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8 [苍金]如故（算是反恐文吧，算吧……大概）3F更新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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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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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1-02-22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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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8 [苍金]如故（算是反恐文吧，算吧……大概）3F更新第二章

以动画《攻壳机动队.2》为背景，算是混合同人文……
有原创人物出现
级别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分，先归类为辅导级吧……或者将来会有调教系的H
如果不知道神马是攻壳机动队，请去找百度、维基神马都好……
相关专业术语，会有注释解释清楚
好的~以下就是正文

谢谢~叩谢

章一·狂暴的节庆

【一】

今天是2月25日，新滨市私立中学的校庆。依据惯例，校庆之后就是春假，所以学校的学生们对校庆祭典活动都显得格外卖力。

少男少女们因为将要到来的假期，和被祭典热闹气氛渲染，而忘却了上个星期期末考试给他们带来的沉重负荷。以学生家长身份，在学生们经营的摊档之间游走的金鎏影、紫荆衣闲闲散散地四处张望，不时被摆卖各种小东西的学生热情招呼。

高端科学技术所恩赐，岁月的流逝已经不能在拥有义体①的人类身上，体现出什么痕迹。高度义体化的两人也尽可保持着，首次接受头部义体化的模样，单看相貌，他们的真实年纪都是不容易猜的。两人都属于身材颀长，却不文弱的类型，以女性群体来说是相当具备魅力的出色男性。

战争和疾病导致义体使用群体不停扩展壮大，增加人类生存几率同时，也促使人类的审美观发生渐变。时下大众越来越容易接受非“人”外观存在。

纵然如此，金鎏影、紫荆衣他们还是十分死硬地固执着“人”身形态。在进入公安4课初时，还伙同另外两个家伙，为此跟上峰死磕僵持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一群少女如同鱼缸中绚丽多彩的金鱼一般，在他们面前飘然而至。鱼群游过来，笑语妍妍地拉着他们推销货物。

“这可真叫人为难……”

紫荆衣笑得那个桃花乱飞。

少女们跟蓝发男人侃侃而谈，东西还是没售卖成功，鱼群红着既喜又羞的脸，又游过去。他们身后不时响起窃窃笑语。

“年轻就是好。”

紫荆衣发出犹如老头子一般的感慨，他忽见金鎏影全神贯注聚焦在某一点上，就忍不住伸手拍他脑袋上，“干嘛了木头，让女孩子的短裙和长腿勾掉魂了吗？”

金发男人没好气回他一眼，说我是看见厚生劳动省的财政大臣，还有众议院的六祸苍龙。

“哦？我记得丫头说过她这个学期跟他们的公主少爷分在同一个班。”

“这个财政年度有关4课的军部预算被拦下来了，”金鎏影紧蹙眉，“是六祸领着众议院那群人闹的。”

“那么就容易了，一会我俩给他盖布袋，然后嘛……哼哼……”

紫荆衣海蓝海蓝的双眼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金鎏影被他眼中万千星辉的踌躇满志寒了又寒，连忙扯开话题。

“你不是说要看苍梧他们班的女仆咖啡店吗，还不快走。”

“哎，木头你转话题转得真僵，该学学7课的四无君。”

“走啦！”

走到目的地后，两位出色的男士显然被眼前景象困惑住了，金鎏影倒退几步抬头望望，那个被七彩丝带和纸花装饰得华丽无双的班级名牌，和手工绘制的可爱女仆咖啡店招牌。

“二年A-3班没错啊！”

金鎏影略带迷惘放眼看去，原本整齐摆着课桌的教室经过重新布置，变得充满粉红粉蓝的浪漫气息，十分适合招呼客人咖啡店环境，然而……他没看错的话，那些穿着各种系别风格女仆装的，十三四岁、脸色极差的侍应生……全是男孩子吧。

（哦，拜托，孩子好歹你也剃一下那腿毛吧！）

“金少校！”

在后面工作间看见监护人的苍梧谣很是雀跃，发出小小的欢呼。

“你们终于来了咩～”

女孩知更鸟似的小跑过来，一下子挽住紫荆衣手臂。她的个子不高，肤色白得并不正常，一头漂亮银白长发，她的眼睛虹膜呈红色，瞳孔为暗红，看着像是个白化病人。

“丫头，不是说女仆咖啡店吗？怎么全是男孩子？”

紫荆衣问完，顿觉周围徘徊的怨念又重了。

“是班长提议的，”苍梧谣耸肩摊手，“她说这样才有新意……虽然没有穿女仆装的软妹子，但是我们班泡的奶茶咖啡可是相当有水准的咩～”

“今天我来请客！”女孩笑眼弯弯，带着可爱的口癖把两位成年人带到座位上，转头对某个猫耳女仆装的男同学喊，一杯拿铁、一杯泡沫红茶。

“你们班的男生穿女仆装当侍应，那么你们的女孩子呢？”金鎏影环顾四周发现现场帮忙的女生寥寥无几，几乎全是男孩子。

“我们班今年搞两个节目，一个是女仆咖啡，一个是歌舞剧。班长说了，男主内女主外，女生们全去参加歌舞剧，她老人家不接受任何反对意见。”

“那么你……”

金鎏影上下打量着一身连衣白裙，并没有穿校服的苍梧谣。

“我可是要当其中一个女主角咩，”她拉起裙幅在他们面前轻轻地转了转，“我们要上演《乐园幻想物语组》，我是《エルの绘本【魔女とラフレンツェ】》的Lafrenze，我的模样意外地适合出演Lafrenze呢……金少校、阿衣你们记得一会要来看我唱歌。”

那样的雀跃，女孩的欢喜之心不言而喻。

“如果你平时上学也拿出这样干劲，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金发男人却残忍地无视了女孩的兴奋，一本正经地开始训话：“我之前见过你的班主任，他说你最近的出勤率又下降了，你……”

“啊啊，我是时候去最后彩排了咩！阿衣接着就交给你了，我家金少校就拜托了，拜拜少校、阿衣～☆”

末尾音都还没落地，她已经闪到走廊外面。现年二七年华的苍梧谣，爱玩爱闹且会玩会闹，天不怕地不怕的苍梧谣，却怕极了监护人唐僧诵经式的训示。

紫荆衣对可以媲美美洲猎豹速度的女孩的消失方向呆了呆，然后笑着说丫头身手又进步了。

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金鎏影怒目坐在自己对面的蓝发男人，“她就是给你宠坏的！”

对方不以为然玩弄额前长长的刘海，神秘兮兮地看看左右，压低声嗓问，“木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盖那个六祸苍龙布袋的事？我们都是专业的，不会留下证据把柄。”

“……”

金鎏影抽抽嘴角，偏过脸朝窗外风景看去，索性眼不见为净。

【二】

他们在咖啡店里消磨了相当一段时间，倏然……

他们同时一致地抬头望向窗外天空，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们滋长出，比活在和平年代群体更敏锐的第六感。

四名武装分子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从外破窗而入。两人稍微后退避开飞溅四射的玻璃碎片，旋刻冲身上前，屈膝，向最近的不速之客胸口送上一记右直拳。

相对于左手生活化形态的义体，他们的右手是经过专门调整的军事装备，调运全身力量，挨中这一拳，对方也被远远打飞开来，一时无法活动。

【近战系统开启；应急机制打开；速度反应提示打开；武器管制和行动限制管制解除。】

两人进入战斗模式。

在另外两名同伙反应过来，举枪瞄准他们之时，金鎏影、紫荆衣尽量将他们和学生们之间拉开距离，疾速欺近被击倒的武装分子，籍以对方身体做掩护，抵挡来自另外两名歹徒的子弹。误杀同伙的愤怒还没来得及酝酿、金、紫二人夺过死者身上武器，隔着尸体还火。

因为彼此距离够接近，就算有尸体阻力，霰弹枪凶猛发射的子弹瞬间摧毁对手。敌人整个头颅炸裂，流出红红白白的物质，露出惨不成形的机械义体线缆、金属零件和人类血肉纠缠一起。

还没能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听见从外面远远近近地传来枪声，人们的惊叫哭喊。在专责执行最机密与最危险特种作战任务的公安4课里，以“传说”“神话”等头衔供奉起来的“四奇”之二，毫不见慌乱之态，镇定得犹如清晨里在公园散步。

紫荆衣蛮横地指挥着咖啡店内顾客、学生躲进工作间；金鎏影扒下歹徒身上装备，把简装版重机枪、弹药匕首抛给搭档，子弹上膛的声音干净而清脆。

紫荆衣掂量手里的大家伙，这群家伙是要来发动战争吗？

金鎏影再三叮咛那些师生家长躲好别乱出来，小心翼翼靠近教室门，探头观察长廊两头环境，他正看见五六名相同装束的武装分子正押着一群师生往他们方向走来。他认得其中一人是苍梧谣的班主任。

他大喝，田中老师蹲下！平稳地举枪开火。

走廊上响起燃点鞭炮般的猛烈枪声，弹壳噼里啪啦地不断从机枪中弹出，机枪的怒吼和子弹迸发出的火花，把金鎏影照耀烘托得堪比太阳神的光辉——完美的侧脸隐隐流溢着如神祗般的残酷美。

被拘押着的人质纷纷四散逃窜。紫荆衣爆发力异常惊人，“嗖”一下跃出走廊，籍由非人的速度与巧妙借力，摆脱地心吸引力，跟电影里打斗画面一样，在走廊的墙壁上疾走。

在金鎏影火力支援下，他眨眼间绕到敌人后方，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紫荆衣的匕首已把他们颈动脉如数割断。

剩下一个活口，紫荆衣反扭俘虏双手，使劲往下压迫使他双膝跪地，然后拿出电子脑锁铐（Ghost Lock）②接入他颈背电子脑外部接入端口，电子脑锁铐即时接管电子脑的输出控制，俘虏浑身一抖绷得僵直，脖子以下的身体顿时瘫痪。

紫荆衣拔出脑锁铐，任由他瘫在地上，站直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你们哪个组织，什么目的，来了多少人、火力配置通通给我抖出来。”

那俘虏却表现得相当硬气，吐了紫荆衣一口血沫子，气得蓝发男人抬脚把人往死里踹。

“喂喂，阿衣有小孩子在呢，注意影响。”

金鎏影一边为着受到刚刚枪战波及受伤的人做初步急救，一边义正言辞的说教。

（还好……虽然有人受伤，但没有造成严重伤亡。）

毕竟那些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跟他们这经历过战争，高比例义体化的人类相比，真的脆弱太多了。

“切，腐木！”紫荆衣努了努嘴，全是不屑，行动上却顺从搭档的话，把人拎入就近的教室，严严实实地关上门，拉好窗帘。

约过了五分钟，紫荆衣特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哼，贱骨头……什么都招了，兴国旅团的分支，也来赶赶‘个别的11人’这趟时髦，他们对那位六祸议员前阵子提出的新难民措施相当不满呢！”

金鎏影目光狐疑地在紫荆衣面上停了一回，才慢吞吞应道，哦。

“干嘛了你？”

“我只是奇怪没有听见惨叫……”金发男人瞄瞄蓝发男人入鞘的匕首，“你不是割了他舌头吧？”

“才没呢！”

蓝发的挥着手。

“我卸了他下巴而已。”

“还好。”

“安啦，干坏事我知道走远点的。我可不想又听老头子关于犯规路上，完全不懂掩饰艺术的指责咆哮。”

“我已经通知上头这里情况，应该很快会有人来。这些人怎么办？”

紫荆衣对还一片惶恐不安的师生家长们扬扬下巴。

金鎏影垂下金色的睫毛思考，说连着咖啡店里的人，我们送他们安全离开。

了解！

【三】

两帮普通人很快聚成一伙，在公安4课两位成员带领下开始移动。己方是带着一群怎么看怎么守法安分，并且严重拖后腿的小老百姓，敌方是隶属人类解放战线激进派系，兴国旅团的恐怖份子，敌人布置在校园各处兵力未明，优势劣势，高下立见。

两位“传说中”的人物只能硬着头皮，步步为营领着身后那串迷途小羔羊走出险境。

小羔羊集团中有几名男性，包括苍梧谣的班主任田中老师，相当执着自身的男子汉威严问题。手持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棒球杆、打扫卫生的拖把、某张课桌上的桌腿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自动请缨地分别行走在人群外围，一副草木皆兵的严谨。紫荆衣毫不客气地表现出嘲笑的嘴脸，金鎏影则以眼色劝他内敛。

『小羊咩要是你这样也靠得住，未免太侮辱大灰狼先生了吧！』

紫荆衣的毒舌经由加密的无线传呼，在金发美男脑中响起。

『阿衣，认真点。』

金鎏影透过无线传呼回复过去，他就是那样的人，一旦进入执行任务状态，便二十万份严格执行，犹如修罗恶鬼附体。

所以由他亲自领导的龙之队，偷偷在背后把他称呼为“金发之鬼”。

这一路顺利得有些灵异，恐怖份子手脚利索得千夫所指，俨然把他们这些人以外所有师生家长擒获羁押住了。从四楼走到二楼楼道，生物搜索系统在那两个会走路的神话的脑里，径直发出提示。

【5623,035 十点钟方向三百七十米处，存在大批生命反应。】

他们打开电子眼的热能探测功能，进入大脑的影像出现一小片以色块表示物体的温度的区域。活物体温透过重重层层的建筑现于他们视野。

恐怖份子将人质密密麻麻集中在某个教室里，有四到六人看守，然后在二楼每处承重墙、主柱都有人猫腰蹲着不知在干什么。

金鎏影有不好预感，觉得要尽快使小羔羊集团离开这座建筑物。

他正想紫荆衣商议如何尽快撤走小羊们，突然出现几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局面顿时陷入混乱，一名恐怖份子毫不犹豫开枪。

田中被打中脊椎，顺着脚底打滑的惯性，猛然撞在身后过道的墙壁上。意识中断前一秒，他听见有男人丢弃手上东西，哭喊别开枪，我投降！

最快速度解决那帮亡命之徒，他们在下一波敌人到来前，把剩余幸存者推入一间无人教室。紫荆衣站在窗边招手。

“从这里跳出去！”

他接着又小声抱怨，好走的路总是给敌人布满地雷。

You jump,I jump的小羊儿奋力纵身。

没了包袱，他们显得自在多。从死亡敌人身上取得弹药补给，金鎏影无间断地进行设计，子弹覆盖整片区域所有东西，桌椅讲台黑板墙体全是坑坑洼洼的印记。

几枚子弹险险擦过金鎏影耳廓，击中身后玻璃窗，发出清亮的声响。日常中他很是珍爱的两撮额角上、长长的呆毛，其中一撮婀娜多姿地飘落在脚边。

他愣了一下，随即暴起。

（口古月！老子的毛！）

紫荆衣心里划着十字，为按下核弹发射器的武装人员祷告。

人数上占优，恐怖份子的火力已经绝对性地压制住他们的攻击，密集成雨的子弹把掩护用的墙体打成粉末。

弹药耗尽的两人无法还击，失去掩体完完全全暴露在火舌嚣张的枪口之下。他们站在原地即使没有丝毫躲避，也似乎不见任何损伤。

一轮狂扫过后，恐怖份子纷纷停下手，却惊讶地发现，那两人的身影变得虚幻，如同信号接收不良而扭曲的电视画面，他们猛得意识到不妙。

“眼睛！我们的眼睛给偷了！”

有人大叫。

发现得太迟，死神的羽翼已经在他们头上张开。

“下辈子记得把大脑防壁做得好一些。”紫荆衣在他们其中一人耳边轻轻吹气。

不断发展的技术，电子脑③开始变得既安全又便宜以后。把微型机械注射进大脑，并脑神经结合，连接到外头的插头上——这种“电子脑化”行为变得十分广泛流行。

将人脑与电脑相结合，神经连接向整个使用电子脑的人群的个人用户，无疑也是暴露在一定程度的危险之中。紫荆衣只是利用了黑客（Ghost Hack）④惯用手段夺取了他们的视力，导致幻象出现。

那两人同时挥舞手上高频震动粒子匕首，优容轻盈，踏步而起，如将圆之月地旋转，一步步地踩进弥漫血与骨头气味的修罗场。

曲调激烈而音色低沉，有所去而无有所往。

盛世、乱世携手呈献，黑蝶翼尖翻飞，掀动一场盛装舞步。

“妈的，为什么他们的刀比我们好使那么多？”

紫荆衣对手里匕首羡慕又嫉妒。

“你忘了政府给我们的装备，是出价最低的武器承包商得标制造的吗？”

金鎏影淡定。

【四】

闪动蓝色磷光的蝴蝶在梦境翩跹，她伸手追逐，在巍巍山道奔跑。

谁不厌其烦摇曳搅动妖冶的梦色？

天上弦月淌血，禁锢的野兽在不甘喘息。

梦中有人问，你是谁？

她回答，九千霜荼。

……

苍梧谣被一阵巨痛惊醒，她表情稍微扭曲地往四周张望，脸色惨白的人们紧紧相依。她慢慢回顾整个事件的发生经过。

恐怖份子闯进来用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他们时，二年A-3班那群小孩正在大礼堂后台兵荒马乱地忙碌，观众席上聚集不少各年级师生，以及参与者的亲友团等着女孩们的演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压根不懂反应，打出娘胎来就没有经历过这样遭遇，整整一分钟，孩子们呆滞地看着眼前一排枪管。说不定在他们中间有人以为是谁谁谁的恶作剧，作为女仆装的回礼。

恐怖份子粗鲁地推搡着他们，赶入礼堂，与早被控制起来的观众集中在一起。歹徒们用枪恫吓着人们，威迫他们脱去身上衣服，恐怖份子只让数百名人质身上仅剩贴身内衣。原本已经惊惶失神的人们，失去衣物蔽体后愈加缺乏安全感，道德上的羞耻感进一步局限他们反抗逃走的心理，而且也可以杜绝人质身上携带了什么武器之类的。

同样为人质的民主进步党党魁六祸苍龙、厚生劳动省大臣作为重点猎物，他们得到相对良好的待遇，能够衣着齐全免去那份狼狈，与这场盛大的骚乱的指挥者相对而视。

二年A-3班的女孩手挽手紧缩一团，因害怕与屈辱，浑身颤抖得厉害，满面泪水。

苍梧谣皱皱眉，身边的女孩把她手抓得好痛。虽然能体谅对方不安，但她的手终究还是原生原装非义体的血肉组织,感觉神经是不能随意切断的。

（痛啊！）

她知道这种环境下挣脱对方的手，是十分不人道、没义气的行为，所以只能努力忍耐。为减轻痛苦，她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舞台上的恐怖份子与六祸议员、劳动省大臣。虽然有些失礼，但这数百人质的性命叠加起来，还不及他们两个重。

当然，如果事情处理表现得不好，即使劫后余生，他们也会面临群众指责弹劾。说不定他们的政治生涯就此休矣。

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恐怖份子对六祸苍龙喷发怒火，口沫横飞地指控他以国家人民的血肉去喂养外来难民，损害国家根本，是国贼。

苍梧谣眨眨眼，用空暇的另一只手托腮，叹气喃喃自语：“这个国家为了在国际上装好人，在救助、收容难民的问题上表现大度宽厚，罔顾了自己本身的承载能力，到了最后却要纳税人为此付账……这才形成人民对政府的不信任和群体恐慌。”

恐怖份子在舞台架设了录像设备，以无线网络传输连接上外界传媒机构。阎尸缸以这次恐怖袭击事件的指挥者身份，向外正式提出要求。

也就是巨额赎金、释放同伴这些事而已。苍梧谣抽抽嘴角，腹诽之前说那么一大堆好话，神马赞赏“个别的11人”为这个国家做出的努力，防止国家再往错误道路越走越远，他们也挺身而出……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伙绑架勒索犯。

（亏我期待他们说，不把境内难民全部驱逐，就杀光人质。）

为增强威慑力，阎尸缸令手下拉出几名人质，拖到镜头前执行枪决。几声枪响起落，舞台地板缝隙渗入大片血液，台下目睹一切的观众难以自控地发出惊叫，在死亡阴霾笼罩下，很快就压抑成小声低泣。

六祸苍龙出离愤怒，企图出手制止这伙恶徒的暴行，忽地压低身体，出脚横扫身边的挟持着自己的武装人员。不同一般的政治家，自卫军出身、当年参加过根室夺还战的六祸苍龙身手相当不错。阎尸缸更为敏捷抬手，用枪托击中六祸后脑，直接把他打晕。

昏死的六祸苍龙被拖下去，阎尸缸依觉丢了面子。狠狠踹向刚才那个被六祸苍龙放倒的手下，再拔出手枪，亲自解决最后一个拉出来的人质。

摄像机默默拍下所有经过，苍梧谣也像个围观电影拍摄现场的路人，依旧单手托着腮，歪歪脑袋，心想现在外面也一定热闹非常。

此时，主教学楼方向传来惊天巨响，阎尸缸得意洋洋地对镜头，说我们在教学楼放了炸弹，身处教学楼的师生已经葬身爆炸之中。这是给当权政府第一个警示。

一副合格的传统反派嘴脸。

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已经不是转移注意力就能解决的极限了，苍梧谣看看身边的沐紫瑛。从开始到现在，这位文体委员表现已经相当可圈可点，是许多成年人都比不上的，深得其父之风。不能再多苛刻神马，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手，总不能就这样废了。

她虚弱且可怜的小声开口，“文体委员，你掐痛我了。”

沐紫瑛一惊，随即松开将指甲没入苍梧谣手臂的手，沐紫瑛难受地低头呜咽，“我们班的男生和老师还在那里……哥哥……”

苍梧谣欲哭无泪地看看被掐破了皮、流出血来的手臂，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有她家那位在，来了核弹也没关系。

【五】

金鎏影他们没有放走一个恐怖份子，歼敌过程中，他们发现一个使自己忍不住爆粗的情况（“请让我问候他们全家女性。”紫荆衣诚恳地说）。那群夭寿的混蛋们在教学楼各处放置了定时炸弹，摆放的位置之精准，全是建筑物的承重支柱。倘若爆炸，纵然人质没有被爆炸冲击波杀死，也会被头上十层楼的瓦砾砸成肉酱。

时限已经没有空余让他们逐一拆除，幸而却足够疏散人质。

有条不紊地将最后一名人质送出教学楼，由前来支援部队护送到安全地方。金鎏影、紫荆衣相视一笑，心头石总算放下。

正当他们也要步出那已经属于死神所有的建筑物，一个还没死透的恐怖份子，巍巍颤颤地坚持着，出现在首层楼道。那人眼结膜血管爆裂，染红整个眼球，红得似发光，嘴巴鼻子的鲜血不断涌出。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一定要杀了你们……）

怀揣着至少也要同归于尽的想法的男人，努力撑住最后一口气反击。

那时紫荆衣背对楼梯，面对金鎏影，察觉危险前，金鎏影已经喊着“小心！”扯开战友，信手掷出那把被二人赞口不绝的匕首。

刀刃漂漂亮亮地整段没入男人前额。

那人却在死前浮出一个诡异笑容，凝固在过去时间。他们尚未参透明白那个笑容含义，有什么东西从男人手里脱落，静默的梯级响起金属滚落的声响。

当那东西落在跟前，看清楚是什么时候，金鎏影英俊面孔有些扭曲——拔了安全撞针的N2手榴弹。

拔掉撞针的手榴弹，在阶梯磕磕碰碰滚落，锁手也跟着脱落了。

然而金鎏影也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在这样的时候发懵了。紫荆衣大吼一声你发什么傻啊！揪住金发男人衣领，一口气跃身冲出教学楼。

第一声爆炸响起，N2手榴弹的冲击触动到二楼装置的、稳定性有待改进的计时炸弹。第二声爆炸、第三声、第四声……

爆破工程的尘土飞扬，好比梦境片段零乱缤纷。

金发男人略嫌狼狈地见证，自家小孩因为这样那样原因，至今还无法执行的长久夙愿终于达成了——把学校给炸掉。

他被烟尘呛得轻咳，红了眼角，神经质地不安，“我们得赶紧去找谣，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本想对关键时候掉链子的金木头发飙的紫荆衣，将到了嘴边的牢骚通通咽回去，帮他顺了顺气，说你太紧张她了，丫头是我们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轻易有事。

漫天灰尘，灰蒙蒙落在身上，仍无损金鎏影不凡气质，他眼睛泪花闪烁，认真地凝视那对海蓝眼睛。

“我是担心恐怖份子。”

（就因为你也有份教，我才提心吊胆。）

休假中的金、紫二人没想到会遇见带队候命的赭杉军、墨尘音。紫荆衣对他们两人一同被派出有些惊诧，似乎事情远比他以为的严重。

“谁叫人质里面有劳动省大臣，跟那个最近人气很旺的六祸苍龙呢？”

墨尘音耸肩道。

金鎏影向他们借装备，准备潜入被恐怖份子控制着的大礼堂。

赭杉军面有难色。

“茅葺总理已经签发文件，把事情交给公安9课处理，4课人员从旁待命。”

“苍梧谣也在人质里面。”

某监护人低低地说。

墨尘音顿时不忍地捂上脸，“上帝、阿拉、佛主，我的谣大人你别玩得太尽兴才好！”

【六】

苍梧谣自家那位，以及自家那位的兄弟们，从小就是她自傲自豪资本的最大来源，不过被一圈过分优秀的男性围着成长起来，也是一件让小女孩颇为郁闷的事情。

他们的优秀让她能够不让须眉傲视群雄，他们的优秀让她英雄无用武之地，他们的优秀让她不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引颈四望，全是义体化比例百分七十以上的凶残匪类。眼下正正大好机会，还不使坏，更待何时？

【打开攻性防壁，病毒阵列准备就绪，从守备模式转为潜入模式。】

白发女孩眯起眼偷偷地笑着，着手侵入附近恐怖份子的电子脑，偷取他们的“魂之键”（Ghost Key）⑤。

“兴国旅团明明是反对人类机械义体化、电子脑化的激进团体，看样子他们也不太抗拒，因为发动战争袭击把自己身体改成一堆金属构件咩～”

只要得到魂之键的脑波识别地址代码，就代表作那个人的人格、过往记忆、身体行动，全被掐在手里掌握着。如今世代设下种种法律规条，约束人们这种脑部入侵行为，以及开发出无数防火墙和屏障，加强神经网络系统的内部安全系统。

那样的诸多措施并没有完全制止，网络黑客的犯罪行为，反而更进一步将“攻”与“防”之间的战事，推至你死我活的巅峰。

苍梧谣似乎受到紫荆衣那个轻视着大义法规，非法活动专家的深度影响，在本身天赋支持下，相当欢乐地跻身黑客行列。其技术水平非常值得称赞。

当然，这只是以紫荆衣角度来说罢了，当金鎏影知道女儿成了网络罪犯时候，血压值飙升历史新高。

进入这样大脑防火墙做得不功不过的灵魂偷窃，对她来说很易如反掌。半分钟不到，将控制病毒注入，确认与敌人防壁阵列的冲突中和。七名恐怖份子就成了她手上玩偶，被入侵者义体化程度越高，就越便于控制。

（嘛嘛～接着要怎么玩才好呢？）

“不管怎么样，先脱身再说。”

苍梧谣拍拍手上灰尘站起了身。

“喂，干什么你！坐下！”

一个带关东口音的恐怖份子喝令。

“可是我想上洗手间咩～”

女孩毫不胆怯对着持枪男人说话，暗暗对被控制的“玩偶”下指令。

“不行，给我坐回去！”

男人威吓地举了举枪。

“算了，让我带她去。”

玩偶1号拦住男人解围。

“那个……我们也想……”

同伴的一个女孩子微微颤颤地举手，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话，她身后还有两个同一请求的女同学。

于是，玩偶2、3号加入。

因为只穿着贴身内衣，高田美月走路时候总不自然地蜷缩着身体。惶恐紧张的心情随着憋忍多时的内急解放而得以舒缓，她将自己锁在厕格里，磨蹭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出去。

飘着人工芳香剂气味的狭小空间，清洁工作做得不错，没有一丝异味，纵然再干净，厕所也算不上是个好所在。

但美月还是宁愿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地坐在盖合上的马桶上一动不动。那道反锁着，看似坚固实则在蛮横武力之下不堪一击的塑料门，竟不思议地某程度上安抚道她紧张的精神，终而形成一种自我逃避的鸵鸟心态。

（如果这个是梦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美月把脸深埋在手臂里，鼻子又开始泛酸。

“美月酱，你好了没有咩？”

门外的一阵敲门声，顿时惊散了她的魂魄。美月诅咒痛恨苍梧谣的粗神经，可她又想到，门外的恐怖份子一旦等得不耐烦，破门而入，自己说不定还会遭受深埋更不堪的屈辱。

怀抱壮士断腕的勇气，美月期期艾艾地把门打开一道缝隙，只见苍梧谣笑吟吟地从缝隙看着自己。

她说，没事的了美月酱，出来吧！

另外两个女同学也开声说高田君不用担心了，苍君救了我们！

是啊！苍君很厉害的说。

美月才半信半疑地推开门出来。

苍梧谣随即把一件男性衬衫丢到她手里，“外套只有三件，谁叫美月酱出来得最慢，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她像只成了精的老猫，用力眯起眼笑着。

美月这时才发现她们三个身上都套着原本属于恐怖份子的外套，再偏过头，看见对面是三个被解除武装的恐怖份子，其中一个赤裸着上身，美月害怕地后退一步。

“没事的，”苍梧谣拍拍其中一个男人肩膀，那人一动不动就像一件死物，“他们的Ghost已经由我完全接管了。”

美月有点傻眼，班上一直有个流言说，班里存在着一个巫师级的黑客，难道就是苍梧谣么？要黑掉一个人的电子脑，并且把那人当成傀儡一样控制，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

有人问。

“你们当然乖乖留在这里咩，安全点。”苍梧谣笑得野心勃勃，一副摩拳擦掌，“至于我……自然要大闹一场。”

她才说完，立即便有人接话。

“听上去是个挺有趣的主意，不过你监护人恐怕不会同意。”

洗手间的门倏然自动开启，公安9课的人解除光学迷彩的隐身功能出现在视线之中。

女孩们被狠狠吓一跳。苍梧谣扁扁嘴巴，讨好地喊了声大姐头。

“不用装乖小孩了，你家那位也来了。”

9课的人如此说，侧身让路，给脸色不太好的金鎏影进入，紫荆衣随后跟着。

“苍梧谣。”

金发男人只是淡淡叫了声，足已吓得当事人竖直了寒毛。

“在！”

“如果我们不出现，你准备怎么闹？”

“也什么……只是引发他们自相残杀而已咩……”

“自相残杀？波及到人质怎么办？”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为了多数人而牺牲的少数人。”

“你到底把人命看成什么了？！”

金鎏影严重怀疑自己教育到底哪里出错了。

“阿衣……”

女孩摆出特可怜兮兮的姿态向外求救。

“木头，教小孩回去再教，有外人看着呢！丢不丢人？”

紫荆衣抵不过苍梧谣的哀求，看了看公安9课的人，出声解围。

金鎏影顿了顿，明知道紫荆衣在偏袒那死孩子，却也说到重点中，一向好面子的他着实不愿意受这份丢人现眼。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作罢。

对付恐怖份子的全场指挥权已经交由9课，金鎏影他们不过是向对方讨了人情，勉强跟着来的，并且保证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会独力承担。好在9课还是挺有人情味的，不至于碰钉子。金鎏影想已经确保他们家的捣蛋鬼，已经没有机会再乱来，他们也就没理由与9课继续行动了。就提出护送女孩们离开。

即使走得再不情不愿，苍梧谣临走前还是很乖很乖地把自己黑到的魂之键，如数上缴给9课的大姐头。

“礼堂里面有三百多个人质，大门右边有……”

她抖豆子般吧知道的礼堂内部环境全抖出来，“呐呐，那群混蛋的魂之键全在这了，你们想的话应该可以做到零开火，活捉那群家伙解救人质的咩～”

听到这，金鎏影不淡定了，质问你把那些人的魂之键全黑了？

女娃儿点头。

“你那个自相残杀的计划是怎么回事，不是多余吗？”

她看看金鎏影，又看看紫荆衣，身子往紫荆衣挪了挪，怯怯地说：“那样会比较好玩咩……”

“你……！”

公安4课的金发指挥官深深吸气，竭力控制自己想一把掐死着孽种的冲动。

护着女孩们走到安全范围，金鎏影他们已经可以功成身退了。苍梧谣换上了金鎏影自己穿着的外套，还没吸取到教训，完全不知死活地蹦跶着找到，呆在伪装成机电工程署车辆里待命的4课人员。

“卧龙叔叔！我被9课的大姐头称赞了……”

苍梧谣一头扑向卧龙行。

身材魁梧的卧龙行轻巧接住直面扑来的“人形凶器”，并且与后面跟来的金鎏影、紫荆衣点头打招呼。

“哟，丫头你爸这回为你可是欠了9课一大笔人情债。”

隐藏台词就是，金鎏影的女控属性又进一步地人畜共知了。

卧龙行是个典型的公安4课成员，除了大脑与脊髓的一部分外，全身都接受义体化。眼睛使用了4课规定统一的军用分析视觉系统，外形不能保持普通人类的样子，就像一组暗光摄像系统。

在4课之中，也只有“四奇”的金紫赭墨没有安装这款型号的义体机械眼睛，拒绝理由是：太丑了，活像两个反扣的塑料瓶盖。

当时四人任性行为，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不管当初他们曾经引发了怎么样规模的动乱，并不妨碍他们简直只能以“神迹”来形容的功绩被人们当成神明一样膜拜。

事件最后的最后，警员们递解阎尸缸上进入警车时候，本应被限制了行动能力的他，却忽然一把打到看押自己的两名警员，并抢去他们佩枪。

然而在那人造成更大伤害之前，作为人质接受着传媒访问的六祸苍龙，相当雪耻地冲上前将阎尸缸制服。虽然六祸苍龙牺牲了一条手臂作为代价。

这次的校园恐怖袭击事件到底是完满落幕，全员恐怖份子被擒，人质平安、伤害报告为零。也成就出六祸苍龙的英雄形象。

第一章完

=======

名词注释：

①义体化：通过机械部件来替代身体体委的假肢技术，也被称做“义体技术”（也就是把肉体换成机械）

②电子脑锁铐Ghost Lock：接驳电子脑端口实施催眠效应的控制装置。

③电子脑化：把微机械注射进脑袋里，让微机械跟脑神经结合，并且连接到外头的插头上，此动作称之为电子脑化，连接插口则在后颈附近。由于脑袋里没有感觉神经，电子脑化的过程不会有任何感觉。

④黑客（Ghost Hack）：入侵电子脑从中夺取Ghost的黑客行为。

⑤魂之键（Ghost Key）：侵入Ghost时所需要的钥匙。

相关补充：

Ghost：意指灵魂，特指人类在互换性的机械身体内产生出的自我概念，是区别人类与机械人的最重要标志。

义体人：对全身大部分机能均义体化的人的称呼，因为义体人的身体义体化比例较重，所以在水中缺少浮力，只会下沉。

[ 此帖被江南雪在2011-02-28 20: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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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1-02-23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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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网络聊天室1

幕间·网络聊天室

=幽灵小姐进入聊天室=

闲逸：呼呼，欢迎回来，幽灵酱。你们学校的事我今天在新闻看到了，真是可怕呢！ Σ( ° △ °|||)

以水精灵为形象的【幽灵小姐】刚进入由虚拟现实技术构筑出来的网络聊天室，虚拟形象永远是一身柔柔淡黄的【闲逸】第一时间对自己打招呼。

幽灵小姐：是啊是啊，当时真是吓死我了。闲逸酱求安慰o(≧ω≦)o

闲逸：把阿九借你抱抱。

幽灵小姐：才不要 (＃°Д°) 上次抱他，居然把棒棒糖粘在我头发上。

闲逸：呼呼……小孩子嘛。

【闲逸】笑得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问爱：幽灵没事吧？我在电视上也看见了，最近日本不是很太平的样子。我本来还打算和朋友一起去日本玩的说。

【问爱】是个性格很好的美人，虽然网络世界的虚拟形象代表不了什么，但是【幽灵小姐】还是坚持【问爱】绝对是个美人。

幽灵小姐：来吧来吧，WWW现在日本还是很安全的，你要是来新滨市一定要告诉我(￣ˇ￣)我要带你玩遍整个新滨。

问爱：好的。

禁忌之名：值得别人担心的是那群恐怖份子吧，居然遇上了你╮(╯▽╰)╭

在现实生活也是相识，以西洋恶魔为形象的【禁忌之名】说出很欠扁的话。

幽灵小姐：王子前辈你说得太过分了！还有那时候你居然跟魔龙前辈自己开溜，撇下我去面对那么恐怖的坏人。

向征途出发：如果当时我不拉走王子，那些恐怖份子会很可怜的。他们已经选择了那么一份没前途的职业，已经够倒霉的了，不要再增加他们的不幸。

幽灵小姐：也是呢也是呢，王子前辈的任性和破坏力是十个我也赶不上的(=‵′=)

禁忌之名：他们有舍已娱人的情操，我有娱人为己的胸怀，娱他们为我，他们壮烈牺牲，我可以娱乐消遣，彼此成全，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幽灵小姐：仰望一下，王子前辈的强大名言又出现了……魔龙前辈，赶快记下。

向征途出发：我已经截图保留了(ー_ー)

叶枫君：我们的小小姐平安没事就好。

幽灵小姐：叶枫君！！！好久不见！

【幽灵小姐】一下子飞扑向【叶枫君】

叶枫君：抱住。

连城姬：死开！少碰我家小枫。o(#￣▽￣)==O))￣▽￣")o

【连城姬】挥舞华丽的十二单袖子狠狠抽飞了【幽灵小姐】。

幽灵小姐：叶枫君，连城姬欺负我(＞д＜)

叶枫君：连城，不许欺负小孩子！

连城姬：小枫～～

【连城姬】泪眼汪汪地看着【叶枫君】

叶枫君：少来。

连城姬：小枫你不爱我了。

叶枫君：没事，你爱我就够了。

连城姬：小枫你太过分了……

【连城姬】掩面痛哭起来。

一直在看的【闲逸】终于忍不住开口。

闲逸：喂喂，打情骂俏的给我回家，要顾及老人家我的感受啊！

=天之责进入聊天室=
=英雄·美人·酒进入聊天室=

天之责：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天之责，请多多指教。

英雄·美人·酒：天之责是我兄弟，有劳大家照顾了。

有新人到来，大家纷纷表示欢迎，除了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面具、平安京贵族打扮的【裹紧棉被好过冬】，他似乎总是很喜欢跟【英雄·美人·酒】作对。

裹紧棉被好过冬：英雄君认识的人真多，我记得问爱也是英雄君带进来的吧！

一直隐藏着的【裹紧棉被好过冬】冷不防就阴恻恻地现身，吓了【英雄·美人·酒】一跳。

英雄·美人·酒：哇，棉被君拜托你别突然出声好不好。

裹紧棉被好过冬：我高兴。

=昭穆尊进入聊天室=

【幽灵小姐】看见这个名字的登入，忽然有种不好感觉。

【昭穆尊】以外在形象（不管是现实还是网络虚拟）毫无相符的姿势，双手叉腰地大声喝道。

昭穆尊：死丫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别以为放假了就可以日夜颠倒！给我去睡觉！

【禁忌之名】拍拍【幽灵小姐】

禁忌之名：我同情你。

幽灵小姐：请前辈把那幸灾乐祸的嘴脸收起来。

禁忌之名：我只是陈述情感，言语能够表达的，不需要语气与肢体的辅助……

长着弯曲羊角的恶魔之子别过脸，一脸正直地言说。

禁忌之名：……反正也是骗人的。

幽灵小姐：你还是滚吧。（╯－＿－）╯╧╧

【向征途出发】默默地走过来，默默地拉起【禁忌之名】衣领，默默地走开。

=尹秋君进入聊天室=
=麦田四郎进入聊天室=
=+3君进入聊天室=
=关东行龙进入聊天室=

尹秋君：木头，难得放假，你就让她玩玩嘛。平时已经让你管得死死就算了，都放假还不让人喘气吗？！

麦田四郎：4课那里明天也是休息日，让她晚点睡好了。

+3君：……

昭穆尊：+3好友你什么都不用说，卧龙也是……

【昭穆尊】一手搭住【+3君】的肩。【关东行龙】默然，他完全没机会开口。

昭穆尊：死丫头！你以为又让他们来说情就有用吗？！老子这回铁了心，给你5分钟，5分钟后我还不见你老实睡觉，这个零用钱免谈！

【幽灵小姐】顿时哭了出来，由于她的虚拟形象是全身都是由水元素构成的女性水精灵，所以哭泣起来特别气势磅礴。

幽灵小姐：5555555……昭昭欺负人……不对，是在欺负幽灵，没天良啊，连一只幽灵都要欺负……555555……

新来的【天之责】显然很不适应【幽灵小姐】的水漫金山，即使只是网络世界里的虚拟聊天室，但是能哭到偌大的房间一半泡在水里，大家都要撑着橡皮艇聊天，还是少见中的罕见。

已经是这个聊天室元老级人物的【闲逸】见怪不怪划着橡皮艇向【天之责】露出宽慰的笑容。

闲逸：这个是本聊天室一大卖点，幽灵酱跟昭穆尊在现实里是对父女。那对傻瓜父女斗法在我们这里是家常便饭。

天之责：原来如此……他们感情似乎不差。

闲逸：呼呼……昭穆尊是个出名的女控，尹秋君几个是幽灵酱的叔辈，其中尹秋君最护短。所以新人呐……别说老人家我没提醒你，别惹幽灵酱，她可是这里横着走的小霸王。

【天之责】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他眼帘低垂，盘坐在橡皮艇上，全身上下充满了飘逸的神棍气质。他静默地观望半晌之后忽然冒出一句。

天之责：好久不见，昭。

专注于自家小孩、兄弟斗智斗力的【昭穆尊】莫名其妙收到【天之责】这样一句，有些愕然。他怔了怔，从头到脚打量着【天之责】，明知道只是虚拟捏造出来的假象。但那个紫衫道者的道骨仙风总给他莫名的熟悉。

昭穆尊：你是……？

天之责：是我。

【天之责】又垂下眼皮，那莫测高深、架势十足一位先天高人在演算推测天命的范儿。在【昭穆尊】看来却像一只装腔作势的松鼠在打瞌睡。

装腔作势……打瞌睡……松鼠……

这些关键字眼让昭穆尊登时听到自己脑子里，有血管爆炸的声音。

昭穆尊：靠！你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明明是我女儿建的私人聊天室！┴─┴︵╰（‵□′╰）

【昭穆尊】连小孩兄弟形象神马的统统抛到外太空去，哥斯拉附体般大暴走着。

天之责：女儿？

【天之责】皱皱眉。

天之责：你结婚了？

昭穆尊：凭什么我要回答你问题！到底是哪个混蛋带这个混蛋进来的！！！！┴─┴︵╰（‵□′╰）

英雄·美人·酒：那个……天之责是我带来的……你们俩认识？

【英雄·美人·酒】目光小心翼翼在两人之间徘徊。

天之责：何止认识。

昭穆尊：完全不认识！

悄悄话模式尹秋君：木头你是怎么了？那个天之责是谁？

悄悄话模式昭穆尊：你说呢，除了那个人还能有谁？！

悄悄话模式尹秋君：……冤家路窄(°□°；)

【天之责】和【昭穆尊】不寻常对话，不寻常反应，燃点起聊天室各人熊熊八卦之心。尤其以【闲逸】【禁忌之名】这样脑门刻着“八卦”二字，又惟恐天下不乱的存在。

一时间，聊天室变得热闹非凡，在大肆渲染下，就连【天照】【后羿】【紫麟】【大义无私】【众生之护】……陆续出现。

不知情的闹哄哄，知情的却是一言不发。本应是带头起哄八卦的【幽灵小姐】却出奇安静，也没去问尹秋君他们，似乎已经敏感地感觉到什么。

=昭穆尊离开聊天室=

估计受不了大家的调侃，【昭穆尊】一声不吭地下线。没过多久传出【幽灵小姐】的惊呼。

悄悄话模式幽灵小姐：呀，不好了，阿衣！金少校把他的房门打坏了！Σ( ° △ °|||)︴

悄悄话模式幽灵小姐：我先下线去看看他。

悄悄话模式尹秋君：啧，那木头，我也过来看看。

=幽灵小姐离开聊天室=
=尹秋君离开聊天室=

【麦田四郎】【+3君】【关东行龙】三个本来就是因为【幽灵小姐】的SOS才上聊天室的，既然当事人一个个散了，那么现在也没他们事，相继离开。

=麦田四郎离开聊天室=
=+3君离开聊天室=
=关东行龙离开聊天室=

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个别比较敏锐的人也识趣地清楚，这个话题不能再纠缠了，也有一些仍旧宁死不屈的，锲而不舍地刨根问底。

比如【天照】大神。

八卦中心另一位主角，【天之责】相当谈笑自如地应对着，让出名难缠的【天照】大神也大叹江山代人才人出。

==============================
出场人物介绍：
金鎏影：公安4课指挥官之一，外号“龙鬼”“金发之鬼”，自卫军出身，军阶少校；拥有高度的格斗战、枪战、电子脑战和指挥能力；苍梧谣的监护人，因为这样那样的风流孽债，不得不带着苍梧谣这个拖油瓶过活。

紫荆衣：公安4课指挥官之一，自卫军出身，与金鎏影在同一部队服役；热衷依靠通过非法活动来完成任务，俨然是个专家级的人物，擅长快攻；相当纵容苍梧谣脑部入侵犯罪的黑客行为，金鎏影对门邻居。

苍梧谣：原名九千霜荼，公安4课特约战略情报人员，白化病Ⅲ型（部分白化病）患者；十四岁的巫师级黑客，在紫荆衣、赭杉军栽培下很会打架；目前跟着监护人居住，每个月薪水由金鎏影看管，九成九零用钱花销在同人本和Boy's Love杂志上，经常性逃学。

赭杉军：公安4课指挥官之一，自卫军出身，与金紫墨三人是同袍战友；初入加入公安4课时候受到其余三人牵连，一起被扯进抵抗不安装义体机械眼睛的斗争中。

墨尘音：公安4课指挥官之一，是四人之中义体化比例最低，但是极善于整体布局，诱敌入阵；曾经有过被苍梧谣拖去腐女聚会，最后不得不向赭杉军求救，而被全体妙龄腐女集体围观的微妙经历。

卧龙行：公安4课突击队队长，雇佣兵出身，全身高度义体化；很会做美味可口的炖菜，热爱大型室内植物，跟金鎏影他们住在同一栋大厦；经常被苍梧谣坑害，拉去代其购买十八禁不良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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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1-02-26 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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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02.22 [苍金]不如归（算是反恐文吧，算吧……大概）更新了

所以那孩子到底是不是蒼跟阿金的孩子阿
還是認養的
好想知道蒼接下來要怎麼做喔
要追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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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1-02-2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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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虚妄的前奏

管理提醒︰ (晏雪) 請修改主樓標題日期 (2011-02-28 09:56)

章二·虚妄的前奏

【一】

金鎏影抹了一把玻璃镜上的水汽，模糊地镜子里看见赤着上身的自己，他忽觉有些讽刺。这样线条完美的躯体，从表象看来与普通血肉之身毫无差别，是多少人投放大量资金和精力所热忱追求的外在形态。

他的四肢、头部、全身骨骼全部被强化改造成机器义体，战场上能轻易夺取任何生命，堪称活着的具有人类姿态的凶器。

金鎏影低头看着右手，之前烦躁的情绪渐渐平缓。心想现在的自己，已经有足够的与那个人对等的能力，不会愚笨得再重蹈覆辙。

从浴室落地窗看到外面正飘着薄雪，战后迁移的日本新首都——新滨市承传了日本花之大都会的惯例，是个彻夜不眠的繁盛世界。

金鎏影住在85楼的高层公寓，这里仿佛离天很近，一伸手就能摘到星星。黑云吞噬了月，地上的辉煌掩埋掉来自天上的光。

落在窗上的雪，也被霓虹灯染成微微的粉色。

紫荆衣是在他想得出神时候来到的，敲了敲没关的浴室门，双手交叉背靠门板。他用那一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桀骜不驯的语态叫了他一声。

“木头。”

“阿衣？”

他回头问。

“她呢？”

“去睡了。”

“哦。”

他顺了顺那把金发，跟紫荆衣一前一后走到客厅。金鎏影抬眼看看客厅摆放的立体投影电子钟，轻叹一下，他本想催小孩早点儿睡觉，没想到反而闹得更晚。

紫荆衣从厨房冰箱拎出两罐啤酒，再走回客厅时，纯蓝的眼睛轻瞥金鎏影卧室的实心木门。门上那个只能以“惨烈”形容的窟窿，由苍梧谣平日买下的“色情杂志”所赠送的海报贴上遮住。

紫荆衣觉得这海报画的，明明就是一男的抱着一哭得梨花带雨的娘们，丫头却说是两个爷们。

紫荆衣拿冰冻的啤酒去凑上金鎏影的脸，深谙多年死党恶劣性格，金鎏影预先有提防，一下子别过脸，躲开紫荆衣的作弄。恶作剧失败，紫荆衣显得一脸没趣，顿时放松身体扑一下坐到单人沙发上，他整个人陷入软软的沙发里拉开罐装啤酒，边喝边说。

“拜托下次发疯也注意一下，看丫头给你吓的。”

回想刚才小孩带着哭腔跑来拍门的样子，作为邻居的紫荆衣就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又不是不知道丫头碰上你的事就变成一哭包。”

金鎏影任由紫荆衣对自己的数落，他也认真地检讨自己，又不是青春期的中二病小毛孩，费得着别人几句就发脾气吗？毕竟是拖家带口的人了，事事好歹也要有个分寸。

当时也不晓得怎地，知道那个人就在跟前，脑子一抽就直接吼起来了，而且吼得毫无由来反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只庆幸老天开玩笑的地步，还有没有让人欲哭无泪，遥遥地隔着一个浩瀚网络，咫尺天涯。

金鎏影下意识捂着右手臂，默默自我告诫：

只不过是只松鼠罢了，前尘旧年只是前尘旧年。

他们谁也不欠谁。

谁也不欠谁。

……

金鎏影灌了两口啤酒，苦涩的味道在味蕾泛起，没心情喝下去。瞅瞅已经眼皮开始打架的紫荆衣，说你困了就回去吧，我没事了。我去看看苍梧。

金鎏影记得死党答应女孩参加她的校庆活动，特意腾出时间加了几天夜班。

蓝发男人已经放下手里啤酒，缩在沙发闭目养神，他发出一声鼻音，示意主人家当自己透明就好。

金鎏影随他去，要是还胆敢骚扰紫荆衣休息，见不见到几个小时后的太阳，是个严肃的问题。

放轻步子蹑入苍梧谣房间——被子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稳稳当当地睡着。睡相好极了，一点也不用操心。

好吧，他承认。在苍梧谣正式成为自己拖油瓶之前，一直很乖很乖的，安静乖巧得跟兔子似的，绝对叫人省心省事的娃。

这份安静是被他和紫荆衣之流终结的，有时候金鎏影也会懊悔，没有把小孩养成真正的淑女，更多时候却想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才不怕吃亏。”，并潜意识里期待“嫁”祸他人的幸灾乐祸。

虽然金发之鬼先生极大可能，会先向新郎提出约战相杀。

“唔……榛子……”

梦中不知看见什么，苍梧谣发出模糊梦呓，转身换个姿势继续睡死。

金鎏影好笑地帮她撩开缠在脖子的头发，她微蹙眉嘟囔着什么“榛子、榛子……榛子飞走了……”

“好好……明天给你买榛子。”

金鎏影不由自主应着小孩的梦话，唇角的笑意浅浅地加深着。

小孩很像那个人——他不止一次如此感觉。

她和那个人都受着上天眷顾宠爱，“天赋”大抵是为他们才存在，天生的光芒引来旁人追逐仰视。可惜那样的差距不是单纯努力就可以填补，他曾经深有体会……

那种绝望。

认真相比的话，他们就连面相轮廓也有两三分相似。当然了，他们家小孩的眼睛是又大又精神的。

所以，当日女孩入户籍填表，名字一栏，金鎏影神使鬼差地写下“苍梧谣”。

“其实你是苍的崽吧……时间算起来也吻合呢！”

他半开玩笑地自言自语。

“苍是谁？”

女孩揉揉玻璃似的红色眼睛，浓浓透着被吵醒的不满。

金鎏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拍拍她，“没事，乖，继续睡吧！”

“唔……”

苍梧谣小兔子般重新缩回被窝。

金鎏影去自己卧室给睡着沙发的紫荆衣拿了张毯子，然后又对门上的海报嘴角抽筋一番。他那门一前一后地贴上耽美海报遮丑，贴在外面的没有什么，贴在门后的一张据说是取材一个叫什么绝对美奴，还是绝望丽奴的玩意儿。

他只能表示，很难理解他们家小孩的特殊嗜好。

【二】

东方鱼肚白。

经聊天室那么一闹，金鎏影全没有了睡眠的意欲。两个半小时前金鎏影为了对门邻居的骨头着想，把他以半梦半醒的状态推到自己卧室大床上去。紫荆衣有起床气，并且不小。

战争期间赭杉军吃过一次苦头，墨尘音就开玩笑说只要把睡死的紫荆衣送到敌阵，再扔十个八个闹钟吵醒他，那简直就是完美的最终兵器。

墨尘音说完那话，马上遭紫荆衣毒手报复。金鎏影独善其身，扭伤肌肉的赭杉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尘音被紫荆衣狠拆一遍。

战争结束，心理压力因此减轻不少的紫荆衣，睡眠质量大有改善。让人弄醒时候的臭脾气收敛不少——相对的。

金鎏影去推醒紫荆衣，他忽然击出右直拳，金鎏影机敏地单手接下，毫无掺水成份的攻击，金鎏影手掌至手肘都在发麻。金发男人暗骂一句脏话，第二波攻击到来前赶紧说，阿衣去我房间睡，睡得舒服些。

从外表看不出，紫荆衣是一个对睡眠环境，相当执着挑剔的家伙。迷糊里只听得入“睡得舒服些”才呆滞地点头说好，游魂似的飘去金鎏影卧室。

金鎏影把屋子收拾一下，看看时间，去换了身运动服出门晨跑。坐电梯下楼时，遇上同样出来晨跑的卧龙行。

他们索性同行，沿着新滨五区的河涌慢跑。卧龙行不畏初春的咋暖还寒，穿着都市迷彩色的短袖，宽松的防水运动裤，发达的肌肉组一块块鼓胀起来，绷紧着迷彩服。

卧龙行问：“今天的新兵考核你们还来么？”

“我跟赭杉肯定会到的，阿衣、小墨就不知道了。”

“你来的话，不用说小丫头也肯定跟着啦！”

“大概吧。”

公安4课是属于陆上自卫军的特种部队，其存在地位与意义跟美帝的绿色贝雷帽、海豹突击队相似，直接听命国防部大臣。为保持成员数量、质量，每年能熬过训练进入4课的新兵，入伍后又需经历为期十个月的考核期，由各队队长甚至指挥官审评其能力资质。

不得不说“四奇”指挥官中，赭杉军、金鎏影这两位的负责表现，绝对对得住自己收的那份薪水。

慢跑一圈回来，金鎏影又顺路走了一遭市场，买了些做早饭的食材。买好材料回到家，他看见紫荆衣已经睡醒，一边抱着电饭锅内锅淘米，一边从厨房走出来对他，说回来啦！

他问他为什么不睡会儿？

对方一脸无奈，当兵当久了，生理时钟钉死在那，想改也该改不了。

嗯，他点头认同，还吩咐蓝发男人再洗多点米，我叫了卧龙上来一块吃早饭。

“这个是什么？”

紫荆衣从他买回来的食材中拎出一袋坚果零食。

“给谣的，昨晚她睡了也嚷着要榛子。”

“说我宠坏丫头，我看你才是罪魁祸首。”

男人拧拧金色的眉毛，不承认指控，“一包零食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你没救了你。”

紫荆衣拽下围裙掷到金鎏影脸上，大摇大摆坐到沙发上一心等吃。

热气腾腾的味噌汤端上餐桌，卧龙行按响金鎏影家门铃，比起紫荆衣他还是有良心，挽起袖子走入厨房给主人打下手。大约过了五分钟，电饭锅煮熟了饭，盐烧秋刀鱼、凉拌秋葵、汁腌菠菜……一一上桌，客厅那位等吃的蓝发大爷拍着手欢呼，“喔，开饭了开饭了。”

金鎏影朝那位大爷翻了翻白眼。

还要赶回基地去，金鎏影、卧龙行很速度吃完，剩下紫荆衣蜗牛一样地磨蹭。那个姿态不用问，金鎏影也清楚这家伙是不会参与这次考评，于是出门前对他说：“最多让谣再睡半小时，半个钟头后无论如何都要弄醒她。我可不想因为放假就养成她晚睡晚起的习惯。”

“行啦行啦！”

紫荆衣忽然很佩服苍梧谣能和这根啰嗦木头同一屋檐下，没有发生什么家庭惨案。他粗暴地将他连同卧龙行推出门。

【三】

公安4课的战斗人员在日常待命状态里，是与陆自第七守备步兵团共用新滨市陆军基地。因此作为指挥官的“四奇”，不得不在行政办公楼和基地之间来回走动。

今天的考核是进入4课的新人，首次接受上级的审评。一如过往，赭杉军、金鎏影很早就在练兵场，看新队员沿着马拉松跑道进行负重长跑。

“金少校～～”

苍梧谣从远方挥手叫喊。那声音很清脆，它们像鲜花那样润软、明亮和鲜艳，通过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内心放出一种永不熄灭的快乐。

全场瞩目。

带着副官从后勤处，拉来一批运动饮料的墨尘音不禁露出笑脸，将饮料递给赭杉军，再反手抛给较远的金鎏影，说：“你们家的公主来了。”

面部肌肉绷了一个早上的“龙鬼”先生有缓和迹象，苍梧谣一身休闲运动服，背着双肩背包，基地通行ID卡率性地挂在脖子上，手里拿着没吃完的盐焗榛子。与其说像秘密警察里的情报人员，不如说是开放日来参观游览的初中生更为妥帖。

经验丰富的前辈们见怪不怪，转头催促速度减慢的新兵。

女孩走近，不用“三奇”开口，她就一股脑交代所有情况，程度之爽快极具叛徒国贼的资质。

“阿衣跟女人约会去了，他派我出来当他的代表，所以他说没事别找他，有事打110。他本想送我过来，我拒绝了，我坐环城列车来的。路上有难民玩自杀式炸弹袭击，被耽搁了一阵。”

金鎏影看看她红眼睛里的星汉灿烂，手上的水给了女儿就对收集数据的技术人员说，长跑结束后就移师室内。

练兵场隔壁的大型室内格斗训练场。

“嘿。”

每个新兵都发出有力的呐喊，在广阔得有点无厘头场地上一对一地比划，人人都热情高涨对待初春大测试。
新兵接受的第一次考评，对前辈们来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要在近战格斗这一环里，籍原始力量和实战经验，将作为前辈的威严气势具现出来。

说白了，就是要给新来的来个下马威。

紫荆衣所谓派苍梧谣代表，就是将下马威的行使权交给女孩用。

大抵出于中二病情绪症结，女孩极厌恶因岁数小，而被那些刚入伍的愣头青当成小孩看轻。

墨尘音在技术员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招呼金鎏影坐下，这时的赭杉军已经下场，跟新人一拳一脚地比划着。不是说赭杉军也趁机欺负新来的，他纯粹出于那颗，正直得不能再正直，甚至可以被称为“食古不化”的负责心，真诚地指导新兵。

这就是他为什么总是最快获得新人们敬重原因。

金鎏影顺应墨尘音好意坐下，把椅子位置微调到可以刚好看见自家小孩身影的角度，墨尘音注意到这点调笑他是二十四孝老爸。

他笑而不谈。

眺望过去，小孩正从背包拿出钛合金甩棍。原则上来说，下场的人勿论资历，都是不可以携带武器的。
苍梧谣始终过于年轻，没有接受过任何义体化，身体上与对手存在明显差距，所以特别默许使用“调教”小道具。

因为年少，才底气不足。急切希望通过一切有效渠道，表现自身存在价值，渴望得到认同。4课的成年人都在含蓄地包容，这位所有公安部门里年纪最小的公安。

训练场的暖气蒸得人有些发汗，金鎏影见她一把脱了运动服，里面只有一件黑色抹胸。大片苍白皮肤暴露着，他太阳穴的血管又开始跳动，眼角抽了又抽。

既然是紫荆衣授权给她，首当其冲带衰的就是他带的亲兵，秋之队。新人在她手下兵败如山倒，不用担心。
金鎏影只是在考虑如何开口让小孩穿回衣服。这时课里的武器检测师莎罗曼拎来一个箱子，她张望一番，言说。

“紫荆那家伙没来吗？”

“他让苍梧谣全权代理了。”

金鎏影用下巴指出方向。

“好吧，紫荆那家伙让我帮他调调他那枪的准绳，我弄好了。交给小谣也一样。”

说罢，她就拿箱子去找苍梧谣。

“等等，莎罗曼，”金鎏影有点尴尬局促，“麻烦你叫那丫头把衣服穿回去吧……”

莎罗曼笑得极为明艳。

“爱操心的傻父亲。”

【四】

格斗测试过了半小时，墨尘音已经伏在技术员用来放仪器的桌子上小睡起来，金鎏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年年如此，也就只有场上那根红杉木，和犯中二病的丫头片子才乐此不疲吧。

金鎏影站起身，拉了拉筋骨，忽的听见有人喊他。

“金鎏影。”

训练场半掩的大门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有不长不短的头发，浅色柔亮，看上去很柔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会想伸手去揉揉看。还一对迷人的眼睛，一张笑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脸，有点尖的下巴、纤细的颈，不胖不瘦的好身材。

他俊极无俦，雨声和雪景都足以形容。

金发男人傻眼。

“金，鎏影……”

男人慢慢步进，再一次重复指挥官的名讳。喊到“鎏影”两个字，低沉悦耳的磁性尾音，叫脊骨掠过一阵极端的酥麻。

所谓艳色。谓之性感。

“咦？苍？！”

金鎏影还在梳理自己该要说的话该有的反应，墨尘音已经“嗖”一下，惊讶地站起身。

（喂喂，小墨同志你不是在睡觉的吗？为什么睡觉的人会比我的反应还敏捷？难道我的反射弧变长了吗？……算了，只要不比赭杉长就可以了……不对，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最后的理智阻止金鎏影脑海中，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实而展开的暴走。他定眼看对面的男人，那个人柔柔地笑着回应，说好久不见了尘音。

那个人一如往昔的脸孔，让金鎏影忽然有些迷惘。那个人似乎真的被上天眷顾着，没有义体化，那好看的眉眼仍旧没有受到时间侵蚀，留下令人惋惜的遗憾。

苍一脸纯良温文向着金鎏影，低声问道：“这几年，你还好吗？”

“当然好，哪有不好的？”金鎏影摆正了官方式发言表情，用眼角余光警告墨尘音，“如果苍参谋长只是找人叙旧，那么请到外面等我们4课的新人考核结束之后再聚吧。”

“我现在不是参谋长了，”苍敛着眉，递出名片，“两天前我接受任命，从和歌山驻军团调任到新滨市。”

金鎏影被小小地惊了一下，接过名片，上面清楚印着：“外务省条约审议部部长苍”

“6课……？”

他眉皱得更厉害了。

公安6课长期以来用外务省作为伪装，对外用“条约审议部”名义存在，管辖国家驻扎境外的秘密部队，直属总理大臣。由于6课工作性质特殊，集情报、监视和侦查一体，还有行事作风，在诸多公安部门中并不太受欢迎。

过往历史中与公安9课的不对盘尤为最甚。

“你当上6课课长？”金鎏影吊起一边嘴角，不客气地嘲讽，“加油呐，从万人迷到众人嫌转变会很辛苦的。”

金鎏影过分言辞没有激惹起苍，他只是安静得陈述，那只因为是6课的工作需要才产生的误会。

（这货从以前就这德行，有反应才奇怪。）

“得了，”金鎏影不耐打断苍为6课的辩解，“我管你是6课课长，还是总理，私事麻烦在测试完后再说……与4课无关人员请现在立即出去！”

“鎏影，别这样。”

墨尘音轻扯他背后衣角。

“我是为公事来的，”苍眉眼中全是真诚之色。

“正式文件通知要等到下午才能准备好，出于诚意礼貌，我想亲自提前告诉你们：有关4课和6课的合作事儿。”

他上前一步在耳边低语，淡色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金发男人的耳郭。但是金鎏影重点显然已经不在这边，4课、6课合作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听老爷子说过？

“我可没听说过……”

苍见他不抵触与自己亲近，又不着痕迹拉近双方距离，“这个是上头的决定，是我调职后一天下达的，有些仓促。麻烦到很多人，十分抱歉。”

（苍调职后的一天？不就是昨天？有够麻烦人的啊！）

金鎏影心思全在另外问题之上，浑然不觉两人距离实在过于贴近了。

倏然“砰！”一声。

一道子弹擦过苍颈背，割下几缕浅色发丝。电子脑外部连接端口上方位置，留下一道不浅不深的血痕。

子弹打在训练场半掩的门上，合金大门上的弹孔，慢悠悠地飘出一缕袅娜优雅的硝烟。

墨尘音几近痴呆的面孔，对双手四平八稳托着Scout Sniper Rifle ，维持射击姿势的苍梧谣，半天合不上嘴巴。

不止墨尘音，场馆所有人都被起枪击事件惊吓到了。

Sniper Rifle又称向导步枪，是可猎杀重达200公斤活物的“通用猎枪”，紫荆衣心爱玩具之一。每年冬天紫荆衣总挤出时间，捎上这支宝贝深入北海道山区猎熊。前些年，苍梧谣开始跟紫荆衣去打猎，这Sniper Rifle的脾气她也相当熟悉。

正正是这下枪响，把金鎏影的安全危机意识拉回来，金发男人急忙划出安全距离范围。

苍伸手摸后脖子一把，火辣辣地疼，指尖染着血。

红眼女孩缓缓放下步枪，拄在地上，唇角浮出一朵小小的，自傲的，得意的笑容。

“精准了不少，小莎的手艺真好。”

她瞥瞥受害人，高扬着下巴，挺直了小腰板，很是轻描淡写地说：

“哎，Sorry，手滑了咩～”

“谣！”

赭杉军的责备还没说出口。

金鎏影铁青着脸发出足以传遍整个基地每一角落的巨吼。

“苍梧谣！你给我滚过来！！”

旁边的墨尘音被金鎏影的怒吼吓一跳。小孩的脊梁骨霎时被打趴，缩起肩膀，灰溜溜地走到监护人跟前，发出类似幼犬般的哀鸣。

“呜咩～”

“你混账的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金鎏影用破天荒凶暴态度训斥小孩，却同时用上父女之间专用的无线通讯对话。

『Good Girl！今晚就去中华街，你最喜欢的那家中华料理吃饭！』

监护人真实心情在苍梧谣脑里响起，红色大眼闪过狡诈的光芒，眨了眨酿出一层厚厚水汽。

“我、我我……我是手滑咩～”

豆大泪珠来势汹汹，眼泪墨尘音接了一盆又一盆。

“还敢说！混账的东西撒谎也不想个好点的！”

『好苍梧呐，我想这样干好久了。但，不能再有下回，我不是次次都可以保你的。』

『知道了咩～』

【五】

那女娃哭得实在太厉害，活像要把眼珠子哭出来，包括受害者苍在内的众人十分于心不忍，纷纷出言相劝。
于是……那对奥斯卡影帝父女成功将大家忽悠过去。

“……这孩子是苍梧谣，鎏影家的公主。小谣也是我们4课的情报人员。”

小墨同志打着最后圆场。

苍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一脸不明所以的感动地凝视着金鎏影，问道：“……苍……梧谣？是我的骨肉吗？”

金鎏影什么意见都没了，神马都没了，吐槽力气也没了。

“我开个玩笑而已。”

他笑着说。

金发男人淡淡瞟他一眼，不说话，眼神充斥着睥睨。

（是么？我还以为你脑壳变成了屎壳郎繁殖基地了。）

苍梧谣吸吸鼻子，警惕地打量着苍，嗡声嗡气问，“6课到底找4课干什么事？”

“事情详情现在不方便说明，是有关异度生物科技集团在本国一系列不寻常活动——明天正式会议上我们6课会说明由来，今天是打招呼。”

“我讨厌公安6课。”

女孩直言不讳。

（更加讨厌你！）

“小谣！”墨尘音连忙拉住被惯坏的小孩，防止缓和的局面又闹僵。

“苍，如果是你来领导公安6课，那么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赭杉军真诚地说出这话，并郑重地伸出右手。

“当然。”

苍笑着握上赭杉军的手。

“两课正式合作之前，为了加深双方了解，我们来一场‘技术指导’如何？”

金鎏影眯起眼危险地说。

苍仿佛等的就是他这话，居然还轻轻舒了口气，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目光笼罩着金鎏影。

“乐意之至。”

金鎏影被那个眼神狠狠恶心到了。

“那么就用№13训练方案吧！”

女孩充满了恶意，笑吟吟地提议。

这边赭杉军、墨尘音听见№13训练方案脸色丕变，想斥责小孩胡闹，那边金鎏影已经摸着下巴跃跃欲试。

“№13方案是个不错的游戏，苍课长您说呢？”

（说个毛啊说，要是苍知道№13方案是神马玩意，搞不好给你丫一白虹穿心！金鎏影有你这样坑爹的吗？！）

墨尘音在内心呐喊。

“一切由你做主吧。”

“苍不要……嗷……”

赭杉军企图挽救旧识的悲剧未来，不料生受了苍梧谣在腰间狠掐一把，爽得他默默流泪。

“哦呵呵，赭杉叔叔你是怎么了，肾亏吗？”

（没人性……恶魔……）

赭杉军悲愤不已。

墨尘音屈服恶势力之下选择装聋作哑之余，并纳闷苍梧谣为什么会知道封禁已久的№13方案？

日本人将“13”视为不吉的数字，所谓№13方案是个不好，乃至是恶劣卑鄙，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放出，专门用于整治人的阴谋。没有№1、2、3……12，独独№13存在。

初入公安4课之时，紫荆衣因给认定为“异端分子”，被当时的前辈用№13方案招待一番。“四奇”同气连枝——或是说受紫荆衣拖累，旁观不能，四人相互托付后背地熬过去。

金鎏影从战斗基层爬上指挥官，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封印了№13方案。那时候苍梧谣只是个刚学走路的小鬼，还没认识金鎏影。

金指挥官说要解封№13方案，在知情群众里无疑投下一枚深水炸弹。老资格的一辈纷纷向苍寄予无限同情，不晓得这小白脸哪得罪了金发之鬼。

全场最得瑟的莫过于名为苍梧谣的问题儿童，她往新人那儿蹦跶去，为加快完成这环节测试，腾开地方进行№13方案，她出手更不留情面。

苍见识过女孩出手狠毒，表情一点点地凝重。

“她不是义体人吧。”

“当然不是，”金鎏影昂首挺胸回答，“除电子脑，我家小谣没有经过任何义体化……苍，这个世上的天才不仅你一个。”

金鎏影这辈子只见过两个人单纯依靠本身的灵活和武技，仅凭“肉身”便能与钢铁构造相抗衡。苍梧谣是一个，另外一个是苍。

“你现在也没义体化过吧？”

他又上下打量苍一番，并启动生物检测系统，关于眼前这个松鼠男的一系列数据，立即转变为具体图像浮现脑中。

“除了这里，”苍点点自己眼皮，“我还是原装的。”

“哈，那眼睛早该换了……不过换了，我看也没什么分别。”

“好啦好啦！可以开始技术指导了咩～☆”

给小孩打趴的人堆成小山丘，医疗人员用上手推车把人拉走。她兴高采烈蹦到监护人那里，为方便行动，主动替他把头发编成长辫子。

“喂，别那么使劲扯啊，会痛的。”

“哦。”

“金少校这两撮呆毛还绑上么？”

“不用了……这不是呆毛，你要我说多少次才听。”怒

“是是，这呆毛不是呆毛，不是不是……”顺毛。

“……”

很多人见那对父女其乐融融的模样，忽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接着苍梧谣不怀好意地向苍解释何谓“№13方案”。

战斗球，一种混合美式足球、篮球和格斗技的体能竞技游戏，敌对双方可以对没有拿球的选手，任意使出战斗技巧。

一度在陆自军队十分盛行，但是因为不断在比赛中出现伤员，所以在上头厌恶打压下式微起来。有的地方还禁止军队内部进行这种活动。

“呐呐……№13方案就是战斗球，苍课长在士官学校时候一定有玩过咩。”

苍梧谣身后的恶魔尾巴一甩一甩。

小墨同志无力扶额，赭杉同学心有余悸揉着腰。要只是简单的战斗球，当年他们就不会壮烈得跟狼牙山五壮士似的了。

当时除他们四个，场上所有人都是敌人，包括同队队友……那些人才不管胜负分数，一心要整弄他们罢了，最后往往演变成集团式殴斗事件——这个才是№13方案的真正面目。

这个方案执行以后，事情只有两种极端发展，要么被整的人主动申请调走，要么在武斗之中升华出惺惺相惜。尽管那次他们四人绝地反击得漂亮，但也让他们对战斗球留下绝对不正面的感情。

4课剩下的考核项目延后，手下的人忙着去准备战斗球用的防具服，小孩讨好地将防具送到金鎏影面前。

金发男人低头看看小孩闪闪发亮的眼睛，说：“我不用了。”

“不穿防具就玩战斗球，太乱来了咩。”

她皱皱鼻子。

“你们……”金鎏影不顾他家小孩抱怨，扫视一众忙碌的手下，“不用忙了，我和苍课长一对一切磋。”

“那样还是№13方案吗？！”

有人失望的叫嚷。

甚至连战斗球也算不上了。

“这是我订的新№13方案，有意见？嗯？”

“没，长官！”

那个响亮整齐。

（大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六】

这样之后的考核从押后改为转移地方，金鎏影不许旁观席存在，人们鱼贯走出训练场，场馆大门缓缓在身后闭上。

苍梧谣没了折腾新人的心情，背靠大门，一声不吭拿手机出来玩，并用光纤电线将手机连接到颈后端口。赭杉军、墨尘音也留了下来。

墨尘音说：“训练场装有监视装置，可以到控制室看里面情况。”

苍梧谣焦点依旧集中在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按动键钮，“不要吧，金少校把人赶出来图的不就是不想别人看么……那松鼠男是你们旧识？”

女孩回答超脱墨尘音想的，私以为她会马上说好。

“我们是陆军士官学校同届校友，苍是隔壁班的。”

赭杉军一板一眼回答。

“苍和鎏影以前感情挺不错。”

（何止不错？）

墨尘音腹诽，他们以前彼此间的微妙气场，恐怕只有赭杉军这红杉木看不透。但想到女孩对金鎏影存有某种寄望，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他们有一腿？”

她头也不抬问。

墨尘音噎着。

（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用词文雅一点？）

见自家那位的兄弟不说话，她抬眼，平静地注视满面黑线的墨指挥官。

“还是说……他们不是有一腿，是有好几腿？”

“……”

他问他，怎么比。

他满眼嘲弄，仿佛他问了一个连回答都显得自己白痴的问题。

没有得到明确回答，苍默默叹气，脱下西装外套，拽下领带，解开淡紫的衬衫最上面、死死箍着喉咙几乎被扼到断气的扣子。也解开袖扣，仔细地卷起衣袖至手肘位置。

“欠你的，我会还。”

发色浅淡，声线优雅的那个人如此说。

“哦？是吗？”

金鎏影不为所动，端出临战姿态。他右边身体冒出一种不适，不知是机械义体出了问题，还是心因性的影响。遑论哪种，他现在最想的只是狠狠把这货揍上一顿，无关旧事，无关风月。

仅仅是他，金鎏影想这样干而已。

金发男人突然压低身体，急冲上前。

……

苍刚躲过金鎏影的拳头，对头又抬起膝盖往自己小腹撞来，他只能腾空后翻。

落地之后，脚步未稳，一招扫堂腿又至。苍却轻巧而精准踩上金鎏影的脚，身体前倾，一拳击中金鎏影眼角。他心怀愧疚，但一味隐忍只会叫情况变得更糟糕。他太过清楚金鎏影的性格。

金鎏影强忍目眩，以肘重击苍的胸骨。

“咳咳……”

苍剧烈地咳嗽着，神经元传递疼痛讯号之前，胸骨已经出现裂痕，每一下呼吸痛得要命，嗓子眼涌出腥腻味道，被死死压下去。他狼狈而迅速地退出金鎏影攻击范围。

苍那一拳也没让金鎏影好过，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的。他不由再次诅咒苍，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生物？！

自己的头盖骨、关节都是钛合金义体，而且为适应战斗作了强化处理。能一拳揍得自己头昏眼花的普通人，除了这怪物，他丫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双方稍稍缓过气来，苍眼神柔软内敛，对上金鎏影眸子里是万年冰封的冷静。

吵闹与白日的世界静寂下来。

隔了几步之遥，便隔了一重世界。

第二回合开始之前，金鎏影很认真地问苍。

“你什么会被调到公安6课？”

【七】

“现任茅葺内阁为了全面肃清前任药岛内阁的影响，６课在内的许多情报部门都被重组。苍是茅葺总理由陆自和歌山驻军司令部，亲自挖角到外务省的。听说那男人在那边人缘不错，带着一群人一起跳槽，因此和歌山司令部对茅葺总理相当大意见呢！”

苍梧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说。

“前政权亡灵的处处刁难阻碍，到了让现政府难以容忍的地步，尤其有关废置《难民处置法》问题上。一边煽动群众与政府关系，一边对手里仅有权力垂死挣扎。”

墨尘音轻松的语调带着丝幸灾乐祸。

“苍带了一群人调职？会不会是翠山行他们？”

赭杉军问。

“翠山行？谁？”

“也是士官学校的，苍的同班。第四次非核大战期间，他们分散到军队各处。听人说过他们战后碰巧一起调到和歌山。”

苍梧谣听着墨尘音说的，才想说点什么，她表情就兀自变得郁结起来，按了按手机键，拔下连接手机的电线。不一会儿，手机冒出一阵白烟。

金鎏影得偿所愿。

学生时代的他便一直对屈居在苍之下耿耿于怀，不管他付出再多，最后结果却是苍白无力。

如今，终得偿所愿。

苍被他用手勒住脖子时，犹如胜券在握。

听得见苍胸膛一起一伏高高低低的呼吸，看见偏紫的睫毛每秒颤动频率，情绪没有从平和心跳泄露秘密。

他向来就是一个专长装腔作势的人，苍的温驯金鎏影自觉厌烦。不是生死之战的惊险对决，但碧绿眼眸里阴火隐动，唇角酝酿难以排解的怨毒。

他等到他说出那句话。

……认输。

他没有感到任何开心的情绪。自己清楚，他一辈子都无法超越这个男人，这次只是凭借义体的优势。手指慢慢地收紧着。

（真想就这么，把你杀了。）

苍感到空气一点一点地被扼杀，他眼波如水，眯起眼睛用力地笑，那笑容美丽得让人看到心底便涌起哀伤。

苍说，我说过，以前欠你的，我都会还你的。

“您从不欠我什么，苍课长。”
金鎏影一愣，松了手，字里行间全是对上级应有的敬语。冷淡且疏离。

“战争不就是那样么？您只是执行该遵循的命令而已。”

“鎏影……”

“苍课长，技术指导已经结束，”他阻止他的靠近，静静地说：“战争也早已经结束……放下吧。”

苍正组织语言应对金鎏影的淡漠冷清。

金鎏影却径自向控制训练场大门的电脑发出“打开”的指令，门外苦等的人们一下子涌入——不止小墨同志他们三个。

众人眼睛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试图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两人状况算不得过于狼狈，也不轻松，都挂着彩。

胜负结果被当事人再三锁在沉默里，八卦咬得群众内心奇痒无比。

即使人们早有默认结果。

不知是谁老神在在叫道，送苍课长去医疗室吧。

苍偏头看了金鎏影一眼，婉拒。拾起丢落一旁的外套，文质彬彬说课里还有事，先回去处理。

苍梧谣甚凉薄地刺上一句，是你自己拒绝治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休想怪罪我们4课。

苍眼神复杂掠过白化女孩，应该疑惑她从何而来的巨大敌意。

“小谣别乱说，苍不是这样的人！”

赭杉军挺身为旧友辩护。

她略侧身一瞥，哼出不屑的鼻音。

赭杉军、墨尘音他们送苍离开基地，苍梧谣找了个僻静角落向金鎏影汇报刚刚调查到的东西。

她拉出颈背端口的电线，接在监护人脖子后，这样他们就通过闭路连线，进行大脑之间的直接对话，不必担心密谈内容被窃听。

“……以上就是这样，我本来想查得更深入些。”苍梧谣扬扬手里，飘着一股怪异味道的手机，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烧焦了。

“但是我的潜入被他们发现了，为掩饰身份和示弱，只好任由他们用攻性防壁①对我的替身防壁②发动攻击，装作落荒而逃。”

金鎏影看了看那代替女孩的大脑，被烧掉的手机，点点头，不对她危险行为多做训话。

这是公事。

前线战斗人员对搞情报的，总是有些忌讳或是反感。行事自成一格的6课一夜之间大换血，并且突如其来地提出合作要求，不得不使人戒备起来。即使苍口上说是上级指令，但有没有隐埋起来，不见天日的幕后内情？还是很让人产生猜疑。

身为4课的情报人员，必须以组织对事件的知情权、控制权为重点依归，去摸清楚对方底细。

退一万步来说，公安6课真的表里如一的纯良无害，把这当成对任务的预先资料搜集也无不可。况且，金鎏影打死也不相信事情断断如此简单。

【八】

在寂寞侯全力策动，和网络、电视、纸张各大媒体渲染下，六祸苍龙借由过往从军经历，以及新滨市私立中学中发生的校园恐怖袭击里的英雄表现，一下跃上国民英雄的位置。

以牺牲一条能替换义体胳膊换回来的利益，简直只能以“物超所值”来形容。

在新滨市坂田综合医院，各界人士慰问赠送而来的鲜花、果篮，从六祸苍龙的私人病房延绵到病房外的走廊。那铺天盖地的热情劲头还真让人望而生畏。

夜色如凝结的脓血，浓厚得化不开。

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静得如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物都死掉一般，六祸苍龙被一种无形的不安惊醒了。

有人在死寂的走廊里行走。

六祸苍龙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仿佛被蛛丝裹缠住一般，无法挪动身子。

（被入侵了吗？）

病房门被推开，闯入一个女性身影。

暗夜里幽浮的白色影子。暗淡的，无声无息的。

“妾身幽女，奉吾主伏婴师之命前来探望六祸大人。”

那女人使用着与现代人格格不入的古老腔调，配合人偶般缺乏感情起伏的面孔，犹如属于阳世之人的存在，叫人心里一阵发毛。

“伏婴师？”

“是的，六祸大人。”幽女恭顺回答，“吾主顾虑到白天人多杂乱，诸多不便，故令妾身选择乘夜前来。若妾身惊扰到大人，请多为见谅……这是吾主微薄心意，请笑纳。”

说着，幽女把手里拎着，与她自身灵异电影般的气质截然不同，甚至有点可笑的果篮放在六祸苍龙病床前的桌子上。

某个角度来说，这也充满了伏婴师的个人风格。

“咳，客气了。”

“哪里，吾主只是为阎尸缸脱离剧本，而伤到大人的行为感到愧疚。”

“……阎尸缸你们打算怎么怎么办？他现在被当局拘留在公安那里。”

“六祸大人不必担心，妾身已经处理好。”

幽女裂出一个微笑，如同天上月牙，弯如刀，砍下来滴滴见血。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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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攻性防壁：顾名思义，攻性防壁就是在有人试图入侵Ghost时，可以逆向攻击入侵方Ghost的防御系统，甚至能达到将黑客的电子脑烧毁的程度。

②替身防壁：在入侵别人的电子脑时，为了避免被对方的攻性防壁烧了自己的脑，所采取的防护措施。当发生误触攻性防壁时，替身防壁会代替入侵者而被烧掉，就像忍者的木头替身一样。

这是一个爬不上36的苦逼写手
……阿门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