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6 【羅黃】何處黃泉。(慢更)更新至30F|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3.16 【羅黃】何處黃泉。(慢更)更新至30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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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39)

30樓發表於: 2017-05-11 09:2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15】
往后那几日黄泉就没事往南原山跑，起初在四周私立个结界，想以此试探山中奥妙，可是法阵一旦布好便会阻挠不寿乡的村民入山，本身就不大受人欢迎的外乡客，黄泉也不想徒增麻烦，就挑在了夜半布阵，山间诡事多，他连着几日的心血总不能白费。

空穴来风的传言不少，但总是要有根据和目的的，黄泉那夜沿着几个消失的村民来时杂乱的脚印寻过去，找了几家普普通通的木屋，似乎几人也没来个成家，家中除了养着禽畜便没多余的人了，怪不得失踪也一时半会儿查不了，没人在乎。
易帜刀事后总爱在黄泉跟前念叨这是山间有神明做事，使不得冲动，黄泉置若未闻，三两下就避开了身大脑子短的傻个，守着洞口细细探寻，有时在外围呆的乏了，就进洞架起火堆，自在的烤火休憩，他也不晓得自己在等什么，似乎也不急一时，偶尔脑子会冒出个念头，这是在做什么蠢事？那罗喉没了就没了，我落得轻松平常多好，自暴自弃的想法竟不是飘飘忽忽的一瞬间，而是越发深刻了起来，他这样消极得不行，好在天无绝人路。

夏夜里的风格外凉爽，比起晨日的闷热昏沉倒让人清醒不少，拂过面的风像侧贴脸的软纱碎碎默默地就滑了过去，山间寒露渐渐凝聚，暗里夜蝉高鸣，符合适宜的宣誓自己鲜活的生命，白日里的沉默一到晚上就开始唱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四处洋溢，黄泉听得头疼却也没放过一丝动静，轻巧的脚声仍是没躲过他的耳，黄泉不发一语，蛰伏暗处放低呼吸，他要瞧瞧这毫无攻击力的小步主人想干什么，没等他多加以想象力，这脚步声的主人自己就从丛里探出了头，左右观察，似乎奇怪刚才还在的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黄泉定睛一看，发现这连日都没看见过的小孩，被人藏得严严实实的小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出现在他面前，还摇头晃脑的，作为杀手沉着的理智没让他直接奔出去抓起孩子就劈头盖脸一通问，他看着那孩子白花花的脸从草堆探出一小会儿，又消失，自己也寻迹默默跟了上去。

孩子走走停停，人虽小但灵活得很，两三步就拐了几个寻常大人没能发觉出来的小道，径直入了个深谷，这里陡峭石岩密布，比那南原山还耸上一点，黄泉曾来过两回，又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便不再踏入，只是随着孩子的移动，他这才发现原来谷中还有一谷，成了个回字，只是平常漫着雾他也没仔细看过，倒没往深处去。

峡谷离南原多少有点距离，那孩子手脚并用的攀爬实在有些慢，虽然利索得比正常人快一些，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手脚只有那么长，更何况这是在视线不佳的深夜，等他刚稳踏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肚上时，转头就看见跟在背后的黄泉，黄泉也没刻意避开，正准备打个招呼，或者问些话，把孩子吓得脸色顿失，连蹦带跳三五并作的跳了下去，黄泉纵身一跃伸手一抓，就将孩子提了起来，任人胡乱扭动捶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蛋！！」

黄泉眯着眼打量这个语带怒色的小人，暗中看不出表情，只知道对方软拳软脚的试图脱开他的钳制，一时间玩心又起「吾在你这个年龄时，已经足够杀几头雪狼。」

「放开我，不然，不然我叫大哥来收拾你！混蛋！你放开我！」听着毫无威胁力的话语，黄泉松了松力道，免得对方咽不了气，他想如果这时候月光能射进谷内恰好映在这孩子脸上，肯定能看到对方涨红愤慨的脸和大眼，他瞬间想起还在月宫中闷气的某月王，小时候他也曾偷摸进宫里逗弄那个抢他饭碗的人，那时候的幽溟还太小，白白净净的脸上没现在这般精瘦，反倒像蒸好的白嫩糯米糕一样好捏，不多时就会红一大片，惹得人眼泪含光，怒冲冲的瞪着他，他一瞪他心情便好了，好了也就不那么恨了，小时候的人怎么会谈什么恨，即便有也不过是暂时的，失亲灭族的恨不过是尔后逐渐积累起来的。

「呜…你放开我…」也不知是不是发现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的孩子开始有些认命的哽咽起来，黄泉冷冷的看了两眼，突然抓起对方的手并探上自己的命门说道「你若被人像我这样扣住，就该像这样抓住我，然后一拧，就可以挣脱。」
慌急了的人怎么听的进去，一看他抓住了自己，就吓得更厉害。
「你不要杀我，否则大哥哥会打死你的！」

即便生理性的抽噎，孩子依旧不肯示弱的叫嚣着，恶狠狠地语气还伴着抽气声，令黄泉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怕得不行还好强，这点同幽溟还真是像「哦，你的兄长在哪儿呢？」

其实好好说话也不是不行，说过了黄泉性子骨子里透得就是玩趣，以前在天都把他性子给生生磨练了，也没见得磨平，不过欺负小孩也没什么道理，所以他正准备将人顺手放下时，谷里的虫鸣忽的伴一阵疾风打破喧闹，直冲他背后涌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只余他翻身烂了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回过神，就看着深处默然走出一人，依旧是睥睨众生的姿态，竟一下让黄泉觉得隔了很远、很久，他快忘了那人原有的杀气是霸道如斯的。

「放手。」黄泉侧身时匿在了峭岩深影里，罗喉没有看清他是谁，只是极淡极平常的说了这么两个字，如果不是黄泉，换做他人已经头皮发麻，被这不温不火的语调加上由内发出震慑感给击败了，黄泉闷不吭声地低笑了一下，罗喉还没来得及回味个中熟悉滋味，就见对面猛地提起小孩给掷了过来，抬手稳当的接下来，孩子被这一惊一乍吓懵，呆愣愣的窝在罗喉怀里，罗喉垂眼看怀中的孩子没有任何损伤，也算松了口气，幽幽抬眼看着对他冷笑的某人，暗处的红眸分辨不出来有什么意味，只是微微用力揽着怀中的小人，沉着嗓子道「是你。」

无言的感受对面无波如寂潭的话语，良久黄泉唇角自勾勒的弧度平了下去「自然是我。」怎么不是他呢，可不就是他啊。

「回去吧。」不等黄泉开口，罗喉就打断了他，荒唐的事太多了。「你不该来的。」

黄泉正思忖着从何问起，闻言不由心中窝火「罗喉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一些，你凭什么随意决定吾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黄泉拦着他，恍惚间他想自这人再度复生以来这样拦着罗喉很多次了，以前的他会这么拦着他麽？没有，他放着罗喉去了，去坦荡荡理所当然的为正道谋福利去了，然后就死了，就没了。

黄泉很生气，气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来应对这口气，就连最初苍月银血倒下他也没这么气，捅了罗喉后被苏醒的他死皮赖脸的缠上也没这么气，他一生动怒动的少，实际上看谁不爽能杀则杀，决不留命，被人惹生气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被人欺负了，没用委屈得不行啊。

「你浮躁了。」罗喉镇定的对上那狭长阴柔的浅眸，眼底的情绪一探则清，他有些奇怪黄泉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他，他知道对方了解自己，可了解到连仇恨都不要了？那便不会是黄泉了。

「罗喉，你怎么不是罗喉了？」黄泉阴恻地问道，一世武君动怒山河破碎，方圆万里风云卷动，就是苍天也得抖上几番，从前那个无理自大的人现在就抱着个普通小孩一脸无辜的站在他面前，面上表情可谓平淡无奇，漠不关心世事一样，仿佛失去记忆般的懵懂，初见时的震山震河桀骜不驯，要将他归于门下，他假意的不情不愿，现在自发追随反倒被人看得轻了，倒贴过去的总是不得人欣赏。

看他这样问，罗喉皱起眉不发话，他不想告诉黄泉他现在是因为咒术的影响，他发觉自己无法动怒，也无法心绪波动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随着功体削弱一同带走的竟然是他的情绪。

「大哥哥…」孱弱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孩子反应过来就紧紧拽着他的衣领，死命的盯着黄泉看，深吸了口气「他是个坏人！他跟踪我！」

黄泉闻言扬起左眉，眼角略微抽跳两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称他什么？」

…

笑还是不笑，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毕竟这么久了黄泉没有哪天是真心笑过的，现下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的老头，被一个7、8岁的孩童叫哥哥，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黄泉心说脸嫩看上去真够吃香，最好玩的是罗喉竟然死不要脸的承认了下来，还面色慎重的抚了抚孩子的头，以表安慰，黄泉觉得这几月来的罗喉彻底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想过这会不会是暴君以前的罗喉，那个沉匿在西武林某个角落的刀客，孑然一身的洒脱，生性温良不好战伐不好名利的人，可他每每念头一转到这里，就又情不自禁的反驳，生怕他错认了这个人，这人身上的血债可不是玩笑话，血洗天都的是他，屠戮月族的也是他，怎么变，也是罗喉，武君罗喉。

「说你想说的。」罗喉不是没有感受到黄泉那股诡异的视线，自那孩子喊了他声大哥哥后开始就有些不自在，不过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可坦然的承得下来，黄泉没有靠近罗喉，就在一旁习惯性靠在岩石上，唇尾虽然有些勾痕言语却是讥诮「你说他知不知道你的岁数堆起来可换他一个祖籍。」

「你也不遑多让。」罗喉神色自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提醒到「算起来，你应该叫吾一声叔叔。」
继而又攒口「现在改口吾允许你。」

毕竟是前月王同辈的，黄泉月白的脸色又添了些冷。

「你是在提醒吾不要忘记什么？」黄泉咬牙切齿的反问。

「或许。」罗喉没有说过，他很喜欢看黄泉惯常无一物的脸上加些细微的表情，以往在天都他看得少，几乎都是刻意的冷漠和疏离偶尔靠近也是摆出一副厌恶与不屑，整天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他很好奇这样一个人怒起来实打实的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后来怒他见过了，笑还真没有，他觉得自己挺喜欢看这样的黄泉，恼羞成怒的模样，鲜活的摆在他面前，可能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字。

黄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发作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指了指将罗喉外衣铺在地上就毫不在意进入梦乡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跟着这小鬼？」

「南原之谜。」罗喉有意无意的看着睡觉仍是不老实的小人，乱蹬着腿，将他垫在地下的外衫一顿蹂躏。

「你知道？」黄泉有些讶异，他在不寿乡寻罗喉有了个月半，一些蛛丝马迹都未曾露出过证明他从未进入过不寿乡，那他又怎知不寿乡孩童消失之谜，于是也不自觉的望着睡着的孩子，再和罗喉视线对接。

罗喉回忆起来，这孩子起初对他说的话让他有些不解，孩童总是对怪异传闻有些好奇自然不奇怪，但是随着小栎的自言自语他发现这事并不简单，顺藤摸瓜牵扯起来，恐怕这南原之地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被这个顽皮的孩子给察觉了，孩子太小不懂是周围的伙伴消失意味着什么，无意间就说出在山中看到的一切，此事关系着得是整个不寿乡的人，他们在献祭。

「献祭？你的意思是他们将孩子作为祭品送给山中的怪物？」黄泉见罗喉盯着他，于是答案明了，黄泉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但心下沉思没有说出来，只道「你去过那个洞口了？」

只见罗喉略微颔首，不等黄泉发问「吾进不去。」

「？」黄泉凝视着他，那洞口是有些古怪。

「其中详细吾也不解，只是洞外吾无法进入。」不像黄泉和易帜刀那样随意就进去了，罗喉到那口山洞时竟被一股无形屏障挡住无法发作，黄泉听到此处，心道以前的你海挡破海山挡碎山的，这么个小洞口就将你拦住真是太折眉角了。

罗喉没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只是思考起来会不会是由于他之身魄不全导致，不过此事印证黄泉的猜想，南原山确实有人在作古怪，且不是一般的术士。

于是黄泉一五一十的将前段时日所发生的事告诉了罗喉，罗喉听了没有答话，眉宇间隐隐沉着股阴郁，一瞬即逝。

晨日的雾开始漫起来，温度也随着雾气骤然下降，黄泉拨弄露湿了的发丝，随着光线的明朗罗喉的面庞也愈加分明起来，「你想怎么做？」言外之意，此事未必与影神刀有关，你也不像爱管闲事模样的人。
但看罗喉身旁深眠的某人，不言而喻，罗喉不会抽身不顾了。

「他的父母将之藏身起来也不是无道理，恐怕也是不愿意被人当做祭品白白牺牲。」罗喉对此话认同，现下他们唯一的着力点就是那神秘洞穴。

两人心照不宣的将谈话留有余地，黄泉心知罗喉一贯的直脾气，不想让他插手这事的主意已经打定了，可顺从他的想法可不是黄泉的惯性，自然是不会轻易松手，否则第二天天一亮可能人就不见影了。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作为刀尖口舔血的杀手除了要有过硬的把式外，还要善于攻心，黄泉自认为对付一个小孩算不上难事，要比什么话都不多说的罗喉强。

背对他的小人偏过头看了一眼，面上虽不满的写着‘讨厌你’几个字，但还是悻悻然鼓腮瘪嘴道「才不是什么小鬼，我叫無栎！」说罢，又扭回头不欲搭理。

「是么，既然不是小鬼，为何哭鼻子？」一旁的罗喉静静地看着黄泉绕到無栎跟前，对着那被吓得不轻的小孩一阵调笑，惹得对方涨红脸气得张牙舞爪得叫板「我才没有哭鼻子！」脑中一闪而过真是幼稚的恶趣味之类的想法。

让罗喉略微诧异的是，黄泉看上去生人勿近般冷傲，其实对付小孩倒甚有一手，不消半天时间便能和無栎打成一通，表面上看着两人还不太热乎，但在罗喉眼中，气呼呼的软脸蛋让人捏着有些上瘾，無栎每每被黄泉捏揉脸皮就跳身罗喉背后，同人做鬼脸，一大一小竟也好不和谐的相处下来，于是趁着無栎玩皮得累了，罗喉盯着黄泉沉道「吾从不知道你喜欢小孩。」

还不算是个疑问句，黄泉不可置否的默认了下来，不屑语「你又知道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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