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文學創作耽美文學 06.01 【耽美】燕來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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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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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樓主發表於: 2009-05-28 11:06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6.01 【耽美】燕來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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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河畔曼珠沙華，生死千年，你可見了什麼因，又看盡了什麼果？你是悲傷的回憶，還是生者與亡魂遺留在此地的思念？

部落格：
The Sound of a Heart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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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1樓發表於: 2009-06-01 13:08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大哥可知曉近月在京城鬧出風波的盜賊燕歸來？就是其為非作歹，此人入夜即偷，偷遍十里，才讓入城管制變得更加嚴苛。」嚴玉官語氣深有指責，語意狀似全為其所害，讓對面漢子心底倒有些許哭笑不得。

得了吧，他只是劫富濟貧，傷天害理之事從未做過，真要問他做什麼非為什麼歹，不過只是將一些多餘的財物轉移他人麼，鎖城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引他入網，至於這人可能是誰，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囉。

燕子來去自如，不灑下瀰天蓋網，任誰也別想抓到他。只是默默飲卻自己的酒，想著究竟是誰透露此行方向，憑這小官人怎麼可能會發現自個兒行蹤，肯定是身邊早有他人的眼線。幸好他從未在人前拆了自己的假面具──說起來，替他製作面具和假肉塊的金大娘手藝真是太巧了，簡單將形色給打點好，對著鏡子一看就連自己也認不出來，除了聲音，沒有一處是原來的樣子。誰想得到這身誇張的肌肉、滿臉兇相底下是另外一種人。必要之時，他還是有脫身的手段。

漢子嗤之以鼻道。「不過是小小竊賊，搞得跟追捕通天大盜沒什麼兩樣，官府的人未免太小題大作。」

「今日只是竊財，明日難保不會竊國。」青年咬牙切齒，對於這個人的回應不以為然。「敗壞風氣、影響秩序，你說該當何罪？我知道錢財未必拿來私用，不過若不把人抓下，要如何端正人心？」

「小子，可知天子眼光不到之處，那些窮村僻壤的鄉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燕歸來把錢財分送，抒困救急，那些村恐怕都撐不過這個冬天，他們有的甚至一整年只能和別人共穿一件粗布衣服，其他時候赤身裸體者眾，哎，你還那麼年輕，怎麼想法就這麼死板呢？不過感覺上你就是那種富家子弟，大概不能明白人能窮成什麼樣子吧？」

「胡說什麼，我只是一個打抱不平的普通人。」不知是因為心虛被拆穿，還是覺得此人牙尖嘴利故而氣不過，臉龐有著不自然的紅暈浮出。「我倒是覺得你的身份肯定不簡單，怎能在這種人多、佈下官兵盤查的地方談論燕歸來，言語滿是為其說話之意，你真的只是一個鄉野漢子嗎？」

「當然，不然你看我像誰？我只是比你們這些高處在上位的人看多了貧窮與可憐，知曉世上有無盡無數悲哀之人，才能明白那位怪賊的想法，他會不時接濟窮人野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這個人真有什麼非分之想，還用得著把到手的錢財分送給其他人？我倒是覺得官府的作法十分奇怪，造成亂象的源頭不剔除，而拿表面為惡之人開刀，未免落人口實。」他面不改色，談笑自若，嚴玉官若不是早有防備，大概也不會認為這人有什麼可疑。可惜他並未聽出來這個漢子說的話隱含雙關。雖然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自己不是他要追捕的人。

貌似不解，「什麼源頭？」

大漢佯做驚訝，張口張得老大。「你難道不知道那位上扣賑款，下阻民意傳到天聽耳裡還大徵雜稅，早在民間被罵成一片說是假皇帝的嚴宰相？皇帝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重臣，現在有誰不知道，嚴萬里比那些貪官污吏還囂張？！」

心跳瞬間向下頓了一拍，嚴玉官這會可是怎麼笑都笑不出來。他說的人是爹，怎麼可能。猛然失笑，神情轉為尷尬難看。「胡說，我、你這是污衊嚴大人，他怎麼會是這種人！」

可沒忘注意來人神色，見這人聞言後表情相當奇異，似乎又羞又怒，即使燕歸來不想妄加揣側，不過還是能夠猜出來這少爺的身份，「咦，你那麼驚訝幹嘛？莫非少公子與嚴宰相是舊識？」這個人恐怕就是嚴萬里的兒子，難怪個性驕傲、衝動，又對官府與民間之間差別意識分明。看來，這次是碰對巧合啦。

他對嚴萬里雖說算不上相當瞭解，但多少都聽過這人一家在京城裡的消息。聽說他膝下生有一子一女，個個疼得像寶貝似的，女的讓她習文，男的則是習武，聽說性子也較為刁鑽，由於爹親身居要職，他也能隨其常常出入皇宮，連帶與年齡相近的皇帝交好。官府並沒有發佈正式的通緝，對燕歸來也沒有什麼紀錄還是消息有留存，他怎麼會比一般官家還快得知自己的消息，那定是身份非比一般了。

[ 此帖被Red在2009-06-01 13: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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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2樓發表於: 2009-06-02 13:0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他真想給對方一個白眼看！嚴玉官著急否認，「誰、誰與他相識？我只是覺得這番談論嚴大人並不十分公平，因為我曾聽人談論我、咳咳，我是說讚許嚴大人是個好官，勤於政務，愛民如子。」糟糕，咳口水咳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快露出馬腳了，他越講越心虛，臉色當然更好看不到哪裡去。

大漢懶懶打了個酒嗝，露出並不相信的表情，嘖嘖有聲地搖著頭。「哦，素不相識卻替人打抱不平，你這人還真奇怪啊。」黑色的眸子漫不經心的隨意打量著眼前俊美有餘的年輕人，滿滿都是可笑之極的輕挑，只是他卻沒有半點想笑的意思。

他聳肩，感到一陣無奈。「你們才奇怪呢，我明明聽說的都是好話，你和你口裡的那些百姓卻對嚴大人百般厭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粗獷大漢沒有回答他的話，聲音異常冷俊，更沒有之前數句調侃的味道，「少公子你別騙我了，即使不是嚴大人的相識，你恐怕也是隨便那個高官人家，既然是官家子弟，你所能聽說的也只是其他人看在嚴大人面上所說的官話，是不是真心話或者又非拍個馬屁狗腿你又怎能知道？你可曾見過被活生生逼到流落街頭的人，還是一家因為付不出稅金而全數自盡的慘事？這些事情我可見得多了，你沒看見自然不知道，多少人痛恨嚴萬里這個萬惡頭子，至於告訴你那些話的人不是嚴大人的同黨，就是他的下屬或者害怕於他權勢之人，我說的是不是呢？」他伸出一隻手來，脾氣控制不住地朝桌就是一拍。

你、你、你這是怎樣。嚴玉官心裡一驚，腦袋裡千轉百轉只能想到他莫非是想動手。不過現在並非最好的時機，也是習武出身的人怎麼會不知道相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該心浮氣躁，嚴玉官本來還猶豫不定要不要下手，此刻又為爹親之事感到心煩意亂，一時之間竟失了方寸。

嚴玉官無言以對，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覺得被污辱似的，全身微微輕顫不已。其實，這個燕歸來說的沒錯，自小他所聽所聞都是由爹親的同事或友好相識所說，爹實際在外的作為是怎樣，他並不能真正知道。所有的好聽話，誰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有一種被人澆醒的感覺，儘管還賭著氣，他到底否認不了這人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大漢搖著頭說，「你像是被圈養在富貴人家籠子裡的金絲雀。從沒見過真正外頭的你，大概只能以為世界就是這般大小而已。還有更多殘酷的一面你未曾見過，所以你並不知道那些被隱藏起來的事實。」說這話的時候，無論口氣還是神情都較之前和顏悅色許多。

當然，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轉折，還是一臉輕浮，似是剛才一切所說的只是玩笑話。

他遞了一綻銀子放在桌上，人立馬從座位上起身，淡淡的說。「你如果要看見真相，知道燕歸來為什麼要行竊首富，就去看那些可憐的人、那些天高皇帝遠，遠到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吧。」

「那些地方在哪裡？」

「很多地方都是。」民不聊生。燕歸來在心底暗默未完的話，他不以為這些能對這個年輕人造成什麼影響，故只有帶過而沒有提及。

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嚴玉官卻是早一步先抓住他的手。「告訴我，我想親眼去看。」看樣子這年輕人和他所想的並不一樣。

燕歸來開始對這個人另眼相看。他低頭沈默想了一下，抬起頭來便是氣息一頓。

事關爹親的名譽，他必須要詳細查證。他要跟這個人反駁，他的爹親嚴萬里並不是他們口裡這般壞。

「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

「好，我就帶你到一處地方去。」

嗯。

「走吧。我會讓你看到誰說的話是真的，誰說的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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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3樓發表於: 2009-06-03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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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會從一個山夫野漢的口裡聽到不像是莽漢會說的話，他本人甚至比自己意料地還要客氣，想剛才那些情景在人前顯得自己肚量狹小，不如其大氣，這令自己一路跟在他身後走來都覺得相當難堪，儘管面目神情還佯裝無事，心底到底是難以自在，「叨擾許久，還不知兄台大名貴姓？」嚴玉官這下不敢再隨便輕視他人，語氣也尊敬起來。

燕歸來頭也沒回的，「我只是一個鄉里野夫，區區陋名不足為道。」

聲音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減弱半分，更加有趣地從漢子身後響起。「我覺得你很不簡單，應該是大隱隱於世那種人，反正我對天下英雄都很有興趣，你也不似我所想那般粗淺，其實深藏不凡，現在已相伴同行，何不順便交個朋友呢？」

燕歸來腳步未曾停頓過，直直走向前，嚴玉官不知道他是做什麼表情，是煩是靜？不過從他從容不急的步伐看去，他興許是覺得毫無必要吧。不甘地連問數句，都是無聲作結，完全是拿熱臉貼臉屁股，對他來說這已經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了，想在京城裡，爹的眼皮底下，有誰敢不把他嚴玉官當一回事，屢屢置於上賓招待，對於他提出的要求更定是有問必答，有法必想，他向來不用理其他人願不願意，此刻之事當然是頭一遭，當他感到意冷心灰之際，對方終於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姓晏，同古賢晏子之姓。」

「啊？」這讓嚴玉官心情瞬間轉好，喜上眉梢。「大哥姓晏？」莫不是被自己纏煩了才說？

「怎麼？」

「啊、不、不，沒事，我只是太開心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俊美秀逸的五官根本遮掩不住表情誠實的反應，他少不經事，又因身份在人群間只管直來直往，性子早已養成對事直接，只要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念頭，想都不想直接藉由表情反應出來。毫無疑問，他現在正因為終於問出話來感到得意無比。

只差沒有誇張地目光仰天，叉腰大笑。

燕歸來無聊地瞥了他一眼。真是表裡如一的……簡單啊，看他似乎被嚴萬里那些人保護過頭，現在不用想也知道這種人怎麼會是老江湖的對手，簡單幾計就可以耍得他團團轉，這種人要是在外生存，他甚至懷疑最後的下場會淪落到何處。幸好，他找的人是他燕歸來，而不是其他人。所以說這也算是一種運氣極好的典型吧？

「哦……少公子，你問的我都說了，還不知道你叫啥？」

圓溜溜地眨開一雙大眼。「我啊，我姓嚴，恰巧與當今宰相同姓，單名為玉，你叫我嚴玉即可。」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當中只刪掉一字，除了不想暴露身份以外，他並沒什麼好隱藏的，就算這個人猜得出來他的身份，那正好給他一個警惕，讓他明白面對的人是宰相之子，若是敢造假他爹親的事，他這個作兒子的，自然要給他們通通來一個教訓。嚴玉官還是一心認為，爹是絕無可能會是人人厭惡的壞官！

他絕對要親眼證實，爹是個受人人敬重的好官，而不是這些人口中說得這般可惡！

打定主意的面孔倨傲非常，燕歸來笑了笑，對他的想法多少了然於心，既然他做好準備面對，那自己也就不要多事。

他狀似輕鬆地朝他咧嘴一笑：「嚴兄弟，既有此名你可有號？」

搖著頭表示沒有。什麼意思？不想此刻不著邊際的一臉模糊正引人發笑。正是年輕稚嫩，少心機而傻楞楞的臉非常可愛啊。

野漢故做正經：「莫非沒聽過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這跟讀書有什麼關係？」雖然後面聽起還是有些不對勁。

咦，嚴玉，嚴玉，顏如玉？驀地臉色一陣爆紅。

他瞪著對方，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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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4樓發表於: 2009-06-04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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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要是真有這個稱號，我真要去撞牆。」顏如玉，嚴如玉，他不會被人當成笑話笑死才怪。

聽到粗獷漢子講這種冷話，嚴玉官不止眼睛要瞪出來了，他甚至要以為對方是否在瞬間變了一個人。

不是嚴玉官故意看人低，而是從剛才那一番言談和漢子的外表來看，他都不像是這種會忽然開玩笑的人哪。

這讓他對手上得到的情報感到有些懷疑，如果不是長相相似，他也不想把這粗獷漢子當重要罪犯來看，不過燕歸來十之有八九就是這個人沒錯。長相兇陋、心性沉穩的人突然開起玩笑話，真是令人難以想像，尤其拿自己來調侃的時候。

不過最令他自己沒想到的恐怕是，燕歸來說的那些事情吧，還不想拆穿這個人的身份就是源自如此。

談吐裡感覺得出來燕歸來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他有其堅持的正義，也為那些被惡勢壓迫的人們感到不公，甚至還想為其出頭，現在不用說他也知道，這傢伙夜偷首富只不過是想幫助那些落難百姓而已。只是一個很簡單純粹的目標，他很難再把這個人當作一般盜賊看了。如果他不是官家身份，只是一個市井小民，搞不好會把他當成英雄來看也說不定。

不過在還沒確認這傢伙虛實以前，還是不要太相信他的話好了。他急忙轉移話題：「對了，晏大哥打算我去往何處？這城兒地大，一時半天要走出城外挺不容易，如果目標遠在城外，不如我們先去驛站借匹馬吧？」嚴玉官試圖平復自己還脹紅的臉色，他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臉皮甚薄。

可能自己的背景著實比常人大，即使是官家好友也不敢放肆談論自己，很少人膽敢拿他來開玩笑，他也不喜歡被人拿來取笑，他從沒被人這樣打趣著，今日個還是頭一遭。

他沒辦法想像，那個來去無蹤的神偷、一身肌肉的粗獷漢子會說出這種話來。人與說的話實在對不上邊呀。

他以為的燕歸來，是個自以為是，口嘴巧辯，仗著自己輕功不錯，到處打劫的傢伙，現在對這份『印象』已經土崩瓦解地差不多了，他甚至懷疑那些富人向官府告狀的話說十分不實。眼前的漢子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壞，說話還挺真誠。

不過不管如何，他的確還是得先跑一趟驛站，托人把消息帶回去，同時也讓那些隨滬不要跟來。

燕歸來停下腳步，側過還帶笑意的臉看著他。「你知道離這繁華城市的十里之外有個非常貧窮的村落嗎？那個村有個外號叫猛虎村，之所以叫這個名稱並不是因為山處有老虎出沒，而是因為這群村人被各種苛政重稅逼得寧可居住在猛虎出沒的角落，他們覺得就算冒著被猛虎吃掉的危險，也比那些貪官污吏所用的各種名義採稅逼得不能喘息來得好。」

燕歸來有一雙非常有神的眼眸，被這樣一盯，嚴玉官竟然更不知所以地感到心虛。

「你可能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過得那麼幸福。可曾注意到，這座城市的角落、酒樓巷角都有不少乞丐在那兒懇求施捨。連那麼富庶的城市都有乞丐了，外頭那些地方自然也不可能好到哪裡去。」

他用眼神朝了某處比了下，果然有群衣著破爛的老老少少在哪裡抬著碗跟人乞討。嚴玉官現在簡直羞愧地沒辦法再說任何一句話。他真沒注意到，街上原來還有這樣的景況在。

燕歸來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可至否的一笑。

看樣子他的本性並不壞呢。

他抬起頭，剛好對上漢子的這一笑。

「走吧，你不是要去借馬？咱們若不趕快借到馬，恐怕在日落的時候還出不了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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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5樓發表於: 2009-06-1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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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快馳，吹面涼風消散了一身暑氣。舒涼地教人忍不住心神歡快。

嚴玉官有著俊俏好看的臉，神采熾熱非凡，但是走在前頭的鄉里大漢，卻是橫眉束目，滿面凶肉態似惡霸，怎麼看都只覺得不過一价莽夫而已，自兩人決定並行同往，尚在城裡面走動的時候，就讓不少好事者兀自猜測，這衣著鮮亮的公子是不是被惡棍藉事威脅敲詐一番，怎麼看起來毫無關係的兩人會一前一後朝往某處呢。不過好奇歸好奇，一般人是不可能會多事跳出來管的。

雙馬一前一後，馳過半個山頭，時至落日，橙黃夕陽灑落在地，觸目所及皆染上一片金黃。燕歸來耳朵一動，剎時拉住策繩，硬生生讓馬兒停下奔步。差點讓後方趕上的嚴玉官避之不及。

疑惑地抬起眉，「怎麼？」俊俏公子完全不明所以。

「有人跟在我們身後。」眼眸意有所指地與公子對上，看得嚴玉官很是莫名其妙。

他、他該不會懷疑自己有遣人跟在他們身後，試圖來個一網打盡吧？拜託，他嚴玉官可不是這種人，他去驛站借馬就是為了告誡他們不要跟來，他是想懷疑什麼？

當然知道他的懷疑是理所當然啦，畢竟他們兩個素不相識，況且行走在一起突然被人盯上的這種可能，只有兩種，一是伏藏山林的盜賊群，看他們兩人孤身進入，有機可趁而想趁火打劫，二麼，就是他嚴玉官的官家身份，引來護衛殿後跟隨。大漢熟悉這一帶，應該相當清楚這附近的情況如何，所以正常的情況下不可能有第一種可能，只有第二種可能才會發生。

只是不爽這種眼神。看得嚴玉官既心虛又火大。

他拉緊韁繩回頭，轉頭對他輕浮一笑，面目不掩心傲氣傲。「本少爺心情正壞，這些人交由我來應付。」

話才一說完，他便從袖口裡掏出幾枚軟針。軟針顏色如一般銀針，但不同的是此針更具彎度，針頭下彎勾起。將銀針散落掌裡，此後便雙掌交疊，雙目瞭望四周，觀察林裡聲息變化。

燕歸來見到他手裡的暗器，儘管面無表情，心底卻是吃驚不小。這莫不是一幽老人所製的獨門暗器，必須要學會他們此派的心法跟功夫才能使用這種怪異軟針。說到這針麼，落在一般人手裡，效用簡直比繡花針還不如，倒底都不能用，可是用在高手手上，著實又比一般暗器大大有效，不只可沁足雙倍毒量，針尖勾入人體痛點更是同樣將痛苦也提升兩倍。到底也是狠毒的暗器哪。

這個人的來歷不簡單，看來他不只是嚴萬里之子，應該也師從如一幽老人那樣的高手門下。

他盯著專心應付周遭的嚴玉官，原本百般無聊的神態，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面孔正隱隱鉤出微笑。事情比他所想的，越來越有趣了，這傢伙大概可以給他帶來不少趣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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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19)

6樓發表於: 2009-06-13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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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玉官把手上的軟針向四周彈射出去，從能夠操物直飛的手法來看，可以知道他內力不差，而且操控力顯然也頗準確。因為沒多久林子就響起了數道哀嚎與狂笑。

只是這些人的聲音對燕歸來來說，異常地耳熟……

「你、你淬了什麼？」

嚴玉官給燕歸來一個幹啥大驚小怪的眼神，「沒什麼，不過是笑藥跟痛毒囉，這兩種淬藥可是好用得很咧。」這些東西根本算不上大藥歹毒，不解他幹嘛多問，暗器上本來就要淬著藥以著防生變這道理是江湖常識，他是不知道喲？

他的臉色整個沉下來，氣氛隨之凝重，「我知道，但你身上可有解藥。」

深吸一口氣，「……有啊，你要幹嘛？」嚴玉官不想承認自己有點被嚇到，他笑笑地想要掩飾過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聽到他的答案這才鬆懈地嘆了口氣。「救人。」

＊＊

跟在他們身後的原來只是四個陌生的少年人，等他們把人找到之後，已是又痛又笑地在地上打滾許久。

「好痛、好痛，痛得受不了啦！！」

「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肚子好痛。」

「救命、啊，我快不行啦！」

少年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看見燕歸來出現在眼前，彷彿眼前出現救星，當中的老大立馬哭哭啼啼地朝來者大叫。「燕哥哥，救我，我們剛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扎到，結果立刻痛得痛，笑得笑到快要斷氣了，好難過，我和兄弟們是不是中毒了，燕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們！」

黑色的眸子朝年輕公子一瞥。「好，可是你要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突然跟在我們身後？」

少年們面面相覷，不用人家看就知道這幾個人正在猶豫，慘白的臉，各自浮現複雜又難堪的神色，儘管他們僅是孩子，卻早已懂得心虛了。

如果可以他們也不想講啊，畢竟燕歸來最討厭人家做偷雞摸狗的事，尤其前次已經告誡他們要學好，否則不會再想管他們，結果他們左耳進右耳出。沒有真正當作一回事，這下可好，事情沒成功就算了，還在他們的大恩人面前出包，這下會完蛋吧？看燕哥哥一臉青青，他是不是猜出來他們原本想做什麼呢？

現在只能靠耍賴過關，老二趕緊給後面幾個人暗示，要他們藉機行事。「唔，燕哥哥燕老大，我能不能晚點在跟您解釋？我現在肚子好痛，腸子都快斷掉了啦！」

幾個人打滾地更厲害了。「對啊，對啊。」

「我們都不能喘氣了，呼哈呼哈，拜託放過我們啦。」

燕歸來眼眸瞇起，此刻聲音分外嚴肅，顯然已生怒氣。「這種小藥只會讓你痛，可沒毒到讓你腸肉盡斷。快說！」他其實也猜得出來這群小毛頭想做啥，可是做錯事卻不肯認錯，還想隱瞞這點實在不可取，該讓這群小毛頭吃些苦頭，學到教訓才對。

在場的嚴玉官看得不著頭緒，奇怪了，不是說要救人，怎麼看都像是他要嚴刑逼供啊，而且還是欺負些小孩子。不過這些孩子原本想做什麼，讓他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

他原本想緩頰，沒想到當中一個少年終究是忍不住痛而說話了，說的話讓他差點沒跌倒。

「如果我們有看到燕哥哥，就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他衣著光鮮地獨自入山，我們看著羨慕麼，所以想……」

「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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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樓發表於: 2009-06-16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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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嚥住口水，他知道自己沒得選。

「……看他自己一個人山，我們以為有機可趁，想說一路悄悄跟著，等到他的馬匹採到陷阱，我們就可以跟在他身後打劫，讓這些有錢公子兒瞧瞧厲害，沒想到事情還沒發生，我們就著了不知是蟲還是人的暗算，唉唷偎呀，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被叮到的地方又悶又痛，可惡！」

可惜臉皮是假，看不出來顏色，不過這些少年想都不用想，光看他目光嚴厲，嘴角抿平，足可想見底下真面目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個個都心虛低下了頭。燕歸來直接賞了每個人一個爆栗子，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年少不學好，就盡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說啊，你們的行為可對著起自己的爹娘？當初你們爹娘把你們四個託付給我，並不是要你們流落街頭或者成為山林野盜，他們只想讓你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做個無愧於心的好人這樣便行，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對不起，我們錯了，燕哥哥原諒我們吧！」

「我們以為他是壞人啊，現在有誰可以穿得起那麼好的料子，想必身份不是官就是商，想到我們的爹娘當初就是因為官商勾結而被人冤枉逼死，我們就討厭這種人，才想讓這些有錢少爺出糗。哪知事情都還沒做呢，就被燕哥哥您抓到了，我、我們只是想捉弄他一下麼。」

「結果害人反倒害己，現在可知道怕了吧？」

「我們不敢了。」眾人齊聲喊道。

燕歸來挑起眉，聽見少年們認錯臉色是好看了，但是怒火顯然消得比較慢，他說得慢斯條理。「等等回去，每個人都給我吊上一個時辰的桶水。」此話一出，果然讓這些少年們哀嚎連連。

不管他們幾個多麼不甘地想要討價還價，燕歸來逕自先翻過他們身體，把極細的軟針抽出，然後再給他們吃上解藥。運了一會氣，少年們身上怪異的症狀都消失地無影無蹤。渾然從條蟲瞬間化成數尾活龍，呃，在男人暗帶威脅的目光裡，四人哇得一聲，奔逃得異常迅速。

嚴玉官至此總算是真正確定這傢伙就是他要追捕的人燕歸來沒錯。一個鄉里莽漢要能看中他所射出的軟針位置，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好運氣就做得到，除了針身極細、顏色淡微之外，所射向的位置通常又以人體穴位為主，他可以肯定自己並沒有失手打到其餘位置，所以要能拔針就得先識得人體穴位解圖了，看『晏大哥』反應那麼快，顯然對此圖亦相當有過研究，說明他本身就是一個練家子。燕與晏又同音，他的口氣又十足維護神偷，他定是此人不成。

嚴玉官偷偷打量著他的側臉，暗自懷疑，只是瞧這莽漢目估上去至少比自己多個十幾歲數，那些少年怎麼又會喚他作哥哥？擰起眉，越想越覺得奇怪。

燕歸來原來不是什麼十惡不做的壞人，還懂得是非不是麼？為什麼官府和商人給他的資料偏偏全然相反，還算他性惡脾壞等等……

親眼見識，讓嚴玉官此時，對他不只是另眼相看，還是相當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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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樓發表於: 2009-06-18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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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玉官從燕歸來口裡知道那四個少年父母皆已亡歿，生活一直以來都是他接濟著，這幾個孩子是比常人調皮了些，其實本性並不壞。他受他們爹娘所託，看顧著這些可憐沒有爹娘的孩子。

燕歸來歎道。「他們爹娘就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下，所以對官家富人難免會生敵意，請你見諒。」

希望他能明白。

笑了一下，嚴玉官倒是不很在意，「沒關係，反正大家都沒什麼事嘛，知道他們的心情，我也沒什麼好氣的啊。」他的語氣很淡然，鬆了口氣的神情則是總算清楚了的意思。

嚴玉官現在知道眼前壯漢是個面惡心善的人，又知道這些孩子的背景，心裡突地生了放水的念頭……其實他就算沒有把燕歸來緝捕到案，京裡的那些人又能說什麼呢？反正自己從來沒認為自己武功厲害到哪裡去，就算假裝被打敗，也只是丟臉一時啦，不算什麼。

澀軟的心緒悄悄地調適過來，他知道越是表現出同情的神色，對那些人來說是很失禮、傷自尊的表現，所以他只是笑笑帶過去，不打算再說什麼。

對著日落的方向，雙眸舒服地瞇起，「走吧，太陽都快下山了。」

燕歸來以為像這種豪門高官出身的公子應該要感到憤恨不甘的，絲毫不能忍其他孩子惡整污辱，非得同對方討一口氣不可，嚴玉官卻不太一樣，雖然個性是驕傲、霸道了點，但人看起來似乎還不錯。他實在不能明白，像嚴萬里那種自私自利的人怎麼教養出極少被官場污染的孩子，嚴玉官的性子看起來也不像他。

雖然被保護地太過天真。

隨便一個老江湖就可以把他耍得團團轉，幸好他遇見的人是他，他已經打消要捉弄他的念頭，因為他不像其他人一樣市儈、自私這點，就讓他無心去弄些無聊舉動了。

燕歸來不禁重新評量起他來，眼角瞇瞇地，情神十分歡快，或許從嚴玉官身上下手是對的呢，除非嚴萬里那老傢伙對他兒子也是說一套是一套，要不，最後該是有個瞧了。

俊俏公子的催促，讓粗獷大漢放聲大笑。

笑聲迴盪在林間久久迴盪不去。

一聲大喝，馬匹再度在林間馳步飛揚，兩人前後在夕陽裡，逐漸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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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

06.01 【耽美】燕來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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