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7 【雁俏雁】平安喜樂——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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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樓主發表於: 2016-11-07 22:55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7 【雁俏雁】平安喜樂——一发完

-概要：甜寵繾綣姐妹篇【大霧

“要麼殺了我，要麼自盡。”

上官鴻信從噩夢中醒來。

這個夢他做過很多次了，多到足夠讓他可以很平靜地睜開眼睛。

然後再面無表情地起身，繼續做他睡前未盡的事宜。

只是這次，他一動，便擾散了身邊人的好夢。

他轉過頭，看見那人眉頭鎖得很深，雙瞼微微翕動，似乎下一瞬就要掙扎著醒來。

上官鴻信立刻覆了上去，將一個輕輕的吻印在那人皺緊的眉心上，未支撐著身體的手蓋在他的臉上，拇指輕輕地在那人臉頰上來回安撫性地逡巡。

“再睡一會。”

“嗯……”那人許是被這熟悉的動作安撫，或者被這熟悉的聲音安定，總之微微點了點頭，臉頰遁那人溫熱的手心蹭了蹭，又睡熟過去。

一縷曦光透過千回百轉的棱閣紙窗灑在那人散了一床的銀髮上，泛出點點瑩白，襯在被他們二人壓在身下的上官鴻信的深色褻衣上就好像是前一夜那蒼穹帷幕上的點點幽星。

又看了那泛著白光的人兒一會兒，上官鴻信悄然下床，坐在書案前埋首寫著什麼。

“吾倒是不知，師弟近些年長進了，學會偷窺，下次是否還要效仿那蔣幹盜起書來了？”半盞茶後，上官鴻信歇筆，盯著手中的信劄讀了一遍，然後將墨痕吹幹一些，折進信封之中，頭也沒回，語氣中帶著些許調笑。

“若真窺得些什麼也就罷了，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還要背上沽名釣譽的罪名，大概不是長進而是失敗了。”俏如來睡醒，隨意披著身下扒拉出來的衣服，光著腳走到上官鴻信身邊。

“你不冷麼？”上官鴻信將話題帶開，看著他的皙白赤腳踏在青玉色的石板上，不由得皺了皺眉。

“你不累麼？”俏如來卻微微低著頭盯著他放在桌上的信封上的名字：玉定舍——道域劍宗的新任宗主。

上官鴻信漫不經心地將那信封翻了過去，有字那面被扣在了桌子上，與此同時俏如來的腳下多了一個軟墊。

他們你追我趕地鬥了大半輩子，將九界折騰個夠，將江湖沸騰個遍，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他們相遇的地方——道域——墨家陰謀初露端倪的地方，墨家宗旨存亡貫續的節點。

經過那修真院慘案之後，道域用了十六年才等來了天師雲杖的歸位，又過了二十年的休養生息才漸漸地恢復往日榮光，現在上官鴻信又要去攪亂那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

“我愚蠢的師弟啊，二十年了，你為什麼還是沒有發覺——”上官鴻信微微仰著頭，望向眼前的咫尺韶華，二十年來，俏如來的樣貌並未有太大的改變，依舊美好柔和，但眼底那濃濃的疲憊和因為時時刻刻都皺著眉頭而留下的痕跡卻也掩不住了，“……”

“我發覺了。”俏如來手指點在上官鴻信的微啟唇上，冰涼徹骨。

他一開始以為上官鴻信讓九界動盪的舉動只是在挑釁他，想看看他失敗了的事、他做不到的事，究竟是誰成功了、做到了；後來他以為上官鴻信處處與他為難是想試探他到底有多大的能為，到底能與他抗衡多久，到底能將墨家、將九界守護到何時；再後來他們爭得久了，鬥得多了，也容不得他細想那些陰謀背後的深意是否還另有一層目的；現在他發覺了、明白了，上官鴻信的所作所為其實與他想要的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是一樣的——上官鴻信的存在帶來動盪，但通常情況下都是無風不起浪，所以歸根結底是動盪來主動找上上官鴻信。他的存在可以釣出那看似平靜局面下的颶風。

他們都知道，即使沒有他，那些動盪也遲早會發生。

他的存在只是將那些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提前了。

將變數變成定數。

然後再由俏如來解決這些定數。

一黑一白，一明一暗，一前一後，殊途同歸。

俏如來收回放在上官鴻信唇瓣上冰涼的手指，望向窗外。

窗外已不復前一日的春日暖陽，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寒氣不斷從不能盡掩的窗棱中撲進來，俏如來卻好似無知無覺，依舊淺淺地笑著。

“但是，我累了。”

俏如來看夠了窗外的細雨，再次低下頭，用他那依舊冰冷的手牽起上官鴻信的手，覆在那桌上的信封上。

上官鴻信不解地看著他的臉，依舊恬靜淡然，似笑非笑，如同拈花祖佛。

上官鴻信疑惑地低下頭翻過那被他親手扣上的信劄，那上面玉定舍的名字已經赫然變成了：師伯。

一瞬間，他突然感受不到俏如來扣在他手背上的那冰涼的手指了，因為他渾身都如墜冰窖。

也因為俏如來原本就不在他身邊，更沒有握住他的手。

“要麼殺了我，要麼自盡。師伯，師尊這樣對我說。”

“他還說我做得很好。”

“他就那麼想死嗎？”

“他犧牲自己為我鑄心，這樣的結果真的好麼？”

他那只有一面之緣的師侄、俏如來的徒弟在信中這樣絮絮地說了很多。

都是似曾相識的話。當年默蒼離離開他們之時他們就問過、說過的話。

當年的他尚可以冷笑著說出他的師尊選擇成為英雄，這樣的結果不好麼？現在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是最想活下去的那個人，他想安靜地看完一場美麗的雪景，或者欣賞一次緩慢的日出……他只是……”

累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永遠都只有死亡。

*

“要麼殺了我，要麼自盡。”

上官鴻信從噩夢中醒來。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根本沒有睡著。

俏如來曾經按著他的肩膀問他，“如果這件事不足以成為忌憚，又何苦夜夜無端入夢”。

後來俏如來死了，他果真便再沒做過那個夢。

直到現在。

眼前那淺綠色的青年，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他，而他面前的土中插著那把需要鮮血才能繼承的墨狂。

“需要我再重複一次嗎？”那涼薄的聲線，冷峻的表情，與他記憶中是那麼的相似，又是那麼的不同。

他突然明白了。

這不是夢。

但究竟是劫是緣他也已經無心鑒定，他只知道除了俏如來，他萬敵不侵。

他抽出土中的墨狂，一劍刺進了默蒼離的胸口。

從此，上官鴻信成為钜子，擔起重任。

不是他白得了一世變得悲天憫人、慈懷濟世，而是他希望這一世的俏如來可以活得久一點、可以活得沒有那麼累。

*

沒有钜子重任、沒有眾叛親離、沒有案牘勞形，史家長子史精忠平安喜樂地活到壽終正寢。

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一個叫做上官鴻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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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1樓發表於: 2016-11-07 22:5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番外：

墨家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一個貫徹始終的職志。

抗魔。

钜子尤其不能推諉。

上官鴻信坐在面朝大門右手邊的主客位上，方桌的對面是一個頗有威嚴的中年男人。

剩下的人他一律沒去看，不關心，不在乎。

他將手肘架在紅木圈椅的扶手上，手半握成拳支在頰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左手邊主位上的人軟軟地說話。

“嗯？”那人注意到他的目光，略帶疑問地望過來，“雁王可是對俏如來所說的方案有疑慮？”

上官鴻信被他捉了個現行倒也沒窘，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放下支著頭的手，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向面前的絹卷，“圍攻的方案不好，我更喜歡第二種。”

“這……”俏如來又皺起眉頭，上官鴻信見了，有些不滿。為何重來一世，那人依舊還是會眉頭緊鎖，“但讓雁王一人孤軍深入，恐有不測。”

“你在質疑吾的能力？”本就惱於俏如來依舊被俗物纏身不得安寧，上官鴻信言語中帶了些薄怒。

“俏如來不敢。”俏如來依舊是前世的模樣，低眉順目柔柔軟軟，但也依舊如繞指柔般讓人無法拒絕，“雁王是客，不遠萬裏自羽國前來助中原抗魔，俏如來自當保雁王周全。”

上官鴻信收斂了些怒氣，畢竟這一世的俏如來並不知道誅魔之力與墨家的抗魔加持，他也不希望他知道，於是他緩緩地將俏如來的立場堵回原地，“沒有什麼人不能被犧牲。”

俏如來微微一震，似乎馬上就又要皺起眉頭。

緊接著上官鴻信便補了一句，“隨你吧。”他不想為這種細節引他憂心。

俏如來以為眼前這看似嚴厲異常眼中充滿陰鬱的羽國君王會十分不好相處，卻沒有想到他如此易妥協。

似乎是察覺了俏如來心中所想，上官鴻信瞥了他一眼，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繼續。”

“是。中苗鱗羽四界聯軍將魔世主力引入天允山……”

上官鴻信闔眼假寐，戰爭的規劃，計策的制定，用兵的排布他一一沒有興趣。

他以為他當上了钜子俏如來便能平安喜樂地度過餘生，卻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還有複見的可能。

不知當喜當憂。

待俏如來的聲音停了，上官鴻信適時地睜開眼睛，他們依舊是那麼默契，他卻要裝他是個陌生人。

俏如來環視了一下四周，“諸位可還有異議？”這句話說道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俏如來的目光落在上官鴻信身上。

上官鴻信沒有看他，似乎是在出神。

俏如來安靜地等了一會兒，隨即宣佈散會。

上官鴻信起身，因著座位的關係，他要最後才能出門，他瞥了一眼方才與他對坐現下在他身側的鐵骕求衣，目光陰惻複雜，惹得鐵骕求衣心中一凜，心道這新任的钜子不會是看出了些什麼罷，會是老五將他的身份洩露了麼？還是方才自己哪里做得引他懷疑了？

不過只那一瞥，上官鴻信便收回了目光。

鐵骕求衣甫一出門，上官鴻信便覺得身後一陣勁風，下意識地轉身送掌，待看清來人後猛地又撤了內力，被那人輕輕鬆松地架開手臂鑽進懷中。

“盟……”上官鴻信有點懵，怎地這是？

“師兄……”這聲他期待已久卻從未聽過的呼喚從脖頸動脈之處傳來，一瞬間，他以為那是他的幻覺，以為那是他的心中執念縈繞在喉頭所產生的共鳴。

但與那久遠之前的冰冷幻覺不同，這次的觸碰溫暖真實。

但這聲呼喚卻非錯覺能可解釋。

因為這一世的俏如來都不知墨家的存在，又如何會喚他師兄。

“怎麼？還要與我裝那素昧謀面？”俏如來撐著他的胸膛脫出他的懷抱，手卻依舊緊緊地壓在他的肩膀上。

上官鴻信思忖了一會便想通：眼前這人也重活了一世。

怪不得他以為他們再無可能複見，卻還是站在了面對面。

“怎麼？成功當上钜子的你已經驕傲到不願吻我了？”俏如來眯起眼睛，嘴角噙著熟悉的柔軟笑意，眼睛中卻氤氳一片，後面還藏著深深的不安與期待。

“伶牙俐齒。”上官鴻信猛地將俏如來緊緊地摟進懷中。僅僅這一個動作，便撫平了俏如來因畏懼是自己想錯了、猜錯了、自作多情了的疑慮，更化解了兩個人兩世積累難纏的心結。

兩個人瘋狂地親吻著對方，隨即上官鴻信被俏如來一把推進最近的圈椅，然後他一只膝蓋支頂在上官鴻信的兩腿之間。

“在這兒？”親吻的間隙上官鴻信問著俏如來。

“有何不可？”俏如來急切地想要確認上官鴻信的真實，甫重生之後他發現一切都不一樣了，沒有默蒼離，沒有墨家，他輾轉找到冥醫，他卻三緘其口。

只因為他不是墨家傳人，無權知曉墨家秘密。

他便猜測，上官鴻信得到了誅魔之力，繼承了钜子之位，改變了應有的一切。

因為什麼？他曾想過很多很多遍，甚至也夢到很多很多遍，夜夜無端入夢的不再是上官鴻信的忌憚，而是他的。是對那一世自己的失望麼？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所以他決定自己來守護九界了？

大抵不是。

但若不是，就只能是另一種解釋，他在護他。

“師兄，你真蠢。”俏如來恨恨地咬住上官鴻信的脖頸，伸手去扒他的衣服。他在護他一世的喜樂平安，然而這世間又哪里有什麼輕易得來的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擔起了原本屬於自己的重擔。

“在這裏？”上官鴻信緊緊握住俏如來準備扒他褲子的手腕，金色的眼睛此時被欲望染得愈發深沉。他再一次地問道。

“有何不可？”俏如來反手運勁巧妙地掙脫了上官鴻信的挾制，繼續手上的動作，同時也用雙唇堵住了上官鴻信縱容的歎息。

“你慢一點。”上官鴻信看埋頭在他身上與羽國繁瑣的盤扣做著鬥爭的俏如來瑩白順滑的頭頂，握住他的雙手幫他解開自己的衣擺。

“我慢不下來。”他等了太久太久，他們浪費了太多太多的時間。明明是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卻在這種事上頻繁地犯這錯誤，怠誤了太多機會。所以此時此刻，他慢不下來。“讓我進去。”俏如來的口吻不容置疑，表情卻有些討好撒嬌，上官鴻信的回答是親吻了他的鬢角。

上一世他們因為很多種原因做愛：生氣、懲罰、獎勵、排解，卻沒有一次兩個人敢承認是因為愛。

當俏如來急切地進入上官鴻信體內被他包裹住的那一瞬，他突然覺得自己如墜霧中，溫暖安心，那顆自他被墨狂當胸捅個對穿時便飄飄然不真實的感覺終於從他心中離開，取而代之的是縈繞在胸腔喉間柔軟的愛意。

“嗯……”他掩抑不住那些呼之欲出的愛意，便歎息了出來，為了不讓上官鴻信嘲笑，他加快了身下的動作。

“真是毛躁。”事後上官鴻信摟著俏如來，圈椅空間太小，他們兩個人都不舒服，卻都沒有想要動窩。上官鴻信覺得大概是少了钜子眾人、眾叛親離、案牘勞形之後，他的師弟倦怠了、停滯了、不思進取了，所以毫無長進。

“當然不是，是因為年輕！”俏如來梗著脖子否認，微紅的耳尖卻洩露了他的心虛。

“是麼？”上官鴻信探身親了親坐在他腿上的俏如來，“果然年輕。”他目光複又黯了黯，洩露出一絲危險，俏如來順著他的眼神向下看去。

“嗯……”剛剛才發洩過的疲軟現在又精神起來。俏如來尷尬得緊，便又一口啃住上官鴻信的嘴。

“再問一次，在這裏？”

這句話，上官鴻信問了三次，第一次若是初相認時的驚詫，第二次就是顧及他盟主面子的推拒，但這第三次……

俏如來心中有數，是詐。想騙他將注意力放在細細分辨屋外是否有人這件事上，而忽略其他。

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傾聽了門外窗外的聲音。

“別聽了，已經走了。”上官鴻信笑著扳過俏如來那連耳朵都警惕地豎起來的腦袋，“是你一定要在這裏的。”

說罷，他便帶著他卷著淩亂的衣衫滾進了桌子下麵。

“這是什麼？”上官鴻信從他躺著的冰冷地面與他的後背中間，掏出一個硬物，在俏如來眼前晃了晃。

“省得你老是說我橫衝直撞毫無準備。*”

“那方才你怎地不用。換我了你倒拿出來。”

俏如來突然報赧，埋首進上官鴻信的脖頸中不說話。

上官鴻信愣是被他這樣氣笑了。

“還笑我，你這件蠢事夠我笑一輩子。”俏如來說著說著咬了上官鴻信的鎖骨，又疼又癢。

滴在他肩上的水珠和呼在他脖子上的氣息又冰又熱。

為了讓他一世平安喜樂選擇成為钜子，確實蠢得可以，但上官鴻信卻從未後悔。

-注：
應照甜寵繾綣最後一章，說了是姐妹篇就是姐妹篇，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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