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1.08 【劍牛架空】燈花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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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樓主發表於: 2015-11-08 19:12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11.08 【劍牛架空】燈花落盡

        劍牛AU，人物OOC有，渣文筆，雷，有可能坑，慎入！

        悶熱的午後，劍無極跪在走廊的地板上，拿著蘸了水的抹布胡亂地畫著圖案。突然身後響起了踢踏的腳步聲，劍無極一把抹去眼前的塗鴉，作勢認真地擦起地板來。腳步聲很快由遠及近，從劍無極身邊走過。劍無極抬起頭，看到一個警員裝扮的背影，拉著一個小男孩，朝院長辦公室走去。男孩低垂著頭，手裏緊緊攥著一只書包。

        在這間孤兒院裏，本應屬於童年的娛樂是幾乎不存在的，孩子們每天必須擔任各項勞動才能換得生存。劍無極靠著一張抹了蜜的嘴，十分討得看護阿姨們的歡心，於是分配勞動時每每總能得到美差。像是這擦地板的工作，他分到的頂層走廊陰涼且安靜，平時少有人走動，擦起來幾乎不費力氣，也沒有其他人的眼睛監督，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磨起洋工來。

        然而好奇心乃是兒童的天性，正覺得十分無聊的劍無極，抬起水桶慢慢靠近了敞著門的院長辦公室。

        “哎呀，天氣這麼熱，你交派個部下把這孩子送過來就可以了，怎麼勞動你天恒君親自過來？”

        “醜孔明院長哪里的話，這個孩子比較特殊，我若是不親自來一趟如何能安心，具體等你看了資料就會明白。”

        “好，既然資料都已經齊全，我等一下叫人辦理手續……”

        幾分鐘後，屋內的交談結束，面容半毀的院長將來人送至門口，寒暄道別，看了眼在門後角落擦地的劍無極，問道：“我記得你的上鋪應該一直空著呢，是不是？”

        劍無極裝乖賣巧地點頭，目光瞥進院長辦公室，打量著仍舊戳在辦公桌前的身影，那男孩目光盯著地面，懷裏緊緊抱著書包，仿佛對周圍的一切毫無知覺。

*

        劍無極從夢中驚醒，自從那個使他流落到這間孤兒院的夜晚之後，他便難再深眠，何況此刻從上鋪不斷傳來抖動與斷斷續續的呻吟。做噩夢這種事在這裏實在稀鬆平常，劍無極想到今天下午，看護阿姨帶著這個叫雪山銀燕的男孩安置和交流，劍無極自我介紹過後找了半天話，對方愣是當他不存在一樣，只盯著地面，看都沒看他一眼。

        讓他多做一會兒噩夢好了，劍無極心內有種報復的快感。

        “父親……大哥……二哥……”雪山銀燕呢喃出聲，聲音不大，卻勾起了劍無極心中深埋的傷痕。劍無極歎了口氣，爬到上鋪使勁將人晃醒。本來還想裝出生氣的樣子抱怨一句，大半夜瞎嚷嚷還讓不讓別人睡覺，劍無極話未講出嘴，卻看到黑暗中銀燕一雙黑濯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決心要給這個新來的傢伙一個下馬威的氣勢頓時消散。

        劍無極愣愣地和銀燕對視了半晌，最終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看你做噩夢了，才叫醒你的……”

        銀燕還是靜靜地盯著他不做反應，劍無極只好訕訕地爬回下鋪躺好。這次上鋪終於沒了響動，然而劍無極望著上鋪的床板卻睡不著了。

        曾經這個上鋪屬於一個叫神田京一的傢伙，那傢伙曾是劍無極在這間孤兒院所限定的世界裏唯一的朋友。在神田京一離開後每個失眠的夜裏，劍無極都假裝他的朋友還睡在他的上鋪。但是如今，這個叫雪山銀燕的新傢伙的來到，讓他沒辦法把這個假裝繼續下去了。

*

        已經是雪山銀燕來到孤兒院的第三天，終於有了一絲活氣。雖然這三天裏，除了夜晚做噩夢被劍無極叫醒，他再沒和任何人有過交流。他不去搭理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來找他。午飯時，真田隆三帶著幾個跟班堵住了剛打好飯的雪山銀燕。“新來的，這裏的環境應該適應了吧，我來關懷一下，順便給你講講這裏的規矩。”真田隆三狀似親熱地拍了拍雪山銀燕的肩，“要想在這裏過得好，就得學得乖……"

        劍無極一邊吃著午飯，一邊看到遠處真田隆三帶著圍住雪山銀燕，頓時有了點看好戲的期待。這個真田隆三是孤兒院裏最大的孩子，已經接近成年。在劍無極生活在這裏的三年間，每個新來的孩子都要受到他的剝削，輪流替他值日勞動，分發的水果要定期積攢到一定量上交給他……孤兒院的管理人員對這樣的霸淩行為卻視而不見。劍無極也不敢正面與他們那群人發生衝突，從前是靠神田京一罩著，現在則是能躲則躲，劍無極在護工阿姨們那裏是紅人，真田隆三倒也不會主動來找他的麻煩。

        真田隆三說了半晌，見雪山銀燕絲毫反應也沒有，不禁有些氣急敗壞，一把打翻了銀燕手中端著的飯菜。

        “你……！”雪山銀燕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猛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瞪著面前的人。真田隆三對雪山銀燕的憤怒不以為意，俯身湊近銀燕的眼睛，挑了挑眉毛。銀燕的手緊緊地攢成拳頭，整個身軀都微微發抖，可是半晌，仍然鬆開了拳頭，低頭撿起餐具轉身送到清潔區。

        劍無極看到這一幕，開始覺得新來的這個傢伙還算有點意思。

*

        晚上銀燕依然沒有吃到飯，真田隆三揚言只要雪山銀燕不服軟，就別想在這裏混下去。

        飯後時間，雪山銀燕空著肚子到圖書館整理圖書。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加上這些天也沒有好好吃過飯，眼下因饑餓而生出對食物的需求，到讓銀燕從那件事後第一次有了面對現實的意識。

        劍無極隔著兩排書架笑嘻嘻地湊過來，從衣兜裏掏出一顆煮雞蛋遞給雪山銀燕：“餓了吧，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志氣的啊！”

        銀燕看著雞蛋，猶疑地觀望劍無極的神色。

        “吃吧吃吧，不然我是來耍你尋開心的嗎？你當我這麼閑？”

        “謝謝！”

        “客氣什麼。我說你啊，怎麼像頭牛一樣這麼倔的脾氣。你就沒想想解決的辦法，打算和他們一直這麼杠下去？你有了解過人不吃飯可以活幾天嗎？”

        “……”

        “我不知道你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人要活下去，總是要向前看才行，你不會是想不開打算尋死覓活的人吧？”

        “不會，我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找到父親，找到大哥二哥，才能一家團圓！”雪山銀燕突然提高了聲音，在靜謐空曠的圖書館中十分響亮。

        “這就對嘛，想要活下去就得熬過眼下這關。在這裏生存，只有受些委屈。你先跟他們低個頭……”

        “多幹活我不怕，少吃些水果我也不介意，但讓我向他們屈服，我做不到！”

        “這裏有這裏生存的規矩，你破壞了這個規矩，他們要如何放過你？我下午找他們談過了，說你是院長眼裏‘特殊’的人，若做的太過分他們也不會好過。現在雙方只是缺一個臺階，這個中間人就由本天才調解員來擔當吧。”劍無極摟著雪山銀燕的肩膀，半推半就地帶著他去見真田隆三。

*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雪山銀燕不再夜夜在噩夢中驚醒。兒童的適應能力總是來得強些，雪山銀燕已經接受了失去親人的生活。

        雪山銀燕以前的性格雖稱不上熱情開朗，但也隨和親切，有不少朋友。但在孤兒院裏他沒有朋友，只有劍無極不介意他的孤僻，常常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在他惹上麻煩的時候以八面玲瓏的手段維護他。

        劍無極注意到雪山銀燕十分珍視他來時攜帶的那個書包，不僅從沒讓別人碰到過，還時常在睡前擺弄好久。

        後來劍無極漸漸在雪山銀燕的心裏取得了“朋友”的認定，雪山銀燕回答劍無極的疑問，他有一個大哥，是個學習非常優秀的高中生，本子上的這些字跡，都是他大哥每天為他批改的作業。他還有一個二哥，因為得了一種叫“巨骨症”的病不能去上學，銀燕每晚就把當天學到的書本上的知識再轉述給二哥。書包裏的這幾樣東西，是他和過去的親人們僅存的連結。

        雪山銀燕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那天和往常一樣，大哥俏如來放學後順便接他一起回家。走到能望見家門的街角處時，大哥突然拉著他閃閃躲躲地拐小路跑到了家附近的一個公園。大哥把他安置在公園裏不起眼的角落，叮囑他千萬不要隨便亂走，過一會來接他。

        但是大哥再也沒來接他。那天他傻傻地等了一個黃昏，又驚懼地等了一個傍晚，直到公園保安來巡查，把他帶去了警察局。再然後員警們帶著他找回來家，但自小生活的家變成了人去樓空的一幢空房子，他的父親，大哥和二哥仿佛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訊。雪山銀燕的世界，一夕之間，變成一片虛無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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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5-11-08 19:2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二章

        入秋後，下過了幾場雨，暑氣逐漸褪去，從窗外吹進來的徐徐清風使人倍感愜意。劍無極和雪山銀燕趴在窗戶前面，望著窗外山腳下的森林，心思已經飛到林子裏去撒野了。

        銀燕從來到孤兒院，就半步也沒踏出過這間院子的範圍。其實劍無極生活在這的三年中，外出活動的次數也少得可憐。孤兒院像一座牢籠，窗外廣闊自由的天地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這幾天原先那個凶巴巴的老師不知什麼原因沒有來，換了一個年輕的女老師來代課。新老師很和善，劍無極本著試試運氣的心態請求老師帶他們到森林裏活動，居然成功了。這次倒不是劍無極嘴甜的功勞，看著那一雙雙帶著渴望和哀求的眼睛，要怎樣的鐵石心腸才能說出拒絕的話呢。

        劍無極和雪山銀燕在金黃色的森林裏像兩只小獸一樣地追跑打鬧，經年的落葉與枯草累積出厚厚的腐殖層，腳踩在上面既松又軟。過了半晌兩人都累得不行，尤其是劍無極，不僅一路連蹦帶跳，還幾次爬到樹上裝猴子，來逗銀燕笑。

        兩人找到一棵橫躺在地上的枯木坐下休息，雪山銀燕這幾個月來頭一次心情這樣輕鬆暢快，紅撲撲肉乎乎的小臉蛋上掛著一層薄汗，又被夕陽鍍上了一抹金黃的色彩。劍無極看了這樣的雪山銀燕一會兒，後者也開始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於是兩個氣還沒喘勻的傢伙，又相對著傻笑起來。

*

        兩人坐著的枯木旁邊是一片小湖，水波幽綠看不清深淺。湖上游連著一條不太寬的河流，河面上雜亂地橫亙著幾棵枯樹，粗一些的似乎可以過人。河的對面樹木掩映，通往森林的深處。

        突然對面的灌木叢一陣騷動，鑽出來一只紅狐狸，靈巧地跳上了枯木，往河的這邊走來。大概是過於專心致志，狐狸一直走到離雪山銀燕和劍無極十幾步遠的地方，才突然發現有人，轉身迅速跑開。從剛才起就一直注視著狐狸的劍無極也猛然跳起，緊跟著追了出去。

        雪山銀燕站起來剛想喊不要跑太遠，卻發現已經沒了劍無極的身影。他想去找劍無極，又覺得留在原地等似乎更穩妥，但又馬上想到劍無極自己會不會遇到危險，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時從河對面剛才鑽出狐狸的地方又鑽出一個人，是個駝背的男人，看起來鬼鬼祟祟的。雪山銀燕後退了兩步剛要轉身逃跑，駝背男人開了口：“銀燕啊，你可不要跑啊！我是你父親史豔文的朋友，我叫燕駝龍。”

        “父親！”銀燕頓時激動起來，“你是我父親的朋友，你知道我父親和大哥二哥的下落？”

        “這嘛……我也正在尋找他們的下落。總之你先跟我走，我帶你回去，我們再一起找你的父親和兩個哥哥。”

        “這……”雪山銀燕想了一下，腳步邁上了過河的枯樹。

*

        “雪山銀燕！快回來！不可聽信騙子的謊言！”一道極為嚴厲的語氣傳來，院長醜孔明突然出現。

        雪山銀燕回過頭猶豫地看著快步趕來的醜孔明，後者的身影遮擋住了夕陽的餘暉，半面毀容的面孔在逐漸暗下來的天色中顯得分外猙獰扭曲。“雪山銀燕！你不可聽信他的話！燕駝龍，你這個惡行累累的人販子，又來誘拐我院的兒童嗎？我已經通知了安保人員，這次一定要將你抓送到警察局！”

        “這這這……醜孔明你含血噴人！銀燕，我說的都是真的，跟我走啊！”

        這時雪山銀燕看到了跟在醜孔明身後的劍無極，劍無極滿臉緊張慌恐地看著他，使勁兒搖頭。

        “燕駝龍，你再不離開，我的安保人員可馬上就趕到了。”

        “唉！好吧，醜孔明你等著，你這種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駝背男人放完狠話，轉身鑽進樹林裏飛快逃走了。

        醜孔明終於走到雪山銀燕的身邊，和顏悅色地把銀燕從枯樹上拉下來：“銀燕，你的個人資訊和家庭資料早就通過警察局對外公開了，你的家人如果看到，自然會來這裏把你接回去的。如果我來晚一步，如果我沒有剛好遇到在亂跑的劍無極，你就被這個人販子帶走了。如果你跟陌生人走了，你的家人才是真正找不到你了啊！以後不可以再隨便聽信來歷不明的人了，知道嗎？”

*

        雪山銀燕安安靜靜地跟著院長和其他人回到孤兒院裏，劍無極聽到院長對著新來的女老師一頓訓斥，最後以擅自做主職責有失的理由將人辭退。

        女老師走後，銀燕卻突然哭了起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隨便聽了別人的話，也不會害老師被趕走，都是我的錯……”

        “這……其實是我的錯啦，如果不是我請求老師帶我們出去，也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

        “不，都是我不好，我差一點就被壞人騙走，如果我跟著壞人走了，父親和大哥還有二哥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你你你，你別哭啊……”

        “我真的以為他能帶我找到父親和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們……”被劍無極一勸，銀燕哭得更加洶湧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很快連成了一片。

        劍無極手忙腳亂地給銀燕擦去眼淚，愁眉苦臉地想著怎麼才能哄好銀燕。他把手伸進衣兜，掏出了一把金黃色的東西，是他今天下午在森林裏撿到的形狀好看的落葉。

        劍無極把樹葉全都塞到銀燕手裏，再次安慰道，“這些都給你，別再傷心了好不好？”

        銀燕又抽噎了一會兒，漸漸止住，抹了把眼淚，爬到自己的上鋪翻出書包，把這些樹葉小心翼翼裏夾在了書本裏。

*

        因為這次犯錯，雪山銀燕和劍無極被罰去嬰幼室幫護工阿姨照顧嬰兒。

        雪山銀燕和劍無極都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推門進去，首先是屎尿味混雜著消毒水的氣味撲鼻而來。然後是一片詭異的安靜，沒有任何嬰兒的哭鬧聲。每一個安著護欄的成人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嬰兒，幾間相連的屋子裏一共十幾張床，所有的嬰兒除了昏睡便是沉默地注視著虛空。這些嬰兒有的外表殘缺畸形，有的患了疾病，還有些就只是因為父母的私人原因被遺棄。

        雪山銀燕和劍無極下意識地想逃離這間氣氛恐怖又壓抑的屋子，但被隨後進屋的護工阿姨推著來到床前。

        “現在是餵奶的時間，過半小時再換尿布，每個嬰兒有三分鐘餵奶時間，做完這些四個小時之後再來。”

        ……

        後來雪山銀燕和劍無極知道了這些嬰兒不哭不鬧的原因。有新的嬰兒來到這裏，一開始餓了渴了尿濕了褲子也會哭鬧，但是沒人管他們，他們的需求只能在固定的時間得到基本的滿足，漸漸新來的嬰兒便和其他嬰兒一樣，習慣沉默地凝視空氣了。

        在被懲罰的勞作時間結束後，雪山銀燕和劍無極也常常在能夠休息的時間來這裏幫忙，希望能夠稍微改善嬰兒們的生存環境。但連他們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這些嬰兒裏極少有能夠活到可以學會走路的年紀。雪山銀燕和劍無極兩個稚氣未脫的孩子，在這裏一次次目睹死亡，明白了在這世界的某些角落，生命竟是怎樣的渺小卑微。

*

        轉眼已是深冬，耶誕節將臨。節日時會有社會上的一些組織前來慰問，院裏安排了幾次提前演練，教了該說該做的，宣佈表現好的孩子過後可以得到獎勵。最近伙食的數量品質也有了明顯改善。正在大家滿心期待地準備迎接耶誕節的時候，出了一件大事。

        管理人員接到通知趕來時真田隆三已經斷氣，喉嚨上插著一把磨得極鋒利的勺子。兇手是月牙嵐，確鑿無疑，目擊者眾多，因為事發時原本他正被真田隆三帶著跟班們摁在地上揍。

        月牙嵐是在雪山銀燕之後新來的孩子，長得瘦弱清秀，看上去簡直像個女孩。最初月牙嵐被欺負的時候，雪山銀燕和劍無極替他出了幾次頭。那時雪山銀燕已經明白了在這裏打架根本不會有人管，更不會因為打架被趕出孤兒院。雖然雪山銀燕和劍無極聯手還是掛了彩，但是對方也沒有討到便宜，久之真田隆三就特意避開這兩人再對月牙嵐動手。月牙嵐是不會跑去劍無極和雪山銀燕那裏告狀的，那一把勺子也不知是磨了多久，才磨得那樣鋒利。

        劍無極看到把銀燕帶來的那個員警來這裏轉了一圈，隨後這件事迅速地以真田隆三自己不慎意外死亡結案，因為這樁案子真正追查下去是院方在管理上的失職。孩子們得到了小禮物作為封口費，劍無極和雪山銀燕雖然不在乎這點禮物，但也不希望月牙嵐因為殺人去坐牢。

        大家圍著掛滿彩燈和彩球的聖誕樹唱歌時，雪山銀燕又想起了家和親人，隨後便被察覺銀燕情緒低落的劍無極緊緊地握著手安慰。

        這個耶誕節雪山銀燕和劍無極過得還是比較開心，只是月牙嵐被關在了黑屋子裏和眾人隔離，節日過後也沒再見到他，不知是被轉送去了哪里。

*

        開春的時候孤兒院裏傳染開了一股嚴重的流感，一些身體比較弱的孩子就死在了這場病疫之中。

        雪山銀燕和劍無極也染上了病。本來銀燕的體質是很強健的，但是在孤兒院的生活時常吃不飽飯，穿的衣服也單薄，劍無極生病的時候他又一直守在旁邊照顧。後來兩個人一同高燒躺在床上，又渴又難受卻沒人照顧的時候，都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就會這樣死去。

        但或許是命運眷顧，或許是求生的意志頑強，兩個人最終都挺過了這場流感。

        過了不久孩子們又得到通知，有幾個具備條件的愛心人士要來挑選領養的兒童。劍無極和雪山銀燕談起這件事的時候，雪山銀燕想也沒想地拒絕了：“我自已有家庭，我不要被別人領養，我一定能找到父親大哥還有二哥！”

        劍無極歎了口氣，氣得戳銀燕腦門：“我說你這頭牛啊，你的腦筋都是死的嗎？我又沒有叫你有了新家庭就不去找你的父親和哥哥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在這裏生存條件這麼差，能不能活到走出這裏還不一定。只有被人領養，才可以自由地想辦法去找你的家人啊，而且就算從這裏走出去了，出去後你靠什麼養活自己，支撐你尋找家人？被人領養，你才能回到學校裏讀書，將來才能有一份好的職業，才更有力量去尋找你的家人啊！”

        雪山銀燕低頭思忖了一會兒，最後說：“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問題……”

        劍無極欣慰地拍了拍銀燕的肩，然後又感傷起來：“以前神田京一那個傢伙被挑中收養的時候，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會時常給我寄信，結果到現在半點音訊也沒有。你可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地忘了我啊！”

        “不會的，我不僅會給你寫信，還會給你寄好吃的和玩具來，還會經常過來看你！”

        劍無極內心感動，嘴上卻說：“還是先不要談論這些了，你看起來一副呆呆的又很能吃的樣子，哪個領養人會挑中你，搞不好我才是先被收養的那個。”

*

        雪山銀燕真的被挑中了，這個消息傳來時銀燕自己也不太相信。他在領養人面前表現並不出色，別的孩子搶著和領養人說話，雪山銀燕卻是在被單獨問到的時候也沒說出來什麼。

        劍無極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非常高興，然後自私的心理生起又悄悄難過了一陣，但依然為銀燕感到喜悅。

        轉眼就要離開孤兒院進入新家庭，這幾天裏劍無極喋喋不休地對銀燕叮囑了好多，什麼到了新家庭裏要有禮貌懂得討新家長歡心，不要隨便提起自己的父親大哥二哥惹新家長不快之類的，還有說的最多的就是，如果在新家庭受氣，領養人待銀燕不好，一定要寫信回來告訴給他知道。

        雪山銀燕又從書包裏翻出鋼筆送給劍無極作為分別禮物，劍無極驚奇地問，“這不是你父親買給你的鋼筆嗎？你自己不留著了？”

        “我還有家人的其他東西作為紀念，還有你的樹葉，我希望你也有我的一點東西作為紀念。”

        “不是說好要給我寫信嗎？把鋼筆給了我你拿什麼寫信？”

        “這……”

        “你還真是一逗就上當，到了新家庭你還會有新的筆，新的文具，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劍無極看到銀燕又被自己逗弄到張口結舌的樣子很想笑，卻笑不出。

        就像他努力想在雪山銀燕離開時表現得瀟灑一點，但是當銀燕哭成一個淚人地被帶走，他的眼淚也止不住地留下來，在銀燕離開後還一個人哭了很久很久。

*

        隨著氣溫一點點攀升，劍無極的心裏也越來越煩躁起來。

        雪山銀燕已經離開了幾個月，別說沒有回來看他，連隻言片語也不曾寄回來過。好像他再次一個人被拋棄在這與世隔絕的牢籠裏。

        如果說神田京一沒有給自己寄信，劍無極還真的有些認為他是有了新家庭就忘記了自己，但劍無極絕不相信雪山銀燕會這麼快遺忘自己。

        一定是雪山銀燕那邊出了什麼他猜想不到的問題，搞不好他遇到了麻煩！劍無極越是猜測越是感到不安。

        這天劍無極在頂層走廊擦地的時候，看到醜孔明院長送一個官員打扮的人下樓，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鎖。劍無極迅速趁機溜進去，在辦公桌上厚厚的資料夾裏翻著，一邊心驚肉跳地盯著窗外樓下院長和官員寒暄話別的身影。終於在院長回身進入辦公樓的時候翻到了雪山銀燕領養人的家庭住址。

        劍無極拿出生平最大的勇氣，摸進運送食材的卡車後棚下了山。他在陌生的城市裏跑遍了一條條巷道，終於找到了資料裏寫的那個地址。

        大門終於被敲開，一個陌生的面孔探出來：“你找誰？”

        “額……請問雪山銀燕在嗎？就是三個月前被收養的那個孩子？”

        “什麼收養？我們可沒收養過什麼孩子。”

        炎炎盛夏，劍無極的心卻像是瞬間沉到了冰窟窿裏。“那……請問這個房子三個月之前的主人搬到哪里去了？”

        “我們家在這裏住了十幾年了，這是誰家的孩子跑來瞎搗蛋！”

        大門在眼前被重重關上，劍無極愣在原地，身影久久地定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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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5-11-08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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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邏輯大量硬傷，加了一堆混亂的私設，會有很多雷，提前表示歉意QAQ

擔心寫不到後面，於是讓菌絲和祭司兩人說相聲一樣地提前透了些資訊出來。

      第三章

      Z城的夜晚與任何一個都市同樣，繁華而絢麗，它仿佛是一個不知饜足的怪物，依靠永不停歇地吞食著芸芸眾生的欲望而運轉。一條條車水馬龍的長街如蛛網般交錯，有人在光怪陸離的夜店酒吧裏縱情娛樂，有人在燈火通明的寫字樓裏加班工作。

      在高樓林立的大廈之間，一座外表毫不起眼的辦公樓，正是西劍流位於Z城的總部。

      西劍流總部的秘密會議室裏，一個身著酒紅色襯衫的男人正通過加密網路進行視頻通話。男人面容俊美，鳳目含威，周身透出冷傲高貴的氣質，而此刻他卻正以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態聆聽視頻彼端之人的講話。

      “五年了……魔之甲已經重新鑄造完成整整五年了，咱們卻始終沒有找到第二個可以讓流主寄體複生的靈體。當年史豔文為防止其子小空被我們奪走而避入魔世，至今再沒有現身。作為魔世通道千百年來的守護者，只有史家一脈能夠自由出入人魔兩界，這本是隱於歷史之下的秘密。當初咱們無計可施，只能被迫擱淺使流主複生的計畫，而今傳說中的幽靈魔刀現世，我們正可借幽靈魔刀打開魔世通道，進入魔世奪回靈體。”一道喑啞詭異的聲音徐徐地陳述著不為人知的往事秘辛。

      “開啟魔世通道……祭司大人，我們對魔世幾無瞭解，也僅是在一些絕密的資料中得知，在數千年前的玄朝時代，魔世曾與人世發生過一場大戰。此後相關的記載被人為地漸漸從歷史中抹去，人世的民眾甚至已經不知曉魔世的存在。如今要貿然打開魔世通道，屬下擔心……”

      “不然你還有第二種方法可以提供嗎？”視頻彼端的聲音驟然拔高，“與我們一直合作的西廠傳來消息，那個人已經在前陣子的選舉中取得了尚同會黨魁的位置。真是該死，當初因為輕敵而沒有採取進一步手段趁機除掉他，如今讓他一步步在議會中站穩了腳跟，轉過頭他就會來對付我們，所以我們必須爭分奪秒取回靈體，早日將流主複生。幽靈魔刀，我們這次是勢在必得！”

      “但是六部八門的成員大都尚在外尋找適合的靈體，留守總部人員不足半數，要取回魔刀，眼下我方的戰力恐怕……”

      “六部八門之外，我們手裏不是還有一個尚未動用的戰力嗎？”

      “祭司大人是指……屬下認為不妥，他的身份以及特殊體質，是我們握在手中的重要籌碼，現在還未到展現的時機，此次出動若有閃失該當如何？”

      “幽靈魔刀一事至關重要，即便有風險我們也只能盡力一試。赤羽，你這樣猶豫，是對八刀痕這些年對他的訓練手段存有疑慮，還是信不過鬼夜丸的控靈術？”

      “這……既然祭司大人心意已決，赤羽信之介定當全力施為，不負祭司大人期望。”

      “很好，等取回了幽靈魔刀，下一步就是奪回靈體，待流主大人複生，西劍流的壯大就指日可待了，嘻嘻嘻嘻嘻……”桀桀詭笑中，一個如同地獄餓鬼般形容枯槁的瘦小身影漸漸消逝在視頻畫面裏。

*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劍無極站在吧臺後面，隨著酒吧裏震耳欲聾的動感音樂扭動身體，雜耍一般地將幾個酒杯在身體前後拋來拋去，同時技巧性地將冰塊、果汁、甜酒露等材料加入基酒中混合，不時引來圍在吧臺前的女性們陣陣驚歎。

      這樣的熱鬧持續了整夜，直到淩晨時分，狂歡的人們才逐漸散去。劍無極交了班後，如往日同樣，乘坐早班公交，從燈紅酒綠的市區回到他在市郊租住的家裏。

      這片老舊而髒亂的社區仍沉浸在恬靜的睡夢之中，劍無極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房門，把自己摔在床上。亢奮了一夜的大腦此時卻難以安歇，劍無極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認命地歎了口氣，從上衣兜裏摸出一支鋼筆，無意識地放在手中摩挲著，在熹微的晨光之中，若有所思地望著鋼筆出了神。

      突然從陽臺傳來細微的窸窣響動，劍無極立即警戒地起身，輕巧而迅速地埋伏到陽臺的牆邊。待來者一現身，瞬間已被劍無極反掣手肘並扼住了咽喉。

      “哇~~~劍大仔，是我，咳，是我腳仔王啊~~~”被制服住的來人在明顯一驚後立即毫無形象地大聲慘叫。

      “我咧！腳仔王你頭殼壞去了是怎樣，放著樓梯不走偏要爬陽臺上來？”劍無極很是不悅地放開來人。

      “人家從外面看到你家裏沒開燈，以為你還沒有回來，就想著先翻陽臺進來坐一會兒嘛~~~”腳仔王頂著一張非常有礙觀瞻的臉容，肉麻地抱住劍無極大腿撒嬌。

      “好啦好啦好啦，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有？”劍無極把腳仔王從自己身上撕了下去。

      “難道沒有事情我就不能來探望劍大仔你……好吧我的確有事情。”腳仔王看到劍無極臉色，乖乖地改口說正事，“是燕駝龍大仔叫我來的啦，讓你今晚之前回黑水城一趟，有任務。”

劍無極又耐著性子陪腳仔王扯皮了一會兒，才終於送走這個話癆。

      這時才察覺胃裏空蕩蕩的，劍無極在冰箱裏翻來翻去，沒找到什麼可以拿來馬上熱一下就能吃的東西，就只喝了一罐冰啤酒，繼續躺回床上準備補眠。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劍無極這次有些發了火：“喂！你這樣一而再地擾人清夢真的很欠揍啊你知不知道！”

      打開門，卻看見鄰居春桃黑著一張臉站在門口，本就無任何動人之處的平凡面孔，這樣一來看上去就更加的不可愛了。

      劍無極慌忙解釋跟道歉，把人請了進來。春桃把一個保溫飯盒塞到劍無極懷裏，說：“早餐不小心做多，我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給你拿來了。”

      劍無極打開飯盒，看到香濃足料的皮蛋瘦肉粥及色澤金黃的土豆絲餅，感動地連聲道謝。春桃瞥見床頭的啤酒罐，板著臉說劍無極再繼續這樣糟蹋自己的胃，離得胃癌也就不遠了。接著她將劍無極換下後丟在臥室地板上的髒衣服收起來帶走，稱自己剛好要洗衣服，就順便拿去一同洗掉好了。

      一直到離開，春桃一個好臉色也沒露給劍無極，說的話更是不中聽的很。但劍無極由衷地感受到這個女孩的溫柔，在他眼中春桃實在比酒吧中那些妖嬈的女人可愛百倍。

      天光漸曉，樓下的菜市場漸漸傳來嘈雜的喧鬧聲。因為這個菜市場的擾民問題，這裏的房租比別處要便宜些許。劍無極卻很喜歡這樣的喧鬧，無論是小販的吆喝聲，還是顧客的討價還價聲，甚至偶爾菜販與顧客之間的爭執聲。這真實瑣碎的人間煙火，感染著他暫時拋卻所有的孤獨與苦悶。

      在這片嘈雜聲中，劍無極慢慢陷入安眠。

*
      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劍無極動身去了郊外的森林裏。

      若繼續向東行走一段距離，過了一條小河，就是劍無極與銀燕曾經玩耍的地方。劍無極轉身向南走去，環顧下四周，便進入了一個山洞。他熟練地摸到一處機關，頓時腳下地面向下陷去，在一片機關轉動聲中，劍無極眼前陷入黑暗。

       當年他逃出孤兒院，卻四處找不到雪山銀燕的下落。

       劍無極在陌生的城市裏徘徊了兩天，無處可去。本來想回孤兒院領罰，不管怎樣總比餓死街頭好。當他走回到孤兒院山腳下的森林時，突然想起來銀燕曾經遇到那個駝背男人。他找到相遇的那處地點，過了河，繼續向西走去。如今他只有賭一把，試試能不能再次遇到那個男人，也許那人會知情銀燕的去處。

       他以超出一個孩童應有的意志力在森林裏一直走到黃昏，終於體力不支昏倒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在黑水城。外出的宮本總司遇到了他，並將他帶回來撫養，後來還傳授給他武藝。

       他也知道了黑水城是一股暗中守衛帝國的地下勢力，如今已與西劍流對抗多年。他生活的那間孤兒院背後正是西劍流的勢力，西劍流從孤兒中尋找資質上佳的孩童，帶回去作為殺手培養。雪山銀燕必定是被西劍流的人帶走，但他們也追查不到西劍流將銀燕帶去了哪里。

      後來他們收集到足夠的證據，找人將孤兒院存在管理疏失、漠視孤兒權益等問題遞交法庭。雖然案子勝訴，但在西廠的庇護之下，院長醜孔明僅受到調離原職的處理。而換了院長的孤兒院，實際情況也並沒得到多大改善。

      劍無極在黑水城裏生活了四年，同時跟隨化名蕭無名的宮本總司學習殺手技能。學有所成之時，他卻提出要搬去外面生活。

       他不願躲在與世隔絕庇護所裏生活一輩子。更重要的原因是，這四年來，雖然黑水城一直積極尋找雪山銀燕和史家其他人的下落，卻半點消息都沒得到。劍無極不能什麼也不做地繼續等待下去，他想著，生活在外面，他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一點點地打探銀燕的消息。

       劍無極重又獲得光明，映入眼前的是一個現代化的高級社區，乍看上去與外面世界沒什麼不同。然而單是地底為什麼有光這個現象便值得令人驚異了，實際上，黑水城的先人在這個地下世界裏構建出了完美的仿真生態系統，不僅基礎的碳氧平衡得到維持，甚至還可以模擬陰晴雨雪四季變換種種自然現象。

       兩個在路邊玩耍的孩童看到劍無極，驚喜地跑過來抱住他：“劍無極大哥哥！”“大哥哥我們可想你啦！”

       “小東，小夏！”劍無極笑眯眯地摸著兩個孩童的頭，把帶來的麥當勞兒童套餐拿給他們，兩個孩子歡呼雀躍地捧著兒童套餐跑開。

       “喂，你們小心別讓大匠師看到！”劍無極在後面叮囑。小孩子吃一點垃圾食品也沒什麼，但若被大匠師瞧見一定會氣得吹鬍子瞪眼。

       劍無極又在城裏晃悠了一陣，才向人打聽找到了燕駝龍。

       “你小子真是不叫就不會主動回來。在外面過得怎麼樣，甘有惹到什麼麻煩啊？”

       “哎呀龍博士你就安啦，本天才自然過得是春風得意，用不了多久就會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了。我師尊他怎麼樣，是不是又躲到哪里去偷懶了啊？”

       “他出去提前佈置今晚的行動了，哪會像你這麼不正經。等一下你去把大家叫來，我們開會說明一下現今的情況……”

*
      入夜，靈界大廈裏一片肅靜。

      靈界作為靈尊所領導的家族企業，以擁有種類豐富的世界頂尖藏品而聞名。最近這一批收購的藏品中，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傳說從遠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幽靈魔刀。

       而靈界大廈內嚴密的安保措施自然也在業內享有盛譽。

       可是再嚴密的監控也還是會有死角，在無人發覺的角落，幾條黑色身影無聲地潛入。

       劍無極埋伏在離展廳尚遠的辦公區內，耳麥中傳來其他幾處的打鬥聲響。他等的漸漸不耐，心內開始嘀咕起來：“師尊叫我來幫忙，卻又讓我等在這麼偏僻的位置，是不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啊？怎麼可能有人會繞那麼曲折的路線從這裏上來嘛！”

       沒有師尊的指令，劍無極不敢擅自離開去別處幫忙，只好蹲在原地把師尊腹誹了八百遍。

       倏然一個人影從窗口翻入，無聲地落在地面，隨即查探四周情形。敏銳的直覺使他立刻發現了暗處已瞄準他的槍口，刹那變換了身形，同時甩出一排燕形毒鏢。

       劍無極就地翻滾避開了毒鏢，寂靜中，毒鏢與地面碰撞發出格外響亮的錚然之聲，使人心驚。

       重歸寂靜後，劍無極起身，槍口緊緊鎖定住來人，同時以戲謔的口吻不緊不慢地說：“這位朋友，這裏可不是飯後散步的好場所哦。還是說你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跑來做摸壁鬼？”

      對方對劍無極的話置若未聞，以奇詭的身形，在劍無極話音未落時，迅速逼近了他。劍無極只好摸出匕首與對方纏鬥，對方拳腳淩厲兇狠，劍無極正面相搏討不到便宜，便以靈巧身姿躲避對方攻擊，同時拖住對方不使其脫身。

       想不到遇到了個這麼難纏的傢伙，看來只能寄望著其他人結束打鬥後趕來增援。

       兩人正戰得難分難解，從雲層中漏出的月光照清了來人的臉。只一眼，劍無極便怔在當場。

       那是雪山銀燕！雖然分別幾年，對方已經褪去了稚嫩的嬰兒肥，額間多了一抹燕形疤痕，兒時的短髮如今變成雜有銀白發絲的烏黑長髮。但是劍無極憑藉著近乎直覺的感應，瞬間便認定這個人絕對就是他找尋了數年的雪山銀燕。

       對方毫不遲疑地一拳狠狠擊中劍無極腹部，劍無極又順著這力道被撞擊在牆上。眼看著來人要趁這個間隙越過防守，劍無極忍痛撲上去繼續與之纏鬥，但拳腳上已有了諸多顧忌。

       拳腳往來中，劍無極一聲聲喚著雪山銀燕的名字，但對方神色漠然，眼神中是全然的陌生。

       走廊兩側漸漸聚集起腳步聲，其他人自是從耳麥中聽到了劍無極喚著雪山銀燕，在解決自己的任務後紛紛朝這裏趕來。

       與劍無極纏鬥之人顯然也判斷出了情形不利，漸漸退至靠牆處。隨即在劍無極來不及反應的當下，用力撞破玻璃幕牆，轉身決然地從大廈高層躍下。

       “銀燕！！！不要————”劍無極只來得及迸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吼叫。重逢的喜悅凝在心尖尚未化開，卻從短暫的美夢跌進更深的噩夢。

       眼看著銀燕在眼前墜落，劍無極肝膽俱裂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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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耽月在2015-11-08 21:15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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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5-11-15 23:5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第四章

        「銀燕！銀燕，你傻站著幹嘛，快走呀！」
        雪山銀燕回過神，看到二哥在前方拽著自己的手，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不耐地催促著自己：「快走呀，我想去坐那邊的海盜船！」
        雪山銀燕有些茫然，又發現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拉著，回過頭，是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的大哥。
        銀燕這時回想起來，父親早就答應過他們，週末帶他們來遊樂園玩。銀燕又環顧了下四周，可不是，自己現在正身在遊樂園裏呢。
        於是銀燕隨著二哥的步伐跑起來，並拉動身後的大哥也和他們一起跑，並排的三個人身高像階梯一樣地排列。銀燕一邊跑著一邊又回頭往身後找，看到父親微笑著跟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銀燕的心終於定下來，和大哥二哥一起奔向海盜船上忘懷地玩起來。他們一遍一遍地乘坐摩天輪、過山車……盡情地穿梭在各項遊樂設之間，不需買票，也不用排隊。一直到天色漸暝，遊樂園裏點起了絢麗夢幻的彩燈，三人仍興致不減，意猶未盡。
        雪山銀燕心裏感到非常快樂和幸福。
        小空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大頭貼拍照亭，又提議說過去拍照。三個人在拍照亭裏擺出各種鬼臉，哢嚓哢嚓連著拍了十幾張。最後小空一只手捏住鼻樑向下，將雙眼拉成細長，另一只手擺成V字形卡在下巴上，扮作狐狸臉。銀燕雙手握拳伸出拇指，放在頭的兩側作為牛角，俏如來伸出兩只手指背到腦後高高舉起，扮作兔耳，另一只手按下按鈕，將這一刻定格。
        雪山銀燕特別喜歡這一張，就按了綠色的按鈕將它列印出來。指示燈依次亮起，伴隨機器的聲響，一張照片緩緩吐出。銀燕興沖沖地接過照片來看，卻看到照片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小牛。
        銀燕驚異地想把照片拿給哥哥們看，一回頭，猛然發覺大哥二哥都消失不見。他有些慌亂，立刻奔出亭外查看，他想也許大哥二哥已經出去到外面了。
        可是當他跑出亭子，不僅沒有找到大哥二哥，連原本等在亭外的父親也不見了。熱鬧喧嘩的遊樂場裏已是空無一人，所有的照明燈全都熄滅，只剩下一片黢黑死寂。

*
        「我說龍仔啊，你那臺機器到底好不好用啊，怎麼這麼久了也沒見銀燕有半點反應？」劍無極焦躁地在室內來回踱步。
        「你這是質疑本博士的能力？信不過你就不要待在這裏了，也省得一直走來走去繞的本博士眼暈咧。」燕駝龍守在一臺手術臺前，臺上躺著昏迷中的雪山銀燕，銀燕的腦部與精密複雜的醫療儀器相連接。
        按照燕駝龍的說法，雪山銀燕之前是被西劍流通過藥物與精神催眠的方式進行控制，銀燕的自我意識一直保持在沉睡狀態，所以燕駝龍想要通過精神刺激的方式來喚醒銀燕的自我意識。那臺機器不僅輸出刺激信號，同時也不斷掃描銀燕的大腦，通過功能神經成像技術將銀燕的腦電波活動反應在腦電圖上。

        劍無極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當他看到雪山銀燕在眼前直直墜落，覺得整顆心都被撕裂，卻忘了銀燕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殺手這件事——他可以從這麼高的窗口爬進來，自然是帶著裝備。銀燕墜落到半空，從手腕處甩出一根繩子，緊緊吸附在大廈外壁上，抓住繩索迅速地滑落到地面。
        眼看雪山銀燕就要脫逃，卻被一個半路殺出的人截住了。是從在耳麥中聽到劍無極喚出雪山銀燕這個名字，就判斷好了銀燕可能逃走的必經之路，隨即趕來的宮本總司。
        雪山銀燕自是敵不過宮本總司，便被後者敲暈了帶回黑水城。

        突然，連結雪山銀燕腦部的儀器發出了一陣警報聲。劍無極看到腦電圖上出現不尋常的波動，馬上緊緊地抓住燕駝龍詢問情況。
        燕駝龍同樣十分心憂：「這嘛……大概是對銀燕大腦的刺激引發了他的精神創傷，他的自我意識正在……不妙，他的腦電波活動越來越微弱了！」
        劍無極心急得連句庸醫也沒吐槽，奔到銀燕身旁，緊緊地握住銀燕的手，附在銀燕耳邊不停低語：「銀燕！銀燕，不要怕，有我在這裏呢，不要怕啊……」

*
        雪山銀燕一個人站在燈熄人散後的遊樂園裏，他慌張地四處奔跑，渴望找尋到熟悉的身影。
        巨大的遊樂園仿佛一座迷宮，白日裏可愛的卡通人偶此時都變化為面目可怖的鬼怪，沖他發出一陣陣猙獰的笑聲。
        力氣終被耗盡，勇氣也消磨而空，雪山銀燕頹然地停下腳步，抱住雙膝閉緊雙眼瑟縮成一團，等待著潛伏在黑暗中的未知惡魔潮水般漫上來將他吞噬。
        「銀燕！」耳畔有人輕聲低喚，「銀燕，不要怕！」
        雪山銀燕感到雙手被人堅定地握住，他睜開雙眼，看到身邊站了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孩，沖他露出溫暖的笑臉來：「有我在這裏呢，不要怕啊……」
        銀燕站起身，怔怔地看著男孩。男孩拉了拉他的手：「走，我帶你去找你的家人，我會帶你回家。」
回家……
        不知為什麼，雪山銀燕心裏便安定下來，他感到自己全心全意地信賴著面前這個男孩，就隨著他一起走去。
        男孩身上散發著溫柔的橘黃色暖光，所經過處四周的黑暗便紛紛退避而開，雪山銀燕感到眼前越來越亮，隨即與男孩一同融化在一片白色之中。

*
        雪山銀燕睜開雙眼，視線便落在了戳在眼前的一張大臉上。
        臉的主人先是十分驚訝，接著露出仿佛狂喜的表情：「你……你醒了？！」
        突然劍無極想到自己這樣可能會嚇到銀燕，便退開了些：「銀燕，你認得出我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以前在孤兒院，我們……啊，也對，過了這麼久，記不得了也是正常的，畢竟我們只是……啊！」
        劍無極撓了撓頭，避開視線看著地面，自己越說心中越涼。是啊，他們不過是兒時萍水相逢，做過不到一年時間的玩伴而已，怎麼能要求銀燕也像自己一樣對他念念不忘呢……正這樣想著，劍無極突然感到一個物體撞了過來，下一秒便緊緊被銀燕擁住，力道之大甚至令他有些發疼。
        「劍無極……」
        劍無極僵了幾秒，隨即落下雙手，也將雪山銀燕緊緊抱住。
        雪山銀燕並沒有去分辨劍無極這些年來外貌的變化，再去和記憶中的面孔比對拼合。他幾乎是依靠著本能，瞬間就認出了對方。
        雪山銀燕始終記得，幼時突遭變故，初到孤兒院時幾乎每晚都會做噩夢，夢中一次次地以各種場景重現被家人拋棄的恐懼。這時，他就會被人溫柔地喚醒，對方會爬到他的床鋪上輕聲低語地安慰他，然後偷偷從懷裏掏出白日裏攢下的小塊食物，有時甚至是糖果。這對時常感到吃不飽的雪山銀燕而言是十分有效的順毛方式，銀燕秘密地和劍無極分享完食物，就會忘掉之前的恐懼，滿足而安心地繼續睡眠。
        所以當銀燕的自我意識被鬼夜丸封閉，掙扎中漸漸無法支撐之時，堅信自己不是孤單一人趟過無邊黑暗，劍無極一定會來將他自這噩夢中喚醒，是陷入意識沉睡前，雪山銀燕最後一刻的念頭。

*
        接著雪山銀燕便拉住燕駝龍詢問自己父親和哥哥們的下落。
        燕駝龍拍了拍銀燕的肩：「你大哥的下落已經有消息了，他啊活得好好的，還當上了什麼尚同會的黨魁，在媒體上拋頭露面哩。」
        「啊……大哥！我要去見我大哥！」銀燕放開燕駝龍，轉身就毫無方向感地想跑出去。
        劍無極急忙拉住他：「喂喂喂，銀燕啊，你知道你大哥住哪嗎？」
        銀燕愣住，停下等劍無極把地址告訴給他。劍無極聳了聳肩：「別這麼看我，我要是知道，早就找過去問他知不知道你的下落了。你大哥最近才公開現面，不過仍舊行蹤成謎。或許等時機恰當，他就會來找你，現在你只要知道他平安地活著就夠了。」
        銀燕眼中閃過一瞬失落，隨即又想到什麼，緊緊抓住劍無極問：「那我父親和二哥呢？」
        「這嘛……」劍無極拖長了語調，卻是沒有下文。
        「劍無極，你快說啊！」雪山銀燕見劍無極不開口，又朝燕駝龍望過去，「燕駝龍前輩，我父親和二哥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燕駝龍無措的原地繞了幾圈，才開口道：「銀燕，你先沉住氣啊。我們打探到的消息說，你父親帶著國家的機要檔叛投魔世了，政府正在秘密緝捕他……」
        「什麼？！叛投？父親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劍無極立即感到自己的手臂被雪山銀燕掐得生疼。
        雪山銀燕雖然沒有聽懂魔世是個什麼地方，但「叛投」這兩個字如同驚雷落進幽谷，在他心裏炸開巨響。他相信父親的為人，雖然父親平日裏總是溫和地微笑著，周身一派令人如沐春風的學者風度，但他知道父親亦有著勁竹傲梅般的風骨，無論怎樣的威逼也不可能令他低頭半分，更遑論是背叛自己的國家呢？
        劍無極趕快出言安撫：「銀燕啊，你先別激動，我們當然都相信這不是真的！一定是那個西劍流在搞什麼鬼。至少，我們知道你的父親和二哥沒有落在西劍流手裏，他們一定在別的什麼地方好好地活著，只是現在還不能和你見面。你大哥一定也在找尋他們的下落，等你們見到了面，就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雪山銀燕鬆開抓著劍無極的手，頹然跪下，兩行淚水無聲地落下。
        「父親……二哥……大……哥……」

*
        劍無極帶著雪山銀燕在黑水城裏轉了一圈。因為父親史豔文的聲望，雪山銀燕在黑水城內天然地擁有好感度與信賴值，連一向待人冷如冰山的槍械師廢蒼生對他的態度都可稱得上幾分和善。
        宮本總司來探望雪山銀燕，銀燕得知是面前這位前輩救了自己，深深地鞠了一躬表達感謝。
        宮本總司和藹地笑著，伸手摸了摸銀燕的頭。又告訴銀燕，他所受到的西劍流的訓練，是一種對人體極有損耗的戰鬥方式。西劍流將人當做機器來用，只求高效完成任務，自是不會考慮手下人的健康問題。如果銀燕願意，自己可以指導他另一套作戰方法。
        銀燕便感激地應承了這位恩師。劍無極在一旁逗他叫自己師兄，銀燕半天也沒有開口，最終只說了句：「劍無極，你！」
        劍無極發自內心地歎了口氣，深覺雪山銀燕長大後沒有小時候那麼可愛了。又一想，指不定是在西劍流受了多年非人的折磨，形成了情感表達障礙。想到這裏，劍無極心內鈍痛不已，也就不再逗弄銀燕了。
        本來宮本總司和燕駝龍的意見是要留雪山銀燕在黑水城住下，可雪山銀燕說什麼也不肯，堅持要在外面尋找大哥和父親與二哥的下落。
        劍無極起先也隨著勸了幾句，但他理解銀燕想要自己尋找家人的那種心情，畢竟自己也曾這麼做。再來是私心作祟，若是雪山銀燕留在黑水城，自己不就要隔好久才能見上對方一面？於是劍無極自己倒戈掉轉陣營，幫著雪山銀燕說服了師尊和燕駝龍，並保證自己在外面會好好照看雪山銀燕。

*
        雪山銀燕走在熙熙攘攘的長街，恍惚竟有種隔世的感覺，他幾乎像個不經世事的孩子似的被劍無極領著換地鐵搭公交過馬路，回到劍無極租住的廉租樓裏。
        兩個人並沒來得及好好敘舊，劍無極已經翹了一天班，為了保住飯碗，劍無極對銀燕叮囑了幾句，讓他千萬不要自己離開，然後在暮色中匆匆出門去上班了。
        熬過漫長的夜班，劍無極心急火燎地往家趕。站到了家門口，卻忐忑著不敢拉開門。
        劍無極在自家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打開了門。
        一進門，視線立即在屋裏找來找去，最後落在臥室那個睡在自己床上的身影，劍無極終於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劍無極放下鑰匙，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前。窗外長夜終盡，遠方的天際露出魚肚白。晨曦中，萬物靜默，一絲微光柔和地抖落在銀燕的臉上，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前移，驅散寸寸黑暗。
        銀燕的睡姿很是規整，大概與自小的家教有關，不像劍無極醒來不是找不到枕頭就是踢掉了被子，毫無形象可言。
        他睡得極為安恬，長長的睫羽微微顫動，一張臉雖是褪去了嬰兒肥，眉目間卻仍帶有少年的天真神采。與清醒時分總帶有令人難以察覺的戒備感不同，此時的銀燕是毫不設防的，卻更加讓人害怕會傷害到他，劍無極不自覺地將呼吸也調整得極為輕緩。
        劍無極在昨晚離開銀燕後就開始後悔，總覺得不緊緊抓住銀燕，他就會再次消失。在酒吧裏給客人調酒時，他甚至想，會不會上午發生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場夢。一顆心像是被吊在霧茫茫的懸崖，被山風吹著來回搖擺。人若是經歷了太久的壞運氣，就難以相信會有好事降臨在自己身上。
        現下劍無極才終於敢確定自己不是身在夢中，尋找了這麼久的那個人此刻就在自己的家裏，睡在自己的床上。劍無極注視著銀燕安靜的睡顏，感到心內沉眠的某一部分，隨著窗外曙光來臨的天色一同，漸漸復蘇了。

*
        春桃敲開劍無極的家門時，看到劍無極圍著圍裙拎著鏟子來開門，還一副神采飛揚精神十足的樣子，被狠狠地驚異到了。
        隨後她進屋送回洗好的衣服，看到劍無極的床上躺著另一個人，才瞭解了劍無極一改往日作風的緣由。
        「這是你弟弟？」春桃轉到廚房，輕聲問正在揮舞菜鏟的劍無極。
        「啊？算是吧！」劍無極愣了一下，隨即很好看的笑道。
        春桃第一次看到劍無極露出這樣的笑容，驀地心中一動，立即轉開了視線，然後開口：「想告訴你，芹菜要用開水焯過才可以炒……」
        「呃，是麼……」
        最後春桃還是留下了帶來的早餐，說是當給他們倆加個菜好了。
        飯後，劍無極帶著雪山銀燕逛宜家，買了些生活日用品，又買了一張單人床。但是劍無極租住的公寓臥室的面積並不大，兩張單人床中間若是隔空，就會堵住門口令臥室的門無法開合，於是最後兩張床只能拼到了一起。

        過了沒幾天，劍無極午後醒來，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他立即翻身下床在屋子裏找了幾圈，恐慌感再次席捲心頭，劍無極披了外套，正準備去外面找，若是找不到立即去通知黑水城，這時雪山銀燕卻自己開門回來了。
        劍無極一顆心放下，頓時怒意生起，氣衝衝地質問雪山銀燕去了哪里。
        雪山銀燕不明白劍無極氣從何來，還是忍了忍，語氣平和地說道：「我是想不能一直靠你的錢生活，就去樓下周邊轉了轉，看看有沒有招工。」
        劍無極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過分，便放緩了語氣：「有找到嗎？」
        「嗯，樓下不遠的建築工地在招工人，我去談過了，施工隊長讓我試著幹一下，我搬了四個小時的磚，對方很滿意，還給我按工時結了工錢。」
        劍無極這才注意到雪山銀燕的T恤確實有些髒，剛壓下的怒火瞬間再次升騰：「我說你還真是一頭笨牛啊！你幹嘛要像牛一樣賣力氣做苦工賺錢啊？你能不能動動腦子？」
        雪山銀燕這時也有些不高興了，他本以為將這個消息告訴劍無極，對方會像自己一樣喜悅。「那你說還有什麼工作適合我這樣沒學歷沒經驗的人？」
        劍無極繞著雪山銀燕轉了兩圈：「確實，像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讓你靠腦子賺錢太難為你了。這樣吧，你去附近的健身館看看他們招不招健身教練？」

        雪山銀燕順利地應聘到了健身教練的工作，薪水比他預期的更為可觀。
        但這樣一來，兩個人的工作時間堪堪錯開。工作日裏劍無極下班回到家，和已經把飯菜做好的雪山銀燕共進早餐，兩人相處幾個鐘頭，雪山銀燕便要去上班。等雪山銀燕下班回家，屋子裏就只剩下劍無極留下的晚餐了。
        即使是這樣的日子也令劍無極感到滿足，像他這種自幼年就失去了太多的人，就會格外珍視曾有的溫暖，在兒時的孤兒院裏，雪山銀燕對他來說是家人般的存在。如今雪山銀燕失而復得，劍無極覺得，他終於把家找了回來。
        只是當劍無極注視著時常望著窗外緊皺眉頭若有所思的雪山銀燕時，他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雖然他劍無極的家就在這裏，可是雪山銀燕的家卻仍未尋回。

——tbc——

[ 此帖被耽月在2015-11-16 04:3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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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yugu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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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74)

4樓發表於: 2015-11-16 11:4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非常喜歡這篇文的感覺，一直想要寫點評論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已經更新到第四章，乾脆就攢到一起來回複好了XD
看到開頭孤兒院還以為會是師兄弟溫馨小日常+一點小虐心，結果看到銀燕被欺負那裏一下子被戳了一刀
牛日後再怎樣升級武力，現在也只是驟然失去了父兄的孩子，而且還是有點呆的孩子，只懂得固執的抓著父兄留下的東西，怕連最後的希望也失去。
有師兄從中調停真是太好了，不然還不知道會受多少欺負……唉，心疼【捂胸口】這把刀真是戳中我心非常之痛
在森林裏打鬧的片段真是萌，想起來微博上流傳的些落葉下的小獅子的圖片。
可惜這自由太短暫了，還錯過了跟燕駝龍一起逃跑的機會【我就說這家孤兒院有問題！！！！】
雖然小孩子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這樣警惕性很棒但是啊啊啊！燕駝龍前輩你來的時候倒是帶點信物什麼的啊空口白話怎麼叫人信你【悲憤撓牆
不過後來師兄用落葉哄銀燕，牛把那些樹葉夾在書本裏，也是已經把他視作家人了吧。想起來劇裏的師兄還各種吃大哥二哥的醋【偷笑
嬰兒室那段有震到我
劍牛兩個自己還是孩子，就要面對更脆弱的孩子的死亡，面對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面對那種壓抑的麻木。同樣震到我的還有月牙嵐那裏，不知道磨了多久的勺子，不知道壓抑了多久的憤怒……
反正看這篇文我就是從頭心疼到尾【扯紙巾
聽到銀燕被收養之後的師兄心理很可愛啊，又是為他歡喜又是克制不了的難過，明白自己心情還喋喋不休叮囑銀燕的劍無極真是太可愛了，男友力爆表【點贊！】鋼筆是回你落葉的定情信物一定要保存好啊師兄！
銀燕哭成一個淚人這種形容實在是XD師兄還躲起來哭，又萌又心酸呐……
前兩章就是普通的現代背景，第三章一下子翻出好大的設定，搞的原本只是期待看劍牛劇情的我超好奇後續！而且調酒師劍無極的設定好棒好棒好棒【打滾】制服控的我超愛看男人穿襯衫馬甲打領結XD春桃有出場好感動啊請務必讓她好好活著【合十拜託
地下黑水城其實讓我有EVA地下都市的即視感XD
為了找牛而做了超多努力一直沒有放棄的師兄真是令人感動，而且明明對方已經變化巨大卻也能夠第一時間就認出來，說不是真愛我不信啦！XDDDD擺脫意識控制時候潛意識中的遊樂場也是很虐人啊……‘劍無極一定會來將他自這噩夢中喚醒’好甜……好甜……請讓我感動一分鐘【抹淚
後面日常的部分也很甜啊，雖然銀燕的家人還沒有找到，銀燕的家仍未尋回，但是兩個人可以互相扶持生活。兩個人都已經失去太多，這樣的小幸福就不要再被奪走了……
【腦內狂舔調酒師師兄&健身教練牛】
總之，超喜歡……請務必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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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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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

5樓發表於: 2015-11-16 21: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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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麽長的評論激動得手足無措，去平復了下心情才來回復。
初次寫文，一直覺得自己寫得特別悶，還幹巴巴的，想不到會有人這麽仔細地看QWQ
劇裏銀燕和師兄的童年其實都很悲慘而孤獨，所以就想在文裏讓他們倆在童年相遇，兩個同樣失去家人的孩子，把彼此當做依靠。雖然表面上師兄一直照顧銀燕，但師兄同時也在銀燕身上找尋到了失去的溫暖。
師兄一直是很糾結的，雖然銀燕是他僅有的牽絆，但是銀燕卻一直還有其他牽絆，所以雖然他舍不得，還是會放手讓銀燕去追尋家人。但是弄丟了銀燕之後師兄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後悔建議銀燕接受領養，認為是自己的錯，所以更加執念於要找回銀燕。
鋼筆師兄一直貼身保存，思念銀燕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睹物思人啦XD
背景的設定實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所以後面大概會填的很艱難。謝謝你的鼓勵，也讓我更有動力堅持下去了XD
後面無可避免的還會有很虐的情節，不過在眼下暫時還太平的日子裏，也想讓他們盡量擁有普通人的小幸福。
也不知道該怎麽回復了……真的很感謝你留下這麽用心的評論！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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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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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1.08 【劍牛架空】燈花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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