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 踏歌行第一部《江南四月煙雨長》序章-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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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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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05-03-24 14:3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踏歌行第一部《江南四月煙雨長》序章-第一章

序·只是江湖

常嘆一步江湖無盡期，卻多是好兒女為爭名利。

入了這染缸，你就不是你，我亦再非我。

無論你我曾是何人，現在，也不過是江湖人，也只能是江湖人。
人在江湖，人本江湖。

江湖本是人所聚集，人所創造。

現在，卻成了江湖塑造人，小人，君子，英雄，還是默默無名之人，都是江湖中的沙礫。

江湖離了人便不是江湖，江湖人終其一生也離不了江湖。就算改名換姓退隱天涯，你不找江湖，江湖依舊，還是會來找你。

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

生已成了江湖人，死也同是江湖鬼。只有輪回之後，斷了前生，失了來世，才可換回一身清白；只有淡了時間，去了年華，才方知那份轟轟烈烈之後的無奈和悲哀。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嘆風塵情事揮不盡，觀世不笑是癡人。
美人遲暮，英雄白頭。看這江湖，又有幾人能笑盡英雄？
吾等雖超然於世外，依舊只是嘻遊江湖，看龍嘯九天，笑對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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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序·天下第一

深山，古廟，青年與孩童。
論天下，談古今，道江湖。
說英雄，誰又是英雄。

「誰是天下第一？」
「誰也不敢說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有很多，像是天下第一醫，天下第一奇……三百年前武林天下第一盟是天魔盟，然而現在公認的天下第一堡卻是龍堡。」
「龍堡？」
「因為龍堡中，有現今的天下第一人。」
「那人是誰？」

「龍三公子。」

「姓龍，叫三公子？」
「不，只是江湖上的人都尊稱他為龍三公子。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他到底叫什麼，究竟是何等模樣。」
「難道沒有任何人見過他？」
「有。」
「那怎麼會沒有人描述他的樣子？」
「因為見到他的，只有兩種人。活人和死人。活著的是他的至交，真正的朋友是不會出賣朋友的。死的是他的敵人，因為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那他為什麼能成為天下第一人？」
「因為他琴棋書畫，奇門遁甲，機關醫術，無人能出其左右。」
「那他的武功也一定高的很了？」
「不知道。」
「哎？？」
「因為看過他出手的只有找到他的敵人，而那些人現在都躺在棺材裏。」

「如果龍三公子真的是天下第一人，那麼你又是誰？」
「我？」
「是啊~」
「如果龍三公子是天下第一人，那麼，我就是他唯一的剋星。」
語畢，青年長身而起，狂笑中沒入夜色。

頂端

雨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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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1樓發表於: 2005-03-24 14:3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一回《淼煙》

只要是江湖人，就沒有人不知道龍堡的。到不是說，這龍堡在江湖上有多高的地位。要說地位，龍堡根本就不是江湖中物，又如何稱得上有江湖地位？龍堡之所以有名，全在於它幾乎掌握了整個中原的衣食住行。
所以，龍堡才會成為公認的天下第一堡，卻非武林第一堡。
三百年，武林中到真的有一個天下第一，那便是由天皇蕭朔緣，魔帝夜無極聯手開創的天魔盟。天皇魔帝天文地理，奇門五行無所不精，更修得長生術，雖非真的不老不死，卻是比常人長壽上許多。天魔盟開創兩百多年，兩位盟主除了武功更精，卻絲毫沒有老態。
卻說百年前，天皇暴瘁，魔帝於數年之後，於自己臥房中，死於一神秘刀客之手。之後，天魔盟毀於一場大火，天皇魔帝所著，內有長生術，奇門遁甲，包羅天下武學，以及天皇魔帝自身武功的《天皇魔帝錄》從此失傳。
再過數十年，龍堡建立，以實力統占中原經濟。

這龍堡共有七廳，分內三院外四堡。內三院為主堡「翔龍居」；藏堡「隱龍院」；掌管刑罰，總財政的「白堡」。外四堡包括龍堡兵力所在的「紅堡」；陸上運輸，鏢局，鑄造，礦山統管的「青堡」；管理漕運，河運，漁業的「藍堡」；以及，掌握布店，糧莊，雜貨，賭場，酒樓，客棧等的「黑堡」。
內三院中，只有白堡才會插手江湖之事。然而，龍堡得「天下第一堡」之名後第十二年，當下宣佈，除「白堡」之外，其餘各堡決不可插手江湖之事。而「白堡」之主，正是當時成名已久的「龍三公子」。
龍堡本姓子弟眾多，本族子弟便不分親表，只按年齡排序。龍三公子本名不詳，只知道他在龍堡二代子弟排行第三，又愛行俠仗義，武藝超群，未曾嘗過敗績。於是江湖中人尊稱一聲「龍三公子」。
正因為子弟眾多，又分散四處，龍堡每五年便舉行一次集會，召集各分堡子弟比武，會友，或者商討重要決策。
時間正是五年一度的集會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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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嘗。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話說這金陵之地，交通便利，自是有不少文人騷客，生意人和形形色色的江湖人來往於此。這長江沿岸的繁華之地，卻是貴氣中藏著龍氣，不光朝廷在這裏定都，這江湖中的大多數出名的幫派，多是在此起家。自然這天子腳下，便成了武林的第一重地。
說道武林之事，便少不了江湖上的幫派之爭。

白道的爭面子，黑道的爭地盤。除了武當、少林這兩大武學泰斗，四大世家，七大劍派哪一個不是想號令武林？道上的綠林好漢又有哪一個不想稱王稱霸？

不過金陵是天子腳下的王土，膽子再大，到了這都城也得收斂三分。

所以雖是武林重地，卻是一派風和日麗，只見江面上船來船往，隱約間可見畫舫穿越其中。

這金陵第一酒肆之地，便是江邊上的「望江樓」，說是樓，占地之大，也比得上富貴人家的府邸了。甚至有人說如果這行上「望江樓」自排第二，那金陵城就沒誰敢排第一。販夫走卒，文人墨客，達官貴人皆愛來此，只因為這「望江樓」自有不同的地方安排不同的人，該雅的雅，該俗的俗，加之廚子作得一手好菜，服務周到，價錢合理，有誰不愛？

這日望江樓上依然人來人往，站在最外面「迎賓閣」的店小二眼尖，望見一位白衫公子帶著兩名長隨當街走來，忙迎了上去：「這位爺好象不是本地人啊，這大太陽的，爺還是到我們樓裏來坐坐，歇歇腳在趕路吧。」
「哦？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金陵人？」白衫公子微微一笑，店小二霎時看傻了眼，他也算是閱人無數，卻少見過能笑得如此好看男子。呆了半晌，他才記起該回答的問題：「這位爺，不是我誇口，這金陵城裏小的不認識的人數都數得出來，像爺這樣出眾的人物小的看過了怎麼會忘記？」
「看不出你記性到還是不錯。」白衫公子一攏手收起摺扇，抬頭看看太陽，「也是，今個也趕了大半天的路了。是該找個地方歇歇腳了。無意，無痕，我們就在這裏歇會兒吧。」
「隨公子的意。」右邊穿著淡黃衣衫的長隨應道。

店小二這才發現這兩名長隨長得一模一樣，五官到是端正，只是臉色蠟黃，死板板的沒有一點生氣，那聲調也是毫無起伏，聽得人心裏直打哆嗦。
這麼俊俏的公子身邊居然站著兩個像僵屍一般的人物，真是破壞畫面啊。店小二不由得想，口中卻說道，「爺後邊的雅廳請！說起來今個從外地來的客人還真多，小的早上還接待了一位北方口音的爺，也端是不俗呢，啊，聼公子的口音，應該也是北方人吧？」
走在一邊絮叨一邊引路的店小二後的白衣公子收回打量四周的眼神，隨意答道，「不，我是從杭州來的。雅廳到不必了。就在這迎賓樓上面撿個乾淨的桌子，上幾個精緻清淡點的小菜，再泡上壺上好的碧螺春。竹葉青有好的嗎？」
「有有，五十年的陳年竹葉青。爺看如何？」
「不錯。」
「那爺這邊請！」店小二慌不忙的把白衫公子引到樓上，撿臨窗最適合觀景的座位坐了，窗外便是浩蕩長江。

「無痕你看，這景致雄偉壯闊，我們一路走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寬闊的江面呢。」白衫公子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聽到一聲醒木，回頭一看，原來是個說書的。
「各位看官，可知如今江湖上的第一大堡是哪一家？自然是武林公認的‘天下第一堡’--龍家堡。話說這龍家堡從上至下十餘個堡主中，有一人當之無愧為‘大俠’，正是江湖上人稱‘龍三公子’的白堡堡主……」
「看爺聽得入神的，還沒開始說正書哩！這個只是書引。」恰好店小二端茶上來，白衫公子轉頭問道，「這龍三公子是誰？」
「爺一定是讀書人。跑江湖的誰不知道龍三公子的大名。」店小二放下茶答道。

「沒錯。」原本坐一邊的客人也湊了過來，「一夜鏟平在長江邊上無惡不作的十三巨寇，三天掃平祁連山上二十一座大寨。獨抗黑道上六大高手……而且為善好施，能當他的座上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真的？」白衫公子顯得十分好奇，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聽得臨桌一青年一拍桌子，「龍三公子是什麼東西！」帶著北方味道的口音引得一群人全都停下動作，連說書的都停了下來側過身看向那個青年。
「兄台此話怎講？」白衫公子淺抿一口茶水，轉頭看向青年，只見對方一雙丹鳳眼因怒氣斜挑，卻是無損他的五官端正，輪廓雖稍比南方人粗獷，但也別有一種味道和英氣。應該就是剛才那個堂官所說的北方來的爺吧？白衣公子暗地想到，嘴上卻是興致勃勃地追問。
「我一家五十多口人，被那傢伙的手下殺得一個不剩。反正昊某這條命豁出去了，我今天就要當著大家拆穿龍三公子的真面目！」青年「騰」的站起來，「龍三公子就要來金陵城，我報得了仇也好，報不了也好。昊某要讓天下人都明白，龍三公子是什麼樣的人物！」

「原來你就是公子要殺的昊天雲啊。」一個陰聲陰氣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衆人回頭觀望，才發覺不知何時，望江樓上多了一個抵壓帽檐，鏢師打扮的人。

來人見衆人目光皆看向他，陰惻一笑，「憑你的工夫，連我四掌旗的綠旗都敵不過，還想和公子對敵？乖乖的現在受死，爺爺我還留你個全屍。」

說話間一股陰寒的掌力直擊過來，無聲無息襲向昊天雲。
「昊兄小心！」白衫公子突然搶出，一把推開昊天雲，只見昊天雲剛才站立的地方，三尺厚的青石無聲無息的碎成七截。「好陰險的七柔掌！」
「居然識得爺爺我的掌法，白衣小子不簡單，看在這個份上饒你一次，讓開爺爺就保你不死。」
「稍等，你剛才說，你家公子是誰？」白衫公子揚聲問道，本是清澈的聲線中混雜了些許冷徹。
「哈！連龍三公子的名頭都不知道的無用書生，插手天下第一堡的事情，下場可是會和姓肖的小子一樣~」
青年一聼怒上眉山，轉身攔在白衫公子面前，微微側頭道，「這位小兄弟，昊某感激你為在下出頭，不過在下不願連累你。」
對於青年之言，白衫公子只是露出一個微有惆悵的笑容，「多謝昊兄關心，可是小弟長到這麽大，卻也未曾見過此人。」

「喀喀……龍三公子座下的四掌旗豈是人人都認識？」來人說到一半，突然覺得一股淡淡的藥香飄了過來，還不曾來得及反應，陡覺真氣一空，竟然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什麼？！」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來人卻硬撐住，勢必要不漏破綻。
「如果你真是三公子的人就不會不知道三公子身邊有兩位侍衛。」白衫公子微微冷笑，「一個擅用藥，一個毒中妙手。要你死你就絕對不能活，要你活就算閻王爺來要人你也死不了。」
「什麼？……難道……」驚訝之餘來人不及閃躲，竟被昊天雲擒了個正著。
「算你聰明。」白衫公子微一張扇子，半露龍首，「敝姓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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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得剛剛出手的刺客被身邊的侍衛之一帶了下去，白衫公子輕輕地松了口氣，身子一軟，要不是旁邊及時伸過一雙手攙住，恐怕真的就要那麽跌倒在地。
「多謝昊兄。」不著痕跡地掙脫昊天雲的手，白衫公子虛弱地半靠在檀木椅上，拂著胸口，不住的喘著氣。
「恩公還好吧。」剛才一攙之下，昊天雲發覺這白衫公子身上竟不帶一絲勁力，「恩公看樣子是生病了？小可粗通醫術，斗膽替恩公一看。」也不等白衫公子同意，逕自執起白衫公子的手腕把脈。

誰料一觸之下，指間傳來溫潤柔滑之感似勝女子，昊天雲大驚之餘，陡然鬆手，卻見白衫公子略微苦笑。

「昊兄無妨，我並非女扮男裝之人。」

被白衫公子點破心思，昊天雲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重新伸手把脈。

只是這一把脈，昊天雲心中驚異，這白衫公子的脈象輕而雜亂，竟似心肺之處受過及深的內傷，難以再習武功。傳聞中那龍三公子乃是天下第一人，如果說眼前的這位恩公就是大名鼎鼎的龍三堡主，那到底有誰能傷他？
白衫公子見昊天雲如此疑惑，微微一笑道，「昊兄所慮之事小弟也不便向昊兄隱瞞。我的確姓龍，龍三公子，正是堂兄。」

此話一出，望江樓上鴉雀無聲，都等著白衫公子講下去，白衫公子見如此情況，心知現在是非說不可。要不那些要找龍三公子算帳的無膽匪類從此之後一路跟著他，也是件麻煩事。

「恩公並非龍三公子？」
「昊兄不必稱小弟恩公，救昊兄的是三堂哥的護衛，就憑小弟這種三腳貓的手法，恐怕連自保都難，怎能救昊兄于險境？」
「恩公這一說在下可就糊塗了，此話怎講？」
「小弟姓龍，名淼煙，字浩然。在龍堡排行本家二十三子，自幼患有心病，不能習武，所以從小就在杭州養病。這次卻是因為龍堡五年一次的大會，加之身體見好，所以三哥派了藥師和藥君兩位大哥來接小弟回堡。路過金陵卻正巧遇上昊兄之事，因為聽到有人敗壞我龍堡之名，忍不住強出頭。」

苦笑一下，龍淼煙撫胸續言，「實際上小弟我絲毫不會武功，雖然小弟所學甚雜，但對於武學一道，僅限於紙上談兵而已。」
「如此說來……」昊天雲恍然。
「正是如此，不過小弟是冒名行俠，而不像那位仁兄的主子，冒的是非親非故之名作惡而已。」
「這麼說來，龍三公子要來金陵一事不是真的？」
「昊兄豈不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佛偈曰‘真可幻，幻亦真’，又曰‘明鏡本無台，何處惹塵埃？’昊兄何必執著于小弟是或不是龍三公子？所謂是非黑白，自當分明。昊兄之事，人不報自有天報，萬事隨緣，不可強求。」
「聽龍兄一席話真是受益非潛。多謝龍兄解我心結。」昊天雲歎口氣，卻見眼前之人釋然一笑，猛然胸口一熱如遭電極，竟然又說不出話來，這龍淼煙之貌，宛如天上謫仙，只怕還在武林公認的衆多美女之上！
反觀淼煙卻絲毫沒有在意昊天雲的驚豔，逕自向店小二吩咐道，「再添一副碗筷，除了剛才我要的小菜之外再加兩葷兩素。」
「是，客官您稍候，酒菜就來~」店小二一甩搭巾，「噔噔噔」的跑下樓，向廚房傳菜去了。淼煙向昊天雲一拱手，「既然我與昊兄有緣，昊兄何不與小弟把盞相談？」
「既是龍兄相邀，昊某就不客氣了。」

昊天雲雖然出生武學世家，琴棋書畫卻也知之甚多，兩人相談至夕陽西斜，才有散席之意。

分手之時，淼煙起身問道，「不知昊兄今後有何打算？」
「家仇未報，仇家卻是不明。昊某除了重新追查仇家，也無它法。」
「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昊兄從何查起？」稍稍沉吟片刻，淼煙下了決定，「小弟正要回龍堡，如果昊兄不嫌，就和小弟同回龍堡，直接找三哥對質。不知昊兄意下如何？」
「昊某先拜謝了！」昊天雲感激之下一個大禮，卻把淼煙弄了個手忙腳亂。

夕陽之下，一乘馬車絕塵而去，只聽見陣陣清歌從望江樓中飄蕩而出，「竹樹蒼鬱我婆娑，為覓陳跡君婀娜。故知回眸來相問，搖手嗟籲今生錯。曾言幽境映碧落，關山處，星雲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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