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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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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6-10-29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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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 【慕談】閑客居（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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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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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好友好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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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的聲音突然在無欲天出現，談無欲舉棋落子的手頓了頓，進退帷幄的思慮一下子被“完了麻煩上門了”的悶然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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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談無欲撚著指尖黑子在棋格間遲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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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好友可夜觀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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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談無欲擱下手，棋子敲了敲棋盤，依舊看著棋局，“有話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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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好友在無欲天閒情多時，不曾得知連日大雨，翠環山被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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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了？”談無欲終於把視線分了些予藥師，抬頭去看，“琉璃仙境給沖走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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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談先生真會說笑，”慕少艾在談無欲對面入座，石桌一側擺著棋盤，另一側擺著茶具，藥師一挽袖，便自若地沖泡起茶來。“然，倒楣的只有山底下老實本分沒有小心眼的好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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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談無欲嗤笑。“藥師果真言談如其人，字字屬實，不摻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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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進來之前，正巧碰著了寒山意，果然名師高徒，老人家一問無欲天是否有間多餘的客房，他便應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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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談無欲眉頭微皺，帶了幾分磨牙，黑子敲落在棋盤網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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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慕少艾笑盈盈地接腔應聲，一手端著茶盞，一手執起白子，目光在棋盤上一轉，一推敲，落子，“好友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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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峴匿迷穀被淹，移居琉璃仙境便是。”難道吃飽了撐著偏來叨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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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琉璃仙境向來客滿為患，沒房間接濟窮困的老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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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九在何處？”談無欲專注地盯著棋盤，再落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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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琉璃仙境。”慕少艾悠悠然然地啜著茶，落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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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就是吃飽了撐著偏要來叨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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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這句‘不錯’像是飽含很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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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憑藥師理解，”談無欲思緒一轉，又落黑子，“不如我們就此棋局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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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何？”慕少艾閑敲白子，“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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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你輸了就走，贏了就留。”談無欲落完這輪黑子，端茶同飲，拂開氤氳，抬眼看了他，“春山新茶，自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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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慕少艾隱約覺得月才子是有所策謀的，這才認真瞧了眼棋盤，一時之間倒未發覺什麼不妥。“談兄不會設好了陷阱，等藥師我往裡頭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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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談無欲啜茶，等他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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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是談無欲一人自弈，黑白雙方自然不會懸殊過大，待他參與棋局之後，也不過寥寥幾個來回，想月才子聰慧絕世，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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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慕少艾應下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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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之後，慕少艾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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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慕少艾給自己斟滿了茶，再飲，“月才子果然言行一致，說是設了陷阱，定是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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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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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看他，也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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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艾好友，慢走不送。”談無欲收網漁澤，勝得神清氣爽，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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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交惡友啊，惡交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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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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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看著敲了兩下門便神態自若地走進屋、坐下凳、拾起箸、吃起菜的慕少艾，面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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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個理由，為何藥師還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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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莫氣莫氣，同好友的賭約，藥師我自然是守信的。”慕少艾吃了口菜，誇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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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略一思忖便不說話了，慕少艾鑽他言語空子，離了無欲天半日，入夜又來，永遠不要小看素還真和素還真的諸多友人的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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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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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起了雨，談無欲不怎麼驚訝地看著慕少艾理所當然地帶著枕頭進了自己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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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屋漏雨。”慕少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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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發發神通，補一補不便是？”談無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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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那洞就是藥師發神通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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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拆我房子。”談無欲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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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無欲這兒還有琴啊。”慕少艾毫無間隙地就順過話題，撩開古琴上的絲緞，撫了一撫，“來來來，老人家給你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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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冷哼，“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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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主人應肯，慕少艾撫琴落膝，紫檀木制的古琴同自己慣用的鐵箏並不相同，卻也難不得藥師，指尖勾撚出幾個音節調試，目一垂，十指翩飛，曲調悠揚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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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渺渺，雲渺渺，八方風雨止今宵。”低吟低訴，婉轉歎唱，慕少艾抬眼看向低頭品茗的談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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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渺渺，仇渺渺，風塵一夢任消遙。”慕少艾的聲音幾分悠然，幾分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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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波嘯，烽烟招，興來病酒罷琴蕭。”談無欲抬眼，視線相交，慕少艾用目光調侃他——哎呀呀，月色皎潔，映得美人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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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談無欲予以眼神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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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眼裡就滿了笑意，將最後一句空彈了一遍，幾個轉音，又空彈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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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知他意思，搖了搖頭，還是將那一句續上，聲音較慕少艾的清冷三分，孤傲三分，“世情笑，人寂寥，壯懷誰留向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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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借宿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就是慕少艾這人，睡覺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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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閒談至半夜，江湖事，風情事，興味相投，又摻些唇槍舌戰，樂得樂得。窗外風雨瀟瀟，茶也過了三巡，兩人起了倦意，便褪了外袍，拆了冠釵，就著素色裏衣同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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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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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談無欲闔目，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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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如此。”慕少艾挽了縷他的銀髮，在指尖捋了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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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老實，就把你那兩梢白眉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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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艾眼角一跳，覺得一痛，鬆手了，“好友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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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語，屋裡便靜了下來，呼吸交融，夜色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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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談無欲醒了一次，意識尚混沌，只聞窗外雨聲蕭瑟淅淅瀝瀝，身側那人吐息舒緩溫暖。他睡相一向好，正著身睡的，便是正著身醒來，抬眼便是床梁紗幔，慕少艾不同，方才側著身睡的，這時胳膊卻挎到他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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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欲幾分嫌弃地拎著人胳膊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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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目去看，慕少艾熟睡，面容安靜，唇角帶半分笑意，眼角染半分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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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瞧著倒是討喜。談無欲心想，視線在人眉眼鼻唇見坦然晃了一會，便又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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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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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飄飄，夜迢迢，雨打芭蕉，一曲紅塵道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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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欲啊，藥師我還有件事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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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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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局棋你究竟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落子設圈套算計老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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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走進無欲天的那一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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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慕少艾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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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艾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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