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10.31 【朱箫】前事 1F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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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21)

樓主發表於: 2020-10-31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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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 【朱箫】前事 1F完

        自嗨渣文

       江边，老头子正靠在船头抽烟，老头子原本有个不凡的名字，听说是出生那年有高人路过取的，还取了个诗号，无奈名字十分复杂，一家人也没学会念，叫他的时候每每张口半响，最后只能叫他一声小名“狗蛋”，诗号也因为从来没有用过渐渐的忘记了。后来年纪大了，旁人觉得再叫狗蛋不合适了，便叫他老头子。老头子孑然一身，江上漂泊久了，早没了故旧，全部身家只这一艘船。

       近日里苦境不太平，或者说苦境从来没有太平过，一会是扑也扑不灭的魔火肆虐，一会是三阳同天，不知道多少村落毁了，到处都是逃难的，可逃到哪都逃不到个安稳。老头子做的是渡船生意，看着来来往往灰头土脸的船客，憔悴疲惫的脸上带着不知去往何方的迷茫。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头子其实很知足，在苦境太多活不到他这个岁数的了，但看着这老百姓有今天没明天的世道还是忍不住唏嘘。

       “船家。”一个年轻的声音想起，老头子被阳光晒的懒洋洋的脑子还没有缓过来，那个声音又不紧不慢的叫了一声：“船家。”

      老头子一个激灵直起身来，转过头去，身后是个黑衣灰绒的年轻男子，厚厚的兜帽里露出白色的发丝，面容俊秀如画，只是皮肤过于苍白，配着古井无波的绿瞳，带出几分清冷萧索。这天气穿这一身本来是该热的，老头子却感觉周围升起一阵寒意，不禁抖了抖身子。年轻人抬了抬眼睛，似是注意到老头子的动作，周围的寒意又突然消失了，仿佛只是这个年轻人清冷气质带来的错觉。

      “船家，天邈峰怎么走？”年轻人轻声问道。

       年轻人一身衣服虽然并不鲜亮，但却是整洁干净，做工也细致，今天也许遇到贵客了。但老头子见的人多，更加注意到年轻人温和气息中的凛冽和背上那寒光闪闪的剑，这个苦境到处都是那伏尸百万的剑客高人，身后纠缠着无穷无尽的血腥风雨，若是卷进去……

        老头子犯了难，犹豫起来。年轻人见老头子不说话也不急，静静的等待老头子的答话，那双绿色的眼睛透亮的像宝石，又平静的像一面镜子。

       人生在世，吃饭为大，这江湖人来人往，没有不带风雨的，怕这个那我这老头子早卖了船回去买副棺材躺进去，今天挣这一船钱换酒喝，何必管这么多。“这天邈峰啊，在这这江的上游。”老头子用手往前指，“沿着这河往上行几十里，再过一个弯行个一二十里，就到了。坐我的船，三天就能到了。”

         “不用麻烦了，我打算自己前往。”年轻人礼貌的道了谢，拒绝了老头子的邀请。老头子把手收回去有些尴尬的挠头时，又听到年轻人说： “这是一点答谢，多谢指路。”一锭份量不小的银子被年轻人递过来，老头子立刻笑的眼角迷起，“指个路而已，小事小事，客官客气了。这如今不太平，客官一个人赶路还是小心点好。”

        “嗯，告辞。”年轻人微微点头，沿着岸边离开了。

        老头子看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个年轻人像冬日里堆积着白雪的长青古松，看似鲜活却带着一股寂寥的冰寒和骨子里的苍老疲惫。

        老头子得了钱上岸买了一壶酒二斤牛肉，在船舱里喝到夜半，往后一躺拿起旁边的棉袄一盖就美美的睡了过去。

        “船家、船家、船家……”睡梦中的老头子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身体也被轻轻摇晃。“嗯……谁呀？老头子我今天休息，不载客。”老头子把放在肩膀的手推开，打着哈欠微微睁开眼睛说。

        “哦，给这个也不载吗？”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旋即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拿着一颗圆润的珍珠伸到老头子眼前。

        “载的！载的！”老头子被那光华晃的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接过珠子捧在手里细细的看，这品相，看样子老头子我这辈子都不用再撑船了。

        “那请问船家，从这里到天邈峰要多久？”上方传来一句问话。

        怎么又是天邈峰，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在天邈峰举办。老头子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这个进入自己船舱的不速之客有着一头鲜艳的红色头发，配上那英气张扬的眉目，像太阳一样一时晃的人睁不开眼睛。老头子眯了眯眼，是真的被太阳晃了眼睛，一觉已经睡到中午，刺目的阳光从被青年掀开帷帐的船舱口照进来。

        眼前青年头发仔细束起，穿一身红白锦衣，衣上绣纹佩饰，拿着一柄绢面扇子，笑盈盈的看着人，和昨日沉静疏离如古松的年轻人不同，今天这位虽然打扮的更文雅，却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更有一种夺目的风采。

        “从这里到天邈峰，坐我的船，走水路三日也就到了。”

        “这样啊，嗯……”红发的青年拿着伞抵着额头似在犹豫，老头子不由握紧的手里的珍珠，今天这一单可不能又丢了。

        “三日就能到的话，那我便不急着去了，这附近可还有其他风景可看？”

        “那可多了。”见青年没有取消生意的打算，老头子喜笑颜开的说到“往那前面，是烟霞谷，瀑布可以倒流呢，有人看见过一个老巫婆撑着船上去。在西边的河岸又有一处梅林，叫梅花坞，那里一年四季都有盛开的梅花。沿着梅林再行百里可以看到六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据说有人曾经在上面看到六位仙人煮鼎而食……总之，这中原多的是好山水。”

        “那正和我意，船家，我三个月后在天邈峰有一场约要赴，但难得出一躺门，赴约前想好好游玩一番，就麻烦船家你带着我逛逛，报酬自然会付。”

        “客官你客气了，你这一颗珠子就够我老头子吃这辈子了，哪还需要其他报酬。我老头子撑了几十年船，这山水最熟，包管叫您这几个月玩的乐不思蜀。”



        江面上，老头子正悠闲的摇着船，这位红发公子出手大方又风趣健谈，一路上与老头子评点各路山水，偶又探听与这有关的诸般奇人异事，连看惯这些景致的老头子都有了几分逍遥山水的闲情。

        红发公子是个惯爱聊天的，几日下来老头子已经知道对方叫朱闻苍日，家里颇有些权势，他是家里长子，被寄予厚望，总盼着他有一天能执掌家业。可惜他生来骨头懒散，做不来这些事，把家业丢给弟弟跑出来游山玩水。

        “这世间诸般变化无常，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就如机关算尽得来王朝一夜便会在火焰中燃烧殆尽，食客三千的家业眨眼间毁于黄粱一梦，世间无恒强，无不灭，与其汲汲营营争一长短，不若纵情山水，活一个潇洒自在。”那时俊俏华贵的公子在月下和他分享一锅刚从江上捞上的鲈鱼炖煮的鱼汤，手里的酒杯装着路边十文一斤的自酿酒，惬意的眯着眼睛，颇有感悟的对他说到。老头子虽然嘴上附和说朱闻公子高见，心里却想我要是要这么个不长进的儿子，非得打断他的腿，让他老老实实的成家立业。

        “朱闻公子不是中原人士吧。”船夫看着靠在船舱悠闲的吹着江风的朱闻苍日说到。

“哦，老人家好眼光，我还以为自己的打扮已经足够像一个中原人了。”朱闻苍日颇有一种挫折感的说到。

        “不过是来来往往见的人多了的一种直觉罢了，朱闻公子你虽然打扮十足十的贵气，可言行之间总有一种……一种……老头子我没读过书，就像是那野生的马驹，有一种肆无忌惮的烈性的感觉。而且啊……”老头子拿出腰上的酒壶喝了一口说到，“中原虽大，可这山水人情骨子里总是那么回事，若是长在中原的人，可没公子那么多新鲜劲和想法。”

朱闻苍日笑到：“看来小辈张狂，不知天高地厚，在您老人家眼皮子下露了底。”

        “朱闻公子这就折煞老头子我了，不过公子你既然是随心所欲来游山玩水的，为何指名要去一趟天邈峰？天邈峰双分之景固然是奇妙，但公子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这奇观去的。”

        “这个呀……”朱闻苍日收起折扇迷起眼睛，他五官张扬夺目，眯起眼睛的时候倒像一只狐狸一般多了几分狡黠戏谑，“是为了去会一位美人。”

        “美人？值得公子这般人物不远千里来相会，必是一位绝代佳人”

        “也许吧。”

        “也许？”

        “我只是游历时碰巧捡到了一位前辈的手记，里面说他和一位高人相约一纪后在天邈峰相会，只是身上诸般枷锁，不得亲身赴约，希望有机缘得此书的人能替他去赴约。我是个富贵闲人，自乐得解前辈之忧。而且说不定在天邈峰上等我的，会是一位能共谱佳话的天仙美人。”

        “公子真是好兴致，不过这中原多灵山秀水，也多钟灵蕴秀的奇女子，就算天邈峰上没有仙女等公子，公子也能在他处有一场佳遇。”

        朱闻苍日笑着拱手道：“那就承老人家吉言。人生乐事不过赏花赏月赏美人，中原的美景与月色我都已见过，待赴约后，吾便一访中原奇女子，一睹风华。”



        天邈峰上，带着黑色兜帽的年轻人静静的伫立在崖边，凝望着江水。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来到山峰下，看看着天邈峰中间的缝隙，叹息道：“天邈峰的缝隙越来越开了，莫非天峰陨裂的时间已到？” ，崖边的年轻人似是听到老者的话，转过头来看向老者。老者对着他无奈的说道：“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允，空谷残声，你唯有选择保住，武痴半分峰啊。”年轻人不言，望着江面，只见平静的江面忽然浪潮涌起，年轻人低声道：“第二个人选，来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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