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30【御漠】十四的月夜1-13 (36F，更新第1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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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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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10-12-01 1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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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的月夜其七

「……到底是誰出的爛主意，說那個中原來的外族小鬼絕對沒膽子上鬼山去的！現在連刀皇之子也跟去了，萬一……萬一他回不來的話，我們、我們……要怎麼辦……」

入夜了，尊貴的刀皇之子和中原來的客人雙雙失蹤的消息，讓整個荒漠部族一下子像煮開的水一樣沸騰了起來，喧嚷的人聲、搜尋的火把以村落為中心，向東、南、北三方蔓延出去，有如火龍伸展牠的利爪般，燒紅了半片天空，惟有西方一路仍舊靜靜沉埋在幽深的夜色之中。

就在幾排連棟草屋的背後，火光不及的暗處裡，帶著恐慌的爭吵仍在持續著。「誰叫那個外族小鬼那麼不識好歹，一天到晚纏著刀皇之子。」

「那也沒必要叫他上鬼山去啊！」

「還不都是你們說，要嚇就嚇的徹底點，再說，叫他去鬼山的字條也是大家商量好才寫的，真要有事，誰也跑不了！」

「你們別再吵了！說不定、說不定刀皇之子可以把人平安帶回來呢？再怎麼說，他可是刀皇之子啊，他應該不會怕那棵『鬼母樹』的吧？」

一陣死般的靜寂以後，有道顫抖的尖細嗓音活像被人掐著脖子似的喘氣說：「誰叫你說那個名字的！完了，現在一切都完了，它一定聽見有人在叫它，很快它就會出來，把他們都抓起來吃了！」

恐懼迅速轉變成啜泣聲，海浪般席捲躲在壁角暗影裡的整群孩子，爆發成歇斯底里的哭聲。

而數十里外的西方，荒漠族民口中的「鬼山」，一個因為傳說而被忌諱的不祥之地，依然被不懷好意的夜霧重重封鎖著，彷彿有頭異獸正潛伏在暗闇之中，隨時準備掙脫索鍊，對任何膽敢侵犯禁域的人噴吐牠詛咒的毒氣。

------------------------------

「這就是鬼山嗎？看起來不像他們說的那麼可怕啊？」滴溜溜的眼珠好奇地四處打量，除了霧濃了點，山路不太好走之外，實在看不出來他們稱這裡為「鬼山」的理由。

「沙沙、沙沙」，耳尖地聽到草叢中傳來窸窣聲，黑髮男孩躡手躡腳地過去伸頭一探，一隻白兔正不慌不忙地大嚼著青草。

「看來這裡真的很少人來啊，連兔子都不怕人。」和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四目交接，男孩無奈地下了個結論，「我大概走錯路了吧，連兔子見了人都不躲不閃的地方，怎麼可能是鬼山呢。」

「你說你要找鬼山？」背後冷不防傳來一句問話，御不凡一驚回頭，眼角餘光瞥到白兔慌張竄沒在長草間的背影。原來還是會怕人的嘛，無關緊要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眼神才終於正視到面前站著的，一名穿著粗布衣裳，農婦打扮的中年婦人。

「你不是本地人吧，找鬼山要幹什麼？」沙啞的嗓音冷冰冰地質問著。

「是啊，我和朋友打賭，要去鬼山找一樣東西，可是我好像迷了路，請問大嬸，鬼山要怎麼走啊？」

大概是被男孩清秀臉上滿溢的笑容給感染了，婦人的語氣和靄不少，「你沒走錯路，這裡就是鬼山了。」

「咦？沙漠裡的『鬼山』不都盡是些奇形怪狀的巨岩疊成，狂風吹過洞穴，發出像女人一樣的哭聲，讓路過的商旅心生疑懼，慌不擇路，最後迷失方向的石頭迷宮嗎？」

「聽起來，你是真的不知道『鬼山』的故事，對吧？」看著老實點頭的男孩，婦人枯瘦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正好我田裡的活兒剛做完，現在回家閒著也是閒著，就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了，我們到那邊樹下坐著說吧。」

兩人在樹蔭處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定，婦人開始說起「鬼山」的傳說：「剛才你說的石頭迷宮一樣的『鬼山』，是沙漠各地都有的傳說，但是，我們這兒的『鬼山』有點不同，重點不是山，而是山上長著的一棵『鬼母樹』。所以，若要認真講起來，應該叫做『鬼母樹之山』才對。」

「『鬼母樹』？那是什麼？」

「那是這座山上一棵成了精怪的樹。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鬼母的兒子在山上玩的時候，不小心掉下懸崖摔死了，為了讓兒子復活，她化身為樹木，結著又香又甜的果實引誘小孩子到樹下來，趁機吸乾他們的血肉，好儲存養份，讓她死去的兒子復活。後來，失蹤的小孩子慢慢多了，大家覺得不對勁，才發現原來是鬼母化身的樹妖在作祟，於是決定放火燒山，一把火把『鬼母樹』給燒了，結果不但沒成功，反倒不知怎地燒死了村長和幾個領頭的村民。從那以後，這座山就成了禁地，沒人敢靠近，一直到現在，附近村落裡的居民，只要碰到家裡的小孩哭鬧不休，都還會用鬼母樹吃人的故事來嚇唬他們。」

「原來是這樣啊。那，『鬼母樹』到底在哪裡呢？」

「這個，就沒人說得準了。孩子你想想，那可是一棵成了妖的樹啊！有人說它原本是長在山頂的，可是自從大火一燒之後，它就藏到山谷裡去了；還有人說，鬼母樹周圍瘴氣濃密，盡是一些毒蛇猛獸出沒，就算有人能僥倖逃過鬼母樹的魔力，也避不開牠們的毒牙利爪。」

「……我倒覺得，它應該不會生在那麼明顯有危險的地方……」，男孩以近乎耳語的音量自言自語著。

「你說什麼？」

「沒什麼，謝謝大嬸您告訴我這麼多事情。時候不早，我得快點去找鬼母樹了，我的朋友還等著我回去學吹葉笛呢。」道完了謝，御不凡起身正想離開。

「葉笛？你是為了摘鬼母樹的葉子來做葉笛，才跑來這裡的？」

「是啊。」

「那真是太巧了，大嬸家裡正好就有鬼母樹的葉子做成的葉笛，本來是我兒子小時候吹著玩的，現在他人也大了，東西擺著也沒用，乾脆就送給你朋友吧。大嬸家就在前頭不遠，你跟我來拿吧。」

看著婦人和煦的笑容，御不凡突地有些心驚，先前看似平凡的面孔，怎麼現在細瞧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異樣？而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山裡的聲音全都消失了，沒有蟲鳴，沒有鳥叫、獸啼，靜的彷彿整座山只剩下他們兩人？

「好啊。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大嬸。」明明背心衣裳早被冷汗浸透，清秀臉上還是笑意不減，「既然這裡是禁地，大嬸為什麼又『一個人』住在這裡呢？您在這兒到底住了多久啦？」

「好聰明的娃兒，你是怎麼發現的？」拆下中年農婦的假面具，冰冷陰森的語調發自眼前紅衣白髮的妖物口中。

「因為那隻兔子。」

「兔子？」

「其實，剛開始我根本沒有懷疑你，只不過感覺有點奇怪，本來那隻白兔一點都不怕人，怎麼你一出現，牠就跑了？起先我還以為只是自己多想了，不過，你一說自己剛從田裡做完活兒回來，我就發現你在說謊。一個剛從田裡回來的人，怎麼可能鞋子沒沾上半點泥土？再說，就算你把鋤頭什麼的放在田裡，日頭這麼曬，斗笠總不可能忘了戴吧。就算如此，我還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騙我，所以，我就假裝什麼都沒發現，乖乖聽你講故事。我唯一沒想到的是，原來，你就是鬼母。」

蒼白唇角扯出一道殘酷的上揚，「嘖嘖嘖，娃兒果然機靈，小小年紀居然有這些心思，只可惜，你活不過今日了。」

語聲方落，妖物形貌又變，看著重新出現的人影，御不凡忍不住脫口喚了聲：「娘！」素淨臉上永遠帶著笑意，左邊眉角一道淡淡的傷疤，面前的人分明是在他六歲那年，就因難產過世的娘親！

「孩子，快過來，讓娘好好看看你。」母親溫柔的呼喚，聲聲拖著本該逃命的腳步。儘管明知眼前形貌，不過是妖物惑人的伎倆，但是母子親情本是天性，對亡母的思念，一瞬間的動搖，便足以讓妖物趁隙而入。

御不凡努力撐著心頭最後一絲清醒，卻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雙腳一步一步向妖物靠近。

「御不凡，危險！」一道小小身影撲來，及時拉開了黑髮男孩，兩人順勢滾了好幾圈。

「絕塵，你怎麼會在這裡？！」神智一清，幻境陡滅，御不凡發現自己正把絕塵撲倒在地，兩人髮上、衣上盡是土痕草屑。絕塵清澈的褐眸底，寫著最直接明白的情緒：驚惶、擔心，還有終於找到自己的安心。

不及細想心頭猛然一陣又酸又甜的衝動究竟是何意味，抬眼便見無數粗細藤蔓正鋪天蓋地朝兩人捲來。

「快跑！」

尖銳的嘯聲在身後緊追不捨，似哭又似怒地嚷著：「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為什麼你情願跟那個人一起逃走，也不願留下來陪娘？我是你的親娘啊，難道在你心裡，娘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外人？你不知道娘有多愛你嗎？我的兒啊，快回來，你是娘的命根子啊。」

「原來……鬼母的兒子不是遊玩失足，是和情人私奔，意外墜崖啊……」，黑髮男孩牽著同伴的手，邊跑邊氣喘吁吁地說。

「現在……現在要怎麼辦？」藤蔓的觸手越追越近，霧氣也越來越濃，他們根本看不清楚該往哪個方向逃才對。

「絕塵，我有個主意，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萬一失敗了，我們兩個都會死。你願意試試看嗎？」一面奔跑，男孩一面飛快地動著腦子，盤算脫身的方法。

「我相信你，」稚氣的嗓音沒有半分遲疑，「就算不成功也沒關係，你不是說過，我們要當一輩子的好友嗎？好友本來就該同生共死的啊。」

同生共死，感受到同伴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御不凡當下暗自決定，就算犧牲自己這條命，也絕對要保護絕塵。

「好，那待會兒你就什麼都不要說，我們用搖手當暗號，你只要一看見我搖左手三下，就馬上往山下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絕對不要回頭。」

「那御不凡你呢？」

「我？我當然會跟你一起跑啊。」

「嗯，那我聽你的。」

憑著方才的印象和腳底踩踏地面的高低觸感判斷，御不凡拉著絕塵跑上了懸崖。

退、再退，腳後跟已經能感覺到崖邊鬆軟沙石紛紛向著底下的無盡虛空墜落的聲響。知道兩個男孩已被逼入絕境，藤蔓前進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在半尺之外開始不斷糾結纏繞，紅衣白髮的妖物再次現出了身形。

「乖孩兒，跑什麼呢？娘在這裡啊，還不快點過來？」瘋狂的眼神，卻是最輕柔的語氣，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放開緊握的手，黑髮男孩緩步走向妖物，「孩兒知道，娘是最疼孩兒的了。所以，有一件事想懇求娘親答應。」

「傻孩子，只要是你想要的，娘親哪回不是聽你的？來，快到娘身邊來啊。」

「孩兒會永遠留在這裡，留在娘的身邊，所以，請娘讓我的朋友離開吧，好嗎？」

男孩溫熱的指尖輕輕拉住了妖物冰冷的手掌，陌生又熟悉的暖意，讓妖物的動作遲疑了。人母的慈愛和妖物的殘忍，在同一張臉上不停交錯。

「可是，他一定會再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就會拋下娘，跟他走了。」

「絕對不會！孩兒可以向娘保證，從現在開始，孩兒就跟他絕交，以後再不來往。這樣，娘應該放心了吧。」縮在衣袖裡的左手，微微地晃了三下。

「御不凡！」

狠下心不回頭去看，那雙清澈褐眼底的傷心難過。對不起，絕塵，這是我唯一想到能救你的方法了，你快走啊！為什麼還不走？

「娘，你快把他趕走，孩兒還有很多話想跟娘說呢，不喜歡有人在旁邊吵吵鬧鬧的。」

「好好好，只要乖孩兒留下來陪娘，不管你說什麼，娘都聽你的。」

一揮袖，藤蔓觸手般彈出，捲向崖邊孤伶伶站著的小男孩，要把他逐下山去。

「不！」小小身影伴著一道銀光，閃電般衝進妖物懷裡，黑色的血在鮮紅的衣服上緩緩滲開，刃尖深深埋進妖物胸前。

「絕塵！」被突如其來的衝擊撞倒在旁的御不凡，見狀連忙爬起，將男孩扯到身後。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想逃走？為什麼不肯留在娘身邊？」淒厲的尖嘯，似在問人又似自問，青白色的火燄無風自起，妖物的身軀在火燄中扭動著。

黑髮男孩把同伴護在身後，戒慎恐懼地盯著妖物的一舉一動，「是啊，你沒有做錯，錯的只是你太愛你的孩子，可是你的愛太沉重，沉重到讓他承受不了，終於犯下弒親之罪。」

「你說……什麼？」火燄中的妖物睜大了血色的瞳孔。

「我猜，當年死的人應該不是你的兒子，而是你自己吧。為了阻止兒子和情人私奔，不知道你是以死相脅，還是在爭吵過程中出了什麼意外，總之，你墜崖而死。兒子選擇情人而不是你的事實，讓你的靈魂充滿怨恨，變成了妖物，專門誘騙那些天真的小孩子，拿他們當作你兒子的替身。至於鬼母樹的故事，也許是因為流傳的時間久了，加進了一些其他的傳言和眾人的想像，越來越偏離事情的原貌，到最後，連你自己的記憶都被扭曲了。」

「你說，我猜的對嗎？大嬸。」些微幽灩的火光，在男孩眼角的水光中閃動。

「你……哭了？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死去的娘有多愛我，可是……對不起，大嬸，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救不了你，對不起……」，頰邊滑落的淚，瞬間被漫漫沙壤給吞噬。

火燄中的妖物靜了下來，凝視著吞噬男孩淚珠的塵土，不知不覺地，妖物的外形又發生了變化，滿頭白髮變成了夾雜著銀絲的雙鬢，腦後鬆鬆地挽了個髻，一身紅衣變成了明顯帶著縫補痕跡，卻是乾淨整齊的粗布衣裳，正是御不凡最初遇見的，中年農婦的樣貌。

「笛子……送你吧。」

火光驅散了霧氣，妖物的身形在冷燄中逐漸淡去，如一縷輕煙，消失在破曉第一道曙光的照射下。

御不凡曲身拾起一片被風送到腳邊的落葉，葉脈分明，隱隱泛著金芒，「謝謝你……大嬸。」

「御不凡，你剛剛怎麼可以丟下我，我們不是說好要同生共死的嗎！」仍帶稚氣的嗓音，語調裡卻是明白的憤怒與傷心。

「對不起，絕塵，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再也不會了……」，反手抱緊同伴身軀，把臉埋在那柔軟髮心。

「……御不凡，你在哭嗎？」問句，輕輕地從被抱緊的男孩嘴角滑出。

「不是，是下雨了。我有點冷，絕塵，你再讓我抱一會兒好不好？」埋在髮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頸後傳來的冰涼觸感，原來是雨啊。

「嗯。」伸手環緊比自己略高數寸的黑髮男孩，努力想將自己的體溫分給對方。雨絲如霧般默默籠罩，荒涼山徑上兩條小小身影。

那是你和我，最初的生死與共。

-----------------------------------------------

「你還記得嗎？那個『鬼母樹』的故事。」持扇的指尖撫過光滑葉面上凸起的脈絡，沉吟。

其木也，枝葉四垂，如人手下而攀引之，名曰「鬼母樹」，古傳多有稚子匿蹤其下。故老嘗言，舊有鬼母，有子戲於崖邊，墜崖而亡，晝夜號哭，身化為木，遂多引稚子以替。其果赤色，中為白肉，蓋所食人子之血肉云云。

「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我沒有一件忘記的。」所以，失去你而復生的那時候，我才會那麼痛苦，痛苦到忘了你。

「傳說真是不可信啊。誰會相信，『鬼母』不過是個可憐的母親？」

「但是，你已經救了她了。」低冷的語音緩緩訴說，帶著一股不可思議的安定，平撫著黑髮青年的心。

「我救了她？」

「你不是為她而哭了嗎？我想，她最後消失的時候，一定已經變回那個疼愛兒子的母親，不再是妖物了。」

「是嗎？」沉默了半晌，青年驀地伸手環住身旁修長軀體，「絕塵，你來吹葉笛吧。我感覺好像很久沒聽你吹笛了。」

「嗯。」憂傷中隱藏著淡淡溫馨、懷念的感覺，隨著清亮綿密的音階，從就口的葉笛處流盪而出，連竹窗外灑落的月色，也在笛聲中朦朧了起來。

啊啊，絕塵，你知道嗎？或許我早在自己知道的更久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你了。或許就在我被荒漠狂風裡飄來的那首旋律吸引住，就在我第一次遇見你的那時候，你就已經是我心底，最特別的存在了。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會懂得，我的淚是為了什麼而流？

「有句話，我一直忘了說。」撥開頰邊垂落的銀色髮絲，在耳邊印上一吻。

「歡迎回來，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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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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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36)

11樓發表於: 2010-12-01 18: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回樓主(非紫) 的帖子

管理提醒︰ (晏雪) 不足15字....請充實回覆內容並速修改 (2010-12-02 12:08)

漠刀和御不凡的友情真的很溫馨、很感人呢

~

好捨不得他們兩...

[ 此帖被玥玥在2010-12-04 10:0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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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瓊

躺在坑底仰望天空默默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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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12樓發表於: 2010-12-02 01: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之前怎麼都沒發現這篇~~~~
絕塵你太太太可愛了啦!!!這樣犯規!!!<<語無倫次
不凡和鬼母的對答有種好像在看夢枕貘老師的陰陽師的感覺~~~喜翻~~~
而且難得的御漠令我激動的一時難以言語~~~<<不是早講了一堆?!
好文給小花~~~蹲等後續~~~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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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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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0-12-08 21: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 玥玥：

就是因為太感動絕塵和不凡的情誼，才會哭得淅瀝嘩啦然後決定開新篇啊。
想著就算不能讓他們復活，至少給他們再多一點幸福的機會。

To 芳瓊：

真是太害羞了，有像陰陽師嗎？
（其實......我也是陰陽師的崇拜者，晴明樣萬歲，夢枕貘大萬歲～）
不過，鬼母那段是我在看搜神記的時候有感而發才編出來的，不算有直接關係。
可是，人果然還是會不自覺受到喜歡的東西影響啊～
御漠算是某紫在消沉了好幾檔之後萌到的配對，雖然漠御才是多數派啦......
難得碰到同道，真開心～

感謝賞文，希望繼續支持喔！（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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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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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0-12-1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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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的月夜其八

稀薄日光伴著微涼西風，為秋色原野籠上一層淡金紗幔，草叢漫著雨後特有的馨香，草木的生命力在各種鳴蟲此起彼落的吟唱聲中恣意狂放著最後的餘波。歲已遲暮，萬物皆老。

花葉穿身而過，秋色原野中，兩名已不屬此界時光之人正匆匆而行。

「他到底會去哪裡呢？」

「既然略城已不再追緝他，素還真也說已向擎海潮討得保證，不會主動對他出手；若非有人刻意針對，憑他的身手，眼下必然安全無虞，你就別擔心了。」看不過清俊面容上眉峰緊鎖，黑髮青年收起玩笑口吻，低聲勸解。

兩人口中的「他」，正是先前心神錯亂，殺略城少主，奪兵甲武經的嘯日猋。

一者為兄弟之情，一者為忠人之託，絕塵與御不凡離開荒漠，找尋嘯日猋的下落，誰知連日打探，除了從素還真處得知阿修羅已成功脫離萬妖爐，正與極道先生、夜神、天狼星共商對抗天者以外，竟然毫無嘯日猋的消息，似是與佛獄凱旋侯一戰，負傷逃遁之後，就此消聲匿跡。

「可是……」，即使知道御不凡努力在安慰自己，但只要一想起先前在九天之頂見到的斑斑血跡，漠刀總覺得焦慮難安。

邪影白帝，他們最小的弟弟，那個曾認真無比地說著：即使忘卻了身為五龍的記憶，只要讓他再看一次雙日淚星的奇景，一定會想起故鄉、想起兄弟的少年……。

「絕塵，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我可是不用猜就一清二楚囉。」

故作誇張地嘆了口大氣，順手攬過那削瘦雙肩。嗯，果然沒錯，從很久以前他們還是好友開始，他就一直覺得從右邊四十五度角看過去，絕塵的側臉顯得分外秀逸柔和，甚至有幾分脆弱的感覺，尤其當他抬眼望著自己，眼底盛著茫然，以及對至友的信任時，每每讓自己感到心頭一陣緊縮，那是種連心臟都被揪痛了的歡喜，還有想要永遠守護對方的欲望。儘管情況不對，御不凡嘴角仍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微笑。

「都不知道究竟是我太聰明，還是你的情緒太好懂。」修長指節撫過那緊鎖眉心，「別又想著是你的責任，你和天刀都已經盡力了，嘯日猋的心病，是他童年刺激埋下的病根，但那並不是你有辦法改變的事，別忘了，當時你也不過是個孩子。既然他這次復發，是因玉傾歡而起，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就走一趟略城，去找你說的那位忘憂姑娘。」

「但是，她似乎失去記憶，完全不認得我們，也不記得嘯日猋了。而且，被殺的赤子心就是她的義兄，她會願意幫忙嗎？」

「不管她答不答應，略城我們還是非去不可。」

「為什麼？」

「因為，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再追緝嘯日猋，但之前畢竟曾經大舉搜捕他，想來對他的行踪必有一定程度的掌握；再者，我直覺認為，他們突然放棄尋仇的理由和嘯日猋的失踪，這兩件事情當中必有關聯。」

「謝謝你。」短語一句，是絕對的信賴。

「謝什麼，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不是嗎？」往事驀地竄上心頭，開朗語聲忽轉低沉，「而且……光憑智慧又有何用？事到臨頭還不是保不住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以前我就是太自負，才保不住小妹，也保不住……。」

最後一個未成形的字卡在喉間，只因有張端麗紅唇覆上，剎那封住了所有思考。

難得主動的吻，銀髮青年顯得有些生澀，但承受回應時，卻是毫不矜持保留的熱切。纏綿半晌，好不容易分開的唇齒間，染上激情而沙啞的低冷嗓音沉沉開口：「你我的性命早已終結，現在的時間是上蒼借我們的，也不知能到幾時，為什麼不開心點過？在眾人闖入佛獄之前，太君治曾說：『不要留下遺憾。』你才勸我別把嘯日猋的心病當成自己的責任，怎麼反把過去的事情全往自己肩上擔呢？」

「……絕塵，你真的越來越會說話了呢。」片刻沉默後，清朗語音恢復如常，隱著些許調侃和感慨，「記得過去，都是我在安慰你才對，想不到現在，我們的立場居然調換過來了，真是……。」

「你為難了？」

「沒有，」環住勁瘦腰肢的手臂收緊數分，「只是，看到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高興。你說的沒錯，遺憾自責不能改寫事實，當務之急，還是早點找到嘯日猋，想辦法解開他的心結，阻止悲劇繼續發生才對。」

「嗯，走。」

「走。」

再度並肩邁開的步伐，是不移的堅信，永遠同路而行。縱然塵路漫漫中，已無一處可留下他們的足跡。

-------------------------

花園之內，甫脫大難、回返略城的惜夫人正與忘憂敘及嘯日猋兩度相救之事。若說恩怨分明，愛子之仇已不能再報，但喪子、喪夫之恨，豈是如此輕易放下？「原諒」兩字，是尋求贖罪之人最渴盼的解脫；但對喪親之人？失去的一切無法復得，就算復得也不過是場騙局，如何面對夢迴時親人的歷歷笑貌，剜心裂肺的痛又要向誰傾注？

「忘憂有一事……想告知夫人。」清麗臉龐欲言又止，顯是心裡也有千頭萬緒，難以決斷。

「何事？」口裡雖問，惜夫人心下卻已料得幾分，「是不是……與嘯日猋有關？」

聽得夫人一語道破，忘憂，或者該說是現名忘憂的玉傾歡毅然開口：「正是。夫人亦知我喪失記憶，幸有義父收容，略城上下也待我如同親人，我原本以為只要留在略城，就算忘了過去一切也無妨，可是……。」

在眼神無聲示意下，清柔嗓音繼續接道：「可是這次義父答應劍之初，要我為嘯日猋療傷，我才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我與嘯日猋之間的一切。」

從相識、相戀、分離、重逢……，一直到佛獄逼殺，墜崖失憶，被白塵子轉送到銀盌盛雪的經過，忘憂和盤托出，無所隱瞞。

「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但略城眾人對我的恩情，義兄的仇我也無法割捨，忘憂不知自己該怎麼做才好。」

她已經不是高居九天之頂，不染凡塵的仙女，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夾在愛情與恩義的兩難間，不得動彈。

「你就接受他吧。」

意料之外的答案打破沉寂，雖多經風波，憔悴神色下仍掩不住一城主母的氣派，「為了晏兒、為了城主，我都永遠不可能原諒他。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更多悲劇因此而生，你明白嗎？」

握住那雙曾因自己要求而沾滿愛人鮮血的雙手，惜夫人語重心長：「忘憂，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兒，你有權利選擇自己要和誰在一起，不用顧慮略城。」

夫君、晏兒，若是我為了替你們報仇，破壞原本屬於忘憂的幸福，你們也不能安心吧。

淌在心底的淚，是略城主母最後的尊嚴。

無語相對的兩人，動靜全落在隱身花木扶疏處，一頭白髮、右側拂落幾條髮辮的青年眼中。但青年卻未曾察覺，自方才開始，便有兩道視線緊鎖在自己身上。

目送清麗身姿攙著中年美婦消失在屋宇之內，暗影裡的青年佇立一晌後，也即縱身離開。

進入平野，空曠遼闊中白髮青年愈發感應到兩道似有若無的氣息尾隨在後，其中一道甚至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但是……，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弄錯了，不可能是那人。

巧妙改變腳下方向，竄入一處荒谷，扼住唯一的出入口，要讓來者無所遁形。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跟蹤自己？

「邪影白帝，久見了，這段日子你好嗎？」

野風獵獵，隨著清冷語聲在磷光中緩緩聚現的身形，一者銀髮垂肩，背懸長刀；一者手執摺扇，儒冠青衫。

眼前熟悉到不容錯認的人，是記憶中血脈相連的……。

「紫芒星痕！」

……在他凝視星空的那一夜，從天際殞落的，他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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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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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15樓發表於: 2010-12-11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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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需要冷靜一下，淡定不能了......(艸)

絕塵主動了!!哈啊哈啊~~~^q^<<請自重!!
親的絕塵真是直擊我心槽!!!非‧常‧之‧萌啊!!!
是說這兩口不管以前、現在，總是為了家人而四處奔走啊......ˊAˋ
猋歡這小倆口要好好加油~~~別再讓四哥和姊夫(?!)操心了~~~
好文~~給小花~~~

P.S.看到「嗯，走。」「走。」這兩句我笑了~~~ˊˇ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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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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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6樓發表於: 2010-12-18 01:0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To芳瓊：

絕塵真的很可愛，尤其是微微低頭皺眉的樣子，實在是......（噴鼻血）。
我都很佩服不凡哥哥的定力，居然沒有一時衝動當場把絕塵捧去拆封了～＞//////＜
御漠都是顧家型的，除了對方之外，就是家人第一啦。
猋歡這一對，算是我少數支持的ＢＧ配，希望他們可以平安幸福。
（這可是御天四龍哥哥們的悲願啊～～）
感謝賞文＆花花～

p.s.
個人認為，其實＂嗯，走＂、＂走＂這兩句，才是陰陽師最有代表性的經典台詞吧^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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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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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17樓發表於: 2011-02-01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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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16樓(非紫) 的帖子

真的~~~ˊ艸ˋ
不過要是就這麼直接拖回房間拆封，絕塵就爬不起來啦~~~<<喂
猋歡真的刀龍組的最後希望了~~真的要撐下去阿~~~TTATT
親也要繼續加油~~~~

P.S.沒錯~~這兩句簡直是陰陽師裡一定要有的必備台詞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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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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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8樓發表於: 2011-03-30 23: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十四的月夜其九

「看到你恢復正常，我就放心了。」

草木鬱鬱，日影返照，像要吐盡最後一絲氣力，將荒野燃成盡目豔紅，恍若昔日征途上，走不完的血雨迢遙。

「要是當時我跟著你們去火宅佛獄，憑三龍之力，說不定現在你也不會……」，看著眼前兄弟似實體又非實體的身軀，嘯日猋不禁無語。他的瘋狂不但害了自己，害了無辜的人，更害了骨血相連的兄弟。這樣的他，真的還有贖罪的資格嗎？

「只要你有心，永遠都有彌補的機會。」彷彿看穿了嘯日猋心底的掙扎，靜立在旁的黑髮青年，突然開口插了進來，「你還記得丘伯嗎？」

「嗯。」

每回想起那雙寧願染血，也不放棄向自己伸出的手，胸口的暖意便久久不散，那句「對不起」曾是自己在絕望中的最後一線光明。但為何天總不佑善人？讓自己連聲謝都沒來得及說。

「我在萬妖爐裡遇見了丘伯，他很擔心你，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他還拜託我轉告你一句話。」

溫潤指尖如春風般覆上了青年那曾經沾滿無辜血腥的雙手。

「抱歉，在你痛苦的時候，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了。」

怔愣只在剎那，滾燙的濕意卻似無止無盡，一滴滴落在草尖，然後悄悄消失在土底，「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辜負了丘伯對我的期待，為什麼他還這麼關心我……？」

「因為他相信你」，銀髮青年將手蓋在交握的指掌上，沉靜眼眸是最堅定的支持，「就像兄弟們相信你一樣，丘伯相信，你值得他對你好。他了解你只是太過痛苦，痛苦到不失去理智就活不下去，但是你的心從來沒變，永遠都是那麼善良。否則，你不會明明知道只要殺掉我與天刀，吸收龍氣，就有能力復仇，卻沒對我們下手，反而去搶奪兵甲武經。」

「但是…我殺人奪物」，他無法忘記，刀尖貫過人體內的觸感，順勢噴濺出的滿天鮮紅，黏膩刺鼻的血腥味，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天倫夢碎。

漠刀絕塵臉色一黯。

沒錯，死去的人永遠也活不回來。自己與天刀當時決意前往冒險往殺戮碎島傳信，一方面也是存著私心，希望能用兩人的命來交換嘯日猋的平安，即使心知，對痛失愛子親夫的惜夫人來說，這樣的奢望實在太過殘忍。

為什麼幸福的可能，總是必須犧牲他人才能得到？

「救一個人，原本就比殺一個人來的更加困難。」和煦如春水的語聲再次緩句打破滯重的沉默，「曾經被自己的兄弟背叛過的你們，應該最是清楚。」

刻意迴避，不想親口說出那個名字，那個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卻是平生摯愛之人的兄長。

摺扇輕擺，似是有意無意，蓋去眉梢心底冤仇難平，「為了彌補他造成的傷害，他選擇用自己的命來保全你們。但是，你們所失去的一切，過去的傷痕就真能一筆抹消嗎？」

無人回答，互望的眼中，交雜的是難以真正放下的滅族之仇、喪友之悲、不堪的童年以及漫長的孤獨與瘋狂，而一切終止在一條浴血的背影，一聲怒喝和遮人眼目的炙風烈芒中。恩與仇，早成一筆算不清的糊塗帳，結束在過去，卻將隨著回憶的提醒，延續一生。

「惜夫人對你，正如你對他的感覺同樣，永遠也不可能釋懷。你該做的，不是祈求她的原諒……。」

「不是原諒？」滿目茫然，嘯日猋不解其意，卻又久等不到下文，求助的眼光只好轉向自己的兄弟，儒衫青年旁靜立的銀髮刀者。

「御不凡之意，是要你與其掛懷過往，卻無力補償；不如盡力創造未來，給惜夫人一個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絕塵說的沒錯」，薄唇逸出掩不住的笑意，是心意相通的暢慰。

「現今，惜夫人的寄託就剩下略城，這也是你唯一能做的。至於原諒，那不是你真正該求的，或者說，一輩子背負著悔恨與內疚，這才是贖罪的唯一辦法。」

晚霞褪去，淡墨色的陰翳隨之蠶食天際，樹影落在白髮青年的臉上逐漸加深，「我明白了」，似是身負千斤重擔卻已無所猶疑的語氣，「這種折磨，便是我該償還的債。」

「可是……，還有一個前提」，目一掃，俊逸身形早已會意，徑自走入嘯日猋身後長草之間，在被淚水濡濕的野菊叢邊扶起一條早已抑不住哭泣的粉色身影。

「歡歡！」心慌意亂地衝上前想伸手護住那柔弱雙肩，卻被一柄摺扇打橫攔下。

「嘯日猋你等一下，先讓我把話說完」，溫煦語聲多了幾分不容質疑的權威，「要是沒親耳聽到你的答案，我想玉姑娘也不會放心的。」

「什麼答案？」語調浮躁，眼中只有那張靈秀臉龐上止不住的淚，歡歡一向很堅強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哪方勢力又找上略城了？要不是顧慮對方是兄長的至友，刀只怕早已出鞘。

「贖罪與追求幸福，你選那一樣？」

「嗯？」出乎意料的問題，嘯日猋一時愕然。

「如果在向惜夫人贖罪和與玉姑娘長相廝守這兩件事之間，你只能選擇其中一樣，你的決定是？」

當你有第二次機會，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幸福時，你會怎麼做？

氣氛一時凝滯，薄霧般的月色徘徊，點點、滴滴，濡濕腳畔野菊，是被命運捉弄的有情人的眼淚。

神情變幻，白髮青年望向漠刀身旁的粉色身影，即使在神智瘋狂時仍心心念念、無法忘卻的摯愛，再垂下目光，盯著自己腰間的配刀。

「歡歡，抱歉，我下不了決定」，喉間哽著石塊，一句一頓，「我不能那麼自私，要妳陪我一起受苦，妳的幸福，值得更好的人。」

轉身欲離，步履沉重，拖著今生償不清的罪和無能企求的幸福。

「這樣…就夠了。」

手一放，粉色羅衫奔赴那似雪落寞的背影，「我們都欠略城、欠夫人太多，要贖罪，我們兩人一起贖罪。」

「罪與情，皆不能捨，這才是屬於你的答案。」像是針對嘯日猋，又像是自言自語般，「贖罪，是你對惜夫人的負責，但玉姑娘的幸福，也是你必須負責的。若是你放棄玉姑娘，豈不是又多辜負了一人？」

扇上墨竹一展，轉回平日遊戲口吻，捉狹機鋒轉向嬌柔身影：「更何況，你若為贖罪而不娶，玉姑娘也必終生不嫁，好好一對佳偶變做怨侶，五龍後繼無人，你教玉姑娘怎麼向你的兄長們交代？」

玉傾歡頰邊淚痕猶濕，秀顏卻不由得泛過一陣桃紅。

「我會負起責任的」，緊握住佳人柔荑，「對惜夫人、對歡歡都是。」

不昧良心，不負真情，縱然幸福得來再艱辛，又有誰不願努力成全？

----------------------------------

婉拒了再多留數日的邀請，兩人漫步在平野河畔，遍地蘆花，不時能見鳧雁育雛，領著三五隻小鴨一拐一拐地在草間覓食、嬉戲的景象，一派愜然。

「新人送進房，媒人丟過牆。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絕塵？」滿是邀功的口氣，看向身旁沉靜秀逸容顏。

「嗯。」唇角輕揚，淡然卻是最真心的微笑。

迷眩於那醉人笑意，御不凡半是戲弄半是認真地說：「絕塵，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說得嘯日猋打開心結，雖然玉姑娘意外出現也算幫了大忙，可是一切還是得歸功我的靈機應變。看我這麼辛苦，你該不會想用一個笑容就算抵數吧？」

說著說著，長臂一舒就環上了銀髮青年腰肢，十成十模仿足了登徒子調戲良家婦女的舉動。

……這時候，自己該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嗎？褐眸微斂，努力回憶以前御不凡比手畫腳跟自己說過的那些戲文小說裡的情節。

看著懷中人想得出神，不自覺微抿的薄唇，深思的眉宇，御不凡心底忽感一陣溫暖，兩臂加勁數分，把清瘦腰肢摟得更緊。能如此相守，人生更無可憾。

「你想我怎麼回報都可以，」靠得太近，聲音隔著髮絲反而有些模糊起來，「只要是你說的，不管什麼我都聽。」

「……絕塵，『怎樣都可以』這句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純潔宛如白紙的情人，讓人既愛，又忍不住想捉弄。吻如密雨，從額角慢慢落到頸邊，冰雕般的俊凜線條全在雙唇的撫觸下盪成柔波。

不再被動等待，薄唇熱切迎上索吻，身相貼，心相依，交頸鴛鴦，纏綿旖旎不過如是。

流水濺濺，鴻雁聲過，不是斷腸，是天許有情人偷片刻辰光，互訴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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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0)

19樓發表於: 2011-03-31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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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ˊ艸ˋˇˇˇˇˇ
看到後面整個心花朵朵開，都開成一片原野了~~~~((少女式奔跑<<噁
阿猋聽完四哥和四姊夫(?!)的開導之後要加油啊~~~要讓歡歡幸福唷~~~~

然後御老闆你......果然遇到絕塵就是登圖子啊~~~<<沒禮貌!!
然後我也想抱絕塵的腰~~~~=////=<<拖走
好文給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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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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