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7.11 【师尹中心】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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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yuc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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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7-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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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 【师尹中心】只是当时已惘然

寂井浮廊，终日飘雪，仿佛如同它疏情的主人一般，一直与慈光之塔格格不入。

殢无伤一如既往地坐在房顶上发呆，手中仍然把玩着一块平平无奇的沸雪石，在他的多次抚摸之下，石头的棱角早已磨平，取而代之的是触手光洁，握在手心里说不出的合适熨帖。屋前墨剑哀吟不止，点点殷红不住从剑锋渗出又滴落地面，而他亦无心查看，只是放空自己沉浸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思绪中。忽闻一阵熟悉的幽香传来，殢无伤习惯性地皱了眉头，回头瞭望。

果然，视野所及之处，殢无伤看到无衣师尹缓步而来，手中竟难得拎了一坛酒。凭借着极好的眼力，殢无伤突然有种感觉，似乎师尹的步伐失了他一贯的从容不迫，较平常相比稍显迟缓。冷哼一声，他有意按捺下自己心头漾起的别样情绪，翻身稳稳落于地面，就势找了个地方坐下，而他带起的风雪意无意间，扑了师尹满怀。刚踏上寂井浮廊的人被他这莫名的举动弄的一愣，但风雪扑面后没过多久便也敛了眉目，想是早已习惯此地主人的冷遇，师尹自顾自的寻了个地方，在殢无伤身边坐了。

两人坐了半晌，依旧相对无言，师尹打开酒坛，随手一挥便化出竹叶数片，他虽酒量奇差，动作却分外文雅，殢无伤冷眼看着他取了竹叶缓缓饮酒，心思却早已不知神游何处。又过了好一阵子，师尹放下了竹叶，终于漫不经心的感叹了一句：“慈光之大，竟还是你这里最自在。”

殢无伤不屑一顾，只等那人接下来直奔主题，那人九曲十八弯的心肠多年以来自己早已熟知，遑论说话行事更是千回百转，就是这个人，虽为一届文士，却将无数人的生死牢牢操控在掌中。殢无伤知道师尹今天过来找自己必有要事，只是不知除了习以为常的杀人，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想到此刻，他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师尹，只见他眉目沉沉，仿佛斟酌着什么却又不好开口。殢无伤盯了片刻，只觉眼前这个人于自己熟悉的机心算计中，又多了一种莫名的让自己看不懂的情绪，这种想法让他无端不安，回过神来却又发觉自己分外可笑。相识百年，难不成自己还会错看师尹的眼相？他刚想出言讽刺师尹几句，却见对方起身走到自己面前，那人似是没发觉自己心潮涌动，嘴角依旧噙着一抹和煦微笑。

“你旧疾本已大好，之前所缺的只是最后一味药而已，”师尹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枚锦囊递到了殢无伤手中，“服下这丸药，你便会痊愈，届时便可再不受剑族病痛之苦，我取药不易，你此刻便服下吧，”师尹微微俯身，看向眼前周身冰冷的剑客：“这些年来你助我颇多，如今我费心为你取来解药权做答谢。从明日起，无衣师尹不会再出现在寂静浮廊，而你也无需再受我驱使做事。如此你我恩义两清，各走各的路便好。”

殢无伤接过手中的锦囊打开了丸药，顿时一股幽香沁人心脾，但他只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比起这不可多得的解药，他更在意的是撕开眼前之人虚伪的面纱，让他能够赤裸的对着自己，再也无法把自己隐于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往常师尹前来只为让他排除异己，自己也早已习惯做他手中利剑，几百年都是这样过来，殢无伤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轨迹会有任何改变。他很明确一点，只要是无衣师尹还是这慈光之塔的师尹，自己便不需要多思多想，因为从来无用。而今日师尹却一改常态，非但无端送解药给自己，言辞更莫名其妙，只是听着仿佛要与自己恩义两清。冷嗤一声，殢无伤驱散心头隐隐不安，自认为已经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种种算计。虽说解药一颗难求，但自己却不是无法偿还。而两清二字，更是谈何容易。多年来习惯了与师尹之间的纠葛，殢无伤懒于做任何改变。不想再着那人嘴角依旧噙着的那抹令自己极端烦闷的暖笑，殢无伤冷冷开了口：“直说来意，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吗？”

听得这话，无衣师尹眼眸微暗，似有阴霾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无迹可寻，快得让殢无伤几乎疑心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殢无伤抬眼望去，师尹低了头，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多年相交不易，方才皆是我肺腑之言，今日我只是专程为你送药而已，若扰了你的清净，我即刻离开便是。”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刚转过身打算离开此地，却觉一股大的出奇的力道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师尹转头一看，殢无伤已经扯着自己的胳膊站了起来，右臂传来无法忽略的疼痛，师尹却没有作声，只是皱了眉头，瞧着剑者取过身旁的酒坛，借酒水吞服了解药，连带剩下的半坛酒也被他一饮而尽。师尹见他依言服下，本来松了一口气。他想退远几步，却见殢无伤扔了酒坛。师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到了剑者的身前。

“无伤，你……”被紧锢在殢无伤的怀中，师尹心跳骤然加快，眼前之人的眼神对他而言完全不陌生，但此刻的他只是本能的想逃离。在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应对之策之前，只觉眼前一暗，有什么柔软滚烫的东西钻进口中，让师尹不得不停止思考。

殢无伤紧紧地搂住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师尹的脸上，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亲近，却仍让无衣师尹无所适从。也许是回忆起了从前并不愉快的经历，师尹的身体下意识的僵硬，被舌尖舔舐的牙床和嘴唇却一直打颤，仿佛无声的邀请。在最初微不足道的抵抗过后，师尹明智地选择了顺从，他放松了自己，迎接着口中的掠夺，殢无伤见状越发激进，舌尖直勾到喉咙口，侵犯一般的滑过舌底和上颚，引着师尹不知道往哪里放的舌交缠回应，片刻便有津液止不住的从那人口中流下，一片旖旎只叫剑者沉迷，双手拥得更紧，恨不得把眼前之人吞入肚腹。

大概是因为刚喝过酒的原因，殢无伤这次格外强硬，不过片刻功夫师尹两腿便已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察觉到他已经使不上力，殢无伤稍稍松开了眼前人，师尹一口气还没歇完，转瞬之间却又被剑客压在了冷硬的墙上。殢无伤仍未松手，只是抵着他不住下滑的身体，一手搂上他的腰，另一手扣着他的后颈，身体仍将他挤压得动弹不得。师尹别无选择，只好默然承受。打量着眼前人略带隐忍的神情，殢无伤意义不明的笑了下，嘴唇却是一刻也未曾放松，从眉心开始，重新一寸寸研磨过面颊嘴角，最终仍是落到唇上重重吮咬。这个吻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师尹觉得自己即将窒息，在他奋力挣扎之后殢无伤才稍稍分开了两人的身体。师尹喘息未定却无处使力，只能倚着殢无伤的身体，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想好的说辞也早已丢弃到了天外。寂静浮廊原本就气温偏低，师尹窝在剑客的怀里稍作调整，冷风拂面，使他湿热的唇也感到了半分冷意，而他脸上血色却是半分未退，双眸水波粼粼看向殢无伤，叫后者几乎把持不住。

慈光首辅向来端方严肃，如此面貌旁人当然是无缘得见。但在殢无伤眼中，无论看过多少次，这人在这种时候却是一副夺人心魄之貌。此刻的殢无伤早已无暇分辨面前之人的眼相究竟是浑浊还是清澈，唯独知道此情此景如果自己还能忍住不有所作为，无异于暴殄天物。

“回房……”看到殢无伤越发狂热的的眼神，师尹便知自己今日无法轻易脱身了，顾不得思考今日剑者突如其来的发狂原因究竟为何，他只是循着本能小声的恳求身前之人施予一丝温柔，却在话音未落之际，只觉一阵天地颠倒，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师尹自知是疏情的剑客又把自己甩到了雪地上准备直接行事。

师尹对此虽习以为常，但此刻心中仍感一股难言酸涩，自心头涌出汩汩流动，顷刻之间便遍布全身，染得自己四肢百骸突然间痛不可当。他不想再看到剑者饱含嘲弄的眼神，只是顺从的任由对方动作，一双眼睛半睁着也不知是在看天还是已经失神。

没过多久，周身冷意袭来唤回了自己的神智，师尹才发现躺在雪地上的自己已经半裸，身下枕的是自己的紫黑外袍，不知何时已被扔到身旁雪地上的香斗早已熄灭，只剩半缕轻烟袅袅浮在半空中，师尹内心一动，情不自禁去触碰那缕烟雾，甫料刚伸出手去却被人抓住。师尹定睛一看，殢无伤外袍大敞，跪坐在自己身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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