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1.30 【默迹】仙衣眠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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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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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52)

樓主發表於: 2020-11-30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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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 【默迹】仙衣眠云完

随便乱搞，先为乱搞上个铺垫（借口）。

难得月朗风清，云海仙门花影朦胧，云徽子整理完繁杂的事务已到了深夜。
一进院子，他便放轻了脚步，进了房门更是小心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房里还亮着幽微的烛光，照着倚坐床头睡着的人，让那人的白发和奶白的肤色都显得温暖柔和。
云徽子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里渐渐有了柔软的笑意，他回身轻轻合上房门，再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云徽子快步走近了，帮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想想又把人揉进怀里抱着：“大师兄，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天迹挣了挣，伸出一只手来拍拍云徽子的背：“我早就好啦，小默云你不要担心，大师兄心里有数的。”云徽子把天迹抱得更紧了一点，沉默了一会儿，他小声说：“我不相信…大师兄从来就不听话。”
云徽子时常回想神毓逍遥一身血染，奄奄一息地靠在他怀里的样子。往日红润的脸颊苍白如纸，透着失血的青灰色，曾经饱满的唇瓣干枯灰败。前日还鲜活的人转眼如同颓败的花朵，枯萎得令人心碎。
天迹安静地窝在云徽子怀里，一只手悄悄抓皱了他的衣襟。他无从辩解，只能抬头亲了亲心上人的下巴。

是默云徽先动的心。
在他们还在云海仙门修学时，从不缺席的小师弟连着几天没来上课，师尊也并不追究，甚至对突兀的空位视而不见。玉逍遥和君奉天少了可以替他们遮挡的前排，直面九天玄尊的视线扫射，内心崩溃，苦不堪言。
仙门大师兄和仙门之光下山抚慰受伤的心灵。酒足饭饱后，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到院子，嘴里还叼着路边随手拽下来的草茎。
小师弟的房间漆黑寂静。玉逍遥转动涩滞的脑瓜子，把昏昏沉沉的师弟甩上床榻之后就出门找人。
默云徽的床上被褥整齐地叠放在床尾，床单平整，一看便知没人睡过。深更半夜，小师弟到底去哪儿了呢。玉逍遥摇摇晃晃地爬上后山，被山风一吹，酒醒了几分。他随手摘了一把松针，贯注内力，噗噗地穿透了几片飘摇的落叶。这样玩了一阵，玉逍遥就失去了兴趣，他拍了拍手，三两下爬上了树顶。
在东南方的一片荒地上，他看见了失踪多日的小师弟，还有负手站在他跟前的师尊。小师弟形容狼狈，衣衫凌乱，一看就知道被训得很惨。奇怪的是师尊，往日最心疼小师弟，今天却神情冷肃。
玉逍遥正要上前，听见了师尊严厉的声音，他来不及分清师尊说了什么，条件反射性的背身站直，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等他反应过来师尊说了什么，脚下一滑，从树顶往下溜了二三尺。
“你如今还喜欢玉逍遥吗？”
玉逍遥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屏息等待回答。
小师弟软糯的声音因为喘息而断续不清，低哑隐忍：“我喜欢大师兄。师尊，我没打算让大师兄知道，但是我喜欢玉逍遥。”
玉逍遥少年心性，正是意气风发，被人倾慕已是惯常，却头一回被亲近之人表白心意，不知为何，不知所措中竟还生出一丝纯然的喜悦来，让他傻傻地露出灿烂的一张笑脸。
原来小师弟动不动脸红耳朵红飙高音是因为喜欢他，在害羞啊。
他不由自主这样想，然后一边傻笑，一边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君奉天觉得最近他的师兄和师弟都很不对劲，傻乎乎的。默云徽一直都对大师兄没办法，一边咋咋呼呼又一边乖乖递上钱袋。玉逍遥曾经得意洋洋地跟他显摆。反常的是玉逍遥，他以前从默云徽身上骗得钱袋之后只会带他练剑，把人练得昏头转向再喂点丹药。他如今居然能在花光最后一个铜板前，记得给默云徽带个肉粽，君奉天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觉得事情有点不单纯。以他偷看话本的经验来说，说不定仙门不久就有喜事了。
不料等不及看他俩互明心意，仙门变故乍生。一者被困天堂之门，一者远去儒门，一者临危受任，从此天各一方。

如今回想，只有在仙门的少年时期，他们才称得上无忧无虑，快意逍遥。
云徽子把脸靠在天迹顺滑微凉的头发上蹭了蹭，脱了外袍抱着天迹一同睡下：“睡吧，大师兄。”
捂了半夜的被窝还没有云徽子身上暖和，天迹缩了缩脖子，感受到背后和腰腹传来的热量，低低叹了一声，贴着云徽子睡着了。
天迹这一觉睡得香甜，被药味熏醒时已是天光大亮。云徽子除去事务就是整日守着他，见他醒来就倒了热水给他擦洗。
卧床养伤久了，天迹一身皮肤养得雪白透明，细看还能看到底下青紫的血管。他这种虚弱的样子云徽子看着心里发慌，他搓搓天迹的手，看苍白的皮肤慢慢浮上浅红，才又放心地塞回被窝里。
天迹那一战力抗八岐邪神，伤了根基，从此惧热畏寒。云徽子亦是伤重难支，两个伤患在仙门躺得齐齐整整。
云徽子不记得他们如何离开战场，只想得起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流，渗透血液的袖管与皮肤相贴的微妙触感。他跌跌撞撞地搂着怀里安静的大师兄，大师兄乖巧地伏在自己肩头，血流进他的脖子，洇湿了领口和胸膛，是冰冷粘腻、带着铁腥气的黑红色。甚至于天迹白色的头发都吸饱了血，随着云徽子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贴着他的下巴，留下丝丝缕缕的血痕。最后的记忆是他抱着怀里的大师兄挪到一块避风的大石头后面坐着，尖锐又细碎的石头硌着他的腿，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起身清理了。大师兄的蓝白仙袍上血迹混着泥灰，一半是红，一半是黑。他把头埋进大师兄冰冷的颈窝，用脸贴着微弱跳动的脉搏，眼泪混着血迹糊了他一脸。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身上能流出这么多血。天迹的身体越来越冰，云徽子只能紧紧地抱着他。
等云徽子再度恢复意识，已是回到仙门。
仙门云尊去了半条命，天迹重伤濒死。法儒重揽尊责一力支撑仙门运作。
云尊养了十日才将将能够下床，跌跌撞撞扑到天迹床前，按着大师兄的脉搏哭得像个孩子。君奉天赶来的时候，云尊还扯着天迹的袖子不肯放手，嗓子都哭哑了。应龙和麟凤不在了，没人能劝动云尊回房休息。
仙门的二师兄好歹在小师弟面前还有一些威严。小师弟抽抽噎噎，回房间的路上一步三回头。二师兄哭笑不得，摸了摸手上的药盏，转身进了屋。
养伤的日子昏昏沉沉、浑浑噩噩，云徽子每日来玉逍遥房里一呆就是一下午，君奉天有一回还发现默云徽把耳朵贴在玉逍遥胸口听心跳，他默默地在门外站了许久。
云海仙门内长达数月，彻夜燃灯，药香不绝。

等天迹整理好自己，他们去看了云鲸。那一役云鲸化光陨落，消散天地。他们建了一座空坟，在碑上刻了一头胖胖的鲸。天迹和云鲸感情很好，他甚至想过如果它能化作人形，自己就能带着它吃遍天下美食。云徽子让人准备了一些果子糕点，他们在云鲸那里呆了一会儿，师兄弟两个叨叨着把带去的吃食分吃光了。他们还和从前一样，在云鲸面前互相拆台，谈以前的快乐，说未来的向往。只是少了云鲸清越的鸣声。天迹难掩悲伤，摸了摸碑上的胖头鲸。
云徽子免他伤神，拖着他去了别处山坡。
人事变迁无碍草木生长，细草长过脚背，一望无际，绿得恣意狂放，不知名的花朵点缀其中，红白幼黄，更衬得草芽翠绿欲滴。云徽子扯着天迹跑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单纯的奔跑了。酣畅淋漓的奔跑让两个人出了一身热汗，跑了许久，他们渐渐变跑为走，郁结散去，天迹的脸颊有了健康的红晕，汗水打湿了他的鬓边，鼻尖也蒙了一层细小汗珠，他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着云徽子笑。那种剔透的烟紫色经年累月也不曾改变，云徽子最爱看他专注的眼睛，也最受不了看他的眼睛。
他俩有过一段酸甜暧昧的时光。一个笨拙地靠近，一个舍不得拒绝，借由亲密的师兄弟关系讨了无数次暗藏喜悦的牵手和拥抱，每日的练功都是一次心照不宣的约会。玉逍遥天赋异禀，武艺超群，他骨架生得轻巧，身姿灵活敏捷。默云徽稳妥可靠，大巧若拙，玄尊传他的掌法练得炉火纯青，师兄弟两个打得酣畅淋漓。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玉逍遥和他练完一场，发冠被默云的掌劲扫到，裂开一个小口，漏了几缕头发出来，他干脆甩了发冠，披散了长发直接躺在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冠流泻在他脸上，他烟紫色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红润饱满的唇瓣，还有带着红晕的脸颊，盛着汗水的颈窝，在阳光下纤毫毕现。柔顺的黑发闪着绸缎一样的光泽，衬得他露在外面的一点点皮肤雪白透亮。说来很奇怪，他们一起晒的太阳，默云徽已经褪了几层皮，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玉逍遥浑身上下还是奶白的。他有点羡慕默云徽身上健康矫健的肤色，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默云徽挽高了袖子露出来的手臂，鲜明流畅的肌肉线条和弹性十足的活力皮肤让玉逍遥眼热不已：“我为什么晒不到你这么好看，好气！”默云徽把手臂整个横到玉逍遥面前，说：“要是你跟我一样天天站太阳底下手劈木桩，也能练成这样的啦。”
他含着一句话在嘴里不敢说，他觉得他的大师兄才好看，又白又嫩，不闹腾的时候对他笑眯眯的，乖得不得了。可惜大师兄不作妖的时间实在很少。玉逍遥对送到眼前的福利向来不客气，一番揉捏之后恋恋不舍地松了手。默云待他收了手，才慢吞吞地放下袖子，玉逍遥又拿了护手给他束好。待歇够了，两人勾肩搭背、一路嬉笑着回到大殿。

天迹的内伤沉重难解，多年旧伤又叠新伤，以致于云尊强制性让他把药汤当水喝。天迹苦不堪言，两人过了好一段时间鸡飞狗跳的灌药生活。后来天迹把蜜饯罐子摆在了床头，云尊又操心上了大师兄一口好牙。再后来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了喝一碗药亲一口的奇怪习惯。药的酸苦被清甜取代，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鼻尖相蹭，耳鬓厮磨。
养伤的日子过得懒散，但是小师弟的看护太过谨慎，让人时不时怀疑自己是否仍旧不支。怎样才能安抚固执的小师弟呢？

[ 此帖被蘑菇有毒在2020-12-08 20:06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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