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12.14 【默俏】未了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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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anda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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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4-12-1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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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4 【默俏】未了因（1-3）

未了因

寫在前面：
主默俏，微默杏。現代背景，腦洞略大有崩壞食用慎。
傻白甜，不定更。

行至此生終了天命已盡，再結一世未了因。
【多謝你，師尊。】

第一章：
清理，縫合。結束整場手術的醫生隨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摘下沾滿血跡的手套，踱步到水池邊潑了把涼水醒神。
水珠沿著側臉滑落，窗外沉沉黑夜漸漸被薄霧一般的晨曦沖刷成灰白色調。
換完衣服，瞥了眼擱置一整天的手機螢幕。
淩晨五點四十五。還有兩個未接來電。
手機揣回口袋，手指隨意理了理頭髮——A市聲名赫赫的冥醫杏花君，勾起嘴角搖了搖頭，招招手與同事道別。

來電顯示上的姓名杏花君並不陌生，回想起與那人的結交，也稱得上是場雜糅了唇槍舌劍刀光劍影的傳奇……
五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破曉前的沉沉灰夜，他接到值班醫生的緊急來電，趕到醫院時，病床上自己救治了一年的小病人已了無氣息。
臨床試驗第一例即告失敗，病人家屬勢力雄大，一紙訴狀將冥醫和他隸屬的醫院送上了第一中院的被告席。
之後短短兩天內，冥醫聽說院方找到了一名A市首屈一指的知名律師。冥醫對那名字不甚留意，直到開庭當天的代理律師席上，那人側過頭，微微頷首向他致意，杏花君怔愣片刻，猛然想起往事。忍不住暗自感歎緣分之妙，真如前緣因果，半點不曾含糊。
而那傳說中的知名律師，正是兩年前他手術刀下救回的一位重大車禍裡命懸一線的傷者。
他低頭看一眼上訴狀，被告代理方一欄印著三個規規矩矩的宋體字。
默蒼離。
而那場他原已做好封刀轉行心理準備的訴訟，一審判決被告無需承擔任何民事責任。三個月後，上訴人提出異議，默蒼離甚至並未親身出席，二審結果，維持原判。

回過神時，冥醫已把車穩穩停在了一座清雅小別墅門口。
晨曦已晃晃悠悠撒了一片淺金顏色。
相識多年，印象中的默蒼離鮮有主動打電話來的時候，但這並不影響杏花君每天回家順路給那位沒有廚房的外賣人士捎一份便飯。
托這習慣的福，默蒼離居然也潛移默化地把生物鐘調整成了老年人般早睡早起的生活方式。
抄起副駕上的早餐，冥醫敲了敲門，無人應聲。搖搖頭，轉身從左手邊花架底下摸到鑰匙開門。
早餐放到廚房，冥醫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踱到客廳。
“你來了，杏花。”榻榻米上枕著靠墊的人淡淡開口，垂著腦袋似是自語。
“你有事找我？”冥醫走上榻榻米，越過低頭啪嗒啪嗒玩著小遊戲的人，抬手把兩扇大開的落地白紗移門關上了。“過不久就入冬了，就算你的枯山水價值連城，也不用一大清早坐在這邊吹風吧。”
“哈，是誰說過，為了這片庭院，願意免費過來掃落葉的。”
“堂堂赤羽先生親自設計的枯山水，換了誰……”冥醫頓了頓，“說正事，你找我來是又有什麼事情需要本神醫跑腿了嗎？”
“不是我有事。”
“嗯？”
“是它。”默蒼離原地不動捧著ipad轉了四十五度身，繼續未完的一局。墨綠衣袖下露出一團白茸茸的毛球。
毛球突然少了覆蓋的溫度，兩隻長長耳朵挪到腦後，支起腦袋，烏油油的眼珠對上冥醫吞了茶葉蛋一樣的表情。
“…………”
“…………”
“默啊蒼離……你是不是解釋一下……”冥醫扶額。
“它受傷了。”
“……重點不是這個，認識這麼多年，除了你手裡的那玩意兒，我頭一回知道你還有收留動物的愛心…”
“杏花君。”難得從螢幕上抬起臉，目光對上故意歪頭打量自己的冥醫。
“在。”被點名的下意識反應。
“幫它處理一下傷口。”腦袋又低下去啪嗒啪嗒劃起螢幕。
“…蒼離啊我學的是治病救人你讓我如何面對……它…？”忍不住低頭與那烏油油的眼神平視，伸手拍了拍白茸茸的腦袋，後者順勢蹭了蹭冥醫手心。
“我相信你的能力。”
“…好吧……”冥醫簡單翻看了一下毛髮下的傷口，略有了腹案，取出隨身的急救包，“……等等……你確定待會兒上藥，我能制服這只……長毛垂耳兔？”
“你可以跟它商量一下。”
“…………信你一回。”冥醫端正了坐姿，伸掌到白茸茸的腦袋面前，“你好，我叫冥醫。我可以幫你治好傷口，前提是，你不准亂動，不准咬我，同意嗎。”
絨絨的腦袋往前湊了湊，隨即，一隻沾了塊暗紅血污的白色兔爪輕輕搭在了冥醫的手心。

一小時後，冥醫洗乾淨了手上兔毛和血跡，叼了個包子從廚房出來。趣意盎然地坐到白茸茸身邊，伏下上半身與那雙含著層淡淡水霧的烏黑眼睛平視，細看時發覺那雙眼睛周圍還帶著圈深紅色的細長眼線，從噗嗒噗嗒的耳朵下露出來時，閃著細碎明亮的光。
“嗯嗯~聰明又漂亮的小傢伙，你是哪裡撿回來的？”
“你喜歡它？”
“言而有信又配合治療的病人，做醫生的都會抱以讚賞。”
“門口的草叢裡。”
“你家門口？”
“嗯。昨日，是它出現在此的第七天。”
“……你的意思是，你就放任它在你家門口蹲了七天，等到快死了才抱回來通知我的嗎？”
“差不多。”
“默啊蒼離……我收回之前說你有愛心的那句話。”
“你喜歡它，就帶它回去吧。”劃著螢幕的人淡淡地說。
聞言，一白一藍顆腦袋同時支起來，歪過頭看向面無表情的人。
“開玩笑，你知道我忙起來，可能幾個月都出不了醫院，你是讓我在手術室裡養寵物嗎？”
“我不擅長照顧他人。”發覺衣袖輕輕被拽了一下，默蒼離放下手中平板，看向不知何時蹭到身邊的白茸茸的腦袋，頭上綁著圈繃帶，耳朵貼到腦後，鬆開嘴裡衣袖後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默蒼離沉默片刻。
“我並不能保證讓你過得開心。”
白色兔爪小心地搭上他手背。
“你想留下。”判斷的語氣。“但我想知道原因。”抽回手繼續將視線回到ipad上。
“喂喂，默啊蒼離，你是一大清早的沒睡醒麼……”

一時寂靜。
“咳咳……蒼離啊……”冥醫決定打破僵局。
“答應你了。”
“誒？”
“自己挑一種。”白色的ipad突然出現在白茸茸的腦袋下方。
冥醫搖搖腦袋撇開被無視的沮喪，湊過去看一眼螢幕，只見上面列了八九種進口的長毛兔食糧，用大圖的方式鋪了滿屏……
“……默大律師，雖說人權，不，兔權很重要……但，你是認真的嗎，啊？”
冥醫揪著頭髮無奈歎氣，卻見白茸茸歪著腦袋認真地按上了第二行第三列的一款素食兔糧………………
…………
……
冥醫托回下巴，看一眼手錶，覺得還是回家睡一個回籠覺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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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4-12-1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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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正值入冬時節，天光乍破的清晨總是帶著幾分無孔不入的凜冽寒意，仰賴杏花神醫的好習慣，默蒼離早上伴著第一縷晨曦睜開眼時，心底浮起一絲久違的挫敗感。
披衣起身，隨意攏了攏滿頭淡綠髮絲，信步至客廳，拉開兩扇白紗移門，一片瑩白霧氣纏繞而上，霧氣背後，嫣紅如血的楓葉灼灼蔚然。
榻榻米角落蜷起的小小身影豎起個腦袋，眼神帶點初醒的茫然看著拂過身畔的人影，又下意識地追著那人飄向廚房的身影望了過去。
默蒼離抖了抖桌上早餐的分量，瞥了眼掛曆上的日期，頓了頓，只聽頗有節奏的三記敲門聲不出意料地響起。
有願意給他每日送餐的人，果然也招來了掐著他的作息，帶點刻意帶點惡意來蹭飯的人。
見過蹭飯的，沒見過他那樣兒蹭出風采蹭出境界蹭得理所當然風雨無阻的……
杏花君在見識過兩次溫皇做派後如是評價。
溫皇聞言，淡淡一笑作歉疚狀拱手道，鳳蝶週六理所當然地拋家棄父，此處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四美並具，吾便風雨無阻地前來叨擾了。
杏花擺擺手示意說不過你，卻也沒忘了在其後每週六的放心早餐投遞業務中多少了一人份的小籠包和豆漿油條。
一派優雅閒適的神蠱溫皇，搖著藍羽扇緩緩走進客廳之時，正見默蒼離背對他坐在榻榻米上，身邊擺著一張日式茶几，兩人份的早點。
淡綠人影籠在一片微光秋影之中，染上幾分奪目的出塵氣息。
溫皇心底暗笑一聲，邁步上榻榻米，方繞到位置上，卻由側面看清了默蒼離的舉動。
白茸茸的腦袋貼在淡綠振袖邊沿，一點點慢條斯理啃著面前人手上遞來的千層糕……
感受到對面的目光，小小身影停下進食，饒有興趣地歪過腦袋看了溫皇。
默蒼離也仿佛才意識到多了個人般後知後覺地轉身看了他一眼。
叼走最後一小塊糕點，抹了抹臉整理完畢，白茸茸的一團乖順地伏到默蒼離身邊。
“默律師依然讓人料想不到。”啜一口豆漿，溫皇搖著扇子閑閑開口。
“早餐是杏花送的，我並不想給你開門。”默蒼離夾起個小籠包，看了眼身邊的垂著耳假寐的兔子。
輕搖羽扇，意料之中的刻薄。
“叨擾多次，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沒抱著Ipad喝豆漿的默大律師，值得紀念。”
“很訝異麼？” 小籠包從善如流地放到自己碟中。
“據我所知，你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肯定的陳述句。
“你很瞭解我？”
“我倒是希望能對你多一點瞭解，可惜……”溫皇灌了一大口豆漿，“民以食為天，傷腦筋的事，還是留到日後找到長期飯票再來向默律師請教為好。”
“那麼，吃完你的東西，可以離開了。”
“哈，多謝款待。”
溫皇識趣地收拾了兩人的碗筷扔回廚房——這是冥醫對他蹭飯提出的唯一要求，默蒼離一如既往地劃著手裡的平板，算是不予置評地默許了。
臨走之際，溫皇回頭看一眼那人靜坐的背影，“風景雖好，染上風寒傷了身體，便得不償失了。”
默蒼離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身邊白茸茸的長長毛髮，恍若未聞。
踏出院落，藍色羽扇掩去唇畔一抹莫測笑意，狹長眼神裡閃過一絲燦若晨曦的光亮。
哈，久遠的氣息，有意思。

噗咻。
冷不防的噴嚏，小小身影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邊上挪了挪。

雖說是A市響噹噹的一塊牌子，但眾所周知高得出類拔萃獨樹一幟的代理費，使得默蒼離的私人事務所並沒有想像中的門庭若市，坦白說，真正請得動這座大佛出山的案件，除了出於默蒼離本人意願給出的友情價，剩下的大多便是一些資金流動巨大的大型涉外商業案件，名副其實的幹一票吃半年。好在除了打理他那昂貴的枯山水庭院，世紀宅男默律師本人的開銷並不算大——外賣費，乾洗費，網費。噢，最近得加上一筆素食兔糧。所以在默蒼離大袖一揮關了門可羅雀的私人事務所後，他便施施然徹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過起了他退休幹部一般的生活。偶爾也會有委託人登門，而事實上默大律師一年受理的案子也就一個巴掌劈裡啪啦從頭跑一趟兒的數。
趕上默蒼離手頭有案件的時候，好比頂頭上司宣佈帶薪休假的稀有程度。大約是冥冥之中老天爺不忍讓這位效率破表的人才閒置太久，默蒼離接下了一個大案子。
其程度約等於帶薪的半年休假。
其內容約等於夠他和他的垂耳兔吃一整年。

委託人是通過赤羽信之介找上門的，據說赤羽早年承過那人的情，時隔多年，雖然聽聞當年結局不盡如人意，但終歸是欠下的債，看在赤羽為他精心設計的這片庭園，默蒼離也沒有推脫的理由，何況這次親身前來的委託人，言談舉止之間，仿佛暗示什麼一般，讓默蒼離隱隱萌生幾分熟稔之意防範之心。

沖了杯熱咖啡擱在手邊，默蒼離抱著收下的一疊厚厚材料慢慢翻看，瘦削肩頭趴著白茸茸的一團，前爪緊緊抱著默蒼離的脖頸穩住身形，軟乎乎的腦袋湊到默蒼離的下巴邊上，眼珠子煞有介事地盯著律師手裡的資料咕嚕嚕地轉，似是看完一頁，眨巴眨巴眼睛，收回腦袋，在肩頭蹭了蹭又微微地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整個身子長長地展開了糊在默蒼離脖子上繞了半圈，前爪一搭，完美圈住。
端起杯子喝口咖啡，脖子周圍被糯米大福捂得熱熱乎乎，感受著頸動脈的跳動和白茸茸吐息起伏間微妙的節奏，仿佛深藏靈魂和血脈的某種聯繫，直到彼此緊密相連，才吐露原始的感應。
默蒼離盯著手裡的紙頁，有些心不在焉。
於是下意識地偏了偏頭，臉頰輕輕蹭了蹭熟睡的軟乎乎的腦袋。

案件的開庭時間定在了開春三月，正是一年結束雪消冰釋零錢花完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好時節。
此時大雪剛過冬至未至距離耶誕節還有一十六天。
當然聖誕對於默律師此類數著月過日子的人而言與一年其餘的三百六十四天並無差別，純粹是ipad上的假日促銷活動鍥而不捨地做著宣傳，在看過兔糧價格一毛錢未降之後，默蒼離面無表情地關掉了淘寶。
只是聽冥醫說，耶誕節剛好是那只糯米大福到來的第一百天，默蒼離從善如流地忽略了滿月的日子，而即便在冥醫的提醒下，他也不覺得一隻兔子的百日需要什麼隆重的慶祝儀式。
噢，也不能這麼說了。
轉頭看了眼喝完藥抱著被子睡得毫無安全感的白色小人影兒，默蒼離頂著一頭散發披著睡衣面無表情地坐到客廳泡茶。
——是的，我們可愛的糯米大福，哦不對，可愛的俏如來同學在跟著默律師吹了一個多月大早上的穿堂風後，英勇地倒在了第一線。

默蒼離幾乎是一眼認出了化為人形的糯米大福。冥醫瞪著眼喘著氣拍著胸口接受事實後，將這一眼的功力歸功於一位合格飼主的基本良心，默蒼離垂著眼劃著ipad不予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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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4-12-14 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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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冬不久，趁著天未大寒，手頭材料又堆積不少，默蒼離酌情在夜裡增加了些工作量，過往煮茶觀星的閒暇休息被打破，自然而然地由一燈一桌一人一兔的工作模式取代了。
說是挑燈備戰，普通人便罷了，叱吒律師界十數年的默蒼離，要說如今會再為了一件案子折騰得晝夜顛倒，那些過往的風浪就不啻玩笑了。

夜間洗漱完畢，默蒼離隨手取件深色外袍裹著，披散一頭淺綠髮絲坐到桌前，略略調高暖氣，檸亮檯燈，架起一副金絲邊眼鏡開始翻閱材料。

不遠處白茸茸的小傢伙撲騰幾步靠過來，伸長脖子仰起腦袋，漂亮的紅色眸子睜得滾圓，仔細覷著他的神色。半晌，溫軟的前爪一抬，輕輕踩了踩默蒼離腳背，下一秒即刻縮回，緊張地盯著他的側臉。片刻不見那人回應，索性大膽試探著搭上膝頭，後爪一收便跐溜一下竄上了腿。
成功登陸的白毛團子原地轉了兩圈穩住身形，甩甩腦袋，轉身扒著默律師胸前的外袍繼續攀登。

不幸默蒼離的短絨外袍不比素日的墨綠外套，可供借力的地方極少，白毛團子踏出的第二步踩了個趔趄，剛好又勾住了他的衣領一起往下拽。
默蒼離察覺到襟口鬆動，迅速伸手托住了下滑的小傢伙，小心將衣領從兔爪下解救出來理平，掌心順勢往上一送，將白毛團子穩穩送上肩頭。

好不容易回到熟絡的位置，驚魂未定的團子僵硬許久，方才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耷著耳朵伏下身子，前爪左右交替踩出一片扁平微凹的窪地，輕微調整了下姿勢，便縮起脖子蜷成一團。

肩上的動靜漸漸小下去，默蒼離轉頭瞥了眼闔目小憩的毛絨團子，空出一隻手撥開厚厚的白毛，顯出藏在裡面的半張臉，懸在眉心的指尖打了個轉，輕輕落在腦袋上，順著脖頸往後揉了揉小傢伙的背脊。
肩上熱乎乎的小傢伙舒服地蹭著他的手心，看似不經意地又往他頸窩邊靠近幾分。
近到大概一張口就能咬破喉管了吧。默蒼離神遊天外地想了想，搓搓發冷的手指重新投入工作。

默蒼離天性畏寒，除卻清晨臨窗靜坐的時間，剩餘的大半部分，他都熱衷於開著暖氣抱著平板樂此不疲地玩上整日。
冥醫將其歸結於晝伏夜出又缺乏鍛煉引起的氣虛體寒，苦口婆心地勸過，連呼啦圈都給人扛去家裡了，卻還是拗不過默蒼離置若罔聞刷平板的冷暴力，長歎一聲，丟下一雙絨皮手套拖走呼啦圈，便撒手不管由他去了。好在默蒼離並不像他弱不禁風的外表那樣，真正是個三災六病的多愁身。

但那一夜，安置好白毛團子，收拾完資料關燈回屋休息的默蒼離，意外的失眠了。
他將被子拉過下頷，安靜平躺著，任憑思緒四處遊走牽出許多細枝末節，連結起來的片段仿佛昭示著一個過於飄渺的猜想，默蒼離並不刻意去否定，那只會讓問題更加複雜難解，一一分析排除，這一晚就真的別想睡了……
藏到被下的頸邊隱約還殘存著幾分溫熱氣息，他側過身，伸手攏起外袍上的毛絨領子，縮了縮脖子將臉整個兒地埋入被窩。

——默蒼離醒來時，睜眼一掃，只見滿室如墨漆黑，不似往日天光，輕歎一聲，有些無奈地揉上眉心，眼角卻忽然一跳，循著房門方向望去，門縫底下一縷暖黃落入眼底。
默蒼離這會兒徹底清醒了。
披衣起身，他赤足踩上地板，悄無聲息地拉開房門。

眯眼適應了會兒眼前的亮度，他終於將目光聚焦到下不遠處的書桌上——方才睡前收拾卷起的卷宗重新攤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卷宗上，歪著腦袋從左往右慢慢踱著步子，一會兒像是看完一行，匆匆跑到最左端，又垂著頭看起來。
默蒼離緊了緊身上衣服，索性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沉默地打量那個小小人影。
逆光望去的角度看不真切，只能粗粗觀察到那約莫食指高度的身量，整齊精緻的衣服，以及罩住腦袋的白色兜帽邊緣，散開來的幾綹柔軟白髮。
默蒼離垂下眼若有所思，直到一陣涼意竄上指尖，他放下手臂，輕輕關上房門回到床上，鑽進被窩時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沉入夢境之前，他恍惚記起，再過不久就是百日了……

冥醫接到默蒼離的電話時，正和賣早餐的老闆娘聊得不亦樂乎。匆匆掛了電話道聲別，便扭頭拉起油門前往大律師家。
而此時的默蒼離，對面坐著圓滾滾的白毛團子。
白茸茸動了動小小的鼻子，耳朵一顫，噗咻一聲，打了個小小噴嚏。

早起的默蒼離推開門，見到的就是一隻蜷成白色毛球的圓滾滾，靠在他的房門邊上，聽到他的腳步聲，勉強睜開一雙有些紅得過分的眼睛，然後鼻尖一動，猝不及防就是一個噴嚏。
默蒼離停下來，陰沉著臉居高臨下地看了眼，隨即越過小小身影走向客廳，撥了串號碼。

冥醫提著早餐準時抵達宅邸，從暖氣充盈的車裡鑽出來，使勁搓了搓手，眯眼打量淺黛色天幕下的四周。
那日幫忙處理完新成員的傷口，踏出那人家門的冥醫也像這樣回頭看著默蒼離偌大的房屋，曾經聽說屋前本有一片綠茵地和一株拔地俊俏的楓樹，每每深秋時節，如血楓紅雲蒸霞蔚，灼人眼球。
等到他認識默蒼離的時候，卻已只剩下了這一抱殘枝枯木，年年歲歲不發新芽，也不見凋零。冥醫旁敲側擊地詢問過，默蒼離卻只回應了一張慣有的莫測高深臉。

聽說那株楓樹死去的第一年，有許多人站在枯木前惋惜，喟歎那位大律師的疏懶成性。第二年便換了一批人，帶著各處尋覓的奇花古木上門，熱火朝天地描繪理想的園藝佈景。

而再那之後的幾年，加上他結識默蒼離後的五年，將近十年的光陰逝去，屋內的庭廊小院多了一座和風山水，屋外卻依舊是灰白枝杈、枯木參天。
而默蒼離也依舊過著獨身獨居懷抱平板深居簡出的日子，十年時間像是從他修長指間倏然滑落，半點痕跡不留。
他忽然想起那只柔軟的長耳兔，安靜地垂著耳朵，全無防備地由他清理傷處。
毫無預兆地出現，帶著幾分奇詭的通靈，又像是幾分稱為夙緣的意味，偏執著地選擇待在默蒼離的身邊。
也能算是走偏了畫風的緣分吧。冥醫不由挑起唇角，走上前輕輕敲響了冰涼的大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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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ina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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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4-12-1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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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爱的！圆滚滚！毛茸茸！白毛团！糯米大福！还会打喷嚏！心都化了！
咳咳咳咳，小小人为了看卷宗走来走去什么的，怎么可以那么可爱！
还会匆匆地跑到左边，就算变小了也是认真的小精忠呀~
期待后文！

生固欣然，死亦何哀。娑婆叶落，莲池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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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gwuz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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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樓發表於: 2014-12-14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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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作小小的兔子到師尊身邊陪著，明明好萌，可我為什麼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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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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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發表於: 2015-09-09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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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萌死人了！！默啊苍离你有个如此萌的兔毛围脖徒弟，羡煞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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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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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樓發表於: 2015-09-11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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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催更，作者大大什么时候更文啊啊啊，好饿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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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analson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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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15-09-11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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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筆清新刻畫輕淺仔細~
期待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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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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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15-10-08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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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求更啊啊啊Q//////Q，好期待后续啊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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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sid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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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

9樓發表於: 2015-12-10 21:45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其实比起长耳兔我觉得俏如来更像北极狐……不过重要的是更新呢？

貪心貪愛亦貪財，更貪清月入我懷；垢心凈性卻塵事，一笑江山無處壞。
——小生癡人懷夢拙鴉

念興念沒因果纏，念起念落緣生死；三生石畔長相憶，忘川河上曲魂兮。
——在下吟遊渡者碧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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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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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12.14 【默俏】未了因（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