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2.29 永劫未央之——馥郁殺伐 134F番外劫之香完結[書素，現代，暗黑(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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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小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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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0)

樓主發表於: 2013-12-21 14:01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2.29 永劫未央之——馥郁殺伐 134F番外劫之香完結[書素，現代，暗黑(慎)]

管理提醒︰本帖被水織從布布文學移動到本區(2016-03-19)

寫在前面：

      本文情節對應霹靂劇集里書素初遇至烽火錄前後，轉換成現代背景，嗯……略有重口，人物多，慢熱型，請多關照【鞠躬

————————————————————————————————————

第一章引

深夜。

透過微開的窗簾，可以看到屋外大雨傾盆，間或還有雷聲響起，讓窗簾的縫隙瞬間清晰，又瞬間暗去，那不間斷的雨水敲擊在玻璃上，聲音規律又混亂。

漆黑的色彩掩去了屋內不俗的裝飾，隱約中，只有一星暗紅的光點時閃時滅。

“嗯？”

忽然，那人似有所動，嘴角勾出一抹冷峻的弧度，睜開了眼睛，墨色中，仍是掩不住精光。

“居然真的來了，實在是勇氣可嘉。”

他按熄了手中的煙，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玄關，抱胸靠在門口的牆邊，手指輕叩著上臂，又無聲的聽了許久。

終于，聽到門外傳來輕微重物落地的聲音，他眼神一斂，這才將手搭在了把手上，慢慢打開了那扇拒絕的大門。


倒臥在門口的人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一頭少見的白色長髮淩亂地散開，髮梢打結，浸泡在雨水中，變成了一縷一縷；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從上到下，細細地勾勒出一個單薄的曲線；也許是雨水，也許是泥汙，那身衣服早已讓人無法分辨出原本的色彩.

他蹲下，伸手抓起那人的頭發，微微用力，擡起了他的臉。

觸手皮膚有些發燙，那人似乎在低燒。他眯起眼睛，仔細看向那有些意識不清的人。

手中，是一張輪廓精致的臉。即使在雨中，那種接近脆弱的狼狽也絲毫沒能減少那份動人的顔色。就算遍覽美人，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張臉，的確，無論何時都能夠在不經意間撥動他人的心弦。

然而短暫的停頓後，他卻在心裏一哂，松了手，那人的額頭就那樣重重地再次撞上地面。站起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人，神色中沒有絲毫起伏。

“起來。”


不知是那一下撞擊讓那人清醒了一些，還是聽到了他比常人略微高出一些的音調，那人微微動了一下，慢慢移動著自己的胳膊和腿，掙紮著撐起自己的身體。

“靈心異佛死了？”

“……是。”

“屍體？”

“……落入了酸化池……屍骨無存……”

“……你還想說什麽？”

“……是我……的錯……”

“成全你。”

話音一落，一把通體金色的長筒手槍便抵住了那人的額頭，他眉心一沈，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槍響過後，雨聲漸大。

他收起不曾放過子彈的長槍，反手一揮——

“啪”的一聲，那人被他的一巴掌打得踉跄，搖搖晃晃眼看就要朝後倒去。

他邁前一步，進入了大雨中，伸手拽過那人的衣領，將他拉近。

“靈心異佛死前說了什麽？”

“……步……步……求生……”

“那你在幹什麽？”

“……”


那人茫然的目光直視著他，慢慢彙聚了晶瑩，神采變得豐富。

順著那張光潔慘白的臉龐，一直在不間斷的滑下水流，流過他額前的髮梢，流過他特別的旋眉，流過他柔和的眼角……太過連貫的流逝，讓人分不清是無邊的大雨，還是這人止不住的眼淚。

他又凝視了那人半響，鼻翼邊上有濕潤的清淡香氣在雨中飄散，他微微皺眉，松開了手，轉身回到門口，拎起一把黑色的雨傘，撐開，塞到了那人的手中。

“回去！”

“……前輩……”

“素還真，道不同，這種稱呼，你不應該叫。”

“……”

“你可知道，以你的身份，我殺了你，沒人能把我怎麽樣。”

“……我知道……”

“……回去吧，我會再找你。”


看著那人撐著傘，一步一步離開了自己的莊園，當閃電照亮夜空時，那遠去的纖瘦身影，看上去，竟帶著一種挺立的驕傲。

他微微歎息，轉身進屋，脫去了一身濕透的衣服，有些疲憊的進入浴室，擰開了熱水龍頭。

真是糟糕的初遇。

靈心異佛，我的傻學生。

這個人，是哪裏讓你覺得，他值得？

花灑中，溫熱的水流順著他的側臉滑下。

明天，去一趟中央警局吧。

他想。

[ 此帖被素小梵在2015-12-30 22: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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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0)

1樓發表於: 2013-12-21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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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

“……老師，聽說鬼王棺越獄了，你那邊要注意安全。”

“嗯，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你呢，情況如何？”

“暗潮。”

“數量。”

“一明一暗。”

“明爲蝴蝶，暗是哪方？”

“還沒有出頭，但是鬼王棺正在暗中動作，應該是有接頭的意思，我會觀察的……另外，老師，我們之前討論的那個人，我已經見到了。”

“如何？”

“嗯……我覺得半尺劍局長給的資料有誤。”

“那些都是檔案科的機密資料，你居然懷疑。”

“不是懷疑，是肯定，這個人……就算我手上這份資料是真實的，也必然缺失了最關鍵的信息。”

“……你有什麽計劃？”

“嘿嘿，我現在省力，那個人似乎與我們目的一致。”

“防人之心不可無。”

“……老師……”

“嗯？”

“我現在有點能理解那些願意爲他人而死的心情了，有的人真的值得你這麽做。”

“……”

“……如果有一天，他來到雲渡莊園……老師，請相信我的眼光。”

“……你確定要我相信你的眼光？特訓時只顧著看美女紮在沙坑裏出不來的人是誰？”

“呃……那麽久遠的事情您就不能選擇性遺忘嗎……”

“哈哈……”

…………


站在宏偉的中央警局之外，一頁書眯起眼，擡頭向頂端望去，莫名地，就想起了靈心異佛。

那是自己最後一次和他通話。

那個笑容溫和性子純善的聰明學生，最後連屍體都沒能回來。

究竟是黑暗太濃郁，還是我們太無能？

二十八層的司法中心，掌管整個國家的秩序，在最繁華的市區，高聳入雲。陽光灑下，照射出巨大的陰影，一切，莊嚴肅穆的近乎可笑。

一頁書整了整衣領和袖口，邁步踏入了大門。


“哎哎，你看你看！”

“天，那不是特別顧問嗎？！”

“我第一次見到诶！好帥！”

“是啊是啊，這氣勢，只有他才會有啊！”

……


好吵。

一頁書皺緊了眉頭。

檔案科和重案組是局裏最吵人的兩個地方，一個是因爲太閑，一個是因爲太忙。但是無論哪個，一頁書都不喜歡。所以，如果沒有事情，他絕對不會進入這個地方一步。


“餵餵，下次來拜托先通知一聲，我好把閑人都安排出去。”

聽到門外的喧鬧，半尺劍頭疼地把一頁書讓進自己的辦公室。

兩個人連客套都省了，坐到會客的沙發上，半尺劍遞過一支煙，直接就開口發問。

“……說吧，又來要什麽？”

一頁書把那支煙放到眼前摩挲了一會，從懷裏取出打火機，點著之後，看著慢慢燃起的火星，緩緩出聲。

“……我要，清香白蓮的全部資料。”


“我說哥們，你的ID密級比我高多了，你可以直接進檔案科的中央電腦查啊！”

聽完一頁書的要求，半尺劍有點哭笑不得。

雖然他只挂著特別顧問的職位，還經常翹班不見人影，但只要是政界略有地位的人都清楚，權利的頂端，有一個惹不起的名字——梵天，一頁書。


“我要的不是那些經過整理的數據，”一頁書彈彈手上的煙灰，“……我要十年前，他加入歐陽世家之前的生平。”

半尺劍目光一閃，低頭沈思了一會兒。

“……你要的東西有難度，十年前歐陽世家垮台時，爲了連根拔掉歐陽家族的勢力，素還真把那些埋在警界和政界的暗棋全部挖了出來，相當于黑白勢力都被大肆清洗了，之後……你也知道，權力的動蕩引發了暴亂，雖然跟零星火苗似的燒了一下就結束了，但有很多資料都隨著一些高層的離開而清空了……”

“那些我不管。”

沒等半尺劍說完，一頁書就打斷了他。

“我要的，我自己會找，你只需要給我查閱特殊罪犯檔案的權限就可以了。”


特殊罪犯，是犯過罪，但因某些原因被列入“免捕”名單的一群人。

他們有的是大型企業的總裁，有的是政界軍界的高官，有的甚至是軍火販子。每個人都稱得上是各行各業的翹楚，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是維持黑與白的“均衡”。而他們的身份對外是絕對保密的，只有司法界最高領導才有權限查閱。


素還真，便是這樣一個人。

那個曾經一手顛覆了歐陽世家掌權的混亂黑道，洗牌了當時中區的全部黑白勢力，強制性建立了微妙和平的神秘人物，無論是在哪一方勢力中，這都是一個值得一嚼再嚼的名字。

只是，在歐陽世家倒台的那一年，素還真悄無聲息地隱居到了幕後。十年之間，沒有人見過他出現在任何一個社交場所，只有他名下的各大産業蒸蒸日上。所有人了解的，都只有那個念出來，就足以成爲傳奇的稱呼——

清香白蓮。


“這……”

半尺劍卻爲難了。

“別這啊那的，當初靈心異佛決定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你建議找他合作，現在靈心異佛犧牲，我這當老師的，當然應該替學生完成心願，只不過，我去找他，就一定要掌控他，但我對他的了解實在太少，我需要更多更詳細的信息。”

“什麽？！靈心異佛犧牲了？什麽時候？”

“……警局的消息什麽時候這麽落後了。”

“我是有接到昨天夜裏北郊化工廠的槍戰報告，但是報告上並沒有提到有發現死亡現場。”

“那是因爲根本就沒有現場！”


“沒有現場？什麽意思？”

“燈蝶選了剛剛廢棄的化工廠，怕是早有預謀，那些屍體，應該是被他的手下全部丟進了酸化池，他們再簡單清理一下血迹……哼，你們當然找不到所謂的現場。”

“……這個可惡的家夥，簡直殘忍至極！”

“行了少感慨，趕緊把人抓了才是正事，給我權限。”

“好好好，反正因爲你我犯錯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先去，我去取指紋卡。”


看著一頁書離開了辦公室，半尺劍反鎖上門，從抽屜裏取出一支手機和變聲器，撥了號碼後放到耳邊。

“……朱雀，我要你加快計劃，我會派人配合你。”

一個機械的聲音從半尺劍口中發出，全然失去了原本溫和的氣質。

“……我知道了。”

過了許久，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一個甜美卻異常冷漠的女聲。

[ 此帖被素小梵在2013-12-21 14:2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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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3-12-2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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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哥！大……靠，幹什麽！”
　　
衝進別墅的人剛剛亮出他的大嗓門，一道利光便直衝他飛來，那滿頭火焰跳動般色彩的腦袋猛的一偏，一把半尺長的水果刀擦過了他的耳朵，不偏不倚插在了他正後方的門上。
　　
“劍君！你想打架麽？！”
　　
青陽子很是憤怒。
　　
“讓你冷靜一下，無腦青陽。”
　　
剛剛順手把削完皮的水果刀飛出去的劍君“吭哧”咬了一口白白圓圓的蘋果，頭也不擡。
　　
“你他媽的……”
　　
青陽子最大的特點就是禁不得激，當即卷卷袖子就要撲上去。
　　
“……都安靜點，素還真還沒醒。”
　　
　　
溫柔如水的語氣，卻讓青陽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老老實實放下了撸到了胳膊肘的袖子，湊過去低聲發問。
　　
“慈郎，大哥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半夜三點多，都被澆透了，有點低燒，我讓他吃了藥睡下了。”
　　
“問沒問大哥去哪了？”
　　
“他沒說，我也沒多問，昨天的行動失敗對他打擊不小……靈心異佛雖然是警務人員，倒當真是想幫我們。”
　　
　　
“條子介入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啃著蘋果的劍君插了一句。
　　
“……確實，現在局面更惹人煩了。”剛剛推門進來的人接上了話。
　　
“嗯？是崎路人啊。”慈郎側頭看了來人一眼，起身往旁邊坐了坐，讓出一個空位，“……你打探的如何？”
　　
　　
“北區也有了動作，而且……啧啧，又有人死了，還是一樣，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幹，跟幹屍似的，天蝶盟有吸血鬼吧！”
　　
“警方有動作嗎？”
　　
“說來奇怪，這麽多起事件了，開始還有人調查，但自從素還真再次出道，警方的動靜就幾乎消失了，感覺是有人刻意而爲，專門針對他而來的。”
　　
“嗯……”
　　
　　
慈郎正在沈思，便聽得樓上傳來了一個清潤的聲音。
　　
“也未必是衝我而來，或許是有別的計劃也不一定啊。”
　　
衆人一驚，齊齊擡頭，看到那應該還在休息的人趴在樓梯扶手上，兩手交疊，眼睛彎彎。
　　

　　
　　
琉璃，中區最大的娛樂式消費酒店，奢華卻不失高雅，十層以下，盡是你能想到的所有夜生活，再往上，便是私人包廂，最頂層，是巨大的旋轉大廳，不管是酒會還是宴會派對都非常合適，許多政商名流，都以成爲琉璃的VIP爲彰顯身份的象征。
　　
素還真一身合體的休閑打扮，從專用通道直接上了二十三層，這一層只有一間議事廳和一間辦公室。
　　
他很喜歡在這裏規劃未來的一切，辦公室裏整面牆的落地窗，避開了司法大樓，可以把整個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這是他用十年的時間建造的奇迹。
　　
琉璃裏有合法的地下賭場和情色行業，每年上繳的稅款都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天文數字。
　　
素還真看著玻璃窗中印出的隱約人影，臉上是模糊不清的微笑。
　　
傳奇的琉璃，神一樣的清香白蓮。
　　
殺戮和屈辱澆灌出來的尊貴。
　　
　　
“素總裁，葉先生上來了。”
　　
內線通話中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從可視通話上還能隱約看到小姑娘的臉頰微紅。
　　
“我知道了。”素還真不由得笑了。
　　
小钗的那種神秘的殺手氣質，果然對女孩子有著要命的吸引力啊。
　　
　　
正想著，門上便傳來了有節奏的叩擊聲，停頓了幾秒，葉小钗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身著紅色禮服的優雅女子。
　　
“嗯，雲丹，你也來了。”
　　
素還真迎上去，拍拍葉小钗的肩膀，又轉向朱雀雲丹。
　　
“嗯，我上來的時候正好遇到葉小钗，就一起來看你了。”
　　
溫柔的聲音，透露著少許幹練。
　　
　　
“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先和小钗上樓去了。雲丹，我請崎路人陪你吃飯好嗎？”
　　
“嗯，你忙你的，我只是來看看你，一會兒我會去找崎路人的。”
　　
　　
素還真笑著抱了抱朱雀雲丹，便和葉小钗一前一後的離開了辦公室。
　　
關上門時，葉小钗的眼神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朱雀雲丹，目光如刀。
　　
那美麗的女人直視著葉小钗的眼神，回以淡淡的笑容。
　　
　　
只是，當辦公室的大門關緊，朱雀雲丹的表情立刻變得冷漠，還夾雜著說不明的苦澀。她轉身走到素還真辦公桌前，打開了桌上的電腦，輸入了本應該無人知曉的密碼。　　
　　
冷冷的顯示屏光芒，照在她的臉上，映出一個又似解脫又似愧疚的神色。
　　
　　
“小钗，你不喜歡雲丹？”
　　
電梯裏，素還真有些頭疼的詢問。
　　
朱雀雲丹聰慧溫柔，心腸也好，當初一見他就非常喜歡這個女人，相處下來更是覺得她才華非凡，甚至讓他萌生了成家的念頭。
　　
只是，作爲自己的未婚妻，朱雀雲丹卻得不到周圍朋友們的認同，他也不知道問題是出在了哪裏。
　　
　　
【我不喜歡任何接近你的人。】
　　
葉小钗取出手機，在上面啪啪啪的按出了這麽一行字。
　　
素還真看著閃啊閃的手機屏，又看看一臉正經的葉小钗，眨了眨眼，忽然笑出聲來。
　　
“小钗，你神經過敏了。”
　　
　　
葉小钗，原本專屬于歐陽上智的殺手，唯一一個知道素還真在歐陽世家裏經曆了什麽的人,卻永遠也不會說出一字半句。
　　
因爲他是個啞巴。
　　
他無聲地站在歐陽上智的身後，看著素還真在歐陽家的總宅裏一次次昏厥，最後——
　　
當素還真用一種接近瘋狂的姿態血洗歐陽家的總宅時，永遠也不會出聲的葉小钗默默地踏入刑堂，虐殺了所有的人。
　　
此後，歐陽世家覆滅，清香白蓮身邊多了一個沈默的護衛，對每一個接近素還真的人防備有加，冷眼以對。
　　
　　
“我已經不是當時的小孩子了。”
　　
素還真伸手捏了捏葉小钗的耳垂，微笑如同蓮花初露。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你仍然是清香白蓮。
　　
所以，永遠都不會缺少第二個，第三個歐陽上智。
　　
跟著素還真走出電梯，葉小钗看著那挺拔的背影，神色有些無奈。
　　
他擡手摸了摸還殘留著另一個人溫度的耳垂，邁步跟上。
　　
　　
來到一間包廂前，素還真和葉小钗推門進入。
　　
“抱歉，久等了。”
　　
“能見到素先生，等再久也值得，何況，中區的夜景很美。”
　　
包廂裏有兩個人，其中一人看上去還有些稚氣，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他端坐在沙發上，語氣謙恭，卻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微微擡起頭，看到素還真時，眼神中閃過微妙的亮光，又很快恢複如常。
　　
素還真微微一笑，走近了坐下，輕輕擺手拒絕了對方遞來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北區的名人，非凡公子，素還真久仰。不知道公子這麽急著約我有什麽事？”
　　
　　
非凡公子微微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透過裏面腥紅的液體看向素還真。
　　
“……素先生可知道‘killer queen’？”
　　
“……殺戮女王，最佳的毒品原液，萬元難求，不同的配比能産生不同的效果，千分之一稀釋後，只要一小滴，就能讓人欲罷不能，至死方休。”
　　
素還真嘴角輕揚，透過泛紅的液體，那雙眼睛流光溢彩。
　　
非凡公子臉上一熱，心頭有如電流竄過，微麻的感覺蔓延到指尖。
　　
他掩飾著喝了一口紅酒，放下酒杯，又繼續開口。
　　
“那麽，一個月前，從警方手中曾失竊了20毫升，想必素先生也有所耳聞。”
　　
　　
“嗯，我知道。原本是警方從毒枭手中截獲的原液，純度超過百分之九十九，價值連城……而且，同一時間，鬼王棺越獄，中央研究院的頂級科學家被綁架，至今下落不明。”
　　
“素先生手中的消息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您果然不簡單。”非凡公子輕輕拍了拍手，“……不知素先生對這份原液有何看法？”
　　
“這是一個太重的砝碼……”素還真用指尖拈起一塊冰，慢慢的在手中轉動著，“……重到……會打破整個局面的平衡，所以……”
　　
手心的熱度融化了冰塊，透明的水滴順著素還真的手指蜿蜒而下，他沒有擡頭，只是將那塊冰隨手放到了一旁，而後拿起桌面上的手巾擦了擦濕潤的手指，這才淡淡地回道：　　
　　
“……我不能允許它進入我掌控的市場。”
　　
　　
非凡公子一愣，這份人人求之不得的貴重物品，素還真竟好似深惡痛絕。
　　
“……素先生沒有興趣，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興趣……據我所知，天蝶盟也在觊觎這份原液，甚至有傳言，被綁架的科學家，就在他們手中，爲此，還給素先生添了不少麻煩。”
　　
“哦？公子還真是消息靈通，你來到這裏也不過三天吧……如果傳言是真，那麽原液還沒有落到天蝶盟手裏，沒有精密的配比，單靠稀釋，keller queen只是普通的毒品，至今市面上還未見相關的藥物，說明還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拿到足以完成它的籌碼。”
　　
素還真輕描淡寫，非凡公子卻是內心一震，自己進入中區，完全是秘密，除了跟在自己身邊的亡命之花，他連手下都沒有告訴，但聽素還真的言語，只怕當自己一踏入中區的地盤，他便知道了。
　　
　　
“看來在這方面，我們並沒有共識……非凡冒昧，再請問素先生一事。”
　　
感覺到素還真在原液的事情上多有保留，非凡公子也不再深入，轉向其他。
　　
“請說。”
　　
“昨夜在中北交界的街區上發生的槍戰，讓本公子心驚膽戰，不知素先生……”
　　
“……那是一場意外，公子不需要多心，不過，對于驚擾到公子這點，我很抱歉。”
　　
素還真微微低頭，長長的羽睫掩去了眸中的神采。
　　
　　
“不，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並不是問罪，還請素先生不要挂懷……最後一事，不知道素先生是否有意合作鏟除天蝶盟？”
　　
非凡公子有意無意地詢問道，一雙眼睛意味不明地在素還真眉宇間打轉，不知道想看出什麽。
　　
“天蝶盟野心勃勃，下手狠辣，又藏在暗處，我的確需要一個合作夥伴……”
　　
素還真擡起眼睛，不出意外地迎上了非凡公子的實現，他挑起眉梢，唇邊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不過，不知道公子此言有多少的誠意呢？”

[ 此帖被素小梵在2013-12-21 14:1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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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3-12-21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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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琉璃的二十五層，是情侶專層，沒有大廳，只有無數像迷宮一樣的包房隔間，加上一派粉紅淡紫的裝飾，配上柔和舒緩的音樂，做點什麽都是很有情調的事。
　　
在最靠裏面的一間門上雕刻著蓮花的豪華包廂裏，秋千式的座位上面對面坐著一對男女。
　　
“你是怎麽打開素還真的電腦的？”
　　
男人抿了一口紅酒，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女人。
　　
“還真做事從來不避著我，我知道這些有什麽稀奇？”
　　
女人優雅地切著牛排，分成小塊送入口中。
　　
“你沒事開他的電腦幹什麽？素還真的電腦裏沒有狐狸精會感興趣的東西！”
　　
　　
朱雀雲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輕輕歎息了一聲：“崎路人，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朱雀雲丹繼續說道：“是你來的太慢，我閑著沒事，才會去開電腦，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下下棋而已。”
　　
崎路人語塞，過了很久，才恨恨說道：“……你厲害。不過我警告你，如果下次再做出任何會讓我起疑的事，我都會直接拆掉你的腦袋。”
　　
朱雀雲丹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一旁的手巾緩緩擦了擦嘴：“崎路人，你有時候相當沒有風度……與其死盯著我，還不如多注意一下你身邊的人，你以爲素還真的身邊是銅牆鐵壁嗎？”
　　
“……你什麽意思？”
　　
　　
一進入包廂，素還真就感覺到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又來了。
　　
崎路人和朱雀雲丹永遠都不對盤，倒也不吵架，只是每次見面就散發著互相敵對的氣場，比小钗還嚴重。
　　
“這又是怎麽了？”
　　
他無奈的開口詢問。
　　
“沒事。”
　　
兩個聲音，一男一女，異口同聲。
　　
　　
……好吧，這倒是很默契。
　　
素還真淡笑著搖搖頭，走過去坐在朱雀雲丹的身邊，又示意隨後跟進來的葉小钗做到對面，輕輕把面前牛排的盤子推遠了些。
　　
崎路人看到素還真的動作，了然地挑了挑眉，順手把那個牛排盤子放到了另外一邊。

看樣子素還真又不准備避開朱雀雲丹談事情了，索性崎路人也懶得再和他爭執，便直接開口問道：“談的如何？”
　　
擡起眼睛對崎路人微微一笑，素還真歎道：“那份原液當真是引來了不少資本家啊……”　　

資本主義，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就會铤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就敢踐踏人間一切秩序。

“……超過百分之五百的利潤，真是要命的誘人啊！”

素還真單手支著下巴，語氣平靜的近乎悲憫。
　　
　　
“非凡公子也是衝著它來的？”
　　
崎路人皺起眉，也許，可以引狼打虎。
　　
“……不止。”
　　
潔白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他……還想吞下整個中區。”
　　
　　

“亡命之花，幫我聯系天蝶盟的主事，就說之前所談的事情，我答應了。”
　　
“公子，方才素還真所提的條件……”
　　
“他提出什麽樣的條件都做不得數，我要的，是獨秀，而他要的，是均衡，他不會允許任何一個區一家做大……想必他也明白我只是在試探，索性直接奕局吧。”
　　
非凡公子想著素還真纖長的手指和淡色的嘴唇，笑容異常惡質。
　　
“……更何況，我發現了更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一定要吃下他全部的勢力！”
　　
　　
“……事情就是這樣。”
　　
“就是說與非凡公子的合作有了詳談的價值。”
　　
“……”
　　
“朱雀，你的進展太慢，下周日，警方高層半尺劍的義子太黃君會在不夜天舉辦酒會，請帖會發到素還真和你的手裏，屆時，你的最後一個任務是……”
　　
　　
挂上電話，獨自留在房間裏的朱雀雲丹低頭沈思。
　　
柔順漆黑的長髮掩蓋了她姣好的面容，房間裏昏暗的燈光下，只看到她握著手機的手不住的顫抖。
　　

如果這世間沒有你，便不會有被生生抹殺了過去的我。
　　
是你讓我的生命中，有超過十五年都要作爲另一個人而活。
　　
是你讓我想要去愛，卻不能用真正的自己來承接愛情。
　　
是你……讓我想要背叛……
　　
如果真的沒有了你……
　　
　　
有什麽東西滴落在朱雀雲丹的手上，滾燙如火。
　　


“你當真不去？”

“我不喜歡不夜天，別找我！”

“那真是可惜，不夜天可是出了名的美女如雲。”

“哼，消受不起！”


聽著崎路人接近賭氣的語氣，素還真在沙發上舒展開身體，翻了個身，眼光斜斜的瞥了過去，聲音拉出了長調。

“哦~~”

“……別用那種眼神勾我。”

“……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素還真被崎路人的玩笑話說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的坐起身搓了搓胳膊。

“哈……行了說正事，我要去查天蝶盟的二把手——失蹤的靈蝶，青陽和劍君在琉璃坐鎮，慈郎和小钗會陪你去酒會，自己多留個心眼，記得別喝酒。”

“嗯……你也要小心，北區的勢力動作頻頻，我們的貨被劫了好幾批，其中還有一整支的‘醉芙蓉’。”

“喂喂，這個非凡公子想幹什麽？我記得他是不經營情色行業的。”

“不清楚，不過他相當高調，每次都留下他們的‘魔’字印記，簡直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幹的。”

“……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白蓮，酒會你一定要去嗎？”

“崎路人……一頁書可能會去。”


一頁書，還真是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

崎路人皺緊了眉頭。

這是一個必須拉攏的人，只有他的介入……素還真才有恢複身份的希望。


“你……准備再找他談一次？”

“再……呵呵，那一次實在是太狼狽了，跟沒見一樣……不過，因爲靈心異佛，他一定會調查我……可惜，警局裏早已沒有了任何關于我的真實資料……我所擁有的，只剩下‘素還真’這三個字而已……”

素還真低下頭，清潤的聲音柔和緩慢，帶上了些微疼痛和苦澀。

崎路人心頭一抽，坐到了素還真的身邊，輕輕將人摟進了懷裏。

“你還有我們。”

“……你占我便宜。”


聽著懷裏的人悶悶的聲音，崎路人腦子一頓，額頭上冒出青筋，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壓在了沙發上。

“占便宜？哥哥我好心安慰你，你居然編排我？我現在就教教你什麽叫占便宜！”

“呃……免免免，我只是開玩笑，啊哈哈別介意嘛！”

素還真手忙腳亂擋住那撅著嘴要湊上來的人，身子不受控的打起了哆嗦，手心下死勁捂著崎路人的嘴，生怕一個松力就會讓崎路人那撅起來的章魚嘴再現。

“切，擋的倒快。”

崎路人神色一閃，幹脆地起身，順手把素還真也拉起來。


真是可惜……難得沒有人在呢。

崎路人在心裏暗歎。

不過，那無意識流露出的慌亂實在是讓人不忍心繼續。

不露聲色地打量著素還真，崎路人聳聳肩，安撫著笑了笑。從相遇開始，素還真就非常不喜歡被動地接受別人稍有親昵的舉動。

素還真可以擁抱，可以去觸摸，甚至也並不排斥親吻，但這一切都必須以他本人主動靠近作爲前提。他完全無法容忍被動地接受他人的親昵，嚴重時連握手都會讓他顫抖。但素還真從來不說，即便有不適也只是強忍著。然而崎路人酷愛用擁抱來表達自己的心意，他都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素還真開始不排斥自己心血來潮撲上去抱住他的行動，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進一步。

到底……是什麽讓他這樣恐懼？


看著素還真輕輕發抖的指尖，崎路人輕柔地拍拍他，神情有些複雜。

算了，現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沈默了片刻，崎路人暗自搖頭，開口問道：

“說吧，你有什麽計劃？”

“……不算是計劃，只不過是常情推斷。”素還真很快振作了情緒，人也不再打顫，他擡手覆上崎路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略微正了神色。

“他查不到想要的東西，便會親身來試探，所以這次見面……”握緊拳頭，素還真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光彩：“我希望……是他主動來找我。”

-----聖華離散逐香塵，千年一夢染魔氛-----
-----經綸神通空具足，不能複歸九天人-----

頂端

素小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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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3-12-21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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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夜天的二樓大廳，充滿了歐式的貴族風格，現在，正流轉著圓舞曲的旋律。
　　
　　
這哪裏是什麽酒會，分明就是無聊的假面舞會。
　　
一群有著黑道背景的人，聚在一起附庸風雅，一邊喝酒聊天，一邊心懷鬼胎，所謂的上流生活，也不過是勾心鬥角的集合。
　　
只是……也不知道太黃君在想什麽，居然給所有參與酒會的人派發了一摸一樣的面具。莫非是爲了減少無謂的搭讪？又或者是爲了隱藏什麽……
　　
素還真敲著臉上塗滿了金粉，還鑲滿了五顔六色羽毛的面具，斜倚在牆壁上，默默的看著大廳裏熙熙攘攘的人群。
　
……戴面具，也不是不可以，把真實的自己隱藏在面具之下，雖然這樣一來完全看不清彼此容貌，辨認他人也只能憑借衣服，但也更方便他們這種人躲避無聊的邀約。只是……這種七彩缤紛的設計的也實在太惡俗了，簡直像一只花山雞。
　
素還真不滿地撇了撇嘴，在心裏暗暗提高了警惕。他仔細看了看慈郎，小钗，朱雀雲丹的衣服，確認不會認錯，才放心地靠到角落裏去摸魚。
　　
　　
無所事事的素還真沒有注意到，一邊的暗處，有兩雙眼睛正在打量他。
　　
“……就是他？”
　　
“嗯，”應了一聲後，此人有些熟悉的聲音帶上了笑意，“……胸前的蓮花扣子，加上一頭雪髮，他大概是全場最容易辨認的人了，太黃君做了件好事。”
　　
“嗯……”
　　
另外一人明顯地位略高，他沈吟著，眼神在素還真纖瘦高挑的身體上流連不去。
　　
　　
一支舞曲結束，舞池裏的人有所流動，素還真微微側臉，發現人流的方向正好衝著自己，爲了不妨礙到他人，他索性轉身退入窗簾後的門，往陽台走去。
　　
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暗藏著腐朽的氣息，那會讓他連想起掩蓋在光鮮之下的淫靡。所以他一開始就拒絕了朱雀雲丹的邀舞，讓慈郎去陪她，小钗也被他哄去觀察有沒有可疑人物了。
　　
畢竟，想要呼吸些新鮮的空氣，獨處總是更好一些。
　　
　　
“素還真？”
　　
他顯然沒想到有人竟然追著他上了陽台，正舒展著身體感受夜風的清涼，聽到那低沈聲音的無禮發問，他微微皺眉，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方才打量素還真的人之一，雖然看不見容貌，但那雙透過面具的眼睛深沈無比，目光如同利刃，滿身散發著血腥殺戮的氣息，那種威勢，是常年發號施令和殺人無數的人獨有的氣質。
　　
　　
素還真心頭一凜，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他腳步微微錯開，眼睛寸步不離地盯著面前的人。
　　
“正是素某，不知閣下……”
　　
那人似乎是微笑了一下，一邊背負著手慢慢地走近他，一邊低聲開口。
　　
“清香白蓮，久仰……”
　　
素還真本以爲那人接下來會報上自己的姓名，稍稍放松了戒備，不料那人忽然一擡手，揭掉了他的面具。
　　
　　
“啊……！”
　　
素還真一時沒有防備，驚呼出聲。
　　
其實原本以真面目示人並無不妥，只是面前的人舉動明顯地逾矩，讓他産生了被冒犯的感覺。
　　
　　
而那張工筆勾描一般的端麗臉龐，竟令來人一時怔住，目爲之奪。
　　
然而隨即，他便挑挑嘴角，露出了一個邪氣的笑容。
　　
“真是意外……”那人上前一步，猛地伸手將近在咫尺的人扣進懷中，有力的手臂捏住他的下颚，強迫他擡起頭，有些著迷地看著他接近純黑色的眼睛，指尖摩挲著他如同初雪的肌膚。距離如此貼近，男人深深地感覺到了懷裏的人，那種從骨子裏流散出的，充滿了神秘的清聖高貴。　　
　　
“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清香白蓮，竟然如此美麗，簡直不像是塵世中人……”
　　
　　
耳邊的贊歎帶著奇異的傾慕意味，素還真卻開始發抖，他恨極了人類的記憶不能夠清空，每到這種時候他的腦子就會充斥著無數的不堪，身體更是比思緒先一步不受控制。
　　
感覺到手中纖細的身體散發出的恐懼，男人眸色深了幾分，摟住他的手慢慢地順著後背滑下——
　　
“魔魁，請自重……”
　　
　　
尾音打著顫，似乎是在努力保持平靜。
　　
“哦？”
　　
男人一挑眉，放開了他，眼神往身後一掃，看到了一個冷峻的身影，但他很快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人身上，興致絲毫不減。
　　
“我們應該沒有見過，你怎麽認出是我？”
　　
素還真不露聲色地退後一步，把自己倚靠在不算太高的欄杆上，背後的手指用力到關節發白。
　　
“……MARS,知名設計師專門爲北區高層研制的香水，意爲，戰神。”
　　
“哈哈哈……”男人大笑道，“都說清香白蓮堪稱全才，香料這樣繁雜而細致的東西你竟然也多有了解，我該說果然名不虛傳嗎？”
　　
“魔魁言重了，素某只是記得一些需要記住的東西。”
　　
“是嗎？”男人微挑了眉，深邃的眼睛盯死了素還真，嘴角留下一抹玩味的弧度。　　
　　
“既然如此……那麽，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因爲我，絕對會給你留下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記憶！”　　
　　
說完，魔魁意味深長地掃過素還真的右臂，而後笑著轉身離開了。在推開陽台的玻璃門時，他與立在那裏許久的一人擦肩而過。　　
　　
“中區無與倫比的至寶，記得要認真看住啊！”
　　
“不勞費心！”
　　
　　
來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魔魁，扔下硬邦邦的四個字。那正是唯一強勢拒絕帶面具的一頁書。　
　　
針鋒相對的回應之後，一頁書也踏入陽台。
　　
走近之後，一頁書看見素還真仍是倚著欄杆，低著頭，雪色瀑布一般的長發垂下，擋住了他的臉，露出一個形狀優美的下巴。
　　
“素還真？”
　　
他擰起眉，有些擔心的上前一步。
　　
素還真聽到動靜，慢慢擡起頭，臉上的表情猶如天寒地凍，待看清面前的人是一頁書，神色卻忽然一松，身體一軟，上身就那麽向後一靠——
　　
需知他有半個身子都高于欄杆，這一倒，讓他瞬間雙腳便離開了地面，險險要翻出欄杆直接掉下去！
　　
　　
一頁書只覺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來不及多想，猛的撲過去抓住那人的手臂用力往回一帶，避免了他翻出去的可能。
　　
“抱歉……”
　　
素還真在一頁書的懷裏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他絕佳的自制力，控制著自己開口說話。
　　
“你狀況很不好。”
　　
一頁書看著懷裏還在發抖的人，眉間擰的更緊了。
　　
　　
……即使是絕密的檔案，也查不出這個人的過去，仿佛是有人故意抹去了一般，幹淨的太過徹底。
　　
那一個暴雨的夜晚，這個在冰冷的資料中殘酷無情，殺人無數的清香白蓮，沈默地在自己門前等到昏厥，被雨水澆透的身體始終挺直，驕傲如同青竹，只是那雙純黑的眼眸卻掩不住接近絕望的渴死之意。
　　
爲何映入眼底的分明是全然的無助和脆弱？
　　
那些文字中描繪的心機，狠毒，絕情……都在哪裏？
　　
一次次嘗試著解析這種來自認知與資料的矛盾，慢慢地，他發現，他竟然再也忘不掉，那人在雨中遠去的純白背影。
　　
　　
一頁書下意識地摟緊了臂彎裏的人，似乎是本能地想要安撫他。
　　
“別怕。”
　　
慣常冷漠而又略高的音調，在此刻竟顯得有些溫柔。素還真眼簾微動，顫抖的更加劇烈。
　　
　　
只是環在腰身上的手臂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越收越緊。
　　
“別怕。”
　　
一頁書再次重複。
　　

別怕……
　　
穩穩的，似乎永遠都不會動搖的聲音，耐心地重複著簡單的安撫。
　　
彌漫在彼此之間的淡淡熏香似乎也産生了放松的效果，一頁書微微動了動鼻子，這似乎是素還真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然而他卻感覺這個香味十分熟悉，很像自己以前經常點的檀香，摻雜著似有若無的蓮花香味，如同回憶的味道，竟讓他情不自禁地把人又抱緊了幾分。
　　
　　
也許是一頁書的動作讓人安心，素還真不斷哆嗦的身體竟奇迹般的開始有所平複，不多時，他便慢慢冷靜了下來。睜開眼後，素還真感覺自己心跳如鼓。　
　　
“……多謝。”素還真離開一頁書的懷抱，看著那人斜飛入鬓的細眉，耳朵泛紅。
　　
一頁書揚起眉，手不知怎麽自發地擡了起來，有些好笑地捏了捏素還真泛紅的耳朵。這個家夥，倒是意外的臉皮薄。
　　
“本來是想找你說些事，現在你的情況似乎不允許……先休息一下？”
　　
　　
素還真幾乎是立刻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下可好，他臉上也開始發燙了。
　　
一頁書興味地微微勾起嘴角，看著素還真的動作，他忽然有種想要戲弄眼前人的衝動。只是兩人關系並未如何親近，太過分反而顯得自己不夠紳士。素還真並不知道一頁書的想法，他發覺自己捂住耳朵的動作有點不禮貌，連忙放下手，掩飾般輕咳了一聲，走過一頁書身邊，輕聲說道：“我們……回大廳坐下說吧。”
　　
一頁書看著素還真雪色的長發下，泛起明顯粉紅色的耳朵，忍笑道：“好。”
　　
　　
　　
一前一後走過玻璃門，兩個人回到大廳，發現方才的舞曲已經停止，換上了舒緩人心的夜曲，燈光仍是一樣的迷幻，衆人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不知在討論什麽。
　　
遠遠看到仍然帶著面具的葉小钗和慈郎，素還真穿過人群靠近他們，一頁書緩步跟在他身後。
　　
　　
“小钗，慈郎……雲丹呢？”
　　
“……她去洗手間了。”慈郎溫和的聲音似乎有些浮動。
　　
“哦，這樣啊。”
　　
“給，一晚上沒喝水了，你也渴了吧。”
　　
素還真也的確是渴了，不疑有他，接過來就一飲而盡。　　
　　
“唔……！”素還真輕抽了一口氣，略微吐了吐舌頭，“有酒味。”　　
　　
“果酒，很淡的，沒關系。”
　　
“哦，”素還真聽過之後放下了心，他不太能喝酒，倒是沒到那種沾杯就醉的地步，只是對酒精味道本能地有些排斥。將杯子還給慈郎，他轉身把身後的人讓到身前，“小钗，慈郎，這位是一頁書前輩……”　
　　
　　
話音未落，素還真眼前一晃，周圍的景物迅速開始扭曲。
　　
“……素還真！你怎麽了？”
　　
“……啊！啊！”
　　
“……他身體還沒恢複，大概是累了。”
　　
“……一頁書前輩，您能賞臉真是太黃君的榮幸……嗯，這位不是素先生嗎？是不舒服？不夜天樓上有包房，嗯……11樓清靜一些，您可以帶他去休息一會兒。”
　　
“……我先帶他過去……不，小钗你不用跟來，等一下朱雀雲丹回來了還需要勞煩你帶她過來，我是醫生，可以順便幫素還真做檢查。”
　　
“……我帶他……去1105室。”
　　
　　
周圍的一言一語都清晰無比，素還真努力睜大眼睛，卻只看到葉小钗摘去面具的臉在眼前慢慢模糊，有一雙不動如山的手臂扶著自己，溫暖的指尖探向自己的額頭，之後又換上一雙柔軟的胳膊攙扶住自己，慢慢地把自己帶離。
　　
慈郎……是慈郎麽……？
　　
他聽得分明，卻張不開口，身體仿佛灌入了水銀，沈重的不能自主。
　　
他掙紮著擡手去碰觸那盡力挽住自己的手。
　　
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力度，細膩的手背，纖細的指頭，小巧的關節，圓潤的指尖……
　　
素還真心頭猛然一沈。
　　
這個人……不是慈郎！
　　
　　

“……你確定你的這份資料是可靠的？”
　　
“喂崎路人，我靠這行吃飯，你簡直是在質疑我老秦的職業道德！”
　　
“可惡！這下要出大事了！”
　　
“喂！喂喂！你先給我付錢啊！！”
　　
　　

崎路人跳上自己的車，一腳油門踩到底，車輪發出刺耳的聲音，竄上了馬路，往不夜天直衝而去。
　　

“……你以爲素還真的身邊都是銅牆鐵壁嗎？”
　　
“……調查失蹤的靈蝶吧，你會有所收獲的。”
　　
　　

“混蛋！！”
　　
崎路人狠狠的一拳敲在方向盤上，副駕駛的座位上放著剛剛拿到的資料。

　　靈蝶：天蝶盟二把手（失蹤）
　　稱號：照世明燈
　　真名：慈郎
　　
　　

照片上，年輕的慈郎容顔溫柔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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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4-03-10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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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宴會已經接近結束，朱雀雲丹始終沒有出現。

葉小钗來回踱着步，心中的不安漸漸擴大。

他擡頭看看仍在和太黃君低聲交談的一頁書，皺緊了眉。


“小钗，你在幹什麽？”

慈郎輕輕揉着太陽穴走近他。

【素還真怎麽樣了？】


看着手機屏上顯示的字，慈郎有些困惑的眨眨眼。

“素還真？我沒有看到啊！”

【剛才不是……】


正在手機上按着什麽的葉小钗忽然全身一震，死死看着面前慈郎那尖尖的衣領。

剛才的人……是圓領！


糟糕！

葉小钗也顧不得解釋，推開面前的人急急走向最近的電梯，慈郎沒有防備，一愣之下，再擡頭時已經來不及喊住人。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從葉小钗臉上的表情感覺出了不尋常，正想跟去，忽然從一邊伸出一隻手，死死拽住了他。

順着那力度望去，他驚訝萬分。

“崎路人？”


一旁聽着太黃君寒暄的一頁書早已不耐，礙于半尺劍的面子仍是簡單應付着，太黃君似乎是發覺了這點，有些讪讪。

“……前輩似乎還有其他事情，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完輕輕舉了舉酒杯，禮貌地行禮後便轉身離開。

一頁書長出一口氣，欲再尋葉小钗詢問情況，卻發現，人群中，早已不見了葉小钗的身影。


“崎路人，你要幹什麽，葉小钗和素還真……”

慈郎拗不過崎路人的力氣，無奈跟他走到一個相對清靜的角落，心中仍在記挂葉小钗的反常，剛想開口，便被崎路人壓低聲音的一句問話問得怔住。

“慈郎……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天蝶盟失蹤已久的靈蝶？”

崎路人一路上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先私下裏問清楚，不管真實情況如何，朋友一場，也不是說舍就能舍的。

“你調查我？”

慈郎的神态很快恢複如初，平淡的語氣完全沒有被揭穿的慌張。

“原來真的是……原來你一直都瞞着我們……”崎路人猛的揪住了慈郎的衣領，“你究竟想幹什麽！？”

即便是難以壓抑的憤怒，崎路人的聲音仍是放得極低，不願引起太多的關注。


“崎路人，人急無智。”

慈郎的聲音仍是平靜的猶如一潭淨水。

“人總有過去，這麽久的相處，還不能讓你明白我是怎樣的人嗎？”

“我就是明白，才沒有當衆揭穿你！但是我要理由，一個能解釋你不肯對我們坦白的，足以說服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


慈郎剛想說什麽，衣服裏便響起了鈴聲，崎路人哼了一聲松開他，冷冷的說：“接你的電話！”

“抱歉。”

慈郎從懷中取出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又是一愣。

“葉小钗？”

葉小钗？

崎路人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

因爲他無法出聲，所以他是從來不打電話的，這種情況……


“小钗？”慈郎一向平穩的表情也出現了裂痕，“……是你嗎？”

電話的那一端，是長久的沉默，隻有一個粗重的喘息聲，和些許風聲和模糊的噼啪聲不間斷的響着。


忽然，大廳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屋頂的吊燈大幅度的晃動了幾下，光線明明暗暗。

“怎麽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是地震了嗎？”


“各位客人，非常抱歉，不夜天上層發生了爆炸，請各位不要慌張，從安全通道離開會場！”

忽然從擴音喇叭裏傳出了這樣一句話。


爆炸？爆炸！

如果是上層，這麽明顯的晃動該是發生了多麽強烈的爆炸？

大廳裏的人大多也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聽到消息，也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别，低聲的抱怨和此起彼伏的尖叫立刻響徹整個大廳，人流四處亂湧，隻想着快速離開這裏。

崎路人心頭一緊，環視了一圈周圍慌慌張張逃跑的人。

“素還真呢？”

慈郎回想起葉小钗離開的匆忙樣子，臉色變的非常難看。

“……剛才葉小钗去乘電梯了，素還真隻怕是……和葉小钗在一起……”

“見鬼，他又不能說話，這我們怎麽可能知道他們在哪裏？”

“一層一層的找……”

“别開玩笑了！不夜天有十二層！失火時電梯都會關閉，地毯式搜索根本來不及！”

“那也不能不找啊！”


“……你是剛才帶走素還真的人？怎麽隻有你在？”

一個音調清亮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帶走素還真？誰帶走了素還真！？”

崎路人簡直要跳起來，直接就想沖上去揪那人的領子。

那人反應極快，擡手一擋，握住崎路人的胳膊，反手一擰，便制住了他。

“放開我！”

着急加上怒火，崎路人死命的掙紮着。


“你……嗯？剛才的人不是你！”

來人盯着慈郎看了一眼，便直接下了判斷。

“别說廢話！素還真到底被誰帶走了！？”

崎路人顧不得自己的手臂還反擰在那人的手中，心急火燎的發問。


“……穿着他的衣服，帶着面具，帶人上了11樓。”

說完，直接松手，朝樓梯走去。

“喂，你想幹什麽？”

崎路人跟上去，發現那人竟是要上樓。

“……找素還真。”

從高處俯視而下的眼神充滿了睥睨，那人冷冷的吐出四個字，便一語不發的繼續邁開一雙長腿，往更高的樓層奔去。


……算了，多個人也好。

崎路人和慈郎緊跟着那人，三人用最快的速度上到了11樓。

“呼……呼……累……累死我了，素還真……這筆賬，哥哥我一定要跟你讨回來！”

“少……少說……兩句，等下……找人沒力氣……”

慈郎也是直喘粗氣。

“……真沒用。”

那人卻是一副平穩的樣子，隻有臉色微紅，斜看過來的眼神生生能氣死人。


“你……”

“去看他的傷勢。”

整個11樓一片狼藉，濃煙彌漫，觸目所見，幾乎沒有一扇門是完好的，葉小钗倒下的地方接近樓梯，所以順着那人的手，崎路人和慈郎一眼便看到了他。

兩個人也顧不上回應那人的鄙視，急忙奔了過去。


當翻過葉小钗的身體時，兩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那挺拔的身體上全是爆炸沖擊而産生的傷口，有不少都深可見骨，面前的木質房門早已成了碎片，有不少尖銳的木片還紮在他的身上，隻是那昏迷的人手中還牢牢握着手機，上面仍是顯示着與慈郎接通的狀态。

這個人，在失去意識之前，隻來得及撥通這個号碼而已。

“小钗！小钗！”

“别叫了，趕快帶他上醫院！”

“可是素還真……”

“裏面沒人！”

那人沖進滿地碎片的1105室，又極快的退了出來。

“上當了，那個人根本沒有帶素還真來這個房間！”

“什麽？！那現在人到底是在哪裏？！”

崎路人的聲音已經接近嘶吼。


伴随着崎路人的話音，又是一聲沖天的巨響，三人同時感覺到腳下劇烈的晃動。

那人眼神一動，瞬間變得冷冽。

“顧不了了，你們快帶着他走，這是陰謀！有人要炸掉整個不夜天！”

“我不！”

“笨蛋！！不夜天的二樓疏散完人群之後就會關閉！你們再不走就都要死在這裏！我去找人，你們給我滾出去接應！！”

那人揪起崎路人的衣領，眼神犀利，帶着不容反抗的威勢。

“我憑什麽信你！！”

崎路人不吃這套，用比那人還大的聲音喊了回去。

“就憑我是一頁書！！”



爆炸産生的硝煙漸漸淹沒了那人沖向樓層深處的身影，下樓之前，崎路人忍不住回望。

似乎，有些什麽東西即将遠離……而有些他還說不清的事情，正在發生。


只是那個時候他怎麽可能想到，這個離開的決定，竟讓他無比後悔，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也同樣沒有想到，那一夜的沖天火光，和那要憑借一個名字要自己相信他的人，竟真的是素還真這一生，永劫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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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4-03-10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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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還真，你愛我嗎？
　　
我是這樣愛你……這樣的……愛著作爲敵人的你……

我是個女人啊……一個有機會屬于你的女人……
　
可是，我想要的，你卻不懂。

你的笑容是最深的深淵，卻也是阻攔別人進入你的心的鐵門……

你接受我，只是因爲我曾幫過你……我，與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並無差別。

他說過，他要你死……我卻舍不得……

你就像是我生命裏的一個漩渦，轉的進，卻永遠轉不出……一步踏入，一生都在。

來賭一次吧。

賭……會不會有人在不夜之天徹底湮滅之前找到你……

只不過……無論結局如何，今夜之後，一切都將會不同……

我將會成爲你心裏的至痛，我不在乎用怎樣的方式，我只要你記得我，到死都要記得我。

還真……記得我……記得你曾經和我這樣契合……

記得……我是你的女人……你的妻……

我叫，風采鈴。】


素還真獨自仰躺在深色的被褥中間，原本齊整的衣衫淩亂敞開，一頭細密的雪發散散繞繞，鋪開在身下。

門外不斷傳來爆炸的聲音，頭頂的吊燈在晃動中搖搖欲墜。

一陣陣巨響震耳欲聾，床上的人卻始終大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不交睫，看著花紋繁複的天花板，纖長的身體隨著爆炸的衝擊而搖動，就像是海上失去風帆的扁舟。

只是如果仔細看去，那張猶如玉雕的臉上似乎早已褪盡了血色，漆黑的瞳孔也像是通透的玻璃珠，晶瑩卻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當一頁書一腳踹開房門時，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他衝到床前，看到那人這般模樣先是一怔，繼而竟有些猶疑地，探上那人一側的頸動脈。

……好在，還有心跳。

只是這個樣子……算了，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這麽想著的人拉住素還真的手腕，將人抱起來。然而走了兩步，一頁書想了想，又轉身拎起一條床單裹住了素還真，外面爆炸不斷，碎石四濺，若沒有保護，隨便什麽打上來都會傷到。眼下狀況不明，少受點傷總是好的。

一頁書手上一個用力，將人背上了身，然後又將床單的對角系到自己胸前，一手托著人，一手扶著素還真軟垂在面前的手臂，再一次衝入了門外的濃煙中。


一路上，轟隆不斷，整個不夜天好似陷入了一場停不了的戰火，從上往下，一層層，一寸寸，硝煙如同流水般蔓延。

巨大的響聲中，一頁書只覺的耳邊嗡嗡作響，他幾乎要以爲自己已經失聰了。

說是幾乎，是因爲——


“……雲丹……雲丹……”

那仿佛是依靠氣流發出的細碎低喃，帶著什麽東西被生生撕裂的疼痛，穿過那陣陣恐怖的爆炸聲，一聲，又一聲，在一頁書耳邊輕輕劃過。

背上的人並沒有多少分量，那不知是什麽藥物導致的癱軟身體甚至可以說是柔若無骨的。

但在漫長的，好像永遠下不到頭的樓梯上……他卻感覺那人竟這樣沈重。


趕在二樓的爆炸開始之前到了大廳，他來到那個與素還真談話的陽台，向下望去。

深沈的夜色裏人頭攢動，崎路人和慈郎的效率也確實夠快，短短的時間竟當真搬來了一個巨大的救生墊，只是這裏離地少說也有十數米高，跳下去只能是背部著地最能避免傷害。


他換了個姿勢，將背上的人摟入懷中，將床單的四個邊角都卷成股，死死的系在自己腰間。

“……之前讓你掉下去就好了，免得救了你又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死了多省心，就不會讓人心疼了。

一頁書看著那如同畫卷一般靜止的人，莫名的熟悉感覺從心底絲絲爬上。他說不清自己是生氣還是不安，只是感覺這種擔憂似乎在很久之前就曾經發生過，于是他下意識地輕輕碰了碰素還真的額頭。

“不管你聽不聽得到，記得，我既然救過你，就不會允許你在我面前死去。”


一頁書不會相信那些荒謬的一見如故，但他也無法解釋心裏不斷長出的想要抱緊懷裏這個人的情愫。他壓下那些會讓自己不安的心緒，神色複雜地抱緊懷裏的人。

既然查不到那些過去，那就不去查。

我選擇相信靈心異佛，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相信你。

讓我賭一次，賭我眼中所見……就是真實。


身後，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震天巨響，一頁書不再遲疑，一縱身，躍出了陽台。

在空中，他極快的換了姿勢，一手將素還真的頭護在胸前，一手攬緊了他的腰，仰面朝向星光璀璨的夜空，直直的墜落。

不算太高的距離，看得底下衆人一陣陣地驚呼，一個眨眼，一頁書便後背朝下，穩穩的落在了軟墊上，懷裏的人毫發無傷。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還真是見鬼的帥……”

崎路人暗自嘀咕,小跑著靠過去。


“……另一個呢？”

“慈郎先送葉小钗去醫院了……喂，把人還我！”

發覺一頁書絲毫沒有放開素還真的意思，崎路人沒好氣的開口。

“他的情況不太好，我送他回去……不放心就跟來，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們談。”


這……難道不是應該先把人交給“家屬”照顧嗎？？

崎路人看著那徑自走掉的人，有些發愣。

要不要這麽“自覺”啊……


抱著素還真疾步而行的一頁書沒有發現，在暗處，有一雙眼睛，晶瑩剔透，隔著人群，遠遠地送來不舍的目光，不住地流連在那用深色床單裹住的人身上。

“……再見……不，永別了。”

有些舒心，卻也充滿了絕望。

那道身影隨即轉身，悄然離去，身後，十二層的不夜之天，隨著最後一聲巨響，轟然坍塌。


圍繞在附近的人們都是一陣慌亂和唏噓，然而除去那道隱匿在黑暗中的身影，還有一排汽車，靜靜地停在稍遠一些的街道上，不曾被混亂所波及。


“果然如你所料，非凡。”

“呵……魔魁心裏不也是早有一番計劃，否則又怎會同意和非凡一同提前離開不夜天。”

“嗯，十二層的不夜天……朱雀雲丹，哈……燈蝶選擇了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如果能吃下琉璃，占了中區的絕對控制權……不夜天只是一片碎屑。”

“不錯，畢竟整個城市的經濟巨頭，還是琉璃啊。”

“魔魁，燈蝶此人心思缜密，手段毒辣，而且野心巨大，你看我們需不需要……”

“不……暫時不用。”

“但是朱雀雲丹是一個非常好的籌碼，如果被燈蝶搶了先手……”

“她目前應該有人保護……而利用一個女人來達到目的，不是我的作風。”

“既然您這樣說，非凡自當遵從……另外，有一個人，帶來了可以制衡燈蝶的東西，魔魁可有興趣？”

“哦？是誰？”

“鬼王棺。”

…………



崎路人和一頁書先回到了琉璃，安撫了大呼小叫的青陽和臉色越加陰沈的劍君，兩個人來到素還真專門的休息房間，剛安頓著讓人睡下，慈郎便推門而入。

三個人悄聲悄氣的離開了休息室，並反鎖了門，來到另外的房間，相互交訴了前因後果，慈郎皺起眉：“……也就是說，全部都是朱雀雲丹？”

崎路人雙手成拳，聲音有些恨恨的：“八成就是了。這狐狸精！”


“別胡亂說！”慈郎瞪了崎路人一眼，無論如何他還是感覺痛心，明明是個那麽好的女人……

崎路人不滿地哼了一聲：“我說錯了嗎？”

“好了好了，不是說她的時候，我來梳理一下前後。”慈郎擺了擺手，打斷了崎路人：“她給了你關于靈蝶的線頭，就是爲了調開你,讓你去整理那團亂麻一樣的消息；到了酒會的中途，她又借口把我叫走，也不知用了什麽，居然能把我迷倒……而她借機假扮成我，把素還真帶進不夜天的上層；然後當葉小钗發現不對，去找人的時候，必然是心急直接破門而入，引燃了那個房間炸藥的引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沒有把素還真放在那個房間，反而選了最裏面的，最後被炸掉的房間……她究竟想幹什麽？”

兩個人都皺眉陷入了沈默，抱臂站在一旁的一頁書沈吟了一下，眼神中放出銳利的光。

“酒會上的面具，是最好的掩護……這樣看來，她應該一早就知道酒會上會給客人們發面具，亦或是……太黃君也參與了計劃！”


“哼，蛇鼠一窩！我才不管什麽太黃君還是朱雀雲丹，敢傷素還真，我絕對要他們十倍百倍奉還！”

崎路人咬牙切齒。

“……先不說這個，崎路人……葉小钗失明了。”

慈郎的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沈重。

“什麽？”

崎路人身子一震，連一邊的一頁書亦是有些震驚的看向慈郎。


“身上的傷雖然看起來嚇人，但大多都不致命，可是爆炸的衝擊，傷到了大腦……只怕短期內……”

慈郎深吸一口氣，聲音略微放低了些。

“他已經醒了，死活不肯呆在醫院，不得已，我把他帶回琉璃了，現在青陽和劍君在看著……暫時先不要告訴素還真這件事了……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怕……”

慈郎的話沒有說完，但崎路人和一頁書均是了然的點點頭。

“那麽，接下來……”




“盟主，不夜天已經被完全炸毀，但是始終不見朱雀回報。”

“……派出人手，圍殺朱雀……不，風采鈴。”

“但是盟主，如果她故意要躲，我們也不知道從哪裏找起啊……”

“哼，不夜天坍塌的時候太黃君回去的晚了，你們去太黃君的住所附近……跟著太黃君，自然能找到她……”

“是。”

“另外，迷蝶，再派出一隊人手，暗中監視琉璃附近的街道，看素還真一夥人有什麽動靜。”

“是。”

“……哼哼哼，素還真，你以爲朱雀雲丹只是一個臥底嗎？炸彈早已埋下，她只是一個引線，讓原本銅牆鐵壁的你，和另一個能夠左右城市命運的人，相繼出現足以致命的弱點！哈哈哈哈……”

…………


“真他媽的無聊，我們都在這裏監視了多少天了，憋都憋死了！那幫兔崽子一聽晚上要去圍美女都想方設法的回了總部，憑什麽只剩下老子！？”

“老大，你可以進琉璃啊，那裏美人多到死。”

“你他媽的腦子被門夾了吧？我們是來監視琉璃的！”

“老大你是沒錢吧，還監視，你每天看著琉璃的招牌都要流口水了……”

“死仔，你是想死了吧！！”

“哎呀老大我……天！”

“天什麽天，天皇老子都救不了你！”

“我的天……”

眼看著自己小弟的眼神都發直了，那混混頭子狐疑地順著他的眼神看去，先是一愣，緊接著狠狠咽了咽口水，露出了異常猥瑣淫邪的神色。


夜色深沈的城市街道，閃爍著五彩的霓虹，更甚于白日的繁榮，華麗又迷亂。

那一身白衣的人就那麽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滿頭細密的銀色長發隨著夜風輕輕飄動，在一片五顔六色中似乎整個人都帶上了潔淨清淡的柔光。

也許是不喜歡人聲的吵鬧，他微微頓了頓腳步，悠悠地往街道深處走去。

失去了路燈，月光便清涼地灑落，襯著那人仿佛一朵落入黑暗的潔白花朵，散發著芬芳的氣息，引誘著邪惡的摧折。


“喂，美人兒，怎麽這麽晚了還一個人亂逛？要不要哥哥陪你？”

被那群混混攔住去路的人停下了腳步，慢慢擡起了頭，沒有驚慌，沒有失措，少見的旋眉微微蹙起，表情接近無辜的失神，那副隱藏在略長的劉海下的俊秀姿容，讓所有站在他正面的人均是呼吸一窒。

“這下賺到了……”

“天……簡直要了命了……”

“美人兒……哥哥們會好好疼你的……”

無數雙淫欲的眼神遮蔽了清透的月色，無數雙手伸向了那只穿了一襲輕薄睡袍的修長身體……

而那人，只是睜著一雙茫然空洞的眼睛，被人拉住了腳踝，重心不穩地倒入了那些手臂中，無聲地，任由黑暗將他淹沒……

-----聖華離散逐香塵，千年一夢染魔氛-----
-----經綸神通空具足，不能複歸九天人-----

頂端

素小梵

級別: 聖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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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80)

7樓發表於: 2014-03-10 21:1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八章


“那麽，接下來……”

“等一下……”

崎路人擡手打斷了一頁書的話，卻不繼續，只是沈默了一會，似乎是在平複情緒。短短的時間裏，再開口，聲音已經恢複了平常的冷靜。

“……關于你要談的事情……我覺得最好是等素還真醒來之後，我們再詳細討論，畢竟，琉璃是他在做主。”

一頁書看著他，眼神中閃過一抹贊許，也不出聲，只是微微颔首。


慈郎看看一頁書，又看看崎路人，輕輕拍了拍手：“好了，既然沒事了……”

“餵，誰說沒事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慈郎話還沒說完，崎路人平穩的聲音就又響起，只是那語氣裏，已經全然沒有了問罪的意思，反而多了些……隱隱的使壞感覺。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想了解什麽等素還真醒了你去問，他都知道。”

“切，就知道瞞我，害的我費了那麽大勁……賠我一瓶特制的露水菡萏。”

“素還真和我不說，開始是因爲沒有必要，現在則是因爲正是對燈蝶的敏感時期，怕出情況……你又不是酒鬼，幹什麽老惦記琉璃的酒？”

“你懂什麽？那可是素還真自己做的，每年才有一瓶！”

“你也知道每年一瓶，今年的早就定出去了……”

“耶，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照世明燈無所不能啊！”

“……這是什麽級別的高帽，別給我亂戴啊！”


照世明燈？

原來真的是他們……一頁書心頭一個咯噔，眼神微微眯起，看向走在前面互相擡杠的兩個人。

羅網乾坤崎路人，頂尖保镖組織無常樓的首席，不接受任何雇主的挑選，只會自己選擇要保護的人。

照世明燈慈郎，沒有行醫執照但醫術可通鬼神的醫生，只要送到他手上時人還有一口氣，就等于是已經性命無憂，只是他有自己的一套理念，只救他認爲值得去救的人。

這兩個人……都是絕密檔案中的“均衡”！


作爲均衡，每一個人都有足以影響一方局勢的能力，只是他們彼此不識，也大多都沒有野心，聚在一起的情況少之又少。

而作爲一介行業翹楚，就注定他們多數都是孤獨的，也絕對不可能偏向任何一方勢力……可是眼前的這兩個人，卻明顯可以稱之爲“素派”。

居然吸引了“均衡”……！

那麽，就可以理解他從默默無名發展至如今規模了。可是……單靠外界援助，只怕也未必能在如此現實和殘酷的市場裏站穩腳跟。

素還真……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一路思考，隨著崎路人和慈郎來到了素還真休息的地方。

三人站在門口，本打算掏出鑰匙開門，卻發現原本鎖上的門，竟然一推，就開了。

而屋裏，空無一人……


“見鬼，是從裏面開的門，琉璃也沒有響過警報，這個不記事的家夥，是自己跑出去的！”

崎路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門板。

“他的情況，明顯是被下了藥，我檢查過，應該短時間內都不能動的啊，怎麽會……”

慈郎話音未落，忽然變了臉色。

“難道是以前用過的藥物産生了抗性，讓藥效在他身上發作的時間減短了……”

“什麽！？你不早說！”

“開什麽玩笑，自從十年前……誰還能有機會對他下藥？沒有效果對比我怎麽可能發現？！”

一向好脾氣的慈郎也提高了聲音，明顯是著急了。

“……不夜天的事情根本就是針對素還真的，具體情況都沒有了解清楚，現在他到處跑實在是太胡鬧了，趕緊找人吧!”

“嗯……被子還有溫度，應該是剛走不久，不會太遠的，到附近的街道去找找！”


崎路人和慈郎認命地再次雙雙小跑著離開了房間，連抱臂倚在一邊牆上的一頁書都顧不上理會，也許是因爲他從即將坍塌的不夜天之中帶回了素還真，崎路人和慈郎也不在意放他一個人在房間裏。

遠遠看著那兩個人身影消失在電梯裏，一頁書站直了身體，走近了還留有余溫的床鋪，輕輕摸了摸繡著清美蓮花的被面，低低的歎了口氣。

“……竟是這樣不讓人省心的一個人啊……”


說著，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巧的單片眼鏡，架在了鼻梁上，微微撥弄了一下，鏡片上開始不斷閃爍出細微的紅點。

“真是，居然這麽快就要用到……”

無奈地搖搖頭，一頁書也轉身走向電梯。




“怎麽，原來是個男人？”

“男人又怎樣……生的這麽標致，皮膚這麽軟，比老子摸過的女人都舒服！簡直是賺到了！”

“餵餵你們太粗暴了，小美人在發抖啊！”

“別怕，哥哥會非常溫柔的，保證讓你欲仙欲死！這輩子都忘不掉！哈哈哈……”

被強按在地上的人側偏著頭，一身白衣沾染了泥塵，淩亂地大敞著，線條優美的瑩潤身體暴露在空氣中，長長的雪色頭發掩蓋著那惹人垂涎的容貌，看不清表情，潔白的身體在無數交錯的手臂中無助地顫抖。

他分不清有多少只手撫上了他的胸口，那盛開在胸前的紅豔乳頭被摸到發痛，他也分不清有多少黏膩的舌頭舔過他的臉頰，肩膀，腿彎和小腹，濕滑的感覺直讓他惡心欲嘔。

恍惚間，他仿佛置身于一間昏暗的屋子中央，搖晃的燈光，冰冷的地面，皮質的鐐铐束縛加身，無數的針頭在眼前晃動，刺耳的下流笑聲在耳邊回蕩……

“……再深的親情也抵不過利益，再重的友誼也抵不過權力……只是小小的誘惑，你便落入了我的手心……”

“……你還在相信什麽？等待什麽？就是他們，把你送入了地獄……”

“……我美麗的高嶺之花……你還不懂麽？你已經……衆叛親離！”


衆叛親離……衆叛親離……

爲什麽丟下我？爲什麽背叛我？

到底……我做錯了什麽？


記憶裏衝天的大火燒盡了那座藏滿了肮髒的大屋，曾經舍棄自己和背叛自己的同僚與親人最終也一個一個相繼死去。敵人在那時總有那麽多，腳下的路總是鋪滿了血迹和白骨，他已經數不清爲了那個想要建立秩序的願望，曾經付出了多少原本以爲不能付出的東西。

只是……那個願望是誰的……？

他竭力睜大眼睛，腦海裏卻只有被束縛在他人懷裏的記憶。逃不開的鐵铐，無止盡的針劑，不曾有過身體的侵犯，卻能夠一寸一寸切割著他的意識。


然而在那樣的環境下，明明心裏異常痛苦，身體卻接近歡愉。

他聽到壓抑不住的喘息聲和甜膩的呻吟聲，還有些許夾雜著哭音的求饒聲，那麽遙遠，卻又好像就在耳邊……

那是……什麽……？

那些畫面……是誰……？

我……又是誰……？


“實在是太棒了！這皮膚……還有香味，真好聞！我還是第一次摸到這麽舒服的皮膚……”

琉璃……

“哼，他們去圍那個什麽風什麽采鈴的有什麽？老子還不是弄到更贊的！”

風采鈴……

“是啊，哈哈，天蝶盟的大盟主也算做了件好事，這下兄弟們也可以振奮一下了！”

天蝶盟……

“他媽的，讓老子監視素還真和什麽一頁書，見也沒見過！再說，男人有什麽好監視的！”

素還真……一頁書……

“老大，可不能這麽說，你現在要上的，可就是男人啊！”

素還真……？

“你懂個屁，這麽漂亮又這麽乖，只要能讓老子爽快一下……是男是女又有什麽關系！”

我是……素還真……

“行了老大，快點幹，兄弟們等著享受大餐呢！”

我是……素還真！

“哈哈，美人，等急了吧，哥哥這就來了！”


那混混頭子大笑著脫了褲子，擡起了地上那雙完全不知反抗的白皙大腿，對准了那人下身的花穴，正欲一挺而入，下意識的一擡眼，卻發現那人慢慢地轉過了頭，一雙如水清瞳雖然不再是初見的茫然無神，卻也並沒有産生常人應有的情緒和神色，那墨色的眼眸仿佛看不透的黑洞，生生能將看過去的人直接吸入萬劫不複。

緊接著，那人嘴角微微揚起，眉角眼梢猶如彼岸花開，表情變得多情又妩媚。

然後，他喉嚨一涼，仰面向後倒去，而那樣一個無辜到近乎魅惑的笑容，就這麽永遠的定格在他的眼中，成爲了他此生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我帶了點心，你晚上應該沒吃什麽東西吧……”

太黃君推門而入，把手上的東西放到茶幾上，對著那把自己深深埋在沙發裏的人輕聲說道。

“……他怎麽樣了？”

沈默了許久，才響起一個略帶嘶啞的清麗聲音。

“他……你只能想起他麽？”

“……”

“……先吃點東西吧。”

“……我只有他……”

聽著那本應是自信和好聽的聲音一字一句吐出那四個字，太黃君不由得咬了咬牙。

“……只有他……？”

“……只有他你會把不能動的他留在滿是炸彈的不夜天？”

“……你會忍心背叛他？”

“……你會專門來找警方合作鏟除這個無冕的地下皇帝？”

一連串的發問，讓那人秀美的臉龐越來越蒼白，太黃君看著那人不斷發抖的嘴唇，心中湧起一種毀滅心愛之物的疼痛和快感。


“……你選擇了警方，不正是因爲你還是明白邪不勝正的麽……”

那人頓了頓，卻好像聽到什麽極好笑的事情一樣，笑出聲來。

“呵呵呵……邪不勝正？呵呵呵……什麽是邪？什麽是正？十年前，當歐陽世家只手遮天的時候你們在哪裏？是你們……是你們汙染了唯一的純淨，卻又把他推入無間……呵呵呵……咳咳……”

“……我怎麽聽不懂你想說什麽？”

笑聲間斷，那人捂住嘴，流瀉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太黃君心下不忍，上前一步，輕撫著那人的後背爲其順氣。

許久，那人長出一口氣，擡起纖細的手，微微擺了擺。

“……不重要了……你覺得我明白的，我比你要清楚的多……你說的那一切一切的選擇，只是因爲……我在賭。”

“賭？賭什麽？”

“賭……是啊……賭什麽呢……”

“……”

“……你還沒有告訴我，他現在怎麽樣了？”


看著面前執著詢問的人，太黃君想起了經過那條暗巷時，被無數雙手按倒在地的人。

他看著柔和的月光灑落那人銀白的長發，修長的身體掩埋在辨不清數量的人影下，間或出現的，無措地皺緊在一起的細致旋眉，以及布帛撕裂的聲音和那些人邪惡的淫笑聲。

“他……被帶進了琉璃，不曾出來過，應該是有人在照顧。”

“是麽……太好了……”

那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微微安心的笑容，看在太黃君眼裏，卻是刺目無比。

“你……”

正欲再次開口，卻發現一個暗紅的光點慢慢地移向面前人的額心！

狙擊准星？！

“小心！”


猛地撲倒了面前的人，同時，一聲輕響，兩人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彈孔。

“我被跟蹤了，快走！”

說著太黃君便拽起人迅速離開了房間，一路奔向地下停車場。

很快的，一輛警用車輛飛馳而出。


太黃君握緊了方向盤，身邊的人握緊了安全帶，沈默地坐著。

“……我會找個安全的地方，你不用擔心。”

“……燈蝶想找的人，走到哪裏都不會安全的。”

“風采鈴！我不許你放棄！燈蝶算什麽？素還真算什麽？只要我在，就絕對不可能讓他們傷害你！”

風采鈴，或者說曾經是朱雀雲丹的美麗女子優雅地揚起嘴角，卻並不轉頭去看太黃君。她轉頭看向窗外，眼神中唯一的眷戀，留給了車窗外漸去漸遠的琉璃。



“……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想要一個永遠在一起的機會……”

“……賭……賭什麽呢……”

“……就賭此生的一場共死吧……”



假如……假如那一刻……你凋謝在不夜之天，我也會隨你而去……

可惜，我卻失敗了……

無論是任務，還是我的心。


……還真，事到如今，我卻不會再一次放棄……燈蝶算什麽，只要你還在，我就要活下去……

因爲這個城市，還有你的呼吸……

-----聖華離散逐香塵，千年一夢染魔氛-----
-----經綸神通空具足，不能複歸九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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