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2 【空煞】阴错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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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7-12-12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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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空煞】阴错阳差。

阴错阳差。
煞魔子中心，空煞前提。微梁莫。
凉。

梗：引魂香。设定出自荷叶太太，有授权。
很久之前的脑洞，借花献佛酬谢掉掉的头像。我流空煞，大家都疼爱煞魔子。

一支线香，约莫一掌长，比祭拜用的那种要粗上一点，看起来不太耐烧的样子，顶天了半个时辰就能到底。
煞魔子将它捏在手里，捻着更细的那头搓了几个来回，指尖粘了一层灰。
魔族不信神佛，不行祭拜之事，生前从来没用过的东西，身后反倒要借它行事，多少让魔有点新鲜。
莫前尘捧着一册厚本，封面写着《引魂香使用手册与现世停留注意事项》，在一旁絮絮叨叨半天，一抬头，煞魔子盯着线香正出神。
莫前尘嘭一声就把书给合上了。得，半天功夫又是对魔念经，白讲了。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灵界门人跟魔族即使到了仙山也肯定相看两厌，互不往来，但现实不同于话本，故事一向没有定数，谁也料想不到剧情会向哪个分支走去。
莫前尘也没想到，他跟煞魔子的相处出乎意料地和睦，甚至还有不少共同话题，比如师兄、师兄、还有师兄。
煞魔子新入仙山的时候，修罗国度的前任帝尊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对帝鬼而言，煞魔子确实没有背叛他，但煞魔子终归选择背叛修罗国度，心甘情愿地为梁皇无忌赴死。
灵界门人的内心纠葛同样只多不少，煞魔子是与他们立场相悖的魔，又是大师兄的师弟；他随魔军一同侵略人世，又为师兄背叛了魔。
他们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名义上也跟他们算作一家的魔。
说到底，人魔相争，各为其家，死后魂魄来到仙山，前尘往事勉强算作一笔勾销。都是死得不能更透的魂了，谁也没比谁高贵，每天打个七八十场累人累物不说，保不齐还要被其他居民到仙山居委会投诉破坏环境，不如牌桌走几圈来得畅快舒心。
反正迄今为止，还没一只魂能在赌字上赢过默苍离。

煞魔子的想法简洁明了，为师兄而死他了无遗憾，背叛修罗国度他问心有愧，因而来到仙山，他第一件事便是向帝鬼请罪。
再然后，找个偏僻的山头，就算住下了。
定了住处，煞魔子安生地窝在自己屋里，一天到晚不见动静，魔的大爱大恨在他身上看不见半点，仿佛除了师兄，这个世界与他两不相干。过了好些日子，煞魔子屋前的草快长到半人高了，莫前尘看不下去，半哄半斥地把煞魔子从屋里挖出来，押着肩膀推到了自家饭桌边。
莫前尘当时很沉重地叹了一声，他这是什么操劳命，活着操心师门上下，死了居然连魔也一并操心了。
魂魄原本是不需要吃饭睡觉的，但大家活过一辈子，不能习惯一天三顿没着落的日子，到了饭点，该生火还是生火，炊烟在山间绕了几重，仙山看起来就很有几分仙的样子。
身上多少沾点烟火气，看起来不至太过孤寂，心里多少有点惦记，才不枉活过的一辈子。

仙山的时日太过漫长，长到足以让心有记挂的人将他们的异想天开付诸实际。人死不能复生，但这些有大把时日可挥霍的魂魄却研究出了一个穿行阴阳的术法。借助术法，魂魄可以引渡回现世，作一段短暂停留。
并非所有人都擅长术法，再者魂魄不属于人世，这个术法可谓逆天而行，轻易流传出去，世间就要乱套。
于是就有了这一支细短的引魂香。术法依附在媒介之上，魂魄只需排尽心中杂念，点燃线香，袅袅烟雾便会将魂魄牵引至他心念之人的身边。
等线香熄灭，刻在里头的术法终止，魂魄就会被强制召回，免得他们游荡人间，造成混乱。香能烧尽最好，魂魄在人世停留的时间就能长一些，多看几眼心里惦念的人，好将他们的模样描摹在心。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个死后的世界早已脱离常理，也就没人钻着牛角尖非要刨根问底。

“——所以，过去以后尽量别让线香熄灭，术法停止就会强制传送回来，下一次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轮得上你了。”
莫前尘拿书角往煞魔子脑袋上重重一敲，长话短说地叮嘱。
煞魔子回神，捂着被磕痛的那块，乖乖点头，垂下的眼睛透着一丁点委屈：“…知道了。”
莫前尘板着一张想说教的脸，瞪了半天眼，又泄气了，拿他很没办法地叹了一声，说：“你抓紧时间，多跟大师兄讲讲话吧。记得告诉他，我们都过得挺好，让他心里别老惦记，多顾顾自己…”别老让我担心。
最后半句声音小下去，煞魔子没听清，但相处时日久了，煞魔子认熟了莫前尘的性子，能猜到七七八八。多半又是在念叨师兄不让他省心了。

梁皇无忌之于灵界一众师兄弟是无可取代的存在，之于煞魔子，师兄的意义比其他人还要更深一层，莫前尘很寻常地以为煞魔子一定会回去师兄的身边。
煞魔子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周身的白雾缓缓散去，煞魔子轻飘飘的魂魄凝成实体，再度踩上人世的土地。
人世已经入夜了。
仙山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魂魄回人世访旧一般都会选在深更半夜的时候。
初时引魂香研发成功，有人迫不及待地动身，青天白日之下不仅将他在人世尚有几年好活的亲朋吓得险些咽气，还被道士拿着符念着咒狂追出十里路，被桃木剑揍出了满头的包后狼狈而归，教科书一般的错误示范最后写入了引魂香的使用手册里，仙山居民无不引以为戒。
简而言之，白天见鬼不符合基本法，大家干脆退而求其次，晚上才出门。
半夜见鬼听起来就十分合情合理，话本里都这么写。

天上积了大片浓云，白惨惨的月亮缺了大半，埋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天不晴月不盈，看起来不是一个适合团圆的日子。
天十有八九不遂人愿，煞魔子落地往四下扫了一圈，有点茫然。
荒郊野外，看起来不像有人能住的地方，更何况四周还飘荡着他十分熟悉、明显不属于梁皇无忌的魔气。一座建筑伫立在眼前，巍峨轮廓在重重魔氛环绕下显得分外森寒。是煞魔子十分熟悉的、魔军在人世的驻地，鬼祭贪魔殿。
电光火石间，煞魔子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来回琢磨后定格在最无关紧要的那个上。
莫前尘让他带的话，看来只能等他下回亲自来讲了。

有那么一瞬间，煞魔子的心跳险险漏了一拍：师兄已经拿下鬼玺，入主修罗国度了吗？
但很快他清醒过来，如果梁皇无忌当真夺权成功，他定会回归魔世，封锁通道，不会在这个临时驻地太过长久地停留。
来时隐隐有过的一分雀跃，现在如石沉大海，彻底消散了。
理智上，煞魔子知晓现在殿内的人不是自己属意的人，掐灭手上的香，终止术法回去才是正确选择。但来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他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向鬼祭贪魔殿走去。
魔兵巡逻的路线他很熟悉，没费多少力气绕开所有眼线，煞魔子轻车熟路地向大殿内走去。理智不断向他鸣钟，他不应该继续往前了，里面的人本就不是他期待的人，自然也不曾期待他的出现。
主殿外是一条宽敞通达的走廊，站在这一端一眼就能望入大殿，而大殿尽头，正是属于帝尊的宝座。一道熟悉的人影斜倚在座上，坐姿不羁，一如他本人跳脱难缠的性格。
——即便行事放荡如斯，他从未露过半分破绽。
煞魔子放慢了脚步，有些踟蹰。脑子里有片刻空白，回忆不起究竟在坚持些什么，除了一句鬼迷心窍，他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煞魔子遥遥看了戮世摩罗一眼，矛盾感纷涌而来。
应该恨他才对，若不是他，师兄不会被逼至绝境，近乎丧命。但似乎有一些别的东西将这一处位置占走了，让他连一点恨意也生不起来。
他们之间只剩一步之遥，戮世摩罗在帝座上睡着了。大概是旧伤没好又添了不少新伤，脸色比往时更加苍白了，一双长眉紧紧蹙起，在梦中也得不到片刻放松。
少年帝尊深知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会在这个危机四伏群狼环饲的位置上送命，只有时刻的警戒才能让他活下来。
煞魔子沉默地站在一旁，垂眼去看戮世摩罗。他没有将忠诚献给修罗国度的新任帝尊，但有些东西似乎悄然脱离了掌控，落在了少年帝尊的手里。
他并非无所知觉，只是难以解透，手中这支线香在此时反倒显得比他更加明了他的本心。
原以为是一场阴差阳错，现在想来，合该是一场冥冥注定。

手中的香烧去大半，时间不多了。
煞魔子想碰一碰他，指尖伸到一半又停了，悬在半空，离碰上不足一寸的距离。
戮世摩罗从未露出过半分破绽，而煞魔子来时从没有放轻过脚步。他其实早该醒了。
煞魔子目光平静，有些事心知肚明，就不必说破了。戮世摩罗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们的距离只有一寸，这么近的距离，煞魔子一抬手就可以轻易取下戮世摩罗的性命；这么近的距离，同样可以俯身下去，落一个柔软的吻。
煞魔子的指尖落在戮世摩罗额前，撩开戮世摩罗的碎发。他俯下身去，在戮世摩罗的额头轻轻一贴。

——回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没礼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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