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10 all雅隔江犹把楚声唱 144F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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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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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2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那个时候，星痕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银戎告的别。
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后来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星痕推开了院门，踉踉跄跄地离开。
银戎看着这孩子的背影。
他没有送或是拦下的打算。

他想要拢一下衣服，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迹。
叹了口气，银戎耐心地用帕子拭去这些红色。
等到他再抬眼的时候，
星痕的身影已经不知所措跌跌撞撞地远去。

看着被风重新关上的院门，
帝王神情淡淡的。
没有什么悲喜。

在离开银戎被关押的那个院子后，在确定那人看不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时，
星痕便停了下来。
停下了脚步，他擦着那把没有被接过去的刀。
在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树下，
他沉默地站着。

刀背上的倒影是他自己的眼睛。

银戎并没有把话说清楚。

之前那些多少是真情实感，多少是对于现实的妥协。
星痕猜不出来。
他也不想去猜。

心里浓郁的情绪让他眼眶发红。
为了银戎。
为了他自己。

为了这些年终成一场从开始就可能是错误，
最后追溯起来既是天大的笑话的，
荒唐一梦。

星痕想他还是恨银戎的。
伤害是真实存在的。
利用的痕迹也不会因为感情的变化而消失。

星痕还记得在被囚禁的时候，银戎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地看他的样子。
水珠滴落在干裂的唇上，在濒死的时候。
让人心里没有半分安慰的情绪。

星痕依旧可以想起当时那灼得让人难以呼吸的恨意。

银戎笑着拿他的软肋
——或许在很久以前的过去里也是银戎软肋的事物，
慢条斯理地柔声要挟他。

对于那颗被碾在尘埃里的炽热，
帝王玩着随时掷地的杯盏，
态度坦荡没有半分悔意。

星痕想，银戎或许曾经也对自己有过恨意的。
曾经许诺过的相随。
银戎或许也当过真。
——像自己信任他的话语那样。

可惜。
谁能料到，到头来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这却成了用感情约束的交换。

不过，这样也好。
星痕自嘲地想。
总比从开始就没有任何波澜要好得太多。

银戎或许不去介意曾经发生的事情。
或许他一直介意。
但这又算什么？

是他以自己为例，
教着自己的兄弟不去回头，不去后悔。
星痕也如他所愿。

错误已经发生，既然无法扭转。
那么，就一直这样下去好了。

情节概括起来便是如此。
星痕伤害过银戎，
银戎也伤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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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11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看起来还算是公平。
但有一点，
在这无趣的剧情里重复了太多遍。

伤害从来都不是可以抵消的事情。

有太多东西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抹去。
比如，火。
以及，像是火那样能将所有事物焚烧殆尽的感情。
还有在这未灭下的焰火里找不到灰烬去隐藏的伤口。

如今，星痕哪怕清醒地忍着来来回回不曾终止的自责。
他心里反复着痛苦与酸涩掺杂的爱意，

他也不肯否认银戎的所作所为。

不错。
这件事确确实实是我错了。
但其他事情，又怎么好不去计较？

我欠你的
——但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件事？
我怎么好去说你没有错？
在后来，你何尝也不是欠我的！

如同你回顾往昔不曾带着后悔的那样，我何苦要忘记你赐予我的伤害。
哈。
感情这种事情永远只能牵扯不断。
哪怕现实是怎么落魄不堪。
无论你表现得是什么模样，
我是永远不会松手，不会心甘。

对于这段感情，对于这个人。

星痕想说他不在意
——可他怎么会不在意！

无论是自己对银戎的所作为，
还是银戎赐予他的伤口。
拜当今这帝王所赐，
当时一起和他纵马并肩的孩子，将过往全都一一记得清晰。
这人的所有，
无论是什么样的温情或残忍，他从来都不会忘记。

星痕收起了这把刀。
闭上眼，他低声笑了起来。

所有困扰的纠结着的荒唐在此刻便得到了一个回答。

很简单。
他不会放过银戎。
如同银戎也没有放过他，放过他心里最珍视的那些过往那样。

星痕依旧会找银戎。
刚开始什么都不说直接做。
他莽撞地索取着，像是为了确定有什么事物是他可以抓住的。
被猝不及防摁在榻上，银戎并没有什么适应的时间。
他疼得攥紧了床单，手指却被星痕耐心地掰开。
看着那沾着情欲水雾却不见什么真心的翠色眼睛，
星痕坚决地低声地说，
银戎，看着我。
吻去长长的眼睫上的泪水，星痕一遍遍地开口。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银戎，看着我。

在这个时候，银戎也肯顺从地让眼里留下他的影子。
这个时候，星痕对于之前的事情闭口不提。

但在后来，事情想起的次数多了，痛习惯了，
也没什么关系了。

星痕慢慢地开口。
他像是在进行没有感情的大笑，但声音却很轻

“这一次是你推不开我，”

他嘴唇擦过银戎的手腕，
“还是你不去推开我。”

没有想到这孩子的问题，帝王觉得好笑。
但在情欲里他的眼里还带着应付的水意。
勾起一缕垂到自己肩上的卷发，银戎微弱地断断续续地笑着。
他喃喃道，
你猜。

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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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事情就这样仿佛没有发生过。
但总归是要有些影响的。

并不意外星痕的反应。
银戎平静地拭去手上的药汁。

像当时擦去血迹一样。
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察觉到赤麟那明暗不定的目光，
银戎偏过头，微微笑了起来。
他神色还带着之前被强行灌药没有恢复过来的苍白，
但此时表现得却是云淡风轻的坦然。

银戎笑得很柔和。
像是被消磨锐气的干净花朵。

被关起来后，或是说自银戎回京后，
除了骨子里那种哪怕是死亡也藏不住的矜贵依旧讥讽地存在，
此刻，赤麟惋惜地发现，
曾经孩子身上的意气，什么都不怕的自在，还有讨人不喜的无知情况，
在此刻连影子也逐渐不见。

“你应该早告诉我这一点的。”
赤麟平淡地说。

这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后悔可惜，或什么说出来好笑的软弱情感。
赤麟从来都没有这种事物的存在。

赤麟仅是觉得早知道这样，之前就换一个方式嘲讽。
在这件事面前，之前的话语无聊到不该出现。

“这样，我找人帮你配药的剂量难免就显得不合适。”

“那是什么药。”
星痕沉声问。

“他之前不是怕冷，对过去计较那么多吗。”
赤麟不以为然地说，
“所以我就托人弄来一个药方。”
赤麟的语气里带着讥讽的笑意。
“老三，你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那是因为我对二哥你，不得不提防。”
银戎翻开需要他过目的奏折。
这不是直接盖印的事情。
比如，对于在对那些军队进行粮草的调用，
需要带有帝王的字迹。

赤麟曾经想要找人来模仿银戎的字，但在他发现上面还需要谈及一些其他晦涩的事情来作为证明，便懒洋洋地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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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3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这种机制真是冗余。”
赤麟曾对银戎说过这一点。

“我相信二哥你有机会，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那个时候，银戎温声回答。
“如果二哥你还能有机会的话。”

以在过去里的这种语气，银戎柔和地开口。
“毕竟，我知道，”
“哪怕是一支无辜的桃花，只要是二哥送来的，”

看完上面的文字，银戎在心里慢慢想着今年这个地方的这支军队的消耗
——他目前的状态是很难见户部的人，所以只能在用那些没有忘记的经验去估算。

之前战乱是不假，但消耗未免也太大了些。
疑虑此事，银戎想着询问此事。

但要在开启这个话题的时候，到要把现在的话语结束。
于是，银戎抬眼看着室内的人。
或者说，他看着被风吹开的门后面的景色。

外面是可以继续长出翠色，冰雪后将迎来新生的颓败。

银戎放下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都有毒。”

在收到那支桃花的时候，银戎是没有想到它是有毒的。
他没有想赤麟送这花朵的来意。
他也觉得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把这视为无论算愧疚还是什么原因的好意，银戎自然地接受了。

最后还是在篝火旁，他喝酒的时候生生地咳出一口血来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在军中彻查原因，军医把目光放在了这支娇艳的花朵上。
不可否认的有毒。
咽下处理好的药汁，银戎在心里腹诽这药的苦涩。
他还在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因为这城池里哪位姑娘或孩子对这灼灼的花朵的喜欢，
送上一两朵。

至于没有送的原因，
哈，谁知道呢。

想着留着这玩意也算是可以用来告状，
但很快地，银戎就悲哀地发现，这支桃花追溯不到任何与赤麟有关的证据。
或是说，当时的那张没有落笔的空白信件，早就不知被他扔到了哪去。

于是，这件事他也没有声张。
毕竟没有结果，还会徒然让士兵恐慌。

银戎仅是连夜找人把军中所有药品全部检测了一遍。
当然，军里的药物自然在被收起来的时候就会被细细检查。

但经历桃花这件事，银戎总觉得不再查一遍不放心。

最后便是几样不明功能的药材，和这支浓缩着满京城春色的桃花，全都被扔到火里焚为灰烬。
火焰是血迹般蜿蜒的艳丽。
没来得及休息的将军，在号角吹响前，在黎明将要来临前的夜里，耐心地看着这被焚毁的过程。

自那以后，银戎对赤麟的警惕便又高了一层。

他不相信赤麟的好意。
无论以任何理由。
这些事物，全都该被舍弃。

所以，很自然的，银戎是不会相信赤麟所说的药物无害。
这话的荒唐，不亚于赤麟说自己是无辜的干净的那样。
——这种荒唐也可以用于银戎自身。
他自己也是如此，若是说还有无辜清白这种早就不存在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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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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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二哥。”
示意星痕把需要自己过目的东西送过来，
银戎轻声说，
“这个药名，是什么。”

“药名？”
赤麟挑了挑眉。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浮生散。”

“你不是怕冷吗，估计经脉废了后更难熬了。”
赤麟淡淡地说，
“所以，我就难得愧疚地进行些补偿。”
赤麟说他愧疚，但声音里没有任何相关的情绪。

“这药喝一段时间后，纵然无法根治你身上的后遗症，但还是可以弥补些什么。”
“让你冬天不那么难熬。”
“看看你这一到冬季就可怜成样子了，作为兄长的我，也不怎么忍心。”
“但是啊——”
赤麟拉长了声音。
他似笑非笑。
“这有一点可爱的小小的影响，如同它的名字那样。”
“在喝了这药后，你估计就不会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银戎，你不介意吧？”

什么都忘记了，无论是痛苦还是伤害。
除了实质上的痛苦，剩下的所有基本上全都建立在记忆之上。
若是清了所有记忆，然后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可比现在要来得自在。

赤麟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是在哪次他翻出几张信件后。
上面的字迹和帝王如今的字迹没什么相似的样子，

当年那个轻快的少年永远不是如今这阴郁的帝王。
现在，银戎依旧会柔声喊他二哥，但目光里是最凉薄的冷漠。

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这信件烧了后，
赤麟突然想要进宫。
他也这么做了。

那个时候银戎眼睛正闭着，应该是睡了。
看不到那片翠色的凉薄讥诮，此刻这人的侧颜还是显得干净。
不打算叫醒此人，赤麟发现他的手，还是未化的冰雪那般凉。
于是，便俯下身，为他掖了掖被角。
赤麟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觉得自己无聊。
漫不经心地在心里想着自己最近果然不太清醒，赤麟打算离开。
却不料，那冰凉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是二哥吗。”
银戎轻声道。

赤麟站住了。

他这个样子，像是曾经生了场病那样。
当时银戎刚接手帝王分派的任务，自然不肯轻易推脱。
他咬着牙把这件事办完了。
当时所有人都夸三殿下做事迅速果断，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但那个时候主要原因是银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他回府便直接昏睡了一场。
想着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增加点信任什么的，赤麟过去看他。
那个时候的孩子别过头不肯吃药，喂他一口他要么吐出来，要么是含着不下咽。
最后赤麟觉得哄这孩子喝药极其浪费时间。
他忍无可忍。
赤麟咬牙切齿地说我给你喝一口，没毒。
听到这句话后，好像是确定了药没什么副作用，银戎才肯咽下药汁。
然后等到银戎好不容易喝完药，赤麟在心里总结经验。
他想着对这孩子就不能客气，下次直接灌就好了。
这孩子应该是迷迷糊糊地察觉到了是谁，在赤麟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伸手扯住了赤麟的衣袖。
可能是想说谢谢，但银戎应该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说辞。
所以，他只是喃喃地问他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二哥吗。”

和这个情景一样。
但很快的，这次过去与当下交叉的时刻就被很快地打断。

“还真是二哥啊。”
银戎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情又恢复成那种不好猜测的介于温柔疏离与凉薄的程度。
银戎慢悠悠地叹道。

赤麟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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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樓發表於: 2019-10-26 22:44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赤麟莫名有些烦躁。
看着外面从树叶间抖落白霜的月光，他突然想，
银戎要是什么都不记得就好了。

什么都不记得，茫然得只能受人摆布。
比在现在说话还不讨人喜欢的样子要好太多。
于是，赤麟又问，
“老三，我这里有药方。”
他淡淡地说，
“再熬一剂，还来得及。”

墨晕开一团。
银戎无心去管。
他看着一声不吭地将奏折摆在他案上的星痕。
“你怎么想。”
银戎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
星痕也不回避。

星痕平静地说，
“我不反对。”

如今，他必须承认，银戎并没有彻底把过去告诉自己。
既然不肯告诉自己，无论有没有自己的参与，那没了也无妨。
有人会替他记得那些干净的阳光。
人总是要有私心的。
星痕不想要让为数不多的那些过往再被这人毁去。
这些事情，就让自己一个人记着。
曾经那温柔的兄长，还有跟着他脚步的孩子，在时间的路上那些没有分离的痕迹，是永远不可否认的。

更何况，
星痕对自己说，

之前的恨意，若是在银戎忘记所有后，或许会消失。
说来可笑，他还是想要彻彻底底地去爱这个人。
这样，感情将是纯粹的爱意。

银戎会信任他，依赖他。
是他最渴望的那样。
他就不需要任何顾忌地抱着这个人，低声宣告对他永远不会违背的誓言。
只需要一个心甘情愿的带着真心的亲吻，便能让他重新献上忠诚。

但星痕知道，这对银戎是不公平的。
可是啊，公平？
事到如今，在感情这一方面，此人哪来的资格可以谈公平！

“这些药材应该不太好找吧。”
银戎轻声说，却得到赤麟早有准备的话语。

“无妨。”
赤麟说，
“白帝很喜欢这个药的作用。”
“在用完这些药材后，”
“他会想方设法地再找一遍的。”
“为了你的病。”
“为了你。”

银戎垂下了目光。
对于此刻什么都无法反驳或挽回的场景，他觉得熟悉。
他也习惯，所以语气表现得算是平淡。

“好啊。”
银戎听见自己说。
“我确实也受够了这个毛病了。”

再次翻开一份奏折，
“但你确定是在这个时候，”
银戎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不少事情都需要我过目。”
他落笔写了些什么，神情淡淡的。
“再过一段时间吧。”

赤麟觉得无所谓。
毕竟他不差这些时候。
然后，再听到银戎的问话时，他也随意地答了。

那只军队的消耗，实际上赤麟也有些怀疑。
他刚开始看的时候以为是银戎想要做些什么手脚。
很莫名其妙的想法，赤麟也觉得有点可笑。
于是，银戎问这件事的时候，赤麟便在心里抹去了这个猜测。

他突然想起了好像这个地方收编了些降兵。
这件事情便可以得到解释了。
一是分给亡兵亲人的补偿也算是一笔较大的开支。
再说把降兵的队伍打散重新编入军里，重新编号，再加上军饷，粮草什么的消耗，估计算起来就是这个数了。

于是，他也平淡地答了，顺便不忘讥讽一句。
赤麟说你让白帝教那些人摆置东西，在这段时间应该卖出去了不少。
他说看来你好像也只会这些事情了。

听着赤麟的回答，
看着那个又被自己重新打开的奏折，不去想之前关于药的事情，银戎若有所思。
在赤麟把与他有关的事情说完后，
银戎示意星痕汇报。
他做这种事情的动作极其自然。
在很多事情面前，银戎总能选择性地忽视些什么。

然后，在星痕准备汇报时，银戎却又出声打断。
他喊住了无事准备离开的赤麟。

二哥。

银戎平静地说，

记得把门关上。

PS:雅：这是在给我开倒计时了吗？
雅（语气里带着点兴奋，但还是强行维持冷静）。
雅：我能在下一章翻脸吗？
作者：...
作者：你接着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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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樓發表於: 2019-10-30 2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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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过年了。

在这座屹立在这百年的岁月间不曾被攻破的城池里，
将要到来的节日的祥和，散开成过往行人脸上的喜悦。

鞭炮的纸屑在雪地上很鲜艳。
已经回到家的行人在路上走着。
他们走得很慢。
因为他们确信，家里会有人等他们。

他们讨论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琐事。
他们讨论着这难得的大雪，这可以预见的丰年。
他们说着今年没有战乱的烦忧。
他们交谈着，大笑着。
举手投足皆是忙碌平凡却充实的欢喜。

但宫里依旧是空荡荡的，没有半分喜气。
在之前，一直都是宫妃想方设法地把这里装饰得精致。
用这鲜艳的色彩，驱除积攒一年的孤独。

银铃，彩带，绢花。
还有精巧的亮着的灯火。
如此倒也不会显得死寂。

而现在，谁又有那个功夫来收拾这死寂的荒唐？

银戎在他的院子里呆着，有时候依旧会去看看他的那些礼物。
那些勉强适应这精致牢笼的百灵鸟。
那些侍卫会跟象征性地在他身后，确定这被困的帝王无法离开。

也有人送药给他。
第一次两次送，并没有要求银戎去喝。
于是，银戎便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药一点点地变凉。
但后来，便是有些强硬了。
无论是态度还是动作。

看了看被颤巍巍地递过来的褐色的药汁，
银戎温声说，我自己来吧。

他没有任何拒绝地接过这盛着药的碗。
对此，旁边的宫人松了一口气。
便再次敬畏地后退几步来保持对帝王的距离。

然后，就在这拉开距离的时候，
银戎毫不犹豫地将这苦涩泼到地上。

有什么落地。
声音清脆。
显得银戎的话语没有什么波澜。

帝王淡淡地说，
我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去看那面色惨白的宫人，银戎平静地说，
“帮我转告一下。”
“二哥的好意我领了。”

然后，在周围一切又恢复正开始的寂静后，
银戎又开始慢悠悠地继续翻阅那些被送过来的奏折。

这一天晚上，赤麟过来找他。
这并不让银戎意外。

这段时间的事情不算少。
总归是要为这一年的所有来个总结。
赤麟估计也很忙。

所以，对于这位忙里偷闲过来看自己的行为，
自己要不要表示一下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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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樓發表於: 2019-10-30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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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戎漫不经心地想。
他见赤麟把床头边的灯火挑得明了些，便知道这位又要和他谈些什么。

因此，银戎便给这位一些面子。
银戎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的头疼。

赤麟想着掌权。
彻底的掌权。
但一些事情，这人要是彻底代劳，怕是困难。
比如批阅这些奏折。

赤麟是无法从银戎口里问出这些事情的。
银戎也不会傻到把自己作为一个乖巧无害的吉祥物的资格彻底放弃。

虽然这种存在并不让银戎舒服。
但银戎不觉得活着有什么不好。

在哪次情事结束后，星痕看着银戎的眼睛。
星痕曾问他，是不是想要放弃什么。
星痕曾觉得这囚禁的帝王有厌世的情绪。

对此，银戎便很随意地问了几句。
他说我要是真得这么做了，那你会不会陪我。

星痕回绝的态度让银戎并不意外。
星痕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低声说，
在你坐上这个位置后，
你的命，早就不是你的了。

对此，银戎懒洋洋地笑了起来。
他倦乏地说，
我知道。

他的笑容因为寒冷苍白，但却可以让人觉得他在活着。
无论是以哪种讥讽的态度。
而那双眼睛，
里面除了那幽幽的绿色外，没有什么可以捕捉到的色彩。

银戎打了个呵欠，
他说你放心，我就算放弃你们所有人，我也不会放弃我自己的。
银戎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但他偏过头去。
他没有看那双曾比所有星子都璀璨的眼眸。

落入帝王眼中的，只是外面那寒凉的诡黠的，不知道在窥测什么的，凉薄月光。

因为上面这种事情，银戎接受事物也算坦然。
这回事经常被用来作为试图伤害他的讥讽。
银戎也不去反驳，最多会在面前人准备说出更不堪的话语时，微微笑着抵住那无论柔软或干燥的唇。
是藏在演出来的感情下敷衍的亲吻。

银戎也知道自己这种态度。

说好听点是随机应变。
但说直白点，便是不知羞耻。

但这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在一开始的决定里，史官便已忠诚地面对时间落笔。
这早就注定，他能留下的名声，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模样。
如此以来，这多来或少来的一笔，压根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在这灼眼的灯火里，银戎心平气和地想，
无论是什么困厄，痛苦或是煎熬，
他必须要活着。

而作为加害者，受益者，
——唯独不敢算是受害者的他，
也必须要将那些事情记着。

若是没有那些一直锁着他不得摆脱的记忆，
那么他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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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18樓發表於: 2019-10-30 2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银戎幼时曾读过什么册子。
那个时候周围的人宠他，自然也不拦着他读那些在后来被责备为玩物丧志的书。
有一则故事。
浮生一梦。

大概描述起来也不比这个故事精彩或枯燥到哪去。

无非是一个人在困厄的时候太过绝望，忘记了所有。
然后抛开了记忆的负担，他开启了他重新的一生。
如同是一场大梦，不愿醒来。

看完这个故事，银戎恍惚了好久。

见平日里这做事故作沉稳的孩子难得露出点孩子气的神情，
他母妃笑了起来。

他母妃笑着把他抱在膝上，温柔摸着他的脸颊。
她柔声问，乖孩子，你又在看什么了。

银戎仰起头，看着在庭院里的老树。
在这个角度，他发现已经有发黄的叶子落下。
风簌簌地吹动这终于落地的黄叶。
听着那温柔熟悉的小调，银戎小声把这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孩子不解地问，
“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人还会是他吗。”

他茫然地开口。
他说，“这样，如何能确定那个人的过去真正存在过，而不是旁边人一起做的一场大梦呢。”
母妃的手指柔软。
她温柔地拂去银戎散开的碎发。

她说，
“如果还有人记得他的过去，那他就算是存在的。”
“他的过去总归还是能给其他人留下些证明的痕迹。”
“但要是没人记得这件事。”
“那么这过去便是像玩笑那样不存在，成为了尘埃。”

银戎眨了眨眼睛，
那个时候他还没那么懂事。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
于是，他开口，
“那我就该记住所有事情？”
他问，
“就像母妃一直记得塞外的家那样吗。”

那个时候，他的母妃变了脸色。
她神情变幻莫测。
最后看着不知道哪里说错的茫然道歉的孩子，她叹了口气。
她亲了亲银戎的额头。
她说，
“你不是嫌一个人无聊吗。”
“马上就要有人来陪你了。”

这些那么久远的琐事，当时不知道哪里做错的孩子已经长大。
他再也不会，也再也没有机会犯这个错误了。
银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记着这么多的事情。
以至于他看着灯火的时候难免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地就回过神来。
现在毕竟不是走神的时候。
他要活着。
他什么都不能忘。
他又有什么敢忘！

银戎听着赤麟的呼吸声。
知道赤麟在看他，于是，他便习惯地藏起了眼里的那些思绪。

银戎觉得，赤麟应该可以把那些事情从自己手里彻底剥夺。
但出于那些假惺惺——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还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赤麟，
出于那些假惺惺的欣赏，惋惜，或者是感情。
赤麟会想着为银戎的留下找那么一个不算突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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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64)

119樓發表於: 2019-10-30 22:10

只看該作者 | 小中大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

也有可能是赤麟嫌麻烦，或是局势还没有稳住。
便让他的存在牵制住星痕，或是说必要的时候拿他作为威胁。
虽然银戎对自己作为威胁这一点，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怀疑。

但不管怎么说，随便那个躁动叛乱的时候，
赤麟随随便便地，
在迎来的伤害的刀尖前，将没有任何拒绝或反悔能力的被视为傀儡的他，
轻轻一推。

然后，所有的事物都没有什么好谈不好谈的了。
反正那个时候也不会是给自己谈，

所以，赤麟便想要让他忘了所有。
无论是哪个理由。
在他什么都忘了后，作为筹码可能还算珍贵些。
而且，
这样也不会勉强赤麟想要夺权的欲望。
也不用找什么杀他的理由。

毕竟连记忆都没有的银戎，茫然不知所措。
是最容易受人摆置的温顺。
当然，重点不是前面的那几点。
最有意义的便是，帝王失忆的事情会被传出去。

因为是事实，
所以大大方方，不遮不掩。
于是，很自然的，
那些在奏折上晦涩的类似暗语的事物，也会因为这件事情换一换。

这些支配权最终能回到赤麟，星痕，或白帝手上。
——管他是谁呢，反正不是银戎手上。

若这件事不是针对自己，估计自己就要夸赤麟一句好手段了。
银戎叹了口气。
他抬眼看向赤麟。

在烛火的映衬下，赤麟的轮廓硬朗，线条清晰。
在这昏暗与光火的交线处，他神情晦明不定。
但不妨碍让人觉得，他像是准备狩猎的捕食者。
带着沾血的威胁与压迫。

在过年的期间，宫里应该是被清理过了。
可惜，这么大的地方，是不可能被清理得彻底的。
在哪里，或许还有着垂下的什么事物，正在耐心结网。

银戎想。
他等着赤麟的说话。
对于这人的伤害，他会勉强选择宽容。
被火焰烧尽的灰烬里，将有盛开的鲜花。

若是迎来的是匕首，或伤害，
他将不介意地赐予亲吻。

而要是咄咄逼人的质问，

银戎拣起一份奏折。
他噙起了一丝笑意。

哈。
如今，他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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