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03【主赭墨，副金紫蒼翠，玄宗有】東風水墨生綃障 (更新章十二，2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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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劍風霠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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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樓發表於: 2013-05-20 14:5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引用
引用第17樓ada8412于2013-05-01 15:26發表的 : KV(W|~+rM
原来之前小墨在魔界救了+3？+3要想起来了吗？期待下文 Z@Z`8M@Q,

其實文章設定中小墨的身分還蠻特別的，除了曲香樓的琴師之外還有另一個身分存在，導致他能夠救下紫濤。
基本上赭杉的夢就是一種回溯，蒼也說他封了赭杉的記憶，畢竟當初赭杉變成紫濤的狀態所做所為，蒼也不希望赭杉想起，
況且小墨還替赭杉扛了。
哈哈我會盡量繼續寫的~謝謝親的賞文噢！

TO: v99033:
謝謝親的賞文~~
我會繼續碼字！！！
只是手邊還要忙接下來升大四的專題還有比賽QAQ
所以有點延遲了...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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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樓發表於: 2013-05-20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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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封了紅木頭的記憶
墨的身份又會是什麼
從紫荊衣喊墨塵音的語氣中
就像是在叫仇家出來似的

剛接觸這篇請多多指教了

燕過毛拔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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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劍風霠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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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22樓發表於: 2013-06-2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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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文前：
1.我來更文了....請輕拍T__T
2.對於人物在故事中的決策或許有不同的想法，但是請考量他們都有難以言喻的不得已。
以下放文：
__________________

章九、血飄

        先行離開的墨塵音緩步來到山腰處，放眼望去春日的小花早已搖曳著姿態像是在歡迎前來的旅人和遊客，帶著溫柔的氣息讓墨塵音不覺放鬆心神，他伸了個懶腰，瞥見不遠處白雪飄和黃商子正互相追逐嬉鬧，嘴角不自覺上揚，舉步就往那兒去。
       小花團們自衣襬旁擦身，小徑上偶有幾片花瓣，鮮豔的色彩讓墨塵音直覺這月華鄉實在宜人，他略留心的瀏覽過花的品種，卻在此時不經意的看見花瓣上染了另一層顏色。

       那是血。

       墨塵音心下一驚，以為自己眼花，待他用手一醮，湊在鼻間時才驚覺這是鮮血，他秀眉微蹙，正欲往前探去時卻看見了慘烈的一幕。
       原以為在追逐嬉戲的兩人此刻身上都佈滿血跡，那不是在追逐，而是在追殺。另墨塵音不解的是白雪飄和黃商子二人一路走來就像是好哥兒們，就算是切磋武藝也不會激鬥到如此地步，他急忙上前想釐清狀況，就在此時，一聲慘哼傳進他耳內，震的心底發慌，映入眼眸的居然是白雪飄一劍刺進黃商子心窩，泊泊鮮血宣洩似的從那個窟窿向外流出。
       「白雪飄你在做什麼？」驚聲的疑問從墨塵音口中流出，待他接住向後傾倒的黃商子時看見懷中的人瞪著一雙不可置信的雙眼和不甘，雙唇蠕動幾次後便斷了氣息，白雪飄見到他出現倒也不慌，只是笑道：「做什麼？你不是看見了嗎？」
       墨塵音滿臉震驚，看著正擦拭劍柄的人，道：「他是你的兄弟，你居然殺了他？」。
       「呵呵。」輕蔑的笑聲傳來，「兄弟？你是眼花了還是出了曲香樓就瞬間變成普通人？敏銳度這麼低？」
       一連三個問句，讓墨塵音雙眸一冷，重新審視眼前的人，回想起自己看見這一連串的事情，冷冷道：「原來是你，一剪梅。」
       墨塵音名字一吐，眼前的人笑了聲，便揭下附著於面容上的人皮面具，「看來，你思路還挺清楚的嘛！至少還能想起我這人。」。
       「你殺他，有什麼目的？」
       「殺人需要目的嗎？」一剪梅挑眉望著他，頓了頓又笑著道：「你殺人，不也是沒有目的？只管殺，這就是目的。」
       「住口！一剪梅，你不要太過分。連玄宗的人你都敢動，如今山下玄宗的人都在，你只怕活不出月華鄉。」
       一剪梅對於此話無動於衷，只是搖頭，嘆道：「我既然能殺掉黃商子，就有離開這裡的準備，原本還在想該怎麼計畫下一步會比較方便，沒想到你就撞見這事了，倒省了我不少麻煩。」只見他從袖口中掏出另一塊人皮面具，擲到墨塵音前，笑道：「這是以我面容做的面具，我只要戴上白雪飄的人皮面具，和你一起把黃商子帶下山，沒有人會懷疑我。」
       墨塵音將黃商子輕放於地，淡淡的看著他，「或許，我能直接殺了你免得你禍害他人。」
       似乎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剪梅逕自笑著，道：「殺我？恩，你是有這能耐，但你別忘了，現在的你，可是有弱點存在。需要我指點你嗎？血窟的那一劍…。」墨塵音聽聞後臉色變得鐵青，雙拳在袖中緊握，一剪梅看著他，滿意的笑著，道：「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只要你替我掩飾這件事，回封雲山後替我殺了斷風塵，我就把你殘留在劍上的元魄還給你，如此我們兩清，在曲香樓你當你的琴師，我當我的繪手。如何？」
       墨塵音聽聞要求後恨不得舉劍殺了一剪梅，但不行，過去受的那一劍讓他的元魄不全，若真打起來，真氣耗弱太久，只怕他不但保不住其他人，連自己也會賠上，思量片刻，他靛藍雙眸緊緊的閉了閉，艱難的答道：「我只殺斷風塵，這是最後讓步。」
       一剪梅聞言輕淺一笑，道：「放心，下山後我會自行解釋，還望你記住這個承諾。」言罷，換上白雪飄的面具，背起黃商子的屍身信步走下山。
       墨塵音望著無雲的藍天，內心一陣酸脹，緊咬雙唇，暗自下了決心後，無奈跟著下山。

       依然是春花漫漫的小徑，卻被滴滴鮮血硬是摻入其中。
       一路蜿蜒。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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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樓發表於: 2013-06-3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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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無奈的妥協與萬不得已的讓步
小墨墨你這麼的委屈求全又是為了誰 @@

我還是比較喜歡詼諧幽默的小墨墨

風停雨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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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晨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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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樓發表於: 2013-07-19 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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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
一次從一看到九，好過癮！

可憐的黃商子就降翹毛了，所以九方樨也會死嗎？
小墨的遭遇真令人心疼
是說，原來玄宗祖師這麼早就接受男男啦！不簡單！！XD

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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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劍風霠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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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樓發表於: 2013-10-22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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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主赭墨，副金紫蒼翠，玄宗有】東風水墨生綃障 (更新章十，25F)

寫在文前：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好久...今天放上爆字數福利(喂
越來越有趨近沉重的面向，不過請放心結局一定是好的！！！
--
章十、疑生。

       日暮黃昏。
       紫荊衣百般無聊的鬧騰一整個下午，直到金鎏影臉色已然鐵青無比，帶著怨氣的黑臉無視他的舉動後，才善罷甘休的端起早已涼掉的茶一口飲盡。翠山行見慣了他的作風，只是搖頭笑笑，這紫荊衣，雖然總帶著高傲的姿態，但真要他這麼玩性大起的捉弄人，也是很罕見的事，看來，金鎏影與他結下的緣分可不是一般的淺。思想到此，不覺勾勾嘴角，身旁突然蓋下一道身影，棕髮紫衣的人正含著淡淡的眼神詢問著他的笑，翠山行略往金鎏影的方向看去，蒼便明白了。
       此時夕陽帶著殘血的紅正緩緩殞落，赭杉軍似乎覺察到了甚麼，從書中抬眼看向遠處，道：「其他人呢？」。
       蒼看了眼山坡路口，眉頭不自覺皺著，忽然，遠方慢慢顯現幾道人影，翠山行招招手，正欲前去時，突然被蒼制止。
     「不對勁。少一個人。」蒼語氣不自覺緊繃。
       待人影走近，翠山行見到伏在白雪飄背上的黃商子不禁驚叫：「阿！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這麼狼狽！」
       蒼等人也迎了上去，量了下黃商子的脈搏，冷冷問道：「白雪飄，這怎麼解釋？」
       白雪飄默然一張臉，額前白髮蓋住了他的神情，時間似乎在此靜了許久，才聽得他慘然嗚咽出聲：「我與黃商子和九方墀正在花海裡時，突然聽到九方墀的悶哼，趕過去看時只見地板上留有他的一縷碎髮，人已不知所蹤，後來我們一路遍尋，卻遇上了一個白衣人，二話不說殺招即出，黃商子為了護我，中了他一劍，後來墨塵音來到，及時解救，只是黃商子…」
       蒼紫眸寒光一閃，視線落在始終未發一語的墨塵音身上，道：「白衣人，你認識？」
       墨塵音略略吐了口氣，帶著複雜的口吻答道：「來者不善，帶著曲香樓一剪梅的面具企圖擾亂視聽，我與他交手後他不慎掉落。」說話間，他從袖中遞出一張人皮面具給予蒼。
       紫荊衣此時也感到氣氛不對勁，走到墨塵音面前，凜然看著蒼，道：「喂，你的眼神似乎很疑心墨塵音，怎麼？牽扯       到了玄宗命案，矛頭都先指向外人是吧？怎麼就不查查是不是有內鬼專門要挑釁你？」。
       金鎏影一拍桌子，正欲上前，蒼伸手擋了擋，淡淡道：「這事來得蹊蹺，我定會查。先回轉曲香樓，所有人都不准走。」
       翠山行張了張口想說甚麼，蒼只是略歛眸子，舉步離去。赭杉軍看了眼立在殘陽下的墨塵音，想說些甚麼，卻也不知何從啟齒，只得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遭逢變故，待人漸走遠，紫荊衣突然扯著墨塵音的手，低聲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墨塵音看著眼前的紫荊衣，略穩了心神，輕聲一句：「沒事。」留下一抹灰色的眼簾陰影，紫荊衣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相偕下山。
       殊不知隱在靛藍色衣袖裡的手，早已緊緊握拳，指尖深陷進掌心，滲出鮮血。

       曲香樓依然笙歌連連，然在最西側的雅間正漫著一股肅殺氣息。七個人和已沒了氣息的黃商子正在這雅間廳房，蒼默不作聲的看著手中一剪梅的人皮面具，面容冷冽，一席之間，沒有人開口說話，靜的宛如所有人都不存在似的。
      「啪」的一聲，眾人皆往聲音來源望去，只見白雪飄雙手握拳，憤然道：「必然是魔界所為，月華鄉曾為魔界所侵據，誰知是否還有殘留的魔人正在暗處蠢蠢欲動，外加蒼師兄最近正欲接手玄宗，才會有這番行動來打擊。」
       蒼聞言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眼眸不知道帶著甚麼含意，白雪飄被盯得不自在，只得抿著嘴回視。
      「確實是有魔氣殘留，黃商子心口那劍殘存的魔氣雖弱，但也不是無法察覺。」蒼緩緩開口。
       赭杉軍看了眼人皮面具，問道：「一剪梅可是曲香樓的人？現在人在何處？」。
       紫荊衣「嘖」了一聲，道：「那傢伙行蹤飄忽不定，前陣子被人非禮了一番，告假回老家找娘親哭訴吧！誰知道他在哪。」
       墨塵音聞言看著紫荊衣好一陣，不著痕跡的掃了眼對座的白雪飄，只見那白色人影眉宇間不自覺皺了幾分，正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紫荊衣。墨塵音心底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一剪梅確實告假回家，且他本身武功並不見長，應當無法同時對上白雪飄他們三人。」
       此話一出，紫荊衣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瞥見他眸中似乎有股殺意，心底微訝，輕咳了聲，「都說你們玄宗總是向著自家人，現在是要把這一切推到我們曲香樓身上嗎？」
       赭杉軍抱拳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只怕是誤會了。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望我們能合作，一方面緝拿，另一方面也好還給你們清白。」
       翠山行也出聲緩頰，「遇上此事大家心中難免都會猜疑和悲傷，曲香樓染上此事也是事出突然，不過我們會盡力協助。一旦一剪梅歸來，必然會通知玄宗。」
       蒼呷了口茶，環視眾人後，道：「先將黃商子帶回玄宗安息。此事，玄宗不會善罷干休，也定會給予曲香樓一個公道。」言罷，起身致意過後，推門離去。眾人見他發話，也不多甚麼，翠山行隨即送眾人離去，一時之間，雅間剩下紫荊衣和墨塵音兩人。

       「只剩我們，說，是誰！」紫荊衣鳳眼正審視著靜靜坐在案旁的人。
       墨塵音沒有回答，只是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我問你到底是誰！你好端端不會捲入這種事，況且你的個性，平常不都很婆媽麼，別人不識你性子，我可是看的分明！」
      「荊衣，你的好意，我知道。」墨塵音安然的眸子回望，海棠色唇勾著一抹淺笑，「但這件事，只有我能去解決。」此刻，語氣中的果決讓紫荊衣不禁瞇了眼，良久，像是發洩似的重重一掌拍向紫檀木案，拂袖轉身。
      「墨小四我警告你，要是你又血淋淋的回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打成廢人，讓你一輩子只能彈琴。」紫荊衣在推開門前冷冷拋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去。
       墨塵音看著摔上的門，本是清淺的笑容在片刻後勾出一抹殺氣，擺在青玉案上的墨曲琴，正透著絲絲冷冽。

       初一朔月，三更子時，廂房走出了一抹靛藍身影，往暗處急速略去。
       曲香樓的大廳，白色的衣袍夾帶著梅香，跨過鑲金玉階，白色水袖突然拂出，蘸上赤紅丹朱，渲染一幅瑰麗丹青。

       落款，一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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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樓發表於: 2013-10-22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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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3樓(v99033) 的帖子回 24樓(末晨音)的帖子

v99033親：感謝賞文。其實小墨本身性子是極風趣的，只是故事設定在攸關他過往的一些事情時他沒有辦法一如往昔的保有他的淡定，不過放心，這只是暫行性的狀態，人總有黑暗面和不能被揭起的傷疤。

末晨音親：謝謝賞文，只是更的很慢，因為不定期才會想起還有這篇的存在(被打
九方墀目前下落不明，主角不是他(誤
玄宗老宗主一直很前衛，才能調教出不同性格的弟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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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樓發表於: 2013-10-23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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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10.23【主赭墨，副金紫蒼翠，玄宗有】東風水墨生綃障 (更新章十一，27F)

章十一、斷，風塵

        深更露重，人聲漸少的道境邊界，一道墨黑人影踏著低沉的步伐來到城下立定，細密的羽睫在眸上打上一層陰影，暗啞的風吹起帽兜，幾縷靛藍色的髮絲從頸側輕輕翻飛，那人緩緩攏了下衣領，再抬眼，只剩一片清明。城內此時傳來略有似無的笛聲，他頓了頓，收斂了心神，頭也不回的往深處而行。
        玄宗今夜也不平靜，燈火通明，眾人各懷心事，雖然不點破，也皆明白黃商子的死亡無疑是給整個玄宗下了戰帖，甚至，這只是一場陰謀的開始。
        蒼的居所位於絃部天波浩渺，閣樓內假山假水甚是清幽，只是如今似乎也感染了主人的重重心事，顯得冷冽。赭杉軍一踏進院子就見到蒼正在撫琴，平日的焚香早已燃盡，人仍低眉歛目，琴弦聲錯落有致，卻不難聽出此間的哀婉。
        蒼見他來此，斟了杯熱茶遞上，道：「對於魔界，你怎麼看？」。一針見血的問題，一向是蒼的風格，赭杉軍沉默一會兒，道：「既殺同門，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好友必然已有腹案。」。
      「呵」一聲輕笑從蒼嘴畔溢出，赭杉軍疑惑望去，只聽得蒼道：「其實我懷疑墨塵音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看了眼赭杉軍皺起的眉頭，又續道：「但黃商子不是他殺的，這點我能肯定。今日他一同下山後並無動過真氣的跡象，我疑惑的是，白雪飄說墨塵音撞見了這回事，按常理來看，墨塵音應該有動手，否則沒理由白衣人會遁走。」
        赭杉軍思量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這白衣人識得墨塵音？」。
        蒼指著放在琴案旁的人皮面具，道：「我端詳過這面具，做工之精細，能以假亂真，有這種手藝並將之做得維妙維肖者，道境裡只有曲香樓有這種能耐。畢竟，他們接觸的人龍蛇混雜，想要更確切的線報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時無話。蒼呷了口茶，望著無際的黑夜，嘆道：「也許，這會兒連自家人也得徹查了。」
      「…內鬼？」赭杉軍遲疑的開口。
      「我打算明天再去一趟曲香樓，總會有我想知道的事。玄宗，只好先行拜託你壓住這消息了。」蒼緩緩道。
      「我隨你同去吧！」
       蒼聞言淡淡搖頭，「好友，有些事，是蒼必須親力親為的。你之好意，我明白。」
話既已出，多年交情下，赭杉軍也明白蒼擔在肩上的責任，更何況此事已讓他失去了一名同門兄弟，那始終淡泊的面容只怕心底也難受的緊。他略頷首，拍拍蒼的肩頭，告辭離去。
        蒼看著消失在玄關外的赭紅衣袍，淡淡地嘆了口氣。

        魔界。火焰魔城將整座亙古山體燒的赤紅，在黑夜中透出詭異的火光，黑霧將這一片未知的地域罩上一層神祕氣息，周遭的植披皆如被火焚，寸草不生，偶爾一陣風便將黃沙盡捲，枯葉紛紛。
        尋常人家平日並不踏足此地，更無人敢接近，誰都知道除了帝都之外，此處是百年流傳下來的禁區，就算曾有使者來往兩地之間，但最後也無法達到共識，至此，早已失去聯繫。
        夜風漸冷，墨塵音的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一路走過來的足印被掩蓋的凌亂不堪，他不禁想，要是自己折在此地，只怕要過上好些年才會有人來發現他的白骨，不過現在，也沒退路了。沿途不時聽見鳥禽嘶叫，魔界的暗線或許早已知道自己來此，這樣也好，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只要殺了那個人，約定就算達成了。
       思量間，遠處傳來清晰不過的殺意，墨塵音眼神一凜，停下腳步，將警戒提至最高，等待來人。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都過這麼多年了，還記得回來娘家嗎？」那人身著黑絲絨衣，領口袖間皆綴上了青銅綠的綴飾，黑髮編成許多結，額間一道詭異綠印正閃著危險的光芒。
        墨塵音見他出現，冷冷一笑，道：「回娘家？那你這些年倒是過得好，躲在娘家當你的大王，讓情人空守月華鄉等你這女婿回去提禮拜見嗎？」一席話尖酸刻薄，配上他本就清秀的面容，倒顯得有點狡詰。
        斷風塵劍眉一擰，啐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話很毒？」
        墨塵音聞言向他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你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不過，也許我能讓你當一次因為說這句話被我殺的倒楣鬼。」
        斷風塵冷冷地看著他，道：「你這性子還真沒改過，殺我？你就不知道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嗎？更何況，你一向不會這麼大費周章地來到此地，是一剪梅叫你來的？」
        墨塵音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不答話，突然右袖一揚，一道劍氣直衝斷風塵門面，隨即墨曲出鞘，行雲流水的一招墨曲斬邪毫不留情的掃過足縷所行之處。
        斷風塵冷哼一聲，晃動身形避過劍氣後，雙掌速翻，斷神掌應運而生，擋下墨曲劍的氣勁，一瞬間魔氣暴漲，額印更是散發明亮的鬼綠色，八方劍印在兩人對招間散出，墨塵音見狀挽了個劍花，將功力及催而上，一招烈陽擊傾注真氣於劍上，手腕翻動間盡數化弭魔劍之氣，道魔氣勁交集之刻炸出餘波，正好在兩人間震出一道邪火燎原。
        「你急了。」斷風塵不帶表情的吐出這幾個字，看著墨塵音微亂的髮絲，又道：「我還在想，當年那一劍應當對你有造成不小傷害，如今看來，你這麼急著絕招盡出，是否能猜測你自知自己撐不住多久呢？」
        墨塵音緩了口氣，用平靜的面容盯著他，好整以暇的道：「交手下來，你，還用不到我太多時間。如果換成別人，我可能會考慮一下。」
        斷風塵聞言狂妄一笑，道：「你真沒變。當年是你僥倖，不過今日，就算要拚個你死我亡，我也會讓你變成廢人。」
        墨塵音忽然笑了，帽兜一扯，長髮隨即在風中飄揚，只聽他輕鬆道：「如果你死，我成了廢人，那麼，我想我的朋友會很開心的。這個代價，我接受了。」
        斷風塵大喝一聲，額間封印破封，雙掌灌上濃烈魔氣，指尖泛出青幽磷光，周遭草木皆被吸納，極招魔式，滅原之擊鋪天蓋地往墨塵音殺去，帶出青焰火龍，並在掌風應運下，一顆鬼玉被極巧妙的夾在指腹間隨著勁氣帶去，墨塵音見狀右足往後一踏，指尖滑破劍韌，將劍尖向天而指，化天地陰陽，轉定一乾坤，玄宗秘式，古陽聖威開出燦爛極光，太極之印環繞身側作為護體之氣，他低吟一聲，將全身真氣提至十成，指尖上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到塵土，開出點點光芒，就在兩人極招交碰那刻，墨曲劍劍尖突然轉向，往斷風塵額間鬼印直刺，斷風塵愕然間仍賭上極招，將指腹間的鬼玉一併送出，清徹的金屬劍痕聲似乎捅破了甚麼，兩道背對的人影，同時噴出兩蓬血花。
        「呃！…咳咳，你，真不怕死。」斷風塵背對著他，鮮血自額間泊泊留下，一張面容糊上了血跡顯得猙獰。
        「…不這麼做，不能永絕後患。」墨塵音摀著胸口，那裏被氣勁貫穿，正透著詭異的綠芒，他低頭看看心口，忽然咳了起來。
        斷風塵聽聞聲響，也不需要回頭，他只是得意的笑著，道：「你敢賭你的功力，我也敢賭我的命。鬼玉如今已打入你胸口，就算你能活著，就算你當年遺落在劍上的元魄能返還，也會被鬼玉併吞掉。」
        墨塵音用劍撐起身子，一步步緩緩走往斷風塵身旁，他看了眼遠處破曉的天際，淡淡的開口道：「元魄於我，不是那麼重要。當年我離開，早已兩清。如今往後，我都是曲香樓的人。」他緩緩笑了，一路血跡蜿蜒撒在他走過的足印上。
        斷風塵看著靛藍色衣袍漸漸從眼中變得血紅，元神散去前他腦識閃過許多片段，良久，失去生命前，他緩緩吐了一口氣。
      「鬼玉，會讓赭杉軍自身的血精玉與之呼應，墨塵音，他是你的命嗎？哈哈哈。」
        最後一縷綠芒散開，斷風塵的身軀在瞬間化為灰燼，風沙吹起，落了無痕。

      「你我約定我已達到，餘下的，我不會幫你一分一毫。」
      「這是你的元魄，拿去吧。」
      「慢著！白雪飄到底在哪？」
      「與其關心這個，你應該要先想想，怎麼將你身上鬼玉的氣息掩蓋。蒼很快就會來這了。」
      「一剪梅，你最好別讓我對你動手。」
      「墨塵音，你最好祈求上天別讓某人因為你的鬼玉變回紫濤。」
       曲香樓西側廂房的門輕輕闔上，一剪梅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遺下身後門扉裡的靜謐。彷若無事。
       天，已全亮。
       紫衣人也在曲香樓門扉開啟之時，踏入。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頂端

影劍風霠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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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5)

28樓發表於: 2014-06-03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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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二、牡丹鳴

在蒼離開玄宗後，赭杉軍端坐案前，一壺香茗早已放涼多時，卻無心而飲，他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其中隱隱透出些許古怪，在他們一行人離開玄宗到達曲香樓後，一連串的事情莫名爆發，直至月華鄉那一日，黃商子遭人暗襲，而九方墀下落不明，回想起來，當日墨塵音的神色以及之後蒼的疑慮，確實有所蹊蹺，想起墨塵音，赭杉軍理了理心緒，奇怪自己對於此人似有熟悉之感，但印象中自己以往並未見過，他是極少會被擾動情緒的人，但墨塵音的每一分喜怒，卻一直讓自己的心頭染上些許煩悶。蒼是個極其內斂的人，赭杉軍也是；若說蒼聰明絕頂，赭杉軍也絕對不遑多讓。所以赭杉軍腦海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月華鄉肯定有甚麼蛛絲馬跡可循，畢竟當日他們並未回到山坡上去尋找，更何況…他想起那兒還住著一個人，一位故交。
思慮至此，赭杉軍打定主意，交代幾名道子後，便悄聲前往月華鄉。蒼既懷疑有內鬼，那麼自己的行蹤便不可輕易洩漏，反正他本來就極少在玄宗露面，想著再有要事，尚有金鎏影能主持，只是他這名同修脾氣有些硬，卻也不會過於莽撞。

月華鄉。
木矮房裡淡淡幽香，一名秀麗端莊的粉衣女子正忙著替床上的人療傷，只見得那人胸口不斷滲出鮮血，本就蒼白的面孔更顯得毫無血色，一頭靛青藍髮被血跡渲染，黏膩中帶著怵目驚心的瑰麗。
墨塵音身中鬼玉之後，先是回曲香樓找一剪梅拿回元魄，隨後心口傳來陣陣劇疼，深知鬼玉帶有的魔氣正侵蝕自己仍不全的劍魄，以他精明，也料得蒼必會再前來曲香樓一次，自己縱有諸多原因能答覆，卻也難以啟齒這身魔氣的來由，更何況要是紫荊衣發現自己沒殘廢回來，卻染得比殘廢更重的魔氛，只怕自己不是先被砍了，就是紫荊衣一怒之下跟一剪梅拼命，若是蒼來到，事情連帶其他人也要受罪，於是墨塵音暗嘆一口氣，在蒼踏入曲香樓之刻，人也往月華鄉直奔而去。
緋羽怨姬看見墨塵音硬撐一口真氣搖搖晃晃的來到月華，一陣驚訝，但秉持著醫者仁心，並未多問，連忙將他扶進屋醫治，發現墨塵音胸口的鬼玉，內心複雜萬分，自是明白斷風塵多半凶多吉少，雖然早在多年前知道那人並非自己良人，更與魔界有諸多牽連，對於自己過去曾傾情託付，如今已然逝去，自然唏噓多於傷痛，但眼前墨塵音的情況，不容自己多想，鬼玉的魔氣並非常人能去除，墨塵音雖拿回元魄，卻如一剪梅所言會被鬼玉所吸納，這或許不打緊，棘手的是，若是鬼玉一日未祛，一旦赭杉軍與之接觸，血精玉受到相引，這些年來蒼與自己好不容易掩下過去，只怕會功虧一簣。

屋漏偏逢連夜雨，緋羽怨姬最不想發生的事，偏偏提早來到，當赭杉軍的氣息出現在月華鄉，緋羽怨姬便已覺察，看著床榻上的人，她咬咬嘴唇，眉頭緊皺，思量著怎麼將墨塵音藏好。此時，墨塵音似有感知，雙眸微睜，動動唇，艱難道：「該來的避不掉，我不會讓怨姬妳為難。」
緋羽怨姬連忙道：「別衝動，赭杉軍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傷勢極重，安心休養。」
墨塵音慘白一笑，道：「我知道他的為人，但是血精玉已被蒼施法悄然還予他身上，鬼玉一旦接引，他…」墨塵音突然劇烈咳嗽，又是一口血濺出，緋羽怨姬扶住他，金針急下，緩住他體內衝撞的道魔兩氣，道：「月華鄉就這麼大，你拖著這傷，能去哪？蒼只怕也真的到曲香樓了，你一身魔氣若找不出根除方法，你可知道後果？」
墨塵音突然示意她噤聲，赭杉軍的氣息近了，但緋羽怨姬的住所四周皆有陣法圍繞，能掩蓋掉不斷散出的魔氣，所幸赭杉軍並未直接前來，而是往山腰而行。
緋羽怨姬略一沉吟，柔聲道：「你且待在此處，我去尋赭杉軍，如此，他便不會往此處而來，你亦能藉機調息。」
墨塵音瞧著自己的心口血漬，對著緋羽怨姬溫柔一笑，道：「那就麻煩妳了。」
緋羽怨姬瞧著眼前人的笑容，只覺得市井流傳曲香樓三絕，藝絕、人絕、曲絕，墨塵音便是那人絕，雅致舒心，倒非空穴來風。她點點頭，掩上房門，輕聲離開。

赭杉軍來到月華鄉後，原是欲先向緋羽怨姬示意過後，再到半山腰去，但就在他踏入月華鄉後，莫名的受到一股氣勁牽引，雖被刻意隱藏，卻也瞞不過赭杉軍先天原有的道氣感應。他遲疑一陣，以玄宗而言，發現魔氣，便會去一探究竟，畢竟道魔兩不相立，但這回他卻止步了，並非他赭杉軍大發善心，而是想探究魔氣來源之時，除了發現來自緋羽怨姬的居所，同時腦海裡突然像是被強行植入了許多零碎片段，一閃即逝，卻讓他一陣悶疼，他運功調息後，想回憶，但徒勞無功，反而換成心口泛起自己難以抑制的焦躁，赭杉軍略略一驚，對於這種不尋常的狀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多少帶點疑惑，然而當他看見路途上未褪去的血印，想起同修慘狀，決定壓下自身反常狀態，先行往山腰而行。

花間途徑仍然盛開著亮麗的春芬，但血跡的突兀無不招示著此處曾經發生過的打鬥與傷亡，赭杉軍一路向前，來到山腰崖旁，深谷丘壑，輕功再高，再全無著力點的狀態下摔下，也只怕難以回至陸上，若當時白衣人突然發難，先行暗算九方墀，黃商子想相救，白衣人一擊得逞，回攻黃商子，以白雪飄之言，多半白衣人的武功尚與他們在伯仲之間，赭杉軍捻起一片落葉，重新理了整個脈絡，驀然似是抓到了甚麼關鍵，暗自道：「黃商子是被一招斃命的，以他之修為，不可能在九方墀遭暗算後毫無防備，除非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所為，猝不及防下讓人擊殺，白雪飄曾言，墨塵音的出現讓白衣人遁逃，但蒼卻說墨塵音並未動到真氣，極有可能與那白衣人相識，若是如此，白雪飄帶著劍傷的回到山下，沒理由不對墨塵音發難，除非…。」
赭杉軍自腰囊中拿出自蒼那討來的人皮面具，既然蒼確定是曲香樓所出，翠山行、紫荊衣當時皆在山下，有問題的只剩下墨塵音與告假回鄉的一剪梅，若真的有所端倪，只怕自家玄宗，還真的有「內鬼」。
就當赭杉軍陷入沉思時，緋羽怨姬遠遠來到，眉眼一歛，道：「怨姬原本猜測蒼必會重回月華鄉搜尋，卻沒料到是你前來。」
赭杉軍聞聲回頭，見是緋羽怨姬款款而來，略一抱拳，道：「蒼往曲香樓了，我想或許月華鄉能發現些甚麼，原想親自先行登門示意，但心繫同修下落，便唐突來到此地，驚動怨姬妳親自而來，實感抱歉。」
緋羽怨姬微微一笑，道：「多年交情，不必如此見外，我來此處，是感知有玄宗之人前來，你們之事我那日便有所覺察，但實在未能及時救助，說來也是怨姬慚愧。」
赭杉軍略垂目，搖頭道：「事出突然，怨姬就別自責，逝者已矣，除了需要真相，我也是來尋找看有無九方墀的下落。不知怨姬可知，此處山崖下方，可有水潭？」
緋羽怨姬黯然道：「月華鄉闢崖而建，山谷之深，恕怨姬也未探查過，但願九方墀並未重傷，或許尚有一線生機也未可知。」
赭杉軍聞言一陣沉默，良久，忽道：「有一事，恕赭杉軍唐突，想相詢姑娘。」
緋羽怨姬本希望赭杉軍不提及此事，便是萬幸，然而他一開口，自己便知道這人和蒼在執拗上倒是有相似之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心神一定，道：「不知赭杉軍想問甚麼？只要是怨姬能幫忙之處，絕不推辭。」
赭杉軍略一沉思，道：「方才我來至月華鄉時，似有感應到些許魔氣，不知怨姬妳可有覺察？那股氣息似邪非邪，雖知妳居所有陣法屏障，但魔人生性狡猾，此刻雖極力掩蓋，但逃不過赭杉軍眼底。」
緋羽怨姬有點訝異赭杉軍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淺淺答道：「此處離魔界相去不遠，偶爾會有魔氛已是稀鬆平常，況且孟白雲亦隨時替怨姬照看，倒是並無其他異樣。」
赭杉軍雖疑慮未消，但他終究不是蒼，換作是蒼，只怕早就識破箇中玄機，他沉吟道：「既是如此，那赭杉軍願略盡棉薄之力，在怨姬居所再下一道玄宗密陣，多少能抵禦，畢竟最近玄宗並不平靜，我怕月華鄉也會受到牽連。」
這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緋羽怨姬心底一慌，裝作清淡道：「赭杉軍好意，怨姬心領了，只是若你加固了陣法，萬一讓能力高些的魔人覺察，豈非疑心？」
赭杉軍正欲答話，突然自身內息紊亂，劍眉一擰，沉穩雙目定焦在怨姬居所。緋羽怨姬雖不知赭杉軍發生何事，但她也覺察到了忽然暴漲的魔氣，見赭杉軍舉目所望之處是自己居所，心頭暗自祈禱墨塵音莫出了甚麼意外，鬼玉的魔氣若是強行壓過墨塵音現今虛弱的道元，只怕自己用金針吊住的命，會凶多吉少。
赭杉軍一向篤定自己的直覺，舉足往前行去，緋羽怨姬連忙跟上，此刻多說，便真的是欲蓋彌彰，能賭上的，只有赭杉軍對墨塵音潛藏的信任了。

墨塵音並不好受。
金針吊命，自身道元正與鬼玉抗衡，本就傷痕累累的身軀，全靠意志力在維持一線清明，道魔兩氣在自身筋脈裡衝撞，激得他渾身灼熱，冷汗直下，突然赭杉軍的氣息若有似無的自遠處傳來，他分神之虞魔氣趁虛而入，身軀一震，魔氣暴漲，又是一口氣血噴出，他暈的眼前發黑，恍惚間聽到外頭足音，心頭大亂，亂的是怨姬難以交代，也擔憂赭杉軍體內的血精玉會因鬼玉的牽引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他勉力撐起身子，披上黑色外衣，拿起墨曲劍細細撫摸，喃喃道：「墨塵音阿墨塵音，事已至此，要是還能活著，可得回到曲香樓讓荊衣那傢伙打成廢人一次，哈。」
房門乍開一瞬，墨塵音連人帶劍往門外撞去，往緋羽怨姬所站之處一劍劃過，當赭杉軍看見人影時正欲攔劍，不料看見那人雙眸時心頭一震，體內莫名翻騰氣息，就是這一瞬的閃神，墨塵音的劍已然刺中不及避閃的緋羽怨姬，劍韌入體後，緋羽怨姬一愕，看見墨塵音略帶無奈的表情，了然似的以指化劍，連帶劍氣盪開墨塵音的身形，後者感激的朝她努了個口型，猛提一口真氣，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視線盡頭。
就只是一瞬發生的事，赭杉軍本欲急追，不料看見緋羽怨姬不斷滲血的劍傷，只得先將她扶進屋內，入眼看見的是凌亂的床褥和染血的繃帶，心下明白幾分，緋羽怨姬止血後嘆了口氣，問道：「赭杉軍，怨姬只問一句話，你信墨塵音嗎？」
赭杉軍眼眸複雜一會兒後恢復清明，穩聲答道：「信。否則怨姬你不會相救於他，更為了防我察覺，親自外出來尋我。」他自然是明白，墨塵音那一劍只求逃離，才會刺向緋羽怨姬而非他赭杉軍，否則劍招被阻，他便無法抽身，只是到底為何他身上會沾染那樣濃烈的魔氣，並且似在掩飾甚麼祕密似的，才極力遁逃。
緋羽怨姬見赭杉軍帶著堅定口吻回答，略放下心，旋又蹙起眉，墨塵音氣息已亂，是魔氣暴衝所致，這一劍雖讓他成功離開，多半真氣耗盡，只但願他命未至窮途，能度過這一關。
一屋之內，兩人各自沉默，卻也皆擔憂墨塵音的安危。

溪花與禪意，相對亦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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