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02 【绮罗生中心/意绮】浓情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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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3-03-02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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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2 【绮罗生中心/意绮】浓情悔认真

涉及情感：意绮/策梦侯→绮/暴雨心奴→绮

（一）
般若寺的方丈曾得到一幅极好的宣纸。他不声不响地将那幅纸裁作四份，用一种奇特的竹木作扇骨，制成了四把白折扇。后来檀越者九千胜来访，他便拿出其中一把扇子赠予了他。
“大师何故赠扇？”九千胜哂纳之余，笑问方丈。那高僧捋一捋长髯，故作神秘：
“到时施主就知道了。”
那方丈又领着他进了一处回廊，那处竹影摇曳，晦暗不明。九千胜眯起眼睛，依稀瞧见那左右两面的墙壁上都刻得有字。再行辨认，才发现是十句诗。他不禁念了出来：
“ 赠君一抔雪，彻悟源摩诘。
丹心谁画尽，终日长咨嗟。
无缘都毁灭，多年梦不觉。
前后寻不见，好事不得谐。
唯弃得超越，何惧两分别。”
读完的时候，他双眼已经湿润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觉得胸口窒闷，心中悲苦。一回首，方丈正含笑望着他：“施主能看见这上面的字，与神佛有缘。老衲此时不多言语，一切谜底，来日自会揭开。施主且与我离开吧。”
九千胜呆呆地与他走了，怀中捧着那扇子，下了山去。
（二）
方丈所赠的扇子，是极珍贵的扇子，宜自己手持，也宜送礼。
烈剑宗的少主烈霏来拜访自己，二人比试，交游，甚为合契。到最后惜别时，二人已是朋友。烈霏说想要自己的折扇，当做念想之物带回家。九千胜瞅见他别有意味的眼神，心中一震，知道他心中已起了幽思。也不好武断地拂逆这位朋友，便答应下来：
“容我题诗一首，再送与你。”
烈霏喜不自胜，自是主动伺候笔墨。九千胜褪起袖子写起来，挥洒之间自有一股清雅的香气。烈霏凑近细看，那书法鸾跂鸿惊，写得依稀是：“园中丽质自纷纭，宇内搴芳或可寻。“
是七绝的格律啊，烈霏期待他再写后两句，却见他把湖笔放在一旁，理了理衣袖不写了。烈霏问：“怎么不继续？”九千胜兴致缺乏地笑着，摇了摇头：“已经可以了。”
烈霏有些不可置信，这时他才来得及琢磨那两句的内容。啊，叫他不要留恋自己，叫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烈霏也是知书的，一刹那就读懂了其中的意味，那眉毛就皱了起来，脸色也十分不豫。
九千胜将扇子吹一吹，确定干透了，郑重地捧过来递给他。烈霏看着，几番踌躇，还是决定接受。那结果不如他愿，但若是他拒绝，那便连这么一丝的好都不会得到。
于是也双手接了，与他授受的时候，极狡黠地搔了对方的腕子。九千胜猛然一惊，怒气还未上眉梢，就见他用那扇子掩了面，慢悠悠地哼道：“误走到巫峰上，添了些行云想，匆匆忘却仙模样。春宵花月休成谎，良缘到手难推让，准备着身赴高唐。”
九千胜本能一怔，才想到这是《桃花扇》里的句子。那烈霏已经知趣飞遁而走，雪白折扇懒散散地拖在紫黑衣衫上，像鸟儿逶迤的羽翼。
九千胜看着他去后的残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
后来九千胜转生成了绮罗生，阴差阳错地又结识了般若寺方丈，那高僧与他闲谈，说道近日有个剑客来与众人论辩。他深谙佛法，又极其善言，无人是他的对手。因而将本寺珍藏的一把折扇送与他。他本不屑，又似乎想到什么，最终收下了。
绮罗生听了只觉得好奇，什么剑客这样博学，竟将如此名刹的僧众都辨倒了，于是问方丈那剑客的名讳。老僧笑道：“是一名谪仙人。”
绮罗生便了然而笑。
回到画舫上，见有一人在等自己。甲板上风吹着，那人衣袍漫卷如云。他的发髻严整巍峨，金玉钗环熠熠。手挽麈尾，身后负剑，显出绝顶的风采。绮罗生叫了一声“剑宿”，欣喜异常。
那人看向他，如高山冰湖的湛蓝眼睛，一刹那泛出柔和的光。绮罗生踏上甲板，握住他伸出的一只手。意琦行道：“进舱里去，我有东西给你。”
如此绮罗生便猜到是那把扇子了，会心一笑，也不点破，由着他拉进船舱。那小几上果然躺着一把纸扇，用带有牡丹暗纹的淡粉丝带扎了扎，乖巧温顺得宛如一只小白猫。绮罗生小心翼翼地捧起它，在手里辗转把玩，然后下意识地把它拥进怀里。意琦行看着，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自己进了他的怀抱似的。喉头滚动，颇有些不自在。
绮罗生凑过来吻了吻他的脸颊，悄声说：“我很喜欢。”意琦行咳嗽一声，把麈尾放在一旁，剑也卸在一边。然后才慢慢揽过他，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叹了一声，覆压上去。吻得很慢很仔细，力度也不大，显出十足的温柔敦厚。绮罗生默默承受着，眼睫一下没一下地扑扇。爱意浓稠得让人缺氧，他不知不觉就要睡过去了。
意琦行力度恰好地搂着他。师兄的怀抱永远令人安心，他迷迷糊糊地想，若是我有一日死了，也要死在他怀里。我哪也不去了。
（四）
绮罗生却解决旧日仇怨时，身上带着那把扇子。很不幸的将它弄脏了。
它上面沾了一些对方的血污。绮罗生有愧于曾经做下的事，如今也不愿再添人命。可是今日还是事与愿违。那个讨公道的人，一看不能手刃仇敌，便悲愤地撞在他的刀上，血溅了他满怀。他回来时，衣裳脏，面目也脏，没有哪处不脏。浑浑噩噩地闯进画舫里，却见到意琦行在那里。他登时苦笑出声。意琦行过来扶他，他却推拒起来。意琦行皱了皱眉，立时果断地将人拉过来，除去污脏的衣衫。那扇子无声地掉在锦绣堆中，无精打采地躺着。
意琦行将它捡起来，慢慢展开，一点一滴的血污摊现在眼前。他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将那扇子搁在一旁，继续脱绮罗生的外衣。把人的上半身都脱干净，拿了一件干净的汗衫给他披了，说了声有热水，就把人推到屏风后面。那里沐洗的东西都备齐了。
绮罗生在屏风后握了握汗衫的衣领，心思复杂。对干净的渴求使他迅速跨进浴桶，热水让人感动，喟叹。他缩在一角，什么也不想，完全放空自己。不知过了多久，水都要凉了，他才打了个寒噤迈出来。心不在焉地赤着足绕过屏风，夜里的寒气让他不自觉拢了拢随意穿好的亵衣。一抬头，看见意琦行正在案几旁拯救他的扇子。用他搁在镜子旁的胭脂，给扇面添画。血色嘛，就改作桃花，再给它添些枝条。这对意琦行来说不难，毕竟他过去是宫闱皇子，这些不过是小伎俩。绮罗生出来时，他已基本完工了，还在盱衡全局，看有没有要补充的。绮罗生赤脚触地的声音惊动了他，因而二人对看着。
绮罗生走近，坐了下来。他身上的花香湿漉漉的，透着缱绻水汽。他心思怆然，却又莫名感动欣快。上前拿了他的笔，将之放在一边。把扇子捧起细看，见桃花艳美，俨然春和景明。瞬间忧愁扫进，莞尔一笑。
“一朵朵伤情，春风懒笑；一片片消魂，流水愁漂。摘的下娇色，天然蘸好；便妙手徐熙，怎画得到。樱唇上调朱，莲腮上临稿，写意儿几笔红桃。补衬些翠枝青叶，分外夭夭，负仇人写了一幅桃花照。”他也有逸兴调侃意琦行，将《桃花扇》里的句子略改了改，随口吟出。
意琦行倒也平静，唱和道：“你有这柄桃花扇，少不得个顾曲周郎。”
竟也是《桃花扇》的句子，绮罗生笑起来：“你倒也读这种作品。”
他说： “为讨卿一笑，读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绮罗生一愣，旋即笑得更暧昧：“那吾兄与我共读这一本书吧。”
他从小几底下最隐秘的箱箧里，将一本册子抽了出来。意琦行一看封面，脸上的平静便不见了。“艳情小说？”他的语气有些急厉。
“是啊，吾的一个友人，闲暇时喜爱写这种小说。”见意琦行眉毛挑了挑，似乎想要说教，他凑上前在唇上吻了吻。师兄的话便不利索了：“何时……何时交了这样的朋友？”
绮罗生笑着叹了口气：“他确实不算是好人吧，这点我知道。但他身上有些特质，让人觉得很合契。与他在一处，有种吸烟的感觉，云里雾里，颓废绮艳。”
意琦行哼了一声：“何时竟连烟也吸了？”
绮罗生笑道：“他曾给我一支旱烟，我吸了两口，觉得没什么好处，就放下了。”
“的确没什么好处。”意琦行又去打量那本书，“宝扇记。这么矫情的题目，能是什么内容？”
他翻开扉页，见上面竟也写着《桃花扇》的句子：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觉得没什么所谓，又往下面一行看去：今日桃花在，明日桃花去。都付东逝水，天地长羁旅。读到此处心内不觉憯懔，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把书一阖，说了声：“不读也罢！”
绮罗生把书拿过，悠悠笑道：“你不读，现在我就把它扔到江水里，让你以后想读也读不到。”
意琦行斜睨他一眼，说声：“你随意。”
“哎呦，生气了！”绮罗生笑得更开心，“好剑宿，多谢你，没给我红炉点雪！”
他信手一抛，将那书册投向窗外。只听扑通一声，想是落到了水里。意琦行眼神闪烁，只说了一句：“你也不必如此。”
绮罗生倚着他，抚着他脸颊下颏。突然卸去全身力气，滚在他怀里。意琦行接住他，像是接住一个装满落花的绢袋子。又香又软，甚至还很温热，有些水汽。他衣衫单薄，又未好好穿，此刻早已揉散了。他懒懒地瞅着小案上的折扇，只说了一句：“我扔他的，又不扔你的，你心疼什么？”
（五）
策梦侯看见绮罗生的腰间别了一把扇子，不胜好奇，非要拿来瞧瞧。绮罗生也不推辞，坦然卸下来与他看。
策梦侯展开细细打量，末了说一句：“巧也，吾也有如此一物，要送与好友。”
说罢他吩咐侍儿将那物取来。绮罗生接过一瞧，竟是同样材质的素白扇子。
“好物。无我从般若寺得的吗？”他问。
策梦侯言笑晏晏：“正是。吾去那里医病，他们以此作为答谢。吾观它的确名贵，便携来送与好友。没成想，”他眼神闪烁，“已有人捷足先登矣。”
绮罗生摆摆手：“无我的心意珍贵，我感念非常。这样，我先收下，改日必定回报。”
“回报什么？”策梦侯的语调拉长，意味不明。绮罗生看看他，忽然觉得此一幕似曾相识，又说不清在哪里见过。冥冥中听到一个声音嗤笑着说：“做了两回负心人了。”他赶忙捂住耳朵。
策梦侯挽着他袖子，将人搀起。庄重得如同一位清都公子。绮罗生退后几步，他也不跟上。
“兽花想回报什么，听凭心意罢。”他以羽扇掩面，颔首致意，另一只手背在后头，慢慢转过身。绮罗生在后面道：“可有笔墨？”
策梦侯回答道：“有。侍儿何在？”
来了两个娇女，恭敬听吩咐。策梦侯道：“你二人去取侯爷的湖笔与徽砚，将贵客引到那紫檀案旁。好好侍候，不得怠慢。”
一个女儿道：“侯爷不作陪吗？”
策梦侯轻叱一声，复又朗笑：“正芬芳桃香李香，都题在宫纱扇上。怕遇着狂风吹荡，须紧紧袖中藏，须紧紧袖中藏。”
另一个女儿道：“侯爷说的是什么话？”
绮罗生上前道：“是桃花扇里的句子。那李香君是刚烈巾帼，你二人可学着些。”
那两个女孩儿都笑道：“贵客真会说笑。您是天上月，瑶台上的白玉栏杆。不曾自作刚烈，却总叫人衷心凛凛。我们两个，还是做了娇客，才好些。”
怕策梦侯生气，她二人知趣地闭上嘴，将绮罗生引到书房中去。绮罗生看她们磨墨，随口问了一句：“姑娘们可识字吗？”
她二人嬉笑着摇了摇头，绮罗生放下心了。提笔在扇上写道：
“每恨无情伤好梦，从来不是并行人。”
写罢，才料到这押得是七绝格律，写得却是后两句。那么前两句呢？
却是无法再写。他回过神来，墨迹已经干了。只得怅然地将扇子合起，由两个女孩儿带路，去找策梦侯。
“无我。”他唤了一声，将扇子奉上。策梦侯展开看了看，风轻云淡地笑笑，将扇子合了，拢在袖管里。
“回吧，兽花。吾今日乏了，不能陪你。一人行路，还请珍重小心。”
绮罗生向他施了一礼，离开梦花境。
天色已晚，他的身影投进夕阳。前路一边火烧，一边寂灭。
（六）
暴雨心奴脱离禁锢后，再见到绮罗生，却是瞧见他和意琦行在一处。
暴雨心奴不认识意琦行，只是从他们的举动来看，知道这是一个引他妒恨的贱人。看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并肩远去，暴雨心奴没有尾随，而是郁愤不快地随意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一处废墟里。
楼阁残破，园池荒芜。但是依稀可以想见去日的辉煌富贵。暴雨心奴不屑一顾，仍旧踽踽前行。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他恼怒地停下脚步。
是一把残破的扇子。蒙着厚重尘土，却依稀透出熟悉字句。暴雨心奴瞧见了，心登时狂跳，一刹狂喜，喃喃自语：“叫我看看，是哪个同病相怜的伤心人。”
他捡起看了看，才意识到上面写的，便是自己扇子的后两句。他掏出珍藏多年的旧扇，把它们放到一起。一个完整端严，一个残损憔悴。却是一般的悲惨和讽刺。于是暴雨心奴勃然大怒，将那两把扇子都撕成碎片。最后，竹木和宣纸的碎屑和着他的泪，落在尘土里。
他屈膝跪在那一片狼藉里，颤抖不停。良久才幽幽念出一句：“满地烟尘，重来亦未可必也。”
（七）
绮罗生从时间城出来办事，不巧有求于步香尘，就来幽梦楼拜访。步香尘一见了他，欢喜得身量都变得轻快了些。叫人泡了他最爱的牡丹花茶，亲自陪他下棋讲话。
“楼主近来还好吗？”将拜托的事说完，绮罗生便和她寒暄起来。
“还不错。但我觉得，你不太好。”她蹙起秀眉担忧起来。
“怎么说？”
“雁失俦侣，岂能不郁？绮罗生，你，憔悴了。”
白衣人执棋的手顿了顿，心想她还是那么了解自己。也不隐瞒，叹了口气，说道：“我许久没见意琦行了，也不知他到了哪里去。”
步香尘悻悻地笑了笑：“他呀，去般若寺，受考验去了。”
绮罗生眉峰一挑：“你怎么知道？”
女人摇摇绢扇：“八品神通无所不能，不要忘了。”
绮罗生想了想，暗道也是。便问：“那他干什么去？”
步香尘瞅了他一眼：“我还要问你。”
绮罗生仿佛没听懂，仍愣怔着。步香尘指了指他的腰间：“汝的画扇呢？”
绮罗生道：“不瞒楼主，我得知自己将永困于时间城之时，便将它投到玉阳江里了。”
步香尘吃了一惊，旋即笑起来：“你倒真是……真是……”
巧舌如簧的步香尘，一时也失语。
香炉中的烟雾在二人中间缥缈氤氲。步香尘叹了口气，说道：“意琦行应该想去寻一把同样的扇子，才会去般若寺。他还是不能放下。”
绮罗生神色怏怏，眼睫扑扇出一抹一抹的阴翳。良久才把子落在棋盘上，说了句：“不值得。”
步香尘看着他，情绪翻涌，欲言又止。把扇子放在案上，也说了句：“是，不值得。”
“亏了俺桃花扇扯碎一条条，再不许痴虫儿自吐柔丝缚万遭。”她忽然笑起来。
（八）
“施主通过了我寺考验，便将这最后一把宝扇送与你。”
意琦行感动不已，双手将扇子接过。想着下山去，待绮罗生回来，便将这扇子给他。忽然想到什么，忙问方丈：“这扇子总共有几把？”
方丈出离冷静，笑道：“共有四把。如今只有施主手中这一把还在，其余的都被毁去了。”
意琦行问：“为什么会被毁？”
方丈答：“情孽当毁。”
“那我手中这把呢？”
“也当毁。”
意琦行握紧扇子，只怔怔说了一句：“那我要是不毁呢？”
方丈笑答：“终会毁。”
意琦行冷笑：“那这便是你们让人皈依佛法僧的手段！凭什么，天翻地覆了，就得一个向南，一个向北，永不相见？凭什么，我与他，要你们来判定有缘无缘？无缘了怎样，有缘了怎样？我既然有此至情，就绝不放下。谁能奈何我？”
方丈道：“自然无法奈何施主。但是请听老衲一言：世间浓情最怕认真。认真者，往往执着于表象。你呕心沥血，通过考验，才取得这一把扇子。这扇子，便是爱欲之表象啊！”
意琦行看着那扇子，一刹迷惑，一刹清醒。想起那把被投入江水的画扇，因是自己所赠，才得到绮罗生的重视，因是自己所画，才得到绮罗生的爱护。若是不赠，不画，那么哪里来这些情感的牵绊，又哪里来的痛心掷扇呢……他忽然很后悔。
“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他慨然将扇子扯住，撕碎了。
下山的时候，路上碰见一个人，竟是绮罗生。
“啊，对面是何人？”
绮罗生含泪揶揄道。
他快步奔上去将人拥住，力道很大，几乎无法承受。绮罗生轻轻地说：“就知道你要毁那个扇子，所以我也就提前叫那个画扇沉江了。咱兄弟约好了要共沉沦，弟绝不敢背弃你。”
意琦行也禁不住哽咽，叹道：“是兄愚昧了。吾在意的，从来只是这段情，你这个人。关那些俗物什么事？”
他二人互诉衷肠，擦干涕泪，想要回去拜谢方丈，却发现寺庙已经不见了。
（完）

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