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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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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
34
)
樓主
發表於: 2005-11-21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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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 念．天涯
0
「慕少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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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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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哼聲，他撿根柴火丟進面前火堆，焰盛而木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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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慕少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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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者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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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緩而冷柔嗓音低迴於空盪山谷間，他再添柴薪助長火勢，熊熊火焰綻放短暫光亮，須臾，又歸於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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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出谷為他報仇？我們的朋友、藥師慕少艾死了！算了！你不去我去，你不要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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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尾一掃，激起丈高水花，蠹魚孫不斷繞著湖打轉，嘴裡不停碎碎叨念著復仇大計，話未了，只見岸邊丟下一把火，牠正要開口大笑，沒想到，火是熄滅了，湖裡的水卻因此滾滾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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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真熱，再熱下去就熟了，連晚餐都可以省下來不用煮，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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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蠹魚孫，反正都要死，與其便宜了敵人，不如留下有用之身給劣者做火烤兩吃。」掌勁催，湖水溫度攀昇，他表情木然看著湖裡的蠹魚孫翻滾著，頻頻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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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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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岸上人陷入沉默，收回手，蠹魚孫趁隙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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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夜還真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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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熟悉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他不發一語注視著漆黑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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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對方動作，抿嘴，冷光閃爍，寶劍上手，揮劍，劍氣劃破湖面，湖對面的山壁石塊應聲滾落，劍壓如狂浪洶湧肆虐，足下雜草蕩出一圈又一圈的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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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氣流無情招呼在不知情者的身上，卻彷彿巨浪襲岩，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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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形影飄忽，人如劍身，倏地衝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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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拾起樹枝，不慌不忙順著劍勢力道挌開一劍，他劍鋒又轉，低喝一聲，樹枝粉碎飛散，劍尖離頸只有一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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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躲？」凜神，寒芒再近半指，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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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閃避？』踏出一步，劍抵喉間，對方神態依然，平靜地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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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劍尖驟斜，眼前之人頸項見血，卻面不改色，亦無阻檔之意，他卻痛苦得扭曲了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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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怕死？』按住顫抖的劍身，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慣性皺起眉，『要刺下去還是要收起來，你選一樣，再抖下去我的眼睛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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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實在無法對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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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息，卻沒有前一刻來的沉重，收劍入袋，蹲下來添柴火，「葉小釵，請過來讓劣者為你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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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葉小釵撩袍落座，一如往常，素還真自袖袋掏出藥盒，替他抹上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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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夢…」冰涼手指滑過那道細長的傷口，彷彿觸碰心愛硯台上一個不小心碰撞的缺口，萬般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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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上他特製的藥膏，這等程度的劍傷很快就痊癒結痂，生命的強韌，總叫人嘆為觀止，但也脆弱的…令人既無助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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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葉小釵，又一個夢在劣者身邊破碎湮滅。」他的眼神迷離，他的肩膀傾頹，清冷月色照拂下，三千白髮隨風飄揚，「而你吾的夢又會在何時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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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過。』葉小釵拉下停在頸間的手，在袖中緊緊握住，『我只知道，時間未到，我會繼續向前走。累了，就停下來休息；餓了，就想辦法餵飽自己。更加珍惜現下擁有的，至於失去的…』咚，長指敲上素還真的心口，『放在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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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釵…」低喚摯友的名字，素還真揚揚眉，舉起與他交握的手，「手，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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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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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瞅著眼前人發紅的耳根，他哂笑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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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葉大俠是笨到不會說謊，還是聰明巧妙勘破人生最後一道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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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者認識的藥師，是一名愛湊熱鬧不甘寂寞的人。」站起身來拍拍塵土，張手，向掌上一吹，一把又一把的種子乘風飄散峴匿迷谷的每個角落，「用毒的手法和用藥一樣高明，堅持就算是路邊的雜草也有它與生俱來的功用與使命…你呢？羽人非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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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坐在大石上的人影不動如磐石，眼神凝視的不是谷裡花花草草，而是更深沉、更遙遠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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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劣者的記憶碎片和你的去找尋罷，藥師交友滿天下，每個人心中都有慕少艾過去的片斷，去找尋拼湊你失去的半心，然後，活下去。劣者將悲傷的權利留給你…而吾，還有明天要繼續，去完成藥師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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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翻飛，素還真人已在數丈之外，身後人影亦默默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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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芍藥花開，吾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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峴匿迷谷內，六翼輕輕揮動，羽雨紛飛，弦歌哀凄，泫然欲泣，幽幽迴盪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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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仔，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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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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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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