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2.16 【侯枫/枫樱】樱华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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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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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42)

樓主發表於: 2017-12-16 1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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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 【侯枫/枫樱】樱华乱（上）

尝试了一下不太擅长的行文笔法，果然写得文如其名，谓之乱。
本文可看作半架空偏原剧向，不必计较细节。OOC预警，雷预警。

【上】

噬魂囚终年暗无天日，被关押在这里的囚徒，待得时间久了，就连眼睛都逐渐退化，被剥夺了视物的功能。
但对枫岫主人而言，他的一双眼早已吻过杀戮之器，付出的代价是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他瞎了。
蒙着眼的纱布，被自眼窝流出的血染红浸透，在凝固后显得愈发可怖。
所以他看不见那条自无底黑暗中走来的人影。
当视觉不存后，一双耳就代替了眼的灵敏。
来人并未刻意放轻脚步，也并非前来问罪的气势汹汹。
他曾经听过这样的脚步声。从漫天落红中迤逦而来，一路踏过春樱的盛放，秋枫的纷扬，浅笑走至他身前。
他说，这一路走来，便是他们的春秋。
言犹在耳。但此刻却似是而非了。
枫岫主人想开口说话，话未出喉，却变成了一连串的低咳。他努力压抑，反而越咳越凶，甚至咳出血来。
他感觉口中满是腥甜。他想，可能如今他身上最不值钱的便是这些血了。流了这些天，竟然还没流干。
脚步声停住了。尽管耳朵被凌乱的长发掩盖着，他也轻易判断出那人就在他身前站立，只是隔了一层铁栏罢了。
咳嗽终于缓和下来。枫岫主人听见那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这样的狼狈，快让我认不出你了。”
尽管看不见，枫岫依然仰起了头。浅紫色的发丝倾泻去脑后，将他那张苍白的脸完全露出。
他的喉结因吞咽混合血水的津液而滚动，脆弱得像是一根在凛冬冽风中被抽干水分的枯枝，只需触手一碰，便能折断。
凯旋侯真的伸出了手，穿过铁栏，轻轻扣住了枫岫送上来的咽喉。
还有一丝薄凉的温度和舒缓的脉动，证明这个人尚在苟延残喘。
然后枫岫笑了。
“好友，枫岫算准了你会来。”
来做什么呢。探望旧友？屈辱他折磨他？又或是仅仅想来看看这个人。看他褪掉从容不迫外衣后是怎般狼狈潦倒，看他一介将死之人还能如何舌灿莲花？还是……来扼杀些什么，再祭奠些什么。为了他这句固执的好友，在送上黄泉路前，做最后拜别。
无论是什么都好。这个人的生死此时此刻被自己握在五指之间，真是何其美妙的感觉呵。
凯旋侯松开手指，打开了锁紧的牢门。
噬魂囚的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干草，踩上去的感觉，和踏足满地枫叶时没太大区别。
枫岫靠在湿冷的墙壁上，虚弱地笑着。
“好友，怎么不说话了。总不能仍像往日，需得枫岫开出话题吧。”
枫岫的声音有些嘶哑，并不如往日那般悦耳动听。凯旋侯微感遗憾，败了嗓子的鸟儿，终归令人扫兴。但倘若是垂死挣扎时，这样的嗓音，该是能勾起人原始的快感吧。
毕竟这位可是鼎鼎大名的枫岫主人。挥扇谈笑间，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这张嘴，可容不得任何战友或敌人小觑。
而他自己，有幸以两种截然相反的身份，与这位名动四魌界与苦境的大人物，交情不交心。
凯旋侯轻而易举就将枫岫从地上扯起。手脚经脉被废的他连站立的力量也无，一个踉跄便靠去了对方肩头。凯旋侯揽住这个颤颤巍巍的可怜人，手掌在他背脊轻柔抚过。
他附在枫岫耳边，轻语。
“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叙旧。”
凯旋侯满意于掌下躯体的颤抖，也满意于耳旁喘息的混乱。他的抚摸是枫岫熟悉的韵律，甚至不久之前，他们还赤身裸体交卧于榻。那时，拂樱斋主也是这样抚摸过枫岫主人的肩背，在那白皙的肤体上留下绯色的指痕。
枫岫不可能想不到这样的旧事。他想到了，所以倒抽口凉气，失去控制的手脚痉挛般抽搐着，似扑上蛛网的飞虫在做绝望的挣扎。
然而凯旋侯仍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手指抚过腰身，受囚多日，似是清减了不少，本该合体的衣服竟有些空荡荡了。抚过臀丘，虽隔着层衣物，也是紧弹挺翘，手感尚佳。抚过腿根，颤如风过枫林，几不可稳。凯旋侯便开怀而笑，竟也被这连串调情动作，惹出些火来。
“好友你……”
枫岫碎语而无能成句。平常机敏口舌顿失其威。
凯旋侯看着他这副失措模样，好笑同时，又有些嫌恶。他想起数百年前离开火宅佛狱前夕，身负战无不胜之名的自己，是如何身如抖筛，却还要拼命强装镇定，俯首在那高高王榻之下，恭敬领命。
那时的自己，比此时的枫岫，更狼狈，更不堪。也更令人发笑吧。

跪在尊崇之王身前，恭听令谕。凯旋侯看着王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听着王侵略征伐的雄心壮志，却听见一个突兀的人名被特意提出，反复提说数次。这名字不可谓陌生，来自慈光之塔的楔子，逃亡苦境的变数，竟与佛狱大计勾连一起。
咒世主传召凯旋侯前来，所为正是此事。
凯旋侯将作为火宅佛狱的先锋，去到苦境，打开连结四魌界与苦境的通道。
“吾要你接近楔子，骗取他的信任。”
咒世主枯槁的手指漠然指向伏身而跪的凯旋侯。
“不计一切代价，哪怕是爬上他的床。”
凯旋侯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望向靠卧王榻之上的人。
“听闻楔子喜爱世间美丽的人事物，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咒世主的语气似有些赞叹又有些惋惜。
“吾的侯，你所代表的是战无不胜。佛狱已不容许失败，你，会让本王失望吗。”
身坠冰窖，心沉闇渊，凯旋侯狠狠咬了下舌尖，在满嘴血腥中开了口。
“凯旋侯必定完成使命，请王放心。”
咒世主的目光在他脸庞、身体逡巡数回，犹如剜骨剃刀，割得他遍体鳞伤。在他心脏攫紧、将近窒息之时，咒世主终于吐出冰冷二字。
“去吧。”
脱下戎装的凯旋侯，换上了一身明媚鲜艳的华服。
那是与火宅佛狱格格不入的色彩，刚一着身，就像是要将凯旋侯从这个晦涩无明的境域排斥出去。
于是，凯旋侯这个名号留在了火宅佛狱。
拂樱斋主焕然新生，踏上了苦境的土地。
他来自莺飞草长、落英缤纷，手持粉白樱盏，眉漾和煦春光。
他将素手递过，眉眼一展，便是笑若樱开。
纵然机警善谋如枫岫主人，也在这一瞬恍惚沉醉。他牵住那只素白纤净的手，低吟有匪君子充耳秀莹。
拂了满身樱华还乱。
枫岫确实喜欢拂樱。他曾用世间最华美的辞藻来描绘拂樱的风姿。他吟诗作赋，舞文弄墨，盛赞这枝醉人的幽芬。
他更喜欢床榻上的拂樱。柔美，温顺。纵有置气时候，也在揽入锦衾下的巫山云雨中，化作了绕指柔。
他尤爱拂樱承欢时的婉转呻吟，是世间最动人的旋律。当十指纤纤，因他激烈冲撞而扣紧背脊，便似是春风过境，落樱纷飞。
他分不清自己爱慕的究竟是这副美丽的皮囊，还是皮囊下流淌的暗潮。
交情至深，未必交心。
枫岫不肯卸下最后的防备，拂樱就无法取回战无不胜的尊荣。
数百寒暑匆匆而过，却在割席断交之际，迎来转机。

凯旋侯眼眸一冷，揽着枫岫的手便收紧了。
怀里的人似已气息奄奄，但他深知，此人尚不会就死。
倘若枫岫主人是如此脆弱易碎，也不会耽搁佛狱大计数百年之久。
他会活着的，起码不是死于当下。
凯旋侯埋去枫岫的颈间。多日的囚禁并未污染这人分毫，他仍似嗅到了枫叶的清香。只是沾了血，入口奇甜。
双手肆无忌惮在这具羸弱颤抖的身体上游走。他竟隐隐兴奋起来。
“我似乎低估了你的诱惑。”
凯旋侯忽而笑了。笑得一如当年，他长身玉立樱树下，伸出的掌心里，飘落了一朵粉色的樱花。
他继续吐出蛊惑般的话语。温柔，却残忍。
“好友，你知道吗，火宅佛狱的樱花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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