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13 【蝶月】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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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1-13 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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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 【蝶月】初相逢

蝴蝶斩在还差半寸的距离就要和目标对象的欣长脖颈亲密接触的时候，蝴蝶君停下了动作，他相信对方并非一无所知，甚至于早在自己来到这家九楼的时候便有所察觉，蝴蝶君索性也抛了其他的那些杀手技巧，只在进门时稍稍放轻了脚步，有意让对方知晓。可直到他的刀刃还差半分就要利落地滑过对方的命脉时，那个人却依旧无动于衷。

原先是有人开出了天价来请蝴蝶君杀人，蝴蝶君的手指拈着金主定金中的一枚金币，目光全没有放在那个一脸愤恨的男人身上，只问对方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又是生做什么模样。金主愤愤，只说你别小瞧了那个人，外表虽是个翩翩佳公子但其实——
他的话还未说完，凌厉的刀气便削下了金主的一缕发丝，看看贴着人的颊边擦过。蝴蝶君终于有了看人一眼的心思，他皱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眉，勾起的唇角带了两成无奈三成嘲讽和五成自信，只道，杀手有杀手的眉角，蝴蝶君既然敢出来做杀手营生，自然有这自信。我既收了定金，替人消灾便是我的工作。你也不需要质疑我的实力，只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便是。
金主被先前那一道刀气吓得不轻，连带着本想出口的对仇家的抱怨言语都省去一大半，只说目标原先在江湖上以黄泉赎夜姬为名，现在改了名姓换了样貌，化名公孙月，常和一个叫章袤君的男子定期出现在某某酒楼。
黄泉赎夜姬之名蝴蝶君也算略有耳闻，只是已在武林中消失了有一段时间，如今在被人重提，竟是他人开哦除了天价想请蝴蝶君消灾报仇。蝴蝶君在金主走后点清了作为前金的那几箱珠宝银两，又遣了自己手下的几只小蝶儿外出打探情况。在确认了公孙月的行踪却如金主所言之后，蝴蝶君挑了个自己喜欢的日子，出门工作去了。
他模样贵气，周身气派写满了高不可攀四个字，人是大摇大摆地进了酒楼，简略吃了些不和自己胃口的东西时，又在四周浅浅打量一圈，并没有看见有形似公孙月或者章袤君的人。只是他的小蝶儿还停留在这家酒楼之中，便证明人还在此不曾离去，蝴蝶君不信对方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倒像是对方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在去找她了。
于是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笑，在桌子上拍下一些银子，便循着小蝶儿留下的气息径直往公孙月的房间走去。进门之前他看了看周遭几件屋子，皆是一片漆黑毫无人息，楼下酒楼依旧嘈杂闹攘，声音大到蝴蝶君现在都还能隐隐听到，想来待会儿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烦人的来碍事。
蝴蝶君又笑了一下，一手按着蝴蝶斩，另一手轻轻推开了房门，他取了巧，将内力灌入门中，门扇转动时竟安静无比，没发出半点声音。屋内没有点灯，但蝴蝶君却看得分明，月光从窗外溢进来，照亮了站在窗边赏月的那个秀雅身影。
蝴蝶君缓步走过去，蝴蝶斩出鞘时也是静默无声，直到他挥刀斩向对方脖颈，薄利刀刃划出破空声响，最后在离皮肤半寸之时停下，饶是这般，对方依旧没有动作。若非蝴蝶君看得到对方身体随着呼吸起伏，只怕要以为是个假人站在自己面前了。
鼎鼎大名的黄泉赎夜姬何至于至此都还没有半点动作，蝴蝶君终于生出了一点兴致。
转过头来，蝴蝶君笑道，笑意中夹带着挑衅，我的刀就挨在你的脖子上，你若想身首分离，便继续望你的月亮吧。
而后，蝴蝶君听到折扇在手心中轻轻敲了一下的声音，屋内的人也终于发出了一点声响，对方下来了一声，那声音不似寻常女子一般或是甜美或是柔弱，只是稍显低沉，叫蝴蝶君一时之间分不清对方究竟是男是女。只听对方在浅笑一声之后又说，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该说你聪明呢，若你方才执意斩下来，人头落地的便是你了。
她这话说得倨傲，蝴蝶君却不屑，他轻哼一声，只道，现在是我的刀架着你，黄泉赎夜姬，转过头来，让我看看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生的是什么模样。
他好像听到对方又笑了一下，而后自己刀下的人全无所谓一般转过身，分明面容是背着柔软月光的，可蝴蝶君却看得清楚分明，她面容俊美，轮廓不似寻常女子般柔软艳丽，倒也并不多么的违和，只在眉目之间隐隐得见几分女儿家的秀致，但她整个人都是冷的，现下虽是笑着，但沐浴在冰冷的月光之下，那样的神情也只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公孙月朝着蝴蝶君走近两步，最后一步踏下去的时候人也往蝴蝶斩的刀锋上挪了半寸，于是名刀划开了她的脖颈，鲜艳的血珠在闪烁着寒光的刀锋上滚落，艳丽得让蝴蝶君几乎睁不开眼睛。公孙月笑道，如何，你已经看到我的脸了，还不动手吗？
她的内力已经隐隐凝在掌中，正要出掌时，却是蝴蝶君将蝴蝶斩收回鞘中，他和公孙月隔着一步的距离，只见貌美非常的男人说道，我改变注意了，我不杀你，公孙月，我看上你了。
公孙月一顿，而后打开手中的折扇，虚虚掩在自己面前，一双狭长美丽的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蝴蝶君，从头到脚认真把他看了一遍，而后才道，你是认真的？

后来无非是蝴蝶君杀手生涯中能记上一笔的事——他对金主说，我不想杀公孙月了，至于前金，一旦支付概不退款。金主气得够呛，说那你也要想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事到临头反悔了，该不是刀邪的实力不过如此而已吧？
蝴蝶君大笑三声，说你懂什么，杀手有杀手的追求，我看上眼的东西自然没有打碎的理由，你再废言，休怪蝴蝶君不讲情分，叫你留命在此。
金主听没听懂他话中那个看上眼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蝴蝶君不知道，但蝴蝶君知道自己往后的杀手生涯接单多了那么一点困难十有八九和那个男人到处在北域说自己业务能力不行有关，后来金主还找了其他的杀手想要公孙月的命，全被蝴蝶君挡下，把那一众杀手的命全留了下来，姑且当做自己实力的见证。
后来金主大概是怕了，又或者是再没钱了，便消停下来。蝴蝶君想靠在公孙月背上感叹一下说本蝶实力还没展现出一半怎么他们就不接着来云云一类的话，公孙月却是一闪身躲了过去，蝴蝶君险些落空却也不恼，只是看着公孙月，露出亮晶晶的一个笑容，说你看我怎么样，可以好好保护你吧？
当日他口出惊世骇俗之语，公孙月不过短短震惊了一刹，先问你是认真的吗？蝴蝶君说我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要改的。公孙月哦了一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蝴蝶君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阴川蝴蝶君。公孙月最后点了点头，又转回去看天上那一轮明月，语气依旧冷冷淡淡，但隐隐有些惬意，她说，那你便试试看吧。
蝴蝶君当时想，自己果真是没看错人的，公孙月却是是一个足以与他匹配的奇女子。
只是蝴蝶君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他会为了公孙月死心塌地此情不改苦守阴川十八年只为等一个不回来的潇洒女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公孙月和蝴蝶君一开始倒还不是像日后那般，两个人说穿了都是聪明人，相遇虽能说是浪漫意外故事的开头，但放在现实里其实用离谱两个字就能概括。蝴蝶君相信自己可以搞得定公孙月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女子，只是或许要花费一些时间，但他甘愿；公孙月觉得蝴蝶君当日说出口的话好笑，没对着蝴蝶君触手一大半的原因也是蝴蝶君石破天惊地那一番话，她知晓蝴蝶君这样的男人说到做到，但她当时无心于此儿女情长之事，自然也并没有将蝴蝶君太放在欣赏，权当是无聊时的一个消遣。章袤君却对两人这样离谱的感发展啧啧称奇，末了还不忘同公孙月说，四姐，蝴蝶君真的很不靠谱，你可千万别哪天栽了。
公孙月给章袤君倒了一杯茶，宽慰自己小弟道，你且放心就是，何况我本就无心于此，蝴蝶君逼我不得。
兰漪章袤君喝了四姐给自己倒的茶，但对她的说法却仍旧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后来蝴蝶君和公孙月的感情推拉一推就是几年，蝴蝶君追着人不腻味，对公孙月的称呼慢慢进化到腻腻歪歪的阿月仔，公孙月看上去也依旧没多把人放在心中。左不过生活无波无浪，蝴蝶君在也是快意一些。但若要问蝴蝶君有什么不满，最大的不满或许便是公孙月的那个结拜兄弟兰漪章袤君。
彼时的章袤君还未如后来一般成熟冷淡，对他这个四姐夫出口的有一半是阴阳怪气，相反，他那时还能算作年少，面上虽不显，心性却敏感得和他手中的兰花一样。也正因此，公孙月对章袤君多有照顾。蝴蝶君看章袤君是左看右看哪哪都不顺眼，后来某次半黏人半厚脸皮地拜访浮光掠影，见公孙月在照顾院中章袤君所赠兰花之时，那点子醋意又冒上心头。
他腻在公孙月身边，说阿月仔我来了，你别照顾章袤送的这些破花了，看看我。
公孙月知道蝴蝶君又开始和章袤君置气，打理花枝的动作不改，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和五弟一个是蝴蝶一个是兰花，怎么这般合不来。
蝴蝶君道，阿月仔，这能一样吗？
他说着，又想靠在公孙月身上，却被人一躲，只见公孙月面不改色，也不再接那个话茬，说，能入我眼的男人可是少之又少。
蝴蝶君便道，是啦，也就只有本蝶这样的男人才能如阿月仔你的眼。但是章袤呢，那个章袤不如我有钱也不如我武功高，他怎么就能入了你的眼？
你这话，是也想像章袤一样与我结拜，做我的小弟吗？公诉月瞥了蝴蝶君一眼，终于不再继续侍弄那些娇贵的兰花，她化出自己的折扇，刷一下打开了扇子掩在面前，眼中含着挪愉笑意，她那话原先就有点歧义，便继续道，我竟不知堂堂蝴蝶君是这样没志气的人。
原先脊梁骨好像直不起来总向往公孙月身上挨的男人一下子挺直了背，说道，章袤怎么能和我比！我可是烫烫的阴川蝴蝶君，只是阿月仔，我现在心中有你只有你，几年都过去了，你仍旧不愿对我多松口一下吗？
蝴蝶君这样说着，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摸摸公孙月的脸，但最终，他只是用指尖挑起公孙月鬓边的一缕长发，归到自己掌心中，轻轻放至到面前，再低下脑袋吻了吻公孙月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很快，吻完之后又抬着眼望公孙月，闪闪亮亮地笑一下，半点都看不出相遇之时那种危险的杀手模样。
公孙月合起了折扇，手腕一翻，将另一面顶端点在蝴蝶君的唇上。蝴蝶君一时之间惊喜交加，人还小姑娘一样摸着嘴唇——这还是公孙月这几年来第一次明确地做出一切亲昵的举动，哪怕并不是本人，而是她的折扇。
公孙月朗声笑道，堂堂阴川蝴蝶君，你就先努力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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