老人家我禁不起嚇……」

目光轉向屈世途，慕少艾眼神柔和許多，但氣氛還是僵持不下：「我是人，有七情六慾的人。不是神！蝴蝶君親口承認是殺笏君卿的兇手，無論什麼原因，除非有讓藥師我信服的有力證據。報仇，時間早晚問題。藥師我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語畢，打了個哈欠，隨即轉身進入內室，留下錯愕的眾人。

「這個慕少艾今天怪怪Ａㄋㄟ！」業途靈歪著頭，看著慕少艾的背影。

「惦惦啦！屈世ㄟ，我們先去打聽蝴蝶君最新消息，如果有，我會馬上叫蔭屍人遁地回來報告！」秦假仙邊說邊拎著兩個老小，打打鬧鬧離開仙境。

「吾尚需赴醒惡者之約，少陪了！」談無慾向屈世途告別。

「走光光！現在到底是怎樣？藥師最近情緒不太穩啊！哎～素還真啊！你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退隱？」屈世途感覺頭越來越痛了。

＝＝＝＊＝＝＝＝※＝＝＝＝＊＝＝＝

讓慕少艾心煩氣燥的，不是誰要報笏君卿的仇，而是──擔憂！一向平靜的峴匿迷谷，為什麼會有如此強烈的魔氣？還真……還真是否無恙？

在房內來回踱步，慕少艾始終放不下懸念的心。許多猜測無用，猜測越多只是讓心情更煩躁。最好的方法就是下去瞧一瞧問候一番。可是昨天……唉！要用什麼理由下崖？『笨！慕少艾啊慕少艾，說朋友關心就好了，庸人自擾！』

足一瞪，慕少艾身軀騰空而起，腳踩五行雲步，凌空緩緩降至崖底。當慕少艾踏上峴匿迷谷的土地，卻沒有看見素還真的身影，眼前所及一片凌亂。

「還真？還真你在哪？」慕少艾焦急地在來回尋找那朵蓮！沒有！沒有蓮香！只有一股讓人感到悶溼的魔氣，像下過雨後泥土混著雜草的味道，嗆鼻難聞。

此時的慕少艾，頭髮因為來回奔跑而凌亂不堪，黃色的儒衫與白淨長靴，沾上泥濘的烏漬。

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失去的空虛落寞，慕少艾害怕擔心的事成真，不斷呼喊素還真的名字：「還真！還真！回答我阿！」得到卻是空蕩蕩的回音『還真！還真！回答我阿！……還真！還真……』

頹坐在傾隳的屋舍前，慕少艾茫然了，腦袋裡只想著一件事『除了峴匿迷谷，素還真還能去哪裡？難道異度魔界把素還真帶走當作人質？不可能！』慕少艾想得腦袋快要炸開，無力感席捲全身。突然，熟悉的聲音喚回慕少艾的意識。

「好友，你怎麼如此狼狽？」素還真眼睛睜得老大，又忍不住想笑。看著眼前這滿身泥濘，神情憔悴的男人。左看右看，怎麼看也不像有潔癖的慕少艾。

直覺的反射，慕少艾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如玉，嘴角帶著微微笑意的面容。是還真！是他！慕少艾有一股衝動，想抱白蓮入懷，可是他不行也不能。只好忍住激動的情緒，裝作不悅道：「呼呼！素還真，你對我家有啥意見？上次火不夠，這次又是怎樣？」

素還真面容上的笑意不減：「好友，峴匿迷谷打理打理，就會回復以往的清幽了。你對『峴匿迷谷』的『感情』真深……激動到素某都快不認識你囉！」笑意更濃，話說完，素還真把手上的麻袋往傾斜的石桌上一放，動了動肩膀活動筋骨：「真累。」

「呼呼！嘴巴真硬。是說，這麻袋裡是什麼？」他為素還真擔心到快要抓狂，這人居然一派輕鬆瀟灑。意有所指的話他難道聽不出來？

「麵粉。」素還真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塵。

「麵粉？！」慕少艾對這個答案又氣又好笑，異度魔界下馬威之後，素還真居然若無其事去買麵粉？

慕少艾話中的驚訝，素還真明白，心中暗笑，手搭上慕少艾的肩，正經八百說道：「對付異度魔界也是要有體力的，素某不做些吃的怎麼行？異度魔界那陣風，把我揉好的麵糰摧殘到有如阿九焦飯麵糊的程度，只好出崖去市集買了袋麵粉回來。」

上面這段話，聽得慕少艾臉上黑線直冒，素還真是退隱退到腦袋也退化了嗎？事情的危險性，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帶過？！

「下次好歹留張字條。」撥開素還真的手，慕少艾還是很生氣，氣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氣。

「讓好友擔心至此，留下來吃晚膳吧！讓素某有賠罪的機會。」

『三次！不要再叫我好友……』

「呼呼！如果我不讓你有賠罪的機會呢？還──真──？」在『還真』兩字加重拖長語調，慕少艾說得很明。

「好友別開玩笑了，素某一介山野村夫，粗茶淡飯已是能力所及最大誠意。」素還真搖頭：「沒有山珍海味，但有……蓮的一片真心。」素還真最後一句說得很慢，很含糊。

『第四次！』

慕少艾顯然沒有聽見素還真最後一句說什麼，只覺得開頭的好友兩字，實在是刺耳到不行。

「勉強接受。」慕少艾說完這四個字，頭也不回地拎起麵粉袋，往跟廢墟沒兩樣的廚房走去。

素還真看著慕少艾的背影，有些茫然了。他知道慕少艾對自己的感情，絕不是像朋友那般單純，素還真不敢想，也不確定。因為幸福對他而言，有如登天。

「少艾，你讓素某好為難啊……」嘆息，是什麼時候，讓兩人的關係起了變化？該放手還是接受？怎麼做對少艾才是幸福？

慕少艾察覺素還真沒有跟在身後，轉頭裝作生氣的樣子：「喂！素閒人，再耗下去，藥師我的前胸貼到後背，再多的賠罪也沒用啦！」

「阿？素某失態了。」慕少艾的聲音，讓素還真回過神。

「快快快！藥師我到現在只喝過一杯阿屈茶，肚子已經嚴重抗議啦！」

「呵～」素還真趨步上前。

黃昏的峴匿迷谷，微妙的情愫逐漸發酵。

飄散的水煙，傳來陣陣蓮香……

（待續）

[ 此貼被朧月在2006-01-13 1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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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06-01-08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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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蓮（四）

「呼呼！情況比想像中還糟糕。」兩人走進疑似廚房的地方，地上滿滿都是鍋碗瓢盆的殘骸，慕少艾撿起其中一塊比較大的碎片，指了指上面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隱約可以看見是片花瓣的圖案，對素還真說道：「哎哎！這是白蓮磁盤，我特別去景德窯請師傅燒的，現在……剩半蓮。」

「不會吧！連紫砂壺也破到只剩壺口，還有我心愛的穗玉碗，果真變成碎玉碗。素還真，那陣風目標到底是你？還是我家廚房？」

「好友真是幽默。」素還真向前走一步，端視慕少艾手中的磁盤碎片：「想不到好友也是愛蓮人，想必這朵蓮花是半開貌，近晨之蓮。」

「蓮啊！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君子。」慕少艾搖頭晃腦說著，像私塾唸書的學生，朗誦四書五經的模樣。

「天色不早，該開工了。」知道慕少艾是在拐彎抹角說自己，素還真有點無奈。

「那麼亂，總該整理一下吧！」慕少艾將水煙管高舉過頭，在頂上畫了一個圈，水煙散去之後，峴匿迷谷的景色，竟回復如往常，甚至在魚孫的池子中多了朵蓮。

「好友怎麼做到的？」素還真有點驚訝。

「商業機密。等你不叫我好友的時候，我就告訴你。」慕少艾笑得有點賊：「快揉麵糰吧！藥師我真的很餓。」

聞言，素還真用穗玉碗裝了幾碗麵粉，倒在桌上，請慕少艾拿一盆山泉池水，開始搓揉。素還真揉麵糰的力道，看起來很輕柔，實際上每一手都將麵粉揉捏得更為緊實。額上滴落的汗水，說明了揉麵糰不是簡單的事。

慕少艾在旁看痴了，呆望著素還真的手，在麵糰上來回搓揉，像在跳舞般，很美。好一會才回過神，言道：「去一趟市集也累了，你教我，讓我來吧！」也不等素還真回答，慕少艾直接把水煙管塞到素還真手上，揮揮手要素還真退開，在旁邊教導即可。

「這……好吧！」手上的水煙管讓素還真停止動作。只見慕少艾笨拙的手，不知應該擺在哪，只好僵硬地停在麵糰上方。

「用心去感受麵糰的溫度。」

「呼呼！難不成要和麵糰培養感情？」慕少艾學素還真的手勢，在麵糰上又揉又捏，不過本來很漂亮的橢圓形，經過藥師的手後，變成不規則的幾何圖樣。

素還真額上還是滴下汗水，只是這次是冷汗。「好友……素某也餓了啊！」

「唉唉！這麵粉比異度魔界還難纏。」敗了敗了！難道他藥師的一世英明，會敗在一糰麵糰上？輸人不輸陣，尤其在素還真面前，出醜就難看了。

素還真無聲地嘆了口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順手將水煙管往桌上一放，捥起袖子，一雙玉手環過慕少艾的腰際，重疊放在慕少艾僵硬的手上。也因為這個姿勢，素還真的嘴就在慕少艾的耳邊。

「好友，動作輕柔點。」麵糰和他有仇嗎？

專心和麵糰奮戰中的慕少艾，被素還真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跳，再看到素還真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當場從脖子紅到耳根，想往後退逃離曖昧的氣氛，卻忘了素還真站在身後，腳步踩亂，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

「小心！」素還真怕慕少艾摔著，趕緊用雙手將慕少艾一攬，穩住兩人身軀。另一方面，要是麵粉再次有塵土加料，晚餐也不用吃了。

「好友無恙否？」素還真一臉正經問著懷中的藥師。手，沒有放開。

「唉唉！藥師我還要做人耶！」慕少艾尷尬起身：「豆腐被你吃光，你賠不完了。」其實現在他體溫狂升，有必要跳進池子裡來回游個幾趟降降火氣。

「沒事就好，快分成一塊塊吧。我去生火。不然晚餐就變成明天早點了。」刻意避開慕少艾，素還真幫自己找了生火的台階下。

經過一番折騰，總算烤好一盤香噴噴的餅。素還真和慕少艾，月色和星斗作陪，在亭子裡悠閒地吃餅喝茶。

「如果能一直這樣，多好。」慕少艾希望時間就停在有蓮香的時時刻刻。

「好友什麼時候多愁善感起來？」餅有些硬，還是很可口。尤其，有慕少艾身上的味道。

「呼呼！問始作俑者囉。」咬一口餅，慕少艾露出滿足的笑容。『下次我得去找幾本食譜惡補一下，讓還真也嚐嚐我的手藝。』

「我嗎？少艾……」素還真看著慕少艾，說出來的話震撼力十足。

這句話像是一顆震撼彈，在慕少艾的心湖上炸起陣陣漣漪。這句話代表的涵義是什麼？「如果你樂意，藥師我接受。」笑答。

四目相交，沒有多餘的言談，眼神的交流是最佳的默契。藥師慕少艾和素還真相視而笑，誰是使作俑者，已經不重要了。

＝＝＝＊＝＝＝＝※＝＝＝＝＊＝＝＝

憂傷的二胡聲在琉璃仙境繚繞，男子拉著哀傷的曲調，緩緩走進仙境。屈世途一看來人是張陌生臉孔，但身上沒有殺氣或敵意，猜測應該是藥師的朋友，原本警鈴大作的心情也比較放鬆。

「我找慕少艾。」男子身上有一股憂鬱的氣質，低沉的音調配上二胡樂音，有種安定人心的效果。

「藥師今天好像很累，早早就進房休息了。你稍等，我去叫他。」遇到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趕快把藥師找出來。

「嗯。」

屈世途一路嘀咕今天從早到晚，氣氛就和平常不一樣，直到藥師房門口。在門口喊了半天，卻一點動靜也沒。

『這藥師也睡太熟了吧？』

「藥師啊！你朋友找你耶！藥師啊─────」再次敞開喉嚨大叫，房裡依然一片漆黑，沒有人醒來的跡象。

「喂！藥師啊────唉唷喂──」屈世途向前邁了一步，不小心撞開了門。

『沒鎖？』藥師平常一定會鎖門的，古怪古怪！

房裡很黑，床上的帳幔沒有放下來，被子也是折得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跡象。『藥師不是說很累，要先休息？人咧？』唯一有人進來過的跡象，只有北邊一扇打開的窗。

『有門不走要爬窗？奇了奇了！』

找不到慕少艾人，屈世途也只好將情況告訴來者。來者聽完，沒有多問，轉身準備離開琉璃仙境。只囑咐屈世途轉達給慕少艾一句話，「羽人非獍會重出武林。」

已經習慣“先天人總喜歡在話中賣弄玄虛”的屈世途，也不想多去理解羽人非獍那句話的意思。光一個藥師就已經讓他頭大，再多一個恐怕他會瘋掉。應了聲好，羽人非獍離開，屈世途只想趕快知道，藥師到底跑去哪了？

＝＝＝＊＝＝＝＝※＝＝＝＝＊＝＝＝

「素某很介意你上次說骨灰灑在蓮花池的事。」夜裡，山上的霧氣很濃，溫度驟降。開口說話的熱氣，在眼前擴散成一個個圓。異度魔界狂風挑釁，走一趟市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加上寒冷的溫度，讓疲累的素還真臉色有些蒼白。

「呼呼！在武林上行走，命是江湖的。什麼時候有意外，誰知道？藥師我這麼說是先講先贏，讓你想賴賴不掉。」看見素還真氣色不佳，慕少艾走進草屋拿了件披風，披在素還真身上。說道：「這是蠶絲和蘊荷草織成的，冬暖夏涼，還有調節內力之效，藥師我獨門秘方精心製作，全武林找不到第二件。披在你身上真是好看極了，披著吧！」

「如此珍貴的衣袍，素某不能收。」素還真作勢要脫掉。

「你我之間還分彼此？」手壓在素還真肩上，慕少艾堅持要素還真披上。

『開玩笑！這件披風算是定情物，拼了命也不能讓你脫下來。』

素還真的表情很為難，江湖歷練如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慕少艾心裡在想什麼。矛盾！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份禮？他和慕少艾會有結果嗎？能有結果嗎？會害了少艾嗎？這樣做，續緣會諒解嗎？還是……該放手？

很多問號一個個冒出來，卻不知道答案是什麼。素還真有所顧忌，慕少艾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今天用盡任何方法，就是要素還真收下自己的心意。

「盛情難卻，素某收下了。禮尚往來，收下素某一點心意吧。」素還真從袖間拿出一個淡紫色的香囊，上面還繡了一朵白蓮花，接著紫色漸層的垂穗。

「素某手藝不佳，多多包含。」笑得真誠。

慕少艾接過素還真親手做的香囊，柔聲說道：「這是你早就準備好要送藥師我的嗎？你的心意藥師我收下了。記住！現在的你已經退隱，如果真的放不下武林事，隱藏素還真的身份。」

慕少艾的提醒，素還真明白其中道理。笑答：「少艾，想不到你變得婆媽了。」

抽了一口水煙，慕少艾不惶多讓回道：「是啊！有個孩子就是讓藥師我放不下心。嘖嘖。」

「不知道是誰比較孩子性？」

「咳咳～還──真──是舌粲蓮花，一針見血。」

「那是藥師教導有方……」作了個揖。

「唉呀呀！藥師我今天不回琉璃仙境了......」

高掛的明月，在兩人身上灑上銀色的光華。

素還真與慕少艾兩人，一來一往，互不相讓。夜晚，是屬於有情人的好時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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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06-01-09 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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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隔天清早，慕少艾不動聲色拿著一個磁盤和銅盆，走進素還真房裡。一進房，將磁盤和銅盆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只見床榻上素還真臉朝外，側身睡的很熟，沒有察覺到細微的腳步聲朝他靠近。

慕少艾緩緩坐在床沿，撫摸著素還真雪白的髮絲，和如玉雕般無暇的面容。第一次和素還真，沒有距離。

素還真的紫蓮冠放在桌上，雪白的髮絲如飛瀑流洩，身上只著一件米白色的絲質內袍。髮絲下的漩渦眉若隱若現，閉上的眼，細長的睫毛，高挺的鼻，紅潤的唇與白皙的頸子，淺淺的呼吸，讓胸前的襟口微微開闔。腰間蓋著一床紫藍色的錦被，上面的圖案除了蓮，還有圍繞的雲采。單足微弓，修長的身材一覽無遺。素還真的身後，是慕少艾送的那件披風。

「好誘人……」對慕少艾而言，眼前的素還真簡直是在考驗他的自制力。

『誘人？』慕少艾現在的體溫，恐怕要吃天山雪蓮才能降下來。『完了，要是還真知道我用誘人這兩個字形容他，下次可能找不到峴匿迷谷。哈～』

發乎情，止乎禮。慕少艾強忍下腦袋裡所有不該有的念頭，幫素還真重新蓋好被子，轉身離開。離開前，在桌上留了張短箴，直到走出房門前，還是依戀不捨回頭看了素還真好幾眼，深怕素還真下一瞬間就從床榻上消失一樣。

走出屋外，看見平靜無波的池水，慕少艾一肚子氣。像照鏡子一樣，對著池面說起話來。

「喂！老魚孫，上次的火勢把你燒成啞巴嗎？那麼多天沒說話？」慕少艾不滿說道。明明知道素還真沒事，居然也不跟藥師我說一聲，存心耍我。藥師我什麼都大，就是心眼小。尤其扯到素還真的老鼠冤，晚一天報都嫌遲。

池面上冒出幾個氣泡，傳出蒼老的聲音：「藥師你胡亂發脾氣，魚孫我是不想打擾你們，真是不識呂洞賓的好魚心。」

「是哦？呼呼！那藥師我還得跟你道謝囉？下次再送把火給你好了。」想不到這隻老魚孫跟素還真住一陣子之後，連說話都變得罵人不帶髒：「好好！藥師我懶得跟魚計較。這段期間幫藥師我好好注意素還真。」

「老魚孫敢不從嗎？」藥師啊！孩子性一發作，六親不認，被掃到的算倒楣。

「有不甘心的味道。哎呀呀～江湖啊！」慕少艾飛身離開峴匿迷谷，心卻已繫在蓮上。

＝＝＝＊＝＝＝＝※＝＝＝＝＊＝＝＝

慕少艾回琉璃仙境的一路上，心情都很好，步履輕快，嘴裡還哼著小曲。

「方寸江湖情，寄望野鶴閒雲，離人心上非是秋，百花爭艷群鳥鳴。」哈哈！峴匿迷谷真的是陷暱迷谷啊！藥師我怎麼那麼有天份？把谷的名字取得這麼妙？

慕少艾就這麼唱著想著，回想昨夜到今晨，素還真說得每一句話，做得每一個動作，慕少艾臉上不禁泛起紅暈。『唉呀呀！再這樣下去，藥師慕少艾要改成懷春慕少艾了。呼呼！』

施展賦雅風流加快腳程，不到一刻，已經看見琉璃仙境的入口，一道完美半弧形的拱門。

「琉璃仙境就這樣被素還真玩掉，實在不知道他們兩個在玩啥把戲。賽跑就賽跑，居然拿琉璃仙境當賭注？唉──嫌事情少就對了。」屈世途拿著竹掃帚，掃著蓮花池旁的落葉，手忙嘴也沒閒著，大發牢騷。好不容易將落葉掃成一堆，突然一陣風吹來，樹上的葉子成片隨風掉落，屈世途更是滿腹怨言：「連風也欺負老人家？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喔───」

「阿屈，在人背後說是非，還說那麼大聲？」慕少艾聽見屈世途的抱怨，用水煙管敲了敲屈世途的肩膀，冷冷說道。屈世途一聽到藥師的聲音，驚嚇之餘，手中的竹掃帚應聲落地，掃好的落葉在外力衝擊之下，又飄散各處。

「藥……藥師啊，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顧不得還得掃一次的落葉，轉身看見慕少艾就站在身後，屈世途冷汗直冒。

「呼呼！什麼時候嘛──嗯！好像是聽到有人說『賽跑就賽跑，居然拿琉璃仙境當賭注？』那時候吧！或者更早……」慕少艾眼光飄啊飄，飄到屈世途周圍的落葉，再飄回屈世途身上。

「呃～～我的意思是，可以賭小一點……」今年是犯太歲嗎？生平第一次說人壞話就被抓包？！

「呼呼！阿屈，今天的風似乎特別愛將葉子吹落地啊！看來藥師我練的逍遙掌法挺有功效。」慕少艾說話的口氣，像個惡作劇的小孩。

『啥？風是藥師故意弄出來的掌氣？！屈世途啊屈世途，惹熊惹虎不要惹到慕少艾啊！』

「好啦！我怕你。是說，昨晚有個朋友來找你。」屈世途決定將燙手山芋趕快丟回慕少艾手上。

慕少艾的表情認真起來，臉色凝重地低聲問道：「誰？」

「他沒說。昨晚你不知道爬窗去哪，他要我轉告一句『羽人非獍會重出武林。』。」屈世途趁機反將慕少艾一軍。

慕少艾聽見羽人非獍要重出武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一切順其自然吧！「至少藥師我是正大光明爬窗，不像某人背地裡道人長短。呼呼，你應該很贊同吧？阿屈──兄？」很明顯地，屈世途火侯不夠，略遜一籌。

「輸你啦輸你啦！我要繼續去掃我的地了，逍遙掌法收起來，我閒歸閒，不是琉璃仙境的掃地工。藥師，他是誰？那句話是啥意思？這麼多事情擠在一起，要怎麼辦？」

「是簽終生契約的長工。關於第一和第二個問題，事關商業機密與個人隱私，無可奉告。最後一個問題，三個字───看著辦。」才剛回到琉璃仙境的慕少艾，又往外頭走了出去。

「啥？藥師你剛回來，又要出去？」琉璃仙境快變成驛站了。

「呼呼！藥師我天生勞碌命。」悠閒的腳步略顯沉重，離人心上非是秋，非是秋啊！

＝＝＝＊＝＝＝＝※＝＝＝＝＊＝＝＝

素還真睡得很沉，接近正午時分才悠悠醒來。

「哎呀，怎麼睡得那麼晚？」趕緊起身，房內細微的差異，讓素還真發現有別人進來過的跡象。

桌上，銅盆內裝著山泉水，銅盆右邊放著一條折得四四方方的毛巾，左邊有一磁盤，盤上有一尾魚，魚腹之處以涼拌菜芽填充。在銅盆前方，有一張用玫瑰石壓著的小短箴，箴上略顯潦草的字跡，狂放不失娟秀。素還真一看，就知道是慕少艾所留下。

信箴上寫道：

　還真

見你熟睡，不忍擾你之夢。盆裡的山泉，用之梳洗可提神醒腦；盤上的魚與青蔬，乃是峴匿迷谷特產──慕草與少艾魚，藥師獨家秘方調理，食之可順行任督二脈真氣。保身保身。
　　　　　　　　　　　　　　　　　　　　　　　　　　少艾　晨

「慕草？少艾魚？」素還真端詳盤子上的菜色一陣，笑言：「素某怎麼看都是煢花草和碧眼鯛啊！少艾啊少艾，你可真會逗人開心。」

用山泉浸濕毛巾，擰乾，擦在臉上的同時，冰冷的泉水，讓素還真感覺通體舒暢，臉上的毛細孔好像都被徹底洗乾淨一樣。

放下毛巾，挾起一口魚肉和菜蔬，入口之味甘甜爽口，菜芽甜中帶鹹而無塵泥，魚肉鬆軟而緊實，白淨帶透明之感而無腥，跟一般煢花草所帶的苦澀味與碧眼鯛的肉質堅硬難嚼的口感完全不同。

「果真是獨家秘方料理啊！」不知道慕少艾是用何種秘方料理，能將一般常見的食物變成一道精緻的佳餚。

不一會兒，素還真便將慕少艾為他準備的午膳吃得精光。正當素還真拿起盤子，想去廚房洗淨，一出房門的同時，陽光直射盤底，原本潔白的盤身起了變化。

一道七彩虹，就這麼出現在素還真眼前。約莫十秒左右的時間，彩虹逐漸變成一個同心圓，大小跟盤子一樣。紅色圍繞在盤子周圍，中心的字跡因為紫色的襯托，慢慢浮現出三行字：

伴蓮隱退，畢生之願，慕情無悔。

素還真一時看傻了，想不到這盤子居然藏有如此隱密的機關，而且還是慕少艾最直接的告白。

忽然，一朵雲遮蔽了烈日，失去陽光折射的效果，盤子上的同心圓連同字跡瞬間消失。不過那三句話，已深深在素還真的心坎上，烙上痕跡。

風吹雲動，艷陽再次照耀，素還真低頭看著盤子，內心激動不可言喻。

「少艾……雖然素某無法給你任何承諾，現在不能，未來……也不能。但素某答應你，若是局勢穩定，一定與你共隱山林。」

藍天白雲，晴朗的峴匿迷谷，好似預言著這對有情人的未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伴蓮隱退，畢生之願，無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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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m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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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06-01-09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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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个，伴莲隐退的话就好了……
怎么少艾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吾觉得不祥？无语……
那个……吾说的强势是攻的意思，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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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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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06-01-09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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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慕少艾沿著山壁上陡峭的階梯，一階階往上走。兩旁沒有多餘的支撐物，只有在階梯旁邊，有一條從山巔延伸到山腳下的麻繩。因為經年累月的汗漬浸潤與手的摩擦，麻繩的纖維外露，約莫只有慕少艾手腕一半粗。

好不容易走到山巔，頂上空無一物，只有一顆巨石。巨石表面被磨的很光滑，上面放著一把拉二胡之弓。

「呼呼！」慕少艾大口喘著氣：「下次不要住那麼高。藥師我年歲大了，很累。」擦擦滴落的汗水，空無一人的山頂，慕少艾好像在和空氣說話。。

「你可以不用一階一階走。」廣闊的天際，看似無人的山頂，忽現六翼擺動，隨後，只見羽人非獍坐在巨石上，手上拿著二胡。

「活動活動，要活就要動。最近不止體力變差了，連腰都變粗了。藥師我當然要好好活動一番。回到正題，你真打算重出武林？」

「果真是藥師性子，寒暄不到兩句，直接切入重點。」羽人非獍似笑非笑。

「唉呀呀，藥師我這叫做把握時間。好友，你真是有過人的耐力啊！」山頂上只有幾叢雜草，連一棵有綠蔭的樹都沒，太陽直射的高溫，簡直讓慕少艾感覺要直接蒸發了。

「天地為枕，四處遨遊，何處不自在？我要公孫月去笑蓬萊找尋契機，你若有興趣，可以去笑蓬萊探探情報。」羽人非獍半開玩笑說道。其實原因就在身下的巨石，名為“寒冰岩”，岩石散出的冰寒之氣，可調節四周氣溫。可惜慕少艾並不知道。

「笑蓬萊？難道上面住著蓬萊大仙嗎？好友不是從來不信神佛？」怪了，怎麼對這個地方沒半點印象？難道他藥師真的老了？孤陋寡聞了？還是被大太陽曬到昏頭？

羽人非獍笑得很神秘，縱身朝蒼穹展翅飛起，說道：「哈！犬馬之所，跟著蟬鳴之聲前進吧！」隨即消失。

「難道笑蓬萊是動物園？呼呼，好友你說話越來越不乾脆了。」回頭望不久前才一階階走上來的階梯，慕少艾苦笑：「至少下山比上山容易多了。唉！活動活動……」順著山勢而走的階梯，原本以為下山會比較不花時間的慕少艾，卻被從山下吹上的逆風，增加不少阻力，寸步難行。

『怪不得腰瘦不下來啊！喝～』一聲低喝，慕少艾用水煙管吸收一波波的風勢，凌空而起，施展輕功下山。

＝＝＝＊＝＝＝＝※＝＝＝＝＊＝＝＝

峴匿迷谷內，素還真把幾件衣物和慕少艾送的披風，放進約莫一尺見方的方巾中。將方巾對角兩邊互相打結，成了個包袱，往肩上一背，十足要出遠門的模樣。

在池底的魚孫，看到素還真這身打扮，想起藥師的“威脅”，趕緊出聲問道：「素還真，你要去哪？」

好像已經算準魚孫會這樣問，素還真老神在在，從容不迫回答：「旅行。」

「啥？旅行？」池子裡的水像是通了電一般，全身感到非常之痛。魚孫以為自己聽錯了：「素還真你有沒有說錯？旅行？」

素還真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很堅定：「趁著退隱，素某想去遊覽各地名勝。一來可陶冶性情，二來可吸收新知。素某當然要把握這得來不易的機會啊！」

「但是藥師……藥師那邊要魚孫如何交代？」兩邊個性都很硬，待在兩人中間根本是吃力不討好，尤其有很大的機率，會變成裡外不是魚。

「嗯──」素還真沈思片刻，回答：「如果少艾問起素某去向，前輩回答“不清楚或不知道”即可。」

「素還真，你這答案是死貧道免死道友，我會被你害死。」魚孫已經想過很多種少艾聽見“不知道”這個答案後的可能性。峴匿迷谷可能瞬間夷為平地，或者牠棲身的池子水被抽光，被烈日慢慢曬成魚乾……

「哈哈！前輩真愛說笑，素某突感罪孽深重。」蠹前輩緊張到連話都說反了。

素還真向外走去，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在石桌上，囑咐魚孫：「如果少艾追問，有勞前輩告訴少艾，石桌上有素某的答案。請。」

「為何我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魚孫沈到池底，嘆息冬天為何還不來？牠想冬眠了……

走出峴匿迷谷的素還真，想著要先去哪遊歷。腦中突靈光一閃『最近江湖上有個地方名號響亮，名為笑蓬萊。不知此處有何神秘？嗯──就從此處增廣見聞吧！』

夕陽將素還真離去的身影拖得老長，為峴匿迷谷染上一層奇異的色彩。

＝＝＝＊＝＝＝＝※＝＝＝＝＊＝＝＝

本來想直接回到琉璃仙境的慕少艾，到了大門口卻改變主意，往崖下的峴匿迷谷走去。距離上次看到素還真，是六個時辰前的事，已經到了慕少艾忍耐的極限。

慕少艾一到峴匿迷谷，就覺得異常安靜，但景物完好如初，沒有遭受破壞的跡象。茅草屋的門上了鎖，透過窗稜朝內探視，屋內沒有點起油燈，漆黑一片。

知道慕少艾來找素還真的蠹魚孫，選擇鴕鳥遇到事情的逃避心態，沈默以對，以為這般做，可以過久一點太平日子。

『難道還真出門去了？』慕少艾將峴匿迷谷繞了好幾圈，算了算也待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等到素還真的人影出現。於是，慕少艾決定去問，整天待在峴匿迷谷，不知是睡著還是游去哪逍遙的老魚。

「老魚，藥師我問你，素還真呢？」如果聽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他已經準備好一掌轟過去了。

「不清楚。」該面對現實的時候，還是要面對。感覺到慕少艾的怒氣，魚孫決定用素還真教牠的那兩招。

「呼呼！很好，你一天十二個時辰，通通待在峴匿迷谷。現在人不見了，你跟藥師我說不清楚？」凝氣於掌，慕少艾現在只想把池子裡的水抽個精光，讓蠹魚孫變成蠹魚乾！

「唉呀，藥師別生氣。我說我說。」蠹魚孫不愧和慕少艾一起生活幾百年，所料一點不差：「是素還真交代我不能說……」

「是嗎？」慕少艾頭一次不知該接什麼話。還真離開了，還交代魚孫不告訴他去處？

察覺到岸上的沈默，蠹魚孫接著說：「素還真去哪，千真萬確沒告訴我。不過他有留一封信在石桌上，說……」

蠹魚孫話還沒說完，慕少艾迅速走道石桌前，沒錯！一個土黃色的信封，靜靜躺在那。信封上頭方正整齊“少艾親啟”四個字，沒錯！化成灰他都認得，是素還真的字跡。

　少艾

　素某非是不告而別，乃想藉此時機，了解武林情勢，另外……為你我將來退隱之所做打算。魚孫所言，乃素某請託，勿怪。

　　　　　　　　　　　　　　　　　　　　　　　　　　還真

慕少艾本來怒氣沖沖的臉龐，看到“為你我將來退隱之所做打算”這句，刷！整張臉紅得像顆蘋果，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只好看著信傻笑。

腦海中浮現的，是他和素還真在一個環境清幽的草屋中隱居，簡單的圍籬中養著雞鴨，兩旁除了有蓮池之外，還有一大片藥草田。素還真頂上沒有蓮花冠，簡單的梳了個髻，鬢角的白髮任其迎風飛揚。

而他自己，也是將頭髮隨意紮成馬尾，頭戴斗笠，在藥草田中來回品藥。約莫正午，素還真喚他休息，該吃午膳。草屋中，蓮花雞湯、涼拌蓮藕、蓮花蛋樣樣不缺，還有粒粒晶瑩剔透的白米飯……啊───

「藥師，信上寫什麼？」魚孫感到岸上出奇的靜，出口一問，拉回慕少艾的思緒。

「呼呼！是說……就算有寫什麼，藥師我知道就好。你知情不報的帳，藥師我還沒找你算！」口頭上是這麼說，光聽聲調，也知道藥師現在心情很好。

「讓還真出去走走也好。以他的根基，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老魚，峴匿迷谷顧好，如果有一個地方缺角，就等著被吊起來烤吧！」慕少艾說完，輕功一展，足一蹬，化做一道光影消失，只留下倒楣的蠹魚孫。

唉！屈世途和蠹魚孫，流年不利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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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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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06-01-10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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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周圍的牆用紅磚砌成，有些磚頭中央部分被刻意挖空，隨意組合成一些圓方形的圖案。左右屋簷各是一尊雕工精美的飛天，左喜右樂，臉上表情與衣飾，甚至裝飾的珠花都各不相同。屋頂覆以磚瓦，層疊之處卻灑以金箔，極盡奢華。

古色古香的建築，門口兩隻巨大的石獅叼著球珠，從獅尾端立起兩根雕花柱。上頭雕著各式各樣的花卉，還有一尾小龍盤旋其中。一塊牌匾橫在兩柱之間，匾上『笑蓬萊』三個大字，讓慕少艾知道沒有走錯地方。匾下吊著兩個大紅燈籠，燈籠下繫以風鈴，風起，燈搖鈴響，異色綺霓。

門前兩三大理石階，階梯上接著不失門面，以檜木鋪成的玄關。朱紅色的大門，門把銅環繫著彩帶。門未關，只見裡面重重樓台，男子吆喝敬酒之聲與女子的鶯聲燕語，不斷傳來。藥師慕少艾站在門口，不斷搖頭嘆息。

「唉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實在華麗到……有失質感。」慕少艾猶豫著，要不要踩上大理石階。這個地方，給他的感覺很不好。『羽人非獍，這是什麼鬼地方？下次把你翅膀拆了！』慕少艾邊嘀咕，還是走進笑蓬萊。

「呼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藥師我就不信裡面有猛虎擋路。」誰知，話才剛說完，一個胸前只著一件肚兜，下半身一條短裙，外頭只罩著一件薄紗的女人，如餓虎撲羊似的，朝慕少艾撲來。慕少艾想閃，女人的動作卻快一步。

「英俊的公子哥，來嘛！裡面沒有惡虎啦！不過有猛獸喔！呵呵呵～」說完還將長腿往慕少艾身上一勾。

「喂！非禮勿動！」慕少艾向後退了一步，避開恐怖的“攻擊”。

誰知！身後又來一個女人，雙手放在慕少艾的腰際，吐氣如蘭，柔媚無骨的呢呢之聲說道：「唷！爺兒來笑蓬萊不動？那我們只好辛苦點，自己動囉！」

水煙管往女人的手上一敲，痛得女人趕緊放手。慕少艾道：「唉呀呀！藥師我名草有主，要摸前先問主人啊！」甩開如蒼蠅般黏過來的軟玉溫香，慕少艾自顧自往前走，不理會身旁那些女人嚼舌根。

「好長的眉毛啊────好性感！」

「奴家快被他臉上的刺青迷倒了……」女人誇張地轉了一圈。

慕少艾雖不理會，卻是越聽越氣！『羽人非獍！藥師我的清白要是毀在這些女人手上，不只要拆你的翅膀，還要把你這隻鳥拿去餵狼！』

壓抑住爆發的怒氣，慕少艾還是轉頭，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這一笑，又迷倒一群女人痴痴地笑。慕少艾簡直快翻白眼，還是有禮問道：「我要找你們負責人。請問要去哪裡找？」

「樓主不見客，對外事物都是領班代理的。」一名紅紗女子說道。

「領班？」這是什麼組織？慕少艾疑惑。

「往裡面一直走，到無極樓就找得到了。領班花名叫華羽火雞。」另一名黑紗女子指了指笑蓬萊內最高的建築說道。

「感恩，不用相送。再會，別再相見。」，加快腳程。逃離恐怖的女人地獄。

『領班……花名…….怎麼有人會取名字叫自己火雞？唉唉！』慕少艾還是想不透，笑蓬萊到底是什麼神秘組織？！

＝＝＝＊＝＝＝＝※＝＝＝＝＊＝＝＝

「嗯───」素還真站在笑蓬萊大門口前，有一陣子了：「難道笑蓬萊是某達官顯要的背後勢力？」

「門面雖氣派，可惜質感不足。石獅上立以花柱，紙燈下繫以風鈴，屋瓦上灑上金箔……唉！」若以單一景物評之，的確很有特色。但不相干的裝飾加以拼湊聯合，實在需要特別的審美觀啊！

「英俊的爺，進來坐嘛！」方才讚嘆過慕少艾長眉的女人，看見素還真站在門口很久，卻沒有要進來消費的跡象，出聲招呼。

素還真甩開拂塵，鞠躬作揖，彬彬有禮言道：「請問姑娘，素某遇求見蓬萊之主，可否請姑娘代為引見？」

花名翠璃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居然跟剛剛送走那個一樣，來這種地方還是一臉正經，想必也是不熱衷此道的人，趕緊打發走，才不會浪費招待其他客人的時間：「樓主不見客，可以去找華羽火雞。最高的無極樓可以找到領班嬤嬤。剛剛有人捷足先登了，要排隊。」

『嗯───』素還真暗自猜測，笑蓬萊內定不單純，女人口中又是樓主又是領班，想必笑蓬萊組織勢力不容小覷：「多謝姑娘指點。」

踏進笑蓬萊，除了酒香，還有濃厚的脂粉味撲鼻而來。

素還真覺得事有蹊蹺，透露著古怪，大概已經猜出笑蓬萊是何種場所。有股壓迫與緊張感襲捲，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尤其是那句『剛剛有人捷足先登了……』，讓素還真心悸不安。又不知道為何會有不安之感，腦海裡閃出慕少艾的人影，『難道少艾出事？』。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只好硬著頭皮往無極樓走去。

「呵～」女人目送素還真離開，打了個哈欠，百般無聊言道：「要是來的客人都是柳下惠，笑蓬萊可以關門收攤了！」瞥見又有兩三尋芳客，翠璃面孔一變，又是笑臉盈盈：「爺兒，上好女兒紅喔！來嘛～～～」

＝＝＝＊＝＝＝＝※＝＝＝＝＊＝＝＝

無極樓內，一個身材微胖的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紅到不行的水袖衫，上面的花樣是一朵朵大又俗豔的牡丹花。

頭上插著火紅色的羽毛，粉底白的像殭屍，配上極為醒目的藍色眼影與粉紅色腮紅，坐在一張鋪著芙蓉水仙刺繡桌布的圓桌前，喝著鳳陽醉酒，後頭有個小廝幫她搥著背。

慕少艾看了，再次搖頭嘆息。『哈！怪不得整間笑蓬萊，很沒質感。』禮貌性敲了敲門，說道：「請問華羽火雞在嗎？在下藥師慕少艾，有事求見。」。裡頭的人應聲：「請進吧！」

一進無極樓，就有獨特的異香瀰漫。慕少艾一聞，隨即凝聚心神，將呼吸吐納降至最低，方才開口說話：「呼呼！藥師我來辦正事，把那種不入流的藥省下來吧！」

「唉───唷───來笑蓬萊會做什麼正經事？」華羽火雞咯咯笑，慕少艾知道為什麼她要叫火雞了，因為笑聲。

「咳～藥師我來找人。」香味越來越濃，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趕緊離開。

「找誰？看無極的金蓮舞，至少要一萬兩黃金，欣賞傾君憐的琴藝，也要八千兩。但是她們都……」

「唉唉！藥師我沒空跟妳說五四三，我要找公孫月，如果蝴蝶君也在更好。」慕少艾雖以功力抵抗瀰漫之香，但臉上已出現不自然的潮紅。

「咯咯咯咯────先顧好你自己吧！」慕少艾臉上不自然的表情，華羽火雞看在眼裡。

『犬馬之所？犬馬……犬馬……唉唉！聲色犬馬之所！』慕少艾當天真的被太陽曬昏頭了，連羽人非獍的弦外之音都沒聽出來。很好！把人藏在這種地方，的確可以逃離江湖追殺。可是現在藥師我人沒見到，卻是步步危機……

「既是如此，藥師我不打擾了。」熱！好熱！

「逃得了嗎？來人啊！」華羽火雞一聲令下，潛藏在四周的殺手，手持刀劍，喊殺出現。「抓起來！」想見公孫月蝴蝶君？誰知道你是救是殺？

慕少艾頭暈目眩，對殺手們接二連三的攻勢，只守不攻，朝門口退去。卻因藥效漸漸力不從心。好不容易逃出無極樓，殺手的攻勢卻沒有稍減，反而更加猛烈。

「羽人非獍，你的命寄在藥師我身上了！」慕少艾步履踉蹌，且戰且走約百尺距離，撞上來人。痛楚讓慕少艾身體一軟，整個人倒入來人懷中。

素還真聽到打殺之聲，趕緊往聲音來源走去。半途，卻被一臉奇異的紅光，體溫高於常人的人一撞！定神一看，竟是慕少艾！

「少艾？！你怎會在此？」後頭追兵有增無減，素還真心驚。將慕少艾護入懷中，診脈，卻發現慕少艾脈象異常的亂。

知道撞上的人是素還真，聽見素還真的聲音，慕少艾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素還真身上的特有蓮香與手指的敷觸，讓慕少艾難受的身體起了更奇異的變化。

奮力想推開素還真，但力氣卻如小貓推象。慕少艾言道：「唉唉！還真，我還沒傷到不能自己走路，在外頭別這樣。」

什麼時候了？慕少艾只想到這個？喊殺之聲靠近，不理會慕少艾的話，念及傷勢，素還真不予硬拼，只以身體環抱住慕少艾，見招拆招。『其中必有誤會！啊──他日再行解釋。』

「八卦迷蹤步！」素還真腳踩八卦步，身形快速移動，看得追兵頭昏眼花，不得不放棄行動。

「唉呀呀！藥師我沒臉見人啦！」慕少艾強忍下衝動言道。

素還真腳步沒有放慢，情緒異常冷靜，臉上表情錯綜複雜，沈默片刻，方回答：「好友，想個讓素某信服的理由吧！」

『好友？完了……藥師我的清白真的會被那隻鳥害死……』

感情嘛！怎麼可能風調雨順天下太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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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m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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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06-01-10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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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药师汝的清白哟～～
中了春药，估计不是药师的清白要被毁，而是白莲危险……
汝们两位，一位药师，一位神农虾米虾米的编著者，折在这招上，说出去够笑掉人大牙了，嘎嘎……
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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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06-01-11 0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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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下面是引用lianmou於2006-01-10 09:40發表的: upX@8WxR
唉唉唉～药师汝的清白哟～～ B9%%jEH*
中了春药，估计不是药师的清白要被毁，而是白莲危险…… Dwr 9}Z-]
汝们两位，一位药师，一位神农虾米虾米的编著者，折在这招上，说出去够笑掉人大牙了，嘎嘎…… Pn6~66a6
楼主加油～～

呵呵^_^
當然也可能出乎意料之外啦XDD
例如剛好因為這件事情，讓兩人關係更拉近也說不定～呵呵XD
因為他們兩個，都對這個沒研究啊（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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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06-01-1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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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回峴匿迷谷的路上，素還真和慕少艾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沒有交談，甚至連眼神的交會都沒有。

素還真逕自往前走，慕少艾一來要壓制笑迎春的藥效，二來要趕上素還真的腳步，面色潮紅卻直冒冷汗，步履也越來越不穩。慕少艾沒想到笑迎春的藥力居然那麼強，趕緊取出一顆轉圜丹服下，燥熱的情緒獲得暫時紓解。

「還……唉唉！你聽……藥師我解……釋啊！」雖是服下丹藥，慕少艾說起話來還是略顯吃力。

素還真沒有回頭，但是停下腳步，說道：「素某不知好友熱衷此道，先前失禮了。」說完還作了揖，禮數週到非常。

「哎呀呀！」慕少艾沒注意到素還真停下腳步，一不留神，撞上素還真的背。這一撞，讓壓制的火焰再次燃起：「還真啊！累了要休息先通知一下。藥師我現在……實在……不宜靠你太近。」閉目搖頭，就算是神仙忍耐也有限度啊！

不知是沒有聽懂慕少艾的暗示，或是故意裝傻，素還真轉身，眼睛與慕少艾四目相交，回答：「好友有何要事，可先行處理無妨。」

「呼呼！還真，藥師我是去辦正事，跟你想的不一樣。你要相信我……啊─────」體內火焰劇烈燃燒，慕少艾眼神一變，以自身內力克制燎原之火，卻不由自主從口中發出痛苦低吟。

眼見慕少艾情況不對，素還真趨步上前，欲把脈診斷，卻在手碰觸到慕少艾手腕的同一時分，慕少艾低哼一聲，反手扣住素還真。突來之變，素還真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已被慕少艾拉入懷中。

「嗯───」素還真聚氣凝神，面對性情驟變的慕少艾，絲毫不敢鬆懈。

慕少艾臉上，蒼白與紅潤的神色，交替出現。眼神迷濛，神智卻還算清醒。慕少艾的聲音略顯低啞，斷斷續續說道：「還…還真……快……離開……離開……藥師……我……我……撐得住……」

口中雖然要素還真離開，摟住素還真腰部的左手卻不斷加重力道，右手拿著的水煙管應聲而落，揚起一陣塵埃。慕少艾的頭埋在素還真的肩頸，急促的心跳與呼吸，背於常理的反應，讓素還真恍然大悟。

『這……唉！』他真是被氣到失了心神，笑蓬萊那種地方會下什麼藥，怎麼到危急之刻才知道？

順勢而行，素還真趁機點了慕少艾背後的天關穴，點穴的痛麻感讓慕少艾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唉！點穴之效只能治標，如何才能治本？少艾啊少艾，素某該怎麼做？」

望著慕少艾雖然昏迷，但卻露出痛苦表情的臉龐，素還真打橫抱起昏迷的慕少艾，拾起掉落在地，沾染上塵埃的水煙管，馬不停蹄直奔琉璃仙境。

＝＝＝＊＝＝＝＝※＝＝＝＝＊＝＝＝

「唉！藥師出去一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屈世途哀聲嘆氣，從素還真輸掉琉璃仙境之後，每天看到藥師的時間，加一加不到一刻鐘，藥師待在琉璃仙境的時間，比素還真還少。

「真不知道藥師贏了琉璃仙境，又整天不在，空個麒麟穴養蚊子有啥用處？」再嘆氣：「天都要亮了，我看琉璃仙境乾脆改名，改成琉璃仙境客棧。把空房租一租，當門房或房東，都比當萬年掃地工好。哈哈！」

正當屈世途在為了未來作打算的時候，忽然兩道光影飛入，屈世途驚訝之際，只見一名面如孩童，頭上髮絲片片平貼，身穿單斜披的袈裟的僧人，與一名頭上有三個戒疤，臉形瘦削，手持一長串圓潤念珠的老僧，立於琉璃仙境內。

「是聖域之人，兩位聖僧來得真……呃──」屈世途扳手指算著時辰，不知該說來的早？還是來的晚，氣氛一時僵著。

此時，老僧開口說道：「聖域特來傳達地乘的立場。其一……」

屈世途阻止老僧繼續說下去，尷尬笑答：「現在沒半個能主持大局的人在，我只是聽命行事，跟我講好像不太妥當。兩位聖僧要不要先在琉璃仙境暫待片刻，等藥師或談無慾回來再談？」

「嗯，也好。」兩位僧人應允，屈世途請聖僧上座，忙去泡茶招待。

正當屈世途茶泡好，從內室走出之時，又見一道光影閃入琉璃仙境。『現在又是怎樣？果真是不讓我清閒，唉！我實在……』屈世途牢騷還沒發完，卻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蓮香！

許久不見的素還真，從門口直奔入內。屈世途以為自己眼花看錯，想不道真的是素還真。更讓屈世途不敢置信的是──素還真抱著慕少艾！

「素賢人，聖域釋禪心與不動明鏡拜候。」沒有言明，不過兩位師父跟屈世途有一樣的錯愕感。

「素某見過兩位聖僧。可否先讓素某安置藥師？」未等到釋禪心與不動明鏡回答，素還真旋身進入內室，將慕少艾安頓在床榻之上，方從內室走出。

「素某失禮，望聖僧海涵。」其實素還真現在整顆心，都懸在慕少艾身上。可是聖域來訪，必有要事，一貫笑容下卻隱藏無限悲愁。

「藥師無礙？」不動明鏡開口問道。

「嗯─」素還真不想在外人面前，談論慕少艾的情況，匆匆帶過一句，說道：「聖僧此來有何要事？」

「轉達聖域立場，魔心絕不會交出。」

「素某會代為轉達。」退隱的素還真，把自己的立場再次表明。

「請。」兩道光影迅速離去。

「請。」語畢，素還真朝尚未從驚訝中回復的屈世途開口：「好友，有勞你取一盆冰蓮水和瓔蓮之心，放在素某房門口即可。」

如大夢初醒的屈世途在後頭拼命追問：「素還真啊！你是要瓔蓮之心作啥？那是珍貴到有錢也買不到的藥材吶！素還真啊─────」

素還真頭也不回朝房裡走去，門闔上前，只淡淡說了一句：「蓮情無悔。」

「喂！素還真，你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屈世途，只好乖乖地幫素還真準備好冰蓮水和瓔蓮之心，放在房門口。

『唉！先天人，越管頭越大，來去睡！』折騰一個晚上，東方朝陽升起。屈世途這才在被窩裡，安心入眠。

＝＝＝＊＝＝＝＝※＝＝＝＝＊＝＝＝

房裡安靜無聲，除了早晨的晨曦，透過紙糊的窗，讓房內有些許光照之外，素還真沒有點上燈。

素還真解開慕少艾的前襟，用冰蓮水來回擦拭熱到發燙的胸膛。慕少艾的左胸，有一個玫瑰花的印記浮現，這是中了武林奇毒笑迎春的標誌。

瓔蓮，難得一見的奇花。飽滿的蓮葉脈絡清晰，蓮瓣七彩色澤閃耀。遽聞，瓔蓮之心只有在最無暇的蓮池，所孕育的瓔蓮凋謝之後，凋落的花瓣，凝聚蓮池靈氣才會產生。

瓔蓮之心約莫只有米粒大小，形狀上尖下圓，像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在微光的照耀下，閃耀著紅紫色的光華，不知情的人，可能粗淺的認為只是一顆普通的寶石。瓔蓮之心的藥效，因為太少見，藥典上也沒有明確的記載。

其實瓔蓮之心的藥效很簡單，就是與醫者心性相通。換句話說，只要醫治方法沒有錯誤，就算是氣息已停之人，藉由瓔蓮之心也可起死回生。

素還真將瓔蓮之心放入冰蓮水中，只見水面突起一陣紅紫煙霧，冰涼之氣瞬間籠罩整個房間。素還真以心念引起水波震動，漸漸形成一個漩渦，將瓔蓮之心包附其中。

冰蓮水慢慢瓔蓮之心被吸收，漩渦漸小，瓔蓮之心漲大如黃豆，原本堅硬如石的觸感，此時竟如嬰兒皮膚般柔軟。

素還真吞下瓔蓮之心，俯身貼近慕少艾的唇。垂下的髮絲，撩過慕少艾的胸膛，情慾波動，慕少艾唇微張，低聲輕吟。趁此良機，素還真與慕少艾四唇相貼，瓔蓮之心滑入慕少艾口中。

刺激讓慕少艾起了反應，一手將素還真緊抱，貼近自己。另一手游移解開素還真的襟口，露出大半個肩頭。素還真不閃不避，纏綿的吻，吞蝕兩人理智。

好一會，素還真回神，確定慕少艾已吞下瓔蓮之心，扶起慕少艾，施以內勁逼出鬱積在左胸的笑迎春，玫瑰圖樣漸漸消失。床榻上，慕少艾急促的呼吸與劇烈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臉色也轉為紅潤，素還真鬆了口氣，不捨地握著慕少艾的手。

「嗯───」素還真突然想到什麼，閃過一抹戲謔的眼神，稍微整理了衣容，出房門，往屈世途房間走去。

淺眠的屈世途，聽到腳步聲睜眼，看到頭髮與衣衫都“不甚整齊”的素還真，結巴到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尷尬笑問：「素…素還真……你…你……」

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素還真在屈世途耳邊交代幾句，只見屈世途一臉慘白，頻問：「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和藥師是安怎？這樣做好嗎？」

「好友，儘管去做就是了。」

「啥？」素還真今天吃錯藥嗎？

早說了愛情不會一帆風順……沉睡中的慕少艾，正在香甜的夢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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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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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樓發表於: 2006-01-12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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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慕少艾沿著一條舖著碎石的魚腸小徑走著，兩旁是成排的鳳凰花，將山林點綴成一片火紅。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忽然驚雷一響，呈現日月同天，陰陽雙分之貌。

詫異同時，慕少艾一腳踩空，整個人墜入無底深淵。不知過了多久，身影安穩降於一片柔軟大地。腳底所踩，是凋謝的緋櫻，遠方一個模糊的人影，朝慕少艾招手。

這個人彷彿對慕少艾下了蠱，慕少艾無意識地朝他前進，卻在同一時分，景色轉換，腳底的緋櫻變成灼熱的岩漿，炙熱的溫度讓慕少艾寸步難行。

『唉唉！藥師我麻煩了！』

就在慕少艾陷入膠著之時，忽然天降甘霖，瞬間熄滅滾燙的融岩。上升的煙霧中，景色再換。慕少艾站在一個開滿紅色蓮花的池子前，池子正中央有一朵潔白無暇盛開的蓮花，在一群紅蓮中，更顯醒目。

凌空一躍，慕少艾飛身摘下白蓮。誰料，蓮瓣飛散，形成一個人形。

『還真！』慕少艾驚呼，由白蓮形成的素還真，向前緊抱慕少艾，慕少艾捧起素還真的臉，正當兩人唇瓣快碰觸之刻──

「痛！」慕少艾手揉著左胸，原本玫瑰花浮現之處。睜開雙眼，熟悉的景物和人讓他安心，也痛心，因為不見素還真。

「阿屈，你怎麼在這裡？」慕少艾奮力撐起身子，看著坐在桌前，頭上沒插上簪子，衣著有點凌亂的屈世途。

「救你啊！」屈世途可憐兮兮說道。

這句話對慕少艾而言，簡直是青天霹靂！刷一聲從床上坐起，慕少艾覺得胸口更痛了！「唉唉！阿屈，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會吧？！他中的毒是笑迎春！笑迎春！屈世途“救”了他？！打量屈世途不整的衣衫，慕少艾感到背脊一陣惡寒。

「天地明鑑啊！」屈世途把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慕少艾，唯一與事實出入的部分，就是當事人素還真改為屈世途。

聽著屈世途說著事情經過，慕少艾不只胸痛，連頭也痛起來了。『不會吧！藥師我保存幾百年的…初吻，居然被一個毫無姿色的老粿……怎麼可能……』

「阿屈。停，夠了，很多了。讓藥師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再聽下去，慕少艾會崩潰。

「藥師啊！因為情況危急，所以……你不要見怪！我先出去，不打擾你了，你好好調養身體。」屈世途很想笑，素還真和慕少艾的關係，雖然兩個人都不明說，憑他的資歷，也可以猜知一二。

『這是夢！是錯覺！』慕少艾不斷說服自己這是場惡夢。可惜胸口的疼痛卻一直提醒他，這是真確發生過的事。『還真，帶我回來的不是你嗎？怎麼……怎麼……』

在門外看著慕少艾一臉悵然若失，屈世途回想素還真戲謔的笑容，不禁搖頭嘆息：「素還真這一棋真絕！唉──我的任務完成了，就照素還真說的，讓慕少艾難過幾天，再告訴他真相吧！」

「對了！藥師，聖域表達立場，決不交出魔心。」唉！慕少艾現在大概是滿盤皆輸的感覺吧！

「知道了知道了。」慕少艾的回答，是無意識的反射回應。

＝＝＝＊＝＝＝＝※＝＝＝＝＊＝＝＝

素還真沒有回峴匿迷谷，慕少艾既脫劫，心中的大石放下。想起日前忠烈王笏君卿慘死一事。

武林因笏君卿之死，鬧得沸沸揚揚。自己既是退隱之人，本應不理江湖事。但畢竟曾有交情，於情未前去弔唁，有失禮數。腳步一轉，便朝忠烈王府前去。

白幡飄動，忠烈王靈堂前，許多人頭戴白紗，身著素服，或站或跪，有的低聲交談，有的掩面啜泣。王府管家帝獒，更是哭倒在靈堂斗大『奠』字前。

素還真一嘆，想不到世事無常，還記得不久前，笏君卿才在轎中，觀視他和慕少艾的比試。短短數日過，竟是天人永隔。走進靈堂，帝獒一見是素還真，朝他點頭致意，並幫素還真點香，檀香的味道讓素還真憶起往事。

第一次見到笏君卿，是在晏定邦成立天下圓，他藉口隱退居於幕後之際。

當時的笏君卿，是前任忠烈王的第三個兒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確是正義感強烈的熱血漢子。上頭兩位哥哥雖也沿襲家風，但都比不上笏君卿的公正嚴明與大公無私。前任忠烈王在閒談間，已經透露要將忠烈王之名，傳與笏君卿。臨別前，素還真在百代忠烈的匾上，留下名號。

事過境遷，青年長大了，也不辱忠烈王的名號，為武林人士排解了許多糾紛。誰知，這次卻因黃泉贖夜姬一事，枉送性命。雖然笏君卿之死，尚有許多疑點未解，素還真相信終究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將香插上香爐，素還真朝笏君卿的牌位行了禮。一旁的帝獒此時出聲了：「素賢人，忠烈王府與您相交非淺，帝獒懇求素賢人為吾主討回公道。」說完，雙膝一彎，跪倒在素還真面前。

素還真趕緊將帝獒扶起，說道：「忠烈王一事，素某很遺憾。但素某如今已是退隱之人，武林上已有多方線索追查，素某實在不宜出面。」

素還真說的合情合理，帝獒也明白不能強人所難，朝素還真鞠躬道歉：「帝獒失禮，請素賢人諒解。」

「無妨。你身為忠烈王府管家，素某能體會你的心情。」

走出忠烈王府，回頭望著百代忠烈匾上“清香白蓮素還真”的名，素還真感嘆，江湖啊！誰是朋友？誰又是敵人？難解啊！

＝＝＝＊＝＝＝＝※＝＝＝＝＊＝＝＝

「藥師啊！你最近實在無精打采，聖域迦葉殿和玄宗封印之事，你要如何解決？」看來前幾天發生的“那件事”，對藥師打擊很大。

「你說呢？」慕少艾吐了一口水煙，連頭也沒有抬起來看屈世途。

慕少艾的回答，屈世途已經習慣了。這幾天跟藥師說話，慕少艾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是把問題丟回他身上。

「藥師，素還真要是看到你這樣，鐵定又會跟你說一堆大道理，像是不要太過閒散啦！要隨時注意武林動向之類的。」憋了很多天，屈世途決定把事實真相告知慕少艾。

「呼呼！素還真來了正好，省得藥師我看到你就頭痛。」他不相信！雖然當時意識模糊，可是柔軟的唇瓣與誘人的蓮香，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阿屈！

「好啦好啦！藥師，是說……我要是真的“救你”，會被兩個人追殺，頭一個就是素還真。當天從素還真抱你回來到你醒來，我連你一根頭髮都沒碰到。了解沒？」屈世途一邊說話，一邊觀察慕少艾臉上的表情。

「阿屈，話說清楚。」慕少艾將水煙管在指尖轉了幾圈，像劍一樣，橫在屈世途脖子前。臉上看不出什麼反應，其實心裡高興到快跳起來！

『烏魯木齊，嘻嘻哈哈，華陀有保佑！藥師我的初吻沒有平白被一個老粿奪去。哈哈！』

「喂喂！」屈世途腿一軟，顫抖的手把煙管撥開，說道：「藥師，你這是做啥？我是好心，不忍心看到你整天唉聲嘆氣才告訴你的。素還真本來打算要瞞你十天半個月……」

「共犯與主謀者一體同罪，施行者罪加一等。」言下之意，是把所有罪狀全推到屈世途身上。

「藥師啊！你很不夠意思，偏心偏得有夠明顯。」屈世途覺得自己有夠倒楣，好事輪不到，壞事明明不是自己做的，黑鍋照背。

「呼呼！」慕少艾一臉不在乎：「人的心本來就是偏的。阿屈，沒知識也要有常識。」

「我怕你！我輸你！我敗給你！」屈世途直覺多言無益，轉身要到廚房做他的工作：「藥師啊！大家都是先天人，話講太明沒意思。我要去忙了，再見。」屈世途有點像是落荒而逃，畢竟現在慕少艾的情緒是好是壞也不清楚，最好辦法就是眼不見為淨。

「好走順行別跌倒，藥師我不送了。」慕少艾不忘陶侃幾屈世途幾句。

屈世途翻了白眼，早知道就不要答應素還真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朝慕少艾揮揮手，屈世途頭也不回言道：「是啊！我會記得倒在你身上，讓素還真氣到黑臉！」

「唉唉！有威脅的味道。藥師我會在你倒下前閃開，小心害人不成反而害己喔！」慕少艾的笑容“看起來”很真誠。

屈世途不再搭理慕少艾，反正嘴巴說到爛，罪魁禍首還是自己，而不是素還真。

「想不到───唉唉！這下藥師我不負責不行了！」慕少艾摸著長眉，笑意中若有所思。

回房取出筆墨紙硯，慕少艾拿著一條圓柱形，上面畫著對龍鳳的墨條磨墨。硯台上有一尾吐珠的龍紋，經年累月的使用，龍紋上出現光亮的色澤。慕少艾持狼毫小楷，低頭在宣紙上認真書寫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慕少艾將寫好的信欣賞一番，笑言：「哎呀呀，藥師我的文學造詣有進步！還真啊還真，你怪藥師我去笑蓬萊，懲罰我收下了。不過……你到笑蓬萊“旅遊”這事，藥師我也是介意得很吶！」

墨漬一乾，慕少艾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將信捲起收入袖中，起身前往峴匿迷谷。

先天人談戀愛的方式，還──真──難懂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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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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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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