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鐵競】從開始到現在（鐵骕求衣X競日孤鳴）|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3.04 【鐵競】從開始到現在（鐵骕求衣X競日孤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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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mo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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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10樓發表於: 2017-03-0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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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搭配第10章食用……吧_(:з)∠)_

番外一初識

（上）

南方入春與北方不太相同，往往會在雷雨過後變得濕熱。
然而在一家旅館的貴賓客房內，卻有一名面色蒼白微恙的男人裹著厚重的狐裘披肩，站在窗邊，接過貼身女婢遞上來暖身子用的藥湯，只抿了一口，便皺起了眉宇，又推了回去。
他的視線落向窗外對街的歌舞廳，指尖一邊搭上了窗沿輕輕敲著，耐心等待著。
苗疆地區各幫派常年混戰，第一大幫孤鳴氏，其下兩大軍豪，前鋒軍羅碧，護衛軍鐵驌求衣，前鋒軍攘外，護衛軍則安內。
是時，護衛軍領令南巡，暫駐南城。
城內各派勢力互相僵持，無人敢打破平衡，歌舞昇平表像之下，四處暗流湧動。
孤鳴氏幫主顥穹孤鳴其叔競日孤鳴受幫主密令南下，勸和驪龍崗，於同一時間進入南城。
整座南城之中，唯有那大世界歌舞廳不受幫派混戰影響，依舊燈紅酒綠，聲色犬馬。
但在這色欲橫流之所的兩側卻種滿了象徵著英雄節氣的木棉花。
紅豔如血，悲壯如歌。
“二爺，這木棉花開得真美。”婢女姚金池隨著自己的主子看向窗外，讚歎道。
競日孤鳴略略轉回了視線，也停了敲窗沿的動作，溫和地笑道，“你喜歡嗎？”
姚金池婉柔地嗯了一聲，乖巧道，“二爺最近脾胃不是很好，這南城濕氣也重，聽說木棉花能可利胃祛濕，若能取一點煲湯入藥，對二爺身體很有好處。”
競日孤鳴微微點頭，“難為你有心了。等令狐千里回來再讓他去取些木棉就是。”
“但不知道咱們這次會在南城待多久，”姚金池好奇道，“若是像先前幾次，幫主委託二爺的事，二爺總是隔天就能處理妥善，那花還沒成湯就該回程了。”
競日孤鳴輕笑一聲道，“這樣聽來，你這小妮子是喜歡上這座南城，想再多留幾天了？”
“金池不敢妄作主張。”姚金池連忙搖頭解釋道。
她話音方落，房門便被敲響，門外傳來了令狐千里請示的聲音，“主人。”
“進來。”競日孤鳴說完，便對姚金池接著道，“這次不會很快回程，放心了吧？”
姚金池本就對南方的清山秀水極為喜愛，聽得競日孤鳴的話，頓時喜笑顏開，但也不敢過於放肆，依舊溫婉含蓄而道，“金池一定會為二爺準備好可口美味的吃食。”
“哈，你若能讓我的藥苦味減少一點，我就很歡喜了。”競日孤鳴笑著擺了擺手，“好了，你先退下吧。”
姚金池便依令退出了房間，早已候在一旁的令狐千里即刻彙報道，“主人，軍長已經到大世界了。”
“嗯，驪龍崗的人也該走到半途了……”競日孤鳴回到窗邊，望向外頭正陸續進入大世界歌舞廳的那一小隊護衛軍，思忖著道，“聽書樓已經被東寮的人控制住，你去告知驪龍崗，地點改換，就在距離他們更近的大世界——孤鳴氏，請他們賞歌舞。”
令狐千里生性木訥，只知執行命令，當下應了一聲“是”，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他一離開，房內的臥室門隨即打開，身材瘦高的蘇厲走到競日孤鳴身側，拖著尖尖的嗓音問道，“主人，為什麼要將會面地點改到大世界？”
“唉……誰讓我們的大軍長不愛聽書，偏愛賞聽歌舞，”競日孤鳴負手而立，目光複雜地盯著最後一個走入大世界的護衛軍軍長，“時間緊迫啊，察覺東寮埋伏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要換也只能換近處，否則路途長了，變數會更多，但若換了近處，東寮的埋伏也會立刻變動，怎樣變都能逮著我。”
“大世界最近，也是唯一的選擇，鐵驌求衣想要犒賞軍中戰績最前的兄弟，無非從財、色入手，南城最好也是最豪華的溫柔鄉，當然是首選。”
話說到這，鐵驌求衣的身影也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競日孤鳴轉過身，習慣性地拿起擱在一旁的暖身藥茶，揭開茶杯，聞見濃濃的茶味和藥味，眉頭不禁一蹙，隨手便將藥茶全數倒進了窗邊的一盆紫花裡，他瞧著被茶水浸濕的土壤，過了片刻才又開口說道，“東寮，我今晚是必須要去，但要去也要拿好保命符，我才敢跟他們走啊。”
聞言，蘇厲仍有不解，“主人何以肯定鐵驌求衣會是你的保命符？”
“你看資料看得還不夠仔細，”競日孤鳴責道，“鐵驌求衣與東寮的大主事可是有著過命的交情。”
“但是傳聞鐵驌求衣治軍之嚴，”蘇厲又道，“其人心思難度，除了幫主的命令誰都使不動他，我們也沒有時間去向幫主請令調動他……”
“無論時間是否足夠，我都不能向顥穹請令調動他，”競日孤鳴不耐地打斷了蘇厲的話，嘴角扯出一個冷漠又古怪的笑容，“這是考題，我的好侄子，很大方地給了我一個作弊的機會，但如何運用這個機會，也只能由我自尋生路。”
“幫主真是狡詐，”蘇厲不由感慨道，“讓主人費盡心力，出謀劃策，幫忙收服其餘幫派，又要測試主人能為，有意讓主人身陷險境，不以援手。”
競日孤鳴搖了搖頭道，“不是他狡詐，是孤鳴氏歷來如此，每一任幫主哪個不經權謀，不染鮮血？”
“不管是誰踩著誰的屍骨坐上這個位子……不過成王敗寇罷了。”競日孤鳴神情始終平靜，看不出絲毫喜怒哀慟，便是語氣都仿佛在說著世間最平常的事情。
“對了，讓你安排的最後一條路，做好了？”競日孤鳴整了整衣領，朝門口走去，一邊問道。
“是，已經談妥，”蘇厲連忙上前替競日孤鳴拉開房門，說道，“和東寮有仇隙的幫派都派人跟隨我們埋伏在東寮週邊，如果主人真正陷危，我們會按照主人得來的地形圖聲東擊西，以助主人順利脫困。”
“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現在還不到和東寮反目的時機，這是下下策，”競日孤鳴踏出房間，歎了一聲，緩步走遠，“但願這一策，今夜不會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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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11樓發表於: 2017-03-0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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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初識

（中）

大世界歌舞廳今夜既太平又不太平。
護衛軍聲名威赫，一經入場，硬是將風月場的風月味壓減了不少，平時總愛撒野的散幫野匪也都噤了聲，個個斂起爪牙，乖得如同家貓家犬。
不太平則是因為隨後進來的孤鳴氏競二爺競日孤鳴。
競日孤鳴一來，連帶著進來了另外兩大幫派的幫屬，整個舞廳霎時擠滿了人。
在座的客人不是覺得掃興，甩袖離去，便是覺得有大事要發生，為免惹禍上身，早早開溜，剩餘的一些客人抱怨擁擠的環境，吵嚷著“護衛軍那邊這麼空，怎的不分一些人過去”之類的話，但卻沒有哪一個人真正有膽子敢貿然闖進護衛軍的領地。
大世界最終一分為三，護衛軍在左，東寮居中，競日孤鳴與驪龍崗的人在右商談勸和。
利誘和強權壓制之下，早前經過多番敲打已經有所鬆動的驪龍崗很快就被完全勸服，同意講和。
驪龍崗的首領滿面笑容，伸出手去，競日孤鳴側了側頭，身旁總是沉默不語的貼身保鏢夙便上前一步接過了那只手。
驪龍崗雖然答應與孤鳴氏休戰，卻也不想捲入其他紛爭，見東寮的人也在場，便忙不迭地退出了戰圈。
競日孤鳴也不挽留，只招來侯在一旁添酒的服務員，討了一張白紙，隨即看向對面護衛軍中坐在首位，面上神情始終肅穆嚴厲的男人，一邊開口吩咐，“開十箱酒，送去給護衛軍，將這張紙也一併送去，這個是只給軍長的禮物。”
“這張紙？”服務員把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見還是他一開始找來的那張，紙上空無一物，有些糊塗地問，“可這是張白紙啊，上面什麼都沒有，競二爺，你確定要送這個嗎？”
“是啊，這張紙送給誰，誰才能看見。”競日孤鳴擺了擺手，又低聲囑咐了幾句話，才道，“你去吧。”
東寮的人見著此景，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麼事，隨後便看見推著兩車酒的服務員要從他們這邊經過，正準備將人攔下。
“這酒是競二爺送給護衛軍的各位軍爺喝的！”服務員突然大聲喊道。
在歌舞廳這樣喧鬧的環境中，服務員的嗓子都會經過訓練，一嗓子能夠響徹整間歌舞廳。
護衛軍的高級將領們聽到“護衛軍”的名字，接連轉過了頭。
眾目睽睽之下，東寮的人此刻想捂人嘴不能，想將人打昏也不成，但是有腦子的人都能看明白從競日孤鳴那邊派出來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刻給護衛軍送酒，擺明是要去送消息，若是放行，也等於給自己添麻煩。
東寮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一群幫眾中有些莽撞的人，被那名一直急嚷嚷的服務員吵得煩了，大喝著“送誰都不行”，便要動手將人撂倒。
坐在首位的鐵驌求衣眉頭微皺，身旁的副官尉長白日無跡便點了一名將領，使下眼色，那將領立即站起，高聲喝斥，“送給護衛軍的酒誰敢攔？！”
護衛軍既然發了話，東寮的幫眾再不情願也只好放行，且不說護衛軍在南城勢猛如虎，論單獨開戰無人敢輕攖其鋒，何況乎東寮人人皆知護衛軍軍長年輕時曾經救過他們東寮的大主事，整個東寮都算是欠了鐵驌求衣一命，誰會願意去挑戰護衛軍的威信，還給自己落下個背恩棄義的臭名聲。
服務員心驚膽戰地走過中間的東寮，將酒送上護衛軍的桌子，臨走前留下了競日孤鳴囑託送給軍長鐵驌求衣的禮物。
尉長白日無跡拿起擺在鐵驌求衣桌前的那張白紙，查看一陣，便遞了上去，“軍長，是白紙。”
鐵驌求衣接過那張輕薄的紙張，粗糙的指腹在紙上隨意滑動一下，眉峰深擰，抬頭看向對面的競日孤鳴，後者淺笑舉杯，妃色的唇輕輕張合著，無聲地說了一句，“一份薄禮，還請軍長笑納。”
鐵驌求衣目光如炬，與他對視了一會兒，突然移開了視線，將白紙擱回桌上。
競日孤鳴眼裡的笑意微褪，抬手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心。
“軍長，你不是說競二爺被東寮的人盯上了，肯定需要你幫手嗎？”白日無跡在一旁開口問道。
“所以，他送來這份禮。”鐵驌求衣睨了一眼桌上的白紙，吭了一聲，“禮是夠重。”
“我沒明白。”白日無跡不解道，“軍長，你看出來競二爺送的這張白紙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條件隨我開。”鐵驌求衣道。
“這麼大手筆？”白日無跡訝道，“他是聰明人，孤鳴氏如今只剩幫主顥穹孤鳴，年事最高，重權謀，心狠手辣，其弟狼主千雪孤鳴浪蕩不羈，常年外遊不歸，其子蒼越孤鳴還未成年，年紀尚輕，少不更事，只有其叔，二爺競日孤鳴，偶爾輔佐理事，精謀善斷，掃清不少逆黨，籠合了不少幫派，幫主最仰重他，但他向來不喜歡主動摻和幫派混戰的事情，連幫主每次請他幫忙都要費一番功夫，這次他免費給軍長送上承諾，換軍長擋下東寮，軍長應該是穩賺不虧。”
白日無跡說完，看了看仍然沒有什麼動作的鐵驌求衣，納悶道，“軍長，你看起來不想接受？”
他話音落下，只見東寮的人已經前去商請競日孤鳴往東寮一敘。
競日孤鳴總是從容帶笑的面容，此刻笑意不見，憂慮浮在眉間，似是陷入了難題。
他的身旁帶著兩名保鏢，其中戰兵衛夙的能力最強，能可以一當十，但他們的周圍有上百的東寮幫眾圍著，若是動起手來，形容必然狼狽。
競日孤鳴抿著唇角，再次看向護衛軍的方向。
鐵驌求衣凝著他臉上難得焦憂的神色，仍是無動於衷。
東寮的人耐性似乎已被消磨殆盡，又再催促競日孤鳴動身。
忽然，競日孤鳴偏過頭，向東寮的帶路人低語起來，他說一句便咳一會兒，又與帶路人離得極近，幾乎被遮住了半張臉，鐵驌求衣這次根本無法辨讀他的唇語。
過了片刻，東寮的帶路人面帶猶豫地讓開了通往護衛軍方向的那一條路。
競日孤鳴擺了手，讓令狐千里和夙留在原地等待，自己便抬步走向了護衛軍所在的座位。
鐵驌求衣不喜七彩炫目的燈光，歌舞廳就將落在護衛軍座上的七彩燈換成了單色燈。
澄黃色的光線拂在競日孤鳴白瓷般的臉上，點繞著他看向鐵驌求衣時唇邊牽出的那一抹溫和笑靨。
是水意盎然，是俊雅穎秀，如繁花競放，生生將坐在周邊一圈的將領看丟了魂，連摟在懷中的舞女都顧不上去親吻。
但競日孤鳴此刻眼中卻只有一人身影。
護衛軍軍長鐵驌求衣花崗石般堅硬的面容之下，唯有無甚波瀾的沉穩平靜，而他的眼神是從二十二歲初立戰功至今，十餘載踏踩血海枯骨，鍛礪所成，比那飲血的寶刀還寒，比那斬敵千萬的神兵還利。
這樣的人，怎樣才能撼動？
——怕是只有絕對的出其不意。
“競二爺。”鐵驌求衣驀地沉聲開口，打斷了競日孤鳴的思路，起身迎他，“初次見面，二爺來得匆忙，不及備禮，還請見諒。”
一眾將領這才得知來人身份，當即驚歎，聽聞競二爺的生母來自南城，南城水鄉，極能養人，南城大多男俊女俏，更比常人顯見年輕貌美，無外乎孤鳴氏的幾個男丁只有競二爺甚肖其母，才脫離了孤鳴氏固有的傳統，不似其他幾個孤鳴氏子弟的體闊貌狂，反倒體態頎長單薄，溫雅俊美，恍若那臥雲的仙將將落下凡塵來了。
“無妨。”競日孤鳴不甚在意地說，“倒是我請人送來的酒水，可還合你們的口味嗎？”
鐵驌求衣轉過頭，嚴聲令道，“競二爺在問你們話。”
一眾將領立即整齊劃一地答道，“謝競二爺賞酒！”
競日孤鳴微微點頭輕笑，朝鐵驌求衣的位置走近一步，尉長即刻伸手阻攔，充滿戒備。
競日孤鳴沒有再進，而是掃了一眼放在桌邊的白紙，笑問，“軍長是覺得我送的禮物，還不夠好？”
“二爺見笑，只是屬下暫時沒有需要，”鐵驌求衣語調生硬刻板道，“二爺一諾千金，屬下豈敢草率。”
競日孤鳴瞧著鐵驌求衣臉上不為所動的神情，緩緩蹙起眉頭，仿佛真真正正陷入了困境。
他們在這方膠著僵對，臺上依然歌舞曼曼，不知唱到哪首曲子，曲至中途，歌者轉起了唱腔，切切悲語，“……君不知，吾戲假情真矣……君不知，吾千面一心矣……”
競日孤鳴的視線轉而投向舞臺上，眼中劃過一絲冰冷，唇角勾出嘲弄的笑意。
突然，他腳下一動，瞬間穿透了尉長的防護，再停步時，人已經來到鐵驌求衣跟前，神態依舊悠容地抬著手，覆住了鐵驌求衣搭在倚把上的手臂。
孤鳴氏有代代相傳的武技，雖然都說競二爺體虛力弱，腿腳功夫練一卦沒一卦，不會有多高的身手，但總歸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如今能越過一眾將領，一舉抓牢軍長鐵驌求衣，可見身手敏捷的程度絕對不低。
尉長和其餘將領嚴陣以待，準備動手，卻見鐵驌求衣抬起另一隻手，打了退下的手勢。
護衛軍是鐵驌求衣一手創立，沒有人不對軍長鐵驌求衣心悅臣服，只要是鐵驌求衣的命令，每個人都絕無二話地聽從，當即便退守到一旁。
“二爺想用強的？”鐵驌求衣低沉的聲音裡隱隱透出一分興味。
“唉，軍長不肯配合，我只好另尋他法。”競日孤鳴握緊了鐵驌求衣的手臂，以防他掙脫。
然而鐵驌求衣並沒有掙脫的意圖，只是由他抓著，身子動也不動，像座石像釘在座位上，看著他越靠越近的面容，濃眉一軒，問道，“二爺考慮清楚了？”
競日孤鳴似是聽不懂他話中的警示，俯身靠在他耳邊，“借軍長一用，軍長胸懷廣闊，想來不會介意這小小的……”
話說到此，突然沒了聲音，鐵驌求衣皺動眉骨，眼中剛顯露出一分惑意，耳朵就被溫熱的事物輕輕觸碰，如羽過留痕，撓了一下耳根，一不留神便仿佛被那人無形又狡猾的爪子扎實地撓進了心底深處。
與此同時，競日孤鳴的左手捏著一塊權杖，塞進了鐵驌求衣軍裝的胸前衣袋裡，隨即在鐵驌求衣耳邊低聲說道，“老幫主親賜的赦罪金令，敬送軍長。”
鐵驌求衣呼吸沉下，猛地抬起右手，抓住競日孤鳴的肩膀，像是隨時便要將人甩出去。
這時，舞臺上的歌者唱起了火熱的情歌，激昂的節奏在舞廳中震盪開來，不知困住了誰的心跳，與之逐步相合。
競日孤鳴移開了唇，幾乎貼著鐵驌求衣的臉側慢慢後退，藥香融入酒香的奇特香氣從鐵驌求衣的頰邊輕緩地流過，卻化作無邊的烈焰，灼舐著他堅硬的棱角。
競日孤鳴從鐵驌求衣身邊退開後，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疏淡的笑意，雙眉間的憂慮已經蕩然無存。
他沒有再看鐵驌求衣一眼，步子略顯匆忙地轉開，從護衛軍的座位裡走出去，跟著東寮的人離開了歌舞廳。
鐵驌求衣從衣袋裡取出那面權杖，瞧見鍍金的紋理，權杖的中央印刻著狼的圖騰。
狼是孤鳴氏的標誌象徵，競日孤鳴說得沒錯，這是當年孤鳴氏前任老幫主親賜的赦罪金令，只此一面，只給了競日孤鳴，是十八年前孤鳴氏內亂之後，老幫主自覺對不起因內亂痛失雙親的幼弟競日孤鳴，遂命人打造獨一無二的金令，賜予年幼的小弟，以作安撫。
聽聞自那一年受驚以後，競日孤鳴身體時有抱恙，氣虛力弱，並日夜帶著這面金令，仿佛這是保命之物，不會輕易讓其離身，更別提轉贈他人。
但如今，在東寮和鐵驌求衣的明面暗面圍逼之下，競日孤鳴卻毫不猶豫將他視為保命之物的東西贈給鐵驌求衣，以換取接下去那場鴻門宴的生機。
鐵驌求衣環視了一圈因為驪龍崗和東寮的人散去而變得冷清的歌舞廳，目光盯著舞廳門口降下的夜幕，目光霎轉鋒利，沉聲說了一句，“他比我更敢賭。”

[ 此帖被darkmonight在2018-04-16 14:1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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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樓發表於: 2017-03-0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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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初識

（下）

競日孤鳴一到東寮就被請進了一間大屋裡靜坐，兩名保鏢被繳了武器，隨護在他身旁。
他倒是面色如常，只隨手將桌上的棋盤擺好，拉著較通棋藝的夙下起了棋。
此刻在東寮的主事廳內，大主事正焦急地來回踱著步。
負責監視競日孤鳴那屋動靜的下屬傳回消息，有什麼說什麼，完全據實以報。
大主事一聽實況，步子踱得更急，破口大駡道，“下棋？他還有那閒心下棋？個王八羔子的，就這麼有恃無恐，覺得我不敢動他？！”
罵完了他突然揪住旁邊的一個手下，正是將競日孤鳴帶回東寮的人，“你真的看見他和我那鐵驌兄弟親熱來著？”
帶路人慌忙點頭，“真的真的！老大，我真的親眼看見他在親軍長。”
大主事鬆開他，轉而揪住另一邊專作參謀的下屬，“你怎麼看？這事有沒有詐？給我想清楚了說！我可告訴你啊，這狐狸滑頭得很，難抓，不是天天有這麼好的機會能給顥穹那老賊下馬威的！”
參謀趕緊轉向帶路人問道，“你再說說詳細的，例如軍長是什麼反應？”
“詳細的……”帶路人努力回想著，“軍長的反應，我是看到軍長手都搭到那競二爺的肩上了，也沒把人推開，競二爺的手還放到他胸口上了……就、就這些了……”
參謀想了想又問，“你說競二爺親軍長哪裡來著？”
“耳朵。”帶路人立刻答道，“我清清楚楚看見他是在親軍長的耳朵。”
參謀沉嗯一聲，思索了片刻，向大主事闡述看法，“依我看，這事八成是真的，鐵驌軍長一直孑然一身，可從來沒見誰敢這麼靠近這位軍長，雖然軍長聽命于孤鳴氏，但是除了幫主下命令之外，其他人的命令絕對沒辦法調遣他。”
“競二爺在幫中沒有實權，這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事，如果沒有鐵驌求衣的默許，就算他是顥穹的親叔叔，也肯定不敢這麼做，所以這兩人就算不是相好，也是關係匪淺，老大還是把人放了為好。”
“就這麼放了？這麼大一塊到嘴的肥肉啊！”大主事鬱結得把地板踩得啪啪響，仍是不肯輕易鬆口。
“誰都知道顥穹孤鳴疑心重，就是自家人都會防備，”參謀只好再次勸道，“老大你想動競二爺，借此削那顥穹孤鳴的風頭，也是因為顥穹孤鳴不會為一個對他幫主之位有威脅的病弱小叔大動干戈，破壞兩方平衡，我們傷人，不要人命而已，他最後只會睜隻眼閉隻眼了事。”
“但是鐵驌軍長就不一樣了，只要是他手下的人，向來是誰都不敢輕動的，那可是打他的人一拳，他就要還回兩拳的主啊，這競二爺還是和他大庭廣眾之下親熱的人，若碰了，怕是得結大樑子，更何況老大您還讓鐵驌軍長救過一回，這要傳出去說老大您恩將仇報，弟兄們得怎麼想啊！”
參謀苦口婆心地勸完，大主事便垂頭喪氣地坐回了椅子上，沖他們揮手道，“去去去，把人放了，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參謀和帶路人得了令，立即去大屋裡將競日孤鳴和他的保鏢請出，安安全全地送下了山。
到了山腳時，競日孤鳴咳咳喘喘過後，便歎了一聲，語帶埋怨道，“大老遠走都走來了，不是說要請我吃大宴，怎樣就茶水喝了兩口又將我們送回來？”
參謀堆著一臉假笑道，“真不巧，我們老大有要事處理，改日再設宴賠罪，屆時也希望鐵驌軍長能夠撥冗一同前來，老大可是十分想念他這位老兄弟。”
競日孤鳴面露淺笑，也不作答應，客套幾句，便轉身離開了東寮的地界。
出了東寮，再過一片小湖就能進入南城。
月色正好，天清氣舒。
競日孤鳴沿湖漫步而行，夙和令狐千里跟隨其後，走了一段，突然見競日孤鳴停下了步子。
競日孤鳴不是又一次走累了，而是被人擋住了去路。
那人身形健碩，小湖邊的路不是很寬，他往那一站，幾乎將整條路都給堵死。
競日孤鳴輕擺了擺手，夙和令狐千里會意退開，他才笑著朝來人說道，“是軍長，散步嗎？”
“接人。”鐵驌求衣直接答了兩字。
“哦？”競日孤鳴面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是什麼人能勞動軍長大駕？”
“膽夠大，在我這點了火，不滅就敢走的人。”鐵驌求衣仍然答得乾脆。
“唉呀，”競日孤鳴上下打量了他一陣，肅然起敬道，“那可真是一位勇士啊。”
鐵驌求衣瞥了一眼他毫無破綻的表情，沉聲道，“競二爺應該知道我雖不好風月，但也不忌女色，同樣，也不忌男色。”
“啊、哈哈……”競日孤鳴似被噎著，乾笑兩聲道，“我明白了，軍長可是看上了哪家兒郎，想讓我替你做媒，直說就是。”
說是要人家做媒，他的腳步卻左繞右繞，想將人繞開。
奈何面前的男人像座山似的，毫不客氣地封住了他所有的出路。
“也好，二爺妙嘴生花，確實是做媒的好人選。”鐵驌求衣卻在這時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去，“二爺對南城左街那家歌舞廳應該非常熟悉，剛才有一個人借我的名頭，向東寮的大主事討了人情。大主事向我證實此事，問我，競二爺，是不是我的人？”
鐵驌求衣說著緊盯住競日孤鳴，重複再問了一遍，“二爺，你是嗎？”
競日孤鳴仿佛真被嗆到一般連咳了幾聲，避開了鐵驌求衣的視線，搖頭失笑，“我不喜男色啊。”
“二爺的意思是，我說錯了，”鐵驌求衣點頭道，“好，我立刻去找東寮大主事解釋清楚，以免造成誤會。”說著便要去往東寮。
護衛軍一向行事雷厲，掌管這支精銳部隊的男人動作更是雷厲。
眼見鐵驌求衣掠過自己，就要上山，競日孤鳴不及多想，便伸手將人拉住。
他剛碰著鐵驌求衣的手臂，後者就猛地借力，將他反拉入了懷中。
比他高出一頭的鐵驌求衣低頭凝著他，手掌壓在他肩上，鎖住了他的動作。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時過近，近得呼吸都絆在了一處。
“軍長莫要太貪心了，你可是已經收了老幫主的赦罪金令啊。”競日孤鳴的神態沒有了平時的穩然自若，雖沒掙出那份懷抱，目光卻打著轉，決計不落往鐵驌求衣身上。
“赦罪金令我已歸還二爺。”鐵驌求衣回道。
“你——”競日孤鳴一把將人推開，伸手探入自己的外衣口袋，果真摸出了那面金令，眉尖蹙起道，“怎會……你是什麼時候……”
“現在二爺確實還欠我一條命。”鐵驌求衣截斷了競日孤鳴的話，眼神深暗地凝著他，語氣低沉道，“我們做一筆交易，你給我一個機會，時限兩個月，我就答應你，不向幫主揭穿，考核的時候你怎樣利用我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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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樓發表於: 2017-03-0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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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御兵韜吻著的地方像是點起了一把火，直燒入競日孤鳴的心間。
淩亂的往事隨之席捲而來，反成無邊的暗牢，將他困鎖。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很久，競日孤鳴才艱難地找回思緒，垂下眼簾道，“你連自己都不能說服。”
御兵韜擰起了眉頭，“你說什麼？”
“第一，你不會上報，別忘了，你是為何進入當鋪。第二，你真的不知道，若是真正有心向人表白，最應該親的……”競日孤鳴突然傾身貼向他的唇，欲近還遠，保持著曖昧又危險的距離，“是這裡嗎？”
御兵韜呼吸一沉，感受著競日孤鳴拂在唇邊的氣息，眼神逐漸暗下，手掌不由從競日孤鳴的肩頭落到他的背上，將人按得更近。
就在競日孤鳴的唇即將貼上他的唇時，人影卻瞬間從眼前消失了。
周圍被定格的人群同時恢復了行動，路旁的人們紛紛議論著街頭的景象，只見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拿著吃了一半的手撕麵包坐在長椅上，另一隻手伸在空氣中，似在摟抱著誰，腦袋前傾著，又似在親吻著誰，但他的臉色極其難看，而他的腳邊躺著一片沾滿了灰塵的紅豆麵包……
御兵韜鐵青著一張臉回到當鋪的時候，競日孤鳴已經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迎接新的顧客。
見御兵韜走到桌旁，也沒有像往常那般打趣，說些不正經的話欺負助手，只是徑直招呼面前的客戶坐下。
御兵韜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臉色頓時更沉，目光堪稱兇悍地盯著若無其事的某個人，並沒有留心這次的交易內容。
突然，一隻黝黑的手闖入他的視線範圍，伸向了競日孤鳴擱在沙發把手上的右手，隨即只聽新的客戶下流地笑道，“那我先驗驗貨——”
他的話還沒說完，伸到半途的手就被橫空劈來的一隻手掌抓住。
御兵韜五指狠厲一掐，那客戶立即慘叫，“靠！疼疼疼……”
御兵韜這才移開了放在競日孤鳴身上的視線，往那客戶睨去一眼，旋即認出此人正是昨晚競日孤鳴在小巷子裡派了名片的混混頭子，是個頗有勢力的地頭蛇，因姓氏為關，所在地區又屬古時候的關中一帶，也被稱為“關中一虎”，遂其手下稱之“虎哥”，黃賭毒一項沒落。
“你你你趕緊給我拿開！快斷了我手快斷了！”虎哥叫嚷著，見御兵韜紋絲不動，一張臉黑得跟索命閻羅似的，心裡發怵，連忙向老闆競日孤鳴求救道，“你們這還有沒有待客之道，有這麼對待客人的嗎！你快讓他放手！不然我手得廢——”
話剛說到這，就聽骨頭髮出哢嚓一聲響，大約是被捏碎了腕骨。
御兵韜從軍多年，擒拿練得爐火純青，輕易不動手，動起手來必是拳拳到肉，也很清楚如何用力道，用哪種方式能不見血，不要人命，卻會讓人痛不欲生。
眼下虎哥的手被他掐斷了骨頭，整只手掌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塌倒向一邊。
一直沒往御兵韜那邊看的競日孤鳴終於抬了眸，卻看也沒看被御兵韜硬生生掐斷的那只手，只是瞧著御兵韜緊緊凹陷的眉心，眼神變得複雜。
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許是他這張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臉真有些什麼難言的迷惑性，無論男女，覬覦者總是屢見不鮮。
過去的御兵韜也只會擋下，出言警告，為的是保證交易快速又順利地完成，卻沒有哪一次會像這回，直接下了重手。
虎哥仍在破口大駡，一手被廢，又被御兵韜事先定住，無法動彈，瞪著御兵韜的眼珠幾乎要迸裂出眼眶，如同看著仇人一般，罵的話也越來越不堪入耳。
競日孤鳴蹙了蹙眉，抬手一揮，一道紫芒瞬出，將兩人隔開，隨後甩去另一道暗芒，落在虎哥手上，只見他軟塌塌的右手又重新立直，恢復了原狀。
“是我的助手莽撞了，還望關先生別與他一般見識。”競日孤鳴淡聲說道。
虎哥停止了叫駡，把自己的右手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幾遍，確定完好如初之後把桌上攤開的那份協議狠狠推到一旁，指著剛才被競日孤鳴拂到會客廳門邊的御兵韜，兇惡道，“讓他給我道歉！否則我不簽了！”
“當鋪做生意向來是一筆歸一筆，剛才與關先生談的第一筆生意是如何幫你找出並除去內鬼，讓上一次毒品交易的損失得到彌補。”競日孤鳴將協議重新擺回原位道，“第二筆才是你要換我的交易。只有完成第一筆交易，才能談第二筆，剛才關先生說要驗第二筆交易的貨，是壞了當鋪規矩，我的這位助手十分循規蹈矩，對於破壞規矩的人，絕不輕饒，這也是他的權利，我不能干涉，也不能問責。”
虎哥被他說得一愣一愣，雖有色心，也還不至於被色欲蒙昏了頭，自然要以第一筆交易為重，但就此揭過又覺得拉不下臉來，依舊擺出兇神惡煞的模樣喊道，“那我剛才疼是白疼了？你這規矩一開始也沒說清楚啊！你要擱早說，我再急我也會等第二筆再驗啊！”
不知道這番話哪句說得不對，御兵韜那邊突然有了動靜，竟是抬起左手，往他這邊走來。
虎哥一看見那只左手，立馬想起來剛才遭遇的慘境，腿一哆嗦，竟從椅子上摔了出去，爬起來後，更是一步一抖地往後退著。
玩毒品的人，本也沒幾個是膽小如鼠的，畢竟沒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碰這事，虎哥自認膽量夠大，但不知為何碰上面前這個男人，對方身上所露出的冷悍殺意卻讓他感受到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膽戰心驚。
仿佛御兵韜腳下每踏一步，踏出的是萬里血海，千里枯骨。
競日孤鳴望著御兵韜的目光刹時凜下。
——這副模樣，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御兵韜。”他霍然起身，喊道。
被喚到名字的人腳步微停，卻沒有至此止步，下一刻又邁開大步，往前走去。
“兵韜。”競日孤鳴的聲音在御兵韜耳旁響起，眨眼間人已經來到他的身側，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將他攔下。
御兵韜終於如他所願停下，轉頭盯著他的臉，沉聲問道，“你叫我什麼？”
競日孤鳴被問得一怔，才驚覺自己說了些什麼，三年內他曾將那名字與記憶中一人的名字作過無數次對比，念了無數次，意圖找出關聯之處，然而直到如今，依舊無解。
剛才被御兵韜那副模樣懾住，又見他即刻便要動手，一時情急才會不慎脫口而出。
他們之間直呼名字，總是不妥，但若要他向御兵韜解釋為什麼將他名字喊得如此順口，也絕無可能。
於是競日孤鳴只好避開那道銳利的視線，低聲歎道，“口誤，口誤啊。”
“是嗎？”御兵韜沉了眸光，反問道。
競日孤鳴見他身上的殺意已退，便權當沒聽見他的話，轉身再招呼那嚇壞的虎哥坐回位子上。
“關先生受驚了。”競日孤鳴道。
“那可不！”虎哥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你這助手是夠橫的，我看你差點也沒壓住，要造反啊這是！”
競日孤鳴右手朝桌上一揮，頓時現出了一瓶酒，他將酒推給虎哥，笑著說道，“這可以算作世界上最好的酒之一，就送給關先生當作賠禮吧。”
“一瓶酒就想讓我消氣？孤鳴老闆算盤也打得忒精。”虎哥不肯買帳道。
“耶，金光當鋪從不會欺騙顧客，”競日孤鳴擋在御兵韜身前，感到後面的人要往前，負在身後的手適時將人按住，繼續道，“這瓶酒是絕對能讓關先生消氣啊。”
虎哥看了看像是隨時要推開競日孤鳴，朝他出手的御兵韜，假咳了一下，不敢再耍賴皮，忙抓住競日孤鳴給的臺階，又撂了一句逞兇的狠話，便連忙打開那瓶酒，灌下一口。
酒是喝下去了，卻好像還有什麼硬物順著喉嚨滑進了腸道裡。
“這啥酒？怎麼還有沙子？”虎哥發出疑問。
競日孤鳴臉上亦出現了少許疑惑，掃了一眼酒瓶，驀地“唉呀”一聲道，“真不住，我一著急就拿錯了酒，這是我一個頑皮的侄子早前和我玩鬧故意調配的一種蠱酒，以百種異蟲調和而成。”
“啥玩意兒？一百種蟲？”虎哥忙撒開酒杯，雙手捧住了脖子，急問，“喝喝喝了會怎麼樣？”
競日孤鳴稍稍思忖，回道，“主要是會使人腹痛百日，至於其他效果，聽說會因個人體質不同而產生不同症狀，不過關先生不必擔心，要不了人命。”
他的話剛一說完，虎哥就猛地捂住了肚子，呲牙咧嘴地叫喊起來，疼得連椅子都坐不住，最終倒地打著滾，模樣極似吸毒者犯了毒癮時的慘狀，虎哥疼過之後仿佛去了半條命，顫顫巍巍地按著桌子，氣若遊絲地道，“快給我解藥，你、你你肯定有！”
競日孤鳴面露歉意，搖頭道，“真不住，我確實沒有。”
“那你、你侄子肯定有！快快快找他拿！”虎哥喊道。
“這就更是沒可能了，”競日孤鳴遺憾一歎，“我那侄子已經去世幾十年。”
“你你你你給我想辦法，把這蠱給我解了，什麼事都好說！”虎哥急得滿頭大汗道。
站在一旁的御兵韜只見競日孤鳴唇延淺笑，眼中分明閃過促狹之意，只見他將人套牢，一步步引向了自己排演的戲局，順勢開口道，“那就只有典當一法，當鋪能滿足你所有的條件，自然也有能力替你解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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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樓發表於: 2017-03-0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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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好、好。”虎哥忙不迭點頭，問，“那我要典當什麼？”
競日孤鳴卻仿佛感覺不到他的焦急，面色很誠懇，語氣卻甚是悠然，慢慢說道，“別急，第一筆交易還未完成，當鋪的規矩，我剛才也講過了，是……”
“不能同時做兩筆！這個我知道！我簽我馬上簽！”虎哥趕緊抓過那份被晾了半天的協議，潦草地簽下自己的名字，他一簽完協議，立刻便陷入了昏迷狀態。
競日孤鳴從他身上抽走了相應的典當物，交由御兵韜看管。
虎哥再次蘇醒之後，桌前已經擺好了第二份協議。
競日孤鳴不知何時坐回了沙發上，唇邊浮現若有似無的淡淡笑意，“第二項交易，關先生需要典當往後二十年的運氣，交換的是蠱酒的解藥。”
虎哥二話不說立馬搶過第二份協議，再次簽下自己的姓名。
蠱一解開，虎哥只覺得面前這個容貌俊秀的男人真真如魔鬼一般，多留一刻一定會沒命，連忙便要奪門而出。
結果他剛走到門口，右手再次傳出骨裂的哢嚓聲響，先前被競日孤鳴治好的那只右手竟然再次斷裂，恢復成被御兵韜捏斷時的樣子。
虎哥痛得嗷嗷嚎叫，這時，自他身後傳出了競日孤鳴充滿誠摯歉意的歎息聲，“看來我真的只適合做生意，不適合做醫生救人，我這醫術……真是見笑了。關先生還是趁早去醫院看看能否及時挽救，不至於落得終身殘疾。”
話一說完，他的耐性似乎全然用盡，抬手一揮，便將虎哥送出了當鋪。
而後，競日孤鳴起身走出了會客廳，御兵韜舉步跟上。
“你侄子的事，是胡口瞎謅吧？”御兵韜的神情不見了初回當鋪時的陰沉，似被什麼事撫平了總是深擰的雙眉，連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哈，”競日孤鳴輕笑，漫不經心答道，“信者信也。”
御兵韜沉哧一聲，“不想我再廢客戶的手，就別找這種貨色進當鋪。”
“唉，真正是要造反，”競日孤鳴搖頭失笑，“不但越來越沒有規矩，現在還學會威脅老闆了。”
“你說得對，”御兵韜話語驀見沉凝，帶著一分厲色壓下，“我沒將你當作老闆，我當你是——”
“好了，”競日孤鳴卻以四兩撥千斤般的語勢輕巧地轉開了他的話，“一大早被你拉起來體驗什麼人世生活，我現在很累，要休息，你也回自己的房間去，做你該做的事。”
說話間，並肩走在黑木長廊上的兩人已經走到競日孤鳴的房門前。
競日孤鳴停下腳步，將右手貼在緊閉的門前，正打算釋放魔力開鎖，然而他手心的暗芒還沒來得及綻開，就被一隻突地從他身後探出的手按在門板上，並且被對方手中所帶的魔力結實地扣住，御兵韜的聲音近在他的耳側，低沉迴響。
“第一點，你只說對一半，我不會上報的原因，還有你。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罰。第二點——”御兵韜突然收了話音，抓緊了競日孤鳴的手，強硬地將人轉過身來面朝著他，迅速抬手掐握住競日孤鳴的下巴，乾脆俐落地印上了自己的唇。
溫熱乾燥的觸感真實得令競日孤鳴眼中佈滿了驚駭，他的眉宇不住緊顫，手心慌亂地撞上御兵韜的手肘，抓了幾次才抓牢那只手，想除去御兵韜的鉗制，但御兵韜手腕一轉，竟按住了他整個後頸，健碩的身軀一下壓到他身上，讓他連退了兩步，背部磕上了房門，同時也磕亂了他的思緒，完全忘記正確的掙脫方式該是怎樣。
御兵韜心態向來著穩，即便是年輕的時候也少與誰這般黏糊，就算要做些親昵舉動，也決計不會過多沉戀，然而此刻一碰到競日孤鳴的唇，深切感知到藏匿在那份柔軟中的細微顫抖，他的手便不覺開始用力，迫使競日孤鳴鬆開了牙關，舌頭即刻洶然抵進，攫住那寸軟舌，霎時仿佛找尋到什麼遺失已久的情感，胸腔裡沉寂多年的心臟沉渾震響著。
御兵韜不禁闔上了狹長鋒利的雙眼，將躲避他的巧舌卷含住，任競日孤鳴如何惶亂地推搡他，也不肯輕易放開。
直到競日孤鳴呼吸變得不暢，這番漫長的親吻才終於結束。
御兵韜的舌頭退出時又在競日孤鳴的唇上壓撫了一圈，隨後便挨著競日孤鳴發熱的臉頰不再動作。
眼角的餘光瞥見競日孤鳴難得安靜地倚在自己懷裡低低喘息，御兵韜便滿意地從鼻子裡吭出一聲道，“是個好方法。”
“——那本皇，是否打擾了你們的好時光？”
低徊沉冷的嗓音突兀響起，伴隨著一股沉重威壓，赤色火光刹那間覆蓋了整片長廊，火中現出了一道頭生四隻龍角的挺拔身影。
御兵韜面色微凜，背對著突然現身的元邪皇，只將懷中失神的競日孤鳴攬緊，渾身肌肉繃緊，充滿了警惕。
自他進入當鋪開始，從來不曾和元邪皇直接對話，連見面次數都屈指可數。
而上一次元邪皇出現，正是他和競日孤鳴遭到史家埋伏那一夜，元邪皇歸咎起因，要對他作處罰，是競日孤鳴硬撐傷體，為他作補，並代他受過。
元邪皇不會無事出現，若不是問罪就是有要事吩咐。
御兵韜還在戒備，突然，懷裡的競日孤鳴安撫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明明是極輕的動作，卻釋出一股強力，瞬間將御兵韜推出了幾步遠。
火光立即湧上，劃出界限，將競日孤鳴團團圍住。
御兵韜無法踏進魔火，只見火中的元邪皇和競日孤鳴似是已經開始交談，但是他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於他越想看清，眼前的畫面就會變得越模糊，最後只能看見兩條朦朧的影子相對而立。
“上次你用來作補的那個年輕人已經被史家盯上，解決這件事，提前收取那個靈魂。”元邪皇直言來意，“你要和助手談情說愛，可以。但別忘了正事，動作要快，若你太慢，讓史家搶先，上次折半的處罰，餘下的部分，你不會再有替代他承受的機會。”
競日孤鳴沒有回應，只是目光複雜地看向被隔在火光外的御兵韜。
御兵韜沒有離開，始終站在週邊，盯著競日孤鳴的方向，濃眉緊鎖著，顯出幾分擔憂。
此刻，競日孤鳴面上的神色竟和他相同，好似在憂他所憂，又好似看不明白他的憂慮為何因他而起。
元邪皇看在眼中，突然開口問道，“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也許吧。”競日孤鳴語氣略有敷衍。
“你是一個奇怪的人類。”元邪皇不甚在意，顧自說道，“那晚史家的埋伏，你是故意中伏。”
說著他望了一眼守在週邊的御兵韜，“你試探他，是真。護他，也是心甘情願。你對他的感情，是真，卻也同樣是假。”
聽到此處，競日孤鳴皺起了眉頭。
“三年內，你做了無數調查，”元邪皇繼續往下說道，“每一個答案都告訴你，他不是那個人，你已經死心，但又動了情。”
“死不死心，動不動情，都不會影響計畫。”競日孤鳴語氣淡漠，沒有了平日裡的愜意詼諧。
“看來你的猛料還沒下盡，是本皇太低估你。”半晌，元邪皇才道。
“釣大魚，自然是要放長線啊。”競日孤鳴隨性一歎道。
“那你要小心，不要反被大魚拖入海裡，若否本皇會燒了整片海，屆時，大魚，或是小人，都要死。”
元邪皇冷嘲話聲倏止，火焰消散，身影隨之離去。
御兵韜疾步上前，抓住競日孤鳴的肩膀，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他沒有受傷，面色才稍微緩了緩，正要開口詢問，突然便被競日孤鳴伸手抱住。
少有的喜悅瞬間便蓋過了其他的情緒，御兵韜不由想要抬手將人反摟入懷，但手臂被競日孤鳴一起抱著，競日孤鳴又抱得很緊，像是唯恐失去什麼。
御兵韜最終不願驚動競日孤鳴，竭力壓著變重的氣息，可逐漸劇烈的心跳無時無刻不在催促他做些更加親近、更加脫離軌道的事情。
而他明白只有那樣做，才能真正卸下競日孤鳴的面具，讓競日孤鳴再也無法遮掩對他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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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樓發表於: 2018-04-16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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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御兵韜穩著呼吸，試探性地稍微動了一下手臂，卻立刻被競日孤鳴抱得更緊。
他沒有再動，靜待對方下一步動作，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競日孤鳴依然只是這樣簡單地擁抱著他，似乎壓根沒打算更進一步，甚至察覺到他愈顯燥熱不安分的氣息之後，對方還仿佛沒事發生一般，低低歎出一口氣，警告一句，“你別動。”
誠如競日孤鳴先前所言，御兵韜是一個“壞助手”，絕不會事事都如他所願，怎麼可能乖乖聽話？
若是御兵韜自己不想動，即便是美人在懷，他也能安然當那柳下惠，但若是他自己想動，任誰也攔不住。
他的身體正和競日孤鳴的身體緊貼在一起，鼻間彌漫著競日孤鳴身上醇厚卻不渾濁的酒香，哪怕競日孤鳴什麼都不做，也足以讓他感到一窩火自腳底燃開，競日孤鳴抱得越緊，火勢就越旺。
御兵韜眉頭一折，雙手握拳，眼看就要不顧老闆的命令掙開這份突如其來又甚是詭異的懷抱。
然而他的臂肘還沒抬起，走廊上忽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競日孤鳴幾乎是立刻就放開了御兵韜，和他同時警覺地看向那陣腳步聲的來源處。
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抱、抱歉！”背著網球袋的青年站在走廊拐角處，朝氣蓬勃的年輕面孔上滿是羞赧和尷尬，他一手抓著當鋪獨有的黑色名片，另一隻手則抓著一把木制鑰匙，慌張又著急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那個的……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到了這裡，我看大廳沒人，就隨便四處看看，對不起啊！我沒打擾你們的——呃……什麼好事吧？”
競日孤鳴和御兵韜眼中同時掠過一分訝異，但又接連收斂了神情。
“齊先生，你怎麼會來？”競日孤鳴臉上浮現溫和的笑意，他緩步朝齊軻走去，招呼道，“我們去前廳說話。”
“哦、哦，好。”齊軻忙不迭地點著頭，匆匆避開御兵韜向他掃來的銳利視線，那樣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甚至會感到些許緊張，就好像他正面對著自己隊伍裡總是聲色俱厲的教練，並不像面對競日孤鳴時那般自在，他跟隨競日孤鳴返回前廳，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忍不住又道，“孤鳴大哥，你、你和你助手……原來是這種關係啊。”
“嗯？”競日孤鳴微微側頭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不是不是，”齊軻連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不歧視同性戀的，我是覺得感情這事是沒有任何條件限制的，只不過我之前看到你們沒有很親近，不像是這樣的關係，我以為他就是你的助手而已，沒想到……總之，你們是真心相愛的，這件事一定需要很大的勇氣，我、我祝福你們！真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前廳，御兵韜跟在後頭走了進來，依舊是一張緊緊繃著，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
他並未對金髮青年的話作出什麼解釋，倒是競日孤鳴似有若無地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緊張的青年，輕聲說道，“你誤會了，有時候當鋪生意太冷清，太無聊了，我就會和助手隨機挑一本劇本，排練一下，打發時間。”
競日孤鳴話音微落，齊軻立即感覺到周圍氣溫驟降，渾身一冷，似乎感受到低氣壓來自御兵韜那邊，他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御兵韜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對方面無表情，他心底依然有一絲說不明的畏懼，不由地往競日孤鳴的身邊湊近了一些，眼睛四下瞅了一圈，主動岔開了話題，問道，“對了孤鳴大哥，你這個當鋪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上次說要和你聯繫，最近有空就想起這事了，拿名片看才發現沒有聯繫方式，也沒有位址，正愁不知道怎麼聯繫你，結果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就到這裡來了……”
聞言，競日孤鳴的目光再次從齊軻的身上淡淡地掃過，隨後和御兵韜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按下了心中的疑惑，他微微笑著，看向還在打量四周環境的齊軻，溫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裡很古怪？”
“是啊，”齊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指著周圍的一些擺設物件，“這裡的東西看起來很多都不像是這個時代會有的，好像是上個時代的東西？或者更久遠？”他走到一個老式唱片機前，好奇地摸了一下機子的表面，“你看，像這樣的東西，我只在一些古董收藏店裡能看到。”說著，他又指了指一個架子上擺放著的花瓶，“這個瓶子上的花紋，我記得好像是古苗曆好幾百年前的，對，我應該沒記錯……”
齊軻還在滔滔不絕地數著前廳展示架上擺放著的古物。
他對自己辨認出的古物信心十足，而深知這些古物來歷的競日孤鳴和御兵韜，誰也沒有阻止他說下去，心裡對他的疑問卻是越來越多。
等到青年幾乎把廳中的古物都點評了一遍，意識到自己就顧著說話，把主人晾在一邊，便趕緊停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看著競日孤鳴，“對不起啊，我一下子看到這麼多古董，沒忍住……”
競日孤鳴搖了搖頭，唇邊依舊掛著得體有禮的笑意，“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原來這麼懂行，你說得都沒錯。”
被誇獎的青年臉色微微泛紅，靦腆地笑道，“我爺爺是這方面的行家啦，我都是從小聽他說的。”
“這樣看來，你爺爺應該是個收藏家了，”競日孤鳴淡聲說著，而後望向青年緊握在手裡的那把鑰匙，“那這個，想必也是你爺爺的收藏品之一了？”
“對，孤鳴大哥你眼力真好！”齊軻舉起手裡的那把鑰匙，興致勃勃地介紹道，“不過這個的來歷我就不清楚了，我爸媽很早就去世了，是我爺爺把我帶大的，後來他身體不太好，住院之前就把這個給我了，說是他費了很大功夫才拿到的老古董，很重要，讓我好好保管，但是也不告訴我這個東西是哪個年代的，爺爺現在身體狀況很不好，我也沒辦法問……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年代的東西嗎？”
競日孤鳴在青年將鑰匙送上面前時不易察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淺笑道，“成為這家當鋪的老闆是機緣巧合，品鑒古董我並不在行，不過……我有朋友或許對這個有所瞭解，你若真想知道，日後我再幫你打聽。”
“好吧。”齊軻也不太在意此事，又將周圍一片暗色調的環境打量了一遍，語氣有些拘束地說道，“孤鳴大哥，來你這裡的是不是都是談生意的？”
“通常都是如此。”競日孤鳴點了點頭，話裡帶著安撫的意味，“不過我知道，你今天不是來談生意的，是來交友的，我也很樂意交你這個朋友。”
齊軻的表情不再局促，顯然放鬆了許多，向競日孤鳴咧嘴一笑，憨聲道，“對、對，我現在也沒什麼想要的，不想典當。”
競日孤鳴轉過頭，看了御兵韜一眼，眼中滿是無奈，儘管御兵韜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們都明白，這名青年很棘手。
除非客戶有意願，否則當鋪的人只能引導誘惑，不能強迫他們典當。
“沒關係。”競日孤鳴淡淡笑著，又開口說道，“當鋪不適合談話交友，我們可以去另一個地方坐著慢慢聊。”
“好、好，”這個提議正中齊軻下懷，他從進入當鋪開始便覺得渾身不自在，既然競日孤鳴主動提出了，他自然是想趕緊開溜的，他想了想，便熱情地建議道，“我家附近有個咖啡館不錯，感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會比較喜歡喝咖啡，那裡適合你。我們就去那裡聊吧？但是會不會耽誤你做生意？”
“不要緊，這幾個小時之內沒有預約。”競日孤鳴答道。
“那我們走吧。”齊軻馬上轉身就想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事又連忙折了回去，差點撞到隨後跟上他步伐的競日孤鳴。
只不過比他莽撞回身的速度更快的是御兵韜的雙手。
御兵韜眼疾手快地將競日孤鳴拉退了一步，才避免了意外返回來的齊軻和他撞個正著。
“抱歉抱歉。”齊軻頂著御兵韜向他投來的不善目光，連聲道歉，見競日孤鳴掙開了御兵韜的手，才又說道，“我差點忘記問了，孤鳴大哥，要不要叫你助手一起來喝咖啡？”
“我這助手只喜歡喝酒，而且是很烈的酒，”不等御兵韜回答，競日孤鳴已經出聲替他拒絕，“喝不習慣咖啡，我們就不要勉強他了。”
競日孤鳴的話語聲雖然很平淡，卻不知為何透出一種讓人無法產生異議的壓迫感。
齊軻只好愣愣地點著頭，看著競日孤鳴隨後同御兵韜吩咐了一句“在我回來之前應該不會有客人，你可以先休息”，而後便跟上競日孤鳴，往前廳大門走去。
走出前廳的時候，齊軻回頭看了一眼，不見御兵韜的身影，思索再三，便向身旁的競日孤鳴又問了一遍，“孤鳴大哥，你和我說實話，你和你的助手真不是那種關係嗎？”
問題問完了，他才發現這樣追問別人的私事實在是太失禮，卻又不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
對眼前這個男人，他心生好感，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仿佛沉澱了很長時間，很強大的包容力，包容之中又有一種不會灼傷人的溫度，這種溫度讓人感覺很舒服也很自然，令他不由地想要親近對方。
可如今……
齊軻無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鑰匙，他感到喉嚨有些發幹，明亮的雙眼直直盯著競日孤鳴，關於心頭彆扭的滋味，答案呼之欲出——
他好像是因為撞破了競日孤鳴和助手的情人關係才會心存不適。
青年情思百轉之際，忽然聽見了競日孤鳴溫和的笑聲，他微微抬頭，便見對方凝視著他的雙眼，神情甚是誠懇認真，堅定地回答了他的問話，“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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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樓發表於: 2018-04-16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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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這時齊軻已經被競日孤鳴領著走出了氣氛壓抑低沉的當鋪，他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仿佛掙脫了什麼束縛，陰霾一掃而空。
他將手中的鑰匙丟進口袋裡，便去拍競日孤鳴的肩頭，沖對方露出了初見時的陽光笑容，“走，我請你喝咖啡，喝多少都算我的。”
競日孤鳴微微點頭，目光溫存而柔軟，看著青年時，仿佛在看一個不諳世事，需要呵護的孩子，然而當他的視線從青年身上緩緩移開之後，雙眼卻變得淡漠冰冷。
“咦？沒路了？”齊軻瞪著憑空出現在眼前，將道路封死的一株株參天古木，驚訝道，“這要怎麼走？”
“來，閉上眼睛。”競日孤鳴輕抬左手，虛搭著青年的肩膀，嗓音溫柔而道，“我帶你走。”
齊軻沒有絲毫猶疑，哦了一聲，立刻閉上了雙眼。
競日孤鳴瞧著他臉上全無防備的信任，眼底微然一怔，隨即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然後指尖輕動，暗光化開，他和青年的身影即刻消失無蹤。
就在他們消失的瞬間，當鋪門洞前又出現了一條人影。
御兵韜冷眼望著競日孤鳴和青年離開的位置，周身有無數凜冽如刀的急風晃過。
當鋪外的風會隨著主人的心境而變化，此時的風向變化莫測，東南西北胡亂刮來，風勁狂暴，風勢洶湧。
過了不知多久，御兵韜突然抬起左手，緩緩按上自己的嘴角，隨後，鼻子裡沉沉吭出一聲。
——分明才親過不久，親完了還主動抱他，抱得那樣緊。現在居然連續兩次否認他們的關係，講翻臉就翻臉。還敢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明目張膽地約去喝咖啡。
怕是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
御兵韜收回手，耳邊風聲驟止，他往前跨出一步，空間移換的流紋頓時在他腳下浮現。
他定步一踏，轉眼便來到了競日孤鳴和金髮青年所在的那家咖啡館內，同時隱去了身形，因此經過他身邊的服務員全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御兵韜所選的位置恰好正對著競日孤鳴的方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清和金髮青年聊天時，競日孤鳴臉上都出現了什麼表情。
他將那些表情逐一記下，幾番對比，卻依舊找不出任何破綻。
競日孤鳴臉上的笑容真誠得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甚至連青年向他提起某些窘境，沮喪不已時，他體貼入微的動作，關懷備至的語氣也全然找不出任何作假的痕跡。
御兵韜愈看眉峰皺得愈緊。
不可能有人時刻都在偽裝，連一秒、一個瞬間都不會鬆懈。
競日孤鳴的臉似乎太過完美。
有時候太完美，也是不完美，但他卻偏偏找不出這些虛假的完美之中最為至關重要的不平衡點。
在他經手過的任務中，幾乎沒有哪一個敵手可以做到這般天衣無縫，真假難辨。
時至今日，即便他已經做到不放過所有能夠利用的蛛絲馬跡，卻也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找到最好的制勝籌碼。
盯著競日孤鳴的狹長雙眼逐漸眯緊，便在此時，御兵韜眼見競日孤鳴被青年風趣率直的言語逗得開懷而笑，心頭忽如古鐘捶過，悶然一沉。
服務員端上現磨的咖啡，沒有打擾相談甚歡的兩個人，便識趣地離開了。
御兵韜依然像是一尊石像，無聲無息地杵在桌台邊。
此時的競日孤鳴正微笑著回答金髮青年的話，一邊往自己的咖啡里加滿了糖奶，手中的小匙子輕輕地攪拌著杯中的咖啡，圈數夠了，他便擱下匙子，將咖啡端起，細細品嘗。
咖啡見底時，御兵韜才收回視線，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咖啡館。
御兵韜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正在聚精會神聽齊軻說比賽趣事的競日孤鳴眼神微微移轉，看向了御兵韜先前佇留的位置，卻也不過是瞥了一眼，目光旋即又落回了齊軻身上。
傍晚時分，競日孤鳴頗有耐性地站在咖啡館門口，目送需要參加集訓得齊軻離開之後，很有閒情地眺望著天邊慢慢落下的夕陽。
等到夜色深了，高樓燈明，他才漫步在街頭，隨意挑了一處小巷子，借地啟印，回到當鋪。
這次他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從前廳轉道走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神色有些遲緩，仿佛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件，又像是在厘清什麼難題的癥結點。
腳下步子微停，競日孤鳴抬起頭，見面前的房門印著威風凜凜的獅首圖騰，不禁怔住。
與此同時，心臟似是被什麼看不見的強爪扣住，驀然收緊，他的呼吸瞬即變沉，腦海中浮現出了他擁住那個人的畫面。
競日孤鳴的右手略帶急切地按向門口，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只要推開這扇門，他就能再次見到那個人，那個人是——
他的右手剛剛觸碰門板，門上立即散出紅芒，防御系統啟動，他的指尖登時如同遭受火焚一般，尖銳的痛意令他匆忙收手。
右手撤離，被御兵韜加在房門上的防御機制立時重歸原態。
“哈……”競日孤鳴看著恢復平靜的門扉，低聲笑了出來，緩緩地搖著頭，斂盡眼底嘲弄，退了幾步，轉過身，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轉過拐角，他一眼便瞧見了自己的房間，但此時他的房門竟是大開著。
只要他離開當鋪，除非他刻意留門，否則房間無論離開之前是開是關，都會自動關閉，過去他曾刻意留門試探御兵韜，但這一次他離開當鋪的時候並沒有刻意留門，房門應該緊閉才對。
競日孤鳴眉心微蹙，身影瞬間移至門邊，疾步走入房中，卻見一人端坐在他的沙發上，和他臥病在床，給他陪床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御兵韜此刻便是倚著他的沙發，看著兵書，桌上則擺著一瓶他慣喝的香檳，酒已打開，旁邊是一隻盛有少許香檳的酒杯。
競日孤鳴房間的門沒有佈置任何特殊防衛系統，除了他本人，御兵韜同樣也能開這扇門，只不過御兵韜非是這間房的主人，動用當鋪賦予的能力開門必定會留痕跡。
不經同意，私自打開老闆的房門，這倒是第一次。
競日孤鳴斂去眼中疑色，走到御兵韜跟前，語調一如既往的溫和，“來我這喝香檳，不覺得真難受？”
“我有說過只愛喝烈酒？”御兵韜意有所指地反問道。
競日孤鳴眼神冷了冷，不再與他糾纏此事，隨口而問，“在這裡等我，是有事嗎？”
御兵韜將手中兵書放回桌上，仰頭問了一句，“咖啡好喝嗎？”
離開咖啡館之前，他看見金髮青年給自己的那杯咖啡加了很多的奶和糖，加完了見競日孤鳴沒有動奶和糖，便問競日孤鳴：“你喝咖啡怕不怕苦？平時喜歡加糖或者奶嗎？”
“怕，我也很怕苦。”競日孤鳴笑著答道。
“那我們就是同道中人了！我喝咖啡是好怕苦，就喜歡加很多糖和奶。”青年說完便看見競日孤鳴動作嫺熟地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滿了糖奶。
但在御兵韜的記憶中，從來只見競日孤鳴慣喝不加糖奶的咖啡。
究竟哪一個競日孤鳴才是真實的？
倘若喝咖啡喜愛加糖奶的競日孤鳴是真，在他陪床的時日裡，與他朝夕相處，已對他卸下防備，從不遮掩自身喜好，但凡喝著甜咖啡便會皺眉不悅的人，又是誰？
倘若在傀儡侍僕的菜單中，競日孤鳴喝咖啡不願加糖奶的選項是真，在咖啡館中能夠如此熟練，仿佛做過千萬遍倒糖奶的動作，喝過加了糖奶的咖啡之後，神情極是舒愜滿足的人，又是誰？
如果這些細節他都判斷不出真假，在他懷裡，與他親熱，對他露出破綻的競日孤鳴，又談何動情，哪來的真情？
御兵韜抬眼看著競日孤鳴面上慣有的笑容——那般真情實意的笑容，與他面對那個青年時作假的笑容毫無二致。
也就是說，競日孤鳴對他所表露的感情，可信度太低，這樣的籌碼，有等於沒有，更甚者，這樣的真情，或許就是一張精心編制好的網。
御兵韜心下一冷，不再看競日孤鳴的臉，倏地起身就要離開。
但他身體剛一動，便被競日孤鳴巧妙的手勁牽住了胳膊，掙脫不得。
“太酸了。”競日孤鳴笑聲延綿，不偏不倚，恰好拂上了御兵韜心間的一團亂麻。
御兵韜回過頭，睨著那張不見絲毫歲月痕紋的精緻面容，猛地反手將競日孤鳴按住，抓牢他的手腕，一把將他推倒在沙發上，俯身親了上去。
競日孤鳴沒有抗拒，任他撬開自己的唇齒，往裡深入。
御兵韜毫不客氣，攻城掠地，意外地蠻橫無理，在競日孤鳴的唇舌間翻天覆地，攪得對方頭昏腦漲，不得已推開了他的肩膀，尋隙喘息。
御兵韜卻不再像頭一次，願意給競日孤鳴休息的機會，手腕徑直往下伸去，捏住了對方掩埋在西褲下微微脹起的性-器，急搓重揉，將人弄得忍受不住，吟了兩聲，慌忙合嘴，斜了目光盯他，滿帶嗔色。
御兵韜手頭動作微止，沒再逗弄他，卻仍然緊握不放，粗聲而道，“不是那種關係，你會給親嗎？”
競日孤鳴的眼睛緩慢地眨了一眨，他輕聲笑了，沒有接話，忽然伸出雙手，摟住御兵韜寬厚的肩膀，隨即抬起下巴，唇瓣溫柔地蹭著對方的唇，每一下觸碰和摩擦都小心仔細，盡顯珍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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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樓發表於: 2018-04-1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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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競日孤鳴的回吻出乎御兵韜的意料，而這樣充滿憐惜的吻更加怪異，對方仿佛是在親吻什麼美麗的夢，生怕用了力就會破碎一般。
御兵韜眯起兩隻像鷹一般鋒芒尖利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審視著競日孤鳴的臉。
直到對方忽然睜了眼，將他抓個正著，唇邊牽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從他的唇邊退開，歎道，“我的技術有這麼差嗎？將你嚇成這樣？”
“是你像在親女人。”御兵韜扣住競日孤鳴的肩，不讓他離開沙發，反手把人夾進懷中。
競日孤鳴像是被他的話嗆到，乾咳了一聲，瞥向他抿直的唇角，“是親女人還是男人，我很清楚，你的嘴和女人比起來，柔軟度真差，怎有可能混淆，你真是……”
“你怕什麼？”競日孤鳴滿帶戲謔之意的話語還未說完便被御兵韜搶先打斷，話聲一落，他淩厲如刀的眼神凝住了競日孤鳴的雙眼，後者心神怔忡，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卻被御兵韜強悍的勁力箍著，躲逃不得。
競日孤鳴垂下眼睫，用了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虛然嗤笑一句，“怕你承受不住啊。”
“講什麼？”御兵韜濃眉深折，語氣沉了下去，他已凝神留意競日孤鳴的反應，卻仍是漏過他口中說的那句話語。
競日孤鳴顯然動用了當鋪的能力，那句話必然至關重要，打不開關口，就不可能有突破的機會。
御兵韜驀地伸手掐住了競日孤鳴的下巴，沉聲道，“我在問你，剛才講什麼？”
競日孤鳴眉眼微冷，拍開御兵韜的手腕，不悅道，“你真是越來越沒助手的樣子了。”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沒有使用當鋪賦予的能力掙脫御兵韜的懷抱。
競日孤鳴的態度難以捉摸，語意更是不詳，然而包容御兵韜的行為卻正如御兵韜所想，似乎做得再怎樣過分，競日孤鳴都不會真正對他動怒。
御兵韜的手掌猛地一按，競日孤鳴的後腰立刻抵上了他腹間勃脹的性-物，對方依舊沒有掙開他的禁錮，只是扶在他臂上的雙手微微蜷緊。
御兵韜轉過頭，嘴唇覆上競日孤鳴的右臉，磨蹭啃咬，見他神情猶豫，仿若遇著千古難題，繃緊的心緒為之一松，低沉著聲道，“是助手，也是你的男人。”
競日孤鳴身體一僵，但聽御兵韜又是定聲擲下一句“反對無效”，眼中懷光，光影裡映滿了他的模樣。
競日孤鳴恍如魘著一般，呼吸忽地轉而急促，竟是扭頭捉住了御兵韜的唇，搭在御兵韜肘腕上的雙手同時扣緊。
局勢即刻倒轉，御兵韜反被他壓著唇，攫穩口舌，纏綿廝咬，若要對比先前的蜻蜓淺吻，眼下的這一吻著實熱情得驚人。
御兵韜氣息紊亂，胯下擎天之物頂在競日孤鳴臀後，隨著競日孤鳴的吻逐步加深，失控地撞磨起來。
兩個大男人擠在一張沙發上，御兵韜的動作幅度擴大，頓時覺得伸展空間不足，索性抱緊競日孤鳴，從沙發瞬移至床邊，將人壓倒在床上，便解開彼此的褲腰，將膝蓋插進競日孤鳴雙腿間，繼續俯身與他親吻，雙手則揉著他的腰胯，肆意撫摸細滑的皮膚。
御兵韜用的力道愈大，競日孤鳴的目光愈顯迷蒙，不知覺間，節奏已被御兵韜奪回，喘息不能自主，遊轉在御兵韜唇齒上的舌尖徹底亂了方向。
御兵韜舌頭微轉，卷住競日孤鳴的舌根，手掌驀然向下，圈握住對方已經出潮的根部，緩緩捋動，五指施以巧勁勾轉，不出片刻，競日孤鳴便嘶聲喘著，在他手中決了堤。
御兵韜盯著競日孤鳴因情欲泛紅的眼角，呼吸又沉了幾分，沾滿精液的手心俐落地蓋住競日孤鳴的半邊臀部，粗糙的食指率先刺進了那處密穴。
“住手。”急切的低喝聲在屋中突然響起。
御兵韜手腕霎時受制，不由皺緊眉峰，視線艱難地從競日孤鳴臉上移開，充滿疑問地看向他此時阻攔自己的那只右手。
競日孤鳴抿著唇，手頭用了些力氣，強硬地將御兵韜埋在他體內的那根食指拉了出來，頂著御兵韜不善的目光說道，“今晚預約的生意有兩筆，算算時間，第一筆也差不多要開始了，你去準備一下吧。”
“延後。”御兵韜身軀紋絲不動道。
“延不得，”競日孤鳴搖著頭，勸道，“上頭剛來視察，表面功夫還是做足較好。”
欲火焚身，小小生意，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藉口。”御兵韜冷吭一聲，抓住競日孤鳴的肩膀，將他剛剛從床上撐起的身體按了回去，埋頭咬住他的脖子，雖然不肯放人，但動作有所收斂，只當競日孤鳴是一時無法適應，便不再私入禁區，僅僅握滿競日孤鳴的雙臀揉捏，安撫著他，讓他放鬆。
競日孤鳴卻依然緊著呼吸，再次制住御兵韜的雙手，溫聲再勸，“真正耽擱不得。”
御兵韜停住動作，從競日孤鳴脖子旁邊抬起頭，這回是實實在在黑了臉，與他對視一陣，從喉中憋出沉悶的一句話，“我慢一點。”
競日孤鳴卻仍舊不為所動，按下情色的雙眼淡漠地瞧著他，態度甚是堅決，無論如何也不肯放行。
御兵韜見他是真正不願，終究鬆開雙手，僵著身體，退下床後，立即從競日孤鳴眼前消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快步踏進浴室，打開花灑，任冷水兜頭澆下，想滅了胸膛裡翻滾的那把火，誰知那火竟是不退反烈，此刻整個腦海中全是剛才競日孤鳴在他身下低喘急吟的模樣。
御兵韜臉色沉下，僵立片刻，抬手握住自己依然硬著的根物，自行紓解。
他是首次迫切地想要一個人，也是首次求歡被拒，心頭除了煩躁，更多便是不解。
競日孤鳴分明對他有情，也有感覺，怎樣會不願意和他做？
御兵韜眼底煩悶漸深，手裡那根脹得厲害，擼揉數刻，也不見欲火有半分消退的跡象，只好合上雙眼，使腦海裡的景象驟變——
那片圖景中，競日孤鳴雙腿大張，潮濕密穴正被他龐碩炙熱的性器緩緩撐開，一入到底。
他仿佛聽見對方醇亮的嗓音似是抹滿了蜜水，近在耳側，娓娓呻吟，動情地呼喊著他的名字，被他按在胯下，直弄得腰腿發軟，卻對他任予任求，無論他怎樣過分，都不會對他說一個“不”字。
此時的競日孤鳴不再滿眼狡猾，琥珀色的瞳孔中全是為他而存的迷霧。
最後他低吼著，雄腰一沉，將所有的火種全數射在對方的體內，便能聽見對方濕透的嗓音念著他的名字，滿足地嘶歎，“……御兵韜……兵韜……啊……”
御兵韜喉頭囫圇滾動，沉咆數聲，睜開雙眼，瞪著面前的瓷牆，目光重歸銳利，他微微弓腰，下身熱流接連急湧泄出，濺汙了半張牆面。
儘管欲念得熄，御兵韜的臉色依舊難看，將身體清洗乾淨之後，他換了一身衣服，徑直離開了當鋪。
當晚，競日孤鳴再做生意之時，看了一眼身旁空空蕩蕩的位置，無奈地歎著氣，最終親力親為，把應當是助手幹的活也一併做了。
來人是熟客，見狀訝異地問，“孤鳴老闆，御先生今天怎麼不在？”
競日孤鳴打開放置典當物專用的玻璃罐，將蓋子放到一旁，語氣極是埋怨委屈，“他曠工了。”
“御先生看起來這麼靠譜的人，他也會曠工？”
“唉……”競日孤鳴語調頓時更加哀怨地歎著，“不過是假像而已。”
“那孤鳴老闆您要考慮換個助手嗎？”客戶突然開口提議道。
“哦？蘇先生的意思是？”競日孤鳴淡聲道。
“既然老闆您都問了，我就厚著臉皮毛遂自薦一次，您覺得我怎麼樣？”
競日孤鳴睨去一眼，多次交易，他對眼前名為蘇厲，身形瘦削的男子了若指掌，此人足夠奸詐殘忍，處事思慮頗是周全，有無盡的貪念，也有野心，確實算是當鋪助手的好人選。
競日孤鳴隨即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評價，“不差。”
“太好了！”蘇厲唰地站起身，神情激動地走上前問，“那您是答應了對嗎？”
競日孤鳴遺憾地搖了搖頭，十分認真地答道，“不行。”
“為什麼？我真有誠意，我也很靠譜，絕對忠誠！”蘇厲信誓旦旦道。
“對不住。”競日孤鳴輕聲歎息，向來冷淡疏離的雙眼裡一瞬之間浮現出真正能熨帖人心的溫柔，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緩緩說道，“除了他，誰也不行。”
他的話音方落，突然自身後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每一步皆沉穩堅定。
競日孤鳴神情霎時僵住，回轉過身，便看見不知何時回返當鋪的御兵韜正大步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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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樓發表於: 2018-04-16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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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御兵韜走到競日孤鳴跟前，剛要張嘴講話，對方已淡笑著說道，“回來了就把你的工作做好，若否，扣你雙倍工資。”
“我有過工資嗎？”御兵韜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反問道。
“你是在怪我平日裡克扣你的人工嗎？”競日孤鳴沉吟一聲，誠懇地看向御兵韜，點頭道，“也對，不如梅香塢的VIP年卡……”
“我不需要。”御兵韜沉聲打斷他的話。
“這就難辦了，”競日孤鳴一副很苦惱的模樣，“那你想要什麼？”
“你確定——”御兵韜話聲一頓，隨即眯起雙眼，目光凜然凝住競日孤鳴，“我想要什麼，你都會給？”
競日孤鳴怔了怔，視線轉開，落向被他和御兵韜晾在旁邊的蘇厲，“蘇先生的交易還未完成，生意最重要，有什麼話稍後再談吧。”他一邊說著，指尖一邊敲點著自己的額頭，緩步繞到桌後，坐回那張老闆椅上。
御兵韜沒再多言，盡職配合著競日孤鳴，完成交易。
蘇厲仍然不死心，交付典當物之後，見競日孤鳴起身離開前廳，立即追了上去。
然而他才追出幾步，便被安置完典當物品，收拾好桌上合約的御兵韜攔了下來。
“蘇先生，我記得，你用來交換這半張臉的東西，”御兵韜冷冷地掃了一眼蘇厲光潔無瑕的左臉，“與你的新面孔，價值相差甚遠。他喜歡做虧本生意，但記帳的人卻是我。”
“這……”蘇厲猶豫著，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御兵韜話語中的警示他已聽得明明白白，但是成為當鋪助手，意味著獲得永生，這個條件對他來說，又是一種莫大的誘惑。
眼看著競日孤鳴的身影從廳門邊徹底消失，蘇厲不由急了，索性豁出去般說道，“我也可以留在當鋪打雜，或者做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我可以服侍孤鳴老闆。”
“當鋪不缺人手。”御兵韜神色冷厲，嚴聲拒絕道，“打雜或是服侍，當鋪自有僕人能做。”
蘇厲眼珠微轉，訕笑道，“是孤鳴老闆說的，你讓他真不省心……”
“低劣的挑撥。”御兵韜沉哼一聲，皺著濃眉，語氣顯出不耐，“他最後說的話，你沒聽見？在他眼裡，只容得下一個人，你有信心還是有能力成為這個人？做得到，再來挑撥吧。”
御兵韜最後一句話沉沉壓下，不待蘇厲再多說什麼話，他左手猛地一揮，便將蘇厲驅離了當鋪。
做完這件事，他卻佇在原地，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沉了眼，直直望著廳門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麼。
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那個方向出現任何動靜，他終於出聲喝問一句，“你還想在那裡站多久？”
“威脅、恐嚇當鋪的客戶，服務態度這樣差，你這個月的薪水是會被扣光了。”競日孤鳴歎聲走出，臉上笑意卻是極深。
“我說得不對？”御兵韜不與他插科打諢，揚聲又問，“還是應該說，不是在你眼裡只有一個人，是在你心裡，只有我。”
競日孤鳴不禁失笑，卻見御兵韜一臉嚴肅，根本沒有和他開玩笑的意思，只好握了拳，隨意乾咳兩聲，轉移話題道，“不是生氣離開了嗎？怎樣又急著回來，是有發現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御兵韜眉頭頓時擰起，定聲道，“你用了當鋪能力探知我的去向。”
競日孤鳴溫聲淺笑著回答，“我很擔心你。”
“對我講這種一聽就能拆穿的謊話，你是當真想要替換我？”御兵韜全然不肯買帳，語勢尖銳。
競日孤鳴一愣，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淡漠道，“真是越講越過分……好了，別打岔，還是說你的發現。”
“齊軻和史家人有接觸。”御兵韜乾脆地說出了自己剛才離開當鋪，去往義妹家途中所見之事。
“嗯……”競日孤鳴漫聲應著，走回廳中，從古物架旁的紅酒架上挑了一瓶紅酒，開了封，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御兵韜，接著問，“還有呢？”
“他們是熟識。”御兵韜接過酒杯，卻沒有喝。
“也不算太熟。”競日孤鳴回想著元邪皇帶來的情報，撿了能說的部分，一一說給御兵韜聽，“……史家是在我們之後與齊軻相識。”
“史家想搶人？”雖是問話，御兵韜卻也沒有太多意外，“交手幾次，白者屢敗屢戰，勝算不大，不足為懼。”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努力，或許還有可能成功。”競日孤鳴淡聲說著，眉間卻隱隱浮現一抹疑慮，“不過，除此之外，齊軻身上還有很重要的東西，也是他們想要的東西。”
御兵韜腦海中旋即閃過什麼景象，他再次開口問道，“那把鑰匙？”
他曾有注意到，那把鑰匙周身環繞著一股怪異的氣流，當齊軻將鑰匙遞給競日孤鳴的時候，後者沒有去接，反而如避蛇蠍一般，退開了。
“是罕見的聖物，能可充當自由進出異空間的媒介。”競日孤鳴點了點頭，解釋道，“當鋪就是異空間，這裡彙集了數之不盡的黑暗能量，是黑暗源體，能與之相抗的，除了世代守護光明的天使——也就是處於明面的白者和埋伏在檯面下的墨者之外，這類聖物也有相同的作用，甚至破壞力會更加強大。”
他說這話時，目光似有若無地掃向御兵韜。
“看我是什麼意思？”御兵韜臉色微沉，頗為不滿地說道，“難道你覺得，我長得像天使？”
競日孤鳴正巧舉杯飲著酒，聽見他的話，喉嚨一抖，險險被還沒完全咽下去的酒液噎住，匆忙緩了氣，眼裡帶著促狹笑意，戲謔而道，“霸氣外露的羅碧，單從外形上看，也不真像是可愛的天使啊。”
御兵韜五指捏緊手中的玻璃酒杯，語氣低沉，毫不遮掩其中脅迫之意，“再講一次。”
競日孤鳴唉呀一聲，輕笑道，“別惱羞成怒嘛。”
御兵韜將酒杯重重地擱落桌上，手掌一抬，速度極快地扣住競日孤鳴沒有拿酒的右手，將人拖進懷中，猛地低頭，準確地覆住了競日孤鳴的嘴唇，用勁啃咬，直到擾亂了對方的氣息，才肯將人鬆開，一本正經道，“既然聖物在齊軻手上，白者會比平時更難纏。如你所說，對齊軻和聖物，墨者也不會袖手旁觀。”
競日孤鳴左手酒杯中的酒液因那突如其來的吻劇烈晃動，終是灑得一滴不剩，他望向地板上的酒漬，惱意在眼底一閃而逝，隨即放下空酒杯，收斂了神情，抿唇答道，“也許會是全員出動，那可是大陣仗了。”
御兵韜盯著競日孤鳴無甚波瀾的面容，語氣肯定道，“你已經埋下陷阱。”
“敵人的朋友不一定就是敵人，朋友的敵人，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是朋友。”競日孤鳴沒有正面回答，神色自若，確實不見絲毫焦急之意，他隨手招來傀儡侍僕，清掃地上狼藉，便抬了眼，睨向御兵韜，扔下一句責備，“若是再咬我，一口，沒收你一年內所有的假期。”而後邁步離去。
他走上長廊，身後遠遠傳來御兵韜沉穩的聲音，“‘等你願意’——這樣的話，你免肖想會從我的口中聽見。”
競日孤鳴腳步一頓，正想要回頭批評幾句，卻又聽御兵韜繼續說道，“是你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你早該做好準備。下一次，我會做到底。”
競日孤鳴身體驟然僵住，身後不再有御兵韜的聲音傳來，說完那些話之後，御兵韜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長廊上，唯有競日孤鳴靜默而立，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眉心正緊揪著，眼底滿是驚駭。
過了片刻，他才緩緩抬起指尖，捂上自己的眼角，呼吸忽地轉為急促。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門前，徑直推門而入。
等到他站在長鏡面前，看清鏡中人影，得見鏡中人的琥珀雙眼之中，即便藏得極深，依然有跡可循的情意，殘存未退。
刹那間，競日孤鳴像是被什麼事懾住了心神，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雙手顫著，蓋住了自己的雙眼，低聲喃道，“不可能……怎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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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2)

19樓發表於: 2018-04-1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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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競日孤鳴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被突然出現在街邊的御兵韜拽住手臂，拉進巷子裡，按在牆上親吻。
只是簡單的親吻，有時兇猛急烈，將他親得透不過氣來，有時沉緩綿長，將他困鎖得四肢酥軟，眼神迷亂。
從起初的反對抗拒到默許配合，就連競日孤鳴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這個男人堪稱“胡攪蠻纏”的行為。
似乎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總是怒氣稍起，轉瞬即消。
不知是御兵韜的掠取太過強勢還是他們唇齒互搏間悄然而生的悸動與深埋在記憶中的那般如出一轍，他本可以動一動手指便將御兵韜揮退，卻在對方變調的呼吸中隨之而行，忘卻自己該做什麼，一意孤行地迷失了方向。
除了親吻，御兵韜不和競日孤鳴過多交流，若非必要，甚至不往他的方向多看一眼。
耐性向來極好的競日孤鳴忍耐多時不問，終於在這一天忍無可忍，攔住了從儲藏室走出來的御兵韜。
“有事？”御兵韜眉峰微挑，平聲靜氣地問道。
這般裝傻充愣的模樣和他有意“無理取鬧”索吻的模樣相同，讓競日孤鳴惱不得，揍不得，依舊只能憋著。
御兵韜見競日孤鳴半天不答話，也不再問，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競日孤鳴牙尖不易察覺地磨動了一下，隨即問道，“齊軻被白者盯得很緊，史家人在輪班保護他，元邪皇給出的時限不多，再不抓緊機會突破，會更難出手，你有什麼好主意讓他更快進入當鋪典當嗎？我們可以先取鑰匙，再收取他的靈魂。”
御兵韜目光深沉，炯炯盯視著競日孤鳴，“如何搶佔先機，你真正不知道？”
“果然是壞助手，一點自覺都沒，助手應該學會為老闆分憂解煩。”競日孤鳴輕抿嘴角，佯裝不滿，棄嫌道，“你也太會偷懶了。”
“我們一直是從客戶當年著手，你是老闆，有足夠的能力查看齊軻的過去、未來，他有什麼軟肋你一看就知道，”御兵韜抱起雙臂，沉聲道，“用得著特地問我方法？”
競日孤鳴迎著御兵韜銳利的視線，一言不發。
“這麼簡單，你是在找話說？”御兵韜又問。
競日孤鳴輕咳一聲，“這叫集思廣益……”
御兵韜突然伸出右手，鉗住了競日孤鳴的肩頭，沉哼一聲，下一秒，周身景象更替，不再是儲藏室外的灰牆。
他們回到了競日孤鳴的房內，此刻便站在臥床邊。
“這幾天你考慮清楚了？”御兵韜掐在競日孤鳴肩上的手加重了力道。
競日孤鳴微微側開了頭，淡聲問，“考慮什麼？”
御兵韜豈容他再躲，驀地扳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扭轉回來對著自己，凜聲而道，”你有什麼顧忌？或是心理障礙？打算一輩子不做最後一步嗎？”
競日孤鳴似被他過於直接的話梗住一般，眼神幾度閃爍，最終含糊地嗯一聲，“是啊，心理障礙很大。”
御兵韜冷冷瞥去一眼，“試過女人香的人，說自己有障礙？”
“你也會說了，”競日孤鳴立即順著他的話語點了頭，笑著說道，“那是女人啊。”
御兵韜臉色登時一沉，不想再聽他胡言亂語，索性將他壓上了床沿，垂頭吻住了他的唇。
試了許多遍，他早已經摸清能讓競日孤鳴松下戒備，在他懷中安然服軟的吻該是什麼樣。
不消片刻，競日孤鳴的額頭便臥伏在他胸膛上，大口喘息，濕著嗓音告饒。
但競日孤鳴的雙手依舊捂擋著他勃起的性-物，不肯讓他往禁區探進。
“我今天一定要辦了你。”御兵韜嘶啞著聲，寬厚的手掌一把掐握住競日孤鳴腿間微挺的性-器，擼揉撚弄，直到磨軟了競日孤鳴的腿胯，他的膝蓋立刻用力撐開對方並直的雙腿，墊至對方身下，托起了兩瓣柔臀。
御兵韜氣息粗沉，挺了腰，將壯碩的肉根根口毫無失誤地頂住競日孤鳴隱隱泛潮的緊窄臀縫，狹利長眸覷盡對方眼底流動的癡光情態，以及臉上的紅欲春潮，喉嚨不禁發幹大澀，手勁愈發蠻橫，粗糙的手掌箍握住競日孤鳴光滑白皙的小腿，掰彎折下。
“別這樣。”競日孤鳴急忙扶住御兵韜向他頂來的性物，推搡不成，便想從他身下瞬間撤離，但他念頭剛起，御兵韜仿佛已看穿他心中所想，及時落吻，緩下他反應的速度。
與此同時，御兵韜渾身釋出當鋪賦予的魔力，形成了包圍圈，牢牢罩住身下的競日孤鳴，只為創造出一瞬時機。
他是動了真格，競日孤鳴想順利脫身，也沒有辦法立刻打破他所設下的屏障。
即使未做擴張潤滑，此時的御兵韜也未有絲毫猶豫，性器直直插定在穴口處，一舉壓進，卻感到競日孤鳴的力量堅決地攔阻在前方，與他僵持不下。
“別這樣，不是今天。”競日孤鳴艱難地扭過頭，躲開御兵韜撲落在他唇上的吻，御兵韜兩方皆不肯退，吻不著他的唇，便咬他的臉，胯下挺立的那一根依舊嘗試著往密穴裡撞去。
競日孤鳴額上溢滿了薄汗，打開御兵韜設下的防護還需要一些時間，只好連聲哄道，“真正是怕了你了，能做、能做，但不是今天，聖物和齊軻的靈魂絕不能耽擱，時間越長，他受天使影響越多，就越容易趨向光明的一面，屆時更難誘他進入當鋪。”
御兵韜沉著臉，眉目間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欲，聽了競日孤鳴的勸語，手頭和胯下的力道依然絲毫未減，張口就裹住了競日孤鳴的嘴唇，心裡已是打定主意，不再讓這個狡猾的魔鬼矇騙過去。
“唔……”競日孤鳴鼻息混亂急促，眼前一陣陣發白，滿腦子空眩虛影，他一邊留神抵擋御兵韜的熱吻，一邊攔截御兵韜蓄勢待發，在他身後虎視眈眈，尤為不安分的勃脹物體，更要傾力破解對方加在床上的禁錮，真可謂兵荒馬亂，百般煎熬。
競日孤鳴眼神愈來愈暗，不得已張牙咬破了御兵韜的唇。
鮮血霎時在兩人緊貼的雙唇間漫開，滿嘴相融的唾液裡充滿了鐵銹味的血氣。
御兵韜已然吃痛退開，盯住競日孤鳴的目光沉得盡顯暴雨狂浪之勢。
“這件事開不得玩笑，若按時間來看，我下的網，今天就能收第一尾魚，我們很快就該去醫院了。”競日孤鳴正色說完，怕御兵韜不信，便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一同去看自己探得的消息——有關於齊軻的過去和最近未來的事情。
御兵韜閉上雙眼，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幕幕的圖景。
齊軻的爺爺是網球界中最有影響力的職業選手之一，金錢與榮耀，享之不盡，直到他被最信任的兄弟背叛，遭逢意外事故，變成植物人……
齊軻從小接受他爺爺的培訓，參加各項比賽，在爺爺入院之前已經小有名氣……
齊軻的爺爺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只給齊軻留下一句話：“爺爺唯一的遺憾就是看不到你拿全國冠軍……”
“齊軻的爺爺今晚病情將會惡化，最多再過幾個小時就會離世。”競日孤鳴的聲音輕輕落在御兵韜耳側。
“他的軟肋就是他爺爺加在他身上的期望，也就是這一次的全國冠軍。”御兵韜睜開眼，凝視著競日孤鳴，“你下的網也是背叛。”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競日孤鳴淡聲說道，“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最輕易地讓他受傷，也能傷他最重。”
御兵韜回想起剛才看見的記憶片段中，齊軻身邊曾經出現了幾個和他一起穿著相同隊服的青年。
“你找上他的隊友，他們做得到嗎？”御兵韜問。
“十個人裡通常只有一個——或者連一個都沒有，能不為名利權勢心動。”競日孤鳴惋惜地歎了口氣，接著道，“現在的齊軻因為無法通過藥檢，已經被取消了比賽資格，臭名昭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御兵韜的神情，想要探究對方的真實想法，卻沒有發現一絲端倪。
至此，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御兵韜滴水不漏，他也只能另尋他法。
競日孤鳴手腕輕轉，驀然發現自己的左手竟不知何時與御兵韜握在一起，十指相扣，親密至極。
他還來不及從暗中打開缺口的地方抽身而退，御兵韜便已握緊他的左手，發力往床上一按，費勁心思悄悄打開的缺口瞬間被對方填補完整。
“你講完了，我繼續。”御兵韜俯下腦袋，傷口已經止血的嘴唇覆住了競日孤鳴的鎖骨，深吮重吸，但他的動作顯然有些僵硬，應是碰著傷口，痛意不深，卻細細密密，總是有所影響，不過嘴上動作雖然生鈍，下身卻狂悍急抻，每每只差稍許便能穿透競日孤鳴的防備。
——上-床上得這樣憋屈，對他而言，真正也是頭一次。
御兵韜濃眉攢緊，不顧唇上疼痛，狠狠齧咬競日孤鳴白嫩如雪的肩窩，弄得對方輕吟出聲，語氣便充滿威嚇道，“你放不放？”
競日孤鳴緩緩搖頭，眼波微轉著，語調罕見地顯露出一分嚴肅冷硬，“此事我不能容許出現半點差錯，因為事關你的性命，你明白嗎？”他的左手捂住了御兵韜的臉，指尖從對方額頭上如同骸骨形狀的猙獰疤痕撫下，滑過硬挺壯實的鼻骨，最終虛點帶有傷口的唇瓣，替御兵韜撫消了那道滲著血跡的口子，溫聲說道，“今夜至關重要。”
御兵韜凝眼瞪去，但覺自己萬年古井般的心臟因他接二連三的情話震了又震。
競日孤鳴的甜言蜜語他不是沒有領受過，卻沒有一次如同這一次，真摯得挑不出任何毛病。
御兵韜終於停住下身動作，隨即抬手撤去周圍屏障枷鎖，心甘情願再著他的道。
但也僅是不越最後一道防線，他依舊抱著競日孤鳴，用對方替他醫好的唇，肆無忌憚地蹂躪著對方講起肉麻情話從不害臊的柔軟唇舌。
這一吻纏綿難分，直吻到深夜，御兵韜仍像是未能親得盡興一般，有一下沒一下地啄著競日孤鳴的唇角，流連不放。
競日孤鳴回過神來，唇角微抿便覺得整張嘴又疼又麻，知曉御兵韜是不肯吃虧，有意而為，不由惱得將人推下床去。
齊軻的動向便在此時傳入腦海中，他也顧不上再和御兵韜爭辯什麼，身影匆忙消失在房內。
御兵韜同樣感知到了這個資訊，面色一凜，隨後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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