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23 【欲星移×八纮稣浥】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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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1-11-23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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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 【欲星移×八纮稣浥】奉陪

※原剧向AU，灵感与题目来自九泓涟老师的画。
※时间线：三王之乱前很长一段时间。
※一些私设：当时鳍鳞会尚未与朝廷直接对抗，且双方代表私下有所接触。
※含王相、皇稣成分，角色年轻十来岁难免ooc，所以不可推敲之处切莫认真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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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星移进入鳍鳞会时未曾惊动任何人。

此海境一大江湖帮派，门内门外，举目四顾，尽皆波臣之民的熙攘世界。无帝都高门云集，钟鸣鼎食之豪华，也无胭脂金粉、绮罗竞户之奢靡。有的是村口市集络绎不绝的人丛：群童呼拥为伍，以虾铒诱引沙虫出洞，老伎手持板胡，不顾轮朽轴坏地拉扯琴弓，呕哑嘲哳的弦声与挑担货郎的翠亮的吆喝打个照面，一路走街串巷，飞入寻常人家。

过得外围的村落，便出现成片相连的工匠作坊，不独有日用酱、酒、织、染等作为日用，农具、行具、乃至防身所用的刀兵利器也在这片坊中占得席地。之所以有如此规模，盖因会中颇多工匠，皆是世累相传的铸造好手。

欲星移在一座正烧着的窑炉后边看到了八纮稣浥，不是印象中一袭华贵紫衣、发冠高束的装扮，捧于胸前的那颗深蓝的镔铁矿石也不在。整个人粗服乱头的，走近细瞧，右眼下方还不知从何处沾了块色泽乌黑的炭灰。

对这样不曾见过的鳍鳞会宗酋，欲星移有种奇特的陌生感，取了随身的锦帕递上去，八纮稣浥乜他一眼，迟疑了一下，接了。神情自若，对他的突然造访并没流露太多讶异。

欲星移指了指右眼，看着八纮稣浥指尖拈起帕子，在脏污附近随意擦了擦。

“谈谈吧。”他直言来意。

“大人哪次来，不是来与草民谈。”稣浥虽是回答，目光却越过他，直直投向窑炉中翻腾不熄的火苗。

“事关对上的一项建言，我需要了解你的想法。”

欲星移言辞郑重，八纮稣浥便把视线从远处收转回来，与这位刚加官进爵不久的鲛人丞相相对而视。

“看来北冥封宇还是仁德用得最称手。既是想要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怎不先去询问他其他几位兄弟的想法？”

听到他嘴里毫不加敬语修饰的“太子”名讳，欲星移脸色不大自然，却也没纠正，只是言明情况：“大约就这几日，太子殿下拟向王上奏疏，请求试行一项改革，扩充拔擢人才的范围。内容便是从民间各地遴选一批波臣子弟入学宫听学，三年之内，各家从师之束脩及衣食用度皆由东宫担负，无须自身操烦，只需学成后由太子亲自考校笔墨与策对，优异者再参与由吏部、御史、内阁三方主理的考核，行能与德才皆通过者，即可领职以入仕。”

言罢，见八纮稣浥不语，似是陷入思索的模样，补充一句：“而这首要的遴选一环，我希望鳍鳞会能从中协助，确定人选。”

话语落，观八纮稣浥犹不作声，手里的帕子却比之前捏得紧了。

“我来，便是带到这些话。至于内容，还请宗酋详加考虑，早些定夺。”说完抬腿便走，行出一段，被身后一声“且慢”呼住脚步。

八纮稣浥迈步跟上，信手予他的帕子摊开来放在掌中，从脸上拭落的一点灰痕淡淡的，在蓝色底的帕面上并不突显，想来动作没甚用力，是不愿而非不敢。即便换作旁人，海境丞相一手递出的帕子，洗净了再物归原主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来者远比常人难相与，远道而来又不自正门入，言谈点到为止，便是欲擒故纵，引人入彀。

皇城之外，仍要反客为主吗？

“怎么还？”只听鳍鳞会年轻的首领沉声问，一改之前的冷淡，肃容以对。

欲星移手中的如意轻巧地抬了抬，面露不解：“宗酋要还什么？”

八纮稣浥面容愈肃：“丞相心中清楚，波臣非是唯鳍鳞会马首是瞻，鳍鳞会也断无可能无端受惠于朝廷，何况目下情形未明，焉知不是太子一方私相授受。”

听完，欲星移脸上的困惑加深：“宗酋是否误会了，巾帕不过欲星移私物，与公务何干？”

“倘若我不先接受这区区‘私物’，他日丞相突发奇想，找个巡检防患的由头，让手下人把吾这九流混杂、匪类集聚之所剿了，还不是一张帕子大小的折子就能办到的事情。”

“哈，不想宗酋竟所虑甚广，信手而为都要往坏处联想，可见我在于做人一事上有多失败了。但换言之我若真如你所言那般公器私用，以权谋私，以当今王上的个性，岂能由我身居此位。”

“那大人以太子之名揽才，挂名东宫，就不是私心了？”

欲星移微微一笑：“殿下身为国之储君，未来即是海境的主事者。而我为辅政之臣，自愿随太子左右，乃因太子有志于改变三脉把持朝政、垄断仕途的局面，让一批位卑权轻，身负真才实学的波臣入朝为官，取代那些个承袭世荫，却尸位素餐、庸碌无为的贵族。此举意在震慑世家权贵，令朝中官位流动，新旧代谢，更重要的则是为波臣参与议政，广开言路，使民意上达天听。”

欲星移朗然直视八纮稣浥，凛然之词不似作伪，坦言以告亦属实情。鳍鳞会宗酋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在这位丞相长身而立、畅言理想中的未来愿景时，凡听者，很难不为其目中炽烈的光芒所折。

他抿紧嘴唇，在聆听这些豪言壮语之余，思忖着如何将他们言谈的重点往几方一侧倾斜，抬眼却见这位新晋的丞相眨眨眼，凤目勾出笑纹，道：“再来，我素来敬佩宗酋年少英豪，不是习武之身，却统领武者数万，适才不忍见才杰俊容染尘，于是以帕相赠，公私两便，何来偏私之嫌呢？”

公私两便，多么理所应当的口气！如此巧言善辩的口舌，海境只怕无人能出其右。

八纮稣浥这样想着，神情不由戒备更甚，手上轻飘飘的布帛骤然有了千斤之重，沉在掌心，更压在心头。

“放眼整个海境，大概也只有丞相大人心宽，敢放任太子胡来了。”八纮稣浥冷语含讥，眼前人堂而皇之背后的一点心思，并不难猜到，只是这点伎俩却要他以身家性命成全，未免欺人。

“但鳍鳞会从来就不是在下的一言堂，倘若会中众兄弟因我答应丞相所托有何万一，八纮稣浥便是波臣的罪人，因此，恕我不能——”

“水磷烧。”蓦地，欲星移吐出一个词，截住他话。八纮稣浥一怔，以为幻听：“你说什么？”

对方的惊疑的神色证明了他的试探，欲星移遂清了清嗓，解惑道：“水磷烧，以波臣之骨血烧制的器皿，制成后晶莹剔透，异彩生辉。此物最初成于三皇子之手，后来流通于王室子弟间，权贵赏玩，对此爱不释手。北冥无痕受此鼓舞，大肆活捉波臣良民，男女老幼皆有，夜以继日以活人炼器，以此献媚于王上，取悦圣心。”

“取悦圣心……好一个取悦圣心，你可知，这是鳍鳞会中多少兄弟的切肤之痛，更是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刻骨之仇。而你……既已知晓这些，又怎能坐视恶行……”

眼见宗酋眉宇深结，面色一寸一寸地阴沉下去，目眦欲裂，欲星移却恍若未闻，仍是不紧不慢地道：“而四皇子北冥流君自其皇兄处听闻此奇珍异宝，意图仿效，便借生辰将至之名，从北冥无痕处得来几只，五皇子北冥皇渊素又与流君交好，常往流君府作客……”

然而这次他话没说完，便见宗酋猝然近身，执住他前襟，眼眶中如装了两团不安的磷火，能烧灼出伤痕似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绝无可能。”

八纮稣浥难以置信，毋宁说相信那是蓄意罗织罪名，混淆视听。

他怒然审视欲星移的瞳孔深处，有心人但笑不语，成竹在胸，不避不躲。

“宗酋可曾当面与他对峙，何从知悉他的真实想法？”

八纮稣浥哑然，脸色由阴沉迅速转为灰败。

欲星移心下惋惜。

可叹，人被拿捏到软肋处的反应，不论尊卑，无关男女，殊不知在计算者眼里，皆是同样的无所遁形。

他想此刻的鳍鳞会宗酋只是被他制住关窍，需要一点时间梳理心绪。他无意取之命门，便给对方以十足宽裕的沉默。

等到所怀各异的两人再度相觑，八纮稣浥侧过脸，咬牙让开些许，欲星移才又徐徐解释：“宗酋莫急，我方才还没说完。”

自知于人前失态，言语来往已落下乘，遂了对方之意，八纮稣浥索性垂眼，任他兀自于耳边继续。

“水磷烧之事本系宫闱中一桩不可见光的秘密，然东宫于月前得数封匿名检举信，太子殿下得知内情后甚为震怒，已暗中遣人着手搜集相关人证物证，相信最迟月末，便会查清原委。”

丞相话锋一转，仿佛晓其所忧，知其所忿：“滥杀无辜子民，罔顾弱者性命，是连同太子在内，任何心怀仁德之士都无法容忍之事。但此事最棘手处，在于其一旦曝光，势必举朝震动，令全境民怨纷沓，加之今上亦牵扯其中，无疑会损及声名，削弱王室威信。身为一名执政者，想来无人容许自己在位时，身旁的史官将这些昏聩、荒唐的暴行一五一十地记入起居。故而要处理此案，只能暗访，不能明察。就是到日后处置罪魁，定罪判罚，也不可大张旗鼓。”

丞相话意至此，此间一干人等的心结所在已悉为其掌握，八纮稣浥自也味出欲星移提及此事之用心所在。此人聪颖过人，晓得如何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又心计深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人弱点为要挟，而非出自真心地体恤怜悯，到底性行凉薄。思及此，内心禁不住有些发寒。

可作为一会之首，他责无旁贷，心知有所决断了。

于是八纮稣浥强振心神，重新对上丞相的目光，尽管稍许挣扎仍违拗意志地浮现眉头，他仍是说：“对鳍鳞会数万波臣兄弟而言，鲲帝一脉得势，屠戮无辜百姓，王室上下该是一体同罪，概莫能外。可同时，纵使兄弟交好，北冥家有如北冥皇渊者，未必全然知情，按照本朝律法所载：不知者不罪。”

“不错，我知宗酋依旧选择相信，就如我信任太子那般笃信于他。”

“呵，你知又如何，我信又能如何。如今治罪者非受害者，无知者非加害者。”八纮稣浥加重了语气，心有恻恻，“我所爱者，更非与我同道者，无力改变之事，强求只会贻误大计，让一切念想落空。”

他的声音甫落，欲星移胸中的一根隐秘之弦也为之一惊，某种慨然与酸涩感潺潺漫流过四肢百骸。然而毫厘之差往往如隔天堑，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人，终究未能感同身受。

“未来之功，系于今日，端看宗酋如何取舍。”欲星移再作提醒，隐去最后的余地。

“丞相的要求，犹请再说一次。”

欲星移依言。

“我之请求不变，宗酋让鳍鳞会介入遴选，出具一份名册，我与太子介入水磷烧一案，为鳍鳞会诛杀首恶，报无辜者殒命之仇。这将是一段甚为漫长的过程，艰辛难料，及来日太子继位大祚，波臣于宦海有引渡之舟，于官场有一席之地，同朝而治，开海境千年未有之先例。”

“好。”

伴随允诺，一滴清泪从眼角不可支地滑落，冲淡了残余的木炭灰痕，无声湿润了宗酋年轻坚毅的面庞。

“唉。”

八纮稣浥听到了一丝喟叹，朦胧中，他的合作者走近他，取走他掌心虚握的巾帕，叠了对角，用力抹去他右眼下残留的污痕。凝视那泛红的眼圈片刻，忽而倾身，将那嘴角处将落未落的水珠狠狠啄去了。

“你没什么损失，这会是一本万利的交易。”鲛人的气息喷吐在波臣冰冷的面颊上，夹杂了丝丝缕缕的咸腥血味，八纮稣浥推开他，用舌舔舐嘴唇，眼中缓缓浮出一道不死不休的狠戾。

“望丞相大人信守承诺，切莫失信于人。”他转身，背向欲星移，这般架势除了送客以外再无其他。

唇上的伤口很快被吹凉、吹干，无根水挟风剐蹭皮肉的感觉，让欲星移想起那把不轻易离身的利刃。

“临走前还有一事相求。”欲星移说，“我的佩剑久未出鞘，宗酋可愿帮我将这剑刃研磨抛光？”奉上剑鞘。

八纮稣浥并不转身，却问：“此剑何名？”

“沧海珍珑。”欲星移答。

是了，那把由珍珑髓精炼锻造而成的宝剑，剑身幽兰，刃如银霜，先辈得意之作，原来竟是辗转到了这人手中。

“与允诺丞相所托之事相比，不难，只是今日你我言尽于此。”他平淡地道，彷如一开始见面时的口吻。

“也是，毕竟来日方长，会有机会。”

欲星移说着还剑入鞘，踏出几步。足下发力，一个旋身起落，轻盈地落上梁顶，鞋尖复又一点，就此跃出墙篱，消失不见。

当他走出鳍鳞会周遭的村落时，天光已晦，夜幕如覆纱帷，薄薄地降下。不远处，几头沙骑与一辆辕车早已候在一株形状虬曲的珊瑚树下了，见到他来，车夫欠身行礼，欲星移颔首，面色不自觉明朗许多。待登车入于厢中，一人倏然掀开车帘，要拿他手腕。

欲星移警觉避开，目现寒芒，下一刻却看清了佩戴白玉扳指的手，不由得低呼：“殿下！”

太子这猝不及防的一搀，险些就要弄巧成拙，得亏他平时习武不怠，下盘功夫稳当，才不至于踣倒车前。

“丞相大人行踪不定，先是让本王一顿好找，再是教本王一番苦等。”

北冥封宇起身将人迎回坐塌，埋怨这过了晌午便消失不见，直到薄暮才姗姗迟归的人。

“是臣之过，劳殿下记挂了。”边说边敛袖慢揖，北冥封宇轻托住手臂。

“罢了，本王不追究，也不过问丞相其中缘由，但是，下不为例。”

欲星移“嗯”了一声，偏过头看太子的侧颜，厢座内光线昏暗，唯他颊边几枚细鳞反射出幽微光亮。

“殿下便是要处置臣，臣也万不敢有所怨言。”他附耳说道，如窃窃私语，含意味不明的默许。随即，他感到自坐定后便揽在腰后的手又隔着衣衫下移几寸，解落系绳，缓缓探入了袍服之中。

fin.

P.S.
一点可能欢乐（？）的后续：
北冥皇渊：穌浥这条新帕子哪儿来的？材质好像有点像鲛绡……等等，你眼睛下面这块怎么青了？
八纮稣浥：之前来了个无赖滋事，已经被我打发了。
北冥皇渊：不行，本王这就再替你寻个武功高强的护卫。
八纮稣浥：别管我，也别再来找我。

另一方面。
北冥封宇：就说这次丞相外出，都不事先知会一声，本王着实不放心。咦，丞相的嘴唇怎么破了？
欲星移：不巧惹恼了附近的章鱼，无碍，他不是臣的对手。
北冥封宇：哦。（内心os：章鱼居然会咬鱼的吗？而且会咬到嘴唇的章鱼该是多么凶狠的章鱼啊）
欲星移：哈哈，臣开玩笑的，殿下信是不信。

wb:銞三十
lof:林下听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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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23 【欲星移×八纮稣浥】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