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其他布論天宇論壇不來彼淵 10.08 盈容宛在．壹～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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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香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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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6-10-08 18:58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0.08 盈容宛在．壹～伍．結

霜天的白霧茫茫世界冷冰冰，初冬臨降的冬雪靜落大地，也帶來寒意幾許
。

在靈山之高峰處，築有一座典雅的房舍。此地居住的主人，將它取名稱之
『飛絮風月齋』。

「咳......咳......咳......」內室之中，不時傳來幾聲輕咳。一名軟弱嬌柔的
孅孅女子，望著窗外初雪季節來臨。她磨擦著雙手，口吐白霧。面泛蒼白
，可是兩頰肌膚郤仍透出異常紅潤。

自幼身體並微恙，最近又因霜露之疾而久咳不癒，她心知肚明，大限即將
來至。

雖然短短活了數十年的光陰，但她知足常樂也心滿意足；自幼與小妹相依
為命，後來遇上困難輾轉被恩人所救。她愛他，但並不奢求恩人能同等對
待她。她也不知會因為這段青澀的情竇初開，走上和小妹形同陌路的情形
。

夫君總是笑她天真的可以，郤不瞭解纖細的女人心總是敏感。

拿出懷中故意隱瞞的血手帕，左宛盈掩聲激動起身子骨，嘔出了一口血後
，擦拭去洩出嘴唇的血跡。

時日不多了，她得為夫君做下最後的準備，做下她必須為人妻，所顧慮的
準備。

「盈兒，窗外風雪過盛，妳玉體未癒，不宜吹風受凍。」

後方擔心的語氣，令左宛盈一時驚愣。她快速揚袖藏下血手帕，轉身並往
紀子焉懷中掩示方才自己的心慌意亂。

「等一會兒，吾已命雪狼煎敖藥湯，待藥湯煎好，妳要乖乖服下可好？」

眼底盡是柔情蜜意，紀子焉寵溺的抱著愛妻，以人體溫度讓她取暖。雙手
撫摸著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哄著引誘她心甘情願。

「會苦！」俏皮的皺著鼻尖，一臉苦瓜臉抬頭吐著丁香小舌。幸福的空間
，屬於夫妻之間的閨房之樂盡展無遺。

「良藥苦口！」低頭以額抵觸著額，紀子焉發覺她體溫甚於過高。堆起眉
尖，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欲進入臥寢。

「夫君......」明白自己身體不容許勞累，左宛盈未再贅言。安安靜靜的如
小妻子溫婉，窩進紀子焉的胸膛尋求一絲安全感。

「如果有一天......盈兒會早夫君一步先走......」在他懷中悶聲呢喃，左宛
盈眼眸閃爍著淚光。

紀子焉停下腳步，明顯感受懷中人兒又在傷春悲秋。就算天塌下來，也有
他號稱一代神人的夫君想辦法給頂住。盈兒怎麼老覺得，自己會紅顏薄命
呢？

「不會有這一天到來，為夫向妳保証！」低首向她偷得一個香吻，讓左宛
盈臉上不依的泛開紅潮。

她也多麼希望這一天不會到來，但現實郤總是殘酷的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的考驗。

「我只要你能答應盈兒，不要令自己一人孤孤單單的過活好嗎？」

第一次對他有所要求，郤老是站在他的立場，全方面為他而著想。紀子焉
生平因她而感動不下數次，而這次仍令他由衷記憶深刻。

「當然，為夫也同樣希望妳能答應好好療養自己的身體，為夫還等著愛妻
，為我生下子嗣好傳宗接代呢！」調笑的疏緩她的情緒，紀子焉大步跨入
臥房之中。

在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不容許有任何人，可以來打擾破壞！

[ 此貼被蓮香襲玉在2006-11-21 12:5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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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23)

1樓發表於: 2006-10-22 05:2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或許真是人類天性的自私吧－－

冬末臨春溶化的積雪滲入，涓涓細長緩慢往低處的分支沿流入河道。此時
的靈山風月齋積雪已退，大地回春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清晨的太陽暖烘烘升起，趨趕了原本屬於黑暗的寒意；清脆的鳥嗚聲互道
早安，各自恭賀著萬象更新的開始。

披散長髮鬢雲鬋鬑。此時早起的左宛盈面無血色，她躺在床上休養，喝了
整整數月的藥量。

冬去春來長期臥病在床的靜養，並沒令她的病情有過好轉，反而是依然毫
無起色。

鬢亂釵橫，左宛盈起身走到梳裝台前，望住銅黃鏡中，映照一副身形憔悴
，以及病入膏肓的倦容。

結論是：一個生病中的女人，果然談不上擁有美麗的資格......

「師娘，吃藥了！」臥房外傳來敵門聲，是固定時刻的雪狼前來提醒她吃
藥！

「雪狼，你是否願入屋？師娘有事尋你一談......」半掩住憔悴身形，左宛
盈走到床頭，順勢坐進邊緣，靠住牆角邊支撐。

「是！」安靜了半晌，劍牙雪狼出聲答應便推門而入。就如平常一向溫婉
的師娘對他所要求，也從不懂得想如何拒絕的順從。

但他仍緊守本份，只站在門口邊。預防避免，踰矩了男女之間該有之禮數
。更何況名義上，她是他的『師娘』！

多沉重的一個名諱！讓他縱使存有愛意，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吐露，只因為
他想要愛的女人，是他的『師娘』。

是那個人的愛妻，心頭上的一塊肉。但是只要她能幸福，他甘願安份守己
，只為能守候於她的身邊保護。

「你來靈山有多少歲月年頭，可否還記得住？」抬眼望了望進入到門口，
並遲遲不肯再進一步踏向前的雪狼。

注視著他外表雖然是粗枝大葉，可是人郤心思縝密懂得如何避嫌。左宛盈
微微一笑，別有用意的開口。

「記不清多久了。自擁有記憶起，雪狼便一直待在靈山風月齋，拜受師父
門下而調教！」

據實以答。雪狼對那段，尚未被師父撿回靈山之前的歲月，實在不太想回
憶起有這段往事。

「那你會願意一直待在風月齋，服侍你師父跟前嗎？」知曉挑起他，不願
回想而所塵埋的記憶。

雪狼自幼特殊的外表，引起未見世面如井底之蛙般沒見識的世俗庸人。將
醜陋的人性所有黑暗一面，徹底給引蛇出洞。

所以才養成他不易輕信於人，導致老是孤介不群的原因！

自她與小妹被救入風月齋起，雪狼並一直跟隨在夫君身旁。他陪伴在夫君
的時光，甚至比她還長久。

夫君想必也很疼惜雪狼，所以在他未師出有名的情形下，老是老王賣瓜，
自賣自誇的稱讚雪狼：是百年一見的奇才，他門下的第一高徒。

每每出門都會照本宣科，百念不膩的總要掛在嘴邊唸誦一遍的誇耀一番。

不過後來的光陰，也証明夫君獨具隻眼，所言果然不差分毫。雪狼的確沒
令人失望，資質高人一等，是一塊璞玉渾金上好的材質。

如今的他，是該意氣分發的步出靈山。去追尋他的目標，在這個天下打出
屬於他響亮的名號。

左宛盈眼眸閃爍愧疚。難道就得因自己的私心，將雪狼一輩子都埋沒在這
座靈山上終老一生，而不能出頭露面！？

在靈山終生老死，不該是雪狼最後的寫照！

但是人類，終究還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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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06-10-31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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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娘......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當然很想永遠留在靈山，但是不是為
服侍師父跟前，而是私心想待在她的身邊，只求能在旁就近分享她的喜與
樂。

不過師父最近有意，要在後山比試考驗他的武功修為，是否已達時辰火喉
，有到可以出師的境界了沒。

並且準備還要再納門徒；擺明已經暗示要將他驅逐出境來著，他怎麼還好
意思啟口，說自己要繼續留在靈山白吃白住？

所以他能不能一直待在靈山，反而不是他所能夠擅自作主決定。一切還得
端看，明日後山和師父比武之結論才能定奪！

「為什麼！？」得到令自己意外的答覆，左宛盈面色翻白。差點忍不住情
緒激動，在雪狼面前失態形象。

她微微吐息，提手稍微用雲袖遮掩住，方才因反應過度，意外引起急速的
氣喘。柔荑緊貼胸前，來回安撫著，不想讓雪狼，發現她的異樣舉止。

訝異她的一舉一動，雖關心形於色，郤又不敢大膽任意造次上前探視。師
娘的臉色竟一日不比一日，難道師父所開的藥方皆是罔效！？

「明日午時，師父與徒兒要在後山展開一場武學交流。屆時當勝負分明，
雪狼便會過來向師娘稟報結果。」擔心著師娘的病情，雪狼一口氣把師父
的計畫全盤托出。

「師娘時候不早，您該吃藥了。」為免防礙她的靜養，雪狼不待左宛盈反
應。他必須去找師父問清楚，究竟有沒有更令人可以起死回生的草藥靈丹
？

難保再這樣憔悴不成人形下去，他很懷疑師娘會香消玉殞的離開人世間。
晴天霹靂的惡耗，他怎能肯讓它成真？

迅速退出門外，閤上門後。雪狼快步走向紀子焉，所在的書房方向。

若不是為順應師父的要求，師娘除了早膳、午膳與晚膳三餐外，幾乎是足
不出戶，整日躺在床上治病療養。

深怕會打擾，師娘休息的自己真是大傻瓜，他應該三不五時，常常去暄寒
問暖才對！

師娘病情嚴重到不樂觀，他非醫者也能旁觀者清。乾脆先求師父暫緩明日
的切磋，待他尋來傳聞中的天山雪蓮或靈芝玉草也好。

反正師娘的健康最重要，是最應該優先擺第一！打定主意，雪狼的人影逐
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吱－－－－－－」木門輕啟，左宛盈將門開了個小細縫。瞧了瞧，已經
沒了雪狼人影空盪盪的長廊。雙手握起成拳頭狀，她堅強意志下定決心！

『對不起，雪狼，望你能諒解，師娘的私心與苦衷！』

蓄著抱歉的目光，左宛盈只能在心底默默認錯。她想今生，她是要求不到
，雪狼對她的寬恕，以及原諒了。

『對不起，夫君，原諒盈兒，不能陪你走完這人生最後的路程；原諒盈兒
，不能有始有終伴你於天長地久左右；原諒盈兒，必須放你一人而先走一
步離開這人世！』

再多的抱歉，也挽不回即定的命運。左宛盈抬首孤單的，望著門外的蒼天
白雲朵朵自在。

天無語，她亦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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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06-11-2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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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婚洞房那一夜起，她便時常自欺欺人，自認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最沉醉於快樂而心滿意足的女人。

如果說記憶會隨時光長遠而逐漸泛黃，那她寧願拿自己殘燭的性命，來一
搏可以換取燦爛的光煇，可以永遠在他心中烙下不能抹滅的印記成回憶！

她相信他，至少曾經愛過她；除了那一夜，他夢囈時所呢喃令人意外的名
字以外，其餘的時光，她相信夫君是深愛著她的。

「為什麼？盈兒，妳為什麼！？」聲嘶力竭的悲愴，響徹整座靈山迴盪。
抱住血流滿身，因誤闖後山比試的左宛盈。紀子焉悲痛難當跪倒於地，不
敢置信的顫著抖忍住淚。

對面的劍牙雪狼，因驚愕呆立原地。他鑄下大錯，以致久久無法回神面對
這措手不及的情況！

手中致命的利刃，沾滿溫熱的血液，無息的落地點滴。他想舉步向前，腳
底郤似落地生根；步履維艱，怎樣也提不起勇氣踏進前方一步！

難道是命運的存心捉弄？怎麼會是由他親手，扼殺掉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
生！？

「對不起！夫君......是盈兒對不起你！」難受著吐息喘氣，左宛盈感受到
前所未有，劇烈炙熱的疼痛感。

「不要再說話了......我求妳！」不怕染血的汙穢，紀子焉環抱住愛妻泣不
成聲。她怎麼可以這麼傻，傻到令人不得不想只獨佔寵溺著她一人呵護。

「夫君......不要令為妻成了你的負擔！盈兒早就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自
欺欺人？我的病......是拖不過春末............」

努力保持著清醒，氣若浮絲般微弱。突然猛咳幾聲，嘔出了幾口鮮血來。
激動令左宛盈的雲袖掉落出血色絲巾，掩示不住她刻意隱瞞病入膏肓的消
息。

「不要怪罪雪狼......他是無心之過......他只是我的代罪羔羊......盈兒只求
你答應我最後的心願！接納雪狼......讓他代盈兒陪伴在你的左右好嗎？」

她的夫君，是她的一片天；但，號稱『一代神人』的紀子焉，也有聰明一
世，糊塗一時的情況。

日後，只求雪狼能夠習慣夫君、接受夫君；夫君便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
心。

但願在長夜漫漫之時，夫君能偶爾回憶起，飛絮風月齋，曾經有一個女主
人，他最心愛的愛妻左宛盈。

「不可能！吾不可能接受一個殺人兇手，而且從今而起，他便不再是吾之
座下門徒。劍牙雪狼，你已經被除名逐出師門了！」

恚恨使他，不顧左宛盈的意願。紀子焉悲痛莫名，顯然失去平日的冷靜，
理智已被情感掩埋。

他控制著情緒，忍耐壓下想衝過去傷害雪狼的念頭。因為盈兒，絕不容許
他這麼衝動行事！

在這種殺與不殺進退兩難的情況下，他只好選擇師徒情份已盡；紀子焉和
劍牙雪狼這一條形同陌路來走。

今生，如果失去了她，他明白從此再也遇不到像宛盈，這麼善良慧質蘭心
的小女人。

靈巧的白蔥柔荑，適時擋住紀子焉接下來的推託之辭。左宛盈搖著首，阻
止他再口出惡言，尖嘴薄舌的語言攻擊。這一點，不像他的作風。

「雪狼......答應師娘！師娘只求你能永遠侍奉師父跟前......永遠待在這座
靈山......永遠待在風月齋！咳咳......原諒師娘......這不是你的過錯！是師
娘想不開自尋死路欲解脫......師娘不願以這賤軀苟延殘喘......再拖累任何
一人............」

一吐為快，託付交待完了自己心中所牽掛而預設好的遺言。左宛盈無力的
虛脫，放下雙手偎進紀子焉的胸懷。

血流過多渲染了紀子焉和她，圍成兩人世界小天地。她想起了風月齋的濃
情蜜意，記憶的回甘青澀陳雜。

過往前塵，如跑馬燈流竄腦海。她......真的很幸福！

只是到最後，到臨死前，她辜負了雪狼，辜負了他的痴心一片對待。有時
候人，在單純不知道的情形下過活也是很好。

再多的對不起，也救贖不回她心底深藏的內疚。

「宛盈－－宛盈－－－－－－！！」斷氣失去存息而逐漸冰冷。左宛盈臉
帶欣慰幸福，安睡在最心愛的人懷中，他的懷抱死去成屍體。

雪狼聞訊，雙腳跪地。誰聞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紀子焉淚流滿面，心碎是為誰？

雪狼仰天長嘯，該死的人是他不是她！他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取師娘回
魂！！

到底是誰殘忍！？是上天捉弄，還是命運擺佈？如這世上沒有她，那自己
活著又有何意義？

領悟到手中利劍，正好可以一命抵一命以死贖罪。雪狼毫不遲疑，迅速揚
手舉劍身抵咽喉一劃。

「鏗！」的一聲。碎石擊中劍勢，將利刃打飛於地面。紀子焉眼明手快，
阻止他自殘的動作。

他悲痛難當，愛恨加交。抬眼冷冷看著劍牙雪狼說道。

「想死，沒那麼簡單！劍牙雪狼，你必須付出四十九條人命，來換取你以
後的自由。待四十九件任務完成，紀子焉從此並與你劃清界線，再也互不
相欠！」

自那一日慘劇發生過後，後山從此列為風月齋的禁地。三人昔日過往的歡
樂，也自此煙消雲散；消聲匿跡，不再復存於心中加溫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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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06-11-21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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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為什麼後山是風月齋的禁地？

師父......聽聞你已成家立業，那為什麼徒兒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師母！？

師父......山腳下的媒人婆，託我向您說項要為您納妾續絃............

師父......

「劍虎，為師知曉你，整日閒晃靈山太過無聊。從今日起，你可以下山闖
盪江湖增長見識。記得沒空的時候，也不用忙裡偷閒回來探望為師，現在
，你即刻打包行李給我下山！」

一番話，簡簡單單代替所有回答。隨隨便便馬虎打發，劍虎耿十八數年來
的不解之謎。

在這一天的時光中，紀子焉終於得償所願，成功將多年來的心腹大患，噪
音的源頭來處給趕出風月齋；趕出靈山，趕出了他的世界，還予風月齋一
片舒適耳根清淨。

是說人的個性，是該互補的嗎？

劍虎呱噪的本性難移，自收他入門下到出師為止，一成不變的性格，小小
人影到大，老是追在他後面一直問為什麼？

唯一可以足堪欣慰的是，劍術在他調教之下，總算是有進步神速，突飛猛
進的情況。

「盈兒，妳該看看這第二個徒兒有多麼與眾不同。」

明明是七尺男子漢大丈夫，卻和三姑六婆一樣的長舌；武術不求精進，倒
是嘴上功夫利害。真的和某『狼』不一樣！

紀子焉目送劍虎耿十八離去後，人影踱步到後山，他親手所建的愛妻墳墓
面前。

「有多少年了呢？」喃喃自語，紀子焉雙手負背，睆睆然遙望天際浮雲蒼
穹。「妳這一走，可知傷透的是兩顆，對妳情深意重，深情用盡的心。」

走出喪妻之痛，紀子焉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雪狼。選擇怨恨之路，藉著恨他
來提醒不要忘了盈兒太殘忍；受害者，不只是單他一人方面而己。

雪狼之於他，只不過單純是一名徒兒；他之於雪狼，也只不過是簡單的師
徒關係。他不懂盈兒奢求什麼，何以執意想改變這層關係？

但他並不想辜負她最後付出性命之所求，所以他給了彼此一個緩和的空間
、一個保存期限。

四十九件的任務，四十九條的人命。結束以後，他便能換回自由，而自己
，也許就能海闊天空。

「出來！」水藍色人影的背後，出現一抹純白靜立。紀子焉頭也不回，水
藍披風一揚飛出修書一封。

「靈山高人，玉宇飛絮紀子焉門下的第一高徒。盈兒妳看，是不是名不虛
傳呢？」重覆著與她生前的對話，紀子焉笑得愴然。

而後方的劍牙雪狼，同時在修書飛出之際揚袖，順勢接下了這一次的任務
指示。他沉默以對，注視著左宛盈之墓只覺曾經心疼。

安靜了須臾，劍牙雪狼輕挪身形。離開了靈山範圍，去執行紀子焉所交待
的任務。

不論是殺人或放火，他都是一個只懂得執行，而沒有自我可悲的劊子手！

感受到他的離去，紀子焉知道，他是要習慣，習慣這一輩子的孤單。在這
一場荒謬絕倫的交易中，誰都沒有佔上風，而嚐過任何甜頭與便宜。

枉費他自稱『神人』，也不能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根治好盈兒的病情。抱
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消極心態，來安慰自己過活。

他終其最後，也只不過是一名凡夫俗子，被天意所擺弄的平凡人而已。

人生何為苦？生死離別時。離別最難，懷人更苦，不是離開的那人，而是
因為生命無常被餘留的那人。

行樂及旦。海誓山盟，天長地久，也有時而盡；別離之中，死離最難；人
心變幻，莫測如風之未定，瞬間如絮之飄落。

當年互訴情愛歲月，如今想憶起日漸模糊，飄渺虛幻的倩影佳人，也徒然
無功怕觸影傷情，而黯然神傷。

他紀子焉，絕對不甘於被命運擺弄！他不會失志，以後的人生仍掌握手中
控制。他要自己操縱自己的未來，誰也別想擋住他欲行之路。

他即是天，誰能奈他何？

人心是如此叵測。那紀子焉寧可負盡天下人，也不願有一人負他！

他與雪狼的最後，就交付時間決定結果如何。

「盈兒，是為夫改變了嗎？還是玉宇飛絮，本性如此呢？呵、呵、呵！」

善與惡，好與壞，應該由誰來定義，誰又有資格來評論誰？

傳說中的靈山高人無所不能，可惜在他的耳中聽來，只是一則可笑又格外
諷刺的笑話。

「盈兒，人類總是自私。原諒為夫不能為妳來殉情，不能下地府黃泉陪妳
一路相伴。」

他的心底已被鑽空了一點地方，被一個名為「左宛盈」三字的魔咒深深切
割刻畫。

如切膚之痛，隱隱在心窩口處發熱作疼。是否等到了不再發作的時候，他
並可遺忘曾經擁有的美好？

盈兒......妳難道不知情？夫君最想愛的人，最想去獨寵的人，只有妳一
人而已。

寂寞的人影，立身於左宛盈的墓前。任何四季的交替轉變，在靈山風月齋
這塊地方，皆只有孤單籠罩，不再附加有任何閨房情事中，摻雜談笑風生
的喜與樂。

而在往後的歲月，也許正默默期待有一場暴風雪，降臨摧毀這由寧靜虛構
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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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0.08 盈容宛在．壹～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