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9.06 【温皇个人】花纹不对称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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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至明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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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2)

樓主發表於: 2018-09-06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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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6 【温皇个人】花纹不对称的蝴蝶

孩子一手抓住车框，一手撑在冰凉的皮质坐垫上，爬进了副驾驶座。
银蓝色的车身闪闪发光，车厢内空间宽敞，底盘很高，出风口不断送进冰凉的空气。
父亲双手把住方向盘，一言不发地看着孩子吃力地拉下安全带，绑在身上。
“我坐好了。”他说，朝父亲点了点头。
他看上去大概七、八岁，五官清秀、皮肤细嫩，因为年幼的缘故，黑发有一点自来卷，剪得十分整齐，紧贴着头皮。
孩子目视前方，他的双腿够不着地，膝盖内扣，直直地摆在皮质座位上。
景色不断向前平推，灰色的、笔直的大道从车窗前消失，两侧排列着整齐的三层小楼房，屋顶是统一的灰蓝色，墙面漆着蛋壳似的浅黄。
“我决定好了。”不多时，耳畔传来父亲的声音，颤动着。“按照你的意思办。”
那种语气，孩子在一个月前听到过。
不久，母亲就在交通意外中去世了。

“好的。”孩子点点头。
他并不觉得意外。
“你知道吗？”一行泪水从父亲憔悴的脸庞滑过，“不必觉得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的。”孩子同意道。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公路两旁是绵延起伏的丘陵，一个个山包上笼罩着绿荫，夏天即将来临，树叶散发出浓郁的清香。
“在学校过得好吗？”
孩子从书包里拽出成绩单，问道，“要看吗？”所有的科目都打着鲜红的A。
“不用了。”
“语文老师让您在开学前跟她联系一次。”孩子将成绩单放回书包，“她想跟你谈谈我最近一次写的作文。”作文题目是“我的宠物”。
“不用了。”
“她想知道我是不是抄袭了您的某些论文。”
“是吗？”
孩子转过头，语气中有一丝焦躁，“我写的是蝴蝶，上次在研究所孵出来的那只。”
“我知道。”
“她说世界上并不存在两翼花纹排列不同的蝴蝶，菲菲是我幻想出来的生物，”他掏出书包中的小玻璃瓶，“所以我把菲菲带给她看。”
细长的玻璃瓶中飞舞着一只深蓝色、金色边缘的蝴蝶，大概有三厘米宽，忽上忽下扑打着的蝶翼上排列着不对称的花纹。
父亲扫了他一眼。
“你不该这么做。”
孩子把玻璃瓶放进书包中。
“菲菲是研究所的财产。”
“她是我做出来的。”
“那也不行。”
孩子直视前方，一言不发。
他生气了，从很小开始，他就会这样，怒气从不发泄出来，像一口黑井。
父亲看了他一眼。
“你不能这么做。”
过了半天，孩子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
“他们杀死了妈妈，他们也会杀死你。”
“不会的。”孩子平静道。“他们不会杀掉我。”

沉默。

“最近，你说过那句话吗？”
“没有。”
“在运动会上也没有吗？”
“没有。”
“好孩子。”
“我不明白，为什么做不到，这件事明明很简单。”
“就是这句话，不要说这句话！”
“上周末，你没有来接我的时候，所长叔叔带我去了射击场，他让我再做一次。我还是射中了，第二个飞碟投射器的锤击有问题，慢了0.2秒，所以其他人都射不到靶子，只有我一个人十发全中。”
“不要再跟他去靶场了，即使他要你去也别去。如果他强迫你开枪，你就故意射偏。”
“我还是不明白，蝴蝶也好、射击也好，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做不到。”
“不要再说了。”
“只是重新排列基因结构而已、只是认真听叩击的声音而已。”
“不要再说了！”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做不到？”
“闭嘴！”父亲很重地捶在方向盘上，发出了悲鸣式喇叭声。
孩子捂住了耳朵，“这里是禁鸣区！”他的听觉太敏锐了，噪音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父亲没有说话，仪表盘上，转速表指针向右偏去。他们以每小时180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过热的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咯吱声。

“对不起，我不该顶撞您。”
父亲叹了口气。
孩子双手撑在车垫侧，看着父亲的脸，他现在平静多了，只是眉头还紧紧地皱在一起。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因为菲菲。”
“没有。”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
“我并不高兴。”
“去年他们发现我会背诵所长的论文时，你很高兴。”
“别说了……”
“你还是认为妈妈的死是我的错吗？”
“不了，”父亲说，“我不再那样想了。”
孩子坐回去，双手平摊在肚皮上，“可你还是觉得我是个怪物，对吧？”
他身高131厘米，穿着忌族私立小学制服。灰蓝色翻领POLO衫，蓝底白色滚边短裤，边缘露出一圈浅浅的晒痕，脚上套着一双深色羊羔皮鞋——这是春季制服搭配的鞋子，他不知道妈妈把夏天穿的凉鞋放到哪里去了。

车停下了。
城市开发区的边缘地带，推平的土地被夯过二十七遍，十分平整，黄土上一根草也没有。
据说明年会被批给巫教研究所作为新的试验场基地。
父亲将便携电话递给孩子，摇下两侧车窗，下了车。
“你知道怎么拨所长的电话吗？”
孩子点点头。他看着父亲，装着蝴蝶的玻璃瓶从书包中掏了出来，抱在怀中。
父亲趴在驾驶员侧的车窗上，望着自己的孩子。
他想，自己再也不可能教会他更多的事情了。
“像尊敬我一样，尊敬他们，知道吗？”
孩子望着父亲，手里松松地握着便携电话。
“即使你不愿意也要这么做，忍耐下去，也许你一辈子都要这样忍耐下去，但是，你必须遵守我们的诺言。”他最后一次忠告道。
孩子望着父亲，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瞳孔像针尖一样细。
“再也不要说那句话了，好吗？”
“我答应你。”
“好孩子……”他喃喃道，“你真是个好孩子。祝你生活愉快。”他拍了拍车门，提着手枪，向远方走去。

二十分钟过后，从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一声枪响。
孩子在热气氤氲的车厢里动了动，放下便携电话，先从怀里掏出玻璃瓶，打开。
蓝色花纹、金色镶边的蝴蝶从瓶子中飞出来，乖巧地停在他的指尖。
伸出窗外，抖了抖手指，蝴蝶飞走了。
“再见，菲菲。”孩子告别道。
他拨通了院长的电话。

*与《三个蛇精病的爱情故事》同一背景，温皇小时候的故事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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