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07 這城市的風景四十一，25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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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我此土安穩，天人常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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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190樓發表於: 2014-10-30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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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的風景

二十九

考試的日子漸漸接近，冷醉每天都花很多時間讀書，週末到螣邪家住的時候也一定帶著許多書本和講義，雖然往往都讀不到一半。

週日晚上，螣邪載著赦生一起送他回到襲滅天來那裡。螣邪帶了瓶說是商業往來獲贈的極品威士忌要送給襲滅天來。

「講得好聽是送給你老大，事實上只是寄放而已。」螣邪說。

冷醉噴笑出來：「我可沒有說哦！螣哥你自己講的。」

螣邪把車子停在公寓旁邊，要赦生顧車，坐在副駕駛座的赦生顧著打電動，照例沒有吭氣。

「赦生，掰。」冷醉說。

赦生點了下頭，視線沒從電玩畫面移開。

「臭小子，你眼睛也休息一下。」螣邪手伸進敞開的車窗巴了下赦生腦袋，跟冷醉一起來到公寓門口。

為了以防萬一撞見不該撞見的場面，冷醉雖然帶了鑰匙，但還是按了門鈴。

一會兒，大門被解了鎖，兩人進去。

「螣哥，這酒很名貴吧？」

「那是當然，更重要的是這裡買不到，沒有進口。別人從當地帶回來的。」

電梯把兩人載上五樓，出了電梯，望見門已經開了半掩著。

「我回來了。」冷醉推門進去的同時這麼說。

屋子裡似乎只有襲滅天來一個人，正在廚房裡煮咖啡。

「你的愛貓回去了？喂，帶酒來孝敬你了。」螣邪哇啦啦地大步過去，嘴裡嘮叨著這是威士忌王國來的珍貴好酒，一般人就算肯花錢還不一定買得到。

襲滅天來慢條斯理喝了口咖啡，說：「放我這裡還不是你在喝？」

「吼，幹嘛說這樣，雖然也是事實啦！不過要是哪天你發起神經來整瓶幹光，本大爺也只好摸摸鼻子認了不是？」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是屋裡的固網電話。

冷醉過去接起來。

「喂？請問找誰？」

「小醉！襲滅天來在嗎？」是翠山行，聲音聽起來不對勁，似乎很緊張。

「翠哥？在，你要找他聽嗎？」

「我現在過去！」翠山行這麼說完就掛斷電話。

「小翠打來的？他幹嘛？」螣邪問。

「不知道，他問老大在不在，然後就說馬上過來。……小翠哥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很著急。」

「發生啥事了……」螣邪話沒說完，手機就收到一則訊息，應該是赦生發來催他的，因為螣邪馬上就撥了電話給赦生：

「小赦，找地方把車停好，你也上來，搞不好有大事了。」

冷醉略為不安地望著襲滅天來，他老大眉頭也沒動一下，只是站在那裡慢慢啜著熱騰騰的黑咖啡，看不出心情有什麼波動，也看不出有什麼想法。

螣邪走過去，自動自發拿了個馬克杯把壺裡剩下的咖啡都倒進杯裡，從冰箱拿了牛奶兌成溫溫的牛奶咖啡，拿到餐桌旁坐下大口大口當水喝。

據冷醉了解，螣邪對咖啡沒什麼興趣，不過他不喜歡喝白開水，所以大概只是為了弄點有味道的東西喝喝。

一會兒，門鈴響了，是赦生從樓下上來。

赦生看看冷醉，看看襲滅天來，又看看他哥，然後也在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伸手要拿螣邪的馬克杯，螣邪不給。

「這是咖啡，沒加糖的，你不愛喝的。小醉，倒杯牛奶給他。」

身為主人的襲滅天來完全沒有任何表示，冷醉已經很習慣他老大放任式的大方了。

「好。」冷醉拿了馬克杯，倒了杯冰牛奶給赦生。

襲滅天來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擱在一旁，開始清理咖啡機，沖洗咖啡壺。冷醉隱隱覺得，這似乎是他老大心情不太好的表徵。不過，在他的眼中看來，襲滅天來連洗個東西都是那麼帥氣那麼有技術。

清洗完畢，襲滅天來拎著剩下的咖啡進去工作房，冷醉心想這會兒工作室那邊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在工作呢。

螣邪要冷醉把電視遙控器遞給他，打開電視，一連轉了N台都不滿意。

「什麼爛節目。」螣邪咕噥著抱怨，撐著頭百般無聊。

赦生安靜啜著冰牛奶，以他通常的飲食速度來說，今天他喝得很慢。

從那通電話起算大約半小時後，翠山行到了。

「襲滅天來呢？」一進門，翠山行就這麼問，他的臉色有點白。

「你幹嘛？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螣邪湊上前去問他。

「我跟你們說，發生麻煩事了。」翠山行一臉愁容地說：「蒼哥他們家的鄰居不曉得誰在哪個地方看到他和襲滅天來一起，傳來傳去，上次蒼哥阿嬤生日也有來吃飯的那位太太還說要去跟他阿嬤講。雲染嚇壞了，趕快打電話給我問我怎麼辦，我叫她一定要攔著，可是好像不太容易，畢竟雲染他們也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家的。講一次他阿嬤可能還當成笑話，可是講多了呢？」

冷醉聽了整顆心都往下沉，轉頭一看，他老大站在工作房門口，面無表情，臉色很冷。

「吼！被看到一起又怎樣啦？現在炒這個很流行是不是？男的跟男的就不能是朋友了嗎？一口咬定是亂講就好了嘛！」螣邪不以為然地說。

「那是事實。」襲滅天來忽然沉聲說。

一干人轉頭望向襲滅天來。

「喂喂，善意的謊言有時候也是必要的，就算你覺得很虛偽，你很厭惡這種事，可是人活在世上，有時候總是不得已必須要妥協。」螣邪說：「反正你不用管，本大爺會搞定這事。」

「你？」翠山行睜大眼睛：「你想幹什麼？」

「我知道有個傢伙能處理這種事。」螣邪的臉色有點陰沉不快。

「你不會是說吞佛吧？」翠山行不安地問。

「哼。」

「還真的是他……」

「你不要插手。」襲滅天來冷冷說。

螣邪把身體轉過去正對著襲滅天來，叉起腰：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覺得事已至此乾脆就讓它攤開來算了。你不認為這是應該掩蓋的事，你也不在乎他人眼光和閒言閒語。問題是大貓怎麼辦？萬一他阿嬤真的剉起來，我想他是不會怨你啦，你們也仍然會在一起，但是他搞不好會因此短命三十年，這是你要的嗎？」

有史以來冷醉從未見過襲滅天來的臉色如此可怕過，就連最開始蒼一直滯留在國外不歸的時候也沒有。暗紅色的眼底竄著翻騰的怒火，冰冷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大地無聲鳴動著、隨時會爆發的冰封火山。

可螣邪不管，繼續說：「如果是為你自己，你一點都不會想忍，這我們都清楚，可這是為了大貓，拜託老大你就轉過身去讓本大爺來處理。」

最後襲滅天來一個字也沒說，寒著臉抓了鑰匙像陣陰暗的黑色旋風般出門去了。

門被重重帶上的巨大聲響撞擊在冷醉心上，他覺得好難過，他老大與大貓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非要有這麼多磨難與風雨？

襲滅天來離開之後，翠山行追問螣邪：「你到底打算怎麼做？你找吞佛的用意是什麼？」

「這世上有幾種人。第一種人不喜歡八卦，覺得別人家的事干他屁事。第二種人雖然喜歡八卦，但是好歹還算厚道或者說怕惹麻煩，不會太過分。第三種人呢，不但喜歡八卦而且白目，以為自己有權可以隨便干預他人的人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死命攪和，就算最後因此死了人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基本上只要把這種人攆開，風險就會降低很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要讓那個歐巴桑搬走，搬得遠遠的永遠不回來。」

「你這樣手段會不會太激烈了？這樣好嗎？感覺很像黑道欸，會不會反而讓更多人說三道四？」

「所以我才說要找死心機那混蛋，要我就直接撂人去砸那歐巴桑家了！死心機會有辦法處理得漂亮。就算本大爺對他再不爽，該承認的我還是會承認。」

翠山行想了想說：「確實，據我所知，也就只有那位太太特別愛管閒事，其他人應該不致還非要跑去跟蒼哥的阿嬤扯東扯西的。可是你不是為了小黥的事跟吞佛翻臉了？」

「這會是筆交易，交易你懂嗎？交易就是交易。」

「是哦，那你打算提出什麼交換條件？他應該也不會是能輕易打發的角色吧？」

「反正不要扯到小黥，其他的事都好談。」

冷醉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小聲問：「蒼哥……蒼哥他知道嗎？」

翠山行苦笑了一下：「我想多少是知道的吧！我也不好去問他。」

「哼！就算我現在去討老婆生個孩子認蒼哥當乾爹，最少也要九個月，緩不濟急，要不然老子就這麼幹了！」螣邪狠狠啐舌。

「講這樣……你有對象了哦？」

「還沒，憑本大爺的人品，要找還不容易？」

「最好是。」一直坐在那裡沒吭氣的赦生再次時機精準地吐槽了他哥。

一連好幾天，冷醉都讀不太下書，覺也睡不好。他想知道事情怎麼樣了，又不好意思打電話去問翠山行或螣邪。

他老大的心情是沒道理會好的。雖然沒有遷怒於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可是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陰鬱沉怒就像是空氣一樣充斥了整個空間，幾乎像是有實質重量般，壓在心頭與身上。

不知道蒼怎麼樣了……？

雖然明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冷醉還是放不下，擔心得要命。

那天晚上，襲滅天來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打到他手機的。

襲滅天來拿起手機沉默地注視螢幕，沒有馬上接通，冷醉心想，一定是不認識的電話號碼，會是什麼事呢？跟蒼有關嗎？

襲滅天來接通電話，把低沉的聲音送過去。

「喂？……我是。……算是。」

一瞬間，冷醉看到襲滅天來的臉色變了。

「哪裡？……我馬上過去。」

襲滅天來快步去到玄關抓起鑰匙就要出去。

冷醉忍不住脫口問：「老大……是關於蒼哥的嗎？」

襲滅天來看了他一眼：「車禍，他現在在翳流醫院。」

「啊？」冷醉的臉一下子刷白，腦子一片混亂，他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襲滅天來便匆匆離開了。

冷醉回過神來，連忙打電話給翠山行，他想哭。

聽到消息自己也很驚慌的翠山行強自鎮定下來跟他說：「你不要急，我打電話給螣邪先，等等我再打給你。」

冷醉忐忑不安地等了幾分鐘，翠山行果然打了電話來。

「螣邪說他比較近，他先過去看看，有消息就會跟我們說。不過我也沒辦法好好待著安心等，要不我過去找你好了，我們一起去。」

翠山行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

「小翠哥……」

翠山行微微抖著聲音說：「剛螣邪有打電話給我，說蒼哥被送進了手術室，詳細情況他也還不清楚。」

「是嗎？……」冷醉心裡一團糾，真的好想哭，他想去醫院，又怕去了反而添麻煩。

「我放不下心，我們先去跟螣邪會合再說吧！」翠山行說。

冷醉點點頭，連忙跟翠山行一起離開公寓。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在大門口就碰上了螣邪，螣邪是專程出來等他們的。

翠山行急忙問：「情況怎樣？」

「聽說出血很多，其他不清楚，一進來就緊急送手術室，醫院也沒空多說明什麼，要等大貓出來才能知道。」螣邪加強了語氣：「一定沒事的。」

「老大他……？」冷醉問。

「也只能等，還能怎樣？這個時候先別去煩他了。」

「嗯……」

翠山行說：「蒼哥家人知道嗎？」

「可能還不知道，襲滅老大好像是第一個被通知的，既然連絡上他了，應該就沒去聯絡其他人。」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該不會是吞佛搞的吧……」翠山行說話都有鼻音了。

「吼，拜託！本大爺可沒要他搞這麼大！我還正想告訴你們，那歐巴桑要搬走了說。」

「真的辦到了？怎麼弄的？」

「好像是迂迴透過她兒子什麼的，詳細我也不清楚，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居然出這事！」

翠山行說：「不行，我還是去看看，我受不了。」

螣邪帶他們到手術室外等候間，襲滅天來像是一尊灰色的石像坐在那裡，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應，日光燈管投落的光線都彷彿被吞噬消弭了。

他們坐到另一排座位，不想打擾襲滅天來。

手術中的燈號亮著，並不強烈的光芒卻讓人怎樣也無法平靜。

翠山行低聲說：「小醉，你要不要先回去？你不是要念書？而且明天還要上班？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冷醉搖搖頭：「回去我也念不下……」

螣邪站起身來，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我去買點喝的好了，你們要什麼？」

「熱可可好了，喝一點也許能鎮定精神。」翠山行說：「小醉你也一杯？」

「……好。」冷醉並不覺得自己想喝任何東西，但如果有什麼能讓心情比較穩定總是好的。

螣邪看了看襲滅天來，沒有過去問他，轉身離開了等候間。

翠山行愣愣望著手術室的燈號出神，冷醉垂著頭，在心底默默向老天祈禱，一定要保佑蒼。

螣邪拎著一袋子飲料回來，往旁邊的空座位上一放，拿出兩杯熱可可分別給翠山行與冷醉。然後他拿了一杯熱飲，過去遞給襲滅天來。

「黑咖啡。」

襲滅天來一開始沒有動靜，兩秒鐘之後他伸手接過，低低說了聲：「謝了。」

不知為何，那輕輕低低的兩個字讓冷醉忍了好久的眼淚奪眶而出，他連忙抬起手抹掉，體貼的翠山行默默遞了張面紙給他。

螣邪從袋子裡拿了最後一杯冰拿鐵，猛然灌了好幾口，就像是想澆熄胸口的鬱悶。

某些時候，再怎樣熱心深情、神通廣大、不計一切，所能做的也只有等。

只能等。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22-02-24 23:51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solitarily writing...

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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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影闇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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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5)

191樓發表於: 2014-10-30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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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看到後面好shock喔
拜託大貓沒事才剛過了一關後面還有好長的路可以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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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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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192樓發表於: 2014-10-30 23:1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這真的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兩人的情路何時能順利呀！
吞佛真的是業績達人
無論什麼事到他手上都能順利完成
只是不知道這代價如何算
乾脆老大和大貓的情事也叫阿吞去喬
一定馬到成功

[ 此帖被宜蓁在2014-11-04 19:4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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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llsnoo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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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5)

193樓發表於: 2014-10-31 00:2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好好奇，吞佛的要求會是什麼？讓螣邪不要插手他跟小黥的事？還是說他喜歡螣邪？！(猜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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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ure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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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

194樓發表於: 2014-10-31 09: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只能說同性戀愛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會不會因為這次事件老大就要跟大貓的阿嬤攤牌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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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朵兒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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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195樓發表於: 2014-11-01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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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看似兩個人之間的事
卻又絕對不只是兩個人的事
異性戀尚且如此，遑論同性之愛
親情與愛情之間的衝突與掙扎要如何解決
端看當事人的智慧了

很能體會老大的心情
因為在手術室外的等候
絕對是世間最痛苦的煎熬之一...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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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sedan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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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268)

196樓發表於: 2014-11-04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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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平日順遂時日子過得很快，在手術室外卻是度秒如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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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ulder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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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66)

197樓發表於: 2014-11-19 14:09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謝謝回覆的幾位，並謝謝送花的讀者。

雖然會有波波折折，但這篇說到底不會是什麼驚滔駭浪的故事，也就是日常生活般，有時會發生比較嚴重的事件，有點風浪，有時很開心，有時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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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樓發表於: 2014-11-1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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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城市的風景

三十

「……沒問題的啦！反正養人本來就是襲滅老大的專長。」

螣邪的聲音讓冷醉忽然從迷迷糊糊的夢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靠在黃泉弔命肩膀上睡著了。黃泉弔命是午夜過來的，還帶了外套來給翠山行。

「抱、抱歉……黃泉大哥。」冷醉慌忙坐直起來，向一貫板著臉的黃泉弔命一勁個兒道歉。

黃泉弔命沒吭聲，站起身來，冷醉也跟著站起來，他發現翠山行與螣邪圍在手術室前面，手術室的燈號已經暗了，醫生似乎剛剛走開，沒看見襲滅天來。

他連忙起身過去，看到翠山行與螣邪臉上的表情都很輕鬆。

「蒼哥沒事了嗎？」

「醫生說只要沒感染就OK，大貓的傷口有三、四十公分那麼長咧，都快把人切開成兩半了。」螣邪用手從自己胸口滑到腹部這麼比劃著。

「這麼長？」冷醉睜大眼睛。

「是啊，聽說流好多血，動用了自體血液回流設備之外還輸了很多血，醫生說最深的地方有傷到內臟，還好蒼哥福大命大，手術後情況很穩定。」翠山行說：「不過就怕感染，先在加護病房觀察一陣子，我們太多人了，只讓襲滅天來一個人進去。」

冷醉打從心底感謝老天，事情總算有個不算壞的結果。

螣邪打了大呵欠：「杵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可做，小醉，你搭我車回去吧！」

「這樣你還要繞路過去，太麻煩螣哥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就好。」

「現在是三更半夜欸，本大爺還怕你麻煩？走啦！」

「小醉你還要上班不是？不用跟螣邪客氣啦！」翠山行說：「等會兒如果沒什麼事，我跟黃泉也先回去了。」

於是冷醉搭螣邪的車，凌晨四點，城市最安靜的時分，街燈交通燈兀自亮著，有的馬路上放眼望去一輛車也沒有，有種寂寥的清新。

「老大一定鬆了口氣。」冷醉說。

「當然啊，之後有段時間要改成宅在醫院了吧！依我看，八成連看護也不請。」

「我想，照顧蒼哥的事，老大不會想假手他人的。」

「是啦！自己的愛貓自己顧，反正他高興就好。」螣邪擺擺手：「有人就是勞碌命，有的忙才開心。」

冷醉回到公寓，洗了個澡，爬上睡鋪時已經五點了。本來想乾脆別睡，可是撐不住，能躺兩個小時也好，他特別留意設定好了手機的鬧鐘。

蒼度過危險真是太好了，他這麼想著，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那天早上，冷醉從一到便利商店就忙得團團轉，一直到中午之前才稍微空下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了通電話給翠山行。

「小翠哥，是我。」

「小醉哦？我在醫院，你等等，我到外面講。」

翠山行在電話中告訴他：「蒼哥轉普通病房了，聽醫生講情況還算不錯，人很虛弱就是了，畢竟失血過多，大多時間都在睡。」

「轉普通病房啦？真是太好了！小翠哥你一直待在醫院沒回去哦？」

「沒，你跟螣邪走沒多久，我跟黃泉也回去了。我九點多又過來的，總是讓襲滅天來回去洗個澡吃點東西什麼的，等等他來我就要走了。我還要跟蒼哥他們家裡的人講這件事。」

冷醉知道翠山行與黃泉弔命最近在距離襲滅天來住處不算太遠的地方找到了房子，最近都在忙搬家，還有新餐廳籌備的事。

「那個……小翠哥，我想下班過去看看蒼哥，會不會不太妥當？」

「有什麼不妥當的啊？你來也好，幫襲滅天來跑跑腿、買買晚餐什麼的，說不定我會託你帶點東西過來，到時我再跟你聯絡。」

「好，蒼哥的病房號碼是？」

「613。」

「OK，我記住了。」

下午快五點，翠山行到便利商店來找冷醉，交給他一個悶燒罐，說是煮好的魚湯，要他帶去給蒼喝。

一下班，冷醉就按照事先問明白的交通路線，搭公車轉捷運往醫院去。

尖峰時間人潮眾多，他好不容易到達醫院，覺得活像打了一仗。

醫院裡人也爆多，攘來熙往的，簡直比百貨公司還熱鬧。

冷醉搭電梯上到六樓，雖然也時有人們走來走去，病房區顯得安靜許多。

他來到613房門前，門是掩著，裡面好像暗暗的。

他猶豫了一會兒，趨前小心翼翼輕輕敲了下門板，然後把門推開一條縫，往裡頭張望。

是間單人病房，頂燈是關著，蒼躺在病床上，一手打著點滴，好像睡得很沉。襲滅天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著攜帶式LED燈的光源，正在使用一台看起來尺寸挺大的筆電持續性地打一大串字，可能是在工作。

「進來。」襲滅天來頭也不抬地說，低沉平淡的語調讓人莫名安心。

「老大，」冷醉輕輕走進去，掩上門，低聲說：「小翠哥煮的魚湯。」

「放那邊。」襲滅天來指指病床旁邊的櫃子。

冷醉把悶燒罐放好，有點緊張地小聲說：「老大，你要不要去吃個飯？我可以幫忙陪蒼哥，有什麼狀況的話，我會立刻通知護士的。」

這回襲滅天來抬眼看他了，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闔上筆電。

「你吃了嗎？」襲滅天來問他。

「啊？……還、還沒。」

「我去買潛艇堡。你要什麼？牛排起司？」

「啊？……哦，好，謝謝老大。」冷醉萬分惶恐又超高興。

襲滅天來沒說什麼，站起來把筆電放在椅子上，踏著屬於他的獨特步調離開了病房，留下那盞LED燈亮著沒關。

冷醉呆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看看昏暗中的蒼，仍然睡得很安穩，沒有絲毫要醒的樣子。

「蒼哥，你要快點好起來。」冷醉喃喃低語著說。

從這天開始，冷醉每天下班就搭車來到醫院，翠山行常常會託他帶些精心調理的補品過來。

他來到之後，襲滅天來就短暫離開病房去買兩人份的晚餐，一份給他。偶爾，襲滅天來也會派他去買晚餐。

頭兩天他去的時候，蒼都在睡，從第三天開始，他去到病房時，蒼都是醒著的。

聽翠山行說，蒼的弟弟妹妹也常到醫院看望大哥，都是在白天，冷醉沒有碰見。他們家裡瞞著阿嬤沒敢說蒼出車禍，只說蒼到國外出差了。

週末那天，冷醉去得比較早些，蒼是醒著，襲滅天來正用一把小型獵刀削一顆蘋果削到一半，削下來的果皮呈漂亮的螺旋狀，愈來愈長始終沒有斷。

「嘩！」冷醉發出小小聲的驚嘆。

蒼抿嘴笑說：「不能吵他哦，萬一蘋果皮削斷了的話，他就不給我吃了。」

襲滅天來聞言抬眼狠狠瞪了蒼一眼，冷醉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摀嘴笑了起來。

他老大繼續低眉專心慢慢削蘋果皮，總算把整顆蘋果皮削下來形成一個完美的螺旋落在膝上的淺盆裡。

「好厲害！」冷醉由衷讚嘆說，心想他老大是不是很執著於在這些生活瑣事上練就一身精湛的功夫？

襲滅天來把蘋果切半，挖掉果核部分。

「你跟小醉也幫忙吃，我吃兩三片就夠了。」蒼說。

冷醉連忙死命搖手：「不用啦！蒼哥你吃多點，老大也吃多點，你這麼辛苦。」

襲滅天來切了四分之一個蘋果，用刀子叉著遞給冷醉。

「欸？……謝謝老大。」冷醉接過蘋果，心底暖暖的。

襲滅天來把剩下的蘋果切成一片片的擱在盆子裡，站起身來把盆子放在可推動的小桌子上，進去衛浴間洗手，然後離開病房，走前丟下一句：

「我去打幾通電話，你洗個手餵他一下。」

「欸？」冷醉睜大眼睛，餵食大貓這種工作，他也有這個榮幸可以做嗎？

襲滅天來離開之後，冷醉連忙去把手洗乾淨，來到病床旁。

「蒼哥，不好意思，我來服務一下。」

「謝謝你了。」蒼微笑說。

就冷醉見到的，病床上的蒼情緒一直很平穩，但也許只是因為蒼的心事都藏得很深，他看不見而已。

冷醉想到先前螣邪與翠山行說過的種種，他不敢去提那些煩人的事。

「辛苦你每天都跑來，耽誤你讀書了。」

「不會啦！我都有帶書在車上看哦！」冷醉心想，真正辛苦的是他老大，簡直以醫院為家了，每天只回去一趟洗澡換衣服拿點東西什麼的，其餘時間都待在醫院裡，但對他老大來說，也許並不以為苦。

他漸漸有些明白，他老大要的，也不過就是大貓在身邊而已，但即使如此平凡的冀求，對於他們也算是一種奢侈。

每個人在生命中各自的追求，苦與樂只有自己清楚。

「蒼哥，醫生有沒有說你大概什麼時候能出院？」

「恢復狀況不錯的話，也許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吧！」

「那太好了！蒼哥你出院之後，應該不適合馬上就回去住吧……？」

蒼淡淡一笑：「可能暫時要窩到你們家去了。」

「真的嗎？那太棒了！老大一定覺得這樣最好！」

也許是看他這麼開心，這些天以來，蒼淡淡的笑容似乎就此刻顯得最明亮。

「啊，都忘了蘋果。」冷醉連忙用襲滅天來留在盆子裡的小刀叉起蘋果片餵給蒼。

「你也吃吧！這麼多。」

「不行啦！這是老大切給蒼哥吃的。」

「他又看不到。」這麼說著的蒼，有點促狹的神態似乎回到了以往在襲滅天來那兒非常放鬆自在的時候。

「我不敢。」冷醉老實說。

蒼笑了起來。

「撿到你，是阿來的福氣。」

「蒼哥……」

「他這個人，一旦對什麼放了感情，就會一直到底。他也許不是廣結人緣的人，可是每一份緣分，都結得很深。」

冷醉突然聽得有點小小的不安，忍不住說：「蒼哥……你會一直陪著老大吧？」

蒼安靜了一會兒，開口說：「我會，只要我還能。」

蒼的回答輕輕的，在不大的空間裡盤旋、落下，像是一片葉子、一根羽毛。

冷醉突然深深感覺到，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彼此的襲滅天來與蒼千真萬確是幸福的，然而他們的幸福卻總是伴隨著一點灰色與陰影。

[ 此帖被shoulder94在2014-11-20 10:15重新編輯 ]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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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乙定不休功，卦卜將來絕對空。蹙額連思兼嘆息，徒然命運不亨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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