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2.28 【禘玄】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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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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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樓主發表於: 2021-02-28 10:13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2.28 【禘玄】痛我

*私设与ooc*我真的很服大眼和石墨
“玄魁呢？”
“玄魁大人说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
“嗯，你下去吧。”
隔着木制的门板，不够明亮的天光透过白纸照在他的房里，杯盏拖出了浅淡的薄影，眼里几分的凉薄快凝成了冰。荒禘与人交谈的声音落在耳里，他听见了，没有作声，搭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有一阵脚步声接近了，意料之中的停在了他的房前，没有预兆的，阖上的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带着室外徐徐的风晃动了他散落丝缕的发尾，又不过是几个刹那间的时间，门又被关上，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他房中本就不多的光线，有如天黑了一般。于是眼中更冷，攥得拳愈紧，就连齿根也紧咬着，怕舌根下压不住的话要脱口而出。
“玄魁，你还在生气？”
带着一丝无奈的声淡淡的问他，他眉宇一颦，向着一边转过头，连眼角余光里都不愿看见那个人。
两相沉默着，室内安静的就连外面轻微的风声都好像能清晰的数过几回，他眼中是桌沿一边，静止不动，耳边是一声叹息，沉重的压在他的心上。这让他不禁在心里默默的想，是否自己太过较真，对他太严苛了？或许他那样做也没错，自己总该多信他一些的。可是…一想到未来猂族要流多少血，牺牲多少人，又有多少妻子母子将因此被迫分散，他眉头紧锁，怎么也放不下。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双手自他身后揽过他的腰，意欲将他抱在怀里，他眸光登时一利，低声喝道：“松开！”
“玄魁…你真的要这样…”
“不要碰我！”
打开还想要抱着自己的手，玄魁敇天怒气冲冲的起身走到一边去，冷哼一声，依然是一眼也没有看向对方。而被他严词拒绝的荒禘英眉微皱，悻悻的收回了手负于身后，亦偏过了身不再去看他的背影，道：“禘不知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虽然禘是在你不在时颁布的法令没有与你商量，但禘怎么说也是猂界守，无需事事经你同意吧。如今禘亲身来见你已是给足了你玄魁脸面，你再三拒绝，意欲何为？”
『玄魁大人不在，荒禘怎可擅作主张？』
『是啊是啊，这种事，要是玄魁在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看荒禘就是故意趁玄魁在外征战才发这种法令的！』
『没有玄魁的认可我不同意！』
『玄魁大人不在我们都不同意！』
想起法令下达时族中半数人对于他单方决断的质疑和不认可，心下冷寒的荒禘无名火烧上心头，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来压制。
“荒禘，你当真以为我是因为你独断专行而发怒吗？！”怒火中烧的回身，玄魁敇天冷眼看着眼前人，“为了向他们开战，你居然从四脉中强制征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四脉子民带来多少伤害？穷兵黩武，不计后果，我不为也。”
“身为猂族之人，本就该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家园，禘何错之有？！”
压在心上的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玄魁敇天心里又痛又怒，想不透那个一直以守护子民为目的的荒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更愤怒他竟如此刚愎自用，到如斯地步尚不觉已身之错，要一意孤行。
“…那你忘了当初与我约定什么了吗？”
骤然冷静下来的话语，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荒禘一眨眼，偏头去看，见他向来凌厉的眉眼低垂，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没了之前汹汹的气势。不知是不是错觉，抑或是他逆着光自己看不明确，隐见他蔚蓝的眼中水波动荡，几分戚戚。
“荒禘，莫要让我痛心。”
桀骜不驯盛气凌人的玄魁敇天能对几个人有这番神情？看着他，荒禘在心里自嘲的笑罢，终于是叹出一口气。紧绷的肩线在几个呼吸后放松下来，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低眼默了一会儿方才去看就在自己眼前不过几寸距离的玄魁敇天，道：“...玄魁，整个猂族里，唯有你，让禘狠不下心啊。不过…”摸到他紧握的手，荒禘看着他，又道：“法令既布，岂有悔说？这样一来禘这个猂界守还当不当了呢？”
“...知错能改才是君王之范。”
“哈哈…是啊。可是，如今外敌重重，我们只有战这一条路。玄魁你统兵多时，理应最是知道猂族兵力相较其他并不算多，如果我们不征兵，你怎么领兵打仗，禘又如何安邦定族？”前一刻还剑拔弩张的双目对视着，他抓紧了手中纤白细嫩到不像是武者的手，说：“玄魁，禘是真心为了猂族好，你从来是最懂禘的人，哪怕他们都骂禘昏君，你也会理解禘的，是吗？”
先前能清晰听见的风声在猛烈跳动的心声下已经听不见了，玄魁敇天迷茫的看着眼前笑得淡然的荒禘，坚定的脚步也一点点的向后退去。他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也不知道自己做出决定后的后果会是怎样，自己能不能担得起。如果在这选择了不信，他总有预感他和荒禘之间将会从此就这样的结束，可如果信了…如果信了…无措的眼神游移着不敢去正视，他眨着眼，迟迟说不出话来。
“我…我…”
那双手还是顺利的揽上了他的腰，更带着他贴近。荒禘勾着他的下颔，让他被迫抬眼去正视自己，不等他说出回答就吻上了他的唇。
霸气自信的猂界守连吻都是霸道的，哪怕面对的是猂族的战神，他的吻也极具倾略性，粗暴的动作更像是撕咬，每一次每一次，都疼得玄魁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衣服，秀气的长眉恨不能拧在一起。
用力啮咬他的唇瓣，舌尖刷过他整齐的贝齿，要在他不经意的瞬间破开他的防守去攻城略池，荒禘将玄魁压在桌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撑在他身侧的桌子上，不给他留丝毫可以逃避的空间，也不给他任何一个喘息的机会。只得无助搂住对方的脖颈的玄魁敇天感觉自己被压得背脊都快贴在桌子上，安置的茶具不晓得是被谁碰到，瓷器碰撞的向后推去。他软嫩的舌被勾动着纠缠在一起，浓烈的男性气息涌进他嘴里时让他腰肢失力，只得依赖着身上的人才不至于瘫下。唇上好像是被咬破了，有锈甜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可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自觉的迎合着对方粗鲁的吻，哪怕是在发冠被扯下，发绳被解开时也没有停下，只是不停吞咽着他们混合在一起的唾液，有滴滴咽不下的从嘴角边溢出，沾湿了他的下颔，打湿了襟口。
当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他忍不住偏头咳嗽，大口呼吸着空气，缺氧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呵…”带着粗茧的手摩挲着玄魁被吻得艳红水润的唇瓣，荒禘笑笑，舔过他唇上的血迹，压着声在他耳边道：“玄魁敇天的血，可不是谁都能尝到的。”冷静下来后又恢复平常冷淡的玄魁敇天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的说：“让开。”
荒禘笑着，反是直接将他压在了桌面上，指上玩着他一缕散开的长发，双唇轻轻的磨蹭着他的脸廓和衣领外那一小截雪白的颈项，含糊着说：“禘让开了，你怎么办？…玄魁，你想禘了吗？”皱皱眉，玄魁有些不适的缩了一下，没抗拒他这般亲密的动作，也没回答他的话，好像听不见一样眼睫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荒禘看着他一脸的淡漠，有些好笑的摸到他腿间，说：“你这次去这么久，真的一点也不想禘？”坏心的用力握了一下，淡漠如水的人急促的咬住手，生怕泄露了一丝丝的情意，他满意的看着，正想再调笑两句，玄魁敇天却对他说：“...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这种事吧。”
“禘来，是为了让禘的玄魁消气，仅此而已。”
在他不知用了多少真心的话下，玄魁眼睫一颤，抬起了脉脉的眼望去，眼神柔软得不像是他。可不过是看了一眼，他又凉凉笑了一笑，说：“那…姤后呢？”
“玄魁…”一时语塞，荒禘默然，全身的温度都快因他这句话而退却。他沉着脸，说：“...你还是没有放下。”
“...是我放不下吗？荒禘…”玄魁笑了，看起来却像是在哭。“明明是你不让我放下…是你不放过我。”
“禘当然不可能放过你。”俯下身将他抱在怀里，一时也有些慌乱的荒禘亲昵的蹭着他的脸，手上抚过他的发，哑声道：“禘爱姤儿，也爱你。无论你或她，禘皆不愿放开。玄魁…玄魁…禘的玄魁啊…你懂禘的，你能懂禘的心意的，是不是？”他的声音好似让人上瘾的毒药，又似天下间最恶毒的蛊，不过几句谁都能说出来的话，谁听了都能付之一笑，却偏偏让最淡薄的玄魁敇天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在他的瘾里挣扎，又挣脱不开，不管玄魁敇天这个人有多么的骄傲，多么的冷情，在他的面前，都溃不成军。
为什么呢。有的时候，玄魁也会问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摆脱他。
他对自己狠不下心吗？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玄魁敇天所有的心，都给了他。
“你的心意是什么…”玄魁苦笑，指尖抚上他的脸，“你只不过是贪心，却要让我为你伤心，为你痛心…”他的手被握住，被牵去薄情的唇边轻吻，滑下的袖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无情的唇便移下去一点点亲吻他的身体，勾起他每一处的战栗，打乱每一下的心跳。
这是最虔诚的示爱，也是最简单的言语，荒禘落下一个轻吻在他的唇角边，对他道：“...那你就为禘而痛吧。不论是身还是心，玄魁…你都只能为禘一个人痛。”
眉眼一动，玄魁想要说些什么，话还在喉头，就又被一个吻所俘虏，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或许他们之间本来就不需要什么言语，也不需要什么誓言，他要得从来不是一个承诺，也不是什么以我心换你心的真心，因为承诺有一天会违背，真心也终有一天会破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不上他的一个吻，一个当下看向自己的眼神。
你的心意是什么？我不知道。
腰带被抽去，他繁复的衣衫被野蛮的拉扯，几乎是要被撕碎，于是按下急切的手，自行先解开了衣带，一层层的散开了衣裳，看去的眼里只有一个祈望。
“荒禘…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答应我，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我对你死心。”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光裸的心口上，玄魁敇天近乎叹息一般的对他说：“...别再让它痛了。”
不甚亮堂的光在伟岸身躯的遮掩下更加晦涩，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分不清是谁握得更紧，他将属于玄魁敇天的骄傲都收起，随着一个胡乱掠夺他心神的人一起往上升又往下堕，起如云端一般的怡情，落是堕在泥潭里的沉沦。无力颤抖的双腿缠上精状有力的腰身，艳丽流云的发凌乱的披散于桌上，瀑布一般垂于沿边，他一副眉眼间满溢着愉悦与痛苦的纠葛，眼角眉梢都吊着世间万物都无法比拟的媚好。
只稍一眼，就那么一眼，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溺毙于他启唇掩睫时的一瞬，感叹造物主不吝的怜悯与恩慈。
风，过了。
天，暗了。
…
『玄魁，有你同禘一起，必能护猂族安好。』
我…吗。
『玄魁，禘见你对今日遇见的那少女颇为侧目，你若喜欢，禘即刻去帮你向她提亲！』
傻子…我喜不喜欢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么多年了，你见我喜欢过谁？
『玄魁，你回来了，可有受伤？禘等你好久，专来迎接你。』
就是等，也不用真在这坐着等了一天一夜吧？你可是猂界守，为了我，成何体统。
『玄魁…禘…禘有话想对你说…你不要生气好吗？其实禘、禘…倾心你许久了。』
…许久，是有多久呢？
『原皇昨日喝多了，竟敢当着禘的面说胡话，真是该罚…』
他说了什么，竟会惹你生气。他在你面前那般慎微，怕不是喝多了几杯劝你…
『他说想把小妹嫁给禘，可禘已经有你了，怎么能再娶别人。』
…啊，是吗。
『禘昨日去看过原皇的小妹了，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但还是没你这么好看。』
嗯？…啊…嗯。
『和姤儿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禘这才发现原来纵是柔弱女子，心胸却可以不输男儿。姤儿真不愧是原皇的妹妹，甚有乃兄之风。』
…所以呢？
『玄魁。禘想娶姤儿。你觉得呢？』
这一刹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起，可四处看看，又没什么碎了。直到一阵莫名的疼痛在心里翻腾，他才发现，是它碎了，碎如齑粉，疼如刀刺，痛得他呼吸都快停止了。
倾心许久，是有多久呢？
那一天，他笑着，对荒禘说，娶了她，可要好好待她，不可让她伤心。荒禘也笑着，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姤儿伤心的。
嗯。
不论他喜欢自己有多久，都不会比自己更久。
不论他喜欢自己有多少，都不会比自己更多。
别让她伤心。
别让她像我一样，再为你伤心了。
…
长睫轻颤，侧躺在床内的玄魁眨眨眼，不动声色的拭去了眼角点滴凉意，枕着手臂背对着坐在另一边床榻上，正轻轻为自己按着腰的荒禘道：“...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走。”手上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荒禘伸手替他拉了下滑下的被子，说：“...禘想多陪陪你。”
“可我不是你的后，也不是你的妃。”他薄怒，斜了对方一眼又转回去看着床帐，冷声道：“别用你可怜女人的那一套来可怜我。”
“禘怎么会…玄魁…”
“我听说姤后最近身体不适，你快些回去吧。”言出冷淡，想尽力去维持他的骄傲，玄魁敇天说着，不肯回头去看。荒禘迟疑了一会儿，手搭在他肩头，刚想说些什么，忽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外面焦急的唤：“吾禘！姤后方才在禘宫中晕倒了！”
听闻这个消息，二人具是一惊，荒禘匆忙下了床，拿过衣服就往身上没章法的套着，玄魁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都无语，掀开被子皱着眉从他手上夺过剩下的衣服，无言的为他穿戴着，一件件有条不紊，动作熟练。
他本来就是熟练的。
曾经几百几千回，夜里同睡一张榻上，荒禘每天清早就要去四脉巡视，他也得跟着去，两人不是早上忙忙慌慌的撞在了一起，就是互相拿错了衣服，待穿上身才发觉不对劲。荒禘五大三粗的，没他仔细，他每天自己穿好还得去为对方整理，一来二去的，每天也就习惯了。有感他贤惠，荒禘还曾与他调侃，打趣着说他若是个女儿身，自己一定娶他。
…直到后来，他真的娶了一个女孩为后，他们之间这点习惯，也就换了别人代替了。
最后系好腰封，玄魁敇天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轻声说好了，荒禘嗯了一声，猝不及防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玄魁当场愣住，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这人也是这样，总是趁他不注意要么突然将他抱住，要么突然凑上来亲一下，而后坏笑着跑开。
手背抚在脸边，玄魁看着面色严肃的荒禘走过去拉开门，在跨过这道门槛的时候顿了一下，却也没有朝这边再看一眼，匆匆的走了。
门板又如它打开时一样吱呀关上，仅剩满室空寂留给孤身的自己，放下手，他自嘲的笑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只晓得无名的期望落空后满心只有好笑。仰躺在床上，心口那有些闷闷的，闷到发痛，痛到他忍不住抬手抚住心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来人。”
“玄魁大人。”
他向上伸手，一抓，是满手的虚无。
“打水来。我要沐浴去禘宫。”
…
待将一身风尘与污秽都洗净，时候已经晚了，天边的光线也与完全的昏暗只差一线之隔，看着还可以再亮一会儿，可能不经意又只剩下黑暗。
侍从在前面提着一盏灯，一路提醒着小心路，玄魁敇天心里有些好笑，明明天还亮着，打什么灯笼，明明自己是个武者，怎么弄得像个小女孩一样需要呵护？
他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姤后如何了？”
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随从，脚步声隆隆的踏在禘宫的地砖上，玄魁舍下他们，独自跟着宫里的人向花园走去，听他道：“...下午请猂医来看过了，说姤后有喜，怀上了禘子。”
踩上草地的脚步一滞，玄魁敇天眨眨眼，又继续向前方走。
“是吗。”
“吾禘可高兴了~”
“嗯。”
勉强勾起嘴角笑了一笑，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无论从猂族还是从荒禘本身而言，这都是一件好事，自己应该高兴。可是啊…原来为什么人高兴，也可以是这般残酷。
茫然看着眼前的光景，他一步步的走，随着步子晃动了视线，一下看去前方逐渐清晰的一双人影，一下又看向天边明暗的交界，听不见边上人在对他说荒禘怎么怎么高兴，姤后又怎么怎么欣喜，就只有一颗沉重的心在胸膛里跳着，天边的光在黯淡，乱了的步伐有些趔趄。
她怀孕了。
她有了荒禘的孩子。
他们之间…再也不是自己可以去追逐的了。
就算曾经自己与他之间有过再多，都再不如今天这一日，她告诉给他听的一句话。
这是自己永远迈不过去的槛，是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
…原来就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玄魁敇天，也会如此的无可奈何。
停下脚步，半掩着长睫，他淡淡的眺望着那边恩爱和乐的两人，最是乱人心曲的惑人眉眼在此时都无法不随着低垂的天光而染上点滴悲色，像是在惋惜天色晦暗，如是在悲伤冷风凄凉。
晚风拂动了他的袖摆，吹散了他的长发，他抬手将乱了的一丝发捋在耳后，好像都还能感觉到那人的指尖缠着自己发微微拉扯，越见他贴着她耳语，越是想起不过寥寥数个时辰前，他又是如何在自己耳边，说自己是最懂他的人。
我懂你。
“你…又何尝来懂过玄魁呢…”
喃喃自语，风吹不去那个人的耳里，也带不去他心里，想了什么，说了什么，终不过一厢情愿。
“玄魁大人，怎么不走了？”
“嘘——”
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玄魁歪歪头看着远处一幕，有难以用语言去说明的情感从心里涌上，苦涩的经过喉头，酸酸的冲上眼眶。
他眨眼，最后却是难以自制的笑了，笑得艳丽，笑得动人，更笑得比这风更凄凄。
笑吧，笑吧。
你看，他们笑得多开心啊。
我？
我当然…也开心啊。
“哈…”
慢慢的，视野模糊了，洇洇的一片晕开了视线，渐渐的，快要窒息的痛苦抓住他的心，疼得他揪紧了胸口的衣服，低低的说一句——真的好痛。
“什么？玄魁大人有哪里不适吗？”
“...无事。”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所以，这种痛，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如果这段关系里必须有一个人放弃才能成全，那他选择自己先退出。
不为她，不为他，也不为自己，只为他们之间共同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儿。
“是我输了…所以…”
所以，就让过去的一切都过去，谁也不要再放不下谁了。
无论是荒禘还是他，所背负的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与牵挂，就算不再和从前那样，除了情爱，应该也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你可是我约定好要共同守护猂族的…荒禘啊荒禘…从今而后，不可再让我失望了。”
最后再看一眼那个在心中盘踞太久的身影，玄魁敇天长长换了一口气，笑着，转过了身。
他该离开了。
一步一步走在回去的路上，玄魁想，这空荡荡的心随便谁住进来都好，只是再也不要是他了。
因为自己，真的痛够了。
笑着走回到侍从身边，他抬头看一眼天，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可他还是俯身，吹熄了灯笼里的火光。
他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不需要荒禘的怜悯，也不需要他偶尔的施舍。
天边残余的光也好，笼中摇摆的火也罢，他都不要。
他要的，只是前方这一段漆黑的路，而他自己一个人，能慢慢的走完。
“玄魁大人…”
“嗯？怎么了？”
“不提灯，这么黑的路，怎么回去啊？”
“哈哈哈…别怕。不管什么路，你们放心，玄魁…一定会带你们走出去。”
总有一天会走出来的罢。
他想着，念着，朝着来时那一条路回去，忽而停了一下，就在他们都以为他要回头去看的时候，他摸了摸心口，笑着又继续向前走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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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er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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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21-02-28 14:17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太太写的真好真细腻，剧里这一对表现得不多却写的很重，我记得有段回忆旁白大概说“因为是你一切才有意义”之类，荒帝的复活强烈的波动了愈者的心弦，还有最后愈者对着水面想我两次看你身死那种遗憾……即使荒帝想要除去功高震主的玄魁，愈者其实是理解的，他不甘的是被辜负的情感和期望。这两人的王道不同，都有比感情更重要的责任，做搭档时不错，可愈者重情，荒帝眼里只有目标，想要耽于无悔又保持清醒太难，愈者太难，可敬的是他最后做到了。胡言乱语，再次表白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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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6)

2樓發表於: 2021-02-28 14:51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谢谢www本来是想串个正剧，着重描写一下两人之间曾经那么坚不可摧的超越亲情友情的那种情感如今却针锋相对必须你死我活的无奈和就算两人反目成仇在相对时仍有那么一瞬会想起从前那个他时的感触，不过这样写就要不停的找口白，我得不断的翻剧集，兼之时间又紧只好挑了个简单一点的爱情写写了。我也觉得愈者十分理解荒禘想要除去自己的心而且并不怪他，只是荒禘的穷兵黩武不择手段违反了愈者的原则，也正是因为愈者从不怪他，我甚至觉得愈者过于凉薄了，他对待别人都倾尽自己全部的温暖和爱，却在对待自己的生死上看得太开，只要别人好，猂族好，他是生或死，好像根本就不重要。这种凉薄过于让人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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