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5 記太淵 (完)，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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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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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1)

樓主發表於: 2020-09-14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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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記太淵 (完)，7F

記太淵(一) sg'Y4

　　今日不慎遇頑石絆腳，正待本座怒降神威，卻遭族內後生小崽撞見。 yb@X*PW/z
$ioaunQKP
　　小崽信仰堅定，為護其安好，偽裝尋常野狼，任其援手，並贈物供小崽耍玩。 A"P\4
ZwY`x')
　　小崽樣貌，依稀曾見。

　　* * *

　　「事情太奇怪了，你們知道太淵黑狼嗎？」

　　那日千雪孤鳴懷抱一只紅色布包踏上還珠樓，小心翼翼將其置於桌面才落座。

　　神蠱溫皇一如往常執書斜躺沒有作聲，而藏鏡人應道：「苗疆早已絕跡的狼種，也是皇室守護神獸。何事奇怪？」

　　「我方才----遇見一隻，紅耳金眸毛色烏黑，四足如踏銀靴，完全是冊上記載的樣貌，這狼、呃......祂被石縫絆住前足，我剛偶然經過，劈開了岩石。」

　　「然後那頭狼對你說話了？」神蠱溫皇懶洋洋地問。

　　千雪孤鳴吃驚道：「你如何知曉？！」

　　「我不知道。」溫皇輕嘆，「只是想判斷該給好友一杯茶，或是一盅藥。」

　　「來罈酒！」狼主自暴自棄地叫：「我沒有靠祂太近，畢竟、畢竟那是野狼呀，祂前足自由後，甩了甩毛，對我說------真的說了！祂說：『拿去與其他崽子遊戲吧。』然後這包就掉在我的靴面，再抬頭時狼已不見......」他將布包朝溫皇推了推，「噯，是不是仍需喝藥？」

　　「裡面是何物？」溫皇問。

　　「我沒打開，急著過來呢。」

　　溫皇伸手捏起布巾一角，「那便看看。」

　　霎時羅碧與狼主分別握住他的左右手腕，制止他的動作。

　　「別貿然打開。」

　　「小心。」

　　溫皇笑，「皇室守護神所贈之物，你們這樣，是大不敬。」

　　「小心點。」千雪強調。

　　「是，王爺。」待兩人收手，神蠱溫皇退去包巾，露出其中手掌大小，通體漆黑的方形物體。他端詳片刻，指尖撫過所有銳角，並且在平面上輕叩。

　　羅碧與千雪兩人眼見似無危險，便任溫皇摸索把玩，自己添了茶，在一旁隨意交談起來。

　　氣氛是輕鬆寫意的，直至溫皇輕輕「啊」了聲。

　　他們往下摔。

　　這方深淵不似自然造物，畢竟還珠樓不會突現天崁，裂隙谷地也不會一時間全無日光。

　　神蠱溫皇運轉功體全神戒備，他可以感覺到鄰近處友人熟悉的真氣。

　　「藏仔、溫仔！」千雪開口。

　　「嗯。」

　　「留神！」藏鏡人警告。

　　一線亮色急速逼近，只見巨大桿秤漂浮於半空，桿體金光閃耀，於黑暗中清晰可見。

　　溫皇應聲落在桿秤提鍊處。

　　「千雪！」「藏仔！」只聞兩位友人同時呼喚彼此，神蠱溫皇目光所及，他倆分別掉向秤砣與秤盤處，對視剎那，便已調整好維護平衡的落點。

　　溫皇安穩地立於中央，看兩人行雲流水、默契十足地分從左右朝他飛奔而來。

　　喔，這可不能稱安穩。溫皇心想，此情此景離譜至極。

　　狼主與藏鏡人毫不客氣夾住了他（而他竟不能閃躲），千雪左手扣住他的左上臂，右手環過他肩背握住羅碧袖袍，而羅碧左手自溫皇頸背處向上伸展，緊緊攀住吊鍊。溫皇因此幾乎站在羅碧半個懷抱中。

　　桿秤劇烈搖盪，而狼主終於有時間罵人，「心機溫！我剛才不是說過要小心！」

　　「這是意外。」神蠱溫皇嘆氣，方才黑盒突然化霧，他尚不及釐清驅動原因，「今日本無出門打算。這意外真讓人生厭。」

　　「所以說過要小心！」

　　「好友，亂收物品是孩童才犯的錯誤。」

　　「啊？那是太淵黑狼耶！」

　　「夠了。」羅碧輕扯手中鎖鍊確認穩固，抬頭望去，「別吵，認命爬吧。」

　　鎖鍊沒入黑暗之中，看似一望無際。神蠱溫皇不滿地想：這真的太過了。

　　－－－－－－－－－－－－－－－－－
　　狼(太淵)與狼(千雪)狹路相逢！

[ 此帖被重嬰在2020-11-05 12:3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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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1)

1樓發表於: 2020-09-14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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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4 記太淵 (二)，2F

吊鍊的另一頭連接在十分可疑又不自然的方洞邊，洞外透進了不算明亮的日光。

藏鏡人一馬當先翻了出去，接著是千雪。壓尾的溫皇嘆了口氣，才慢吞吞地穿過方洞。方洞外並無遼闊視野，他們被萬丈山崖包圍，僅有一道山體裂隙能可前行。裂隙邊，銳利字體直白地刻道：莫回頭。

神蠱溫皇以扇尖點了點狼主的背，「指令很簡易，那便走吧。」

藏鏡人視線滑過他的眉眼，率先步入裂隙。「走。」

溫皇推著千雪跟上。

* * *

那隻狼口吐人言，牠說：莫回頭。施以援手，爾能得償所望。

他沒什麼想要的，並且他正在躲避忌族追擊，哪有心思對他人施加援手。

但......如果那當真是太淵黑狼呢？邯盧族少年忍不住想。

他衝了出去，數道劍光斬斷外族兵士對苗疆少年的追擊。

黑髮少年一手護住背上之人一手續力，盯到他身上的眼神充滿警惕。邯盧族少年管不了那麼多，他又發數劍便縱身離開。

那隻狼最好說到做到。

多年後藏鏡人挟豐沛掌力加入戰圍，在忌族擊殺中保住神蠱溫皇一絲喘息蓄力的時間。那時溫皇的戰意激盪，劍尖幾乎要從殺手轉向眼前強悍身影，他興奮又不滿地想：那隻畜生，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渴望遭遇的是同樣剽悍的劍客，不是苗疆風頭正盛的少年將軍。

殺手的後援突然中止，使得他與藏鏡人能輕易清場，藏鏡人朝他拋來一瓶傷藥。他接過卻沒有立刻使用，只是看著藏鏡人。

藏鏡人道：「我認得你的劍。藏鏡人一恩一報，傷藥你可放心使用。」

「我不記得，曾給你看過我的劍。」

「藏仔啊你方才要我殺的那些是誰？」此刻另一名少年一邊解下覆面巾布一面靠近，自然而然地插在藏鏡人之前，笑著問：「咦？你又是誰？看著真有些面熟。」

「面熟嗎？」

「確實面熟。」

「也許殿下見過忌族佈下的通緝？」

「嗯......或許呢。」

藏鏡人按著狼主肩膀，「他之前救過你一回。」

「救我的人是你！」千雪孤鳴瞪著友人。

「他先前助過我一回。」

「......那好吧。」狼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想我們有緣再會吧。」

神蠱溫皇乾脆地應：「告辭。」

然而「有緣」來得太快。萬濟醫會開辦在即，神蠱溫皇尋思著本次醫會主題，決定至犀林獵捕九足蛛。

接著他們在憤怒巨蛛的包圍中相遇，在他怨道：「什麼孽緣！」時狼主竟哈哈大笑，藏鏡人則是冷淡開口：「坤位，九足蛛。」

「劍一。」「狼影回空！」

霎時刀光劍影同指目標，而藏鏡人早已躍至最前，掌勁掃蕩蛛群，闢開出路。狼主溫皇一左一右抬起蛛屍，三人拔腿便逃。

千雪孤鳴邊逃邊笑，「什麼亂七八糟的，原來是你驚擾蛛群害我們被包圍。」

「驚擾蛛群的是『你們』！」

「你要九足蛛？」

「萬濟醫會。」

「哈，同去如何？忌族滅了，你現在尊姓大名？」

「神蠱溫皇。」

狼主彎起藍眸，「千雪孤鳴。」

藏鏡人好似嘆了一口氣。

* * *

「劍，十一。」

這聲清喝如此真實，致使千雪孤鳴反射性便要回頭援手。

在他手按刀柄的同時，羽扇自後伸出，拍在他的臉頰上。「別動，無論聽見什麼，往前走。」

狼主不安道：「我見你扇面染血。」

「羽扇可不會自己流血。羅碧若無動作，你也不必。走出這裡，便好了。」

神蠱溫皇略微抬頭，在他眼中這一線天險變得永無止盡，巨蛛泛著藍色幽光的六眼鋪滿石壁，尖足毒牙刮過他的周身，使他鮮血淋漓。

神蠱溫皇輕按千雪肩頭，神情滿不在乎。

對於蛛巢的印象，留有千雪當年笑聲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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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nie56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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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20-09-14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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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後面耶太淵狼有點腹黑阿xddd 如果加上不小心被卡住又給千雪撞上還意外的有點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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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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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1)

3樓發表於: 2020-10-13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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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2樓(winnie56aaa) 的帖子

黑狼是小動物嘛(不是神獸嘛)，總是要做一些可愛的事情的啊~
例如明明想要偽裝成一般的狼卻還是對千雪開口講話這樣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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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1)

4樓發表於: 2020-10-13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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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太淵 (三)

　　千雪沒有受傷，代表鮮血是假。
　　
　　巨蛛毒素更不值得在乎，神蠱溫皇的天生功體抗毒。

　　當年忌族遺孤為了復仇將他扔進噬毒冰鍊在萬年冰層的巢穴之中，這些漏網之魚竟保有那麼巨大的蟲穴。噬毒冰鍊除對部分毒物外幾乎百毒不侵，並以吞噬毒物轉化己身劇毒，甚至可重現吞食物種的特性。這些人想利用他造就真正百毒不侵的冰鍊蠱。

　　萬年寒冰的凍氣壓制著他，巨大蠱蟲背部鎖鍊狀斑紋閃動著些微銀光，在冰層間遊動接近。他緊握被寒氣侵蝕的長劍，計算著退路。

　　就算不畏劇毒，他也禁不住巨蠱噬咬，更不想被崩塌的冰層掩埋。

　　他尚在思考。

　　霎時熱浪狂潮伴隨一道身影墜至他身邊，如同雷霆，如同烈日。水霧碎冰飛散，照映折射出混亂的光點，包圍了來者。

　
　　那是藏鏡人。

　　藏鏡人帶著至純至陽功法驅散世間陰寒，睥睨著蟲穴中的一切。

　　但那視線在看到他時明顯溫和下來，藏鏡人問：「傷得如何？」

　　「不值一提。」

　　他應聲而起。興奮的戰意回歸神識之中，但神蠱溫皇意識到那磅礡美感的中心是藏鏡人，他們有交情，對戰機會唾手可得，他不必急於破壞這一刻。

　　眼前的烈日化身燒灼萬物，然只對他溫柔。

　　藏鏡人方才落點透出犀利銀光，溶冰中逐漸露出一把劍柄。藏鏡人揚起眉，「劍不錯。」

　　「你欲取劍？」

　　「不了。苗疆三傑，唯你使劍。」

　　「好。」

　　於是神蠱溫皇帶走了劍。此劍在電霆烈日中現身，當得無雙之名。

　　儘管藏鏡人的強悍再次於溫皇武學追求之途上熠熠生輝，等在冰巢之外的千雪孤鳴臉色卻鐵青至極。他將藥瓶扔在藏鏡人胸前不發一語，而苗彊戰神很自覺地背過身服藥。狼主接著靠近了他，細細檢查起他指尖輕微的凍傷，神色緩和不少。最後千雪衝他一笑，「真怕是在蟲肚子裡找到你呢。」

　　溫皇也笑，「還好不是呢。」

　　* * *

　　可這唾手可得的機會竟非想像中這那般容易取得。

　　原本這該要是很輕易的，但千雪孤鳴對羅碧似乎變得異常黏人。他心懷期待地觀望了好一陣子，但竟找不到機會。

　　千雪不是不能在場，然而若千雪在場，他所希望的戰至酣暢淋漓，大約便不能實現了。

　　「千雪，你這樣真有些煩。」溫皇說。

　　「何出此言？」狼主瞪著他，「況且你沒資格說別人。」

　　「羅碧做錯什麼事要受你監管？」

　　「做錯的是你。你老用這般閃亮的眼神看藏仔，我內心有點怕，得留意一點。」

　　「這是正當人際往來。」

　　「別廢話，你此種眼神必定有詐。」

　　「好吧。」神蠱溫皇點點頭，直言道：「我想向羅碧請招。」

　　而千雪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喔是嗎。」

　　「或許羅碧現下便有空。」

　　「無聊，他沒空。」

　　「明日。」

　　「每一日都沒空。」

　　「羅碧為何不自己說？」

　　藏鏡人放下茶盞，終於開口，「我認為無妨。」

　　千雪孤鳴當下便拍了桌案，怒道：「因為你們都是些不知輕重的東西，我不許！」

　　狼主的怒火突如其來，而藏鏡人的沉默顯然代表對原因心知肚明。

　　神蠱溫皇的視線在兩位友人間來回，心想原來這兩位也是會吵架的。

　　千雪此刻看起來糾結極了，他像是生所有人的氣，同時又不滿自己如此生氣，最後他旋身離開，只拋下一句，「隨便你們！」

　　等千雪孤鳴離得夠遠，溫皇又問：「所以，來一場？」

　　「……之後再說吧。」

　　溫皇失望極了，「不管你們吵什麼，你不能道歉嗎？」

　　藏鏡人垂眼應道：「沒吵架，怎麼道歉？」

　　「你們真讓人不舒服。」

　　「閉嘴。」

　　然而情況並沒有隨著時間過去而好轉，這似乎並不單純只是一次「朋友吵架」。

　　千雪孤鳴的焦躁，隨著羅碧周身漸趨明顯的藥味愈發嚴重。

　　若非藏鏡人著實沒有身染絕症的樣貌，神蠱溫皇會有更煽情的想像。

　　但現在，他的推測讓他不太愉快。

　　戰圍之外，溫皇站在足夠遙遠的地方觀戰。他想，還好狼主的憂慮還不至於迫使藏鏡人暫緩交趾大將軍的職務。雖然羅碧領軍衝殺的姿態看似如往，但相同的招式，真氣運轉卻彷彿有違和之處。神蠱溫皇搖著羽扇想：穩固心脈、重塑筋絡的藥材，異常的藥量及似有變化的真氣運轉。若當時雷霆烈日般的一擊僅是藥物催生出來的虛相，他將會非常失望。

　

　　他非常失望。這太無聊了。

　
　　爭戰底定，藏鏡人找上門來，這麼問道：「敵軍的邯顱族人，你欲如何處置？」

　　而神蠱溫皇莫名其妙：「戰俘如何處置，為何問我？」

　　「你那日窺視戰場，難道不是為了你的舊族？」

　　「喔？所以我可以左右戰俘的處置。」

　　「他們的位階並不重要，本座可以賣你一個人情。」

　　「羅碧啊，你難道不曾耳聞我對邯顱族做過什麼？」

　　「不曾聽你親口說過，傳聞倒是聽了不少。」

　　溫皇笑，「其中最糟的部分都是真的。所以，敵軍之中有無邯顱族人，我根本不在乎。」

　　藏鏡人也笑了，他逕自落座，替自己斟上茶。「你這傢伙當真任性妄為。」

　　「是啊，為什麼不呢？任性這學門，訣竅是想或不想，又非能或不能。」

　　這句話顯然逗樂了藏鏡人，藏鏡人的眉眼彎出放鬆的弧度，神蠱溫皇見狀，出手如電，幾乎成功扣上羅碧的脈門。

　　羅碧還是閃過了，甚至因此退離桌案。他不悅道：「幹什麼？」

　　「關心你是否身體有恙而已，你身上的藥味太重了。」

　　「管好你自己就好，少動手動腳！」

　　「是是，遵從將軍大人之令收束手腳。」神蠱溫皇推了推藏鏡人用到一半的茶盞，「坐。」

　　「哼。」藏鏡人皺眉坐了回去。

　

　　神蠱溫皇想，藏鏡人這般遮遮掩掩更是坐實自己的推測：藏鏡人以投機取巧的方式，在用藥物催生功體。

　　……真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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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20-11-03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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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太淵 (四)

　　說，藏鏡人顯然是欲謀行事。

　　那日他們聚在將軍府飲酒，飲至中途，藏鏡人正為狼主添酒，酒罈卻無預警染上白霜，隨即凍裂在千雪孤鳴衣上，冰冷酒液灑了千雪一身。

　　「抱歉，」羅碧揮開碎片，「最近有些控制不住，無恙否？」

　　千雪擺擺手，掏出隨身藥袋查看，「沒事，快給我個地方晾藥袋才是真，就算有包油紙，浸了酒氣可不好。」

　　「晾去內院吧。」

　　「好。」千雪孤鳴點著頭便要起身往內。

　　藏鏡人攔下他，「我來吧。」

　　「不用啦，又不是不熟你這將軍府。」

　　「但內院晾有姚明月的衣物......」

　　「啊。」狼主乾笑兩聲，接著交出藥袋，「倒忘了現下這裡是有女主人的。」

　　「我的衣箱你知曉，你可以去換件衣衫。」

　　「好。」

　　他倆同時看向神蠱溫皇，溫皇抬了抬羽扇表示兩位隨意。

　　於是兩人同時離去，先後回歸。酒又過數巡，期間藏鏡人再次毀了兩罈酒，一罈碎在桌沿，一罈險些又淋上千雪。

　　狼主挖苦道：「藏仔，你是否該換成對溫仔潑酒？我認為相較之下更惹人不快的是他。」

　　「煩哪！」藏鏡人拍案而起，同時也毀了桌案。溫皇千雪搶救下臨近的酒罈，雙雙看向他。

　　藏鏡人惱了聲，伸手拉住兩位友人便往外去，「反正桌子毀了，不如攜酒至懸天練！」

　　「等等等等我的藥袋！」

　　「麻煩！」羅碧化光而入，轉瞬而出，將物件塞給狼主後風風火火又要走。

　　狼主這次順從了，而神蠱溫皇想了想，最終也沒有發表意見。

　　羅碧在飛瀑間的修行一開始是順利的，然而他必然是做了什麼。

　　頃刻間陰陽真氣襲捲瀑潭激烈衝撞，懸天練的磅礡水流甚至因此逆行千丈。

　　曾經純粹的雷霆烈日再不復見，極陰冰風與雷火交雜，失控地吞噬周遭----包含藏鏡人浮於瀑間的身影。

　　狼主不管不顧地搶上前去，溫皇攔阻不及，只得出劍為他護法。待千雪順利將人扛上岸，他協助將人扶坐好，便見千雪在翻找完藥袋後臉色鐵青地罵：「羅碧你不要命了！你沒有把我的藥袋收拾好！！你、你分明是故意！」

　　藏鏡人自然不會回應。

　　千雪沒有時間再發火，只急道：「溫仔！我懇求你一定要照應好他，我馬上回歸！」

　　因為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所以神蠱溫皇點頭接過藏鏡人的手腕診脈。陰陽真氣於藏鏡人寸寸筋脈內衝撞，這是同時修練互剋功體，卻沒有掌握好一正一輔的分寸。

　　「純陽之氣是你天生功體，」溫皇出手護住羅碧心脈，「就算你以藥物養護，輔助功體過於強勢，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功體盡毀，這道理自然不需我提點。羅碧，我助你壓制陰功，保命後，你這輔助功體再重新練吧。」

　　語方落，藏鏡人掙開神蠱溫皇替自己續命的手，一把抓住他，「趁千雪回歸前……助我，壓制純陽之氣。」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精進你的天生功體，你才有登峰造極的可能。」

　　「你聽不懂嗎？我不要純陽功體。」藏鏡人死死扣著溫皇的手腕，咬牙切齒地強調：「我、不、需、要、這、個、功、體！」

　　「所以你就要死了。」

　　「你不懂嗎，神蠱溫皇？你應當要懂。」藏鏡人說得執拗又狠戾，「我的人生只有自己能掌控！命運不行，天生功體也不行，這比一切都重要！」

　　「千雪只交代我照應你至他回歸，我只答應這個。」

　　「任何結果藏鏡人都接受。」

　　「這話你向千雪說吧，他一向尊重你的選擇。」

　　「可他下不了手。」藏鏡人斷然道：「如有萬一，我也不願他經歷這個。」

　　「喔？」溫皇笑，「所以我便能經歷這個『萬一』了。」

　　溫皇話語方落，羅碧語調反而因此放鬆不少，「我因我的選擇而死，你在乎嗎？」

　　「好友成就己身選擇，溫皇只有祝福。」神蠱溫皇歪了歪頭，「希望你已備好遺書，讓我在『萬一』之後能同千雪交代。」

　　「你要失望了。」羅碧勾起唇彎，「本座不準備赴死，動手吧。」

　　狼主回歸時已無法中斷神蠱溫皇與藏鏡人協議的作為，只能在旁以藥輔佐，同時護法。

　　這一動手，便是七個日夜。

　　然後在第八天。

　　當藏鏡人睜開雙眼，千雪孤鳴正與他面對面席地而坐，神情又憤怒又疲憊：「羅碧，你真不把我當兄弟，你便是這樣對我的。你平時修練極陰功體，是誰為你調養？是誰關心你？是誰為你守祕？然後你便是這樣對待我的！」

　　「因為你下不了手。」羅碧垂眼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狼主質問，「即便當年你問我是否該去往中原，我都沒有不尊重你的決定！」

　　藏鏡人抬眼，回應得很肯定，「因為我了解你，你不可能在我身上冒險。假若極陰功體的發展帶來性命之危，就算你答應了我，你也下不了手，你會優先保住我。但這不是我要的！」

　　「所以你便可以這樣對待我嗎？！」千雪孤鳴厲聲吼道，同時雙臂一伸，緊緊摟住藏鏡人與神蠱溫皇的肩膀，「太可恨了！太可惡了......」

　　藏鏡人輕輕回摟，溫和地說：「千雪，對不住。」

　　感覺到羅碧的手同樣覆上自己肩背，神蠱溫皇莫名其妙地想：為何要抱他？
　　

　　*　*　*

　　洞外水氣撲面，溫皇推著千雪孤鳴踏離山體，便感覺藏鏡人的視線先掃過自己周身，才滑向千雪。這時千雪也將他上上下下看了一回。

　　然後狼主說：啊。

　　「嗯？」

　　「懸天練。」

　　藏鏡人皺起眉，而神蠱溫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方才他們踏出的山體消失無蹤，怒潮天瀑之水取而代之，一路向三人足下淹來。

　　溫皇與千雪隨水而退，不料卻雙雙撞在攔路的羅碧身上。羅碧按住兩人，無奈道：「留神！」

　　周遭環境應聲幻化，突然間他們便置身懸於瀑間山壁突出的岩盤之上，前方是強勁水流，後方是萬丈斷崖。千雪往足下看去，隨即被氣笑了，「你們猜這次石上寫什麼？」

　　溫皇嘆氣，「我想是，『跳』。」

　　「那我們跳嗎？」千雪問。

　　「跳啊。」溫皇聳肩，「但你還是問問羅碧。」

　　藏鏡人嗤聲道：「有何可懼？」

　　三人縱身一躍。

　　-----------------------------------------------
　　U jump I jump (不對

[ 此帖被重嬰在2020-11-14 20:5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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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20-11-04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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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太淵 (五)

　　當年。

　　燕家滅門血案後的第五天，羅碧自榻上睜開眼睛，他看向緊靠自己淺眠的千雪孤鳴，終於開口說話。

　　多日未曾開口，讓羅碧的第一聲「千雪」沙啞模糊又難以分辨，但千雪孤鳴還是警醒了。他小小的頭顱輕微挪動，雙手揪緊友人的衣袖。

　　「阿碧。」

　　「我要去中原。」

　　「......為什麼？中原那裡好嗎？」

　　羅碧湊到千雪耳邊，又輕又緩慢地述說自己的身世，還有燕將軍的決定。

　　千雪的眼淚奪眶而出，他動也不敢動。

　　「千雪你知道嗎？原來我不屬於苗疆。」

　　「你當然屬於苗疆。」千雪孤鳴掙扎著驅使自己的雙手，死命環抱住友人，「阿碧，你當然屬於苗疆，你是苗疆皇子千雪孤鳴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無論你要去哪裡，就算我們現在不能見面，我們長大之後也定要見面的。長大之後，我就能保護你。」

　　*　*　*

　　這一躍沒有預期中的失重感，也沒有風聲獵獵，他們就像以過度施力的方式下了短短一層階梯，轉瞬間踏上地面，承受了自己造成的衝擊。

　　簡而言之，感覺像是被戲耍了。

　　藏鏡人額角冒出青筋，卻不知該向什麼發怒。

　　他們從山巔回到谷底，眼前是三個排列整齊的山洞。銳利字體又刻道：分道揚鑣不離心。

　　狼主忍不住罵：「這個場景俗套得......難以想像！」

　　而藏鏡人惱了聲，「趕快結束這個鬧劇！」

　　「同意。」神蠱溫皇搖著羽扇，率先步向其中一個洞口，「請吧。」

　　「那我走這邊。」千雪也跟著擇一而行。

　　「哼！」

　

　　山洞似乎沒有盡頭，並且路徑雜亂無章，不遜於九脈峰。

　　神蠱溫皇搖著羽扇隨意前行。若隱若現的跫音跟隨著他，時遠時近，像是頭體型輕巧，步伐略顯雜亂的小動物。溫皇想，若這是那頭畜牲的化體，他定要抓之剝皮。

　　他又行數里。

　　腳步聲突然變得極近，似乎只隔了薄薄山壁。神蠱孤皇當下出手，山壁被劍氣刨開，他能感覺有團東西迅速躲至落石之後。

　　「出來。」溫皇冷聲道。

　　「欸？這個聲音是心機溫！」那團東西發出極像千雪孤鳴，卻又太過稚嫩的聲調。接著一大一小兩個幼童牽著手自巨石後走出，沒走幾步，身形更小的那一團便被自己懷中勉強抱住的刀絆倒，險險被另一位幼童拉住。小孩童勃然大怒，「氣死本狼主了！心機溫！憑什麼只有你沒變矮！！」

　　黑髮幼童是八九歲的模樣，紅髮的不過四五歲，兩人像極了藏鏡人與千雪孤鳴，連戰甲與衣著都縮成了幼童尺寸，不知為何只有笑藏刀沒有改變。

　　「這種幻境有何意義？」神蠱溫皇的聲音還是很冷漠。

　　但千雪孤鳴才不管呢，他對不斷跌倒這件事，以及神蠱溫皇此刻的身高氣得快要爆炸，「我怎麼會知道？！還不是你害我們掉進來，快找路出去了！」狼主氣呼呼地旋身要走，太過用力的旋轉下場是直接撲倒。而這次藏鏡人來不及拉住他。

　　藏鏡人連忙將人扶起，然後看向神蠱溫皇。粉雕玉琢的面頰因不悅而漲得紅噗噗的，濃眉下精緻的鳳眼充滿譴責，因為稚嫩又顯得有些委屈。

　　神蠱溫皇覺得頭好似疼了起來。

　　這畫面應當是很荒謬的。

　　溫皇決定放棄思考。

　　現在他肩上趴覆著一團（並且他竟還聽從指示以披風將之包得穩妥），右臂上直挺挺坐著一個，笑藏刀掛在腰間。

　　「為什麼只有你沒變？憑什麼啊！」千雪孤鳴揪著溫皇肩處衣衫，實在很想撕扯洩憤。

　　「我才要問你們，如何搞成這副德性？」溫皇不客氣地用扇尖撥開千雪孤鳴作亂的手。

　　「我哪知道本狼主只是跌倒了！」千雪憤怒地說：「莫名其妙就跌倒了！！！然後我就看到沒幾歲的藏仔衝過來扶我！」

　　「本座見到紅髮小童撲跌在眼前時，身形尚未發生變化。發現是千雪時就已經這樣了。」羅碧意圖讓語調顯得冷酷，但無奈聲音實在太過稚嫩。「哼！」

　　千雪已經快要咬人，而羅碧非常非常不高興，這反倒讓神蠱溫皇稍微好過-----總不能只有自己感受折磨。

　　他們繼續在曲折的路徑上前行，走著走著，神蠱溫皇感覺臂彎裡挺直的小身板漸趨柔軟，最終倚上了他的胸膛。

　　神蠱溫皇震驚了，太淵黑狼的幻境，竟連羅碧這種刺頭兒的心智年歲都能下調嗎？還是坐在他前臂的這個娃兒，當真只是生得似羅碧的其他生物？

　　另一個生得似千雪的「東西」顯然累壞了，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臨睡前口齒不清地交代：「帶好我的刀，千萬不可以弄丟。」

　　「我看著。」羅碧回應：「睡吧。」

　　神蠱溫皇又不高興了，難道他是這兩團東西的坐騎嗎？

　　「溫皇。」羅碧再次開口，聲調帶著孩童的細軟，「以前......曾經有段時間你見到我們就很高興，但之後不再如此，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團東西憑什麼問？

　　千雪孤鳴與羅碧只是太淵黑狼發派的任務。

　　羅碧接續著說，語調充滿困惑，「與我們為友，對你而言並不愉快嗎？」

　　可那段時間萬物皆索然無味，包括羅碧，包括千雪，包括劍，包括他自己。

　　無論如何，這團東西無權在柔軟靠著他的同時隨便問話。

　　「原來是這樣。」沒有獲得回應的羅碧實事求是道：「所以九龍天書之局時，你要與我為敵。」

　　「閉嘴。」溫皇的聲音一點溫度也沒有，「藏鏡人不這樣說話，你若是幻境，便裝得像些。」

　　羅碧哼笑，「你不敢回答。我與千雪眼下能任你拿捏，你竟也不敢回答。」

　　「若真能任我拿捏，你為何不聽令閉嘴----」

　　語尾未盡，他在下一步又回到怒潮天瀑。

　　藏鏡人對憶無心說：「……死了，在我心中他已經死了。」

　　而他聽見自己嘲諷道：「好友，你這句話叫我情何以堪？」

　　藏鏡人迎上他的視線，一面讓憶無心退開，一面傲然開口：「來得好，苗疆三傑早就該分出翹楚！天允山上你的計策將我逼入死境，這件事，本座在此一併償還！」

　　「羅碧啊，」神蠱溫皇笑，「若非如此，怎能讓你面對自己內心所渴望的天倫？你說我欺瞞你，其實一直欺瞞你的人正是你自己。」

　　「你怎麼妄想我會相信你？」

　　「可你已經信了。劍十！」
　
　　「暴雷狂濤！」

　　藏鏡人的掌招雷霆萬鈞，卻根本近不了他身，只因為藏鏡人出招時的猶豫，讓他永遠失去先機。神蠱溫皇清楚聽見憶無心悲痛的驚呼。

　　無雙劍輕而易舉穿過羅碧的胸膛，那個觸感沾黏在他的手上他的心口和腦海中，一推到底，再反向抽離。

　　鮮血隨著鋒刃滑出，高高盪起。

　　羅碧的悶哼太過輕微了，幾乎被水聲掩蓋。

　　金色戰甲身影掙扎維持挺立的姿態，在單膝跪地前被飛奔而來的憶無心撐持住。這個姑娘泛紅的眼眸狠瞪著自己，擺出了對抗的姿態。

　　明明這麼弱小。

　　藏鏡人眼中光芒飛快消逝，「無心......走......」

　　而神蠱溫皇的感覺像是被凍結了。

　　無聊。他麻木地想，以藏鏡人的實力，這樣輕易得手實在太無聊了，苗疆這一局竟這般沒有意思。這裡太無聊了，他要開啟魔世，他可以去魔世。

　　神蠱溫皇沒有再回去還珠樓，然而千雪孤鳴卻仍找了過來。這位昔日摯友半句話也沒問，見面就是殺招，是不惜同歸於盡的姿態。

　　這沒有關係，他既然可以處理藏鏡人，當然也可以一併處理狼主。

　　然後他遠走魔世，加入凶岳疆朝。

　　他像是被凍結在殺死藏鏡人的黏膩觸感中，為了揮去此種不快，溫皇的劍越來越鋒利，越來越無可匹敵。

　　最終他以劍登頂，卻再也想不起鑽研劍道的樂趣。

　　太無聊了。

　　神蠱溫皇垂眼站在屍山血海裡，這麼想。

　　-----------------------------------
　　明天完結>"<

[ 此帖被重嬰在2020-11-14 20:57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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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51)

7樓發表於: 2020-11-0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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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太淵 (六)

　　神蠱溫皇化身任飄渺的舉動如同他出劍一樣突然。

　　轉瞬間任飄渺的劍氣便鋪天蓋地，直要撕裂周遭一切，致使坐在他手臂上的羅碧因威壓而呼吸困難。

　　除此之外，任飄渺似乎忘卻了肩背上還繫著更加年幼，已然昏厥過去的千雪。

　　「溫皇！」藏鏡人厲聲叫喚，同時在他肩上焦急捶打，但任飄渺好似無所覺察。他雙眸低垂，面佈霜寒，像是站在貫穿一生的惡夢中，站得很穩，卻動彈不得。

　　這樣的神情擊中了藏鏡人。這種神情他了解，任何擁有難以忘懷的傷痛之人，都能了解。

　　藏鏡人頓時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必須充當冷靜的那一個。

　　當年他有千雪相陪，現在神蠱溫皇有他。

　　羅碧踏著任飄渺的手臂艱難直起身，先在任飄渺眉間落下一個吻，再將自己小小的額面貼上對方。羅碧順著本能以雙手攏住了任飄渺的耳廓，堅定開口：「神蠱溫皇，給我聽好！」

　　而似立於屍山血海中的溫皇心口突然一燙，他抬眼看去，湛藍眼眸霎時驅散了揮之不去的黏膩觸感。

　　羅碧掩住他雙耳的動作僅僅是維護，並不密實，他能清楚聽見藏鏡人對他說：「你不必害怕。」

　　神蠱溫皇看到羅碧了。

　　所以儘管毫無根據，他也不需害怕。

　　藏鏡人又說：「但若你連自身劍氣也無法控制，因而傷了千雪，本座會讓你知曉該要害怕什麼。」

　　好。溫皇想，但這還不夠，他尚需一個溫熱的碰觸來驅散麻木。

　　霎時無雙箭飛旋著插入任飄渺身前兩尺地面，於劍網中闢出淨土。劍客唇間溢出嘶啞一笑，閉目將額頭抵得更深，緊緊貼覆羅碧此刻稚嫩的胸膛。他說：「若你看得見，便告訴我。」

　　「陣眼嗎？」羅碧嗤聲，「自然看得見，只怕你後繼無力。」

　　「……好友可一試。」

　　然後。

　　然後羅碧便享受了一回手執暴力兵器指哪打哪的快感。

　　陣法崩解得很快，任飄渺貼靠著的身軀抽長漸沉，然而他還來不及多感受，羅碧便掙開他們的接觸，急喚千雪。

　　恢復身形的狼主臉色鐵青，他就著藏鏡人的手起身，「神明的遊戲也太......我不想出言不遜。方才以為死定了。」

　　看著兩位友人互相扶持的身影，神蠱溫皇突然想起，當年他衝出遮蔽處以數道劍光斬斷外族兵士對羅碧千雪的追擊時，這兩個人也是這般互相扶持。千雪孤鳴雖然傷重至需人背負，但他緊握笑藏刀的手不曾鬆開，用盡全力保護著羅碧的背後。

　　那瞬間，溫皇想要了解「在乎」。

　　濃烈不快湧上神蠱溫皇心頭，他想起羅碧方才飛快掙開自己只想著要去查看千雪，便像是被太淵黑狼的幻境下調了年歲，忍不住要問：「所以我的安危便不需要關心嗎？」

　　最開始狼主以為他這位老友又在嘲諷，所以他先頂了回去，「到底誰才是差點被無雙劍氣搞死的人啊！」接著他才真真切切看到了溫皇的表情。千雪孤鳴為此愣了愣，忍無可忍地罵道：「你這蠢貨！你連我的醋都吃！」

　　「怎麼可能。」溫皇飛快反駁。

　　「別這麼無聊。」羅碧理所當然。

　　然後羅碧收獲了兩位友人一致的目光。

　　狼主搖搖頭，先指著溫皇說：「你情商有問題。」再指向藏鏡人，「藏仔，你和心機溫相處太久也快有問題了。」

　　「講清楚。」羅碧不悅道。

　　而千雪擺擺手，「算了這有我什麼事？你們的矛盾自己處理、晚點處理，咱們先想想怎麼離開這裡吧。」

　　藏鏡人莫名其妙，才想問溫皇千雪到底什麼意思，便見溫皇望著自己，目光十分不客氣。「想說什麼？」

　　神蠱溫皇又瞪了羅碧數秒，才忽地一笑。

　　「嗯？」

　　「這件事情不急，我們應當先離開。」神蠱溫皇說罷不再理會藏鏡人，只逕自看向空中，咬牙切齒道：「你利用我維護你的苗疆皇子和苗疆戰神，讓他們最終能安然回歸苗疆。你要記住是你利用了我，所以你承諾讓我得償所望。放人。」

　　他們一瞬間便回到還珠樓庭中，與最先分毫不差的落座位置。千雪孤鳴尚未反應過來，溫皇便已扯起藏鏡人往樓內走。

　　羅碧被拉扯得發怒，正要反抗，卻聞神蠱溫皇開口：「你吻了我，這件事要在這裡談嗎？」說完不等回應，繼續將藏鏡人往內室帶。

　　但其實他並不想談。溫皇氣勢洶洶地想。

　　關門落栓的動作一氣呵成，神蠱溫皇接著逼至藏鏡人身前，出手便扣住藏鏡人下顎。藏鏡人勃然大怒，回手扼住溫皇頸項，冷聲質問：「你想談什麼？」

　　他什麼都不談。

　　羅碧的肌膚火熱又粗糙，沒有黏膩的觸感，沒有飛濺的血液。一雙藍眸映著怒氣，生機勃勃。

　　太淵黑狼承諾讓他得償所望，他沒有談的必要。

　　他現在要吻這個人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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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篇有一點點小加筆，失智忘記了一段。

[ 此帖被重嬰在2020-11-05 14:1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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