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4.16 【狼娥】误前尘·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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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樓發表於: 2024-04-16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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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最近的日子又像回到了从前一般。地门的时间一向过得慢，他们照常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妻子在阳光下晾衣服，女儿在垂下来的衣带之间钻来钻去，像只扑蝴蝶的小猫。衣物层层叠叠，绕得小猫头晕，猛然撞进了阿爹怀里顿时眼冒金星。千雪孤鸣抱起女儿说晕不晕痛不痛阿爹给吹吹哦。
女儿伏在阿爹的肩头撒娇，银娥走过来，伸手理理七巧松散的头发。
阿娘，七巧头壳晕。
让你刚刚疯喔……
麦怪伊啦。
我又没骂她，看你这么着急护着。
嘿嘿。
丈夫说不出别的话，只有傻笑而已。妻子也微笑，清晨的阳光和煦，柔柔地照在身上，暖得让人落泪。
我感觉现在很幸福。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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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樓發表於: 2024-04-16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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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银娥！
夫君！
她被拉上来的时候还心有余悸，丈夫也同样，紧紧抱着她，手都在抖。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跌下悬崖呢？
她伏在他心口，听见丈夫的心跳得与自己一样快。
我感觉自己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嗯，还好你在。
千雪孤鸣吻妻子的头发。他竟有一种银娥刚刚差一点就不在他身边的后怕感，不是跌下悬崖天人永隔的那种不在，而是精神上的，她永不会与自己在一起的感觉，那比身体上的分别还要让他难受百倍。从前只有银娥会莫名搂住他说怕他离开，现在他居然也开始这样婆婆妈妈了。
回去吧，七巧还在等我们呢。
嗯嗯，小丫头肯定还在哭她娘亲不要她呢，你这次可要好好哄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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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樓發表於: 2024-04-16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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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别笑啦！银娥！
好啦好啦，转过去我看看……这边有点松啊，等会给你收一下。肩膀紧不紧……嗯，那我改大一些。
千雪孤鸣脱下来后，银娥仔细地改制那件金光闪闪的地门天护的制服。
你说藏仔那家伙到现在也没个杂某人，遇上这种事情谁给他缝衣服啊？
妻子还没开口，外头藏镜人已到——
哇靠为什么你穿这件衣服这么合身！我跟个瘦猴套里头似的，银娥已经笑我好久了。
银娥低头缝衣，藏起那丝笑意。
藏仔你这身衣服有没有哪里不合啊？我叫银娥给你改一下好了，咱俩之间不用客气！
藏镜人抖着这金碧辉煌的衣服，直晃得人眼睛疼，沉声说不用我感觉很合适。
嗯嗯，我感觉你很适合这种金光闪闪的衣服！好像在哪看见你穿过似的。
……这衣服不是最近才发下来的吗？
……也对，之前你哪有可能穿这样的衣服啊哈哈。
千雪，改好了，来试试。
好嘞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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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樓發表於: 2024-04-16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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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银娥……姑娘……
无事，就叫我银娥吧。
妻子、不，是银娥坐在火堆边的侧脸熟悉又陌生，他们已经无话可讲了。
她看上去比之前平静许多，女儿伏在她的膝头睡了，她一下下摸着女儿的头。
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出地门。
她点点头，抱着七巧躺下休息，千雪孤鸣在火堆的另一边躺下，透过被火焰扭曲的空间看着她们母女，心内默默叹气，转过头去睡了。
藏仔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被叫醒后，千雪孤鸣先去看看她们怎样，女儿被拥在娘亲的怀里睡得很熟，银娥眉头紧皱，似乎梦里也不安稳。千雪孤鸣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们盖上了。
谢谢你，还给你罢。
银娥手臂挂着那件披风，千雪孤鸣走近一步，银娥便熟门熟路地替他披挂上，再转到胸前系带子，一气呵成。完成以后才惊觉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银娥面色僵硬，讪讪地放下手。千雪孤鸣亦无言，他刚刚也没有想起来这码事，只是遵从身体习惯走近一步等着她为自己穿衣。
从白昼奔波到晚上，小孩体力不及大人，很快就累了。他们轮流背着七巧赶路。
阿爹是不是和阿娘吵架了啊？
女儿在千雪孤鸣的背上小声说话。
没有的事。
真的没有吵架吗？如果吵架就去道歉哦，阿娘最爱阿爹了，肯定会原谅你了。
千雪孤鸣觉着有些心酸，道，干嘛觉得是我的错啦。
因为阿爹不是说过阿娘从不会有错吗？如果她不理你一定是因为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惹她生气了。放心啦，阿娘不舍得对阿爹生气的，阿爹道个歉就好啦。
知道啦知道啦看你这小丫头鬼精的。
那说好了哦！
得到阿爹承诺的女儿开心地搂住他的脖颈，笑起来。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那些话。
夜色寂静，刀剑交接逼人耳目，魔兵太多，他们自顾不暇，更遑论多护住一个七巧。他对血液从不陌生，学医时药用的兔子，诊病时病人的咯血，闯江湖时的浪人剑客，他自己也常常流血。血都是鲜红鲜红的，洇出衣物，吞噬灰土，像漩涡一般淹没所有的生命。作为医者他已习以为常，流血，那就止住，他有许多办法：先堵住外部缺口，接下来用药调理伤员，堵住内里的缺口，使其恢复体力进而痊愈。江湖刀客，或是四大名医，两种身份都使他对血液都轻车熟路，知道该怎样处理。
但从没有这一刻他为一种血液的迸溅感到如此的撕心裂肺，是自己再也无法止血的无力，是自己再也无法弥补的缺口，痛得像是立刻死掉——
银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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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樓發表於: 2024-04-16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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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娥】误前尘·七夕（完）

他俩怎么知道他们已经相爱？卢贡内斯是这么说的： "#7Q}d!x
那天午聚渐到末梢 (@xC-*
当我习惯性地向你道别 :f39)g5>
离别的隐痛涌上心头 @-\=`#C**
让我懂得：我已经爱上你了 DT>`.y%2W
且让我补充：离别对爱。如风对火。小的吹灭，大的吹旺。

还珠楼的机关他已经熟得不行，闭着眼睛都能摸进去，结果今天穿过去时肩上还是沾了些彩粉。
见到好友他就抱怨说你这还珠楼机关不要更新啊，今天我踩着机关了，扑我一身的粉子，还一股子香味，我还以为是什么温柔刀的毒粉给我吓得不轻。
好几年过去了，他生了几根白发，不多，夹杂在黑发里。七巧每次都说阿爹我给你揪掉吧，他都默许，好像这样就老得慢些，但他身体确实不比以前了，也逐渐不在外面乱跑了，大多就是在苗疆带墨刀卫，回家和家人团聚，再有就是来还珠楼和好友聚聚——他的好友还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坐在轮椅上摇扇子，毫不见老，问他保养秘诀，好友扇子遮脸，神秘道：“耶，生命的真谛在于静止啊。”
他用无语的眼神看着好友，后者于是正色道：“有女儿的人就是容易老咯。”
“那是我要养家！哪能跟你似的。”
话说回来，千雪孤鸣拍粉，温皇问他今天来有什么事。千雪孤鸣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接七巧去苗王宫吃饭。
这粉他拍不掉，衣服上留着一块块的渍，问神蛊温皇怎么办。温皇说家里事都是七巧管的……她会有办法处理的。
千雪孤鸣边走边骂，老远还听见他道：“我有十个女儿难不成都给你当侍女吗？”
“不敢当——这可是苗疆公主——”神蛊温皇回敬。
七巧孤鸣作为狼主的养女，被赋予了王室姓氏，算是当今苗王的堂妹。不过她毕竟没有苗疆王室的血统，练不了皇世经天宝典，又住不惯王宫，就一直留在了还珠楼。
女儿在偏阁，正低头专注折着什么，手边金灿灿的一堆，她看见千雪孤鸣进来，笑道：“阿爹！”
“啊，阿爹中奖了！”她指着千雪刚刚染粉的衣裳，“这是我改的还珠楼机关哦！”
女儿长期跟着神蛊温皇，难免耳濡目染。她学不了皇世经天宝典，神蛊温皇就指点她练缥缈剑法，凤蝶不在，那些蛊虫温皇也懒得亲身去养，都叫七巧去照顾，闲来也叫她读读还珠楼的书，什么机关术奇门遁甲的。虽然七巧不精通，学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但胜在花样百出就算是高手也要楞上好一会了。以前她娘不要七巧涉及江湖，但学点武艺防身也没什么不好。
他笑道：“我刚要问你，这是什么东西，拍也拍不掉，还有点香味。”
“这是阿娘最喜欢的蜜粉，你还帮她买过呢。”
怪道他刚刚觉得这香味这样熟悉，原来是银娥用过的。
女儿撅起嘴，道：“阿爹一点都不用心！”
“嗨，哪的话，阿爹要是对你娘不用心，哪来的你啊？”他低头看桌上，金色的纸叠了一个个圆鼓鼓的样式，“在做什么啊？”
七巧微笑，又重新忙活了，道：“中元节快到了，我给阿娘多叠些元宝，到时候好烧。”
“那你阿爹死了后，记得也给他烧烧……好让你爹死后也能阔一阔，买点好酒喝喝。”
“肯定给你多烧点，省得你钱被阿娘管着，连喝酒的私房钱都没有。”
“嘿你这丫头是越来越像温仔了，是盼着老爹死吗？”
七巧露出狡黠的笑容，道：“阿爹来的时候有去看阿娘吗？”
“去了。折了路上一支野花。”
“阿爹真敷衍！罚你等会要带我一起去看阿娘！”
“好好好……”
这么些年了，他一开始去都偷摸着，也不敢带贡品，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怕惊扰到银娥，他想着银娥是要在地府与她真正的夫君女儿团聚的，自己时不时来看她打扰人家一家三口团聚算怎么回事呢？七巧去祭奠烧纸钱他也缩在后面，被七巧催着上前就勉强说几句话。后来他想，管他们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人活着怎么比死人还拘束，也就大大方方地去看她了，习惯了不带东西，每次都靠在旁边讲讲话就是了，她听不听都随便吧。大不了等他也到了那头，就去赔罪。
他和七巧绕路去看了银娥，父女俩一起擦了擦碑，拔了杂草。七巧来时说阿娘墓碑的字有些淡了，她带了笔墨重新描摹了一番。那认真的样子，让人感觉她是在给她娘上妆。她那次难得出门，也是叫他描眉，他不会，只小心翼翼地描出淡淡的影子，好在最后银娥很满意。
七巧小声念叨说现在不给阿娘烧纸，中元那天七巧再给阿娘烧好多好多哦，七巧给你带了自己做的点心，阿娘尝尝……
她回头叫阿爹来说话，千雪孤鸣于是也说些你放心我们都好好的话。
苗王宫中备下了家宴，苗王下了朝即看见自己王叔与堂妹在一旁坐着等他。他微笑道：“王叔，你们等很久了吧？”
“没有，就是要等一家人吃饭呢。”
七巧将礼物递到苍狼眼前，道：“七巧做了一副手套，敬献王兄。”
千雪早已看过这副手套，深叹七巧确实长大了，针线已比儿时好了太多，那手套做得像模像样的。
“谢谢七巧，孤王冬天就会戴的。”
他们围坐一桌，苍狼记得王叔与堂妹的喜好，桌上大多是他们爱吃的菜，包括那道豆腐鱼汤，七巧一向喜欢这道菜，苗王宫的膳房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再也没有那能让她连喝三碗的味道了。
苍狼明日不需早朝，因此可陪王叔畅饮一番。七巧虽然成年，二人却还是将她当小孩子看，不让她饮酒过多。七巧本就不喜酒液的辛辣，因此除开头敬过父亲与哥哥之后，她要了盏奶茶喝，再也没沾过酒。
今日千雪孤鸣醉得格外地快，酒气蒸热了他的脖子与脸，苍狼担心王叔上了年纪的身体，逐渐不叫人续酒了，千雪孤鸣闷完最后一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苍狼即刻叫人来将千雪王爷送去歇息，千雪孤鸣迷迷糊糊抬头说没事我能自己走回去。他醉得不行了又坚决不叫人跟着，苍狼不能放心，叫七巧扶着她爹亲回房，又派人远远地跟着。
千雪孤鸣抬头看着弦月，道：“是不是快到七夕了……”
“是啊，再过一月就是七夕了。”七巧一手扶着他，一手提着一盏白兔造型的宫灯回答。
“嗯……说起来，你生辰，要在哪过？还珠楼，还是苗王宫？”千雪孤鸣摇摇头，道，“苗王宫吧，在还珠楼你还要自己操办，死人温仔一点事也不会做。”
“也不是什么重要生辰，不办也行的。”
“不行！你娘就说过，你生的日子、不好……每年都办是要压煞气的。”
其实过去办的也没有多隆重来压“煞气”，就是家里人一起吃顿比平时丰盛的饭。而银娥还会去寺庙求条红绳红绸，红绳给女儿系手腕上，红绸压女儿枕头底下。七巧到现在都戴着那条红绳。
七巧扶着爹亲回了寝殿，千雪孤鸣眼睛里满是红血丝，难受地躺在床上休息。醒酒汤已经服下，七巧给爹亲盖好被子，在香炉里点了香。细密的馨香逐渐飘出来。
“点的什么香啊？”
七巧回答道：“温叔给的，安神宁气。”
千雪孤鸣嗤笑一声，道：“他给的香你也敢用啊……”
“总不会害死你啦！”女儿轻快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那香闻着的确舒心，千雪孤鸣觉得酒醉的头晕也好了许多，在床上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闭上眼睛睡觉了。
恍惚间门开了，一个紫色的身影走进来，他以为是七巧忘了东西，开口道：“你这丫头，说你细心吧还落东西下来……你来正好，把这灯给我熄掉几盏，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来人听了他的话熄掉房内的灯，只留下昏暗的两盏，然后走到他床边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脚步太轻，竟没一点声响。千雪孤鸣半闭着眼，他正被头晕折磨，也没计较。七巧在他床边坐了好长时间也没走，他便开口道：“到底落了什么东西啊？难不成在我床上呐？”
他说着勉强睁开眼睛，要帮七巧找东西。恍惚竟看见了银娥的模样，他心内一惊，又觉得好笑——七巧的确越来越有银娥的影子了，也像她娘那样喜欢紫色，头发黑黑的，眉毛扯得细细长长的一条。
他坐起来，头猛得眩晕，惹得千雪孤鸣扶着头皱眉，七巧伸手用手帕擦拭他额头的汗，冰凉凉的，千雪孤鸣抵开了说没事没事。头晕过后，他眼也不花了，一抬头赫然是银娥的脸。
他愣了。
千雪孤鸣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太醉，轻轻晃晃头，他不敢用力，只怕这是梦，他一清醒便没了。
银娥还在。她笑笑低头，她身上是千雪孤鸣为她买的晚霞般的衣，她以前一直舍不得穿，如今穿上是这样漂亮。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没说几句话，泪先涌上来，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妻子于是用着自己的手帕为他拭泪，温柔体贴一如从前，千雪孤鸣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从前他是不太说这样直抒胸臆的话的，大多是逗弄银娥时才会以玩笑一般说想你。她离开得太久，所以千雪孤鸣一有机会就只想将自己的思念之情倾斜而下。
“好啦好啦……”银娥微笑，道，“难得相见，夫君难道只与我说这些吗？”
千雪孤鸣被她牵着从床上起来，他走了两步，身边的景物移换。出现的是他们在地门的那间房子，院子内收拾齐整，篱笆上攀着她种的花，小黄狗摇着尾巴绊他的脚。
哈哈，他笑。
“七巧现在很好哦！”他说，“小丫头很能干，我那个朋友懒死了，她都能替他把一个组织管理地井井有条……呃呃我知道你不喜欢七巧涉及江湖啦，只是代管，别人都以为是我朋友在管的……很安全很安全，我朋友挺护短的……而且苗疆现在也很太平。我没让她学很多武功，就三脚猫功夫，不过要是遇上坏人打不赢也能脱身……啊啊也不是、就我觉得还是学一点功夫好一点……”
他觑着妻子脸色讲话，显得有些滑稽。银娥微笑，说你管女儿就管女儿，看我干什么。
“我怕你生气嘛……”
“我生气，七巧就会顺我心意吗？”银娥道，“女儿大了……”
“是大了……她现在都敢骂我啦……”千雪孤鸣摸摸头，“好几次都因为喝酒被骂喔……”
“那是该骂，”银娥嘴角笑意从未下去过，点点他的头，“我不在，你就放开了喝。没七巧，我看你要喝死在外头！”
千雪孤鸣心虚，道：“哪有哦……我这几年酒也喝得少啦……主要是，老朋友也没有那么多啦……要么死要么退隐要么找不见人影……”
“以后不能喝那么多酒了。”银娥还不知道他的德行，无奈地叹气，还是温声劝他。她的手冰凉，被千雪一直握着倒生出一点暖意，妻子嘱咐道，“身体不如以前就不要逞强了，你还要陪七巧，不要把自己身子作践坏了……”
“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唠叨……”
银娥看他，道：“那我不说了。”
“说嘛……我喜欢听。”
“这么大人了，不许撒娇。”
于是就是闲聊。他们从未这样单独说过这样多的话，曾经以为的相守十年，最后被告知仅仅是两年的虚梦。而这虚梦中，他们大部分时候围着女儿转，夫妻间的独处少得可怜。
银娥问他那个香囊。千雪孤鸣说太旧了，他怕戴在外面掉了，就放在了衣服里面。他一摸，没有，才想起来之前睡觉七巧给他摘了放在床头了。银娥没在意这些，她拿出一个新的香囊说之前说要给你做个新香囊，现在给你罢，要收好哦。
他接过来。图样是银线绣的飞蛾，栩栩如生，展翅欲飞。边角针脚细密，是被她一层层细心缝制的，她知道他粗心大意又爱趴趴走，连衣服都会刮破，何况是小小的香囊，唯有缝得结实才耐用。
千雪孤鸣小心郑重地把香囊收进胸口衣服里，说自己一定爱惜。银娥笑笑，突然将头靠在他肩上，道：“谢谢你，千雪。”
“应该是我谢你吧，再说，你我夫妻……”他还是停了嘴，虽然在平日大大方方地承认，如今真在怀中，又担心冒犯银娥了。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银娥接上他的话，闭上眼睛抱住他，“我很高兴遇见你，夫君。”
千雪孤鸣感慨万千，一开始不知所措的手也重新揽住妻子的背，歪头靠住她的，语中带咽道：“我也是。”
他们同时预感到了什么。她的名字像他眼里滑落的珠串一般从他的嘴里落出。
“银娥……银娥啊……银娥……”
他这样念着，睁开湿润的眼睛，房内烛火几乎燃尽，晃着微弱的光亮。那舒心的香烧完了，味道几不可闻。

—

“耶——还珠楼新制的迷梦香效果怎么样？”
千雪孤鸣没好气地踢了一下好友的轮椅，震得神蛊温皇的扇子脱手出去掉地了，道：“很好！差点以为我家那口子来见我了！”
“哦……那很不错啊！”
“我就该叫七巧少跟你在一块！她娘就不喜欢她习武！”
神蛊温皇被他骂惯了，只是笑眯眯地不回答。
千雪孤鸣骂骂咧咧地过去给好友捡扇子，一弯腰，一枚小东西掉出来，他捡起来一看，是一只颜色新艳的荷包。银线刺出飞蛾的模样，银娥昨夜给过他这么一个，叫他收好。
“温、温仔啊……你这香……”
他不自觉抖了声音，而好友接过扇子，习惯性地摇摇，露出似是而非的微笑。

—

且让我补充：离别对爱，如风对火，小的吹灭，大的吹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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