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7 [瀟半] 問心‧悼心‧問心序~13，2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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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紫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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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10樓發表於: 2010-09-19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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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悼心‧問心 (六下)

-

冒著雨，回到雨希樓的三人早已濕淋。
「凌昕。」半花容喚著雨希樓的管事。
「樓主，這是怎麼回事？想容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裡。」
「想容回來了，那小俠呢？」
「也回來了，現在正在換衣服喝熱湯，兩人都像隻落難的小狗。」
「在小俠隔壁整理兩間房，有客人。」他看著跟在身後的男人。
「知道了。」
「先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小俠，你們先在他房裡換衣服，你們的房間一會就好。」半花容輕輕說著，也不管他們是否有聽見，腳步一轉走往雨夢樓而去。
將人帶往金小俠的房間，他一刻也不停留離去，可身後卻傳來佾雲溫和卻又令人傷心的嗓音：「我以為你已經捨棄『雨辰』這個名字。」
漫步的腳步停頓，他沒有回答佾雲也沒有回頭看著佾雲，他只是乾澀地說著：「先休息吧。」隨後踏著快又急的步伐離去。
來到花想容的房門前，他輕輕敲了幾聲。
「想容、想容……」低低喚著，他知道裡頭的人聽的見。
門裡沒有回應，於是他靜靜地站著，看著緊閉的門扇。
「容兒，開門好嗎？」
裡頭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連絲毫的哭泣聲都未曾聽見。
半花容滿臉苦澀，良久，裡頭幽幽傳來：「對你來說，是不是什麼都比上你的過去？」
一句話問的半花容不知如何回應，心裡泛起的痛楚忽略了後方的來人。
沒有意識到眼淚的滑下震驚了後方的人們，他啞著聲說著：「容兒不要這樣，我……沒有那個意思。」辯解的話說起來去無法說服他人，他連自己都說服不暸了何況是了解他的女孩。
「對你而言，那些人比我重要的太多、太多了，我想留也留不住的。」女孩的聲音滿是苦澀，深深的打在男人的心上。
「容兒……妳對我……很重要……」因為有妳，我才能度過那些難捱的日子。
「但是，比不上你的過去。」壓抑不住的哭聲從門的那頭傳來。
那些過往早就深深的烙印在半花容的骨血，怎麼也驅除不掉。
半花容慘白著一張臉沒有再言語，他放下貼在門前的手，轉身，看見的是凌昕、金小俠及佾雲。
「樓主，您去休息吧，想容這兒我來勸她。」凌昕走上前將他推往他房間的方向。
「……嗯。」力氣彷彿被抽光了，失神地回到房間。
天空，早就是陰霾一片了，早就看不見日光。
倚在聽雨台上，半花容欲哭未哭。
從離開你們的那天，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那天，他拋下了『雨辰』。佾雲說的沒錯，『雨辰』早就死了，死在絕明谷中，活下來的只是『半花容』。
那天的情景還牢牢地記著──

『你們聽說了嗎？』武者坐在小茶棧的椅子上喝著茶對身旁的同夥這樣問著。
『什麼？』
『聽說西武林的眾家高手要去圍剿絕明谷。』武者笑著說一副事不關己。
『什麼？這事是真？』
誰都知道，絕明谷那裡可是妖人──殘劍笑世的老巢。
『真是剿的好，殘劍笑世這妖人練的邪功弄的西武林翻天覆地，若能一舉成功是在好不過。』
『就是，聽說這幾天就要行動了。』武者低著聲音說。
喀，杯子落地聲音從另一桌傳來。
『怎麼了？』佾雲看著白著一張臉的雨辰。
恍若無聞，一雙眼慌亂無神，懷裡，躺著昨晚收到的信箋，上頭寫著：速歸。
『雨辰、雨辰……』暴風君換了幾聲，沒得到反應他伸手推了推。
反射性握住了兄弟的手，回神望著，自家兄弟擔心的看著他。
『沒、沒什麼，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定定看著雨辰惶惶不安的面容，三人眉心微微蹙緊，還想說些什麼，可顯然雨辰的心思早已不在此處。
那天夜裡，他們找了間客棧住了進去，雨辰興致一來說要喝酒，三人怕又向上次那般怕雨辰發起酒瘋，直說不要，但是雨辰堅持就這麼拗著，沒他法，也只得讓小二送了酒。
只是這一晚，雨辰的唇邊帶著難以察覺的苦澀。
四人把酒言歡，雨辰勸酒勸的更兇，末了除了雨辰之外的三人在過不久之後全在趴在桌上睡去。
他下的迷藥會讓人一覺天明。
看著睡去的兄弟，他眼中無比的酸澀，心裡更難受的緊，沒想到離別是令人如此的難過。
雨辰拿起紙筆在桌上留下短短的信箋：不要找我。
最後眷戀地看了三人一眼，牙一咬，不回首的離去。
師尊、師兄，等我！
雨辰一路狂奔回絕明谷，最終，還是遲了。
來到谷外，滿地屍首，腥臭的血腥飄在這風光秀麗的谷裡花草樹木全染上了猩紅的血液。
他顫抖的腳步一步一步走進。
他與師父、師兄所居住的小屋此時斷垣殘壁，血色在這裡開滿了一朵又一朵的紅花。
『師尊、師兄你們在那兒？』他哭喊著、在谷裡奔著。
『咳……咳……』
細微的聲音輕輕傳來，雨辰拔腿而去。在他常去的山洞找到滿身是血的師兄‧燄無夕。
『師兄……』
『咳……花容……』
『師兄，怎麼會這樣？師尊呢？』眼淚直落模糊了視線，師兄傷的好重。
『咳……師尊死了……』
『師尊……都是花容不孝，都是我……』
『花容……咳，你聽我說……武林人欺我門派太甚……』
『師兄你別說了，我先帶你去找晏前輩。』說著就要揹起人。
『花容，來不及了……他們共分五路，晏前輩想必也無法倖免。』
『怎麼會……』雨辰滿臉失措不敢置信。
『你放心……咳咳……我死不了，只是傷的重了些，咳……』
『師兄……』雨辰抱著最疼愛自己的兄長埋首哭泣。『嗚……都是我，我早點回來就好了……嗚嗚……』
『不怪你，只恨那些名為武林正道，私底卻做這等卑劣之事，咳……』
『師兄，我去拿師尊的藥丹，你等我。』
『咳……』
雨辰快跑回到殘破的屋子，在殘劍笑世的煉丹房的暗房找到傷藥。
回了山洞餵下了丹藥，助燄無夕療養休息後，他沿著血跡找了谷裡一圈卻沒見到殘劍笑生的屍首，帶著哀悽的心情回到山洞升起火驅走入夜時的寒意。
這段時間他檢查了燄無夕的外傷，手腳筋脈俱毀，曾經那樣意氣風發的人，如今已不能稱雄。
他茫茫然地站著，洞外一片明亮薄霧輕罩如仙境般的佳境可此時卻只下無限的淒涼。
『花容。』
身後傳來低低的呼喊，他收斂心神走了過去。
『師兄覺得如何？』
『別擔心，這點傷要不了我的命。』
『嗯，師尊……的屍首呢？』
『師尊不甘受辱，自爆了。』
一陣暈眩差點讓他站不住腳，良久他乾澀地說：『我在江南聽到了西武林的眾門派要圍剿師父，一路奔馳而回，沒想到還是來不及……』
『消息走漏了。』莫不著頭緒的一句話丟出。
『什麼意思？怎麼可能會走漏？』
『他們兵分五路，不只我們，聽那些前來的人說的話其他前輩似乎也受到了阻殺。』燄無夕冷冷說著。
『為什麼？』
『你知道的，即使你一直不想承認，但是我知道你知曉師尊的計畫，花容我的武功不如你，師父與我早就決定這計畫由你繼續。』
『師兄……』他苦澀的看著。
『那些人自以為是的正義，哼，他們不敢與師尊硬拼，先是下了毒而後眾人其上，師尊再厲害也不及他們的人海戰術。』
『別說了。』閉上眼不想去想像那畫面。
『花容，忘了那些人吧！』燄無夕嘆道。
『師兄你……知道？』
『你獨身一人我與師尊均不放心，你這些日子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我全明白，但是，未來，你與他們只會為敵。』
『師兄……』
『花容。』燄無夕軟了語氣嘆著：『一旦你下定了決心，那些人與你就只能為敵』
窒息般的沉默在小小的山洞中蔓延。
良久，燄無夕吐出沉重的氣息，看著洞外說：『雨辰只不過是你遊戲江湖的一個假名。』
看著燄無夕那個總是疼他，替他擔下所有過錯的師兄變成如今的廢人；還有他的師尊，在他飢餓受辱、在他險淪為孌童的時候將他帶回，敎他功夫，對待自己的就像對待親兒一般疼他愛他寵他的師尊，就這樣死了，離他而去，甚至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他唯一僅有的，僅僅有的，就這樣化為沙塵隨風消逝。
他看著洞外皎潔的月光任由過往的一切在眼前回映。
那些快樂的畫面變成一幅血色的猩紅，什麼，都沒有了。他攢緊手心直到血紅滴落。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他唯一想緊握在手上的，不願失去的，為什麼這麼簡單就消散？
天，
為什麼，對他如此無情──
眼神漸漸地冷了下來，心口火燒的怒氣漸漸地昇華為藍色的冰燄。
篝火不知何時熄了，冷風吹入刺進皮膚裡，可及不上心中的寒。
再度回過頭，他看著燄無夕已經是另一個樣貌，冷酷，無情。
『師兄，我會承繼起師尊的一切，那些門派，我，一個也不會留下，半花容僅是半花容。』
這世間對他不仁，他又何必對這世間存著義。
他失去的，要用仇人的鮮血來祭拜。
心上的傷口總得要有人付出代價；那，就由你們的鮮血揭開序幕。
燄無夕看著，僅是看著，可在眼底的最深處透著不捨。
從那天起他將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全然拋在腦後，他所有的時間都拿來練武與照顧燄無夕。
燄無夕在傷後的一年為了不成為拖累他的人便離開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只用了一隻白色蒼鷹。
三年後，他將殘劍笑世所留下所敎給他的武藝陣法練的爐火純青之後便開始踏上他尋仇的道路。
那一段時間西武林腥風血雨，人人只要見著自家門派前留下一個鬼面具，如鳥獸散的倉皇逃逸，可他一個也沒放過，用著他們的鮮血與頭顱血祭殘劍笑生。
將最後一名仇人一劍斷首，半花容站在月下，冷然的月光照亮他一身黑衣，亮晃晃的劍身染著腥紅血漬，漂亮的容顏覆上一層黑色面具，看不見表情，可從肢體上可知那表情定只有冷酷。
滿地的屍首，空氣中只有濃臭的血腥。
『哈哈哈哈哈……我說過，我，一定要用你們所有人的鮮血來祭奠我所失去，要用你們的頭顱來祭拜我的師尊，你們對我不仁，我何須對你們有義，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迴盪在漆黑的夜色下。他邁開步伐，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腳印宛如一道長長的修羅道。

既然決定追隨殘劍笑生的衣缽，那殘劍笑生的遺願他會完成。
靠著先前殘劍笑生留給他的線索，他找到了殘劍笑生的四名好友。
計畫，又開始啟動，只是人卻有所不同了，他繼承了殘劍笑生的身分。
往後年間，他們消失於武林，為了那個大計畫所做的準備追求更高的武學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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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龜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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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10-09-25 02: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瀟半] 問心‧悼心‧問心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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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雨，不知何時停了，銀盤似的圓月高高地掛在天空。
下過雨的溫度總是顯得較低，沁寒的冷風吹入透進骨子裡，在皮膚上起了疙瘩。
由聽雨台往外看去是雨夢閣的後院，寬廣的後院有著小橋流水涼亭，儼然是一座小型的花園。
一道人影由遠至近的走入，那墨色的身影是半花容刻在心版上的人。
他屏住了呼吸，唇邊滿是苦澀。

『殺！』
武林道上
殺人人殺這樣的戲碼天天上映著。
不想多管閒事惹禍上身，武林上的打打殺殺惹上了總是沒好事，於是提氣一縱往樹上尖端而去。
由遠而近的打殺聲響越來越清晰，他冷眼旁觀，直到飛奔而來的身影震住他的心神。
腦中一陣暈眩。
『你們這些人真是欺人太甚。』武者耐不住這樣糾纏，真氣提足，宏大掌力運化而出，霎時哀鴻一片、血跡斑斑。
『誰？』他敏感的覺察現場還有另一名功力不凡之人，大喝一聲往那人方向縱去。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一怔，無言可語。
記憶中的那張面容脫離了年少時期的稚氣多了份穩重與從容。
『雨辰？！』
多久了，有多久沒有聽見這個讓自己拋棄與遺忘的名字了。
他閉上眼掩去心中的激動，睜眼淡然一笑：『久見了，暴風君。』
暴風君忘情地拉著他的手回到地面，他難掩心中的欣喜。
『真的是你，我、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你了。』他這樣說著將人給抱進懷裡。
『嗯，是我。』沒有推開踰越的動作，他，孤單的太久，他在那個腐嗅又闇黑的地方待的太久，這樣的溫暖離他太久遠、太久遠了。
『雨辰──』
『暴風君，我不叫雨辰。』打斷了他的話，這名字不能在這樣喚下去了。
『蛤？』男人放開了他，睜大一雙眼，『什麼意思？』
『我本名‧半花容，以後這樣叫我吧。』沒有多做解釋，他輕輕笑著說。
『唉，你這人，離開了這麼久，當初藥倒了我們只留下短短幾字，等我們醒來你早就不見蹤影，想要尋你也不知何處尋去，現在見了面，你竟然說你改了名字，真是……』性子耿直的暴風君有什麼說什麼，不怕惱著了半花容。
『算了，反正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站在我面前，現在就跟我回去南風闕，我飛書讓佾雲與瀟瀟趕來。』說著拉起人就要啟程。
『等等……』
『又怎麼了，這次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跑掉。』男人牢牢地握著那白皙的皓腕。
聽出話語中的在乎，半花容在心中做下決定彎唇一笑，這讓暴風君微微傻了眼。
『我不會再跑了，你放心，只是南風闕離這裡遠，不如回我的屋子吧。』
『好。』暴風君笑開，知道他的兄弟再也不會不告而別。
回到半花容居所的兩人，飲酒暢談。
兩天後，收到消息的佾雲與瀟瀟出現在他房子前面。
乍見故人，胸口充塞著許許多多的情緒。
如太陽般的雲沒變，而沉默寡言的男人也沒變，唯一變的，僅是隨著年歲增長的不可言喻的韻味。
這時，半花容才意識到，過往，其實早就已經消失。
他早已滿身的鮮血。
沒有讓人發覺心中的哀嘆，他淡笑著看著三人，親手泡著香茗一請三人入座。
多少年的逃避，在此時畫下句點，風雲雨電在度聚首。
一日，暴風君在聊天時提到半花容的居所與他們所居住的地方最遠要他搬進一點，這下問題來了，要搬在那兒誰都有意見。瀟瀟那兒，整天打雷下雨，半花容受不住；而南風闕那懸崖峭壁啥都沒有又顯無聊；佾雲那兒不用說了，要住在他隔壁整天聽他叨唸著就夠受的了。
怎麼都有話說，半花容擺明了不肯搬。
佾雲此時笑著說：『要不，你在離我們三人居住的中心蓋棟屋子，如何？』
這提議很好暴風君首當雙手贊成，瀟瀟雖不表示任何意見但是可以明顯感受到他贊成這個提議，最可憐是半花容，想來想去也無話可以反駁，沒奈何只得答應搬離這個他住了許多年的屋子。
建屋的工程三人都不讓半花容知曉，直到一天，佾雲揚著他太陽似的笑容拿著一條黑巾綁上他的眼。
『喂、喂，這是做啥？』他抗議著。
『帶你到新屋子。』
『那也不必矇著我。』說罷就要扯下黑巾。
『欸，這是我們要送給你的驚喜，那屋子可是我們一磚一瓦所建而成。』佾雲笑著說。
『……你們……自己建的？』一股熱流湧上心頭，難以言喻的感覺流動在四肢。
『嗯。』他笑著回答彷彿那不是件重要的事情。
『為什麼？』
佾雲笑而不語，他抱起半花容往新屋而去。雖已經是成年人，但是半花容的體型跟年少時差不了多少依舊纖細。
靠在佾雲身上許久不曾有過的情緒湧了上來，怕是他們察覺了吧，自己若有似無的疏遠，因此才想讓自己對他們的牽絆加深，只是……我已經不是『雨辰』了……
一種想哭的情緒在胸口沸騰，這些笨蛋。
到了目的地，佾雲放下他輕步走到房子門前。
他解開半花容眼上的黑巾。
『好了，睜開眼。』暴風君很開心地笑著。
蝶睫輕搧了幾下，睜開了眼，硬住眼簾的是一棟華美的屋子，精緻的雕欄畫棟，風吹過揚起屋內的薄紗翩翩。
眼眶一熱，淚水終是忍不住。
『哎，別哭啊！』暴風君慌了手腳。
『……笨蛋……』他低喃著，為了什麼？為了眼前三名傻的可以的結拜兄弟，為了那早就已經死去的『雨辰』。
佾雲輕柔地拭去他的淚珠，牽著他的手走進屋裡，這一看，眼淚更是停不住，屋裡的擺飾、家俱甚至是寢具全是三人細心的成果。
『好了，別哭了，這只是兄弟們送你的一個小禮物。』佾雲柔聲安慰著。
半花容搖著頭，溢出眼眶的水滴不受控制。
眼看半花容眼淚不停，瀟瀟上了前環住，口吻依舊是冷硬：『好了，別哭了，一個大男人還哭鼻子。』
『你才哭鼻子。』帶著鼻音他狠狠回著，可最多卻是撒嬌。
原本就漂亮的一雙杏眼染上了水光，看起來多了些微的柔媚，讓近在眼前的瀟瀟一愣。
眼淚讓瀟瀟這樣一鬧奇異地停住。
佾雲在心裡笑著：瀟瀟果然是半花容的剋星。
『半花容，這樓還等著你起名字。』佾雲提醒著一旁又要與瀟瀟吵起來的半花容。
『起名字……』半花容心思轉了幾轉。
而後眾人回到樓前，半花容指尖運氣，飛身在空白的門扁前留下三字：無夢樓。
『無夢樓……』
看著這名，三人不約而同的微蹙眉心。
『為什麼要取這名？』暴風君耐不住發問。
半花容只是看著輕輕笑著沒有回答。

無夢樓裡，你說，還能有什麼呢？

除了雨，也僅剩風、雲、電。

搬到無夢樓的日子與以往無異。
無夢樓是安靜的，有時後半花容會趴在窗前發呆，有時候會在前院的樹下盪著鞦韆，日子過的愜意平靜又安寧。
有時候他的兄弟會一起前來蹭飯吃──那天他為了答謝他們為他建了無夢樓於是洗手作羹湯準備了一桌飯菜，沒想到，這可不得了，這些人三不五時就來到他這兒蹭飯吃，但他心中是欣喜的。
其實三人一道前來的頻率不高，只有那頭一個月才可見著風雲雨電相聚在一起往後，大多是獨自一人前來，最常來此的令人意外的是瀟瀟。
無夢樓有他們的專屬客房，每天，半花容都會打掃以防不請自來的兄弟突然來擾。
瀟瀟每次前來都會住了兩三天在走，期間兩人雖然交談無多，不，或許該說都是半花容獨自說話居多，瀟瀟就負責聽。聊天的範圍很廣，有小時後的事情，有離開他們的事情，但是對於自己的那段血腥的歲月與師承何處一概不提。
瀟瀟聽了好奇也曾問因何當初選擇離開，但是半花容都僅是笑著，那笑容有著落寞，一次過後瀟瀟不再觸碰這話題。
不願說，是因為不想欺騙你們。
這日，無聊地晃著鞦韆的半花容看著遠方出了神，一個不小心自鞦韆跌下，正想提氣自救前就先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抬眼看清，瀟瀟那張原本就陰鬱的俊顏泛著絲絲的不悅。
『……不小心的嘛。』他小聲咕噥辯解，而後發現自己整個被包在瀟瀟的手臂中，莫名地他臉上一熱，帶著如女孩家的羞怯。
小心地放開手上人兒，發現半花容臉上的紅霞。『怎麼臉這麼紅，生病了嗎？』他伸手探了探額上溫度，嗯，很正常。
『沒、沒有啦。』拉開帶著絕對熱度的大手，背過身跑回無夢樓。
雖不清半花容心思，而他也不是愛探他人私事的之輩，這件事很快讓他拋諸腦後，跟隨著半花容的腳步進入無夢樓。
半花容喝了口涼茶冷靜冷靜自己，看著瀟瀟自顧自地坐在椅上，他一陣好笑，當這兒是自己家了。
『我去泡茶，你稍等。』丟下話，半花容忙進忙出地準備茶具與茶點。
片刻，無夢樓的裡只剩下燒水的呼嚕聲，兩人安靜的盤踞一方。
半花容看著瀟瀟，心裡總是覺得怪怪的，哪裡怪又說不出，像有許多小蟲爬在心上搔癢不堪。
『怎麼了？』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寧靜。
半花容搖搖頭，此時，水滾了，他熟練的沖水泡茶。
霎時，樓裡充滿著茶葉的氛香，瀟瀟安靜地喝著，半花容則拿了本書安靜看著，只是那天看的書一個字也沒進到腦袋瓜裡。
瀟瀟來無夢樓通常是這樣過一天。
其實半花容曾猜想，或許是瀟瀟怕自己寂寞所以才這樣來陪著他。
這樣安穩的日子持續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
那些歲月當中，半花容最開心的日子是與瀟瀟一起度過，他在無夢樓裡等著瀟瀟、等著佾雲與暴風君。
曾經，他想，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無妨，就算違反對殘劍笑生的誓言遭天打雷劈也可以，他想就這樣陪著大家在無夢樓過一生。
只是，這樣的日子卻在那一天被破壞了。

很久以後，半花容想著，或許就是瀟瀟那無言的陪伴讓他進了心，也或許，在更早以前他就戀上了，只是那時的自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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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0-10-17 00:1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問心‧悼心‧問心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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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難眠。
瀟瀟與佾雲一早起身皆在對方臉上看見這樣的痕跡。
佾雲拍了拍瀟瀟的臂膀。「都過去了。」
「過去，不代表不存在。」神色陰鬱的男人看著遠方的景色，說出口話毫無轉圜。
唉……
吹拂的風嘆著，誰人？
是你，亦是我。
兩人沉默著，為著不明的心思，直到金小俠喚兩人用餐。
看著滿桌子的菜餚，佾雲心裡一懵而瀟瀟冷酷的神色有著些許波動，桌上，都是半花容的拿手菜更是兩人喜愛的菜色。
帶著複雜的心思兩人舉箸一口一口吃著，入口的滋味與記憶中無異。
金小俠看著兩人神色乖巧不語，桌上，難得安靜。
像是忍受不住，瀟瀟筷子一摔“唰”地聲站起大步離開，佾雲心頭一緊跟了上去，金小俠先是一愣而後追上。
墨衣男人快步走著來到半花容房前，“碰”地一聲踢開房門，半花容正站在窗邊，他怔傻著看著男人往他直步而來。
「夠了，無論你做在多都無法消弭你曾經背叛的事實。」瀟瀟大聲咆嘯著。
「瀟瀟！」佾雲趕來連忙緊緊拉著以防他做出什麼錯事。
半花容眼眶含淚他看著眼前的人，看著他的兄弟幽幽說著：「那你們當時有想過我嗎？就為了一個女人……」
他大喊著︰「你們有想過我嗎？」
「不要將所有的事情怪罪到如霜的身上。」瀟瀟氣息敗壞。
眼淚滑下白皙的臉蛋更顯楚楚可憐，可卻已經不會再像過往一樣讓他們心疼不捨。
「對，你們都沒有錯，錯的人只有我。」半花容粗魯地擦去淚水瞪著眼前的人狠戾說著：「你說過，背叛只有死，那你現在可以動手，我給你機會。」
「你……」
「住手！」一聲嬌喝自門外急急傳來，接著一道粉白身影快速地站在半花容面前擋在他與瀟瀟的中間。
瀟瀟咬著牙一拳往窗戶砸去，霎時窗櫺碎了一地。
「滾。」
「該滾的是你們。」花想容受不住氣回嘴。
半花容撫著額角坐在椅上，臉上僅餘淚痕。
一地的靜默誰也沒敢開口。
良久，主人低著聲音說：「想容妳先離開。」
「雨辰──」
「我沒事，妳先帶著小俠離開。」抬眼望著的是平常的模樣，花想容雖然擔心卻無法違逆。
屋裡，僅剩下江湖上的情仇。
「除了把命給你們，我什麼都可以給。」半花容驀地這樣說道。
佾雲看去，他臉色平淡安靜。
「你不想死？」
他不想死嗎？
不，他想。
在他被救回的那段日子他無時無刻都想隨著瀟瀟而去，直到燄無夕告知他瀟瀟根本沒死。
半花容看了佾雲一眼而後站了起來往聽雨台走去，他憑欄眺望遠處。
跟了去的同時佾雲與瀟瀟才打量起這間樓閣，裡頭擺設竟與當初無夢樓無異。
佾雲閉上眼，想掩去心中的痛楚，可眉間的緊皺卻依舊洩露了些微蛛絲。
「我答應了想容會陪著她。」半花容只給了佾雲這樣一個答案。
「為什麼……」佾雲低喃的語調有著難以掩蓋的落寞與悲憾，他們為什麼走到今天的地步？
風裡，又傳著嘆息。
「我曾經想過，就這麼一輩子待在無夢樓也無所謂，但是，一切僅是我的自作多情。」如幽魂般的話語輕輕地落在聽者耳裡，瀟瀟與佾雲胸口五味雜陳什麼都說不出口。
「……你……恨我？」佾雲的話惹著半花容眼眶再度泛紅。
因為你，我度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可卻也因為你我嘗盡了人生的苦痛。半花容回過頭定定看著那張俊逸的容顏。「恨你，就是對那段日子的否定，該恨的，是你們，不是我。」
「佾雲，你這人永遠都只想著別人，永遠都是個爛好人。」嘆著，他背過身去不讓人瞧見臉上表情。
瀟瀟安靜聽著、看著，好似有著什麼東西桎梏他的心令他喘不過氣，難受地，他轉身離去。
佾雲沒有喚他，有許多事情都不僅僅只有一面，如他，當初堅持纏上半花容，拉著人結拜，最後，卻讓他獨自一人承受風雲電的決裂，以致後來的不可收拾。
誰對誰錯，雖然明知，可，當明白前因卻不忍心再苛責。
「不用對我有任何的愧對，因為你根本沒有做錯什麼。」要說有錯，也僅我一人，爛好人就是爛好人。
看著半花容的背影他半晌說不說話，腳步一旋，靜靜離開。
坐上聽雨台階半花容唇邊揚著笑，這一別，只怕已是永遠。
無聲無息地，淚珠苦澀滴下。

命運，總是來的措手不及。

那天，半花容開心地照顧著滿園的花草，一陣熟悉的氣息夾著些許的血腥來到，他心裡一詫連忙迎上，只見一抹醒目的白依偎在墨衣男人的懷中，他只覺得心口好似泛起一陣痛楚，可當下的他並沒有注意。
他察看了女子的傷勢，毒傷他無法救，於是他當機立斷帶著人來到一棟華麗樓閣。
他們沒有通知主人便不請而入，半花容扯開嗓子喚著：『君臨、晏君臨……』
『吵死了。』內室裡傳來女子的叱喝，隨即一位聘婷佳人走出。『大呼小叫的是……』不悅的臉色看見瀟瀟手中的女子隨及嚴肅起來。『快將人放在軟榻上。』
只見晏君臨脈一診隨即幾隻金針扎在女子身上，一股黑氣自口中竄出。
『好了，她暫無大礙，接下來好好休養便可復原。』
『多謝。』瀟瀟開口說著。
半花容看著瀟瀟心中終是有股不安的感覺，他看向女子這才發現那女人有著沉魚落雁的容貌溫文嫻靜的氣質，即使是病態中仍舊不損半分，反而帶著楚楚可憐的姿態。
半花容心頭一跳，心上又湧現了適才的痛楚。
『我有話跟你說。』晏君臨忽地在半花容耳邊低語。
『瀟瀟，我去幫君臨煎藥，你在此照顧這位姑娘。』說罷也不等銷消有所反應，他與晏君臨一前一後離開房裡。
『怎麼了？』
『你不該將他帶來。』晏君臨冷冷地說著，話語中不難發現不悅。
『放心，他什麼都不知道。』半花容神色冷酷。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用不著妳提醒我。』一甩袖，半花容轉身離開不理會晏君臨皺著眉繃著臉的不滿。
回到前廳，半花容問著瀟瀟：『她是誰？』
『我路上救下。』
一問一答後廳裡又陷入一片沉靜，以往的半花容對此不覺有什麼，可今天他卻覺得特別的難熬。
『唔……』
一陣細微的呻吟從軟榻傳出。
女人的扇睫輕輕顫動，而後睜開一雙美目，純淨地的不染凡塵，半花容看了心中一緊。
『姑娘……』他輕輕喚著。
『啊……你、你是誰？』那張雪白小臉上透著驚惶，讓人好生憐惜。
『在下半花容，他是瀟瀟』
『啊，是你，謝謝你救了我。』女子如梨花般的笑容在唇邊綻開。
瀟瀟看著那笑心神一恍。
門伊呀一聲又開，晏君臨端著藥湯進入。
『妳醒了，正好，喝了藥就可以離開了。』
聽她這樣說，室內一陣靜默，半花容警告似地睨了她一眼。
『謝謝。』她紅著臉接過湯藥，小口喝著。
『請問姑娘芳名？』見她喝完半花容又問。
『小女白如霜。』
『妳怎麼會遭人追殺？』又問。
白如霜咬咬唇泫然欲泣地靜靜說著自己的身世，父母在賊寇的殘害下過世，而她因不從賊寇的侮辱才會遭賊人追趕。
很普通的故事，卻很殘忍，半花容在心中嘆著。
後來瀟瀟因不放心她一人離開，半花容雖心裡有些顧忌卻仍舊讓她住進了無夢樓，而風與雲也因為得到消息前來。
半花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的情景，原本合該只有風雲雨電的聚會多了一個霜，他看著白衣飄然如梨花般的女子穿梭在無夢樓。
那天的笑容變的模糊，到最後，好像僅剩下他獨自一人在無夢樓哭泣、瘋狂的畫面。
那日，他不該幫瀟瀟救人，更不該讓那個女人住進無夢樓。
日後，半花容總在心中反覆的後悔著，可，這些事情卻已經不可能再重新來過。
到今天，他還記得在無夢樓裡那段悠閒的日子，風雲雨電的笑語。
什麼時候，那些回憶只剩下午夜夢迴中的一段掩埋過往。

「樓主，他們離開了。」
門外傳來凌昕的話語，半花容沒有回話只是深深地、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那廂沒有任何道別便離開的人匆匆而行。
「義父，我沒有跟雨叔叔道別呢。」他小小聲說著。
「不……不需要了。」佾雲像是隱忍著什麼。
「轟！」一聲雷落下。
「我們先找個落角的地方吧。」佾雲說著前往不遠處的客棧，瀟瀟跟在後面不發一語神色陰晦。
安頓好了之後，屋裡，瀰漫著沉重的氣息，金小俠一句也不敢說，只因瀟瀟臉上的神色是他從未見過的晦暗。
「義父，你們怎麼了？」小孩子耐不住性子還是問了。
「……沒什麼。」佾雲這樣回著，可想了想他又說：「小俠我有話跟你瀟瀟義父說，你先到外邊去吧。」
「好。」
孩子一離開，屋裡更沉重。
「瀟瀟真的夠了，你明明知道半花容他……你就不能……」
「你才夠了，是誰害的白如霜死，是誰背叛了，是誰殺了兄弟難道你都可以不在乎？」他冷著聲音說著，要他原諒，不，他做不到。
「……半花容死了，死在雨風飄搖了，你眼前的是『雨辰』。」他不是不在乎，只是……面對一個這樣的人你如何去恨？
「雨辰早就死了。」瀟瀟狠狠一瞪，那個單純的少年在離開他們的時候就死了。
「瀟瀟……他……他愛你啊……」佾雲沉沉地嘆著。「你為了白如霜癡狂，他為了你瘋狂，你不能想著他的心情嗎？」
「夠了！」一掌打向桌面，霎時木屑並飛。
「你能夠原諒，不代表我也要如你一般。」話甩下，他起身離開來到客棧的後院任由斗大雨滴打落在身上。
佾雲坐在屋裡，滿心的苦澀與無奈。
他並不是原諒，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恨半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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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0-10-17 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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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17 [瀟半] 問心‧悼心‧問心序~8，12F

承認吧~~~ 你愛他的~~~~

就是因為深愛所以才無法原諒

=A= 好矛盾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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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邪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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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0-10-17 16:0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Re:10.17 [瀟半] 問心‧悼心‧問心序~8，12F

好煩，我看的心快痛死了
像花容這樣的人，要怎麼去恨他？難啊
突然覺得如果瀟瀟他們沒尋來
語辰跟想容還能過平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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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紫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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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1-05-02 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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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悼心‧問心 (九)

_

這個畫面，他瞧過好多次了，可每次仍舊令他心痛……

他，淡漠地看著一席白衣的女子在屬於他的樓閣裡來來去去。他，看著她滿臉的笑意，心，好似讓什麼給緊緊的束緊，呼吸困難。
『半花容你看這花兒真美。』白如霜捧著一束小白菊來到他面前，那張沉魚落雁的容顏讓白色的花兒襯的更為清麗。
『……嗯。』他輕輕扯出笑容然後看著女子帶著笑容將花兒裝到瓶子裡放在桌上，風，輕輕吹過，白色花朵隨風輕搖，一切是那麼的美好，可，他心中卻是難受的緊。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半花容唇邊苦笑著起身走到前院的的鞦韆坐下，他輕輕晃著，往窗櫺看進，心裏很酸很苦。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遠遠地，一道光影快速來到，那是暴風君。
兩人打了聲招呼，綠衣男人隨即進了屋，他就在外頭靜靜地看著。
須臾，無夢樓又來一人，那是瀟瀟。
他依舊沉默地進了屋，而他，依然在外面靜靜看著，他緩緩盪著鞦韆，任由風揚起他的髮他的衣，想藉由風帶走些什麼，可卻僅是自欺欺人。
最後一人終於來了，他掛著溫柔的笑容來到半花容身後，小力地幫半花容推著鞦韆。
『怎麼了？』他輕輕地問著。
半花容沒有回答，他看著遠方，就只是看著。
佾雲心裡有著怪異的預感可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可他清楚著一件事，半花容已經不再是他們當初所認識的那單純少年。
不久，屋裡傳來女子的呼喚聲，佾雲停下鞦韆拉著半花容進屋。
屋裡，擺好了碗筷，在半花容看去，白如霜看起來儼然像是無夢樓的主人了。
像是明白了什麼，佾雲輕輕說著：『如霜，你是客人，這些事情半花容自會準備。』。
『啊……我、我只是想謝謝你們的收留，我、我不是……』女子一聽，臉上浮現紅雲。
『別放在心上，佾雲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妳是客人這些事情不該由你做。』暴風君連忙解釋。
『半花容，對不起我……我只想謝謝你們。』
『沒事，別放在心上。』他這樣淡淡地笑著說著，可內心卻嘆著。
『嗯，謝謝你。』白如霜笑顏又開。
一段小小的插曲輕輕淡淡地落幕，很快讓人忘記。

他，坐在鞦韆靜靜看著，看著裡頭的一男一女。
白如霜漂亮的臉蛋上映著笑，瀟瀟雖是一樣的漠然，可是半花容知道他心裡其實很開心。
忽地，他眼眶一陣酸澀，那種又苦又悶的情緒又湧了上來。
這樣的場景這幾個月越來越常見到，但男主角不一定是瀟瀟，有時會是暴風君，次數最少的是佾雲。
他，越來越常坐在鞦韆上，他總是這樣盪阿盪的，看著遠方的山巒忽近忽遠，看著無夢樓裡頭的人們。
有時候，他會覺得一切宛如虛幻，好像只是自己的夢境，他希望能夠清醒可卻也明白那時候是最清醒不過的時候。
鞦韆，越盪越高；心，越來越沉……

什麼時候，他換上的一席女裝？
他，最恨他人難他臉皮說笑，說他長的像女人，然最後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假』紅妝，可，無論再怎麼裝扮，他也只是名『假紅妝』……

那天，他來到集市採買物品。
他慢慢逛著，驀地，眼神停留在一間布店裡頭的白色衣裳，他看著心底湧起一股慾望，他摸摸自己的臉，他拼命地說服自己要離開，可是腳步卻難以撼動，他無法控制地進去，並買下那套白色衣裳。
手裡抱著那包衣衫，心裏卻不知所措。
回到無夢樓後，他傻愣愣地看著。
無夢樓裡沒有人，暴風君帶著白如霜出去了。
敵不過心裏的那道聲音，他退下一身衣衫換上那套白色衣裙；是的，那是套女裝，白底金邊領口邊綴著粉色。
換好的衣服他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雖不若年少時的偏女氣，但配上這席白衣羅裙活脫脫是個女紅妝。
忽地，一陣悲悽的情緒湧上心頭……
半花容，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半花容……扮花容……
他出神地看著自己，沒有注意到身後熟悉的氣息步近。
一陣細微的抽泣聲拉回他的神智，訝然回頭一望，圓睜的杏眼硬生生撞進瀟瀟的深遂似潭的眼中。
好半晌瀟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做這身打扮？』他記得半花容是最討厭他人說他像女人，怎麼今天卻穿上女裝？
……
一向辯才無礙的半花容啞了舌，臉龐燒紅了起來，他今兒個真是鬼迷心竅了。
『出了什麼事？』瀟瀟走近低垂著頸項的半花容。
半花容咬緊唇一句話也沒說，忽地，他推開瀟瀟往無夢樓外頭奔了出去。
半花容，你這是發什麼瘋？
『半花容！』
瀟瀟大喊一聲追了出去，卻不料，那白色人兒因不熟悉羅裙繁複在無夢樓門前絆了跤，瀟瀟心跳漏的一拍，在半花容精緻的面容將要與地面做最親密接觸時一雙健壯的臂膀及時抱住了他。
來人還來不及念上一頓隨即讓半花容一身裝扮驚的瞠大眼。
看著佾雲的神情，半花容心頭委屈更甚，牙一咬推開人就要離開，但他慢了瀟瀟一步讓人給抓回。
此時，暴風君與白如霜也回來了。
無夢樓裡靜默地讓人心生寒顫。
半花容看著一身雪白的白如霜、看著眾人，最後將視線停留在瀟瀟身上，臉上一片慘白。
半花容你真是瘋了才會有這樣的心思……
忽地，半花容劍式上手排開眾人身如離弦箭縱身而去，風雲電見狀連忙追了上去留下白如霜孤伶獨守無夢樓。
荒野上四條人影急奔。
太慢了……
已經……太遲了……
半花容搶忍著眼眶中的透明，咬著牙奔向那華美的樓閣。
“碰”一聲，風雲電遲了一步被關在拂水樓外。
『離開。』一陣冷淡的女音自裡頭傳出，同時門外陣法啟動。
若硬闖必惹的半花容與晏君臨不快，三人莫可奈何只得離開。
晏君臨冷著臉冷的眼看著半花容。
『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關妳事，滾。』他怒喊著。
『隨你。』好心當成驢肝肺，晏君臨恨恨丟了聲，跺著步伐離開。
半花容坐在窗邊，由窗外看像無夢樓的地方。
原來……
半花容阿半花容……你真是傻了……
苦笑，伴隨著苦澀的淚水一同滑出。

淚水滴下沾濕了枕面。
一片雨聲中半花容睜開了眼。
屋外，還朦朦朧朧地看不清，時辰還很早可他卻已經無法入眠。
當明白自己的心思，隨之而來的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心痛；當看清了自己的心情，情根卻早已深種，一切都太慢了、太晚了。
坐在床榻上，他抱住了自己，任由那回憶侵襲自己再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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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1-05-0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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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5.02 [瀟半] 問心‧悼心‧問心序~9，15F

好心疼半半....
依不錯,步步錯,到底是誰欠誰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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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紫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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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1-05-07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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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悼心‧問心 (十上)

-

他，靜靜地凝望著湖水上自己的倒影。
他，還穿著那天離去時的衣物，望著水裡的自己心思百轉千迴，緊緊咬著唇直到口裡嚐到了腥鹹的鐵鏽味兒。
半花容，你，什麼時候失了自己的一顆心？
半花容發狂似地喊著：『啊……啊……』
淚水滑下蒼白的臉龐，帶著些許瘋狂的神智。
忽地，他在湖水面上彷彿看見了瀟瀟，那雙總是冷然的眼裡有了些許的溫柔，可是卻不是對他，是對著那如霜一般的女人。
半花容安靜了下來，眼裡閃過了許許多多的情緒，任由過往的回憶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盤旋。
當年失去一切的痛苦又回到心口上。
那種失去一切的空洞、那種每一刻都有著針扎在心頭上的疼痛，鼻尖他似乎還聞的到那時的血花，那種闇黑的深洞幾乎吞噬他
他，不是當年那獨自行江湖的少年，他已是滿身血腥的江湖人，早已習慣了江湖上所有黑暗的心機。
天地，彷彿安靜了下來，他靜靜地坐在湖邊，良久良久他都沒有在有任何的情緒。
許久以後，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清脆的嗓音卻讓人不寒而慄。
『呵呵……哈哈……』
半花容大笑了起來，但那雙漂亮的眼已不在如往常一般，只剩下陰冷的黑無與血紅的瘋狂。
那是我的，只屬於我的，誰，都不可以奪走……
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他的一切，絕對不能允許。
他絕對不會再失去，絕對不能
白如霜，妳，沒有資格……
那是我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我的，那是屬於我的，無論是什麼，絕對不會讓妳奪走我的所有。
妳，不該侵入我的生活，不該……
白如霜，妳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呢？
半花容又笑了，笑的開心，卻帶著陰狠與毒辣。
不該存在的，那就必須去除掉，不是嗎。
入侵的人，就該趕走，讓她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這樣子一切就都回到原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花容不見了。
自那天他離開無夢樓進了拂水樓之後就不見蹤影。
不是沒有找過，在事情過後幾天，佾雲再次到了拂水樓，但晏君臨卻告訴他半花容早在隔日便離去。
佾雲只得嘆著氣離開。
很久以後，佾雲再心裏後悔著，如果那時再更心細一點或許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這天，風雲電又聚集在無夢樓，這時，半花容已經消失了三個月。
『該死的，他該不會又跟那時候一樣一聲不響的離開？』暴風君的耐性已經到了頂點。
『暴風君──』
『誰一聲不響的離開？』
佾雲才正要說話，門口卻同時傳來輕柔嗓音。
眾人回過頭，門口那站著的不正是三個月來毫無音訊的半花容。只見他臉上帶著笑與以往無異，但，他卻穿著一席白衣羅裙，漂亮的容貌點上了女孩子才會用的胭脂，一頭漂亮的黑髮帶著些許的酒紅色微微地捲著，活脫脫就是個女紅妝。
他娉婷地走進看著自家兄弟臉上的驚愕笑容更大。
『你……你怎麼這身打扮？』暴風君吶吶問著。
半花容輕輕一笑帶著些許惑人的狐魅，他慢慢地在兄弟前轉了個圈，『不好看嗎？』
『……不、不是，很適合你。』暴風君臉上莫名一紅。
半花容笑了，笑的開心，他走到瀟瀟身邊。『好看嗎？』
看著那雙漂亮的杏眼，瀟瀟先是一陣皺眉，但是不可否認地，半花容的確很適合女裝扮相。
『瀟瀟？』眨眨畫著漂亮胭脂的眉眼。
『很好看。』他淡淡說著。
半花容笑的更開心了。『佾雲你說呢？』
『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最討厭他人說你像女人，你今天怎麼……』佾雲實在不明白，滿腦子的疑問充斥。
『呵呵……你還沒說好不好看？』
『你從以前就漂亮，這當然很適合你，只是……』
『你到底怎麼了？』瀟瀟一把抓住那白皙的手腕。
『我沒有怎麼了，只是……覺得這樣穿很好看罷了。』說罷，他又衝著瀟瀟一笑，漂亮的眼彎成了月牙兒。
靠半花容這般近，這是他才聞到一股香味，瀟瀟攏著眉心。『那香味不適合你。』原本半花容身上就有著一股好聞的味道，但如今這味道讓女孩子用的花香給掩蓋。
『那我以後不用了。』
半花容回來了，無夢樓又如以往一般的笑語，但是，此時的佾雲心頭上湧起了一股不安，可這感覺卻快地令他還來不及細想便消失了。

濃的化不開情緒盤旋在胸口，一種要將自己吞沒的黑暗日與劇增地在心中越擴越大。
半花容瞇著一雙畫著漂亮胭脂眼兒冷冷地注視著屋子裡頭的男女，他臉上透著陰狠破壞了那張精緻面容，這時候的他看上不去不是風雲電所認識的半花容更不是雨辰，那是風雲雨從未見過的半花容。
幡飛的粉色窗紗隱隱約約地透出無夢樓裡的人們。
裏頭的男女沒有意識到他的到來顧自地說笑。
而後，只見瀟瀟自懷中拿出玉梳輕柔地替白如霜梳理那一頭烏黑秀髮。
到此，半花容心中已是漫天血紅，他握緊手心咬緊牙根。
白、如、霜……
這樣親暱的舉動令女子有些害羞，沒多久她伸出白皙的手握著那只漂亮的白玉梳，輕聲對瀟瀟說著幾句，之後，那只白玉梳就讓她給揣到懷裡。
半花容退出無夢樓深深地呼吸著，微瞇的眼中難掩殺意，但他努力靜心壓下這股濃烈的殺氣，他不能讓任何人發覺他的心思。
白如霜，我決不能再留妳。
等自己心緒平穩他走進無夢樓，製造的聲響足以讓人明白樓主的回歸。
看著瀟瀟一如往常面對他的冷然，又看著他面對白如霜時那眼裡不經意露出的絲絲溫柔，半花容差點克制不住自己要將白如霜撕成碎片。
不行，他要忍耐，要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他勾起笑，一如往常，但有誰知裡頭有著怎樣陰狠的毒計。
可，他終究是慢了一步。
半花容一直找不到白如霜落單的日子，這樣的時機實在是太少了，而白如霜在風雲雨電裡所佔的份量越來越大，不知不覺中，風雲雨電已經失了平衡。
半花容冷眼看著白如霜不經意所製造出來的嫌隙，心裏冷冷的苦笑著。
暴風君與瀟瀟對白如霜的態度越來越明顯，但是白如霜的心卻漂泊不定，不，應該說，她的心隨著佾雲飄忽著。
漸漸的，佾雲越來越少到無夢樓，暴風君與瀟瀟兩人則是王不見王。
半花容在心中悲泣著，他靜靜坐在鞦韆上，靜靜地看著樓裡的人們，看著他們對白如霜的好，看著白如霜的無奈，看著瀟瀟與暴風君的情意得不到回應。
事情，終究是要爆發的──
暴風君的未婚妻傾天紅受不住他的冷落終於來到無夢樓，半花容置身事外地在樓外盪著鞦韆，他聽見裡頭傳來大聲的責罵聲與女人的哭聲；他聽見暴風君大喊著：他喜歡白如霜；他也聽見傾天紅一顆心破碎的聲音；他更聽見暴風君大聲問著白如霜的心意，可回答他的僅是沉默與哭泣搖頭。
半花容笑了，唇邊泛著冷冷地譏笑。他知道，這只是開端。
沒多久傾天紅離開了，他依稀還看的見透明的淚珠自女人的頰上滑下。
半花容笑著，癡兒，可，跟他很像，不是嗎。
鞦韆還在盪著，屋裡的哭泣與男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停過。
風，輕輕推著鞦韆盪著，越盪越高、越盪越高；而他的心，漸漸地、漸漸地被黑暗所吞沒。
白如霜，妳，為什麼要出現？
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生活？
為什麼要來破壞我的夢？

傾天紅的到來的確只是風雲雨電決裂的開頭。
那天，風很大，風雲電難得地會聚在無夢樓，啊，他想起來了，那是他們結拜的日子。
桌上擺滿了風雲電喜愛的料理，白如霜笑的開心地坐在佾雲身邊，半花容則坐在瀟瀟旁，可瀟瀟與暴風君卻是一臉的陰鬱。
餐桌上，除了半花容與白如霜的笑語再無聲音。
也許是受不住這樣的氛圍暴風君大喝聲，帶著殺意的掌功朝佾雲而去。
那剎那，半花容閉上了眼，沒人知道，他的心裂了，他如血般地眼淚滴在心裡。未作聲，他靜靜離開，置身事外地坐上鞦韆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無夢樓。
耳裡，聽見暴風君大聲問著佾雲的心意問著白如霜的心意，隨後，只聽聞白如霜帶著些許羞澀與甜蜜的聲音說著她心儀佾雲，對暴風君與瀟瀟的情意她只能辜負；霎時無夢樓裡一陣的安靜，後來半花容又聽見瀟瀟問著佾雲的心意，誰知，他竟沉沉地歎著對白如霜道歉，他無法接受。
半花容開心地笑了，因為他聽見白如霜心碎的聲音。
女人哭了，暴風君與瀟瀟心疼難受，兩人聯手攻擊佾雲，殺意騰騰；不願傷及兄弟佾雲虛晃幾招借機離開，來到無夢樓外他看著坐在鞦韆上的半花容，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心裏一陣難受別無他法他只得離去。
最後的最後，他看著瀟瀟與暴風君大打出手，看著白如霜哭著要他們停手，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至使至終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這，就是他所結拜的兄弟，因為一個女人，全都毀了。
無夢樓，終究，無夢……
鞦韆，高高地盪著……
而那條血紅色的修羅道也慢慢開啟……

笑聲自無夢樓消失了，整座樓閣空蕩蕩的宛若一座孤城靜靜地立在高處。
從那日的決裂後，佾雲曾獨自來到無夢樓，他無語地看著半花容，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上有著自己所不熟悉的神情。
面對白如霜滿腔情意，他終究只能辜負。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縱身離開宛若孤城的無夢樓，留下一地傷心。
佾雲離開了，那日起，風雨電失了他的蹤跡，即使是連雲門也找不到他的去向。
因著佾雲而碎裂的心讓白如霜無法住在無夢樓，她離開了，瀟瀟幫她找了個名喚三十六雨的地方讓她棲身。
暴風君與瀟瀟越來越少上無夢樓，即使暴風君來到口裡也滿滿是白如霜，半花容帶著笑聽著，心裏卻滿是怨恨。
這樣的情緒總有天會失控的。
半花容還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到雨風飄搖找瀟瀟，而他手裡提著瀟瀟喜愛的餐食，那時瀟瀟已經三個月沒有到無夢樓了，他心裡念著，可才剛走到雨風飄搖的門口，他卻見到白如霜與瀟瀟兩人一同返回，女人的手上還提著幾樣食材。
半花容一片愕然，這時他好似聽到自己的心在哭泣。
恍忽間，他好似聽見自己無意識地說著：原來有人照顧你的生活，你這些個日子沒到無夢樓害我擔心著。
而後瀟瀟與白如霜說了什麼他已經記不得，他隱約只記得他們一起用了餐之後他踩著悽楚的腳步回到無夢樓。
他悲棲地笑著，寒冷的風颳著卻不及心上的寒。
瀟瀟……瀟瀟……
白如霜我要妳消失，我要妳消失！
再也不想壓抑心頭上的那頭野獸，只要白如霜死了，一切就都會回到原來的生活。
只要白如霜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
哈哈哈哈哈……
安靜的無夢樓充斥著瘋狂的笑聲，震懾人心。
既然白如霜不住無夢樓，那事情就好辦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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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紫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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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18樓發表於: 2011-08-07 02: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問心‧悼心‧問心 (十下)

-

半闔的血紅眼中帶著三分狐惑與七分殺意，半花容第一次踏上三十六雨。
他沒有通知屋主一聲不響進入，正在休憩的白如霜一驚起身看著他。
看著她略微驚恐的姣好面容半花容輕勾唇角柔聲安撫著。
白如霜心裏莫名的害怕，她顫著聲問著半花容來此何事。
忽地，半花容那張精緻的面容扭曲著帶著陰狠與毒辣，他用著冰冷的語氣訴說著風雲雨電的兄弟情誼。
白如霜哭著，哭訴她不是有心。
半花容冷冷笑著，你這樣都不是有心，那要是有心的話會變成什麼局面？
一陣銀光閃過，長刃上手，冰冷的鋒刃抵在那賽雪的頸子。
住手！
門外一陣熟悉的男低音大喊伴隨著渾厚的掌勁。
撤回長劍半花容提氣阻擋，再回神，白如霜已經哭倒在暴風君的懷抱。
為什麼？
他聽見男人大聲地責問他，半花容內心血紅的忌妒終於衝破理智，沒有回答暴風君他舉手便攻，招招致白如霜於死地，暴風君火氣也上來，不再留情。
三十六雨就在兩人一招一式的攻防下殘破不堪。
最後的最後，暴風君敗於對半花容的情分。
他倒臥在地上，一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口中朱紅溢止不住，他輕聲問著為什麼。
半花容長劍落地扶起暴風君，淚水已經滑落。
為了一個女人，就只是一個女人……
聽聞半花容的低喃，看著他滿腮淚痕，暴風君心中感概萬千，他奮力抬起手摸著那張精緻的小臉，從前，最見不得這張臉有任何的委屈，可是到最後自己給的卻是傷害……
對不起……
話落、手垂、眼閉。
來不及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半花容抱著暴風君屍身，眼淚乾了，他冷冷地望著在一旁如驚嚇兔子般的女人。
已經做了，就沒有回頭之理，暴風君，你就幫我最後一個忙吧，幫我把這罪名擔起。
白如霜。半花容輕輕喚著，他站起身掌起掌落，轉眼間白如霜成了一具娃娃。
遠方，瀟瀟心中一陣不安騷動著，他緊緊攢著眉而後花光而去。
冷冷看著在泥地中娃娃，半花容抱起暴風君離開。
隨後而來的瀟瀟只看見泥地中倒臥的白如霜。
啊……
心，彷彿被撕裂了。
啊啊啊……

原以為殺了白如霜一切就能回復原狀，可，事情卻早不是自己所想。
瀟瀟因為白如霜而瘋狂、冷酷、偏激。
即使那段時間他每天陪在瀟瀟的身旁，可他卻心心念念著白如霜，自己所做的一切瀟瀟全然沒有瞧見。
他的心在淌血，可瀟瀟卻仍舊只要白如霜，他只要那個女人。
瀟瀟欲找暴風君報仇，可卻不知道暴風君早就死了，屍身還讓自己用藥物控制著安置在無夢樓。
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再也導不回正軌。
他的心也因瀟瀟對他越來越冷淡而瘋狂，再也受不了瀟瀟的冷情他莫可奈何地設了個計將瀟瀟困在伏魔井。
此後，風雲雨電消失武林。

一個計畫、一件陰謀，伏魔井再度開啟。
半花容看著天際衝出的光球，心裏百感交集，他緊緊攢著手中的繡帕看著那道紫色光點前往的方向，心思百轉千迴，有思有念、有愁有悵、有愛有恨更有怨。
瀟瀟，我只是想陪著你，只是這樣而已……
再度轉起的齒輪銜著一個又一個秘密。
天下第一人的計畫，開啟染指武林。
他，為了自己的私慾設下一個又一個陷阱。
但，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是瀟瀟，可為什麼瀟瀟要這樣傷害他，為什麼瀟瀟看不到自己所謂他付出的一切……
雨，慢慢滴下，無夢樓外已是細雨一片。
只見半花容提著籃、手撐著傘慢慢走向雨風飄搖。
越接近那熟悉的氣息越濃厚，半花容不自覺心跳加快，終於，他站在雨風飄搖前，正打算提步進入卻讓瀟瀟喝止，霎那，半花容眼睛閃過一絲血紅，可剎眼即逝他又回到瀟瀟所熟悉的那個半花容。
瀟瀟，你打算連我也拒絕往來嗎？他這樣軟著聲說著。
雨風飄搖沒有再出現任何聲音，半花容心一橫大著膽子進入，裡頭沒有一絲光線只有瀟瀟的紫色光點。
半花容咽下喉裡的難過，他輕輕說道：這麼久不見，難道你只願讓我這樣看著你……
瀟瀟沉默了好一陣子，紫色光點散去，室內乍明。
半花容靜靜地看著這他愛戀了許久的男人，面容與自己記憶中無異，可卻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瀟瀟了，這麼長時間的監禁讓瀟瀟的心態變的瘋狂、變態、冷酷與陰沉。
瀟瀟為了白如霜癡狂……
半花容確確實實地明白了這點，胸中的苦澀擴大。
瀟瀟，可你卻再也見不到如白如霜了，因為，她早就死了……
半花容習慣性地媚笑著將手上提籃裡東西擺上桌。
現在，瀟瀟只屬於我，屬於我一個人的……

日子依舊如往常，他，依舊扮著他的半花容，那個風雲電所熟悉的半花容；但，背地裡，他是暴風君，在無夢樓裡操弄著天下的一切。
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進行，他扮演著為了風雲電合諧而奔波的雨，他調解著因白如霜身亡而接近瘋狂的瀟瀟與暴風君、佾雲之間的仇恨。
這一切該是如他設想般的平穩，可，為什麼會有個相氣質與白如霜如出一轍的自在天女？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捉弄著他？
自在天女該與白如霜一樣，不該存在的，就該消失……
他冷眼看著瀟瀟細心呵護自在天女的模樣，心中的忌妒已經無法容忍，一個又一個陰狠毒計畫的就是除去自在天女。
是的，他辦到了，可，他卻永遠失去了瀟瀟。
佾雲的出現揭穿了他的謊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策劃，瀟瀟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那天，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他看著瀟瀟抱著自在天女的屍身自他面前走過，瀟瀟，卻連瞧也不瞧他，選擇與自在天女同葬雨風飄搖。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時瀟瀟冰冷的神情。
他，不甘願，他付出了這麼多為什麼還是得不到瀟瀟，明明就只有雨會陪伴著雷霆，可為什麼瀟瀟的眼裡還是見不到他？
為了瀟瀟他捨棄了『天』，可卻也因為瀟瀟，他重拾『天』的身分。
癡狂加上瘋狂，半花容到最後已經不能控制自己，銀亮的劍刃上染上一個又一個鮮紅的血液。
與佾雲最後一役那天，他看著佾雲對他的恨、看著佾雲對他的憐憫，他在心裡笑了，至少，有個人曾經為他想過……

回憶到此，半花容已是滿臉淚痕，他看著什麼都沒有的掌心心裏很明白這是一雙沾滿血液的手。
些許如金縷般的絲線由雲層後穿過照進一片黑暗的雨夢樓。
又是一天的開啟。
在雲霧散去間，他彷彿見到了已成一片火海的拂水樓。
晏君臨死前的悲悽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
他清楚的看到了晏君臨的怨恨，那樣深刻的烙在心底。
那個一直以來都陪著他、曾與他度過血腥荒唐的日子的女人，她的一生給了他卻也葬送于他……

『為什麼？』眼淚，從女人的眼睛滑下。
『是阿……為什麼呢……』失了心的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事……
『“天”，會陪著你的只有“地”……』朱紅從嘴角滲出。
『可是，我只要瀟瀟，我只想當陪著“雷霆”的“雨”……』功力再催，他靜靜看著女人睜著眼帶著不甘的怨恨離開人世。

耀眼的燦晶光線已經完全照進雨夢樓。
天氣很好，暖洋洋的一天就從街上早集的熙來人往開始。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伊呀”一聲打開，是花想容端著早飯進來。
自瀟瀟一行人離去也過了好些天了，日子也恢復成往常一般，唯一不同是半花容更顯陰鬱心事重重地眉頭深鎖。
看著那張面容半花容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那時的自己明白瀟瀟沒死之後他放棄了尋死，可卻在燄無夕嚴格控管下無法回到瀟瀟的身邊，對生存沒有任何重心的自己趁著燄無夕一時的疏忽來到湖邊，看著湖面上倒映的自己，他心想就這樣死去也好，反正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人需要他也沒有人會陪著他，眼淚從眼眶滾下，忽地，一隻小手拿著布巾怯怯地拉著他，看著那張小臉，熟悉的五官令他心頭一熱……
大哥哥你怎麼了？小女孩這樣問著他，眼睛裡有著淺顯易見的擔心。
仍受不住的情緒爆發他拉過小娃兒將他抱著，口裡直說著抱歉的話語。
小女孩像是明白他內心的苦楚，小小的手掌笨拙地拍著他，軟嫩的童音說著：大哥哥你不要哭，小容會一直在這裡。
像是得到救贖的靈魂，那個下午他抱著女孩狠狠地哭著像是要宣洩所有的委屈。
在冷靜下來之後得知小女孩雙親皆亡，他就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現在也已經這麼大了。
收起哀傷的過往，半花容揚起笑，他現在要做的是為花想容活下去。
日子，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他，會一直在雨希樓陪著花想容就這樣度過意剩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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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33)

19樓發表於: 2013-03-21 01: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問心‧悼心‧問心 (十一)

我....真的很想坑了
-

人生是一條充滿變數的道路，當你已經決定好了一條明確又安全的道路，可偏偏上天又會給你考驗，要你選擇那條迥異的道路。
看著中原的天空，漫天血色，半花容心中隱隱不安。
中原的血禍很少蔓延到江南，在此的人們總是安居樂業，江湖，那是什麼？那離他們太遙遠了。
看著星空，佾雲與瀟瀟的本命星黯淡無光。
半花容再一次站在命運的雙叉路。
天命，是不能干預的，可卻可靠人為因素而扭轉，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就能活著，他會活下來也是因此。
花想容靜靜看在男人身後輕輕歎道：「你要想去，那就去吧。」自前幾天觀星以來半花容就一副心事重重，想也知道定是為了瀟瀟一行人。
半花容緊蹙著眉心拿不定主意。
「剛才聽的幾位客人說著玄空血劫降臨在神州，你要真的擔心就去瞧瞧，讓自己放心吧。」花想容又勸著，他不想看到半花容憂容滿面，吃不好睡不好。
或許只是因為他們的運勢目前遭受劫數，不需要太擔心……
半花容才這樣安慰著自己，卻只見佾雲本命星泛著紅光，半花容驚愕倒吸一口冷氣，死劫──
「怎麼了？」看著半花容臉色花想容也知道事情不對勁。
沒有回答，半花容一躍縱上雨夢閣，取了長劍疾奔而去。
看著男人的臉色花想容心中忐忑不已。
希望……平安無事才好……

奔、奔、奔。
半花容腳下的步伐沒有停過，他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追尋著佾雲的本命星，他一路追蹤佾雲的行跡，路上只見血跡斑斑。
佾雲、瀟瀟、小俠……
咬著唇強壓下內心惶恐，最後，終於在十分秋悟附近的樹林找到佾雲身影可卻不見瀟瀟與金小俠。
葉口月人之首九幽親自來到佾雲拼上自己最後一絲氣力卻仍舊不敵九幽承襲邪帝之力。
半花容遲了半步，他眼睜睜看著那白色身影染紅卻仍舊一身傲骨。
他顫著腳步來到佾雲身邊，忽地，他急急掏出懷中的丹藥口對口喂佾雲吃下，接著保提內元護著佾雲的心脈。
『咳！』一口黑色濃血自佾雲口中吐出扮花容這時才鬆了口氣。
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背起佾雲，霎時天地廣闊他卻不知該往何處，佾雲需要一處寧靜的地方休養，而那裏必須要有足夠的藥草供應……
雨希樓太遠了，那……
半花容牙一咬往絕明谷而去，那裡或許是現在最為安全之地。
一回到了絕明谷，將佾雲安置在乾淨舒爽的床榻上，手心貼在他背上開始運氣療傷，幫助適才吃下的丹要發揮效用，等到佾雲心脈穩定半花容這才放下一顆心開始包紮佾雲的外傷。
這時，屋外已經一片黑暗，半花容擔心著瀟瀟與金小俠，又放不下傷勢嚴重的佾雲內心惶惶不安，好不安穩；最後他只能說服自己他們倆星相不見死象，暫時可安心。
點上燭火，他靜靜地守在佾雲床邊……
快點醒來……

「晤……」渾身的疼痛令他攢起了眉。
已經緊閉了兩天一夜的眼睛慢慢掙開，佾雲忍著身上的痛楚慢慢坐起身，看著四周是全然的陌生。
我，還活著……
誰救了我？
往殘破木屋的窗戶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屋外的一座墓前，而神色是他未曾見過思懷與悲傷。他撐起身子緩緩下床，開門時發出的“伊呀”聲讓半花容猛地回頭。
眼眶慢慢地紅了，總算是沒事了……
半花容大滴大滴的眼淚滴下，這兩日來的擔心藉由淚水宣洩出來。
佾雲看著內心百感交集，最終他慢慢走近緩緩抱住了他。
謝謝你活下來。
風中輕輕飄過這樣一句耳語。
待半花容平靜佾雲才問著他身在何處。
他們兩此時坐在外邊的小石桌，佾雲頭一偏就能見著墓牌上的人名。
半花容一愣，也沒什麼不可說的了。
「那是我師父，這裡是絕明谷。」
佾雲靜靜看著他。「這就是你離開的理由？」
半花容沒有回話，他起身走向一旁的藥爐，藥煎好還需要些時間。
「既然你已經醒了我想──」
「等我傷勢在更好些我陪你一同出谷找他們。」佾雲不容反駁地打斷半花容的心思。
「但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也一樣，但我更不放心你一人在江湖行走。」
「我──」
「就這麼定了。」難得地，佾雲如此強勢。
對佾雲的堅持半花容只得歎著同意。
對著絕明谷的安靜，此時的外界卻是戰鼓喧天。
佾雲的傷勢不輕因此兩人在絕明谷裡留了近半個月才到外頭。
此時外頭已是另一種氛圍。
葉口月人的大肆入侵與中原群雄的保衛形成拉鋸。
由於不清楚目前中原群雄的根據地，兩人決定在家小茶館坐坐打探消息，才得知目前眾人都在篙棘居駐守。
一聽這名稱，佾雲與半花容兩人面露難色。
「我看，我去就好。」考慮到半花容與傲笑紅塵兩人的不快，佾雲這樣說著。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吧。」
「但是──」
「若他執意要半花容性命，那我也無話可說。」
「別胡說，我不會讓這事發生。」
喝完茶，兩人加快腳步前往篙棘居，只期盼能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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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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