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13 【限制】【蒼俏/雙王子】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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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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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141)

樓主發表於: 2014-04-13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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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3 【限制】【蒼俏/雙王子】祭河

星垂平野，四下寂然，只有漸漲的春水沖刷過河岸，發出沙沙的聲響。
蒼狼收緊了身上的黑色斗篷。夜來還是有些寒涼的，但他仍警惕地注視著河的另一側，並將自己的身形盡量隱藏在草叢中。
——如果之前收到的消息無誤，應該……快出現了。

這裡是苗疆邊陲的一個小部落，與之一河之隔便是明朝的疆域。
作為中苗邊界，此地附近時常有戰事，比如此時羅碧將軍就領兵駐扎在不到二十里外，以之抗衡史艷文率領的明朝軍隊；但這一帶都是世代捕魚打獵的平民，倒是相對平靜。
“那河鬼女年年都會出現吃人……將軍，您要幫幫我們啊！”
部落長老拉著蒼狼的衣袖，無比懇切地請求道。這回他是奉父王之命到此地與一苗疆暗線接頭，無意中就遇上這麼一件事。之前父王嚴命他不許透露身份，要有未來王者的城府，防範被有心人所趁，因此長老也就只當他是苗疆軍中派來的將領。只是蒼狼心裡隱隱覺得：如果連自己的人民都不能信任，這君王做來卻也無甚意思……

長老說他們部落裡都是靠山臨河維生，若干年前河上有了鬼女的傳說，每到春汛之前總有人在夜半見到漂在河上的紅衣女子，之後部落中便會有人失蹤，一查證全都是夜半在外行經河岸的人。長老請過法師祈福鎮壓，又派過勇士前去擒捉鬼女，但祈福鎮壓全無效果，派出的勇士有去無回。部落中人人恐慌，恰逢蒼狼路過此地，長老便來求取他的幫忙。
蒼狼聽完長老的敘述，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苗疆地域廣大，部族眾多，各地祭拜鬼神不一、消息不通，許多時候往往就會把他族的巫覡活動當作神鬼現跡。這紅衣鬼女說不定就只是河流上游中原村莊的女子夜半洗衣討生活，部族眾人見之驚慌，難免穿鑿附會。只不過他這一番推論若是說出來肯定又要被諷為對狡猾的中原人缺乏戒心，所以蒼狼乾脆也不表態，只待親眼驗證了，才好分說。

河面上的霧氣漸濃了，蒼狼往臉上覆上面具——這面具是臨行前長老所附，說是有抵擋瘴癘之效。蒼狼其實不甚信，只不過他本來就不願暴露身份，有個面具倒是方便行事。
遠遠地，他隱約察覺水流的聲音好似有些不同……向著水流方向看去，模糊地仿佛有燈影。燈影好似漂浮在水面，載沉載浮地搖晃。等到燈影慢慢靠近，蒼狼看清之後不覺抽了一口氣：那是一條烏篷船，船行速度甚緩，不似有人掌櫓，反而像是順水漂流；燈影其實是船尾的一盞風燈……然而最令蒼狼訝異的，是他見到了長老口中的紅衣女子。那女子通身穿紅，仿似嫁衣，頭上披了紅紗，手抱琵琶端坐在船首。雖然看不清樣貌，不知是人是妖，但這副打扮行止決計不可能是普通村婦了。

蒼狼不由得按緊了刀柄：如果這真是害人的妖物，那他只好將之斬除了。
他縱身一躍，斗篷在半空中展開成了一個半圓黑影，同時刀光一晃，刀尖往女子心口刺去。女子似受了驚嚇般向後撲倒，蒼狼不覺一瞬遲疑：她好像當真不會武……他在這麼想時刀鋒不由得後撤，同時手掌向前一扼、鉗住女子的手腕，受到前衝力量牽引，兩人一下子都滾進了船艙，一時四目相對。
藉着搖曳不明的燈火，蒼狼發現女子臉上也覆了絳紗，只餘一雙美目露在外頭，眉間還有一點硃砂紅印，即便為面紗所掩，也能看出是個絕色美人。蒼狼本想要逼問她的來歷，此時心魂為之一蕩，竟剎那忘卻了。

可就在分神一瞬，紅衣女子忽然掙開桎梏，手心向蒼狼面前揚前一把白色粉末。
蒼狼嗅到一陣異香撲鼻，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可惜已經遲了，不止頭腦，連四肢也突感沉重，一時就站立不住跌倒下去。
——這是……迷香……？
有毒性……可令人酥軟麻痹，但不會致死……
雖然腦中昏沉、手足乏力，蒼狼還是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清醒，他感到心跳在加劇，即使不能動彈，但血液的流動卻在加快，幾乎要從血管中噴薄而出。這時他見紅衣女子從他手上奪去了刀扔進河中，然後俯下身掀開他的斗篷，往他腰間摸索著什麽。

被紅衣女子雙手摸過的地方讓蒼狼心中有了奇怪的感覺，他感到自己體內的血氣運行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再忍下去他一定會瘋掉。就在紅衣女子手掌摸到他胸口時，蒼狼突然按住了那隻手，同時右手一下便扼住紅衣女子的咽喉。
“……你不是女子。”
他感到扼緊的後頭在他的虎口上滾動，另一隻手摸到的手腕骨節更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想。
“到底是什麼人！”

偽裝被識破，紅衣人並沒有慌張地掙扎，也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凝視著蒼狼的眼。
船身因為之前兩人互鬥而在波濤中晃動不止——蒼狼的視線也在晃動，他看到紅衣人頭上的紅紗飄揚起來，原本覆著的雪色長髮亦隨之飛散……在他沒有被面具遮掩的唇上，他感到紅衣人吻了他，隔著一層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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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夜空中閃過一道白光，風雨愈發急驟，船尾的風燈終於抵受不住風吹雨打而熄滅。
蒼狼趴在船艙裡喘息，他這次是真的一點氣力都沒有了，那人看上去明明是被迫承受的那一個，但偏生僅有的兩次主動——一次，讓他如火焚身；再一次，讓他精疲力盡……
這時，他看到那人向他俯下身，然後將他雙手反剪用衣物綁了起來。
“你——”
“現在，請你先休息一下。”
聽到這句話之後，蒼狼聞到一陣似蘭似麝的香氣……之後，就暈了過去。

但他好似也不是全無意識的，他感到自己好似被人提了起來，放上了祭壇。
祭壇周圍燃著火堆，一群奇裝異服、戴了面具的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法器，圍著祭壇載歌載舞，好似在舉行一場儀式。
他覺得自己全身好似被火烤，灼熱不堪，卻又怎麼都無法掙扎得開。
“獻給河神！獻給河神！獻給河神！”
在這樣的歌舞聲中，有四個彪形大漢邁著雄壯的步子走上祭壇，合力將他架起向河邊走去。
他想呼喊，想辯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獻給河神！獻給河神！獻給河神！”
被近乎狂熱的歌聲淹沒，他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投進冰冷的河水之中……

蒼狼一下子驚醒了，隨即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張床上。這好似是一間普通民居，但對他來說卻是全然陌生的。床邊有一扇開著的小窗，他從小窗中窺去，窗外已是天明，男耕女織，言笑晏晏，並非他此前到過的任何一個村落。
——這是怎樣一回事……
他想起他昨晚原是為了調查河鬼女一事而來，想起那個不知名姓卻令他心潮起伏的紅衣人……不知怎的竟就生出一夜荒唐。而且關鍵在於……他想起他始終都不曾看清，那人究竟生作什麼模樣。
難道這真是河上調皮的鬼女跟他開的玩笑嗎……但他分明知道，那人可是男性……

正頭痛間，房門被打開，走進一個身披白色袈裟的僧人，僧人頭上覆著白色兜帽，堪堪遮去了半邊面容，雪色長髮從兩耳之後柔順地垂下。
“阿彌陀佛，施主醒了。”
清澈的嗓音一出，蒼狼馬上便認出：這是昨晚船上的那個人。
“你是否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僧人略一沉吟，平緩地說道：
“那貧僧說完貧僧的故事，希望也能聽聽施主的故事。”

僧人說在河流另一側的漢人村莊，不知從哪一年開始便有了祭河的習俗，每到春社時就在村中挑選年輕未婚的女孩子，穿上紅色的嫁衣獻祭給河神。曾經也有人家捨不得自家女兒犧牲，在祭祀之後偷偷尋找順水漂去的烏篷船，但都一無所獲，於是愈發相信是被河神娶了去。
今年他路過該村，見村人正為選擇誰家的女孩子而痛苦不堪，於是便自告奮勇扮成獻祭的新娘，一來解救村人困苦，二來也為了探查河神傳說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蒼狼聽罷，當即明白那部落盛傳的河鬼女原來竟是對岸獻祭河神的普通女孩子——只是他這次遇上的恰好不是而已——至於那些失蹤的勇士……
蒼狼不禁看向窗外：難道……

“正如施主所想的那樣。”
僧人清澈的嗓音再次響起：
“他們兩情相悅，在發現真相之後害怕會被彼此敵對的親族所嫌棄，於是便不約而同私奔到這裡，開始他們的生活。”
看著窗外好似世外桃源一般和平安寧的景象，蒼狼不覺一時沉默。因為被根深蒂固的仇視和敵對立場所蒙蔽，缺乏溝通和了解……僅僅相隔一條河流的兩個村莊，就似封閉於兩個世界……然後，便造成了這麼一場鬧劇。雖是鬧劇，但他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這場鬧劇為河流兩岸的村莊帶來多少悲劇，多少家庭因此離散；他更知道，就在不遠處的中苗戰場，也因為同樣一個荒唐的理由，每日有多少鮮血在無辜流淌……

“貧僧可以請求施主一事嗎？”
“請說。”
“關於祭河的真相……希望施主可以告知對岸的長老，從今以後，不要再有無謂的犧牲了。”
“我會……這是我應該做的。”
蒼狼點了點頭，即便僧人不提，他也正打算這麼做。先消除因為無知而生的誤解，然後……只望有朝一日，窗外的這些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河流兩岸，再無戰事。
這或者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他有信心，可以一步步、從小處慢慢做起。

“不過……”
雖然始末搞清楚了，但蒼狼覺得有件事仍然讓他在意：
“這些話，昨晚你為何不能解釋給我聽？”
他自問昨晚自己初時並無過激行為，怎就被人有意耗空了體力，還用出下迷香這一招……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實在不令人愉快。
對此，僧人只是淡淡地說：
“施主功力在我之上，如果不能令施主安靜，恐怕也不會聽貧僧好生分說吧？”
蒼狼聞言不覺好氣又好笑：這聽起來根本像是歪理吧！不過他也確信，僧人昨夜本就意不在殺他，所以只想用迷香讓他失去攻擊能力。不料因為他身為苗疆儲君，自幼就在父王的囑咐下於每日飲食中加入藥物增強抗毒體質，是以當身體吸入迷香，便自動反應，加速血氣運行好催促毒素排出……於是就生出其後的許多事端。

——這或者，就是祖王叔平日常說的“因緣”是也……
蒼狼自嘲地笑笑，臉埋進手掌，掌心卻意外觸到一片冰涼——
“為什麼……你沒有除去我的面具？”
想起自己仍然心繫面紗背後的真容……但對方對他，竟是連一些兒的好奇心都沒有嗎？
雖然不必洩露身份正符合他的本意，不知為何，卻隱隱有些失落……
“佛以心觀人，貧僧知道……施主是個善心人。”
這時他見到僧人笑了，薄唇俏皮地彎起，與他腦海中那雙美麗動人的眼睛好似恰好組成了一個和諧的整體。

於是他不禁也笑了。
此時的他開始有些明白，爲什麽千雪王叔那麼喜歡待在中原。

篇後：
和瑾璃的【易子而食】交換文XD
本來應該只是為H而H，不意竟衍生出那麼大一篇，H部分反而次要了……（本來也不多XDDD）
算是融合了一點自己最近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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