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6.20 【魈紀鳳】山中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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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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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6-21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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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0 【魈紀鳳】山中傳奇

山中傳奇
章一.紀生
是說大宋年間，流傳著這樣一個話本故事，講一個落第舉子，姓紀，被喚作紀生。
這紀生讀了一肚子書，卻怎樣也尋不得一個正經事由。
他倒也豁然，並不強求，只碾轉在各處名山古剎之間，替寺廟抄寫經書，混個嚼味，兼遊山玩水。
有一回，他收到黃蓮寺住持的一封信，叫他去抄一部經，他想著四下無事，便一口應下。
他雖替人抄寫經書，卻是不念佛，亦不信鬼神，權當做差事任務，盡心盡力地完成了，便不再多想。
涉水渡河，又翻越崇山萬嶺，一路風景綺麗，煙水迷人。
紀生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約定之日到達了黃蓮寺。
眼見莊嚴佛寺，耳聽梵唄陣陣，紀生只覺心上有如清風微拂，掃去連日來的風塵倦意。
廟中古樹參天，越往內中，林蔭愈是繁密，腳下青石板上苔蘚也愈墨綠，當聞見水聲時，引路的和尚忽的止步。
「大雄寶殿就在此石之後，一會兒，師父會將經書和寶印交給你。」
「信中提及的那個大手印呢？」紀生忍不住好奇，向和尚追問。
「師父會教你，千萬記住，你別說話。師父做什麼，你跟著做便是。」
和尚叮囑完紀生，便轉身離去了。
繞過巨石，踏過台階門檻，紀生四下望去，只見殿內立著諸多佛像，法相皆是莊嚴肅穆。
而蓮花台下，盤腿坐著一位老和尚，慈眉善目，留著長長的白須，正笑著望向入殿書生。
紀生竪起左手，躬身向老和尚行了個佛禮，又向老和尚身後的佛像拜了拜。
老和尚不說話，一指身前空地，示意紀生坐下。
紀生一拂衣擺，面向老和尚席地而坐。
隨即，老和尚一揚袖袍，做起了手勢。
紀生雖是雲里霧裡，但跟著老和尚做了幾遍後，也將這手勢學了個七七八八。
捏圓彈空，指尖落下最後一著後，老和尚點了點頭，將身側的幾卷經書與一方寶印遞予紀生。
紀生鄭重接過，起身告退。
在紀生踏出門檻後不久，殿內落下一陣塵灰。
一個蒲團，陳列在空空如也的大殿正中，而蒲團之上，寂然無人。
先前引路的和尚在殿後候著紀生，見他來了，便領著他往後山行去。
和尚盤著念珠，同紀生並肩行著路。
「京里的大師正等著這部經做法事，這場法事是為超度埋骨邊關的亡魂而設，紀生你且盡速抄完。」
紀生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我為你尋了個清靜地抄經，是先前經略府所在之處，如今人去樓空，只有我一舊識借居那處。」
說罷，和尚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與一紙銀票。
「這是引薦信與銀票，見信如晤，他自會明瞭。」
紀生收下信，又將銀票攤開看了看，隨即滿意地放進背後書箱中。
辭別和尚後，紀生便依山道尋去。
山路崎嶇，傍道古木參天，兼之瀕臨湖海，更有水霧環繞。
紀生愈走愈深，濛濛中，只見一灣溪谷，亙斷山道。
輓起褲腳，紀生正打算淌過石頭灘，涉水而行。
忽而，水流漱漱，一闕清脆如風吹翠竹、泉擊明玉的笛音，自河流上游幽幽傳來。
曲中之意若寒山雪融、凛梅馨香，又似塞上明月、旷照千里。
紀生心中一動，竟循著笛音溯流而上。
江流奔騰，笛音在水聲中忽遠忽近，紀生固執地行著路，全然不顧滾滾而過的溪水沾濕衣角。
谷中霧氣更重，入目皆成白茫茫一片，不知行了多久，紀生體力耗盡，不得已停在了水流中央。
在他喘氣的間隙，笛聲在耳側响起。
紀生欣喜間，忙抬頭望去。
一片朦朧中，只見白霧淡去一角，露出一塊岸邊巨石，一名藍袍白袖、身姿飄然的男子堪堪端坐於巨石之末。
他將雙腿垂下，長長的下擺搖曳風中，似那仙人腳下浮起的飄帶。
釉色的唇邊橫著一支翠色玉笛，那些動人心魄的笛音，就是自他指尖洩出。
他好似望著紀生，又好似遙望遠方，亦或者眼內什麼也沒有。
紀生糊了一把面上水霧，好看得更清楚一些。
再睜眼，空空蕩蕩的巨石上已然無人。
惟有潺潺水聲，簌簌回蕩谷間。

[ 此帖被明孤在2023-06-21 10:03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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