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12[乘戩]同心+番外，完结，古风，HE，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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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父

級別: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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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右銘: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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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9)

樓主發表於: 2016-02-1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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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2[乘戩]同心+番外，完结，古风，HE，拉灯

在1月9日勉強完結的為皇叔和吧友褲衩君寫的生賀文，拖了一個月，我終於把不通順的地方修好了。（我恨拖延症！）這一篇不但寫的時候卡卡卡，修文的時候也讓我很頭疼啊！
——————
「義父，」衣輕裘在後庭找到正擺弄一叢墨菊的千乘騎，「龍將軍又來了。」
千乘騎聞言，直起腰拍了拍手道：「貴客既然來了，裘兒，備茶。」說完他就袖著手施施然走向前堂。
衣輕裘暗自翻了一個白眼：你就端著吧！不知是誰這幾日一直在偷偷念叨呢！
千乘騎俯首看著一身玄衣的龍戩順著山間小道向著自己的山齋行來。今日天高氣爽，風和日麗，山中諸多草木早被秋意染得或赤或金，但這艷麗山景仍是壓不下那一道玄色身影周身的貴氣。千乘騎望著那個尊貴的男人，不由有一瞬神迷。
龍戩遠遠看到千乘騎特意在庭院外迎接自己，心中五味雜陳。他原本有意將人招攬入朝，但這人似是無意於世俗名利，一直迴避著他的邀請。現今天下三分，政局複雜，各方勢力勾心鬥角，要守好偏安一隅的妖市實是困難重重，他急需智能之士輔佐。然而，妖市自古以來就被視作民風剽悍的野蠻之地，他龍氏一族割據稱王后又被南面一幫腐儒謬稱為國賊，因此鮮少有名士願在此居留。他一直苦求謀臣智士而不得。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智術卓絕的先生，他早下定決心要將人留下。就算千乘騎現在不願入朝為官，也要與之交好，以圖將來。現在看來，自己以情動人的策略似乎已有成效，可是……
「將軍蒞臨寒舍，騎有失遠迎，實在慚愧！」千乘騎見人上來了，忙前行數步作揖行禮。
見千乘騎一派名士風度，龍戩壓下心頭焦慮，平和以對：「前日與先生相談甚歡，孤一直在心中挂念。今日冒昧來訪，還請先生勿要見怪。」
「哪裡，能與將軍相談，是騎的榮幸，請。」
「請。」
千乘騎將人引入茶室。此時，衣輕裘已將一切打理好，見著義父與貴客來了，忙起身迎客。
「勿要多禮。」龍戩忙將人扶起。
隨後兩人落座，衣輕裘在一旁開始嫻熟地烹茶。
千乘騎觀龍戩面色凝肅，開口問道：「將軍有心事？」
「無。」
千乘騎一番察顏觀色，自然知道對面的男人未說實話，但他也無意揭破。
龍戩抿了一下唇：「先生可還記得你我初見之時的談話？孤當日回朝後，對先生之言思慮良久，內省己身，覺得先生所言實在是針砭入理。之後孤也針對先生提出的弊病加以改革，一個月下來，朝堂上的風氣確實為之一清。先生大才！」
「將軍謬讚了。騎處江湖之遠，本就對妖市朝政格局不甚明了，卻還妄加評論……將軍對吾之鄙見不加怪罪，真是虛懷若谷。能與將軍相遇，是騎平生之幸。」
這些話，千乘騎倒是說得誠心實意。

他來妖市，本就身懷重任，有所圖謀。
那一日，他在驅車前往妖市首府天紫的路上突遇一夥盜匪，當時他身邊只有義子衣輕裘相伴。縱然二人身懷武藝，面對那一夥凶暴的強盜也是力有未逮。正當他將受刀斧加身而怨怒蒼天無眼時，一支羽箭正中匪首。同時，一道清朗中又帶威嚴的聲音傳來：「皇城腳下，竟有如此作姦犯科之事，罪者當誅！」千乘騎轉頭，只見一騎奔襲而來。須臾那一騎行近，黑衣的騎士提戟橫掃——隨後，千乘騎就見識到了何為「氣蓋千夫，神武赫然」。
待亂賊全數伏誅，那騎士牽著馬走到千乘騎車前，開口安慰道：「二位受驚了。這伙賊人是日前已伏法的叛賊之殘黨。妖市向來政通人和，鮮見如此為非作歹之人，二位無需憂心。」
千乘騎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來人，這一瞧當真是驚艷不已：西南三州雖然自古以來被視為不服王化的荒野惡土，但除開瘴雨蠻煙，也是一處受造化鍾愛的神秀之地。前朝一位貶謫至此的大儒就曾在此地一處山脈留詩：「洞天府地三千里，神府仙閭第一家。」——面前這人生得天姿靈秀，似是彙集了這方天地的七分靈氣，讓人一見不由心旌搖蕩。
他強自定神，躬身施禮答射。
龍戩原本是出城散心時巧遇漏網叛賊作亂，救下苦主只是順手施為。現在一看，那掀翻在地的牛車上散落下的是一冊冊典籍，救下的書生雖是一身落拓、儒衣簡樸，卻也是文質彬彬之輩。再一觀，面前之人應對間談吐生風，姿態不卑不亢，不由讓他留意三分。於是他順勢提出護送父子兩人入城，想著可以在路上考校一二。
千乘騎心緒平靜下來，一下子就猜到這騎士的身份——能有這般儀容，加上言談間不經意漏泄出的王者威嚴——看來他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標了。
猜出了身邊之人的身份，千乘騎還是裝作不知，只是順著對方的話應聲發言。
「……先生之言真是犀利，本將甘拜下風。聽先生口音，應是自北地遊學而來。先生既飽覽南北風物，又在妖市遊歷多日，不知對妖市政治民生諸多事物有何感想？」
來了。千乘騎見時機已至，便將心中準備多時的話侃侃道出：「現今妖市乃是先君嫡親幼弟——蟻王龍戩攝政。其人素有美名，仁愛洽於下，信義服鄰國，明睿篤誠，閑於理亂。上正下端，妖市自然是昌明隆盛之邦。然而金無足赤，世無完人，蟻王施政仍是有不足之處。」
「哦？」龍戩一聽這話，頓時有了興趣。
「不足有三。一是賞罰不當，二是獨斷專行，三是仁慈泛濫。」
「唔。」龍戩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衣輕裘聽了這話，眼珠子一轉，看了一眼他裝模作樣的義父，捂嘴偷笑。
「這三點弊病，只憑一事便可窺豹。昔日妖市戰慄公殘暴無常，不臣之心昭然，手下驕兵悍將更是魚肉鄉里、欺凌百姓。當時朝中忠義之士多次勸諫蟻王將其治罪，蟻王念及戰慄公是長輩，不欲聽諫言——以國法制之，依然放縱其惡行。及至後來二王之亂，妖市元氣大傷。幸而蟻王英雄蓋世，最終平定叛亂。然而，若是蟻王無偏私之舉，未雨綢繆，二王之亂完全可以避免。
「常言道『賞不遺遠，罰不阿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若是有功不賞，有罪不罰，便是堯、舜這等聖君也不能為治。上位者不講公平，又怎能要求下臣為之盡心效死？若能做到盡忠益時者雖仇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自然能上下一心，政治清明，國泰民安。」
龍戩沉吟良久，方才嘆道：「如此，有些不近人情了。況且有許多無心之失……」
「若是用心平而勸戒明，則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也。」
「哎……先生言之有理。」
「其二，獨斷專行，這一向是上位者之通病，實乃治國理政之大忌。上位之人若憑自身喜好隨意拒諫，則臣下不敢進其謀。長此以往，下無所說，上無所聞，其國必危。」
「確實。」
「至於騎所言『仁慈泛濫』之忌……俗語有言『斗米恩，擔米仇』，此言初聽荒謬，仔細一想，何嘗不是人之常情？對臣下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二王之亂便是前車之鑒。」
龍戩聽完，默然不語，及至行到城門前，才開口：「先生是賢能之士！實不相瞞，孤便是妖市大司馬，蟻王龍戩。」
千乘騎故作驚慌道：「這……請恕小可有眼無珠，擅出狂言……」
「哈，孤先前未表明身份，先生所說更是金玉良言，何罪之有？先生有此才幹，可願入朝侍君？」
「這……」千乘騎故作為難，「謝將軍賞識。騎心無大志，只願效仿古人隱居山林，修身養性……」
「先生不妨多考慮一下，」龍戩打斷了他，「孤不勉強先生，先生日後若是改變主意，孤隨時歡迎。」
待龍戩離開後，衣輕裘才出聲：「義父演技不錯。」
千乘騎笑罵道：「混小子，別以為我沒發現你一直在偷笑！」
「哎，義父莫怪！我保證龍將軍一直專註在你身上，我絕對沒壞事。說起來，我們的運氣真是不錯，這麼快就接觸到妖市關鍵人物了。」
千乘騎聞言，收了笑意：「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我們的。」
「義父覺得這位攝政王是一個好對象嗎？」
「傳言不虛。此人貴而不驕，賢而能下，寬而能剛，實在令人嘆服。也許我們的計劃會順利許多……」

「今日前來，孤還有一事請教先生。」
回憶被打斷，千乘騎回過神，忙應道：「請教實不敢當，將軍有何為難之事，騎願分憂。」
「昨日，南朝遣來秘使，欲尋求妖市合作，出兵共擊北貉。」
千乘騎心中一喜，面上仍是一派鎮定：「將軍如何看？」
「南朝少帝暗弱，朝臣多數也耽於安逸，並無啟戰的勇氣，這份邀約來得突然了。我想聽聽先生的看法。」
「騎以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聞言，龍戩心中一緊。
「世人均言妖市有妖河天險作屏，東岸諸國難以征伐，故而偏安一隅，不願興戰；又言妖市位置偏避，民風鄙陋，教化無方，實無力參與逐鹿之爭。但我觀將軍一日未曾放鬆武備，之所以不渡河東征，一是憐民生多艱不忍擅啟戰端，二是在等待時機欲以長計取勝，對否？」
龍戩神色一厲，目光如劍，直刺千乘騎。
千乘騎坦然對視。
四目相對，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衣輕裘將茶水奉上。
千乘騎抿了一口茶，轉了轉茶盞，方才再開口：「昔年北貉入關，靈帝昏饋，不思抗敵，一意南逃。中原由此受難，赤地千里。之後豪傑割據，諸侯並起，數十年征戰不休，直至如今北貉、南周、妖市三分天下。
「北貉薄義少禮，捍急能斗，未可以道德懷之。當年貉人入關之後肆意屠戮，關內十室九空，北地百姓苦不堪言，無一不期盼王師早日驅逐貉人，光復周室。奈何北貉軍士悍勇，可汗更是天縱英才，便是貉人在北地民心不附，終究還是在中原戰穩腳跟。如今，北國雖然上層腐敗墮落，耽於享樂，但三國中它仍最是強橫。
「南周之主乃前朝帝室之胄，自詡正統。然而南地文法羈縻——世家豪族互相承奉，專權自恣；朝廷德政不舉，威刑不肅……皇族昏庸無能以致君權旁落，權臣之間只知互相傾軋、黨同伐異。如此，南朝空有正統之名，國力衰微，被貉人吞併只是時間問題。這樣一來，南朝怎會坐以待弊？與妖市結盟，實乃順應時勢之舉。」
龍戩一指輕扣茶盞，嘴唇緊抿，一雙銳眼仍是緊盯對面侃侃而談的青年的一雙金眼。
看著龍戩凝肅的面容，又被他一雙凌厲的鳳眼鎖定，千乘騎不由心慌，但他面上仍是泰然自若，短暫停頓後，繼續開口：
「至於妖市……將軍祖上與前朝有血海深仇，及至天下大亂，方捉準時機裂土稱王。妖市有妖河天險為屏障，惡河兇險難渡，東岸諸國難以圖之。可惜妖河也成為妖市東征的最大阻礙——縱是發兵強攻下東岸土地，也會因後勤不繼而失守。因此，將軍一族三代帝王均是行休養生息之策，廣施仁政，備軍屯田，勤練水師，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問鼎天下。」
啪，啪，啪。龍戩拊掌，慢慢開口：「先生是明眼人。所以你是一意勸孤應允南朝了？」
千乘騎感到龍戩話中有話，但事已至此，他無心再多想。他見龍戩似是不願出兵，只得再勸：
「騎竊以為此時南朝起意北伐，正是將軍東征良機。北朝吞併南地只是時間問題，在那之前，妖市未必有東渡之機！待到那時，妖河以東一統，北朝再無掣肘，妖市只成猛虎口中之食！若此時與南朝合兵，共擊貉人，挫其銳氣，再趁機在東岸站穩腳跟，天下局勢就要改寫了。更何況，將軍心中自有韜略，戰場之上形勢多變，只要機謀得當，坐收漁利非是難事。」
龍戩不語。
千乘騎見對方還是紋絲不動，不由心急，只得用上殺手鐧：「將軍，機不可失！將軍欲以不危而定天下，但世事向來變幻莫測，何況事關九鼎歸屬！如不先下手為強，難道將軍要坐視貉人一統天下？將軍能一意殉國，然稚子何辜？！就算將軍有餘力保全陛下，又真能保證未來陛下不會受那青衣侑酒之辱？！」他未見龍戩之前，只以為這位攝政王又是野心勃勃的操莽之輩，誰知這一位真的是人品高潔，對已故兄長的一雙遺腹子視作己出，無心皇位，一心只欲輔佐幼帝，簡直是周公再世！如今他千乘騎以幼帝安危勸之，他不信龍戩還能不動如山！
果然，龍戩猛然擺手：「先生不必多言，我絕不會向那幫無道之人屈膝！我有生之年，誓為陛下掃平天下！」
千乘騎心中大定。
龍戩見對方如此神態，想到先前的猜測，不由怒氣橫生：「先生如此為妖市打算，孤實在感動。孤對先生可謂言聽計從，那麼先生可否對孤開誠布公呢？」
千乘騎一聽此言，心中一緊，再一看龍戩神色莫名，不由心亂：「騎不知將軍所指為何？」
龍戩聽著這話，心中更是失望：「先生一意勸孤與南朝合兵北伐，所求為何？」
「自然是想助將軍成就霸業……」
「夠了！你還想瞞我到何時，叱奴烏籍！」
聽見這個久違的名字，千乘騎心中一片空白。一旁的衣輕裘也驚住了。
良久，千乘騎才回神，他苦笑了一下：「果然瞞不過將軍。」
「數月之前，北朝叱奴皇后被廢，隨後叱奴氏也被滅族。傳聞叱奴一族都生有一雙金眼……千乘騎，你的容貌與中原人差別不大，但那雙金色的眼睛在中原實在罕見。」龍戩緊盯著千乘騎，「孤還聽過一個傳言，北朝以弱冠之年封侯拜相聞名於世的珠絳百揆烏籍，是叱奴族長與一位南朝貴女所生……」
「傳言是真。」千乘騎在袖中握緊拳頭。
「那麼你慫恿兩國出兵，是為了報仇了。」
「……是。」千乘騎艱難開口。
龍戩緩緩閉眼。這一月相交，他本以為自己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知己良朋。在收到下屬遞交的那份情報之前，他還一心想將這位足智多謀的年輕人延攬入朝授以要職。沒想到，這人的真實身份給了他這樣大的一個「驚喜」！
「你僥倖躲過滅族之難，遁逃至南周，費盡心思說動那幫權貴北伐；又千里迢迢來到妖市，故意與我結交，言談間一直暗示我東渡啟戰。妖市與南周合作，對北貉確實是腹心之患……哈，阿史那汗真是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啊！」龍戩扯起嘴角，「你是如何勸南邊那幫懦夫出兵的？也像對我這樣，諄諄勸誘？」
千乘騎怔怔地看著龍戩僵硬的臉，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才開了口：「南周太尉一直覬覦自己外甥的帝位，卻又不願背上悖主叛逆的罵名。我將北朝邊防布置等機密告知於他，並勸說掌握南周兵權的他出兵北伐收復失地，憑此功勛，少帝禪位不是理所當然之事？他有所意動，又擔憂無必勝的把握。於是，我又保證我會勸說妖市與他們合作，兩國合兵，此局必勝——」千乘騎拂袖而起：「滅族之仇，不共戴天！阿史那屠我族人，背信棄義，我便要斷絕他的帝王之路！」
「所以，孤只是你復仇的工具。你處心積慮只要阿史那血債血償，妖市會如何，不在你謀算之內……我本以為我們是朋友。」
看著龍戩失望的眼，千乘騎心中一痛，他深深一拜：「將軍，我承認我來妖市開始是有私心。但與將軍結交後，我一直是真心相待。『千乘騎』是母親為我起的名字。狼族覆滅那一日，『叱奴烏籍』也隨之陪葬。我如今只是千乘騎。」在那慘烈的一日過後，他已心如死灰，一心只想以血還血，未曾想會在妖市遇上一見鍾情之人。那個人一代天驕，地位尊貴，高不可攀。而他已不復往日的尊榮，只是一頭無家可歸的異族孤狼。二人之間是雲泥之別，他哪敢奢求這一段情緣？若是能報了仇，再助心儀之人成就霸業，他也算此生無憾了。
「你……」龍戩看著對面青年真誠的眼睛，怒氣漸消。
「將軍，我不是為自己的私仇置妖市於不顧。騎知將軍是想以最少的代價逐鹿中原，但既是要以武力平定風煙，怎能不以將士的鮮血為祭？妖市一直在等待東征的機會，奈何現實確實是時不待人。若是趁此時機東渡，與南朝聯軍消耗北貉兵力，同時藉機佔據平朔州，何愁大業不成？」
「平朔州……」
「平朔此地易守難攻，將軍要在未來吞併南朝，此處是絕佳的一塊跳板。但若將軍信得過我，我會為將軍奪來。」
龍戩的心柔軟了下來。
「先生以後可願留在妖市？」
千乘騎怔住了。
「先生是天縱之才，孤願以相位迎之。」
千乘騎眼眶一熱，再躬身一拜：「騎於妖市無尺寸之功，如何能厚顏求取高官顯位？且待日後我為將軍謀得平朔州。」
看著千乘騎專註直視自己的眼，龍戩耳尖有些發燙，他有些窘然地應了一聲：「好。」

龍戩迴轉之時，千乘騎送了他一幅畫。
他下山後展開了畫軸，原來是一幅墨松圖，上有題字：溫不增華，寒不改葉，經四時而不衰，歷夷險而益固。
這分明是暗示兩人之間的情誼。
龍戩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
山居內，衣輕裘徹底放鬆了下來：「哈哈，義父，總算是成了！」
千乘騎悶頭不語。
「咦，義父，你是害羞了嗎？龍將軍確實魅力驚人，我看他對你也不是全然無意嘛！」
「等等，你哭了？」
「哎喲，放手放手，我不招惹你了還不行嗎……」
……
今天真是諸事皆宜的吉日呢！
——————
1、本文參考書目《諸葛亮集》，文中高大上的句子基本上是從中引用或化用的……
2、本文的背景是渣作者根據自己淺薄的關於三國與南北朝的歷史知識胡編的，不要在意，這堆亂七八糟的設定只是為劇情服務，經不起推敲！
3、不要吐槽我給大國相起的名字！渣作者只是隨便百度了一下少數民族的名字。「叱奴」是「狼」的意思，「烏籍」似乎是「貌俊」的意思。這兩個單詞合起來大概不合規矩，但劇情需要嘛，重點是那種少數民族的感覺！
4、感覺很對不起大國相，給他安上了一個背負血海深仇的身份背景（笑）。之所以這樣設定，是因為我最初萌上大國相就是因為他的那股狠勁，在這裡就用「報仇」這一行為來嘗試表現一下他的謀算與狠辣。不把皇叔設定為王則是考慮到一個合格的皇帝肯定要娶妻生子什麼的，那樣就太複雜了……就用「攝政王」頂一下，方便發展基情。【喂！

[ 此帖被漁父在2016-02-12 22:28重新編輯 ]

心澹水木秀
興幽魚鳥閑

頂端

漁父

級別: 騎士

鮮花(19)

1樓發表於: 2016-02-12 20:06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番外靈犀

卡卡卡的番外。我勉強自己寫這種難搞的文真是自討苦吃。QAQ
這一回輪到大國相耍流氓。[doge]第一次只煮出肉湯（當然是因為我卡肉）。
——————
今夜，妖市丞相府中來了一位貴客。
書房內，千乘騎將新挖出的青絲酒緩緩注入碧玉杯中。明燭映照之下，濃稠的金色酒液宛如一汪流動的金珀。龍戩嗅到散出的幽幽竹香與濃郁酒香，不由贊到：「好酒！」
千乘騎一笑：「這壇酒還是我在你我相識之後釀下的，埋了五年，如今總算勉強能入口了。」
龍戩眯眼細細品味著襲入鼻中的香氣，笑嘆著說：「千乘騎你過分謙虛了！這般美酒都被你說成『勉強能入口』，那宮中窖藏的佳釀又算什麼？糟粕嗎？」
「哎呀！是我說錯了話，蟻裳莫怪！」
「你呀……」龍戩搖了搖頭，執起酒杯，一飲而盡，「嗯～好！」
千乘騎看著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容，心中也是十分歡喜。
「這酒名喚為何？」
「此酒是我以妖市特有的青絲竹為主料釀製的，就叫『青絲酒』吧！」
「我知道你會釀酒。哎！但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有這般好手藝……」
「蟻裳若是喜歡，我這兒還有幾壇……」
「噫，美酒佳釀還是要與你共飲才有滋味啊！」
千乘騎聽著這話，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對坐之人俊美無儔的面容，抿下一口酒，才開了口：「待到重陽，我這兒的『百花殺』也能出壇了。」
「那還真是讓人期待了。不過，」龍戩頓了一下，「到那時，我也許不在妖市了。」
「哦？」
「這也是我連夜到你府上的原因。我收到一個消息，月前，北貉大王子聯合五王子起兵謀反，半月之後兵敗被俘，隨即兩位王子被就地誅殺。」
「……看來，第二次北伐的時機要到了。」
「自我當日斷阿史那汗一臂後，貉族內部就一直暗潮洶湧，諸位王子間爭權奪勢日趨激烈。雖是如此，阿史那積威之下，無人敢越雷池。如今終於有了大動靜，再觀阿史那平亂後激烈的處理手段，看來他已是日薄西山了。」
千乘騎沉默不語。良久，他才出聲：「終於……」
龍戩知他此時百感縈心，不出聲打擾，只是慢慢啜飲杯中酒液。
「多謝你……」
「你我之間是什麼關係？這聲謝見外了。而且，四年前我重傷阿史那後，有意放他遁逃，讓你直到如今才得見大仇得報的曙光……你從未怪我。」
「我的仇早就報了。當日若是我在你身邊，也會勸你放他一條生路。苟延殘喘的阿史那汗對我們才是最有利的。更何況，」千乘騎一仰頭飲盡杯中殘酒，嘴角浮起冷冽的笑意，「我還不了解他么？像他那樣為了權勢至親可殺的梟雄，還有什麼比再也上不了戰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權力一點點被野心勃勃的王子們瓜分蠶食，更痛苦的事呢？這樣鈍刀子割肉的痛苦，才能告慰我叱奴一族在天之靈！哈哈哈，阿史那的兒子個個都不簡單，這曾是他的幸運，但在他失去右臂後，這就變成他最大的不幸了。」
二人不再多言，只是靜靜品酒，體味著這難得靜謐的夜晚。

一壇青絲酒見底後，兩人都有了醉意。
龍戩不復之前的正襟危坐，他隨意地撐在小几上，慢吞吞地說著：「北貉大亂之日快到了。我出征的日子也近了……」
千乘騎注視龍戩被醉意熏紅的臉，心中滿溢柔情。
這個人是在亂世中一手撐起偌大妖市的國之柱石。
儀如鸞鳳，氣質高華，文韜武略，一代天驕！
坊間有言，妖市有兩道護國之壁，一為惡河險灘，敵寇難渡；一為蟻王長戟，萬夫莫敵。
上天將如此人物輕許人間，他千乘騎又是何其有幸，能與這樣的人成為知己？
這樣想著，他感覺口中的青絲酒有了一絲苦意。
青絲，青絲，又何嘗不是情絲？當日驚鴻一面，他就將這個人深深刻在心上。
他與他已經一起度過了五載光陰。他對這個人的滿腔愛意，也在心中存了五個春秋。
大抵人心總是不能滿足的。動心之初，他只想與他親近；後來兩人有了交情，他又想與他交心；待到兩人成了至交好友，他又心生綺念，想與他結為眷侶，共效于飛。
可笑，可嘆！
千乘騎怔忡間，龍戩又開了口：「千乘騎啊，到時候，我就把陛下託付給你了……除了你，我也沒有別的，完完全全能放下心的人選了……」
「皇上只管交我，絕不會有任何差池……」許是酒意上了頭，千乘騎輕佻地說道，「不是一向如此么——你在外討伐征戰，我在後方鎮守妖市。你我二人一人主外，一人主內，真像一對恩愛夫妻了……」
話一出口，千乘騎就有些後悔了，他小心地覷著龍戩的臉色。
龍戩聽了，愣了一下，隨即垂下眼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千乘騎今晚許是真的喝多了。他看著龍戩並未表現出反感，就大著膽子握上了龍戩放在几案上的手，傾身向前，捏著嗓子對著龍戩說道：「你說是不？夫君～」
龍戩呆住了，他一向莊重，從未有人敢這樣……這樣調戲他……他想抽回被千乘騎握住的手，但一向順著他的千乘騎這一回反倒用力握緊了手。
見實在抽不出手，龍戩想用另一隻還自由的手掰開千乘騎的拳頭，結果是另一隻手也被捉住了。
「千……千乘騎……你醉了，快鬆手……」
千乘騎目光灼灼地盯著龍戩窘迫的臉：「才不……夫君～你說我好不好～」
龍戩並非毫不知事的人，他多少明白千乘騎這樣熾熱的目光意味著什麼。
第一次覺察到千乘騎熱切的目光時，他平靜的心湖就起了波瀾。
讓他心亂的不是千乘騎這一腔越界的情思，而是自己在察覺到對方的穩秘心思後，心中竟生出一絲喜意。
荒唐。
他從皇兄手中接過妖市重擔後，為了杜絕未來可能的王權之爭，加之自身無意於男女之事，一開始就下定決心，在侄兒親政之前，不與任何女子締結鴛盟。斷袖龍陽之事，更是從未在他的考慮之內。
他不想越界，只能讓自己忽略千乘騎偶爾投射過來的灼熱視線。
「蟻裳啊……」千乘騎低沉的聲音在龍戩耳邊響起，原來在龍戩恍神間千乘騎的嘴唇已湊近他的耳朵，「蟻裳啊，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掙開我的手……是你不願意我鬆手的，對吧？」
「不……」
「呵～撒謊……」千乘騎側過頭，將嘴唇貼上龍戩的耳廓。
龍戩劇烈地擅抖了一下。
千乘騎知道自己失控了。他不應該挑破這穩秘的情思，他無法接受龍戩的拒絕。
他不敢想像，龍戩與自己割袍斷義的情景。
不斷壓抑的感情已在心中酵出讓他醉死的烈酒，他早已徹底淪陷，無法自拔！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
他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鬆開了龍戩的手，坐了回去。
四目相對。
龍戩從千乘騎朦朧的醉眼中看到了一絲清明。
千乘騎沒有從龍戩漲紅的臉上看出一毫厭怒。
千乘騎突地明白了。
他猛地起身，單膝跪上小几，扶上龍戩的肩，吻上了他渴慕的人。
龍戩僵硬地張開唇接受了這來勢洶洶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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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痴狂。
次日清晨，龍戩睜開了眼，一偏頭，看到了側過身撐著頭溫柔注視著他的千乘騎。
「你……」
「蟻裳，」千乘騎輕輕吻上龍戩，「這番情意，我至死不渝。」
龍戩沉默了片刻，緊緊握住了千乘騎的手：「我心同君心。」
此生只願與君身化雙鴻鵠，奮翅起高飛！

[ 此帖被漁父在2016-03-12 20:2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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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2.12[乘戩]同心+番外，完结，古风，HE，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