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3【雁俏】奇門遁甲1-10（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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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樓主發表於: 2016-06-29 22:5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1.03【雁俏】奇門遁甲1-10（全文完）

-背景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京腔京韻。。。。。

01.

白衣的青年斜跨著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包，穿梭在熱鬧的潘家園舊貨市場裏。

“少年人，你是收啊還是賣啊？”不時地有路旁的店家熱情地招呼著他。

他揚了揚嘴角，擺擺手。得意地想著今天這貨你們可要不起。

這可是他下地十丈，遇上五個粽子*才挖出來的。

心想著，他便捂了捂手邊的包，加快了腳程。

那一日，深秋的京城佈滿金燦燦的陽光，斜陽隨著俏如來的走進而射向屋中，他用了一會兒才適應屋中有些略顯昏暗的環境。

面沖他的青石影壁前那翹頭案，紫褐相間深淺分明，肌理緻密尤如羽毛璀璨纖細浮動，是清初上好的雞翅木。俏如來貼近嗅了嗅，尤有暗香，又改變了判斷，“嘖，真是奢靡，隆慶年間的老榆*竟然就擺在門口，真真兒不怕被人抬走。”

俏如來瞥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傅山題字：“鴻運當頭”，暗暗搖頭，這是傅青竹的字呀，怎麼提了這麼個俗語，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呐。

繞過那青石影壁，俏如來眼見著一個穿著玄色繡赭紅花馬褂的背影，端著個長柄小勺，逗弄著籠中的八哥兒。

“啊……嗯……”俏如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盡是寶貝，尤其是懸在主梁上那蒼勁鎏金的澧蘭沅芷四個大字，要比門口那鴻運當頭意境高雅得多。

“嗯？”那玄衣的青年偏過頭，卻沒看他，哼了一聲便又與那八哥兒說起話，“叫爸爸，叫爸爸。”

俏如來翻了個白眼，差點脫口而出叫了爸爸，“……這位老闆，做生意了。”

“噓。”那人抬起挾著長勺的手，豎起食指，小指微微翹著蘭花，“注意聽。”

俏如來不知其中玄機，隨著他噤聲，卻什麼也沒聽到。他剛要發問，便聽見那籠中的八哥兒撕心裂肺地“呱”了一聲，嚇了俏如來一跳。

“廢物。”那馬褂青年扔了食盒和長勺，拿起手邊的白帕子擦了擦手，才回身面向俏如來，雖說兩人離得有點遠，但俏如來依舊能夠感覺到那上下打量他的目光中帶著居高臨下的試探與濃濃的不滿。

這老闆生意一定不好。

不過長得挺好看的，眉眼斜飛上挑，唇若塗丹似訴還笑。

俏如來這樣安慰自己。

“你要賣什麼？”那人大概是將他打量夠了，慢悠悠地開口。

“你怎知我是賣不是買？”

“這屋裏隨便一件都夠你傾家蕩產，你如何買？”

這下俏如來更加篤定這老闆生意一定不好。

俏如來扁了扁嘴，攥了攥拳，忍了又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說得出話，“黃釉王鼎。”

“哦？”聽了這話，那青年來了興趣，挑了挑眉毛，將手中的帕子放在一旁，“拿出來瞅瞅。”

就給你掌掌眼吧，俏如來心中冷哼了一下，從包中掏出一個裹了好幾層綿軟白布的物件兒。

玄衣青年坐在沉香木的圈椅裏，手都沒抬就以眼神示意俏如來將那布包放在書幾上。

那頤指氣使的勁兒，若不是手中捧著寶貝，俏如來真想用鞋底子糊他。

隨著白布一層層地被剝開，玄衣青年眼睛亮了一亮，“你覺得這是什麼年代的。”

俏如來沒錯過青年眼中的亮光，心下覺得有戲，志得意滿地開口：“西漢。”

“嗯……”玄衣青年斂了斂眼，探了探身，近距離地看著那鼎。

“200。”

“什麼？”俏如來聽聞立刻瞪圓了杏眼，“你開什麼玩笑。西漢王鼎你說200？”

玄衣青年抬頭看他，“原胎後掛彩，洪憲*瓷，不值錢。”

“你你你你！”俏如來氣的說不出話，這可是他下地十丈，遇上五個粽子才挖出來的。

玄衣男子又挑了挑眉，“再放個一二十年，可能能到800。畢竟那個時候，民國物件兒也算是古董了。”

俏如來張著嘴，撫著胸口，“師兄，不帶你這麼殺價的。”

“哦？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兄？甫一進來就一直在腹誹我。”

“那是你沒品位。”

“我怎麼沒品位了？”

“你這店名，師尊說了，聚寶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開的是涮肉館子*。”

“……”

“還有那鴻運當頭，你不能名字裏帶個鴻就這麼敗傅青竹*的名聲啊。”

“……”

“1500。”

“不成。”

“那我去無水汪洋了。”無水汪洋是家當鋪，老闆真名已經不可考，因為他太能忽悠。

上官鴻信翻了個白眼，眼前他這傻師弟去了無水汪洋還不被那滿嘴跑火車的缺舟騙得內褲都不剩，“300。為了你的內褲。”

俏如來沒聽懂上官鴻信後半句的呢喃，見他鬆口，便又耍起賴來，軟糯糯地喚了一聲，“師兄~”

“500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賠了。”

“好吧，杏花前輩還說你好說話，我看一點都不。”

上官鴻信再一次翻了個白眼，這小祖宗別的沒學會，將師尊那套空手套白狼學得透透，二百的破玩意兒生生多賺了他三百，還嫌他小器。

“廢物！”那八哥兒突然大喊一聲，將上官鴻信方才的話還給了他。

-注：
1.粽子：古墓里詐尸而起的僵尸。盜墓賊的行話。
2.老榆：雞翅木北方人稱為“老榆”；
3.洪憲：為袁世凱所創“中華帝國”年號，所以這個瓷並不是西漢而是民國產物，此文背景大概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所以民國產物並不是很值錢，但200也不是小數目；
4.聚寶齋：北京有個涮肉館子叫做聚寶源，在牛街一帶，非常有名，很清真【。；
5.傅青竹：傅山（1607－1684）明清之際道家思想家、書法家、醫學家。初名鼎臣，字青竹。但是這裏俏哥看出來是上官鴻信仿的傅山題字。

02.

若不是八哥兒學了髒話就掉價兒了，上官鴻信一定會沖它罵一句“操”。

他抬眼瞥了一眼努力憋笑卻沒有成功的俏如來，抬了抬屁股，從馬褂下麵的緬襠褲的屁兜兒裏掏出五張嶄新的“井岡山”*，遞給俏如來。

俏如來淡定地接過，小心地數了又數。

上官鴻信趁這會兒子，站起身來，拿起那長柄小勺，戳了戳那該死的八哥兒，然後又放下，轉身看看有沒有被俏如來發現他幼稚的舉動。

結果俏如來根本就沒看他，而依舊在小心翼翼地數著錢。

“就五張，用得著數那麼多遍麼？”

“萬一你多給一張呢。”

我已經多給了三張了好吧，上官鴻信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以免被氣死，他走到窗邊黃花梨的幾前，端起供春紫砂*給自己斟了個滿杯，頓時芬芳四溢。

“咦？這是大紅袍？”本以為俏如來會巴巴兒地跑過來沖他諂媚求試喝的上官鴻信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

誰知道俏如來只是翕動了一下鼻翼，卻連看都沒看他，繼續撚著那五張四個老人頭。

“嗯，杏花前輩說，夏天喝這個利尿消毒，祛痰治喘，止渴解暑。還減肥。師兄適合。”

那籠子裏的八哥兒拍了拍翅膀，沒敢叫出聲，但是從它上躥下跳的動作中能看出它的興奮。

上官鴻信差點捏碎手中那正德白瓷。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雖說正德白瓷只得白瓷餘韻而已，但好歹也是明代物件兒，怎麼能毀在這小祖宗手上。

“你也應該喝點，明目。省的把民國看成西漢。”

“嘶——”這下輪到俏如來生氣，但是他手頭只有剛坑蒙拐騙來的五張老人頭，“撕不得啊。”他這麼告訴自己。

終於數完，俏如來滿意地將那五百揣進胸前的兜裏，最貼近心臟的地方，還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樣子特別的謹慎可愛，像只剛藏好過冬松子兒的小松鼠。

上官鴻信“啪”地一聲打開半導體，一陣沙沙聲過後，從裏面傳來咿咿呀呀的京劇聲。

見血書不由孤淚流滿面，點點珠淚灑落在胸前*。

“哈。”聽得竟是這個選段，上官鴻信冷笑一聲。薛平貴落魄的時候王寶釧糟糠不棄，薛平貴命懸一線的時候代戰公主委身下嫁。薛平貴吃著碗裏瞧著鍋裏，自以為有情有義，實則只愛自己。無論是代戰公主還是王寶釧都錯付了人。

“不過，我倒是喜歡第二出。”在鄙視薛平貴一事上，上官鴻信與俏如來倒是有共識，他自然也知道俏如來為什麼喜歡第二段。

“打鴻雁，打鴻雁。”那傻八哥兒好像也知道。

“操。”這一次，上官鴻信確實沒有忍住。

本來都要開溜的俏如來突然覺得自家這個師兄著實有意思。便大咧咧坐在他剛才坐過的圈椅裏，美滋滋地就差將腳搭在桌子上了。

上官鴻信在想是先收拾那八哥兒還是先收拾這小哥。

他決定還是先收拾那馬上就要把馬尾翹天上去的小混蛋。

他走到俏如來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仰頭沖他笑的小混蛋。

小混蛋臉上笑意滿滿，眼中波光粼粼，盈盈地飽含多情，似乎在期待他給他一個甜甜的吻。

但他並不是小松鼠，他是小狐狸。

上官鴻信一直謹記著這一點。

於是他伸出手，揪了揪俏如來垂在腦後的馬尾，差點把他翹起的椅子帶翻。

“媽呀，嚇死我了。”俏如來拍拍胸脯揍了上官鴻信的肚子。“師兄，你確實該減肥了。”

在上官鴻信被這小狐狸噎死之前，小狐狸急忙補了一句，“上天下地泅水攀岩最減肥了，所以我們一起去倒鬥*吧。”

怪不得這傢伙突然又不走了，磨磨蹭蹭左顧右盼，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沒戲。”

“師兄~~~~~”

“耍賴也沒用。”同一招哪兒能讓他得逞兩次。

“這不是耍賴。”俏如來義正言辭地叉著腰噘著嘴。

“哦？”

“這是撒嬌。”

“……”

注：
1.井岡山：指第四套人民幣背面的井岡山圖案；
2.供春紫砂：通常的說法，紫砂壺的創始人是明代正德—嘉靖時的龔春（供春）。“餘從祖拳石公讀書南山，攜一童子名供春，見土人以泥為缸，即澄其泥以為壺，極古秀可愛，所謂供春壺也。”大紅袍是烏龍茶，應用紫砂器具泡、白瓷小杯飲；
3.選自京劇《趕三關》。
4.倒鬥：盜墓，盜墓賊的行話。

03.

同樣是蘭桂齊芳的小院，同樣是高風峻節的題字，默蒼離的院子則更加別致一些。

“安靜。”

藍幽幽的訪客剛要說話，聽了這句，複又閉上。

見那坐在藤條躺椅中的默蒼離端著書一眨不眨地讀著，絲毫沒有理他的樣子，訪客只能到處亂看。

不巧就讓他看見了那瑟縮在籠子裏緊張得很的兔子。

將兔子關在鳥籠子裏，真有意思。

“你快不要亂看亂想了，你愚蠢的氣息都要令我無法呼吸了。”默蒼離將書放在膝頭，仰頭看那訪客，眉頭緊蹙，面色十分不滿。

訪客挑了挑眉，聳了聳肩膀，指了指默蒼離，又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你可以說話了，說完便快走。”

“我還沒說話，就被下了逐客令，還真是做人失敗。”

“或者你也可以更失敗一些，現在就走。”

“哈。洹北的事你怎麼看。”

“你知道我的態度。”

“我知道有什麼用，你得讓上面知道。”

“沒有必要，那些東西是破壞是完好，是被你們找到還是被倒鬥的賣掉，都與我無關。”

“默蒼離……”

“你應該喚我钜子。”

“……”欲星移被默蒼離噎得無話可說，“那你借我個學生。”

“哦，兩個。一個需要挖眼一個需要剜心。你看你要哪個？”

“……默仔蒼離啊，你積點口德吧。”冥醫終於出現，解救了差一點就做人成功掐死默蒼離的欲星移。

“有什麼不對麼？一個連年代都判不清楚蒙了眼睛，一個唯利是圖坐地起價黑了心肝。”

“聽起來他們還挺配，乾脆都借給我吧。”欲星移覺得怪不得這兩年默蒼離脾氣見長，這是讓小一輩給氣得啊，雖說有點同情他，但怎麼那麼想笑呢。

“那要看你本事了。”默蒼離還沒拒絕，冥醫就率先開口，拍了拍欲星移的肩膀，站在默蒼離看不見的角度沖欲星移努了努嘴。

“可惜他做人失敗沒什麼本事。”默蒼離一副快要斷氣兒的嗓音，涼薄地說著。

欲星移一聽這話，便知道默蒼離被冥醫繞進去了，於是幹嘛接了一句，“也說不好呢，我去了啊。”

“快走快走。”默蒼離難得抬起手，揮了揮手。

欲星移滿意地回拍了拍冥醫的肩膀，用口型比了個“謝啦”後，一溜煙兒就沒了。

“你淨幫著外人。”默蒼離怎會看不出冥醫的小算盤。

“那不是為了趕緊把那倆小崽子打發出去省得你被氣死麼。”冥醫被這句“外人”的言下之意說得心裏暖暖的，決定做頓好的。

“哼。”默蒼離倒沒真的與他計較，況且那倆小子確實也該出去曆練曆練了。

*

“師兄~~~~~”俏如來坐在上官鴻信的沉香木圈椅裏耍著賴。

“師兄！”

“師兄！”

俏如來來來回回地重複著這呼喚，感覺都快變成那八哥兒了。

上官鴻信乾脆不理他，繞到圈椅的後面俯身從桌上找出帳本，就這環住俏如來的姿勢，沾了毛筆往上記了一筆。

俏如來瞥了一眼，喝，這賬上的流水可真夠大的，頂他一學年的獎學金。

但是——“師兄，這姿勢也太奇怪了吧。”

“嗯。”上官鴻信隨意應了一聲，繼續寫著備註——洪憲瓷200，餌食300。

“你這八哥兒吃得真貴。”俏如來嘟囔了一句，殊不知他已經被繞了進去。

“可不是麼。”上官鴻信冷笑了一聲。

“你這姿勢算不算耍流氓？”俏如來感覺他們方才的話有點不對勁，歪頭質問上官鴻信之時，突然覺得他們現在的姿勢更加不對勁。

“不算。你又不是女孩子。”

“也對。”

上官鴻信翻了個白眼。

“史精忠。要是有別人這樣對你，記得打他知道麼。”

“哦，那你和我去倒鬥吧。”

“邏輯呢？”

“你剛才說的。欠我一頓打。”

“……”

“我在‘鴻’運當頭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澧蘭沅芷的得體，所以你得聽我的。”俏如來得意洋洋地看著腦門上那塊匾，和鐵青的上官鴻信的臉。

“史精忠，你非得拉上我，難不成是怕粽子？”上官鴻信試探性地問著。

“笑話，我連你都不怕我還會怕那些粽子？”

“呱……”八哥兒充當了當下最熱門日本動畫片《阿拉蕾》裏冷場時出來暖場的烏鴉的角色。

“好吧，其實我是怕那個藍幽幽的師叔，怕他一言不合就念阿彌陀佛。你說都是藍幽幽的，他和杏花前輩怎麼就那麼不一樣呢？”

“……”

“呱……”

-注：
1.阿拉蕾：Dr.スランプ，日本動畫，大陸譯名《阿拉蕾》我不知道台灣叫什麼，《怪博士與機器娃娃》或者《IQ博士》？

[ 此帖被閉目聽花開在2021-12-04 12:54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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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

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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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1樓發表於: 2016-07-02 16:0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哇，樓主又開了雁俏的新坑了，
這次兩個小糰子互相調戲，真可愛

師尊依舊毒舌呀~
另外，俏俏說的粽子與倒鬥是指什麼呀？

歡迎參觀唷~~
櫻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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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2樓發表於: 2016-07-02 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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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引用第1樓安塔于2016-07-02 16:02發表的 : An]*J|nFIY
哇，樓主又開了雁俏的新坑了， ;1{S"UY
這次兩個小糰子互相調戲，真可愛 5Odi\SJ&
師尊依舊毒舌呀~ RG*Nw6A
另外，俏俏說的粽子與倒鬥是指什麼呀？ 1%EY!14G+

哦是盜墓賊口中墓穴里的詐尸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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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3樓發表於: 2016-07-10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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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怎麼去？”上官鴻信踹了一腳岔著腿癱坐在他心愛的帶蕎麥皮坐墊的沉香木圈椅中的俏如來。

俏如來雙手搭在圈椅扶手外面，盯著天花板那一棱一棱的木椽子，有氣無力地抬起來擺了擺，指了指站在他們面前的藍幽幽訪客，“問他。”

“你又怎麼了？”上官鴻信對那訪客視若無睹，目光緊緊地釘在俏如來身上。

“師兄啊，好熱。你這屋西曬太厲害了。”

上官鴻信聞言起身，走到窗前，將竹簾子放下，擋住了斜插進房間的秋老虎。“滿意了吧？小祖宗。”

“打扇。”小祖宗又軟軟地擺了擺手。

“……”

那半導體裏吱吱呀呀地響著“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刹那。”

那蠢八哥兒嘰嘰喳喳地學著“愚兮愚兮。”

做人失敗。欲星移右眼角突然抽跳得厲害。他瞥了一眼那仿佛在嘲笑他的八哥兒，又看著眼前這倆嘴上鬥個不停，互動卻親密，且紛紛都當沒有看見他的小輩。

果然有什麼樣的教授就有什麼樣的學生，還有什麼樣的八哥兒。

還問怎麼去？這滿清遺老和老佛爺的架子，難道還真八抬大轎走著去？欲星移沒好氣兒地應了一句，畢竟是他有求於人，“火車。”

“當然是火車。”上官鴻信斜斜瞥著欲星移，那眼神像極了他的導師。欲星移甚至覺得眼前的少年都要不能呼吸了。“我問你是坐著去還是躺著去。”

“躺著去？那得多……”俏如來的驚呼還沒呼完，就被上官鴻信捂了嘴。他下意識地不是拉開上官鴻信的手，而是護住胸前兜中的錢。

這財迷。

“咳。”好不容易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又險些讓那白毛小狐狸拐了走，不就是因為在學校時慫恿團委輔導員老七叫默蒼離的學生反串白雪公主麼，也不是誰走漏了風聲，讓這小狐狸記恨上了他。多半是管不住嘴的老五。“原本是躺著去，但是那是一個人的預算，現在你們是兩個人……”

“我不去，他去。”

“我不去，他去。”兩個人異口同聲地互相指著搶著說道。

“師兄~”欲星移順著這聲明顯的撒嬌望過去，竟看出了那小狐狸眼中明顯的算計。

可惜大點的那個一臉窒息地閉著眼睛沒看見。

活該被騙咯。欲星移可不打算提醒他。

“師兄你剛才答應了。”

“我何時答應了。況且方才說不去讓我一人去的人是誰？”

“……”

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

“咳。”欲星移真是拿這倆小的沒轍了，一次兩次地忽略他，“你們師尊說了，兩個都要去。而且預算不加。”

後面那句當然是欲星移自行加的。

但這倆小的就真的信了。

因為默蒼離確實辦得出這種事兒來。

“十二個小時！坐著去！師兄~”

“你不是剛從我這兒掙了六百，自己買票。”

俏如來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撫著胸口，“你你你……”明明是三百，怎麼一句話就翻了番兒？

不對，明明應該一千五，還少給他五百。

“你！你！你！”那八哥兒學完還得意地嘶嚎了一聲，試圖騙點兒肉星兒。

只可惜沒人理它。

“師叔且回去吧，票的事我們自己解決，倒時找你報銷。”俏如來突然恢復了翩翩少年的模樣，站了起來，恭敬地向欲星移行禮。

欲星移冷哼了一聲，“明日晚上七點北京站集合，八點半那班去洛陽的。”

“好嘞。”俏如來笑眯眯地送客，一副主人氣派。

想也知道這小狐狸沒安好心。

待欲星移走後，俏如來笑眯眯地對上官鴻信說道，“師兄，你的票我包了，你和我去吧。”

“可以。”這次上官鴻信答應得倒快。

俏如來詫異於上官鴻信的爽快答應。

上官鴻信詫異於俏如來的爽快付錢。

兩個各懷鬼胎的傢伙竟然就此達成了一致。

*

“師兄！這呢這呢！”淌著滿廣場躺著等車的乘客，俏如來背著一個大背包氣喘吁吁地跑到上官鴻信身邊。“誒呀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俏如來小臉都要皺在一起。

他和這八哥兒犯沖。

“呱。”八哥兒諂媚地叫了一聲。

“票呢。”

“嘿嘿，買了買了，我們進去再說。”

上官鴻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著他進去了。

“師兄你怎麼什麼都不帶啊。”

“帶什麼？那邊又不是村裏，什麼不能到那再買。”

“洛陽鏟那可沒有，那邊查的嚴。”

“史精忠。”上官鴻信一把拉住俏如來。

“啊？”俏如來一頭霧水地看著上官鴻信接過他的大包，把他包裏的洛陽鏟、八卦羅盤、蠟燭、繩子一股腦都扔了出來。

“我們是去考古，不是倒鬥。”

“誒誒，那個不能扔，那個是師尊開過光的鏡子！可以避邪！”

“你把他鏡子偷來了？”

“噓，讀書人的事怎能算偷。”俏如來笑眯眯地將那鏡子揣進懷裏。“是借，杏花前輩借給我避邪的。”

“我看不招邪就不錯了。”上官鴻信明著是把他的傢伙事兒都扔出來，實際上是在找東西，“票呢？”

“都說了進去再給你。”俏如來笑得更加算計。

絕對有詐。

*

“這就是你給我買的票？硬座？”

“師兄~”俏如來鼓起腮幫子，“我還是個學生，只買得起硬座。”

“就知道你會來這手，你看看這張是什麼？”上官鴻信從馬褂下麵的緬襠褲中掏出一張臥鋪票。

“誒？不可能。”俏如來趕忙把自己的臥鋪票掏出來，立刻就被眼疾手快的上官鴻信抽走。

上官鴻信揚了揚頭，甩了甩劉海，將那張硬座留給了俏如來，“師弟，好好享受這一夜吧。”

“師兄！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帶上我啊。”

-注：以上所有唱詞皆出自《霸王別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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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6-07-10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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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師兄弟在這故事裡也太逗趣了
天算地算還是在最後一步敗給自家師兄，抽走臥舖票啊!
師相看到這對奇葩師兄弟後應該很是心累
看看他這下的日子要怎過啊

其實愛可以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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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6-07-22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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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嘿嘿。”俏如來乖巧地雙腿併攏，雙手放於膝蓋上，訕笑著看向身邊北京癱姿勢的上官鴻信。

“那硬座票就浪費了。”上官鴻信“好心”地提醒俏如來他的陰謀導致了車票的浪費，“毛主席教導我們……”

“浪費就是犯罪，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在開車前就把票已經退掉了。”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財迷。

“查票了查票了。”此時從車廂盡頭傳來列車員的聲音。

“師兄，把票給我吧，我去找師叔報銷。”俏如來諂媚地討要著車票，生怕握著他票的上官鴻信舉報他逃票，害他花錢再補一張硬座。

“傻樣兒。”

“噓！”俏如來立刻手腳並用地扒在上官鴻信身上，捂住他的嘴，“別讓臭八哥兒學會這句！”

上官鴻信則趁機吃了俏如來不少豆腐。

列車員推門進來的時候，看這有傷風化的一幕著實嚇了一跳。

上官鴻信則淡定地摟緊了俏如來，將他的腦袋繼續按在懷裏，“我弟，沒出過遠門，這還沒開車就想我媽了。”

“哦哦哦。念家的孩子好，好。”列車員檢完票，幫他們關上了軟臥車廂的門。

俏如來剛想推開上官鴻信爬起來，那列車員就又進來了，“這個八哥兒不能留在車廂裏，請掛到外面來。”

俏如來一聽這個，可樂壞了，趕緊把和他犯沖的鳥玩意兒掛了出去。

不過天色還早，車廂裏四個人商量之後決定先不關門，好看看外面呼嘯而過的風景。

這下可熱鬧了。

八點半開車，九點的時候那蠢八哥兒就學了一嘴的“瓜子花生礦泉水，香腸泡面火腿腸”，生生把俏如來都喊餓了。更可惡的是，當俏如來吃完上官鴻信給他買的最高配盒飯，心滿意足地拍拍小肚子，大咧咧地把臭腳丫子放上官鴻信腿上使壞亂蹭的時候，那八哥竟然大喊了一聲“勞駕，把腿收收”。

“我我我我和它沒完！”

上官鴻信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然後把俏如來的小腳丫又搬回自己腿上。。

十一點，車廂熄燈，一個幽綠的亮珠子在黑夜的走廊中蟄伏，偶有來上廁所的大漢，因為一聲“嘿”而回頭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人而嚇尿了褲子。

“幹嘛一定要帶著它？難道下了墓能辟邪？”俏如來悄悄問上官鴻信。

“你志怪小說看多了吧。”上官鴻信敲了敲俏如來的腦殼，“它笨是笨了點，但好歹也是一條生命。”

“啊？”

“你覺得它這麼笨，放去師尊那裏還有的活？”

“呃……也對。”

“又笨又聒噪。還是我帶在身邊的好。”

“你這話怎麼聽起來話裏有話呢。”

“沒有。”

“狡辯。”

“不是狡辯，因為確實不是話裏有話，而是指桑駡槐，師弟，是你的成語用得不夠準確。”

“天呐，我要不能呼吸了。”俏如來捂著胸口哀嚎。

上鋪陌生的兩個乘客聽著他們的對話都快要笑死了。

此時從緊掩的臥鋪門外又傳來了一聲，“嘿！”

緊接著一頓叮叮咣咣的連滾帶爬的聲音。

“那個……要不然還是收進來吧，好歹也是一車的生命啊。”

*

俏如來雖然嬌生慣養但是從不賴床，可惜有起床氣。

上官鴻信沒有起床氣，卻喜歡賴床。

“師兄。快起床。”俏如來臭著一張臉在晃晃悠悠的公共水池前洗漱完畢之後回到包廂，發現上官鴻信還沒動窩，立刻暴脾氣上來，脫了拖鞋就踩他肚子。

隔著薄被他也沒看清楚哪是哪，亂踩一通，“誒呀你怎麼還抱著根木棍睡覺？真有警覺性！”俏如來豎起大拇指沖上官鴻信比劃了一下。

上官鴻信則睡眼惺忪地一把抓住他的腳撓起腳心。

“誒喲誒喲，你別撓了，我招我招還不行麼，你那張趙孟順的松蔭會琴圖是我告訴忘老頭是你仿的。”

“哦？”不說還好，一說可沒完了，這財迷看別的老走眼，就看他仿的東西從不走眼。連足以蒙混他幾位師叔的高仿贗品都能叫他看出破綻。他倆上輩子一定有仇。

“誒快進站了不鬧了不鬧了。”俏如來可不敢再多說，萬一又禿嚕點什麼小秘密可不好。況且他總不能仗著師兄疼寵就老斷他財路，畢竟他還得靠他的倒買倒賣騙零花錢呢。

上官鴻信捏了捏他的腳後終於清醒了，翻身下床，俏如來狗腿地跟在後面，“誒？你剛才被窩裏的木棍去哪了。”

上官鴻信立刻停住轉身，俏如來一個沒收住撞進他懷裏，“你想知道啊，晚上給你看？”上官鴻信壓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吹著氣，剛醒時的語氣說不出的低沉磁性慵懶倦怠別有一番風情。

“不不不不不用了。”俏如來貼他貼這麼近，自然感覺到了那是什麼。紅著臉退了好幾步。

上官鴻信很滿意他這個表情，饜足地去洗漱了。

*

“誒你們來的真是時候。”來接站的沐搖光是欲星移帶的研究生，和上官鴻信差不多大，他接過俏如來的大包，意外地趔趄了一下，心想著這小個子包竟然這麼沉。

“此話怎講？難道是發現了新鬥？”

“誒師弟，咱們是考古的，不是盜墓的，別用這種切口*成不。”

上官鴻信雖然很不滿別人管他家俏如來叫師弟，但是對於沐搖光所說還是深表認同的。

“不過你倒是猜對了，西高穴村*發現了一個大墓。”沐搖光將他們二人湊做一堆，小聲地說道。

“是殷墟？”上官鴻信挑了挑眉。安陽附近的殷商墓穴太多，不斷有新發現的也不足為奇。

“恐怕不是。”沐搖光目光深邃高深。“恐怕是曹操墓。”

“什麼！”俏如來激動得直抖。

上官鴻信卻一臉不信。

-注：
1.切口：盜墓賊的暗語；
2.西高穴村：位於河南省安陽縣安豐鄉，村南有曹操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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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

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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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

6樓發表於: 2016-07-27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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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王在這兒真是萬分寵溺師弟呀

歡迎參觀唷~~
櫻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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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目聽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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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7樓發表於: 2016-08-05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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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金杯*誒！師兄！”俏如來手腳並用地爬進車裏，佔據了最好的兩個座位，手舞足蹈地沖上官鴻信招手。

上官鴻信和沐搖光意思了一下，便坐到了俏如來身邊。

隨後又上來兩個人。

“這兩位是高玉衡、令開陽，都是老師門下畢業的兩位師兄。”沐搖光介紹到。

上官鴻信向那二人點了點頭，俏如來則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被上官鴻信按回車座裏，“坐好，開車了。”

八哥兒“嘿”了一晚上，嚇壞不少人，這會兒心滿意足地打起瞌睡來了。

“它還真是任憑八面來風我自巋然不動。”俏如來沖上官鴻信豎起大拇指。

上官鴻信將俏如來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的手扒拉下來，握在手裏。

俏如來掙了掙竟然沒有掙開，又怕動靜太大驚動沐搖光他們。

他用另一隻手戳了戳上官鴻信的手背。上官鴻信闔著眼養神不理他，也一派巋然不動。

俏如來扁扁嘴，看來只能上殺手鐧了。

他閉目斂神、凝氣屏息，試圖將畢生絕學全部運於指尖，還嫌不夠般，將兩根手指放在嘴前哈了口氣。

然後喊著“純陽一氣”，使勁戳向上官鴻信的腰眼。

但是顯然他方才讀條時間太長，被上官鴻信發現了，連這只手也被沒收。

“師兄~”俏如來湊到他耳邊耍賴加撒嬌。

上官鴻信除了耳朵動了動，哪都沒動。倒是那八哥兒睜了睜眼睛又閉上。

俏如來大眼珠子一轉，低聲說道，“師兄，你說師叔叫咱們來，到底是為了洹北的事還是曹操墓的事？”

上官鴻信這才有了反應，低低哼了一聲。

“多半是洹北，師尊一直反對無組織的大範圍挖掘。”俏如來自言自語道，“不過那是師叔的想法，我認為或許師尊讓咱們來，則是另外一種目的。”

上官鴻信聽了他的話，雖沒有睜眼也沒有搭理他，但嘴角還是微微抬了一抬，可惜俏如來沒有看見。

*

下了車，俏如來用手擋住眼睛遮光，放眼望去洹水在側，小丘四繞，腳下這一帶更是地勢略高，風水極佳，“確實是理想的埋靈葬骨之地。”

“這邊。”沐搖光招了招手，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幫俏如來背他那大包。

俏如來訕笑著看了一眼上官鴻信，上官鴻信才不理他。淨帶一堆沒用的。

上官鴻信拎著鳥籠子，另一隻手插著兜，悠閒地走在田埂上。俏如來背個大包小跑著跟上。

迎著朝陽，那是他們正在進行的青春。

*

“這是什麼？”俏如來蹲在一個盜洞坑前。

“我說師弟啊，你果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對於盜墓的天賦，你是怎麼從大路偏離這麼遠找到這個坑的？”沐搖光扒開及膝高的茅草，探頭看向俏如來。

“因為你們方向不對。”俏如來沒抬頭，從書包裏掏出一副手套。“你們走的那個方向應該是另一個墓了，而從我們下車到現在一直踩著的墓，墓門應該就在這。”

沐搖光等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上官鴻信則屈膝蹲在盜洞口，捏了一點黃土，“土質很潮，新鬥，報警。”

自1950年起，安陽郊區武官村大墓的發掘，成為新中國首次殷墟發掘。1976年，小屯西北地發現商王武丁配偶“婦好”之墓。全國上下開啟了對於“殷墟”的考古大浪潮。

當然，大肆的宣傳與發掘，引來了不少的盜墓賊的注意。

默蒼離就是痛心疾首於這樣愚蠢的行為而退居二線。

他坐在京城小院之中，藤花廊下，捧著一本舊籍，杏花君在爐灶前風生水起地炒著菜，默蒼離卻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要不要下？”上官鴻信揶揄地看著俏如來。

俏如來有些躍躍欲試，但是隨即又萎靡了，扁扁嘴問道：“萬一有粽子怎麼辦。”

“你不是說你那西漢王鼎是遇上五個粽子才挖出來的嗎，這區區小墓能有幾個粽子？”上官鴻信好整以暇地看著俏如來。

小人！憋了這麼多天在這等著報復他！

俏如來氣鼓鼓地踹了他一腳，“那是西漢墓！這是北朝墓能一樣嗎！北朝戰亂頻繁，粽子當然也都是厲鬼化成，額……”此時盜洞中吹來一股陰氣，嚇得俏如來打了個哆嗦。

“北朝？”年長一些的高玉衡輕蔑地看著俏如來。“這位小師弟，安陽一帶一向以殷商墓居多，你的歷史是不是沒有學好。”

“這位大叔。”俏如來俏皮地眨眨眼睛——他也不喜歡管別人叫師兄，“並不是殷商墓居多，就一定每個都是殷商墓，你看這周圍草的長勢，顯示這個墓大概有三進，而殷商墓多以小型為主。這裏土質還帶有顏色，顯然是北魏後期重新流行的壁畫墓葬風格。況且鄴城以西有北朝墓群，經常被傳為曹操的七十二疑塚，我想你的地理沒有學好。”

完美的反擊。

上官鴻信滿意地翹起嘴角。

*

“阿嚏……”同樣還滯留北京的欲星移突然打了個噴嚏，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糟糕，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看來我真是年紀大了，做人失敗。”

-注：
1.金杯汽車：金杯品牌誕生於1989年，自1991年正式投產。現在使用最多的那個麵包車叫做海獅，1991.11.03第一台CKD（全散件組裝）金杯海獅車下線。當時那個時代背景下算是非常好的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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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78)

8樓發表於: 2016-09-14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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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沐搖光他們開著金杯去最近的鄉里報了警，一開始員警都不願意來，窮鄉僻壤的太陽頭又大，而且也沒什麼人重視墓穴被盜這種事，也都還以為考古隊和盜墓的差不多都是一種行當呢。

但是當沐搖光報出自己學校和師門之後，電話那頭立刻換了個人接，然後告知他們有鎮領導親自前來了。

史精忠和上官鴻信則還留在盜洞口“盯梢”。

“師兄啊。”俏如來摩拳擦掌地看著上官鴻信，心裏卻又有點惴惴不安。

上官鴻信當然知道他那小算盤，躍躍欲試地想要下墓，又害怕。

“你是怕粽子啊還是怕遇上倒鬥的啊？”上官鴻信拎起他那鳥籠子，往眼下這一馬平川之中唯一的歪脖樹邊走。

俏如來看了他一眼，又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那個黑黢黢的盜洞口，再一次被陰風一陣猛吹，趕忙灰溜溜地跟在上官鴻信身後一起坐在樹下。

上官鴻信側頭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沒出息。”

“哼哼。”俏如來梗著脖子不承認。

上官鴻信戳了戳他脖子上立起的雞皮疙瘩。

“喂喂。”俏如來左躲右閃，最後變成兩人滾在一團嬉鬧，弄了一身的雜草落葉。

“喂喂。”這時候，睡了一上午的八哥兒醒了，在狹小的籠子裏上躥下跳，“喂喂。”

倆人癱在樹下半倚著樹幹互相看了眼對方，“他叫你去喂。”俏如來踹了上官鴻信一腳。

“你去喂。”上官鴻信一抬腿壓住了俏如來那小細腿。

俏如來大怒，翻身撲住上官鴻信，“你的鳥你喂。”

“我的鳥喂你。”上官鴻信趁機一把將他箍在懷裏。

“啊？”俏如來一時沒想明白，掙動著想要從他懷裏出來。想明白之後臉“噌”地一下就紅了，血全往腦子上湧——多半是氣的。

“你你你。”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什麼我？”油嘴滑舌能言善辯能把死人都說活了的老奸商擺好了套等著俏如來自投羅網。

大學還沒畢業，未經過社會洗禮磋磨的俏如來竟一時語塞。

上官鴻信探身想要占點小便宜。

被俏如來用食指頂住嘴制止。

“不能親。”大學生十分嚴肅。

“為什麼不能親？”老奸商挑眉故問。

“因，因為……”俏如來大眼睛一轉，“因為咱倆都是男的啊。”

“都是男的怎麼了，我潘家園那隔壁打鐵的不也都是男的麼？師尊和那庸醫不也都是男的麼？”

“杏花前輩不是庸醫。”俏如來渾然不知他重點錯。看上官鴻信沖他笑得狡詐，他才發現他差點被他帶溝裏去，“可……”

“可什麼？”

“我我我還要結結結結婚呢！我我我我還沒有兒子呢！”

上官鴻信聽他這話，不由得面色嚴肅起來，高深莫測地摸了摸下巴，“這確實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對吧對吧。”俏如來趕忙接著他的話點頭。

上官鴻信抱著俏如來坐直身體，“那可怎麼辦呢？”

“就……”俏如來看他真地在認真思考，想趕緊岔開話題，別回頭真地讓他找出解決辦法，他還得另想藉口。

但老奸商是什麼人啊，反正不是什麼一般人，他轉瞬間就想出了解決辦法，一把抓過他那雕工精美的鳥籠子，“叫爸爸！”

“……”

“……”

俏如來和那八哥兒面面相覷。

俏如來突然想到一開始上官鴻信那次失敗的“叫爸爸”經歷，差點沒繃住笑出聲來。

就在他打算嘲笑上官鴻信異想天開時，那不知道是爭氣還是不爭氣的八哥兒真地叫了出來：

“八——八——”

淩雲氣節，貫日精忠。

俏如來瞠目結舌，顫抖地指著那吃裏扒外的變成了“八兒”的八哥兒，“氣節呢！氣節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上官鴻信挑著眉毛握住了他的手，光明正大地親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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