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9.15 此時未黃昏　番外【當你不在家】(天屈現代)，4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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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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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93)

30樓發表於: 2006-05-16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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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龍主，現在才發現被素素誆太慢了！
誰叫你要威脅素素呢！他當然會小小報復一下啊！
不過，沒想到屈世途對美食真是執著啊！
又冒出了一個維特？喝蕃茄汁保養？
該不會是喝『闍城』出產的蕃茄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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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我在結實纍纍的無花果樹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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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31樓發表於: 2006-05-18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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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月 ^^
屈世途手藝好那是當然的啦！
在素還真那兒當了這麼多年管家，
一定什麼雜務都很精通吧！
看素還真的臉型就知道屈世途煮的東西有多好吃了！

天策雖然被素還真耍了，
但是他冒險犯難的精神換來以後跟屈世途一起用餐的機會～～

維特只是串場的，
不過他在正戲裡看起來就像是皮嫩面薄的美少年呀！
番茄汁應該對身體很好吧～～Ｘ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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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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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32樓發表於: 2006-05-19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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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17

此時未黃昏（17）

天工坊的大門口，屈世途坐在發動好的機車上，等待。

想打通手機跟天策真龍確認，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天策的號碼。

一直以來，凡是天策真龍的預約，都是遺世老他們和自己連絡，天工坊的電話機裡，只存有遺世老、鳳棲梧兩人的手機號碼；天策真龍的手機、家裡電話、公司電話，他全都不知道；當然，也不曉得天策家的住址。

好像很不應該啊……
是不是應該跟天策交換一下手機號碼？

「屈世途！」遠遠地，有個高大的人影走來。

「你……今天沒有穿西裝？」屈世途瞇起眼。

「又不是去上班，穿西裝幹麼？」天策真龍把自己從頭到腳檢視一遍，今天為了挑選衣服，幾乎花去一個小時，應該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呀？

「啊哈哈，沒什麼！」屈世途擺擺手不再多談，扔給他一頂安全帽，「上來吧，要出發啦！」

自從天策真龍買了私家轎車之後，學生時代的機車就束之高閣。平日不是自己開車，就是兩老接送，機車，已經好幾年沒碰了。

坐在汽車裡，自成一方天地，無風無雨，還可以播放喜歡的音樂，渾然不覺油門一踩，就是奔馳千里；坐在機車上則完全不同，窄小的車身輕易遊走大街小巷，速度一旦加快，狂風立刻朝臉上呼嘯而來，讓人有想探險的心情，無畏、狂放、年輕。

「……你騎車，都這麼快嗎？」許多年沒有坐上機車，天策真龍不太習慣。

「快？現在速度才五十而已啊，我平常時速是六十耶！」小小抗議著，車速卻有減慢的跡象，前座騎士的安全帽中，依稀傳出叮囑：「你不習慣機車喔？後座比較危險，你自己要扶好，坐穩囉！」

「要扶哪裡？」東看西看，僅後座有個鐵製扶把，可是雙手伸到後方，既不舒服，重心也不穩。

「啊隨便啦，哪裡都可以呀！」屈世途聳聳肩：「你抓穩、不要亂動就對了！」

風涼，已是秋天。
屈世途套著薄薄的皮夾克，皮革特殊的柔軟光澤，在飛馳疾駛的車程中顯的特別溫暖。
大腦還來不及多想，天策真龍的手已然扶上屈世途的肩頭。

「你你你、你在幹麼？！」屈世途嚇了一跳，正在轉彎的機車險些打滑。

「屈世途，你騎車要專心啊。」

「喂～～你還敢講——」

「……扶哪裡都可以，是你自己說的。」

沉默。

晨風清爽，屈世途的腦子卻迷迷糊糊。
其實，是有點被嚇到，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提出邀請的是自己、騎車帶路的是自己、會下廚做菜的也是自己，明明他才是掌控全局的人，只是一個搭肩的小動作，怎麼他反而好像讓天策牽著走？

別的不提，就這樣單純讓人攀著肩兜風，感覺並不壞……

已經快要到市場了，鄰近的公園有許多人正在晨運，一切，青春正好。

＊＊＊

從來不曉得，清晨六點的市場這麼熱鬧！
平常都是在超市或便利商店購物，透著寒氣的冰櫃、整齊的貨架，都和這裡大相逕庭。傳統市場亂中有序，叫賣聲不絕於耳，搭配衝鋒陷陣的人潮，自成一股高漲的活力。

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海魚，一籮筐一籮筐小山似的貝類、鮮蝦，還有張牙舞爪螃蟹；肉攤上整條里肌肉散發鮮甜的香味，半月屠刀高舉，俐落剝出整片肋排；鄰近的肉鬆舖，還有豬肉絲、肉片、火腿等乾貨。

「人很多，你要跟上來呀！」屈世途在三步外朝他招手。「你想吃什麼？這裡幾乎什麼都有喔！價錢又便宜……」

「那個！」終於看到熟悉的魚種，天策眼睛一亮，「石斑！」

「沒問題！」

天策真龍食指一伸，御口欽點，屈世途就立刻開始殺價，接連幾家攤販都是如此，天策點餐點的開心，屈世途是殺價殺的不亦樂乎，不知道為什麼，有高大魁梧的天策站在身邊，殺價好像特別容易。

像剛剛那條石斑，老闆本來堅持論斤論兩不能討價還價，他只是轉過頭去，問天策要不要買小條一點的，天策才皺一下眉頭，老闆就說今天特價大放送。

上豬肉攤去，霜降肉片不但便宜賣，還附送燉湯用的排骨……

看來，應該常常拉天策一起出門呦～

漸漸地，屈世途帶來的手提袋都裝滿了。

「我看，你蠻喜歡逛市場的嘛！你每一攤都看得很久很仔細，走得也慢。」屈世途努力把椅墊下的空間塞到最滿。

「新鮮。」和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比起來，市場裡直來直往的吆喝別有一番趣味。

「你如果有空，可以常常和我一起來啊！老闆好像比較喜歡你，今天買的東西特別便宜——」

「素還真呢？他不是很黏你？」

「他現在比較黏葉小釵啦！他的腦袋平常是很精明，可是一碰到柴米油鹽就打結啦！老闆要五毛他給一塊，吃米不知米價，根本是來給我亂的；也不肯好好跟在我身邊，才一眨眼沒盯著他，他馬上就買一堆來路不明的東西回來……」

隨著機車的發動，抱怨散在風中，聽不見了。

＊＊＊

屈世途提了兩袋海鮮上樓，正想把車上所有的東西都拿上來，天策真龍已經站在二樓樓梯口，左手是豬肉排骨、右手托著一箱螃蟹，上面外加一袋洋蔥大蒜高麗菜。

「嚇！你還通通拿上來呀！平常素還真買了東西都是隨便亂丟，不然就是求小釵幫他提……這些東西我來放就好了，你不是要上班嗎？」

「我今天請假。」

「喔。那、那你去休息一下好了，你平常應該沒那麼早起來吧？」不習慣讓客人動手的屈世途，堅持擺出主人風範。

也對。
與其強打精神，倒不如現在養精蓄銳迎接晚餐。
天策真龍乖乖走向客廳。

花了十幾分鐘，屈世途把最後一袋蔬果放進冰箱，走到客廳正打算好好計畫晚上的菜單，長型沙發，已經讓人給佔據了——

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天策，蜷著身子縮在沙發上睡的正熟，駝色的毛料針織衫和卡其長褲，讓他看起來像極皮毛豐厚的棕熊。

明知這樣很不禮貌，還是忍不住要多看幾眼，一眼就好、再一眼、再多一眼……理性的道德觀與好奇慾望兩廂爭戰，今天一大清早遇見天策的景象徘徊不去，令屈世途莫名氣惱。

哼！都是天策真龍啦！

沒事穿什麼針織衫和卡其褲？隨便穿穿就好了啊！幹麼穿的這麼休閒、這麼居家、這麼……這麼瀟灑、這麼新好男人！

臉頰熱熱的，腦子亂亂的，不是滋味；可是，到底在氣什麼，又搞不太清楚。

不過……天策真龍睡成這樣子，實在是很有趣呀！
還是不要叫他、就讓他繼續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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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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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

33樓發表於: 2006-05-19 0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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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囉！

天策沒吃過家常菜啊！難怪每次都跑屈伯那。
呵呵~
兩個人親密的上菜市場啊！
真難想像天策上菜市場買菜的樣子！
不過...很甜蜜的氣氛喔！

我原本還在想怎麼文章那麼熟悉，原來我已經在別的地方看過的呀！
不過~怎麼看都很有趣啊！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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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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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34樓發表於: 2006-05-19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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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青 ^^
＞＞天策沒吃過家常菜啊！難怪每次都跑屈伯那。
就算有吃過家常菜，
屈杯的家，龍主還是一樣會去的啦～～ＸＤ

＞＞呵呵~ 兩個人親密的上菜市場啊！真難想像天策上菜市場買菜的樣子！
天策的樣子會讓人覺得是要去收規費～
不過也因此讓屈世途撿到便宜^^
市場攤販們心裡應該在淌血吧～～？

＞＞我原本還在想怎麼文章那麼熟悉，原來我已經在別的地方看過的呀！不過~怎麼看都很有趣啊！呵呵~
對呀，
我以前在山青、創線都有貼過，
不過一個關站、一個最近資料損毀＠＠
不管怎樣，都謝謝你的支持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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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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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248)

35樓發表於: 2006-06-14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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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18)

（18）

屈世途正在廚房裡忙碌，光線突然變暗了。
明明才下午四點，雖說是秋季，天也未免黑得太快。

門口冷不防傳來低沉的嗓音：「你沒有叫我。」
很埋怨的語氣。

昨天花了一晚上惡補下廚常識，希望自己在屈世途眼中不會太過彆腳，晚上熬夜的結果，就是睡到剛剛才醒，險些錯過表現的機會。
天策真龍懊惱極了。

正要開燈的屈世途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已經天黑，而是高大的天策真龍把光線都遮住了。

「那、那是因為你睡的很熟、所以我才沒叫你啊！而且你還在揉眼睛、一臉想睡覺的樣子……」好像摸不清方向的大呆熊，好可愛、好勁爆！哈哈～～屈世途掩嘴偷笑。

天策真龍臉一黑，其實是臉紅：「你偷看我？！」
不然怎麼會知道他睡的很熟？

「我哪有！」趕緊從偷笑的狀態回神，大聲否認。
好、好嘛！
是有看一下啦，只有一下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天策真龍聳了聳肩，看屈世途反應這麼大，分明是心虛，自己的睡相八成都被看去了，而且絕對不只看一下……唉！現在只能祈禱自己沒有打呼磨牙的壞習慣。

「我要幫忙。」不管自己睡著時發生了什麼事，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天策真龍很快拋開雜思，提出幫忙的要求。

「欸、可是……」屈世途猶豫起來。

幫忙？！
這種話，在素還真家裡是絕對聽不到的！絕、對！
換做是素還真主動要求幫忙，通常都是想在食物上作怪，他不要偷吃就不錯了！
廚房算是自己的地盤，向來無人進駐，面對天策的好意，屈世途很不習慣，又有些感動。

「我要幫忙。」天策真龍又說了一次。

「好啦好啦！咦？那……你會做什麼？」屈世途不是瞧不起人，只是好奇。
畢竟天策真龍不像常常下廚的模樣，何況鳳棲梧和遺世老也會煮給他吃……

「你覺得我會什麼？」天策真龍雙手環胸，淡淡問道。

「啊喏……欸……」屈世途捋著鬍鬚，居然很正經地思考起來。

糖和鹽巴、黑醋和醬油，都長的這麼像，調味對天策來說，會不會太難了點？

那、清洗蔬菜？
不行不行！看看天策那雙手掌，皮粗肉厚，要是把菜洗壞了，天策一定會有挫折感！要是天策難過了怎麼辦？不行！這個不考慮！

讓天策掌廚動鍋鏟？好像又不太對。
自己明明說要做給他吃，怎麼反而主客易位？多沒誠意！

啊——那還有什麼可以做啊？

屈世途一陣苦惱，卻聽到快速而規律的砌剁聲，一大顆洋蔥橫躺在覘板上，在天策真龍的菜刀下化為細細的洋蔥絲。

「咦？！你你你——」嚇！
屈世途瞠大了眼，話都說不全。

「屈世途，」天策真龍停下動作，轉過頭看著他：「我進過廚房，只要不是太麻煩的，我都會一點。」

天策真龍對於廚房，並不是一竅不通。
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起碼會弄點微波食品或是速食麵，簡單的煎、煮，如煎蛋、火腿、烤麵包，這些也不是問題，如果心情好，還會弄點蛋炒飯或生菜沙拉三明治。

「好！那這個交給你！幫金針打個結，然後洗一洗放旁邊。」屈世途遞給他一包金針，逕自走到湯鍋旁撈起高湯裡的血水和浮渣。

偷覷黝黑的手指捏起細小的金針，其實，有點看好戲的心態，但是看天策真龍不以為意的樣子，自己應該沒有太為難他吧？

沉默了三分鐘，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的大個子突然挨近：「屈世途，還要做什麼？」

「你、你都弄好了？」屈世途有些錯愕，澄黃的金針，每個都打上了單結，洗淨了盛在碗裡，而他的浮渣都還沒撈好！

看著屈世途目瞪口呆，他笑了。
「遺世老他們沒跟你說過，我是童子軍繩結高手嗎？」打個結，並不是很難的事。

屈世途也笑，覺得自己方才想太多。
其實天策很有當廚師的潛力嘛！

於是廚房裡的兩人，很有默契地配合起來。
要清蒸石斑，一個幫魚兒開膛剖肚，一個就切蔥薑絲去腥；炒洋蔥豬肉，一個切豬肉片，另一個就熱油鍋……天策真龍對於二廚的角色勝任愉快，屈世途也漸漸忘記以前廚房是他一個人的地方。

不自覺觀察起天策的一舉一動。
真是不明白，菜刀在天策手上，出乎意料地，並沒有殺氣騰騰，取而代之是專注的神態；這樣高大的一個人，洗滌蔬菜、挑揀莖葉的動作居然這麼輕柔……真是、真是太奇怪了！
一向對奇人異事感到興趣的屈世途，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哈哈大笑，反而緘口噤聲。

屈世途向來是話多的，觀察力也是一等一的敏銳，他會將身邊的趣事一傳再傳，對故事主角不認識的人，因屈世途的闊談而熟悉；認識傳聞主角的熟朋友，也樂於增添新的話題。

然而，對於天策下廚時的小秘密，屈世途只想偷偷的藏起來，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也不願和任何人分享！

就是……不想說出來……

——天策真龍不管是專心還是溫柔，這些表情、這些事，只要我一個人知道就好了！

「屈世途，湯滾了。」

「啊？喔！」匆匆將瓦斯轉到小火。
回神以後，又覺得自己很不應該。

（怎麼會這麼小氣呢？居然連分享一些趣事給朋友都不願意！自己什麼時候變自私了？真搞不懂！）
屈世途在心中兀自怨嘆。

他還沒有意識到：其實他真正搞不懂的，是一種可以令人偉大、也可以令人渺小的情感。

＊＊＊

「其實，我覺得你在廚房很得心應手嘛！」屈世途夾了一箸石斑，嚐過後開始滔滔不絕地感嘆：「你切菜刴排骨，菜刀都用的很順，薑絲還切的比我細；金針沒有被扯斷，結也沒有鬆開；你也知道熱鍋的時候，鍋子要乾了才能放油……」

「這個……一般人都知道。」被稱讚了！
天策真龍保持謙虛的態度，卻無法壓抑上揚的嘴角和雀躍的心情。

「嗯哼～可是素還真不是一般人啊！他家的廚房前幾天才重新建好呢！下次重建不曉得會是什麼時候？搞不好我過幾天還得回去看看……」

「吃飯。」

「啊啊！對喔！」屈世途馬上扒起飯來。
以前都是自己催促別人用餐，曾何幾時，風水輪流轉。
屈世途不覺一陣好笑。

「你真的覺得，我可以煮菜？」

「真的啊！我騙你幹麼？你明明很有潛力好不好！不相信啊？」他屈世途一向童叟無欺，一說謊就臉紅的好不好！

天策猛然抬頭，匆匆道：「那、你教我做菜。」

「啊？」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不願意？」天策一緊張，馬上就變臉。

「不、不是啦！我是想，是因為遺世老他們不在，所以你要自己煮？你……你可以天天到我家搭伙啊！而且，你那麼忙……有時間學嗎？」

「他們照顧我幾十年，一直都是他們為我煮三餐，我想……做點什麼給他們吃吃看，趁他們去渡假，趕快學一學……」

「嘩～天策！當你家的管家真好命呦～」屈世途弄清楚原由，撚著鬍子打趣起來。

「你答應了？」

「當然啦！你有什麼特別想學的嗎？」屈世途躍躍欲試。
沒收過徒弟，這種感覺倒是挺新鮮。

「都可以……但是、不准告訴遺世老他們！」要是二老知道自己故意讓他們『放年假』、還將他們當作和屈世途相處的藉口……天策真龍一陣心虛，突然覺得自己有獸性沒人性。

「啊呀！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講啦！」屈世途拍起胸膛保證。

接下來的時間，屈世途興致勃勃，開始和天策討論適合教學的菜色；直到用完餐、洗好碗盤，天策真龍準備離開。

今天……算是很有收穫吧！不但一起逛市場，還可以進到廚房……

天策真龍本來已經步出大門，忽爾頓了腳步。

屈世途以為他忘了什麼東西，只見天策轉過身來，猶豫了一下，像往常一樣沒有表情：「謝謝！晚餐……很好吃。」

（原來……是要說這個啊！）
想到被一掃而空的碗盤，屈世途紅著臉，偏過頭去，不再注視天策離去的背影，口中的嘟囔幾不可聞。

「……說什麼謝啊……三八！」

沁涼如水的秋夜，唯有楓紅般的臉頰猶自燒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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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樓發表於: 2006-07-02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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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19

（19）

既然關係不限於顧客，日子就有趣多了。
現在天策真龍上門，倒不一定是為了修整門面，時間也比較不固定。

偶爾理髮修鬍子，順道吃頓便飯；偶爾和屈世途約好一同買菜做菜；閑著沒事，天策真龍也會興沖沖帶來家中珍釀，喝點老男人的小酒，一起看電視或租來的ＤＶＤ。
本來以為屈世途會喜歡看電視學做菜，屈世途的選擇卻讓人出乎意料。

「你喜歡看這個？」天策盯著螢幕，懊惱自己猜錯了。

屈世途嘿嘿一笑，『啪』一聲關掉所有電燈，客廳一片漆黑，只剩下液晶螢幕在發光：「呵呵！想不到吧？」

是想不到！
天策真龍有些無言。
屈世途借來的片子，多數都有諜對諜劇情、不然就是機械科幻片；竊聽器、監視器都還是小case，像是細胞分離機、腦波探測儀、生化武器等一大堆功能特殊的東西，含有各色各式的機關陷阱防盜器，屈世途簡直是朗朗上口！而電視正在上演Discovery的重案夜現場！

換天策真龍掌握遙控器，屈世途一樣瞠目結舌。
「嘖嘖！天策！真是看不出來啊～」

「你以為我會看什麼？」淡掃一眼，看到一向老神在在的屈世途這麼驚訝，心裡其實很得意。

「我還以為你會看股市分析或華爾街新聞……總之不可能是動物星球！」電視出現美洲獅撲殺牛羚的精采畫面。

「這很真實。」

觀察好一陣子，屈世途忍不住了：「……喂，你該不會是把這個當成勵志片在看吧？」

目不轉睛的天策猛然回頭，一臉訝異：「你怎麼知道？！」
屈世途暗暗偷笑。
弱肉強食的叢林準則確實和商場很像啊！天策真龍真是單純極了！

沒空的時候，一個多月沒見面也是常有的事。

天策身為老闆，一向是以身作則，平常準時上下班不說，遇到大宗生意更是忙得不可開交。眼前的評估報告、業績表、協商結果堆的像座小山，天策從早上看到下午四點，終於抬起頭來。

「刀秘書，把這疊公文發還各部門經理。還有，經過策劃部時，跟童經理說一聲：我要的是一份詳盡的對手資料分析，不是一堆垃圾！」

「明白了。」刀容容抱起厚厚一落公文，偷偷吐了下舌頭。
雖然龍主最近形象大幅提升，但是發起脾氣來還是挺可怕的～童冷童經理，再混下去日子就難過囉！

辦公桌上終於清空，天策鬆了鬆全身關節，突然發現辦公室一角出現了不該有的東西：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大大小小起碼有二、三十個，佔掉不小的空間！
以他在商場上的地位，想對他逢迎巴結的人自然是不少，不過這麼多禮物堆在辦公室倒是頭一次……

「等一等！」天策急忙喚住行色匆匆的下屬，眼光朝角落一飄：「這堆東西是怎麼回事？」

「……這些？」刀容容如實回答：「這是署名給龍主的禮物，由公關部簽收，當然送到這裡來啊！」有什麼好奇怪？

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天策真龍換了個問法：「送禮物的人，怎麼都擠在這幾天？」又不是聖誕節！

「……」刀容容思考半秒鐘，終於確定龍主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龍主，這個笑話不錯，我會轉告其他同事，我這就去忙了！」
怎麼會有人不記得自己的生日嘛！啊哈哈，龍主真幽默！

「喂、喂——」眼看秘書遠走，天策徒呼負負。
啊是怎樣？現在屬下都不怕他了嗎？

忙了大半天，終於有時間查看手機，今天開會的時候轉成無聲模式就忘記轉回來，也不曉得有沒有漏接重要電話……未接電話兩通，留言有七則。

第一通，平常互有往來的某銀行小開請吃飯，對方秘書打的。
三天兩頭見面，吃的飯還不夠多嗎？無聊，不去。

第二通，亞藝影音催促還片。
呃啊……好像上次放在屈世途家就忘記還了，逾期好幾天了厚！

第三通，只見過一次面的政界大老請吃飯，對方總幹事打的。
根本不熟是要談什麼？再說對方的手段很黑……不想政商勾結，不去。

第四、第五通，對頭公司的老闆誅天請吃飯，派最得力的兩個手下連打兩通。
最近在忙生意，這種鴻門宴，不去。就算要去，也不會是明天。

最近怎麼回事？
黃曆上有說最近宜請客嗎？一堆凱子要請客！

幸好，第六、第七通，分別是鳳棲梧和遺世老。
『嘿嘿嘿～龍主，我鳳棲梧啦！這裡天氣很好捏！我和老仔一天到晚在棕櫚樹下睡午覺……欸，我是想問你，有沒有吃好睡好？台北天氣冷了，衣服要多加幾件啦！我和老仔不在，蛋糕不用訂太大！愛吃什麼口味你可以隨便挑……』

天策真龍腦袋一片混亂。
蛋糕，什麼蛋糕？

『換我換我！我是老仔，鳳棲梧說明天要買一個蛋糕，我們可以隔著太平洋一起慶祝，龍主，生日快樂呀！』

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原來是因為這樣！
終於知道為什麼辦公室會堆滿禮物……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再過八個小時，明天就是自己生日！

壓了滿桌的公文好不容易解決乾淨，主子明天過生日提早下班，都說壽星最大，應該可以被體諒才對！拎著公事包，天策真龍打算先去屈世途家拿回片子，打著壽星的身份，看看能不能向屈世途要求明天煮一些好料！

＊＊＊

雖然提早下班，但是因為中途有繞到別的地方，所以到達屈世途家，也已經八點多了，在巷子裡找到停車位，熄了引擎關掉大燈，還未打開車門，就聽到左近傳來屈世途熟悉的嗓音，喚著另一人的名——

「青衣青衣，天黑了妳走路小心點呀！」

「噯，你不用送啦！」青衣笑盈盈回過身，「說真的，我最近常常來，會不會打擾你？」

（當然會！而且是強烈打擾！）
巷口暗處，坐在車裡的天策真龍無聲吶喊，卻又不便闖出。

「啊呀！怎麼會有差？」屈世途捻著鬍子，一手揮舞著：「我一個人也是要吃飯的，煮多煮少都一樣，不會麻煩啦！大家都是老朋友嘛！」

（當然有差！我和青衣不一樣啊！）
忿忿不平，不知道比較氣誰。
是毫無所覺的屈世途、半路殺出的宮青衣，還是不該出現的自己？

「是老朋友就不必送了，這裡我很熟的！改天再來看你！」青衣朝屈世途揮手道別，剪裁合身的蘋果綠洋裝，穿在青衣身上特別溫婉秀氣。

天策真龍啞口無言，心裡雖然抗議，卻無法反駁『老朋友』三個字！
要說相識，青衣出現的比他早，屈世途可以招呼他天策真龍，當然也可以款待宮青衣；明明知道屈世途有權力這麼做，可是、可是——

忙了好幾天，想說今日提早下班，特地回家換了簡便的服裝，還繞路到一家頗負盛名的麵包店買了蛋糕才來的，可是現在……

再度抬起頭來，青衣已經消失在夜色裡，屈世途也回到屋內。天策真龍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十分沮喪，忙碌一整天，肚子也委屈地發出哀鳴，不想再費心思張羅吃的，下意識就打開裝著蛋糕的紙盒。

手起刀落，蛋糕上，精緻的奶油花邊糊成一片，天策真龍切了一塊往嘴裡送，只咬了一角，在口中反覆咀嚼，卻吃不出應該什麼滋味，嚥不下去，也不想再咬第二口，說什麼是名廚製作、糕點之冠——

這真是天策真龍吃過、最最難吃的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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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樓發表於: 2006-08-08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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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20）

（20）

「小釵，是你啊！」
素家大宅外，屈世途看見正在養花時草的葉小釵。

「啊。」好久不見。
寡言的男子將他帶入客廳，掉頭回花園，繼續澆水施肥的任務。

屈世途坐在熟悉的沙發上，等待主人出現。

昨天開店一整天，幫三個客人做頭髮、替五位小姐做美容，大概因為今天是假日，小姐們為了光鮮亮麗出門，昨天通通來天工坊報到；晚餐煮到一半，還要招呼青衣；冬天快到了，希羅藥妝公司研發出一系列植物保溼產品，青衣下了班，迫不及待整箱搬來給天工坊試用，講解說明，一邊吃飯一邊談生意。直到青衣離開。

送走青衣以後，他順手拿起清潔工具，東擦擦西掃掃，明明是忙了一整天，卻覺得有什麼事沒做，又提不起勁兒……奇怪，以前不會這樣的啊，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狐疑地敲了敲腦袋，想了半天，終於做出結論：他之所以會覺得無聊，是因為、因為——

很久沒看見素還真這個麻煩精！

正好今天是週末，趁著續緣不用上課，到素家看個究竟。

「屈伯伯，你好久沒來了耶！」放假在家的續緣，興沖沖跳上沙發，拆開屈世途帶來的小餅乾，吃的不亦樂乎。
十多歲的少年，什麼沒有，就是食量大。

「呵呵！今天不就來看你了嗎？」屈世途東張西望：「你爸呢？被一頁書叫去加班？」

「怎麼可能？知道你來，他在鬧彆扭啦！」

鬧什麼彆扭？

屈世途不明所以，只見續緣低聲偷笑，抹掉嘴邊的餅乾屑，扯開嗓子呼喊，天真無邪：「爸，有手工小餅乾耶！還有白河蓮子酥哦～你不吃嗎？」

「誰說我不吃？」素還真散著一頭白髮匆匆下樓，搶餅乾的姿勢和兒子如出一轍。

「難得難得！」一連吃了數塊，素還真才想到一線生是客人，他笑的一派和氣：「一線生，真虧你還記得我家怎麼走。」

「素還真，你講這句話，聽起來很酸哦！」屈世途皺起眉。

「屈伯伯你不要理他啦！他平常被你唸習慣了，看你開了店，以為你三天兩就會跑回來看他——」

「胡說！」輕敲兒子腦袋一記，素還真清清嗓子：「我是怕他太常回來，我工作忙，也沒空招待。」

「嗯？是多沒空？」屈世途翻了個白眼，「天策是大老闆，他都可以常常到我家吃晚餐學煮菜，你是一頁書的副手，你會比天策忙？這幾天我call天策好幾次，他都沒回；今天我是來突襲，你就剛好在家睡大覺，說你沒空誰信啊！」

哼！大猩猩去吃晚餐、學做菜？而且是常常？
call天策好幾次？

原來是找不到天策真龍，所以才想起以前的老主顧啊……

像是捕捉到什麼重要訊息，素還真眸光燦燦，垂下眼睫再度抬頭，語氣柔和：「吃餅乾要配茶，屈世途你也來一杯吧！錫蘭好不好？」

習慣性動作，屈世途忍不住要往廚房跑：「喔，那我來……」

「耶～來者是客，一線生你就坐著吧！」素還真把他攔下，指節喀嗒一響：「隨行！」

一個人影從續緣書房裡走出，額前兩撮瀏海隨風晃蕩。

「隨行，麻煩你泡個茶，要錫蘭哦！」

「……」青年默不作聲，眉峰皺的像兩座小山。

「啊……你不知道是哪罐？就右邊櫃子第二層，左邊數來第五罐。」

「……」青年酷酷地走進廚房，四周空氣幾乎凝結成冰。

「他是？」屈世途壓低聲音，探問神秘人物的來歷。

「他叫風隨行，家庭事務所介紹的！」素還真笑瞇瞇：「隨行什麼都會，試用期也快滿了！你看客廳還乾淨吧？」

「咦？」屈世途這才發現，素宅裡乾淨的很！
原以為這麼久沒來，素宅會變豬窩，結果居然這麼整潔，和他以前當管家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原來、素還真並不是那麼需要他！

看到風隨行在廚房裡忙碌，雖然有點悵然，不過也挺欣慰的。
「不錯嘛！本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闖禍什麼的，要來幫你修理的說……既然你有人幫忙，我就放心了！有空記得上我家，幫你換新造型啊！」屈世途虧了素還真幾句，決定告辭。

「一線生，你等一等。」素還真陪著他穿過庭院，突然喊停。

「怎麼？」

「你知道我會看相吧？」

「知道啊！你想說什麼啊？」素還真很少算命，不過他說的話還真是準，百試百靈，讓人不由得不信。

「一線生，看在老朋友的份上，給你一點提示……」素還真表情帶笑，眼神卻嚴肅：「你最近眼角帶桃花，看不出是福是禍，嘖嘖！要小心哦～」

屈世途愣了愣，三秒鐘後一陣爆笑。
桃花？
都四十幾歲、這麼平凡的歐吉桑會有桃花？
啊哈哈哈！

「呵……哈哈！你、你是在說笑吧？」

素還真一派神秘莫測：「你說呢？」

壓根兒不信邪的屈世途，一路笑著回天工坊。
感情事啊，老天爺會做些什麼安排，從來就沒有人知道。

＊＊＊

素宅。

「爸，這樣好嗎？」富有正義感的少年忍不住出聲。

「什麼好不好？」裝傻。

「你騙屈伯伯說隨行是我們的管家啊！隨行哥是來應徵我的家教耶！」一語道破血淋淋的事實，一點也不擔心父親的面子掛不掛的住。

「哼！我騙一線生？我幾時說過隨行是我們管家？」

「可是……」

「好了，續緣，」素還真開始分析：「他是不是家庭事務所介紹的？」

「……是。」囁嚅。

「他是不是試用期快到了？國英數、物理化學、天文地理是不是什麼都敎？」

「對、都對，可……」欲言又止。

「那不就結了？我哪有騙人？」兒子啊！你還太嫩了呦！

風和日麗的早晨，父子倆繼續享用屈世途帶來的餅乾，直到少年再次打破沉默……

「爸，你覺得，什麼時候還要再請清潔公司來打掃啊？還有煮飯的毆巴桑，可不可以換一個？我吃膩了……」

「囉唆！難得今天屈世途有來，吃餅乾吧你！」

「只剩三塊了……」

「乖兒子，我會幫你吃光的。」

「老爸，我正在發育，肚子很容易餓欸！」

爭吵中的父子，看著盤中僅存的餅屑，不約而同吁長嘆短。
沒有一線生（屈伯伯）的日子，真不好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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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樓發表於: 2006-08-08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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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 (21)

（21）

什麼桃花？根本是信口雌黃！
屈世途本來想一笑置之，又擔心素還真預言實現，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為了保險起見，索性翻閱客人資料卡，逐一通知，將往後兩週內太太小姐們的預約通通取消或改期。這樣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好不容易將預約往後挪，無意看見天策的資料卡，閒著也是閒著，忍不住多瞄了幾眼。五十七年次……原來天策還不到四十啊！怎麼鳳棲梧他們對待天策的方式，就好像天策永遠長不大似的！屈世途想起二老的叮嚀與交代，不禁莞爾。

熱帶小島上的鳳棲梧，三不五時就打電話回來關照：『那個……龍主他比較遲鈍，天冷不知穿衣、肚餓不曉得吃飯，跟他說出門了瓦斯要記得關，龍主家的鑰匙我有偷偷留一副備份在你家五千片拼圖的後面，有空麻煩你走動一下；啊還有那個——』

通常都是遺世老打斷鳳棲梧的嘮叨：『總之我們不在家，龍主麻煩屈仔你多擔待一點嘿！』

屈世途第一次接到這種扥孤式的越洋電話，還真是感到有些好笑！
鳳棲梧兩人還拿天策當小孩看啊？天策真龍已經快四十了吧？也許保母管家當久了，都會有這種後遺症！像素還真，不管如何精明成熟、甚至連兒子都有了，不也一樣常讓他操心嗎？

雖然自己很有照顧者的天分，也覺得天策需要好好『整頓』一番，但那只是一開始的感覺；相處久了就知道，天策個性是很獨立的，光是這點就和素還真天差地別：想想撒嬌耍賴鬧脾氣的人如果換成天策……屈世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噫！多可怕啊！

再說嘛……天策才小自己幾歲而已，說是兄弟還比較像，實在很難拿他當小孩看……

再往下看，十二月二十三日……
咦，魔羯座？呵呵，有像有像！
好像是今年夏天和天策認識的，這麼快就已經半年了啊，現在是十二月了喔……嗯……咦耶？

十二月二十三？
嚇！那不就是今天嗎？

屈世途瞬間清醒，整個人精神起來，渾身充滿幹勁，打算約天策好好吃一頓，當下就撥了天策的手機號碼，哪知規律的鈴聲響沒幾下，馬上就被對方切掉，連接起來說聲『晚點再聯絡』都沒有！

欸，天策大概……在開會吧？

樂觀的屈世途並沒傻眼太久，很快就想通了。
沒關係，晚點通知也是一樣，先去烤蛋糕、準備下酒菜！

＊＊＊

下午三點。
終於把攪拌好的蛋糕材料送進烤箱，趕上下午茶時刻，正好坐下來休息。

嗯！再打一通看看……
『…對不起，您撥的號碼未開機，請稍後再撥，或於嗶聲後……』

未開機？
那天策辦手機是要幹麼？

瞇起眼睛盯著話筒，屈世途不太高興，但也只有一瞬間，很快就釋然。
天策是大老闆，忙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嘛！不過……那他以前每個禮拜都來理髮修鬍子，時間都是從哪裡擠出來的啊？

一時之間，是覺得有些古怪。
聳聳肩，繼續思考晚上的菜單。

家裡店裡徹頭徹尾打掃一下，殺去超市買回整條牛腱，洗、切、醃、燉、煮，熬一鍋法式洋蔥湯，蛋糕也早就烤好，放入冰箱冷藏。

一瞥時鐘，六點半。
不管天策有多忙，總是要吃飯的吧？

這回屈世途學乖了，不打手機，改打公司電話。
屈世途的好手藝，龍圗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接線小妹不敢怠慢，連忙把電話轉接總裁特助刀容容。

「喂？容容啊，我屈世途啦！妳們家總裁在嗎？」
『屈老闆，他今天沒來上班耶！』

沒上班？
「那、他是事先請假，還是……」
『嗯……他沒請假，應該算是翹班吧？我們也有聯絡他，不過也找不到人呢！你打他手機或家裡電話看看！』

道了謝，掛上電話，屈世途不敢置信，天策真龍這個工作狂怎麼可能翹班嘛！
會不會在家裡啊？馬上打一通試試！

「……」沒人接。

那、手機會不會開了呢？

「……」語音系統依舊。

「噫！」屈世途煩悶的搔搔頭，一個月沒見欸！手機不開，公司又不見人影，天策真的有這麼忙嗎？

霎時，腦中靈光一閃：啊！甘有可能是去……約會？
可是，也不對啊！天策要是有對象，鳳棲梧他們閒聊的時候一定會提啊！

尋人的過程百般不順，又無法為天策的『失蹤』想出合理藉口，一向好脾氣的屈世途也忍不住肝火上升，主意既定，又撥了一次天策真龍的手機，投下落落長的留言！

＊＊＊

『……呃，我是想問你，下禮拜你還要不要來天工坊？你到底是不是朋友啊？都老主顧了，不來也不說一聲……還有你租的那幾張ＤＶＤ應該逾期很久了，我不知道你在哪租的，不然就幫你還了！就算你不想學下廚、不想理頭髮、好歹也把我家那幾張片子拿去還一還……你家秘書說你翹班一整天、手機還不開？你是在忙什麼啊？一個月耶……』

冷清的住宅裡，天策真龍頂著一頭亂髮，差點石化。

屈世途的精神，還真是好的沒話說！

昨天撞見青衣在屈家晚餐、道別的景象，也不知道在車裡發了多久的呆，總之回到家裡已經快半夜了，蛋糕隨便往桌上扔，梳洗過後立刻鑽進被窩睡大覺，妄想親眼所見只是玩笑一場，睡醒之後世界會變的比較美好。

睡夢中隱約聽見手機鈴聲，料想是公司來電詢問，不希望被打擾，索性乾脆關機。這一覺睡的很沉，一直睡到下午四點，窗外的陽光逐漸褪色，天策真龍依舊不想起來，反正一下樓就會看見那個難吃到該死的蛋糕，還不如窩在棉被裡做隻鴕鳥。

正打算繼續賴床，家裡的室內電話鈴聲大作，分機就放在床頭，固執的響了十幾聲，天策真龍終於決定伸手去接，電話卻斷線了。

既然已經睡醒，手機當然就不用再關，一打開手機，查詢留言，小小的金屬機械馬上傳出熟悉的聲音，劈哩啪啦、嘩啦嘩啦……一大串。

分神想起許多小細節，重新專注到語音留言上，正好聽見屈世途最後一句、也是最重點的一句留言！

『你你……我不管你在忙什麼，總、總之你無論如何，把晚上的時間給我空出來就對了！』

什麼嘛！晚上空出來？空出來要幹麼？還不是要待在大房子裡生菇發霉！

想到昨晚的不愉快，心裡又是一陣鬱卒，悶哼著，手機卻沒放下，其實很想按下重撥鍵再聽一次……

大宅門鈴不識相的響起。

嘖！

龍家電話頻繁已是平常之事，不過有人來拜訪，那就很少見了，而且通常都是有要事，雖然身上穿著睡袍，還是得去應門，然而打開七道鎖、兩道警報器、三扇門後，外頭站著的對象，卻叫天策真龍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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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樓發表於: 2006-08-08 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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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未黃昏 (22)

（22）

「你你你、你怎麼會來？」看見門外提著工具箱、打算破門而入的屈世途，天策真龍顯然受驚不小。
啊不就幸好手機留言的重播鍵還沒按下去！給屈世途聽到好像怪怪的……

「你還敢問勒？」看到天策還好好的，是有高興一下，不過歡喜瞬間被怒火取代：「你今天一直都在家？」

雖然有留言通知，但也不曉得天策到底是在家還是外出，要是天策真龍三更半夜回家才聽到，那怎麼辦？不想像個呆子一樣傻傻等待，屈世途遂將遺世老兩人寄放在天工坊的鑰匙取出，騎上摩托車一路飆來，打算待在龍家，好好嚇一嚇天策，順便『興師問罪』。

他按了幾下門鈴，直覺以為沒人在，誰知道大門突然打開，弄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麼虧心事，連忙把鑰匙和整箱備用工具往身後藏。

天策的點頭換來屈世途一陣嘀咕：「整天在家也不接一下電話？我打了好幾通你知不知道？」

「……我一整天都在睡，沒聽到電話響。」

「整天都在睡？老弟，你嘛幫幫忙！今天是你生日欸，當然要慶祝一下，睡什麼大頭覺？要睡每天都可以睡，生日一年只有一次耶！」看天策真龍還穿著睡袍，忍不住把他推進更衣室：「快，限你五分鐘換好衣服，到我家去吃飯！」

「啊……」

「啊也沒有用，抗議無效啦！」

門砰的一聲關上，天策一邊換衣服，居然聽見屈世途在外面數秒！

換好外出服下樓，只見屈世途在餐桌旁『研究』那個爛糊糊的生日蛋糕：「這是你買的？」

「……嗯。」天策小心翼翼回答，一邊遲疑著：昨天晚上的事，該不該說？

「厚！你居然買了蛋糕一個人偷偷地吃，都沒有想到要通知我！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屈世途嘖嘖抱怨。

「我不是……喂！你、你拿這個蛋糕要幹嗎？」

「帶回去呀！」理所當然。

「可是……」那已經被我吃過、而且看起來很醜！

「還『可是』？嘖，你很小氣耶！帶去一起吃又不會怎樣。為了懲罰你枉顧朋友道義，我在家裡烤好了一個１２吋的超大起司蛋糕，哼哼～你等著把它全吃光吧！」

「既然你有準備，為什麼還要拿這個？」

屈世途瞪大了眼：「這是你自己挑的生日蛋糕，意義非凡，當然要一起帶去慶祝啊！」

「這麼多我哪吃得完啊……」

「嗳喲！你吃我做的，我吃你買的，這樣不就好了嗎？安全帽戴好，要走了喔！」

吃完一個屈世途親手做的超大蛋糕做懲罰啊？聽起來感覺不差哦～
坐在機車後座的天策真龍暗自忖度，嘿嘿傻笑起來。

＊＊＊

食物的味道從二樓往下飄，對天策真龍格外具誘惑力。

「是燉牛肉！」好香！

「對對對，鼻子很靈，不過牛肉是我要吃的，你這個大壽星，肚子留著裝十二吋大蛋糕吧！」

「不是吧？我睡了一天肚子很餓，屈世途你別鬧了！」天策真龍不禁苦笑，擠進廚房幫忙端出洋蔥湯、電磁爐，通通放到客廳桌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要是只有他們兩人用餐，最後食物一定都會搬到客廳。一方面是方便看電影吃零食、宵夜，一方面是貪圖舒適，軟綿綿的真皮沙發可坐可臥，比起餐桌椅好太多了。

「喂！話跟你說在先，你可不能告訴那死孩子，說我們都在客廳吃飯喔！」

「有這麼嚴重？」

「你不知道，素還真是人來瘋，三天兩頭邀客人回家也就算了，還常常舉辦瘋狂轟趴，餅乾屑、酒漬、油污、飯粒弄的到處都是，欸！那些都很難清耶！我這把骨頭哪裡受的了？最後只好限制他們不准把吃的東西帶出飯廳，在這裡吃飯也是一樣。」屈世途吐吐舌頭：「要是他知道我們每次坐都在沙發上吃飯看電視，大概會把我煩死！」

「哈！」天策真龍心情大好，原來在天工坊，他比素還真多了一些特權啊！

「你在看什麼？」端著碗筷出來，看到天策注視著客廳一角，看的正專心。

「難得你家有不整齊的時候。」
天策真龍指著地板，早上拿出來的顧客資料忘了收拾，散在電話旁邊。

「喔！那個啊，還不都是素還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閒了，居然說什麼我最近會有桃花，所以我就……」約略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屈世途雖然覺得素還真鬼扯的成分居多，心裡還是不踏實：「天策你覺得咧？素還真會是說真的嗎？」

「他說你最近……會、有、桃、花？」他敢打賭：素還真一定是故意的！

「嗯哼！真是胡說八道！」

天策不輕不重捶上對方肩膀，哈哈大笑：「屈世途你少來了，說到桃花，青衣不就是？」

「青衣？唉呦，再怎麼常見面，也都是談生意，偶爾是會聊聊天，但是朋友就是朋友，怎樣聊都不可能變情人的啦！」

原來屈世途是這樣想的啊！
看來不下點猛藥，他和屈世途再怎麼要好也只能繼續在原地打轉！

「嗳呀，不要提桃花！」屈世途從房裡拖出一個紙箱，拿了一罐東西出來友情贈送：「哪！這是青衣昨天帶來的新產品，含有二十幾種藥草成分的刮鬍霜，你帶回去試試看！真是的，希羅要做生意也不用這麼拼嘛，他們不惜血本給了兩大箱試用品欸！用完記得把感想告訴我啊！」

試用品？那麼昨天青衣的出現，果真像屈世途所說，是正常的生意往來……

縮在沙發上裹著毛毯，熱騰騰的燉牛肉用紅酒醃過，傳出巴西里和月桂葉的香味，天策真龍吃的樂陶陶，突然注意到桌上有兩罐紅酒。

「哇！有酒喝？這麼好！」

「你不用高興，我做的是起司蛋糕，怕太多你吞不下去，所以拿紅酒出來幫你，夠義氣吧！」

「明明是你自己想喝！」
雖然他們見面都會小酌，但是通常天策隔天要上班，酒喝的並不多，大部分都進了屈世途嘴裡。

「天氣冷嘛，喝點小酒無傷大雅！你自己買的蛋糕還不是酒釀慕斯？」屈世途口中抗議，倒是眉開眼笑。雖然蛋糕有點變形，但是很好吃耶！天策的眼光還真不錯！

「當然，那是替愛喝酒的人買的。」

「少來！說真的，倒是你，酒喝的不多。」

「喝酒容易誤事。」有賴遺世老、鳳棲梧的諄諄教誨。

「嘿嘿！說到誤事，素還真就是酒量不好，才會生出素續緣，他的最大限度只有薄酒一杯！」
紅酒燉牛肉、法式洋蔥湯、酒釀慕斯，再加上藉口幫助天策、其實是自己要喝的紅酒，屈世途兩頰已經紅通通。

「素還真酒量不好？他應酬不是很多嗎？」

「都是小釵幫他擋的啊！續緣好像也遺傳到他爸，上次去喝他表哥白馬的喜酒，結果才兩杯下肚就差點讓他回不了家呢！」

天策皺起眉，不知想到什麼，緩緩開口：「屈世途。」

「啊？」

「你酒量不錯喔？紅酒十幾、二十啪的濃度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

「噢呵呵，對啊！」得意洋洋。

「在你眼裡，濃度四點五啪的台啤只是小意思，對不對？」
天策真龍雙眉越收越緊，眸光深深。

「當然囉！」繼續點頭：「你也真奇怪，你酒喝的又不多，問這個幹麼？」

「屈世途……」

「嗯哼？」咦？今晚天策的問題還真多啊！

「你現在很清醒、完全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清醒啊！不然怎麼還能跟你一問一答？」漸漸落入陷阱的屈世途，猶不知死活。

「你確定？」

「廢話！」
奇怪！話一出口，怎麼好像看到天策毛毛地笑了一下……

「那好。」屈世途，別怪我沒給你辯解的機會……「所以，你還欠我一個答案。」

「什、什麼答案……？」現在是在說哪樁啊？

「告白的答案啊。」

「咦？！」等、等一下，怎麼突然……
終於發現情況不妙，想起身卻再度被天策按回沙發上，力量不是很大，但是因為心虛，酒酣耳熱的屈世途脊骨發涼，根本完全僵掉！

天策刻意放緩的粗嗓更是讓人心慌慌：「——中秋節那天，喝了八罐台啤的你，其實什麼都記得，對不對？」

轟隆隆！！
罪證確鑿，完全無從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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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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