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06.30 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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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

地界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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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68)

樓主發表於: 2006-07-01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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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存在

　　　『有一個問題，吾只能問汝。』

　　　灼紅的岩漿，窒悶的氣氛，牽動鎖鏈的細微聲響，聽在魔物的眼中，不是煩燥，反而愈見平靜。
　　　噴薄的熔岩在巨石旁流轉，端坐巨石上的白髮魔者，不動如山。
　　　負手身後，冷然的紅髮魔物，等待著回答。

　　　空氣在等待中悶熱，地獄中的魔，依舊沈默。只爲了一個答案……一滴細微的汗，從額際滲出，劃過臉頰，延著蒼白的頸項，流入吞佛童子的衣領內。
　　　閉眼，皺眉。窒悶的空氣，恍如赦生道的震耳雷聲，明明是擾亂人心的紛擾，反而讓魔物冷靜了下來，沈沈思考。
　　　師尊不作聲，不點化，是要自己先作思量……

　　　是什麽，讓自己亂了？
　　　『一劍封禪……』緩緩開口呢喃，說出的聲音，只入了吞佛童子的耳。
　　　對面的魔者，身側空氣流向稍變，吹向吞佛童子，送來一句無聲的話語。

　　　聽罷，眉間的溝壑，又深了幾分。

************************************************************************

　　　『汙點!』

　　　幾百年沒見，同僚之間的稱呼，怎的變得如此陌生，且具有敵意？吞佛童子冷然地看向蘇醒之後更顯狂傲的邪，不做回答。
　　　『沈默就是默認，怎麽？說中了？』
　　　挑釁的微笑始終洋溢在螣邪郎邪俊的臉上，金眸斜盯著任務歸來，更顯沈冷的同僚，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身染沙塵，依舊冷傲的魔物……螣邪郎在心底這麽想著。

　　　背負『不敗戰神』之名，本已是一種無形的負擔，如今，還要背負『一劍封禪』之名……無聲吐出一口氣，一劍封禪，佛在自己身上的試驗。佛者，無所得，魔者，有所失。
　　　一劍封禪對佛來說，是真實的存在，對魔來說，是礙眼的虛無。

　　　『一劍封禪不過是一個過程，一個騙局。』
　　　對著赦生童子說的話，原封不動對著螣邪郎再說了一次，換來同僚的哧笑——
　　　『這話，騙騙小鬼還行，對本大爺？無用!』將胸前的紅髮甩到背後，『不過，本大爺不會贈你自欺欺人最可悲的話的。』
　　　『螣邪郎……』
　　　反駁、解釋，都不是吞佛童子會做之事，只是，正要開口，肩膀已搭上了一只手，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維持旁觀局外者的身份。』

　　　一閃而過的表情，在吞佛童子還沒捕捉到的時候，已然消失，重新出現的，是昔日那囂張狂傲的容顔。搭在肩頭的手已經鬆開，目光隨著擦身而過的螣邪郎，停留在他的背面，漸漸遠行。
　　　風中，飄來同僚漸漸變小的話語。
　　　『一劍封禪是什麽樣子啊？本大爺只看到吞佛童子……』

　　　風吹，吹動了魔物的幾縷如火髮絲；風散，散不去心中漣漪。
　　　只因爲，是吞佛，非封禪？還是……

　　　『一劍封禪……』
　　　魔物微不可聞的聲音，隨風散去。

*******************************************************************

　　　九峰蓮潃之中，寧靜，平和，但是，佛輿魔，皆無心欣賞。
　　　並不是第一次踏入此地，原本該是熟悉的環境，如今一片陌生。九峰蓮潃……一步蓮華的用意，吞佛童子豈有不明？只是，此地，輿魔無關。
　　　所以……
　　　『舊地重游的人是吾或是汝？』

　　　一蓮托生已經消逝，苦心經營的慈悲也隨著傳說沈寂，一步蓮華接過遺志的用意，卻是爲天下蒼生，而非只是好友之願。
　　　萬物皆有佛性，魔，在佛的眼中，同樣。
　　　『看見已死的朋友，你尚未找到自己的意義嗎……一劍封禪。』

　　　朋友？意義？一劍封禪……熟悉的名字再次響起，卻不再像以前那般，激起吞佛童子的任何感情，沒有留戀，沒有怒意，恍惚這個名字，輿魔者無關。
　　　無關……原來如此。
　　　黑蓮？劍雪無名？一蓮托生？一劍封禪？這一切，已不存在，已通通輿吞佛童子無關。
　　　魔，淺笑。

　　　『吾以爲也許汝等期待的一劍封禪會起死回生，可惜原本就不存在的人格真正不存在了。』
　　　『有心無心，皆在一念之間。』
　　　佛曰，四大皆空，執著者，是魔；然而，爲何此時執著的，反而是佛？
　　　聖尊者不再言語，但該爲之事，絕不能手軟，只因爲，賭局，命運，依舊延續……

　　　蓮華真言，唱詠的，是誰的執著？
　　　清聖的佛唱，侵蝕著魔物的神經，死守的堅持，是因爲心中堅守的信念，輿己無關之人之事，自然無法影響自己，然而，魔界，從來是吞佛童子心中最重要的占據，是身爲魔的榮耀，也是傲骨的由來。
　　　魔的殘酷，不止對敵人，也是對自己，只要可以成功，一切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佛者……魔，有魔的堅持!

　　　在記憶漸空的一瞬，那日，隨著熾熱熔岩卷起的熱風，吹入吞佛童子耳中的話語，再度響起——

　　　『存在，便是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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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0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