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30 【天魔X圣母】被善待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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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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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22-10-30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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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天魔X圣母】被善待的命运

ps：有私设

1
天魔心血来潮地提议从这个星球离开的时候，圣母难得地错愕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圣母问。
“我知道。只是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吗？永远都是这样，没有变化，也没有希望，整个世界死水一潭……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热闹吗？你应该也会喜欢充满生命力的东西。”天魔想当然地说着尚不可知的未来，在无数时间之外、甚至无法确定的可能。圣母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天魔，那双尚且不知道命运也无所畏惧的眼睛明亮如太阳，她或许也是喜欢这样的光彩的，于是她没有反对。头顶上是湛蓝的河流，脚下是深邃的天空，她仿佛站在深渊的平面上，太阳正毫无忧愁地照耀着。
“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就没有世界的庇护了。”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的庇护好像也没有给我什么特别的。”天魔说道，对于他而言，生命似乎是很无聊的东西，每天看到的东西都是固定的，除了圣母之外没有其他人，欲望也因为匮乏的生产资料而显得淡漠，在不受外界任何干扰和毒害时，他也没有特别欢喜的事物。
我还是喜欢可以预言到的未来，这会让我觉得很自然。圣母想，她没有道理把命运弄得一团糟，只要所有事情都像展现在眼前的那样就足够了。
但是我不喜欢这种寂静，千万年了，也可能只有一瞬，我们在这里生活着，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你会喜欢这样吗？天魔问圣母，也在质问他自己。
“不过，我们只要不离开，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我们，生老病死都不能够伤害我们，这样的命运给予我们太多优待，我们也许不应该违背。”
“试一试吧。我厌烦这样的命运了。”
圣母侧着头看着天魔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整个世界所偏爱的人理所当然地背叛，她对于天魔的厌烦是不太能够理解的，在这个世界会这么无聊的生活，在其他世界也会，哪怕努力奋斗，到最后作为最高的回报得到的也还是这样平静的生活。不过圣母能够理解天魔的想法，即使在她深思熟虑后。对于圣母而言，这也是她自以为成熟的时候。从一个世界离开，把命运与生死都寄托在彼此的手中而不是祈求过去的世界继续庇护，可能是正确的。但他们的行为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能够再用正确或者错误去判断，只能是一条路，通往的是花园还是深渊无从得知，无数条路交织出现在他们的脚下，不管他们选择哪一条，其他的路都会消失。
“可是命运却没有厌烦你。”圣母说道，她下意识地去握住自己同伴的手，不管选择什么，至少能够抓住彼此就算是约定了。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天魔，她一直都没什么手段阻止任性的同伴，天魔选择的路从来都不是她最喜欢的路，他们好像从一开始见到彼此的时候就没有什么默契，像是从镜中捞出注定与自身相反的影像。
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国度，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荣光和权柄都应该是属于我的。尚且不知道愿望何等狂妄的天魔对圣母伸出手。
这样的记忆还在他真正成熟之前。等到他又一次成为魔界之主时，又已物是人非，怎能不生出几分感慨。

2
平静的生活持续到天魔真的离开这个地方，另寻别的世界为止。
天魔在提出这个愿望之后就开始去寻找适合的工具。直到飞行器被拉到面前时，圣母才意识到天魔不是心血来潮。
不过圣母对于天魔的提议没有阻止，她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也没有想过是一件坏事，只是离开故乡到底会遇到什么，会有怎样的风景，一无所知。她引以为傲的预言能力在离开了这片土地时就消失了，于是在失去了预言的依仗后，她还是同意天魔的想法。或许天魔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直到圣母走上飞船，看着土地上的一切都缩小到不可见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们的未来和这片生养他们的星球再也没有关系了。想到这里，圣母突然有点难过，也升起一分埋怨，如果就继续这么循规蹈矩地活着……
在离开星球时，圣母贴在飞行器的屏幕上看着故土。圣母对于离开故土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热衷，只是天魔希望，她不反对，于是也跟随了。天魔看起来总是任性又自我的，圣母偶尔也会厌烦，但更多时候也没有反对，她习惯了，既然不觉得不好，总能想到好的。
“我们会迷路的。”圣母对天魔说，“我们离开星球之后，宇宙中会有和它一样的、可以接纳我们的星球吗？不会再有了，我们是从那个世界离开的，除了那个世界之外，没有第二个可以和它一样。”
自从他们离开这片故土后，与故土相连的、可以被感知与预言的命运就消失了，他们的生命只在自己的手中。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可能不是，但他们在离开时就接受了。
“你在害怕吗？”天魔问，“我不会考虑这些，总会有接纳我们的地方。一定会有的，我们的星球冰冷又沉默，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太安静了。”
被抛弃在身后的世界继续沉默着，它从不回答，而天魔也习以为常，但这一次他把过去拥有的一切都抛在身后，只是牵起圣母的手。“我发誓一定会有接纳我们的世界，哪怕没有，我也会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国度。”
“是吗。”圣母闭上眼睛，也没想过得到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可能如此，也可能事与愿违。”
“那你还能预言到我们的命运吗？”
“我不能。”圣母斩钉截铁地说，“从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预言了，这是命运给我们离经叛道的惩罚。”
“这样……我也不介意。”
天魔没有纠结答案，他抬头看着星河，用时间定义的景色凝固在视野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冲动地离开，即使他对圣母许下承诺，但也没有一定能找到属于他们的国度的自信，如果没有就去创造，没什么了不起的。

3
在这场漫长的路途中，天魔最先感觉的是无聊。
在遥远的星河里，任何事物都渺小得只有一瞬的价值，天魔和圣母不知道自己漂流多久，时间的概念被稀释到找不到任何东西去纪念，到最后，天魔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抛弃世界的惩罚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如果再找不到理想中的土地，他很可能就要死在星河里。
“如果你能够保持呼吸，窗外的星星能够照亮你的眼睛。但是你现在只能躺在地上，和在过去的世界一样安静等待。”圣母从窗台走到天魔身边，现在的天魔已经比离开前虚弱太多，就连坐着都是奢望，空气、亮光和寒气似乎都在损耗着天魔的身体。
“外面的行星是怎么样的？”
“现在我们正在穿过游星组成的幕布，整个宇宙都变得亮堂，看起来也很温暖。”
“就像下雨，虽然那些雨水是一场灾难，可能也很浪漫。”天魔这么说。
“也很有病。”圣母戳破天魔的自我安慰，“看到你现在还有力气说话真是让我欣慰，如果你现在能站起来说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天魔问道。
“我怎么就后悔了？”
“你现在的语气真不耐烦……声音轻点，我头疼。”
即使这么说，也不得不承认天魔对于圣母是有一分的怜惜与遗憾，他是希望离开的，圣母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却还是和他一起离开了。从这个方向看，他仿佛从心中给自己带上软弱的枷锁：他一定要寻找到适合他们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生命，有许多有趣且可喜的事物，他们会在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创造国度，也正因此，天魔在感受到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急剧恶化时还能够坚持下去。
如果命运没有断绝，一切事情都会如过去那样记录在眼前，所有的困难与折磨都是短暂的，只有幸福是绝对的。
“请善待我。”天魔的声音虚弱到软弱，比起游丝也不会坚强多少。圣母让他靠在自己的膝上，手足无措地、想要寻找可以安抚他的办法。
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被命运优待的人从来不会有自觉，天魔曾经因为世界的无聊就抛弃它，踏上新的旅途，可现在整个宇宙没有一个世界适合他，在这片巨大的河流中，有无数的河流与他擦肩而过，天魔认真地数过数千颗星球，星球中或有生命或是废墟，里面的历史如书页般展现在眼前，无趣得和他离开的星球一样。
“……我的命运。”
命运不会回应，从各种意义上，天魔都得到了太多，他拥有永恒的生命，又厌弃可以任凭他支配的世界，他既然已经得到了无限，又企图去寻找新的世界，把得到了旧世界当作理所当然，于是在他离开时，命运保持沉默。
宇宙静默如死，天魔躺在圣母的膝盖上短暂地睡了一觉，他在说出那句话后失去力气，只是任凭命运让他随机漂流到何方，或生或死。
“我们得到了太多东西，如果要失去，又要失去什么？”圣母轻声地问着，如天魔虚弱地请求后，她也这般询问，命运与她再也无法共鸣，她没有期待命运可以善待她，至少希望命运可以最后一次眷顾这场旅途的圆满。

4.
冥冥之中或有定数，天魔所得到的总要失去一遭。
如他过去所言，他找到了合适的世界，也创造了属于他们的国度，为了这个国度能够长久，天魔自我封印，等到他醒来时，世界变得太快，他所立下的规矩早已经约束不了任何人，他看向圣母，这个从遥远的星球同他一起来到此地的伙伴似乎也有了变化，也可能没有。
再后来，天魔被一连串的打击几乎打得站不起身，挫折与灾厄纷至沓来，没有给他喘息机会，最后圣母的离去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当圣母死去时，天魔对于这个世界不再有期待和希望，这么说大概很绝对，但至少有一瞬间，天魔第一次想到放弃。
或许真的没什么可欢喜的，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圣母当初温顺地说着命运没有厌烦他时，世界还是熟悉的样子。哪怕是一眼看到尽头也没有那么差劲，可是无论如何，命运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圣母也早已经逝去，留给他的影子还是温柔美好的，安抚过他，在无数个夜晚与自我厌弃的时刻。在宇宙只剩下他们的小小空间里，天魔对命运请求，命运没有回应他，只有圣母回应了他。
天魔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座，他对这个位置失去了执念，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他回来也只是因为他的位置还在这里，除了这个位置外，如果有其他适合的地方，或许也可以做新的尝试。天魔突然明白当初圣母的心境。说来也奇特，在天魔斩首昔日仇敌后，他没有欣喜，也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是觉得身上的担子还在，心中还有别的东西膈着他，让他时刻都不自在。
而其中缘故，天魔一直没想透。
天魔从不做梦，但在退隐的某一日，他难得做了一场梦，梦中还是在过去的世界里，他和圣母看着从河流中倒映出的日月星辰，说来也很奇怪，当他去捞水中幻影时，梦境又忽然切换成他们漂流在星海里，他在没有空气的宇宙中窒息，手中攥着破碎的星辰，而圣母在他的身旁，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同样地伸手握住他手中星辰的裂片。
——请善待我。
“……我的命运”
天魔听到梦中的自己轻声呢喃着，如果他真的祈求过，也只有那一次。
唯一的一次。
大概那是命运最后一次回应他，他却把机会用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在窒息到血液逆流、心脏几乎停止时，他还能充满希望地等待着，最后也如愿找到了适合他们的土地。可在后来的岁月里，他春风得意的时间只有一瞬，漫长的沉潜慢慢磋磨棱角，他再也没有寄托于他人身上的希望。
在过去，他唯一一次祈求过命运，希望被善待，现在的结局也不算是不好，天魔不知道如果能够回去，自己会不会说出那句话，会庆幸还是惋惜。
但没有什么可遗憾，他还记得那一日整片星海都被抛在身后，他和圣母等待着星河尽头，可能是深渊也可能是未来，等待许久，直到他不抱希望。或许那一次神明听到他的愿望，善待了他，也带走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于是天魔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从针对他的阴谋中站起来，他要继续走下去，以此证明当初的选择是有意义的。只要他能够站起来，像是当初两人互相搀扶一样搀扶着魔界让它重振荣光。即使前路迷茫，他也会继续走下去，就如曾经孤注一掷地漂游宇宙，圣母给予他的答案已经足够了。
——请善待我，我的命运。
宏大的星河融化，被巨大的引力粉碎，从巨大的飞行器透光的屏幕上落在眼前，圣母的面容被轻轻扫上一圈温柔的光影，那双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天魔的眼上，他们短暂地接吻了，交换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同样也将命运连接在一起。

[ 此帖被透明怪物在2023-02-21 23: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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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天魔X圣母】被善待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