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23 【意默】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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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s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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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11-23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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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 【意默】少年游

　　　　01

　　转校生来的时候，那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扫视全班，默云徽刚好做完一套文综，抬头四看，缓解眼睛疲劳。

　　偏偏四目相对。

　　也就是那么巧合。

　　更巧合的是，他还成了默云徽的室友和同桌。

　　02

　　默云徽喜欢安静，他养父贴心给他安排了单人宿舍，又怕他还觉得狭小拥挤，到最后定的是双人间。

　　在这个最好的公立高中，钱财依旧能砸出不差的待遇。

　　班主任提前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他温和慣了。也不忍老师再为难，也就点头同意。

　　老师一下和颜悦色起来。：“默同学，你不要担心，意同学也不是那种浮躁性子，很闹腾的人。你们要好好相处。”

　　但他先回了宿舍，听到敲门声，打开见意琦行抿着嘴，很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说：“你好。”

　　03

　　熟了以后，意琦行说：“和你当室友和同桌的资格，我也砸了好多钱。”

　　默云徽不好意思的说：“你会未卜先知啊！知道主动勾搭上我这么好的人”

　　意琦行一本正经：“还不是你学习好。”

　　默云徽看着成绩单上的排名，有点惆怅。

　　04

　　他们两个虽然是24小时，几乎都能见面。还是表现的很生疏。

　　默云徽就是那种乖乖好学生，因为从小是被人收养长大，哪怕不受苛待，心思也格外敏感。人也乖顺努力。

　　但意琦行却很是桀骜，因为还是艺术生的缘故，而且太过俊美脸，和强势的气场和性格，让许多人私下讨论，真的很酷。尤其是女孩子们。

　　唯一的共同的，就是他们都不是很受男生喜欢。

　　05

　　嫉妒，或是羡慕，带着些疏离和畏惧。

　　但繁重的课业，压的人透不过气。也没那么多心思去社交娱乐。依旧维持着之前的生活。

　　尤其是，现在是高二下半学期，天气一点点燥热起来。默云徽仍是强打着精神熬夜刷题。

　　睁开眼是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意琦行俯在床边睡着，黑眼圈遮掩不住。因为他本就眼窝偏深得缘故，看起来憔悴。

　　他是在去接水的时候昏倒，直接摔在地上。发出很大声音。意琦行本来就睡眠很浅。惊醒后手足无措。

　　06

　　默云徽一脸认真的说：“意琦行，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你要什么，不要客气。”

　　意琦行仍是那张傲娇脸，他哼了一声：“你只要不那么拼命，这次你至少低血糖昏倒，下次要是直接猝死。该给我多大心里阴影。”

　　默云徽还打着点滴，脸色苍白，他说：“我养父是云海总裁，刚才的语气可能有些不太好，可物质上你需要的东西，对我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困难，我真的很感激你。你得给我个表达谢意的机会吧。”

　　意琦行却翻开他带来的书包。打开一本五三。

　　他嘀咕道：“我姐姐还是战云集团老总呢。我也不缺你这一点。你就给我讲题就行了。”

　　07

　　当然是没有讲成

　　默云徽脑子晕乎乎的。集中精力尚且做不到。没一会又躺着睡过去。

　　意琦行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只能白聊无赖的继续趴在哪里。却总也睡不着。

　　爬起来看他这个安静的学霸同桌。脸是偏中性的柔和，却不娘气。满是受了良好教养的温和谦逊。面由心生。睡着事，毫无防备。

　　意琦行发现他睫毛很长。眼睛也是那种细长漂亮。像是某些古风插画中。那种略略夸张精致的眼睛。

　　他起了兴趣，一点点观察，

　　鼻子秀气挺直，嘴唇微薄，唇形却很漂亮，像一种花的花瓣。

　　皮肤哪怕苍白失了血色，也细腻光滑。没有什么斑点痘痘。

　　他观察着默云徽，又恍然一惊。

　　默云徽再怎么样漂亮跟他也没有丝毫干系。

　　他又不能当他女朋友。

　　　　08

　　意琦行的成绩说来不算差，却是在艺术生中。

　　默云徽想不通他为什么不去专门的艺术生的班级，偏偏要到他们最好的一个文化课班。

　　意琦行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我强迫症，什么都想要最好的。”

　　09

　　每天晚上，默云徽少刷两套题。替意琦行补课，两个人一起挤在小桌子前，台灯光有意调的暖光。

　　意琦行很认真的听着，默云徽讲完他白天整理的经典题型，突然打个哈欠。

　　打哈欠这种事，是会传染的。

　　意琦行眯着眼睛，也打哈欠时，少了别人欠他八百万的冷漠。

　　默云徽斜看他一眼，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可爱。

　　10

　　一定是疯了。

　　默云徽想，但关了灯，在床上辗转反侧。意琦行也翻个身，两人对视。都有些尴尬。

　　“你也睡不着吗？”

　　月光如流水般。在两人床铺中间流淌。两个人仿佛隔着一条河流对视。遥遥相望。

　　默云徽脸埋在枕头里，闷闷说：“就要睡了。”

　　11

　　却做了一个梦。

　　醒来忘干净

　　感觉却记得

　　不能说

　　12

　　意琦行每周都要去画室上专业课。默云徽就在隔壁上一对一补习。

　　两个人有次在楼梯口遇见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原来你也在啊！”

　　13

　　是意琦行请客。

　　常吃的餐厅，味道不错。

　　默云徽埋头吃完，抬头看一眼意琦行。意琦行似乎在走神想事情。他说：“下次我请你。”

　　意琦行却直接接到：“好，下次你请我。”

　　一来一往，来来往往。

　　14

　　默云徽总觉得，他和意琦行关系变得古怪。

　　他有朋友，但相处还是有些疏离客气。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是他一直信奉的交友之道。

　　意琦行不一样。

　　这就是兄弟吧！还是想不明白。

　　但也不是他对君奉天和玉逍遥的感情。

　　想不清楚是多是少。

　　15

　　高考的时候，他们学校要做考场，调了三天假。

　　有人组织着升高三前，最后一次全班出游。组织烧烤划船。

　　烧烤是意琦行和默云徽成组。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折腾，其实还算不错。但意琦行还是带些嫌弃。

　　他对默云徽说：“下次我带你去一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

　　默云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啃着肉串，嗯嗯的点头。

　　16

　　意琦行提前离开，不肯参加下午的划船。有人大声嘲讽：“人家大少爷忙的很，同学间的集体活动算什么。”

　　意琦行冷看他一眼，那个人却突然失了气势般。脸色难看。

　　但默云徽扯着意琦行的胳膊，说：“我下午也有事情。”

　　17

　　意琦行拍拍默云徽的肩膀：“谢谢。”

　　默云徽比他略低一点，还需要微微仰视他。“谢什么。我下午真的有事情。”

　　意琦行和他一起在公交站牌处等车。想想还是说：“我是晕船怕水……”

　　默云徽有些惊讶。又突然笑出声。意琦行心情还没有失落，就听默云徽说：“你是不爱随波逐流。”

　　意琦行想，学霸安慰起人来，真的很有水平啊。

　　18

　 “你下午什么事啊？”

　　公交车上人不多，两个人坐在一起，窗户开的很大，因为这辆车没有空调的缘故。

　　风吹进来，把意琦行的头发吹的凌乱。默云徽发现他头发似乎很久没有修理过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吃烧烤吗？”

　　意琦行揽着他肩膀：“那就去吃。”

　　19

　　吃的时候也是夜晚。

　　他们溜达了一下午。白聊无赖。

　　默云徽心里说，怎么有点像在约会。

　　他看看意琦行白皙俊美的脸。心里居然想一下有这么个男朋友也不错。

　　20

　　苦境自古以来对性取向这种都是百无禁忌。

　　动荡的历史，天灾人祸不绝，活着尚且不易。进入现代社会才好了许多。感情这种事，虽然男女仍是主流。可其他也不过平常。

　　意琦行开一瓶酒。给默云徽倒满。他说：“我很少喝酒的。”

　　21

　　默云徽不知道，意琦行不是酒不轻饮。

　　而是酒量奇差

　　默云徽正好也是　　

　　21

　　默云徽扶着意琦行离开的时候

　　意琦行歪头亲了他一口

　　默云徽脸涨的通红，他说：“意琦行，你喝醉了。”

　　意琦行又亲了他一口。说：“是啊！我喝醉了。”

　　22

　　意琦行站在风中，给默云徽打电话。

　　很快就接通。

　　默云徽紧张的手心发颤，他们才一天没有见。但那天晚上那个灼热的吻。到底什么意思。

　　意琦行问他：“你有男朋友吗？”

　　默云徽说：“没有。”

　　意琦行踢踢脚边的小石子，犹豫半天开口：“我也没有。”

　　23

　　默云徽失眠一晚

　　或许某人也是如此

　　24

　　他提前回了宿舍，意琦行开门见他并不意外。

　　默云徽挣扎若久，两个人对坐，彼此都如临大敌。

　　默云徽先开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意琦行回答的文不对题

　　“嗯。我喜欢你。”

　　25

　　意琦行再吻上来

　　默云徽主动仰起下巴

　　青涩又缠绵的吻，两个人都有些发颤

　　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然后分开时，默云徽眼眸星光满溢。

　　26

　　牵着手，慢慢走

　　浅啄，轻吻，厮缠

　　胆子一点点变大，在无人的教室或者走廊

　　灼热的情意在四目相对间化为肢体上的纠缠

　　怎么样都不够

　　这些还不够

　　27

　　意琦行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他总是端着一副桀骜高冷的样子，实际上不动声色的做许多体贴事情

　　其实人很没有安全感。

　　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一起。

　　对彼此的渴求愈盛。

　　28

　　临近期末时

　　默云徽因紧张而过度焦虑

　　意琦行将两张床拼在一起，用细碎密集的亲吻安抚他

　　两具年轻，血气方刚，充满爱意与热度的身体。

　　连空气都充满都是炙热的

　　29

　　顺其自然，顺理成章。

　　30

　　默云徽身体不好，请了半天病假，但下午别扭着腿来上课时，坐在意琦行身边。

　　意琦行在课桌下握住他的手

　　默云徽脸一下涨的通红。

　　老师下来走动的时候关切询问。

　　“默同学是还不舒服，又发烧了吗？”

　　默云徽还没有开口，意琦行先站起来。“老师，他不好意思说。谢谢老师关心了，我先去带默云去医务室看看”

　　然后意琦行架着默云徽，几乎不容拒绝的把他拖出教室。

　　31

　　操场上的风很大，气压很低，一副要下雨的样子。

　　意琦行要背着默云徽，默云徽摇头拒绝。“没必要”

　　但意琦行一副要公主抱的架势吓到默云徽，也就只好顺从的趴上意琦行的后背。

　　意琦行背着默云徽，脚步轻快：“我只是想背你。”

　　年轻的大男孩眼神喜悦。“默云，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32

　　不经意讲出来的情话，才更动人心弦

　　床上的不算。

　　默云徽被意琦行折腾的后移，太凶太猛的动作，偏偏因为隔音的缘故不能放肆呻吟，只能堵在喉间。喘息间隙吐露些颤音。

　　意琦行身上的热汗与他交融，在他耳边喘着粗气，耳朵被人扯着轻咬，默云徽摇摇头

　　还是挣脱不开欲望与情爱。

　　这时的告白只是试探底线的方式，得了身体上的满足，自然会发出难以克制的赞美。

　　33

　　食髓知味的瘾让他们无法戒去。

　　那些不知何时升起的情愫因为肉体的交缠而愈发深厚，心灵的交融与身体的契合。彼此共鸣震颤。

　　默云徽在大床上翻滚，身边散落一堆复习资料。

　　却没有一点心情。

　　在君家他的房间里，空旷又装修精致。可以做无数自己想做的事

　　却少了一个人。

　　34

　　去某个水乡小镇的计划是意琦行提出的，他说要外出写生，又不愿参加画室组织的活动。

　　默云徽几乎没有任何挣扎，

　　轻易被诱拐出门。

　　他养父和哥哥对他的固有印象不会怀疑半分

　　还主动把他送上离开的火车。

　　意琦行在君奉天转身离开后，直接握上默云徽还搭在行李箱上的手。

　　默云徽看着君奉天的背影，祈祷君奉天不要回头。

　　意琦行却紧看着他。

　　在君奉天彻底消失在人海后，意琦行捏着默云徽的下巴亲在他嘴唇上一口。

　　动作行云流水，习以为常。

　　然后揽着他往前走。

　　　　35

　　保留传统风格的小镇古色古香，两个人并没有失望。

　　白色的墙壁斑驳且有青苔绿痕。飞檐斗拱，细看也有腐蚀印记。走在青石板路上。行李箱发出的咕噜声都很有韵律。

　　到的太早，雾气未散。

　　再远的建筑遮掩在雾气中透出边角，撑着船的船夫从雾气中荡出，不知是行在水中还是云海。

　　意琦行和默云徽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

　　36

　　还是窝在民宿里面

　　两个人躺在床上，空调冷气开的很足，盖着薄毯，挤在一起温度才刚好。

　　如连成一体的亲昵

　　意琦行与默云徽互相亲吻着对方脸颊，连吐息都呼出扑打，热度都能感染对方。

　　怎么亲近都不嫌过度

　　然后相拥睡去。

　　37

　　傍晚的时候两人一起出门

　　暖黄的夕阳把一切映出油画的色泽，漫天的彩霞把水都映出光彩。意琦行站在石拱桥上，默云徽坐着乌木船从下面缓缓驶过。

　　两个人都弥漫着笑意，冲对方挥手。

　　默云徽突然站起来，因为动力还有些不稳，他冲意琦行大喊：“意琦行，大笨蛋。”

　　意琦行仍只是笑，又比个你等着的手势。

　　38

　　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我。

　　明月在我怀，我梦在我怀。

　　39

　　意琦行在桥边等到默云徽的时候，只是把他搂在怀里，揉乱他的头发说“大笨蛋，喜欢你”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不到任何熟悉的影子，人就放松下来。

　　默云徽反搂住他：“大聪明，也喜欢你。”

　　40

　　在旅社的夜晚

　　昏天黑地，默云徽不用克制，他的手吊着意琦行的脖子，脸上神色又痴迷又痛苦。

　　他的腿挂在意琦行腰上，随着反复的动作颤动抽搐。

　　连续的快感令他眼前发黑，嘴唇干燥。意琦行亲吻上来时，他是急不可待想争夺些水分

　　滚落床下，在木制地板上。

　　冰凉刺激的感觉，与身体内部散发似乎要点燃对方与自己的热度。对比鲜明。只能不耐扭动。

　　又只是在男人掌下徘徊。

　　轻飘飘的快感，又堕入深渊的沉重，嗓音逐渐沙哑，带着哭泣的颤音。

　　眼睛睁大，泪水控制不住。到哽咽无力。偏偏快乐的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努力抬着腰肢迎合。

　　41

　　意琦行在晨光微曦时爬起来，颜料，画板，支架，铅笔炭笔。折叠椅都是昨天就备好的

　　他熟练起型，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沙沙的有节奏的声响。并不吵闹。

　　在日光下，他对这默云徽细看。他的模特是世界上最乖巧可爱的。

　　是独一无二，独属于他的

　　他因这个认知兴奋的折断了笔尖，在还故意留白的画面上，重重留下一道痕迹。

　　42

　　一副画而已。

　　意琦行打开水粉。用偏重的底色遮掩。

　　一点点修饰出结构光影明暗。

　　默云徽昨天那个表情与姿势，肆意的放纵，沉沦，隐忍，羞涩，欢愉……

　　介于天使与魔鬼之间的挣扎。

　　却逐渐下滑到深渊

　　当意琦行添加上吻痕和指印的时候。他突然起身，把默云徽吻醒。

　　默云徽还迷迷糊糊，就被人又分开双腿。

　　痛苦与快乐同时浮现。

　　43

　　画被签上名字小心放到画筒。意琦行做这件事时心跳的飞快，好在吹风机吹好后，默云徽还在第二次昏睡。

　　他抱着画筒。内心隐秘的冲动与快乐。难以遏制。

　　44

　　最后一天离开前。

　　默云徽和他一起去小镇旁边的月老庙祭拜。

　　默云徽虔诚叩拜。又捐了些香油钱。换来一根红绳。和几颗木头珠子

　　意琦行站在园子中间挂满红线的巨树下，神情温柔敬畏。

　　被默云徽用手机拍下

　　45

　　那根红绳和珠子，被默云徽在网上搜了教程，编成手链

　　却因为太长，而松松垮垮的挂在意琦行胳膊上，意琦行哭笑不得。只能摘下来。

　　然后把自己及肩的银白碎发扎起，意外适合。甚至多些看起来就是搞艺术的潇洒。

　　“这样，离我的思想更近一点。”

　　默云徽收拾这东西，他手脚干净利落。然后都放置在门口。两个人的行李箱并排一起

　　两个人都心，好像也并排而立。

　　

　　　　46

　　再开学，意琦行在学校家属院租了个已经调走的老师的房子。

　　高三学生离校走读是允许的，他和默云徽同住也不算突兀。

　　默云徽每天埋头做题。偶尔抬头看见旁边奋笔疾书的新同桌。总免不了失落。

　　47

　　那个老师家里贴了张地图。估计是给小孩子用的，贴的不高。

　　默云徽帮意琦行削铅笔。意琦行埋头补颜料。他既然不差钱。住宿的地方和画室都分别备下全套画具。

　　默云徽早就习惯如何削合适的笔尖，把铅笔芯削的长长适合排线握笔。然后反过来点在地图上问

　　“老意，你高考完想去哪！”

　　意琦行头发从红绳里挣脱出来几丝，凌乱的贴着脸颊。他用刮刀搅着白颜料。又探着看瓶底：“你呢？”

　　默云徽眯着眼：“最好的那个。”

　　意琦行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然后每次午休跑回来，就先做一套数学或英语的题。

　　48

　　最闲是在星期天的时候。难得有上一天假期。

　　默云徽趴客厅做题，意琦行就在旁边画他。

　　速写素描摞了一摞。

　　意琦行抿抿嘴，想起画室老师的警告：“你结构已经很完美，其他也都不错，怎么你画谁都是差不多。”

　　或是眼睛，鼻子，嘴巴，更多的是气质。

　　这样说好也不好，却也改不了

　　49

　　意琦行有次画室周末考试

　　耳机却忘在家里

　　让默云徽送来

　　他说在我们家的桌子上时。愣了一下。脸突然红了。

　　我的家，我们家

　　50

　　是画室老师开的门

　　然后吓的瞳孔放大，很明显的受到冲击的表情。默云徽看他这样也吓了一跳。

　　那个兼职的助教还在上大学，年纪和他们相差不大。他嚎一嗓：“意琦行，你的画活了。”

　　51

　　只是开玩笑

　　意琦行一路跨过水桶颜料铅笔盒过来，看着如平常般波澜不惊，但速度却快上很多。

　　他见默云徽还握着滴着水的雨伞。直接摸摸默云徽肩膀，眉头紧皱

　　“下雨了你说一声就行了。还好没淋到，你冷不冷，穿了外套也不行，该换长袖了，你里面穿的什么。”

　　又拉着默云徽的手。感觉到温热。才闭了嘴，默云徽不好意思的冲旁边的人笑笑。

　　52

　　默云徽非要离开，连门都没有入。

　　意琦行拦不住。

　　助教含笑点枝烟。倚着门问：“大神，这就是你家里的。”

　　意琦行基础极好，算是画室里顶尖大佬，大神大佬都是开玩笑的称呼，画室的气氛本就轻松愉悦。意琦行习惯后也就默认他们的玩笑。

　　意琦行点点头。

　　“家里的。”

　　又给了个警告的眼神。

　　53

　　都想看意琦行家里的那个

　　都想看画变真人。

　　意琦行心里既得意又傲娇，我男朋友就是很帅气，有气质。

　　但是你们说看就看的吗？

　　54

　　临近一模的时候，也临近意琦行会考。然后是艺术单招。

　　意琦行学会了抽烟。蹲在阳台，看那几盆常绿的盆栽被默云徽照顾的很好。

　　旁边都是散落的烟头。

　　默云徽把他拉起来，问他“你还睡不睡。”

　　55

　　意琦行睡默云徽，或是默云徽睡意琦行。

　　被子因为被包裹的人剧烈动作卷起落下，带出潮热的情欲气息。肉体沉重的撞击声，飘雪的季节，两个人却出满头热汗。喘息，哽咽的泣音，零零碎碎也带出来。

　　发泄后彼此都畅快些。

　　默云徽窝在意琦行身侧，两个人侧身相对，他盯着意琦行的蓝眼睛，“你最近不高兴。”

　　意琦行低低嗯了一声

　　默云徽嘟囔了一句：“有我你还不高兴。”

　　

　　56

　　意琦行没法说心里焦躁压力，他骄傲慣了。却在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举棋不定。这个过程充满变数。

　　默云徽说：“你什么都想要最好的。我是不是最好的。”

　　意琦行只会点头同意。

　　默云徽与他额头相抵。

　　“我不是最好的人，只是你喜欢我，你喜欢最好的。默云徽就是最好的。默云徽只喜欢意琦行，你当好意琦行就行了。”

　　“你在我心里，只是意琦行。”

　　

　　

　　

　　　　57

　　一模成绩下来。

　　默云徽名列前茅，如无意外，那所学校，板上钉钉的会为他敞开大门。

　　意琦行会考时发挥失常，他并不意外，只默默练习，准备来年的校招。不过烟抽的更凶。

　　默云徽收拾回君家的东西时，意琦行突然说：“今天，我们画室散伙饭，他们都想见你。”

　　58

　　默云徽到时，一群人安静了一分钟，然后有个性子活泼的男生冲意琦行竖起大拇指。

　　“卧槽，牛逼，大神真不愧是大神。”

　　席间顿时热闹起来，学艺术的大多爱玩爱闹，哪怕偏安静的美术生，在即将各奔东西的最后相聚时。也都活泼了些。

　　那些人看意琦行的示范被挂画室墙上，各种各样的默云徽，仿佛默云徽就是他们的朋友，陪他们一起度过最黑暗的黎明前。

　　59

　　有个女生趁男生蜂蛹灌意琦行酒时，对默云徽说：“你和大神一定要幸福啊！”

　　默云徽有些尴尬，他一直以为和意琦行关系隐瞒的很好。

　　那个女生羡慕的说：“话可以骗人，画骗不了人的。”

　　60

　　默云徽架着意琦行出了饭店，飘扬的飞雪洋洋洒洒。他头发被风吹乱，脸上笑意真挚。

　　有人帮忙打了车，默云徽挥手和他们道别，意琦行喝醉了很安静，只是有一下没一下亲亲他的侧脸。

　　两个人并坐在后排，意琦行低声说这什么。默云徽凑近才听见。

　　“默云徽，我爱你。”

　　61

　　默云徽泪流满面。

　　他拿着烟，学着点燃，呛人的很，一点都不好。不知道意琦行整天不离手的做什么。

　　意琦行躺在床上，睡着后不必思虑太多，酒精麻痹下。眉目舒展，整个人起来温柔无害。

　　他心说，这真的是他做错了。

　　62

　　联考成绩下来。意琦行紧张的手都在发抖。却仍装作若无其事。

　　他的准考证和身份证连带手机丢在桌子上。

　　默云徽想帮他查好，却接到画室老师的电话。

　　那个意料之外的高分，让意琦行难以置信。

　　63

　　默云徽抱着意琦行，他说：“你只是自己逼自己，意琦行本来就很好了。”

　　他亲亲意琦行，眼神炙热的几乎要把意琦行点燃。

　　他声音低哑缠绵。喊意琦行名字时，意琦行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64

　　寒假，默云徽没在这座城市。

　　意琦行和他每天一个电话。

　　默云徽说，他哥哥安排他去国外度假，放松心情。很抱歉不能陪他。让意琦行少抽点烟。

　　意琦行嗯嗯的应，打完电话，又随手拍个小视频传他，是只灰色的奶猫。抱着自己的尾巴傻乎乎的打滚。

　　这是我们儿子叫神瑞

　　怎么……那么吉利

　　意琦行严肃起来，打字过去，他们都说艺考要攒人品。吉利点好。

　　默云徽笑出声，又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名字，外国腔调，古怪又可笑。

　　65

　　意琦行背着画包，算着考点。利用手机导航，传梭在这座城市。四处赶着校招。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都知道，如非幸运。一别估计就是一生。

　　意琦行有次回来，穿过半个城市，几十斤的画具压的他几乎透不过气，勉强回到家中。

　　卸去重担，倒在沙发中，连灯都没有力气打开。神瑞听到声音过来，蹭蹭他的脸。

　　意琦行在那一刻

　　无比思念起默云徽。

　　66

　　但默云徽迟迟未归

　　开始还经常联系，为了不打扰对方复习。他们固定时间说些亲昵的情话。

　　到最后越来越少

　　意琦行还怀疑自己手机坏掉。

　　但换了另一台，也没有刷出消息。

　　他问了同班的其他的同学，那人过一段回复，说默云徽刚才还发了朋友圈。

　　67

　　默云徽低声说：“我们分手吧”

　　意琦行没吵没闹，他半天不吭声，默云徽急了就问他：“你是不是又在抽烟。”

　　意琦行嗯了一声。

　　默云徽抓狂起来“你咳的轻？感冒才好多久？不要命了。”

　　“为什么”意琦行反问他：“为什么分手。”

　　默云徽努力控制情绪：“我不爱你了。”

　　意琦行说：“我不信，你骗不了人。别装了。”

　　默云徽笑出声：“我刚才，就是在逗你啊。”

　　意琦行长舒一口气说：“别开这种玩笑。默云。”

　　他很认真：“其实的确很吓我。”

　　

　　　　68

　　意琦行开始漫长无期的等待。

　　他收到那所学校美院的校招合格证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仿佛理所应当，只是松了口气

　　拍照，神瑞甩着尾巴。

　　你什么时候回来，神瑞都那么大了，还没见过麻麻

　　你从哪里学的这种话

　　默云徽的语气有点凶。

　　我单招过了。

　　默云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恭喜啊。

　　69

　　关于他迟迟不归。默云徽愁苦的说，我哥哥喜欢上他同学，两个人要离家出走，他学的历史专业，也不肯继承家业，非要当个老师。

　　所以呢？

　　我爸要我直接去国外读书，读商科，以后好接手云海集团，现在在拼命考雅思，背英语背到头秃。但是今年的申请已经错过了。不过我也不用去学校了。

　　意琦行拨过去视频电话，被拒接。

　　好半天发过去，默总裁，要我苦守寒窑多少载。

　　70

　　后来又改口

　　电话里，默云徽声音仍是平和温柔。“你早猜出来我是骗你的吧。”

　　意琦行嗯了一声。

　　“大骗子，又笨的很。”

　　默云徽语气轻松起来：“哎，我还以为你真的信了呢。好遗憾啊。”

　　意琦行叹一口长气。

　　71

　　其实，我是病的要死了，默云徽笑吟吟说。意琦行只当他开玩笑。

　　他恶狠狠的凶到，你这样跑了，死了我也要抓到你

　　抓到以后呢？

　　意琦行抿抿唇，他低声道，默云，我真的好想你

　　默云徽就没办法，他只能哄着。好啊好啊，老意你加油，高考后，我们还去那个小镇旅游好不好。

　　72

　　离高考就剩两个月，倒计时的挂牌掉的飞快

　　意琦行脑子里被主课文综这些乱七八糟的知识点塞满，乱七八糟。

　　偶尔休息时，他想起战云集团，兄弟姐妹独剩他一个人。他原本也是该走金融这些路，接管公司，商海浮沉。

　　失去一切，只剩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反到想任性一把。选许久前永远不会选择的未知的道路

　　只被一句，艺术是永恒，不朽的。突然打动。

　　或许吧

　　还有默云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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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想去和默云徽约定好的地方

　　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坚持。

　　默云徽，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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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情绪埋在心里。

　　高考散场，他茫茫然往前走，等着他的是君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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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奉天开着车，意琦行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

　　君奉天说：“其实我很感谢你。”

　　意琦行艰难开口：“我是你弟弟早恋的对象。”

　　君奉天叹口气。

　　“所以，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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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云徽最后没有骗人。

　　意琦行却宁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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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睡的很熟，几个月未见，瘦的只剩骨头，头发都憔悴成银白。哪怕被照顾的很好。

　　意琦行带上门，冷静问：“怎么不去医院，你们君家也不缺这点吧。”

　　君奉天苦笑一声：“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没有意义了。医院吵闹，家里条件还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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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云徽醒了，倒是笑的没心没肺的傻样。：“现在我们算是一起到白头了。”

　　意琦行艰难扯出一抹笑，拳头握发紧。

　　默云徽有些虚弱的倚靠在厚厚的枕头上。他伸手摸摸意琦行头顶。

　　意琦行头发已经拖到背后，还扎这那个手链改成的发带。红色的绳子质量不好，磨的都发白。

　　默云徽沉默着安慰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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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传病，治不好。

　　默云徽心里想，自己真的很自私，可是忍不住。

　　明知道身体里有个定时炸弹，早夭的几率极大，却因为前十八九年的健康，而拉着意琦行赌那百分之十几的可能性

　　开始病发的时候，几乎就听见死神在倒数。

　　终究输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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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哭

　　意琦行落泪也是安静的，沉默只是为了不泄露更多的狼狈

　　默云徽的安抚轻哄没有半点用处。

　　就像他们错过的那些时间。再久远些，是最初的视线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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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再好些

　　意琦行背着默云徽去楼下。轻飘飘的。意琦行走路很稳，很慢，尽量让他少受颠簸。

　　默云徽意外的精神，他说：“意琦行，我跟得你说道歉。对不起”

　　意琦行把他往上托一托。“我不明白。”

　　默云徽贴他更近一些：“如果没有在一起。”

　　意琦行突然激动起来：“没有如果。”

　　“再来，我也喜欢你。”

　　默云徽笑出声：“好啊！我们重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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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意琦行摸摸前方，再不是温热的皮肤，而是冰凉凉的石碑。

　　照片上的人

　　笑的却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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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张张烧关于默云徽的画稿，神瑞被热气烟气激的不安的喵喵乱叫，又蹭着意琦行的小腿，又仿佛知道意琦行心情不好。

　　积攒太多，他眼眶通红，泪水完全不受控制，都是烟熏的，他咬着嘴唇心里想。

　　一点点失去的感觉。

　　最后一张，也是他画的第一张。

　　甚至不敢打开。

　　那些还未能见光的情意，都化尘埃。风吹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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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梦一场

　　默云徽说，你忘了吧。

　　黛玉死前焚稿也很意思，意琦行，我不是你们搞艺术的，但也让我文艺一次。

　　终有一天，你的相貌在我记忆中也会风化湮灭，那些琐碎的快乐。做过的事情。都通通忘却。

　　意琦行抹一把泪，仍是面无表情。

　　感觉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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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云徽和意琦行那次去旅行时，两个人爬到小镇后的山坡，半山腰，已经能清晰的俯瞰整个小镇。

　　他俩累的厉害，只是坐在长椅上。

　　意琦行想拉着默云徽倚靠着他歇一歇。默云徽与他并肩，握着他的手，静静说

　　“这样就好，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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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时候，意琦行去赶只有他一个人去赴的约。

　　已经有些秋意。

　　等第一场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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