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4.01 【渡凤（一渡微尘x凤舞迟）】掌中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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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紀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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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4-01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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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1 【渡凤（一渡微尘x凤舞迟）】掌中之舞

渡凤愚人节特供菜单【16：00】

浮生一梦，醒是梦，醉、也是梦……那醒与醉又有何分别？

又一次从昏茫之中苏醒，他睁开了双眼，冷冽眸中阴影漠然，映不出些微光彩。

无数次，一渡微尘就以这样的姿态醒来，然后思索。

“这又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满目苍凉，令他那尘封已久的心瞬间又浸入一片萧条……但这次的萧条之中，他隐约看见一个少年的侧影，孤单地行走于暗夜中。

一渡微尘不由自主抬起手。

“凤舞……”

亲昵的低唤声，提醒了他自己身边本该跟着一名稚嫩的少年，而如今那名少年又在何处……环顾四周，无声的夜晚只有他孤单一人。

按照他安排好的计划，他的凤舞本该杀死了他，看来是失败了。

一股无名慌乱从心内窜出，一渡微尘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少年，他必须尽速确认对方此刻的状况！

于是他施展轻功，跳跃翻飞间极目找寻，只见斑驳景象不断后退，冷冷月光下雪色朗朗，却杳无人迹。是心焦、是惶怒，他不惜放声大喊：

“凤舞！凤舞！！凤舞迟——！！！”

对自己的失态毫无察觉，他仍在奋力呼唤：“凤舞迟你在哪里！你给吾出来——！！！”

为何无人回应？怀揣的不安如火焰般，快要灼伤他原本无波的眼底。

悲绪难抑，一口鲜血吐出，一渡微尘无力降至地面。依然是这样的寒夜、这样的风雪……他知晓自己又被留下，这又是一个无人识得一渡微尘的世间。

一渡微尘，你又成了独自一人……

生之蚀，死不了的存在。被遗留者，已记不清岁月的流逝，是连死神也抛弃了的人。

“凤舞，你可知晓，当你说要杀了吾，吾心深感欣慰啊……可这一切，是如何失败的呢？”

他甚至想不起来所有事的起点与终点，只能怀抱住自己。说来奇怪，早该失去感觉的身体，此刻却被寒意侵蚀得疼痛不已。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光已白，蓦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一渡微尘抬首，眼前是一名一脸单纯的孩童，却给他一种亲切之感，不自觉唤道：“你是…衡儿？嗯……不对！” 惊疑过后，一声不对，浮生落地。
一渡微尘站起后退，“吾为何会知晓你的名字？啊……”

见他抱头失措，衡儿虽担忧，一时也被吓住，不太敢靠近。

“大哥哥，你怎么了？比起上次，你的面容又更加憔悴了……对了，大哥哥的大哥哥最后没有醒过来吗？”

一渡微尘再次抬起头来，“你叫吾……大哥哥？”

一渡微尘此刻才发现，从自己的视角看去，衡儿并未如自己想象中那么矮小，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并非一袭白衣……他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却无法置信，更不愿相信！

“……不对！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同一时间，脑海里少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一渡微尘……」
仿佛再次感受到少年泪水滴落脸颊的滚烫。

「如果我又再次遗忘，你能不厌其烦一直叫我，让我记得吗？」
结果……不还是彻底遗忘了吗？

少年最终的记忆停留在一句话：

「有的人曾在你的一生中留下痕迹，就足够了。」

曾不离不弃，陪伴少年摆脱所有牵绊，让自己成为唯一羁留凤的存在……如今凤失舞，悔已迟。

一渡微尘嘴里不断发出低笑，泪痕却斑驳了脸颊。

他怎么也没想到，凤舞在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迹，竟让他思念成狂。

“大哥哥……你没事吧？”

只见衡儿又退后了一段距离，躲在一块大石头之后，只探出一个脑袋。一渡微尘苦笑道：“衡儿，如果吾说，吾就是你的大哥哥的大哥哥，你会怪吾夺走他的意识吗？”

花了好一会儿，衡儿才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饶是小孩子，也不免语带悲伤，“这样啊……原来大哥哥的大哥哥醒过来，代价就是换大哥哥的意识消失？”

“是。”

衡儿声音哽咽道：“……既然是大哥哥决定好的目标达成了，衡儿心想大哥哥他一定没后悔。”

会吗？如果凤舞知晓自己的真面目，还会如此鼎力相助，不顾一切吗？他会陷在仇恨与自责里吧，会……想杀吾吧。

这么说，那一场神州裂变后的逼杀，只是梦境吗？一渡微尘自觉不可思议，原来自己还可以做梦。

而梦里，果然什么都有。

“大哥哥……额、大大哥哥，你的脸颊脏了，要不你先清洗一下吧？”

看着湖水之中倒映出的小朋友的脸庞，一渡微尘不由得伸出手去——

那是凤舞，还是一渡微尘？

重要吗？凤舞即是吾，吾即是凤舞。

掬水在手，容颜瞬间破碎，寒凉刺入骨髓。
却见掌中映照出少年坚毅的眼神与无邪的笑容。

“一渡微尘！”

“凤舞……”

“你是你，我是我……”

一渡微尘贪恋地看着、聆听着，却见凤舞的脸开始随水波扭曲，哀怒之声传来：

“吾不是你！吾不是你！”

“……一渡微尘，吾，不会成为你！”

清冽的水从指间坠落回湖中，最后一声呐喊只留下残响。

再观水中倒影，凤过无痕，漠随流水。刹那间仙姿雪白一如往昔，不染尘埃。

君身默然挺立，不发一语——

“前方的朋友，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困扰？”

雪白身影身形一颤。猛然回首，只是一张素未谋面的脸，一渡微尘目光再次冷却，“吾与你初次见面，何来朋友一说？”

“这嘛…因为我看你一个人，像是没有朋友的人呢。你若是不弃嫌，交我这名朋友如何？”

“谁说一个人就是没朋友？”

少年挠了挠头，道：“我感觉你就是没朋友，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是谁又说人一定需要有朋友？”

少年想了想，说：“像我这么路见不悦出声招呼善良热情的人不多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喂喂喂！就这么走了？”少年双手抱于胸前，嘴里咕哝起来，“真是个怪人……”

一渡微尘突然停下，回过头来。

被冷漠的眼神盯着，少年下意识后退，“……不就说了句怪人，你至于吗？”

“那我这名怪人答应你了！”

少年开怀一笑，几步小跑到他的身边。

“你是被朋友丢在这里吗？”

一渡微尘觑他一眼，“你的直觉不是说吾没有朋友吗？”

少年笑道：“因为我刚才听到你一直叫着凤舞、凤舞…那名凤舞，像是你很珍视之人。”

“那又如何？吾利用了他……所以他一定在怪罪吾，对！凤舞一定是在治吾的罪。”

看着一渡微尘的悲哀神情，少年不免也被感染，兀自陪着伤神。

“治罪什么的不至于，”少年以拳触碰一渡微尘的心脏，继续说道：“我的直觉很准，所以我建议你先治好心病，病好了，说不定你的凤舞就出现了。”

破天荒的，一渡微尘听取了建议。

每去到一个地点，那些凤舞和他曾停留之地，他的神色就多一分明艳。就算知道无用，他也默许自己内心深处的道歉与忏悔。

在两人最后分别之地，一渡微尘持虚川一籥，诚挚吹奏了一曲缅怀往昔，殊不知这一路走来，种种眷恋都被身旁少年一一看在眼里。

“凤舞，抱歉。”接下枝头落花，一渡微尘缓缓道：“浮生扰扰，吾才是惊扰你漫长一生的一粒微尘。你从吾失色的天空飞过，早就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既成了往事，又何必纠结；既成了从前，又为何沉浸？你不是信奉把未来掌握手中吗？为何又不肯放手？”

正当一渡微尘惊诧于这些话语时，少年突然凑近，双眸对视，少年叹息道：

“我都做这么明显了，一渡微尘，你也该醒来了啊。”

一渡微尘忽然看见天幕正在破碎，碎片如流星雨般掉落在大地。

再次醒转，眼前是熟悉的寰界，身旁是同样刚刚清醒的凤舞。

“一渡…微尘……”凤舞扶着昏涨的头站起来，与一渡微尘面对面。

“凤舞，知晓了吾对你的利用，你为何还愿受吾这样的人牵绊？”

凤舞踮起脚拍着一渡微尘的肩膀，认真道：“身为你的朋友，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就此离开，岂不是太过分了？”

握住肩头小小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体温，一渡微尘迷失其中。

“凤舞，你想清楚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展翼，只能在吾掌中起舞。”

只见凤舞微笑着点了点头。

一渡微尘，从发誓要杀你那一日起，凤便已决定不再高飞。纵凤从此无法逃离你的掌心，你的目光，亦困于掌中。

一渡微尘轻轻将少年揽进怀里。

浮生一梦，醒是梦，醉也是梦；醒与醉，无分别。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百事从心起，一笑解千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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