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其他布論天宇論壇不來彼淵 02.20 狼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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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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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9)

樓主發表於: 2006-02-20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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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0 狼蹤

卯時一刻，似是設定好的機械人般的劍牙雪狼自溫暖的被窩中木然坐起。

呆了不算短的時間，他總算挪身整榻下床。

習慣性的先喝杯水解渴，也習慣性的先察看茶水中是否有異樣──拜他對徒弟訓練有素的師尊所賜，從小讓紀子焉扶養的雪狼是泡藥澡泡大的，現下他就算不到百毒不侵的地步，卻已對毒物有一定的敏感度──順便提了壺去梳洗，倒掉下有麻藥的茶水，將新取的水一口飲下，感覺頭腦清明了許多，在心底歎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其他因素刻意放水，照紀神人摸進房下藥他卻仍安睡不自知的情況，換成敵人他早身首離異，連自己都覺得日子過得太安逸失了警戒；面對玩心大起的師尊，恐怕又是一連串的整人試煉。

調息吐納後，雪狼開始到後山空地練劍──這也是習慣之一。

說是練劍不如說在舞劍，缺乏平常心的冷靜對悟劍無益，單純舒活筋骨也無不可，冷冷的劍花在朝陽下閃耀金光，直到來人刻意發出的腳步聲破壞這份美麗。

──雪狼把劍尖指向對方的喉嚨，然後略顯僵硬的收手。

「師尊。」這會兒他可完完全全嚇醒了。

「沒關係。」靈山神人僅是無所謂的笑笑。

紀子焉在雪狼尚未清醒時便來到小屋，原是想享受捉弄徒弟的樂趣使他隱藏自身的氣息，看著雪狼一連串的習慣動作他直想噴笑──也多虧這些好習慣讓雪狼得以在神智渾沌時還能做事，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在梳洗之前雪狼根本是迷糊狀態。

「走吧，去用早膳。」

叫他怎能不心情好？有時徒弟的妙用之處，就是娛樂自己。

§‧§ §‧§ §‧§

碧綠的眼珠子咕嚕嚕地在餐桌上轉了一圈，而後向自己眼前那位笑得不懷好意的某神人投以疑惑的目光。

「你可以選喜歡的吃。」

雪狼稍稍挑起眉。

「你只管吃你愛的菜。放心，沒下藥。」不改顏色的紀子焉依舊一貫的出塵縹緲。

……不過此刻，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算計。

「等會兒我要出門一趟，今日若沒什麼計畫，你就下山逛逛吧。」

意思是…大人不在家，小孩子放假？

心中有了計較，他倒是豪不客氣地落座橫掃佳餚──反正也餓了，不吃白不吃。

無視尊師之道、忽略某人微愕之意，不多時雪狼便清空了整桌飯菜，自動自發收拾碗盤去清洗，不太意外地見著心腸其實不大好的師尊流露出一點點點…的懊惱。

──…沒耍到徒弟故以有些不高興的懊惱。

沒教方才句句陷阱的話語勾上當，憑過人的嗅覺他聞出特地分擺兩側的美味食物各是師尊與師娘的一半苦心，會親手下廚表示有人心情好，然而不論單選哪邊吃都是對另一方的不敬，留下把柄只會加深他的災難，況且僅一邊的份量根本不足給有練武的成年男子飽食，傻子也知道要全部吃完。

櫥灶仍在飄香，如果他猜的不錯，某對萬年新婚夫妻該是準備好要去郊外野餐，那他也犯不著擔心眼前被譽為神人的風月齋正牌主人會餓肚子。

「雪狼告退。」

這回換他帶笑，參了小小惡意的得意。

只是對於菜色他真的很想嚴重抗議：並不是因為他叫劍牙雪狼，狼又恰巧是犬科動物的一種，他就會喜歡啃帶肉的骨頭好嗎……

§‧§ §‧§ §‧§

習慣性地去找刀隼比劃。

好聽的說是切磋武藝，實質上根本是刀隼被趕鴨子上架──沒路逃。

「是什麼讓你對尚未到來的決戰如此執著？」

刀面抵背，迴身擋住刺來的劍招。

「因為你是我認定的對手。」

雙方攻勢躍移不斷，風起舞動刀光劍影，沙塵起落間，雪狼又是一個快擊，不想正面迎上的刀隼故意鬆手露出破綻，在刀落的瞬間，卻是一個拉開距離的後空翻順勢往刀柄輕踢，身定，弔月也回到了主人手中。

默契十足的兩人互看一眼，內心有底。

最後一招了。

緩住前進的步伐，雙方同時閉上眼──

風動、身移、葉落。

──刀鋒停在喉側三分，劍尖止於額前一寸。

「何時你才願意真正跟我打一場？」這樣的結果雪狼不甚滿意。

「平手總比兩敗俱傷好。」刀隼似乎不怎麼在意。

視角往旁邊一瞥。「翎姑娘很不高興？」

「我不想與她爭強，那沒有意義。」

「你該多陪她。」電燈泡當夠了，準備閃人。

「當然，女人是弱者要多關心。」

「需要被關心愛護並非弱者才有的想望，而她們也不一定是弱者，你偏概了。」

「……這是心得嗎？」除了紀子焉，雪狼是不是也被師娘左宛盈整過了？

微皺眉，雪狼的俊臉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異色。

「──僅供參考。」

§‧§

解開獵戶設的陷阱，雪狼在樹下撿了隻白兔，受傷的腿不斷流著血。

平時他並沒這般具有惻隱之心，物競天擇的道理他完全能體會，也穩穩實踐。

但是他無意間對上了白兔的眼。

乾淨無暇的眼。

待他回神，他手裡已經多了隻因傷發顫的白兔。

止住血，他輕壓白兔不給掙扎的上藥，再以指梳順柔軟的毛，安撫不知何故就突然受驚的小動物。

略一搜索，他找到了白兔受驚的原由，遠遠看到一位姑娘向這邊小跑步而來。

他知道那個女人。

那是秋八月的唯一女徒弟，顧馡雲。

她瞥了瞥他懷裡的白兔，才看向他。「是你…救了牠嗎？」

「……」不是故意擺高姿態，但雪狼原就生性冷漠，認為沒有談話的必要，所以他僅是將白兔托向她。

「牠並非我所飼養。」馡雲輕搖臻首，極富生氣的褐瞳直直望著他。「請你和我走一趟，送牠回家，可好？」

聞言，他有些訝異。

在江湖遊走，保持安全距離是基本動作，雪狼不明白因何跟前的佳人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他豪無戒心。難道他才是別人眼中的獵物嗎？

正當雪狼腦子飛快運轉時，他又不經意地探進一雙美麗的眼睛。

彷彿能窺見靈魂深處的無懼目光只有純粹。

他不自覺的點點頭，站起身想掩飾險些外露的致命破綻。

差那麼一點，他就要沉溺在那片無邊無涯的瀚海……

但見恍若未覺的馡雲笑開眉，含蓄不失禮的引領兩人前去。

他在心底歎口氣，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己不是背後偷襲的小人，卻很欣慰前方的馡雲瞧不到此刻他面上難見的羞澀，再三感謝天地，秋高人那一票先天後輩都不認識他。

……居然看姑娘看呆了，傳出去鐵定被笑死……

他們很快就來到一處兔窩，洞穴裡還有嗷嗷待哺的幼仔。懷裡的白兔顧不得腿傷，急忙就跳進去。

大致察看，想來該是暫時沒有安危的問題，他們方要放心離去，卻見白兔探出頭來，似是感謝的目送他們遠走。

一小段路後，本想問出名姓便告辭，若有所思的雪狼反讓馡雲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狡兔三窟，何處才是真正的歸所？」許是觸痛了內心最不堪一擊的脆弱，雪狼破天荒的問了這個問題。

馡雲愣了一下。

「每個人的看法不同，我想是心中有牽掛的地方吧。」她沒料到雪狼願意交談。

「那無後顧之憂的人呢？」如果靈山上的一切都不在了，他就沒有可以回去的“家”。

「那就去追尋自我的認同。」馡雲說得斬釘截鐵。「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但只要是問心無愧的前提下，又何愁天下沒有容身之處？」

不若面上的絕然，交淺言深也是處世大忌，她著實對自己的反應愕然至極。

而聽在雪狼耳裡，馡雲的答案像在平地打了記響雷，震撼著全身細胞的每個角落，提壺灌頂的甘美讓他徹底清醒。

他又看向她清澈的眼睛，那水眸堅定地望著前方，眼底沒有一絲猶豫。

於是他懂了何以身旁的女子會吸引他，儘管只是很單純的激賞。

然後他緩緩微展笑，打從心裡的真正笑意。雖然還稱不上源頭，可他總算找到了明確的方向。

這會兒換馡雲讓他一笑亂了心跳，起先沒注意，原來對方是俊俏公子…不過，那對尖耳…？

「──謝謝妳。」人說大恩不言謝，但他能給的也只有這一聲謝。

「該說謝的人是我。」弄不清他道謝之因，尚在胡思亂想的當兒，馡雲嚇回了神。「我是顧馡雲，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劍牙雪狼。姑娘，就此別過。」他看似瀟灑地率性就走，太多的不確定素讓他說不出後會有期這類話語，因為紀子焉顛覆武道的計畫，未來的他們極有可能成為敵人，他只希望不要有真正和她對上的一天。

他小心仔細地品嚐這份再沒機會釐清的情，然後深埋入心直至化為灰燼不留一點痕跡。

雪狼看看漸暗的天色，不遠處有歸巢的倦鳥。

「該回家了…」

【完】

送給友人鳳翎小姐的不負責搞笑生日文

[ 此貼被嫿嬛在2006-02-20 02:10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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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20 狼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