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22 【双邪/雪禅】青春期早恋记 F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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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23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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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双邪/雪禅】青春期早恋记 F1完

一莲托生摇着扇子提溜着酒瓶出门的时候，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过，拉了一泡白黑相间的屎，幸亏他一扭过身躲开了，不幸的是此刻一辆汽车飞速地从这嘈杂狭小的小巷里挤过，伴随着无数市井叫骂声，轮子溅起一滩脏兮兮的污水，浇了姿势扭曲的一莲托生一身。他沉默了一下，坐到早餐桌上，敲敲桌，叫了一份豆浆油条，结果新来的员工把盐当成糖给他来了两大勺，一莲托生只能唉声叹气，撕扯嚼巴着回潮的老油条，心想掐指一算今天真是不宜出行，倒霉透了，如果不是被请家长，他是绝不会出门的。那俩不省心的养子又让他老人家必须拨冗去一次教务处，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剑雪在电话里乖乖地保证是这个月最后一次，一莲托生凉飕飕地回复，对呀，毕竟是30号了。一剑封禅冷哼一下，道，爱来不来，不关你事。一莲托生匪夷所思道，我非来看你犯了什么事儿，嘿，我要站在你们老师面前介绍，我，一莲托生，就是你的监护人。剑雪还待说什么，一剑封禅猛地就把电话挂了。一莲托生摸着下巴，跟走廊上眼熟的小孩和老师打招呼，啊哈哈没错我又来了老师，哎老师，那个999的转运符咒还有的，主持大师专业级开光，保证灵验——好在教导主任素还真及时地把他拉进了办公室：大师，大师，您俩小孩早恋被抓住了，就先别推销了哈。
一莲托生摇着扇子，走进办公室。他先看见了蝴蝶君，凑过去，道，哇塞，你也被抓住了，也早恋呢，还两个女朋友，不过我看她俩互相扣着手亲亲热热，很是般配，好像没你也行。蝴蝶君冷笑一下，道，我对阿月仔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和尚你还是先备好速效救心丸吧。一莲托生轻嗤，他什么世面没见过，况且谈恋爱有什么不好的。他走到罚站的一剑封禅和剑雪无名前面，端坐着了，道，你俩早恋被抓了？那俩女孩长什么样？起码得比小蝴蝶的两个女朋友好看吧？怎么人没在啊？也得让我看看是吧。剑雪梳理耳边的长发，轻轻闭了闭眼，眉心的火焰烙印十分漂亮。一剑封禅交叉着手，靠在墙上，很狂很没礼貌地看着自己的监护人。教导主任素还真咳了一下，道，那他俩就是一起被抓的嘛。
一莲托生：……
一莲托生：？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一莲托生的脸上转移到一剑封禅和小蝴蝶的脸上。

一莲托生摇了摇手，剑雪很乖地从地上捡起扇子，将扇柄插回到一莲托生的手里，一莲托生恍惚地挨了训，恍惚地出门，恍惚地被副主任谈无欲拦下——并卖出了999转运符——不能和钱过不去的。他领着俩小孩回家，一边走一边叹气，道，你俩咋想的啊？一剑封禅道，嗯，没怎么想，跟剑雪没关系，我主动的。他对一莲托生没什么敬畏心，但剑雪很尊敬他师尊。一莲托生乐了：只有你一个人那叫暗恋，两个人那才叫谈恋爱，意思是，你是主犯，他也是从犯。一剑封禅道：说得好似你个和尚谈恋爱经验很丰富一样，你也破这个戒吗？剑雪有点紧张，背着手跟在两人身后，叫了声，师尊。一莲托生被他叫得心都软了，道，先回家去吧，我也没生气呀。

剑雪无名端坐在桌前，他缓缓地垂下眼睫，一莲托生没什么正形地靠在椅子上，使唤在厨房里忙活的一剑封禅：给我拿罐冰啤酒来嘛。一剑封禅冷哼一下，解下围裙，他是掌勺的那一个，家里锅碗瓢盆都分荤素两套，要说他不烦一莲托生那是不可能的。他从冰箱里拿了冰啤酒和冷萃梅花茶，砸到了桌子上。剑雪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户口本上的一家人就这样各自心怀鬼胎地围坐在桌子上，剑雪新买的睡莲在花瓶里轻轻摇曳着。一莲托生道：你俩到底怎么被抓住的呀？一剑封禅别过脸，这事儿说起来他也怪难以启齿的，他逃了晚自习，爬到最高的一棵香樟树上吹晚风，剑雪也背着手跟过来，仰头看他，一剑封禅就伸手把他拉起来了。正是月朗星稀，夜风习习，剑雪坐在他身侧，扶着树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亲在一起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一剑封禅咬着剑雪丰润的嘴唇，轻轻地舔舐着，剑雪睁着眼睛，他就没学会过闭眼，睫毛微微颤抖，一双蓝绿的眼瞳倒映出倒映出漫天星河和一剑封禅。一剑封禅心痒极了，这时候蝴蝶君大喊着你不要过来，他俩一震，不知道为何操场上出现了色无极追着蝴蝶君而蝴蝶君追着公孙月跑的800米女男女混合短跑比赛，教务处的老师闻声而来，拎着强力手电筒一扫，一剑封禅和剑雪被白光晃花了眼，本能地想扶着对方，结果你拉我的小辫我拉你的马尾一起从树上不成体统地摔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抬头一看，谈无欲站在他们身侧，微笑道：这儿还有两个呢，素还真。素还真摇头：3:2，照人数看，好友，还是我赢了。谈无欲很明显地额头跳了一下：谁跟你比这个！最后剑雪和一剑封禅是互相搀扶着进了教务处，到现在一剑封禅的胸口还疼着呢——剑雪无名的木鱼脑袋砸到了他。
一莲托生呼呼地乐着，他道，你小子，你小子……哎，这么一想我觉得还挺好的，都不必为你俩操心了。这就是自然的选择吧。剑雪有点惊惶地睁开眼，喊了句，师尊，什么意思？一莲托生道，这就是命运和大道让你们走到一起，正如当初明明是我捡你回来……

结果却是一剑封禅给剑雪无名起的名字。

一莲托生当年在莲花池旁捡到了顶着荷叶的绿头发漂亮小孩，他把人带回了家，小孩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是谁？你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一莲托生一拍大腿：是个做和尚兼哲学家的好材料。他掐着小孩圆润的脸，小孩也不生气，睁着大眼睛看他。一莲托生告诉了他的名字，他就指着自己，那我呢？一莲托生说，等我去找佛祖上上课，他把好大儿放在客厅里，转身去书房翻佛经去了，这么好的小孩一定要配个好名字，不能像老大一样，跟着名字忤逆他。他兴致勃勃，一连摘抄了几十个名字，捏成纸团，预备给小孩抓阄。一莲托生推开门，就听见老大的声音：剑雪无名，这个名字你中意吗？哎呀，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和尚掐得你脸疼？
一莲托生脑袋迟钝地想：剑雪无名是谁？一剑封禅带了朋友回家？他走了几步，看见还穿着围裙举着锅铲的一剑封禅惊慌失措地抱着绿头发的乖小孩，一剑封禅见他来了，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习惯性地抬脚踩了一莲托生一下：你怎么把剑雪脸都掐肿了？一莲托生握着抓阄的纸团，呆呆道：剑雪？剑雪是谁？
一剑封禅扬起下颌：是剑雪无名。
一莲托生道：那剑雪无名是谁？
一连串的透明水珠从绿头发小孩的眼眶里掉落，他用一种微弱但坚定的声音说：是我，我是，剑雪无名。

一莲托生：……好歹跟我姓好吗？

一莲托生原以为第二个养子会圆他一个天伦梦，不是说一剑封禅不好，只是那孩子脾气冷傲，兼之爱和一莲托生顶嘴，一莲托生就没抱到过他，也从没听他叫自己一句嗲亲或者师尊，和尚来和尚去是常态，叫声一莲托生都是一剑封禅心情好。谁知道剑雪无名打小不太对劲，不仅心功能比平常人差，容易感冒咳嗽，偶尔还会迷糊，精神错乱，十分好骗。有时候半夜做噩梦，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出冷汗，叫也叫不醒，和他睡一起的一剑封禅没少半夜爬起来揽着剑雪擦冷汗，第二天两人都是歪来倒去顶着黑眼圈去的学校。一莲托生平日忙，不太着家，有次他回到家，发觉小剑雪默默地跪在不知道哪儿找来的一莲托生的黑白照片前，点了香蜡纸烛，将莲花插进瓶子里，双手合十，难过道：师尊，可知剑雪多想听你一言。
一莲托生：……
一莲托生默默看了会，估摸着是剑雪问一剑封禅他去了哪儿，而一剑封禅随口一说，我怎么知道他死哪儿去了——这孩子就这样当了真，一莲托生开口叫他的时候，剑雪一震，看一看照片又看一看一莲托生，微微张大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你死了，你活着，一剑封禅呢？为什么？他分不清混乱的记忆，捂着头，跌跌撞撞，疼得额头出了冷汗，晕到医院打了三天吊针。
一剑封禅坐在他床头，削苹果，道：我哪儿知道他真的信了。剑雪，你知道什么是死和死去哪儿的区别吗？——他其实有点懊恼，但剑雪平时就习惯一声不吭，静静地跟在一剑封禅身后，一剑封禅说完那句话后他也只是微微别开脸，背着手，自己一个人走开了，窸窸窣窣翻找东西，还问一剑封禅要了上午的剩饭。一莲托生握着菩提手链就呼了一下一剑封禅的脑袋，哐当，贼响。剑雪脸蛋苍白，他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哑声道，我知道的，死是什么，死是牵挂，死是黑暗，死是遗憾，死是不安，望不到尽头。
一剑封禅道：你如何得知？
剑雪轻轻张了张嘴唇，他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道：梦见而已。

一剑封禅削苹果的手顿下来，他有点说不清内心的滋味儿。他和剑雪对视着，剑雪的眼瞳覆盖着阳光所形成的金色薄膜，隐隐透露出原有的蓝绿色，很像是才从母体滑落、覆盖肉膜的小鹿。他突然想起一句诗，脉脉不得语。剑雪的手不自觉地从被子下伸了出来，轻轻勾着了一剑封禅的袖口，一剑封禅切下一块苹果，塞得剑雪腮帮子鼓起来，他坚决道：总之呢，和尚还活着，我也是，你也是，麦想太多。
他从书包里拿出剑雪的作业本，剑雪嚼着苹果看头发乱蓬蓬的一剑封禅给他写作业。剑雪的成绩一度很差，一半的原因是他不识字——剑雪坚决不承认，他繁体字认得比一剑封禅多，另一半是因为一剑封禅惯的，一份也是写两份也是写，剑雪少用点脑少进医院。一莲托生对此大呼赞成，反正也不是他写。剑雪记得那天医院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洒落，把他别着留置针的手背照得暖洋洋的，苹果香甜的汁水在唇舌流淌，光线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有种眩晕的温暖，剑雪莫名其妙地问：你的名字？
皮肤冷得发青的男孩莫名其妙地回答：一剑封禅。
剑雪继续道：你又是谁？
他看见床边的养兄露出一种复杂而微妙的神情，他还是说：一剑封禅。
剑雪道：你说你活着，你有想过自己的生命意义吗？
一剑封禅叹气道：没想过，但做我自己，做着做着说不定就知道了吧。

他看着剑雪仿佛放下什么重担一样躺了回去，闭着眼就要睡觉了。一剑封禅渐渐收敛了动作，站起来摸了摸剑雪退烧后光洁温润的额头，他突然也心情好，说不出来为什么，溜达出去找一莲托生：他总觉得剑雪要好起来了。如一剑封禅所料，剑雪渐渐分清了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和现实，开始脚踏实地地读书和念佛，除了经常默默跟在一剑封禅身后以外没什么太特别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剑雪总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俩的床换了又换，就是没分床睡——一剑封禅扯了一下嘴角，接下来就是一莲托生不知道、而一剑封禅永远都记得的事情了。
那是一个台风要登陆前的夜晚，空气十分潮闷湿热，湿气弄得仿佛要凝结出水珠缓缓滴落。一剑封禅捣鼓了半天的空调，最后还是宣布这玩意儿罢工了他修不了，他从杂物间搬出一台旧电风扇，老旧泛黄的叶片姑且吹动了凝滞的风。一剑封禅靠在床上，拿着遥控器烦躁且无意识地切换着电视频道，彩色的画面跳动着，声音嘈杂，他是一点也没看进去，耳朵里只回响着剑雪冲凉时候哗哗的水声。汗水从额头和后颈流淌，一剑封禅怀疑自己要被闷成干尸了。好在剑雪及时地拉开了小浴室的门，他带来一股清爽湿润的凉意。剑雪赤裸着上半身，湿漉漉的海藻头顶着毛巾，睫毛和脸颊一刻不停地滚落清脆的水滴，细碎的头发贴着脸颊。一剑封禅脑袋似乎是热得卡壳了一下，他注意到剑雪有一张十分漂亮的脸蛋，嘴唇丰润，睫毛浓密，而过于浓墨重彩的火焰烙印给悲悯平淡的面容添上了难以言喻的味道。而这时候的剑雪正在生长期，骨骼纤细，手长脚长，略微弯腰擦拭长发的时候，脊柱骨将白皙的皮肤突出十分好看的弧度，尤其是后颈那一截儿，有种隐秘的优雅和肉欲。他从剑雪身侧走过的时候脑袋停顿了一下，握着剑雪肩膀，触碰了一下他胸口的伤痕——剑雪只说生来就有，不知从何而来。接着，他亲了一下剑雪的后颈。
一剑封禅：……
剑雪按着头顶的毛巾，抬起眼睫，和一剑封禅对视着。

一剑封禅说，那我进去了。剑雪道，嗯。剑雪无名坐回到床上，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一剑封禅按下的深夜档节目，状似认真，其实一点没看进去，剑雪反手按着后颈，一剑封禅亲过的地方好似火烧。而一门之隔的浴室里，一剑封禅把花洒拧到了冷水的那一侧，劈头盖脸地浇在身上，他撑在白瓷砖上，蹙着眉，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很柔软、温润、带着两人共用的沐浴露的薄荷味儿，裹着他独有的莲花香气，尝上去是有点甜的。他本能地难为情，也想不太明白为什么难为情，干脆不想了。一剑封禅出了门，发觉剑雪坐在床上，按着后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在他没有问一剑封禅关于他为什么会亲自己，为什么在浴室待那么久。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剑封禅谨慎地滚到了最外侧，紧紧贴着床边。他心怀鬼胎地闭着眼，额头渐渐泌出一层薄汗，剑雪为什么一直睁着眼看他，黑漆漆的夜里，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剑雪窸窸窣窣地动了，一剑封禅脑子乱糟糟的，猜测他起身是去做什么，突然间，他身侧的床单一沉，剑雪又回来了，撑着胳膊凑了过来，长发微微扫到一剑封禅脸上，他嗅到了越发馥郁的莲花香。一剑封禅的额头传来冰凉凉的湿意——剑雪拧了帕子给他擦汗。这让一剑封禅内心微妙和缓了起来：小时候剑雪老是做噩梦，一剑封禅就得半夜爬起来，抱着呼吸困难的剑雪给他擦汗，剑雪老是说胡话，偶尔清醒，蓝绿的眼瞳昏昏沉沉地瞥见他，就会牢牢地握着一剑封禅的手腕，怎么也不松开。第二天一剑封禅的手上都有一圈乌黑的印子。这时候照顾人的和被照顾的倒是身份颠倒了。不知不觉，伴随着凉意和莲花香气，一剑封禅就渐渐睡过去了，照理来说他应该克制住了自己才是，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仍然是四仰八叉地纠缠在一起，剑雪埋在他的脖颈里，呼吸清浅，毛茸茸的异色头发蹭着一剑封禅的下颌。
一剑封禅：……
他感觉到青春期的血气上涌，费劲地把剑雪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冲去了浴室。等他回来，剑雪还揉着眼睛，相当茫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一剑封禅：……

之后好几天，一剑封禅都躲着剑雪走，他本能地想逃避一些东西，一如既往。一剑封禅觉得自己隐藏得挺好，毕竟剑雪也没说什么。直到他挂彩回家——说起来，这段时间他脾气确实越发地暴躁狂傲，惹到了高年级的圣踪一行人，背着剑雪连吃了好几次大围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一剑封禅有点心烦意乱地走在只有几盏路灯闪烁的小路上，他踹着小石头，心想，揍了那个白头发的和红头发的一顿，二打一，也是不亏。他不知道剑雪没睡，泡了梅花茶，坐在一莲托生的安乐椅上，盯着狭小的街道，等到茶汤不冒热气了，等到他都把两人的作业写完了，等到日落了，等到深夜了，才听见门锁咔哒一下一声。一剑封禅打开了客厅的灯，他没想到剑雪还坐在安乐椅上，因为明光突然的刺激，眼瞳缩小了——像受惊的猫。剑雪道：你去打架，一剑封禅，你受伤了？一剑封禅道：哈，收拾几只虫豸，不要紧。剑雪拧起纤细的眉毛，道：受伤的人，怎么不要紧？
他的固执劲儿又上来了，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剑封禅。一剑封禅含糊道，你先休息，明天还要你帮我跟老师请假。剑雪一言不吭，背着手就跟着一剑封禅进了浴室。一剑封禅准备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背对剑雪：懂不懂什么叫隐私啊？
剑雪梳理着耳边的长发，一瞬不错地盯着一剑封禅的后背，理所当然道：一剑封禅，你是害羞？
一剑封禅哼了一下，别过脸，道，这不是害不害羞的事情，
剑雪伸出一只手，道：嗯，看来我戳中你的心事。
内心的确有自己小九九的一剑封禅再度冷哼一声，立刻脱掉了染血的外衣，丢到地板上，以示清白，剑雪见他后背又是淤血又是刀痕，伤得的确不清，轻轻叹了一口气，出门去取药箱了。一剑封禅伏在浴缸的边缘，皱着眉，阴郁英俊的面孔看起来不算高兴，任由剑雪为他处理后背的伤口。剑雪冰凉的手指落在火烧般疼痛的伤口周围，立竿见影地缓解了疼痛，一剑封禅嗅着他行动间带起的莲花香，渐渐有些疲惫感。剑雪的声音高昂清澈：你心情坏，你生我气？
一剑封禅心情微妙，低声道：不，并不。
剑雪贴好最后一截医用胶带，道：那，这段时间，何故躲我？有事瞒我？
一剑封禅又道，无，并无。
他说，小朋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哪怕我们很亲密，有些想法也是不想让对方知道的。
他说出这句话，剑雪一震，不赞同地看着一剑封禅，一剑封禅看见他微微垂下浓密的睫毛，抿着丰润的嘴唇，似是思考，又像难过。剑雪坚决道：你又在逃避。

一剑封禅有点子那么后悔。
剑雪说完那句话，就抽身离开了，关了门，不知道去了哪儿。一剑封禅吃了他翻出来的止痛药，把染血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泡着，就回房间趴床上发呆，从剑雪不会发现了吧想到这段时间他有对剑雪很疏离吗，不就是早上在他发现自己有反应前率先冲进浴室解决，不就是换到一莲托生的书房里写作业，不就是有意无意没有和他对视，好像是有点刻意，但是，但是，剑雪看起来坦荡又无所谓，对他是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他按着额头，隐隐约约觉得低血压的老毛病又要犯了，有点昏昏欲睡。剑雪也不知道去哪间房坐着思考哲学去了——他从小的习惯。一剑封禅半睡半醒，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灯突然被人按开了，来人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和杀气，一剑封禅惊醒了，立刻坐起来，他看见灰头土脸满身是血的剑雪。
一剑封禅：我操。

剑雪有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他的额头一直在流血，糊得他睁不开眼，显得可怜极了。一剑封禅急忙揽住他，扶他坐到床上，顾不了别的了。好在他从小到大打过的架数不胜数，家里的急救药箱储备充分，还有得给剑雪用的。一剑封禅给他的额头缠了几圈绷带，又急又气，道：你去做什么了？
剑雪脸色惨白，神情淡定，道：二打一，真是吃亏，二打二，才是不错。
一剑封禅：……
他顿时血冲到脑子里，先是说了几个你，又阴郁着脸，质问：你不是不喜欢动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他知道剑雪的身手和自己不相上下，尤其是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一莲托生很是注重剑雪的锻炼，各种该教的不该教的都教了。只是剑雪是个没脾气的，除非是看见一剑封禅被人堵，压根不和人动手。剑雪解下手上染血的绷带，慢腾腾道：你的事情，和我有关，为了你，动手，我无所谓。一剑封禅额头跳个不停，道，说我瞒你事情，你半夜跑出去跟人打架，怎么不是在隐瞒我？
剑雪拉着一剑封禅的袖子，道，但是现在，你知道了。
一剑封禅：……
又是一口气郁结在心，一剑封禅指着剑雪，手指都有点哆嗦。剑雪坦荡地和他对视着，他显得有点凄惨，额头缠了绷带，嘴角咬破了，还有血痂，更别说一身又是灰又是血迹，一双蓝绿的眼瞳一瞬不错地盯着一剑封禅，真挚且固执。正是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有些不知名的虫子还在固执地喊叫，空调嗡嗡地运作着，一剑封禅闻到了血腥味、尘土味儿、剑雪无名身上的莲花香、以及那杯因为等他而冷掉的茶的香气。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极其黏腻又凝滞，剑雪拉着他的袖子，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漂亮的阴影，他思考了一会，又睁开眼，道：让我猜测，你隐瞒了什么。
一剑封禅脑袋迟钝地想：还能让你猜中？剑雪就继续道，比如，此时此刻，你想亲我，不是吗？
一剑封禅：……
剑雪松开他的袖口，按着一剑封禅的肩膀，把同手同脚的养兄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两人的鼻尖几乎触到了一下，剑雪凝视他阴郁的眉眼，道：我、我也是，为何不做？

嘎嘣。
一剑封禅有听见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他将剑雪按在床上亲，剑雪后脑勺砸在床上，闷响。一剑封禅慌忙摸了一下，生怕又把人撞傻了。剑雪却按着他后颈，用嘴唇厮磨一剑封禅的，一剑封禅被他磨得心慌意乱，只觉得喉咙酸涩难耐，舌根发麻，他有点笨地磨蹭回去，剑雪微微张开嘴唇，让青春期的躁动少年磕磕碰碰地亲吻自己，一剑封禅皱着眉，捧着剑雪的脸，这是一个带着血腥味儿和疼痛感的吻，一剑封禅亲得很认真，剑雪却只觉得自己被吮吸得舌根发麻，脸也被捏得疼痛，舌尖多了好几个本来没有的伤口，唾液顺着嘴角滑落，狼狈死了。他按着一剑封禅的后颈，反客为主，舌尖灵活地钻到一剑封禅滚烫的喉咙里，舔了舔他的上颚，一剑封禅顿时僵硬住了，他分开双腿，骑在剑雪身上，弯下腰，皱着眉慢慢学，很快就黏黏糊糊地将剑雪亲得喘不过气来，这样亲了好一会，剑雪身体差，实在有点缺氧，别开脸，脸色潮红地喘气。一剑封禅撑在他的脸颊旁，憋了会，还是问道：你怎么那么熟练啊？
剑雪：……
他道：梦里学的。你信不信？
一剑封禅心想谅你也没其他练习对象，剑雪无名这人在一剑封禅和一莲托生看来哪儿都好，其实在外孤僻得要命，都上高中了，班里能说得上话的也没几个。一剑封禅道：我信，那我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熟悉，越相处越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你信不信？
剑雪道：有何不信？
又被堵了一下的一剑封禅低下头，继续亲剑雪，两人破破烂烂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一剑封禅死死咬着剑雪的后颈，咬破皮肉，留下牙印，他喟叹着，就好像是被迫吃素半个月以后突然尝到了肉味一样。剑雪相比之下斯文很多，他慢慢揉着一剑封禅的身体，耐心细致，他的手指抚摸到哪儿，一剑封禅的脊柱就塌到哪儿——酥麻得要命。一剑封禅咬到剑雪胸膛的时候，攻势终于缓和下来，他亲了亲剑雪与生俱来的伤痕，剑雪停了手，哆嗦了一下——这里算是他的敏感点。青春期的养兄弟就这样抚摸着彼此，一个热烈急切，一个坦荡安静，两人身上的伤口多少都崩裂了，鲜血染红敷料，但没人在乎。空调嗡嗡，吹不散情欲的肉味儿，掩盖不了黏稠的水声。
一剑封禅在剑雪的腿根处插得射了一次，精液糊着被蹭得破皮潮红的腿根，看得一剑封禅头晕脑胀，呼吸急促，而剑雪眼神茫然，不住喘息着，眉眼间俱是肉欲。他咳嗽了一会，一剑封禅揉着他的阴茎，说实话，他不太会照顾人，但对付剑雪似乎已经够了。一剑封禅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对男人之间的性爱并不了解。剑雪眨了眨眼，缓和了一下，他嗯了一声，抹了一把自己的腿根，手指上染上了黏糊糊的精液，顺着一剑封禅劲瘦的腰线滑进他的臀缝里。
一剑封禅：……
一剑封禅手肘撑着身体，配合剑雪的姿势，他蹙着眉，心情相当复杂，只能闭着眼，感受剑雪冰凉的手指插入潮热紧致的甬道内。剑雪靠在他身上，顶开一剑封禅的腿弯，耐心地开拓他。剑雪认真地看着一剑封禅的表情，根据似有若无的记忆，手指咕啾咕啾地抽插窄小的甬道，碾过生涩敏感的腺体，一剑封禅被插得浑身僵硬，剑雪的手指分开的时候，他感觉到身体被打开了，那些未曾熟稔情欲的肠肉被反复磨蹭得红肿鼓胀，分泌出蜜液来，随着剑雪越来越快的东西飞溅开，湿湿嗒嗒地顺着一剑封禅的臀瓣滴落，染湿了一小块床单。渐渐的，一剑封禅开始闷哼，他眼神有点茫然，他有些无法忍耐这样的漫长的开拓，不知道是快乐还是折磨，他哑声道，可以了。剑雪跟什么小动物一样啄吻兄长的脸颊，他嗯了一下，手指啵地一下抽开，那个窄小、红肿的肉洞咕咚地吐出一些黏稠的蜜液来，颤颤巍巍，还没合拢，就被阴茎抵住了。剑雪插进来的时候，一剑封禅疼得蹙眉了，他倒是一声不吭，剑雪也不好受，两人都生涩地调整姿势，片刻之后，剑雪才插到了底。
一剑封禅被撑得难受，好在剑雪十分熟悉他的欲望，每次都碾过一剑封禅最敏感的地方，他脊柱酥麻，随着阴茎的抽插，快感顺着脊柱一直蔓延到大脑，眼前炸开大片的金光。一剑封禅闷哼着，剑雪顿了顿，他的腰受了伤，此刻已经满头冷汗，顺着下颌滴到一剑封禅的脸上，看起来很可怜。没办法，一剑封禅只能把他按在身下，有点笨拙地骑他，他很生涩，弄得自己上不来下不去，夹得剑雪也难受，剑雪开口指导，倒是被一剑封禅咬牙切齿地捂着嘴：闭嘴！这时候就别好为人师了！剑雪含含糊糊，往一剑封禅手里吐了热气：为什么？一剑封禅道：这时候也别问为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剑雪只能沉默。最后，两人气喘吁吁地折腾到凌晨天明，才做完了，互相搀扶着去浴室清洗加之毁灭证据。

一剑封禅累极，剑雪也是，本想一起请个病假睡大觉。谁知道他俩和圣踪几兄弟打架的事情闹得太大，补觉补到一半还被片儿警傲笑红尘抓去看守所，最后是一莲托生带着北辰胤来赎人的——之前北隅公司的继承人北辰元凰突然染发，变成番茄配色的杀马特，还和一干社会人士不干不净地拉扯，好似鬼上身，北辰胤心急如焚地请一莲托生作法，一莲托生拿着法具去驱鬼，回来跟北辰胤说：你儿子才是吃了鬼的那个，还可以要。北辰胤当即表示，不愧是我儿子，那那几个下属我们北隅应该不用发工资了吧。由此可见资本家比鬼还可怕——一莲托生用了这个人情，唉声叹气地带着俩小孩回家，一剑封禅也就算了，怎么剑雪也去打架？平日里他俩够黏糊，所以一莲托生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一莲托生道：啊，所以说你俩早恋，就是那次，说起来我千辛万苦领着你们回家，然后发现我的钥匙已经打不开门了，我老人家只是出差讲学三个月，又不是仙逝了，一剑封禅你有必要换锁吗？
挑挑拣拣把事情含糊说了下的一剑封禅：……
他心想，你就注意到这个啊！
剑雪喝了一口梅花茶，他其实很忐忑，对他来说，源自梦境的记忆混淆不清，能再度清醒，再遇见一剑封禅和一莲托生已是天大的幸运。一莲托生靠在椅背上，他注意到剑雪的不安，就没什么正形地喝了一口酒，道：也没什么。大道如此，缘分如此命运要你们走到一起。人，每一次新生，就会有每一次相遇，正如小孩你，遇见了一剑封禅，你才是剑雪无名。一剑封禅和你相遇，他的人生就有了很多种的可能性。嗯哼……和尚只会顺其自然，毕竟新生命是要新生命自己主宰，我说什么不算数。他洒脱地捻着长长的眉毛，打了个酒嗝儿，站起来，左手按在剑雪无名头顶，右手按在一剑封禅脑袋顶——后者想躲，但还是皱着眉坐住了。剑雪闭起眼，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安心。
仙人抚我顶，授我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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