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5.20【俠儒中心】俠道無盡 (全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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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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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9-05-20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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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0【俠儒中心】俠道無盡 (全一篇)

新手第一次在這裡發文，請多指教~XD
俠儒之前在戰禍邪神和破邪傳中滿喜歡的角色，可惜最後被編劇寫歪了(淚)
因為覺得劇中俠儒就這麼在路上直接遇到皇儒的橋段有點瞎，
所以忍不住根據劇中的一些對話內容及情節寫了一些改編讓俠儒自己去討打(誤)，
主要是著重於描述俠儒的過去，自創角色有，但只是個不重要的路人(喂)
文中關於俠道的話，雖然是俠儒在君奉天闖關時對談的，
但個人覺得也很適合皇儒對年輕氣盛的俠儒說教，所以就拿來用了XD
這篇當初會寫是為了紀念俠儒退場，但是現在似乎是在儒門天下養傷中？XD"
若能再出，希望會有更好的表現。

說實話，這篇也算是個人寫布袋戲同人文的處女作。
祝大家賞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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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俠道無盡》

　　綠意盎然的樹林中，一名面若寒霜，身著白衣的劍客信步徐行。但行至中途，在遠處卻隱約可見一道人影，似在等待著誰。

　　「……嗯？」儘管看不清是何人物，但身為劍客與身俱來的直覺令他繃緊全身，只因對方散發出敵意。「何人攔路？」

　　遠方人影聽見他的疑問，仍未轉過身，僅是高傲地詢問一句：
　　
　　「你，便是劍狂斬風雪？」

　　「閣下是？」來者不善，斬風雪右手緩緩握住腰間佩劍，警戒問道。

　　只聽聞人影輕笑落下，隨即──

　　瞬間，遠方人影竟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斬風雪面前，但尚未看清對方樣貌，便是一記銀光襲來！

　　儘管早已戒備，但對手速度比疾風更快，斬風雪雖抽劍抵擋，虎口卻已添新紅。

　　即便如此，斬風雪並未退縮，藉敵手發出劍氣之時順勢後退數步，重整態勢後發出攻勢。

　　頓時，原本朗朗晴空化成漫天飛雪，蔽人眼目。斬風雪隱於風雪當中，接連使出數招朝敵手襲去，意不在勝，只求退敵。

　　斬風雪身形飄渺，於風雪中來去無蹤。但孰知對手速度竟比他更快，只見他發出的劍招竟全數落空，冷冽雪景中，更傳來一道嗓音：

　　「名為斬風雪，卻不及風雪飄落之速，當真愧對此名啊。」

　　嘲諷之語甫落，隨即一道劍氣朝斬風雪背後襲來，強烈的氣勁令斬風雪難以承受，被震退數步，頓時口吐朱紅，漫天飛舞的雪景亦化為烏有。

　　「唉，原以為既能斬風與雪，理當可與吾匹敵，不料……」話說著，還搖了搖頭。

　　「你！報上名來！」

　　縱使明白自己並非對手，仍心有不甘地拭去口邊朱紅，斬風雪怒視眼前這名莫名攔路的劍客。

　　「俠道無盡，尹瀟深。」

　　聽聞對手名號，斬風雪心目瞭然。

　　「原來你就是那個初出茅蘆便不懂得收歛鋒芒的臭小子。你以為擊敗眾人，就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虧你自詡俠道無盡，這便是你的俠道麼？可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武林上，地位高的人才有資格說話，不是麼？戰敗如你，又有何資格評論吾之道？」面對斬風雪的質問與諷刺，尹瀟深僅是一抹嘲諷輕揚。

　　「你！」氣急攻心，斬風雪嘴邊再度流出一絲鮮紅。「……也罷。像你這目中無人的傢伙，遲早有人會收拾你。好好珍惜你還能耀武揚威的日子。」擱下警告之語，斬風雪因內傷沉重，腳步顛簸地緩緩離去。

　　睞著對手離去的背影，尹瀟深僅是笑了一聲，數算著自己開始涉足江湖迄今的戰績：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名的手下敗將。嗯……聽方才所言，吾似乎開始有些名氣了，可這般速度仍是太慢，究竟有何方法可一舉成為天下第一？」

　　尹瀟深一面信步而行，一面喃喃自語。隨著一字一語落下，方才勝利的喜悅亦逐漸消逝。反之，是一股心焦浮上心頭。

　　「若是能擊敗武林上地位更崇高之人，也許──」
　　心意一定，尹瀟深邁開步伐，大步離開樹林。

　　自那天起，苦境武林上便逐漸傳出那位初出茅蘆的尹瀟深，憑著一身絕頂輕功與劍法，擊敗了哪一位當代高手的傳聞。

　　傳聞塵囂直上，轉眼數年，尹瀟深於武林已算是小有名氣。儘管貶過於褒，他絲毫不放在心上，只為了能早日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而不斷挑戰一個又一個武林高手。

　　「成為天下第一又如何？」

　　忘了是哪一個手下敗將，曾經這麼問過他。

　　「吾是個天才，本該成為天下第一。」

　　尹瀟深是這麼回答的。

　　敗將的樣貌和名字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唯一能記得起來的，就是每一位被他打敗的人都會說出與斬風雪一樣的話──

　　你這目中無人的傢伙，遲早有人會收拾你。

　　可惜，到現在他仍尚未遇上可以收拾他的人。無論是前來尋釁的也好，前來雪恥的也罷，亦或是自己去找上門的，迄今都沒有一人能令他低頭──

　　好比現在。

　　尹瀟深單手持劍，居高臨下地睞著甫被自己打敗，此刻正跪在地上不斷大口喘氣的對手。

　　「尹……瀟深，你認為……擊敗我，自己就是天下第一麼？」散著一頭褐髮的刀客，在順過氣息之後便站起，轉過身來，恁般質問道。

　　尹瀟深笑了一聲說道：

　　「誰不知烽火離刀縱橫江湖數十載？擊敗你，至少可以提升吾在武林的地位。」

　　聞言，烽火離刀皺起眉峰，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

　　「除非你能擊敗藺天刑，才可稱為天下第一。」

　　「藺天刑？」不曾聽聞過的名字，令尹瀟深不禁劍眉微挑。

　　「哼，虧你自詡要成為天下第一，竟然連此人的名號都沒聽過！」聽出尹瀟深話語間的疑惑，烽火離刀不禁語出諷刺。「此人乃三教之內，真正的第一高手。」

　　「喔？」聽見烽火離刀之語，尹瀟深語氣微揚，透露出一絲興味。「哈，有機會吾會親自領教。」

　　語罷，尹瀟深旋身離去，徒留烽火離刀留在原地。

　　看著尹瀟深離去的背影，烽火離刀冷不妨地嗤笑一聲。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合該受點教訓！」儘管出手的人不是自己，但想到至少還有人可以挫挫尹瀟深那股目中無人的傲氣，烽火離刀的氣多少還是消了那一丁點。

　　而尹瀟深自烽火離刀口中得知藺天刑這名號後，便立刻四下打聽關於他的事蹟。也因他的名號甚廣，尹瀟深倒也沒費太多力氣。

　　「儒門，昊正五道，皇儒無上……」此時，尹瀟深坐在客棧一隅，一面豪邁地用竹籤剔著牙縫裡的菜渣，一面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

　　打聽到的結果，其實和烽火離刀口中所言相差無幾。身處儒門，其實力是三教之內真正的第一高手，身處於德風古道的昊正五道中最後一道的尊駕，武術高強，修為高深莫測。

　　無論怎麼想、怎麼看，皇儒無上都是個值得挑戰的對手。

　　若能擊敗這般對手，他尹瀟深成為天下第一、揚名天下的日子也不遠了。

　　「哈，事不宜遲。」揚名立萬的機會就在眼前，還有什麼好拖延？

　　思及此，尹瀟深付了帳之後便立即動身，前往德風古道。

　　約莫過了三日，尹瀟深來到德風古道的外部。只見數座肅穆華殿矗立翠綠山巒之中，沐浴在靄靄雲霧裡，紅色磚瓦散發出書香氣息，但高聳宏偉的外牆亦透露出習武之人的陽剛。

　　儘管外觀看似難以侵犯，但對於輕功了得的尹瀟深來說，高大城牆豈難得倒他？只見尹瀟深運氣於足下，足尖輕點，轉眼已越過數道高牆，躍入德風古道。

　　「大膽！何人擅闖德風古道？」門外守衛驚覺有人入侵，雙雙持武檔在尹瀟深面前。

　　「讓開，吾沒興致陪雜魚浪費時間。」話甫落，尹瀟深散發出懾人氣息，震退守衛。「吾的目標只有皇儒無上，藺天刑。」

　　接到有狂徒闖入，德風古道的守衛們陸續湧上，團團圍住尹瀟深，不容他踏進雷池一步。機警的守衛聽見他的目的後亦急忙入內通報。

　　昊正五道內的昊正無上殿中，皇儒無上藺天刑此時正煩惱著再過不久，便是淒城的生日，該準備什麼禮物才好。只是淒城那小子貌似無慾無求，怎麼想都不知該送何禮物會令其開心，讓他煩惱得頭髮都不知道又白了幾千根。

　　但就當他陷入煩惱時，外頭卻不斷傳來令人煩燥的打鬥聲。

　　「報！尊駕，有人入侵德風古道！」

　　「有人入侵，你們不會打回去嗎！」想得正煩，還有人不識相地來搗亂，藺天刑忍不住吼了一聲。

　　「但尊駕……入侵者指名要找您……」被獅吼一聲的守衛瑟縮了下，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

　　「指名？」不聽還好，越聽火氣越上來。「哪來的渾蛋膽子這麼大？」膽敢「指名」他？當他是什麼？

　　「那、那人說他叫尹……尹瀟深……」

　　「尹瀟深是吧？很好！」

　　雖然沒聽過這名字，但既敢上門到德風古道撒野，還在他煩惱正事的時候來打擾，他定會讓尹瀟深這傢伙吃不完兜著走！

　　皇儒無上怒地一甩袍袖，大步邁開走出昊正無上殿。

　　外頭，即使守衛輪番上陣，卻仍舊未能傷尹瀟深分毫。只見尹瀟深身形輕盈，穿梭在守衛們的攻勢當中。

　　守衛一槍刺出，尹瀟深旋身避開，隨即一道掌風便放倒數名守衛。

　　「退開！」

　　守衛輪番纏鬥之際，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吼道。守衛們聽到，立刻停下動作退至兩旁行禮：「尊駕。」

　　事出突然，尹瀟深亦停下攻勢。只見夾道中一道紅與金相間的身影，逐漸走來。每一步，都令人感受得到此人的霸氣與威嚴。

　　就連向來目中無人的尹瀟深，面對此時走向自己的藺天刑，竟也升起些微的敬意與憧憬。

　　──這，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對手！

　　「你便是藺天刑？」

　　不知禮數的臭小子！聽見對方如此連名帶姓的稱呼，原本心情就很惡劣的藺天刑，此時情緒更是差到極點。

　　「臭小子，德風古道豈能容你撒野？」冷哼一聲，藺天刑怒道：「識相的話，就給我快滾！」

　　聞言，尹瀟深傲然一笑。

　　「用劍說話吧。」

　　話甫落，尹瀟深倏地奔向藺天刑，順勢抽出佩劍。自恃擁有一身絕頂輕功，尹瀟深這一擊志在必得，但……

　　「哼，找死！」劍身觸及藺天刑的那瞬間，只見紅金色的身影一旋，不疾不徐地避開了尹瀟深的攻擊。

　　「太慢了。」

　　「什麼？」竟有人能避開他的劍？！尹瀟深詫異不已。

　　就當尹瀟深陷入驚愕的同時，藺天刑手微揚，散發出雄厚氣勁，一掌打向尹瀟深。

　　「滾！」

　　猝不及防的一掌，讓尹瀟深來不及因應，就這麼地被轟出了德風古道。

　　「哼！浪費我時間！」甩過衣袖，藺天刑轉身就要走回昊正無上殿。離去前，不忘交待：「發信給那些成天在外面打混的小子們，叫他們早日回來坐鎮，省得惹來一堆不長眼的。」

　　都怪昊正五道其他的尊駕，說什麼外頭有一堆正事需要他們處理，結果根本就是丟他自己一個老人家在顧家，成何體統？待那些臭小子們回來後，定要好好碎唸他們一頓。

　　見皇儒無上離去，一干守衛們亦紛紛回到自個兒的崗位上各就各位，有條不紊地彷彿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就當德風古道恢復平靜時，被轟出門外的尹瀟深踩著不穩的腳步，猝不及防地吐出殷紅。

　　「咳、咳……」用劍勉強支撐著身軀，尹瀟深吐納調息數回後，才繼續緩步前行。

　　他自詡不已的輕功與劍法，居然連對方的衣襬都沒能摸著邊！且對手更說他：『太慢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敢置信，這世上怎會有人能夠避開他的劍法？

　　他原猜想藺天刑許是用了什麼小人步數，但甫見到藺天刑時，那與身俱來的霸氣威嚴，令閱人無數的他知道像藺天刑這樣的人，定是不屑用小手段。

　　可即便如此，他亦無法接受自己居然慘敗的事實。

　　幼年時，他便能無師自通地習得武藝，無論內功心法、輕功、劍術，他皆能輕易駕輕就熟。成長至今，被他擊敗的敵手早已數算不清。卻從未有人令他敗得如此難堪，唯獨一人──皇儒無上，藺天刑。

　　這筆帳，他定會討回！

　　既有目標，尹瀟深也不浪費時間在其他人身上，一心一意只為了能夠擊敗藺天刑而專心修練，相信總有一天，他定能打敗藺天刑，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

　　　　＊　　　＊　　　　＊

　　計劃很美好，但終究敵不過殘酷的現實。尹瀟深一次又一次地挑戰，屢戰屢敗。每次都沒能搆到藺天刑一丁點兒邊，便被一掌轟倒在地。

　　到後來，藺天刑也乾脆交待德風古道的守衛們，只要看到尹瀟深就放他進門無妨，橫豎進門也不過是討皮痛。他老人家也清閒得很，有人樂意當沙包讓他活動活動，他何樂不為？

　　沉喝一聲，尹瀟深提劍攻來。儘管藺天刑有些分神，仍能輕易避開他的攻擊。袍袖輕甩，便是一道渾厚氣勁將尹瀟深打飛在地。

　　「尹瀟深，這是你第九百九十八次失敗了。」
　　
　　負手而立睞著倒在地上，艱難地用劍支撐起身的尹瀟深，藺天刑緩緩說道。

　　好不容易站起，尹瀟深仍舊不願服輸。

　　「吾……還會再來！」語罷，便搖搖晃晃地步開昊正無上殿。

　　「無聊。」

　　儘管數落了一句，但看著尹瀟深緩步離去的模樣，藺天刑忍不住惋惜地嘆了口氣。

　　自第一次見面交手時，他便知道此人武骨不凡，年紀輕輕卻已有過人根基，更難得的是他有能夠雙手同時運劍的天賦。若是這身武藝能用於正道上，定是一大助力。

　　可惜，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儘管他曾數次勸誡，尹瀟深總是左耳進，右耳出。下次見面，還是執著於無聊的勝負上。

　　搖頭嘆氣，許是覺得有些氣悶，藺天刑信步而行，步出昊正無上殿。

　　「尊駕！」就當他甫來到粹心殿，便見守衛們急忙跑來。

　　「發生何事？」

　　「尹公子離去後不久，便有數人自樹林尾隨尹公子，似意圖不善。」

　　聞言，藺天刑不禁皺眉。尹瀟深受他一掌，能穩住身軀已是不易，若遇上舊人尋仇，定是難以脫身。

　　武林難得一見的奇材，怎可讓其就此埋沒？

　　思及此，藺天刑什麼話也沒多說，便離開粹心殿。

　　德風古道外，身受重傷的尹瀟深離開德風古道數里，來到一座樹林深處，身邊卻突然出現數人將他包圍。

　　來者不善，傷重的尹瀟深吃力地提起劍，卻是連劍也拿不穩。

　　「哈哈哈──看來你被修理得很慘啊，尹瀟深。」圓圈中，只見一人提刀步出。

　　「又是你……烽火離刀！」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看向來者，竟是許久以前被自己擊敗的對手。並且不單只有烽火離刀，雙眼掃過每個圍住他的人，雖然他並非認得全部，但大致上知道眼前這群人泰半皆是過往的手下敗將。

　　「尹瀟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看著重傷的尹瀟深，烽火離刀不懷好意地冷笑。

　　「趁人之危……卑鄙！」尹瀟深意圖強行運氣，可無奈內傷沉重，使得真氣紊亂，氣血翻湧地讓他口吐朱紅。

　　「兵不厭詐。今天，就讓你領教烽火離刀！」

　　見獵心喜，烽火離刀提刀運氣，隨他而來的同伴亦同時取出武器，一群人攻向傷重的尹瀟深。但就當奸計得逞之際，忽地一道氣勁避開了尹瀟深，猛地襲向烽火離刀一干人。

　　「這是……」尹瀟深甫詫異是誰出手相救，便聽聞身後傳來霸氣渾厚的嗓音怒斥：

　　「誰准你們動他！」

　　尹瀟深緩緩轉過頭，不敢置信地望著紅金相間的身影自樹林間沉穩步出，睨向被打倒在地的烽火離刀一行人。

　　「我最討厭卑鄙的小人，再不快滾，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深知自己絕對不是三教第一高手的對手，烽火離刀等人急急忙忙爬起來，一哄而散。

　　待眾人散去，藺天刑這才看向尹瀟深。

　　「你沒事吧？」

　　許是自尊心吞不下不甘心的這口氣，尹瀟深非但沒有為藺天刑道謝，僅是撇過頭哼了一聲。

　　「逞強，懶得理你。」見尹瀟深不說話，藺天刑也無意多加糾纏，便邁開步伐，往烽火離刀等人離去的方向步行而去。不久，不遠處再度傳來陣陣哀嚎求饒的聲音。

　　留在原地的尹瀟深，心中五味雜陳。

　　你以為擊敗眾人，便能提升自己的地位？虧你自詡俠道無盡，這便是你的俠道麼？可笑！
　　
　　許久之前，斬風雪曾說過的話冷不妨地在耳畔迴響。

　　心無愧於人，仗義無愧而行。捨生求義，捨己求人，生無求，死無恨──這才為俠道的真義。尹瀟深，你好生思量罷。

　　不知是第幾次的挑戰，藺天刑曾對他說過這麼一番話。

　　細細回想過去的自己，若真當心無愧於人，仗義無愧而行，又怎會有今日這番光景？若非藺天刑出手相救，自己恐怕就要在今日葬身此處。

　　「不快去療傷站在這裡發愣，你是嫌仇家不夠多還是命太長？」經過數刻，心滿意足的藺天刑回到原處，赫然發現尹瀟深竟還站在原地。

　　驚覺思緒已飛得老遠，尹瀟深這才回過神。

　　「慢著。」就當尹瀟深邁開腳步，藺天刑忽地攔住他，猝不及防地塞了一顆丹藥在他手中。「這丹藥可助你內傷復原。要吃不吃，隨便你。」語罷，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在藺天刑離開後，尹瀟深半信半疑地吞下丹藥，原本沉重的內傷竟奇蹟似地好了泰半。

　　「這……」尹瀟深詫異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得望著德風古道的方向，靜靜地沉思許久、許久……

　　　　＊　　　＊　　　　＊

　　某日黃昏，正是夕陽西下無限好的時刻，一名熟悉人影再度緩緩踏進德風古道。有別於以往自高自大的不可一世，此時的腳步緩慢而沉穩，一步一步，皆表示自己的決心。

　　「你又來了。」昊正無上殿的庭院外，藺天刑負手而立，眼前望著黃昏美景，卻能明白來者何人。

　　「第九百九十九次的挑戰了，這次吾一定會成功。藺天刑──」

　　話甫落，尹瀟深便朝藺天刑一跪。

　　沒有一如往常的劍氣襲來，藺天刑疑惑地轉過身，就見向來那高傲自大的尹瀟深此時居然就跪在自己面前，教他一陣詫異。

　　「你在做什麼？快起來！」

　　只見尹瀟深堅定地搖頭，說道：「你沒答應吾的要求，吾今日不會離開。」

　　現在是在演哪齣？這小子是嗑了什麼藥？突如其來的發展讓藺天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得試探地開口：

　　「你……是想我收你為徒？」

　　「不是。」

　　意外的答案，藺天刑訝異地吐出一聲「啥？」，接著道：「難道……是要我收你為義子？」

　　「不是。」

　　既不是求他收徒弟，也不是要他收義子……那……

　　「那你到底想怎樣？」

　　此時，只見尹瀟深似要鼓足勇氣般，深深地吸了數口氣。

　　「吾要跟你作兄弟！」

　　意外的答案，讓藺天刑不禁發懵。

　　「作兄弟？」他有聽錯嗎？「咱們年紀差這麼多，我都可以做你的阿祖了。」

　　這年輕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孰料，尹瀟深也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逕自說道：「對吾而言，兄弟勝過一切。」唯有兄弟，方能夠為其兩肋插刀，拋頭顱、灑熱血。

　　從被救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思索，真正的俠道為何，並且一再回想藺天刑曾對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即便他仍舊有些迷惘，但他明白一件事──若能跟在藺天刑身邊，定能明白真正的俠道。

　　「吾尹瀟深，跟定你了。」眼見藺天刑陷入躊躇，尹瀟深急忙起身，捉住他的手喚道：「老大！」

　　「你……你……」原想拒絕，但看著尹瀟深不同以往的眼神，與那捉住自己的手正緊張地微微發抖，想拒絕的話竟一字也吐不出口。

　　末了，只能接受地嘆了一口氣──

　　尹瀟深緩緩睜眼，看向身旁的墓碑，因傷勢沉重，使得他就連揚起笑容都顯得吃力。

　　「老大，吾說過，這一生跟定你的。」提起酒壺，緩緩地在墓前澆了幾圈後，尹瀟深仰頭將壺內餘酒飲盡，用衣袖拭去唇邊殘留的血漬，慢慢站起身。

　　「但你說過，俠道乃心無愧於人，仗義無愧而行。捨生求義，捨己求人。故此……在八歧邪神為患的當下，你就再等吾一會。」

　　運功強行壓下沉重傷勢，朝墓碑行了大禮後，尹瀟深便起身執起放在一旁，藺天刑親自派人為他打造的雙劍──俠道、無蹤。踏著步伐，離開已覆滅的德風古道。

　　「風雲色變山河動，任道無行問俠風。」

　　隨著堅定腳步，尹瀟深緩緩吟道。

　　「莫問誰堪人中龍，睥睨天下嘆蒼穹。」

　　任憑撲面而來的風挾帶濃厚邪氣，就算前方只有絕望，尹瀟深依舊一無所懼，義無反顧地踏上不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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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俠道無盡》，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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