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琅琊文庫 11.19 人未归（鸦十）2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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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扣柴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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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141)

樓主發表於: 2010-11-19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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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9 人未归（鸦十）2F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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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归

小小一点莹红，笼在水晶琉璃的罩子里，像一支燃着了的海底珊瑚。
那火光不闪不烁，安安静静地亮着，明明是暖阳一般的颜色，触手在琉璃罩上却是一片冰冷，连带托着它的手指也有了几分凉意。
“在看什么？”
院主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十锋回过头去，发现太君治立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
没有衣袂翻飞带起的气流变化，独属于那个人的气息以一种很稳定的姿态围绕在他身周的一小片区域，看来已经站了很久。
自己的警觉性怎么那么低？居然连院主何时来的都不知道，从小受的训练都不知丢去了哪里。
求影十锋的面上不免带出一分懊恼来。
太君治见他不答，笑了笑，又问了一遍：“十锋，你方才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
“这……”十锋托起那灯盏，又放下，“这是我和兄长的传命灯。当日我入天机院作卧底，凶险难测，又不方便通传信息，兄长便寻人制了这两盏灯。灯上分别关联了我们兄弟俩的气脉精血，若是谁出了事，相应的那盏灯便会熄灭。”
“所以，你手上这盏是鸦魂的？”
“是，我的那盏，是兄长收着。”
当年相争的形势那般残酷，他从小与亲生的兄长分离，改换身份潜伏良久，有多少次梦中犹要咬紧牙关不敢吐露只言片语，也只有这冰凉的灯盏是他唯一的慰藉。
他只能从这灯里得到兄长的消息，可他却是盼着这消息永远不来的。
灯若灭了，便是死别。
“只要知道远方的亲人还活着，心里便觉得安慰了，是吗？”
“是。十锋断没有想到，会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重新用到它。”

沉默了一会，太君治再度开口：“你和鸦魂的感情很好。”
“我自小失了双亲，多赖兄长看顾，十锋心中敬他如父。但兄长毕竟不是父亲，那份长辈的慈爱和关怀，十锋直到进了天机院，遇到院主，才真正感受到。但是我却……”
十锋低了声，道歉的话他说过很多次了，可总觉得那完全不能表达他心情的万一。
“从前的事，不要提了，吾说过吾并不曾怪你。”太君治温言安慰道，“此刻不比当时立场不同，你仍可视我为父。”
“院主此话当真？”
十锋的眼里闪过惊喜的光芒，见太君治微笑点头，口称“义父”便拜了下去。
“起来，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这些虚礼？”
太君治急忙伸手相扶。
能得院主的垂爱，十锋应该是很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那高兴里竟有一点小小的失落，让他在起身时垂下了眼眸。

鸦魂一脸焦躁地在寒光一舍的前院里来回踱步。
早前抽签决定前往杀戮碎岛的人选，明明是他中选，十锋却折短了签子硬要替他。他自然是百般不愿，争奈一句“这一辈子我都听你的，只有这一次，我要你听我的”让他软了心肠、涩了眼睛、哑了嗓子，等到有力气争辩的时候，人选已定，却已是万难更改了。
鸦魂踢了一脚道旁的半截木头桩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恼些什么。
此一去千难万险，十锋那么做，自然是希望保住哥哥的性命，他应该明白的，也不是不感动的。可是一想到人选中有太君治在，他又不由自主地思量十锋是否情愿陪“他的院主”赴死而留他这个兄长独活在世上。这么想着，一时又恨得牙痒痒地。
他自顾自地和自己赌气，眼见一轮红日逐渐下了山头，不去想他和十锋相聚的时间，可能只剩下这最后的一个夜晚。

夕阳的余晖拉成了长长的金色线条，太君治和十锋两人一前一后迤逦进了山门。鸦魂等得正不耐烦，见了此情此景更是登时燃起一把无名。
“十锋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鸦魂黑着脸扯过跟在太君治身后的十锋，拖进了自己屋里。
太君治愣了一下，见鸦魂面色不豫，有心要跟过去看看，却又想他们兄弟怕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摇了摇头，回房休息去了。

鸦魂踢上了门，将人摔在面前的一张椅子里，转头吩咐肩上的鸟儿：“小黑，出去守门。甭管是花鸟鱼虫、飞禽走兽，两条腿走的还是四只脚爬的，一个活的也别放进屋来！”
小黑哀叫了一声，对主人这不人道——啊不，是不鸟道——的命令抱怨了一下，到底不敢忤逆满身杀气的主人，委委屈屈地自半开的窗口蹭出去了。

十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疑惑地抬头去看自家比平日更加暴躁的兄长。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居然还拿小黑出气。
鸦魂只是瞪着他。
他心里有千百句话要说。为什么要替我去赴险？为什么不肯听我的？你是小弟我是兄长，保护小弟是兄长的本分。为什么要和太君治一起出去？你到底有多喜欢他？喜欢得肯和他同死是吗？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就不能留一点时间陪陪我吗？到底是兄长重要还是太君治那个老人家重要？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可他偏偏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此刻最应挂心的，是小弟前途未卜的生死，可他的心却纠缠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挣脱不开。
十锋见他不说话，站起身来：“没事的话，我去休息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抬起的手还没碰到门边，忽然被一股大力扯着按在了墙上，眼前一暗，一股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压了下来，吻在了他的唇上。

[ 此帖被小扣柴扉在2010-11-19 12:32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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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發表於: 2010-11-1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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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發表於: 2010-11-1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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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全黑了，身畔人的呼吸均匀绵长，想来已经睡熟。
十锋睁开双眼，撑起浑身酸软的身子，悄悄滑下床。
谁知两脚刚一接触到地面就是一个趔赽，重心不稳，险些栽下地去。
十锋定了定神，从床边缠成一团的衣物当中拣出他自己的，一件件抱在胸前。腰带、发带、长裤、外衣……只有那纯白的里衣，都是一样式样，他们兄弟俩身量差不多，此间光线又暗，他实在分不出哪件是自己的，正要把两件都拎起来比较一番，忽然一点莹红从边上一件紫红色的绸袍里滚了出来，无声地落在一堆黑羽上。
十锋回头看了床铺一眼。好在这传命灯的亮度有限，床上的人又面朝里躺着，应该没有惊动。
他回身放下了床帏，又转了个方向遮着光，才将那盏小灯捡了起来，拢在掌心仔细端详。
他看得很认真，一点一点地旋转着那灯，似乎在比较着什么。
然后他想了一想，又回头看了床榻一眼，从自己的白色外袍中掏出一盏一样的灯来，塞进紫红色的袍子下面，将手里的这盏藏回白袍里，胡乱地披了衣服，开门出去了。

房门轻轻地响了一下，鸦魂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不可能睡得着，但又不能不睡着。若是清醒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之前发生的一切。他听着十锋细碎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仍然想不明白十锋心里究竟是怎样看他的。
真的单纯只是兄长吗？
如果是，那方才他失控逾距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反抗到底呢？
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要离开？最后的时刻了，陪在他身边，不好吗？
鸦魂十分清楚自家小弟骨子里的执拗性格，若真是从心底里不愿的事，没有人能强迫他改变心意。片刻之前那默许的轻吻烙印在他的唇上，他几乎找不到言语来描述自己内心的狂喜。
可是十锋离去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踏在他的心上，把他满腔的喜悦，都踩得淡了。
这分明不是别离，却有一种比别离更重的情绪横亘在鸦魂的心头。他想要伸手挽留，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何种立场去挽留。然后他又想起，即使留下了，他们相聚的时刻，也只剩下子时之前这短短的两个时辰。
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放他去了。

十锋小心地阖上房门，转过身，愣住了。
太君治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一惯温和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十锋的脸腾地红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有多狼狈，又是从兄长房里出来，此时此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只怕就是院主，可是那人却偏偏站在门口，看样子还等了不短的时间。
不敢去想刚才的动静有没有落进院主的耳中，他敛了敛散乱的衣襟，短短地招呼了一声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十锋，”太君治叫住了他，眼里有着掩藏不去，本人也完全无意掩藏的关心，“还好么？”
十锋点点头：“无妨的。”
方才鸦魂的动作虽急切了些，到底存意温柔，自己当时只觉疼得厉害，现下却只是手足酸软些罢了，并不曾真受什么伤，想来回房休息一阵，恢复了精力，也就不碍了。
他想到院主会在此，可能是要催他早些动身，便道：“院主容十锋调息片刻。”
太君治叹息一声，走上前去，将十锋抱在了怀里。
诶、诶？？！！
“院、院主……”十锋迟疑了一下，不敢乱动。太君治却只是轻柔地拥着他，不曾开口说什么。而十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全心感受这份温暖的抚慰，不去想这个拥抱背后的意义，也不去想，即将铺展在他们面前的，末路之途。

“子时还早，你多休息一会吧。”太君治放开他，神色复杂地望着鸦魂的房门，又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走！”
十锋一掌将太君治击出老远，回身面对着那名血参巫。他的左臂方才为救院主已被敌人削断了，长剑也插在稍远处，十锋一把扯下了束发的白色长带，借力缠住剑柄，拔了出来，重新冲进了敌阵中。
血参巫部队的成员都种了爆心血，死时引爆周围与敌人同归于尽，对付他们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牺牲一人，将他们全数斩杀。
“十锋啊！”见了那个孩子拼命的神情，太君治顾不得十锋将他送离战场的心意，再次向这边冲来，却被扶着漠刀的天刀一并带走了。
十锋的剑已经刺进了一名血参巫的心口，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冲去。
洁白的发带被气流带得飞了起来，那一瞬间十锋想到了很多事。他想起临走前这发带曾经同样缠在自己的手腕上，以及当时的种种旖旎情状。他也说不清自己对鸦魂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是兄长呢？还是有些别的什么？他对院主呢？他愿意追随院主赴死，也愿舍了自身去救院主的性命，却独独不想鸦魂有事——这心情应该是不同的。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他很快就不需要再烦恼这个问题了。
这是身体爆裂开来之前，十锋最后的一个念头。

他的剑在空中转了几圈，斜斜地插进地里，“铛”地一声，从剑刃上豁口的地方断成了两截。

鸦魂突然按住了自己的左臂。
方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像是他的幻觉，他还来不及叫出声，那疼痛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难道是十锋……？
他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传命灯，红光正安静地亮着，连一丝波动也没有。
鸦魂又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忽听“啪”地一声轻响，衣衫松了开来，他低头看去，原来腰带的针脚爆了线，眼看不能用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鸦魂低声咒骂了几句，转到屋后去准备换条新的，刚换了一半，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绝大的惊惶来，一阵阵地钝痛让他撑住墙壁弓起了身子，几乎连呼吸的力量都没了。鸦魂揪着心口，不顾衣衫不整地抢出来看时，桌上的传命灯仍是好好的，一丝波动也没有。
鸦魂颓然坐倒在椅子里。明明灯亮着，他却只是心慌，几次想骂这灯不准将它砸了，拎起来时又不由地借这灯光安慰自己——方才的疼痛心悸什么的，不过是他关心太过而产生的幻觉，做不得准，只要灯还亮着，十锋的性命必然是无碍的。
一整天便这样患得患失地过去了，算算时辰，纵使路上有什么耽搁，此刻也该将路程走完，传命灯既然未灭，是不是就意味着十锋安然抵达了杀戮碎岛？
那么其他人呢？太君治、天刀、漠刀又如何了？
鸦魂略微放松了一点，但到底不敢完全宽心，硬是睁着眼睛盯了那灯整整一夜，到天明时仍然未有变故，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的精神恍惚了几日，之后便慢慢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十锋既然还活着，他的日子当然也得继续过下去。平白放着有用之躯碌碌终日完全不是他的性格，而且小弟知道了，也会在心里笑话他的吧？
他有时候会去找长空喝两杯，但是总想起当年一群人围作一堆将酒坛子抛来接去的样子，又觉得难受，渐渐地便也去得少了。
后来隐约听到戟武王在火宅进攻苦境的时候临阵抽兵，他便知道那封遗书确实是送到了杀戮碎岛的，只是不知道十锋是停留在那里，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无论如何，要从四魌界回苦境实在太难，他其实也明白他和小弟想再见面可能要等很久，也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见了，但是总免不了埋怨几句十锋为什么还不回家，是不是在外头有了喜欢的人，娶了媳妇忘了哥。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他已经不敢奢求听到十锋回应他的感情，也不再纠结于自己复杂的心绪。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站在夕阳里摸着小黑日渐稀疏的羽毛，嘴里喃喃念着的，仍然是：“小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一根长满结疤的丑陋藤条感觉它行进的路线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它把那两片东西卷了起来，发现是两块生了锈的铁片。
这玩意儿不能吃。
藤条下了判断，将他们抛得更远了些，继续往前走着，穿过那茫茫无尽的贫瘠原野。
较粗长的那块铁片上端镌着特殊的纹路，被这一抛，褐色的锈迹纷纷落下，露出两个字来。

那是它的名字，藏心。

[ 此帖被小扣柴扉在2010-11-19 12:29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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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樓發表於: 2010-11-19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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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
虽然不是很有必要，不过还是说明一下，可能会有姑娘觉得很眼熟，没错换灯的构想来自某帖子那一系列很虐、很恶搞或者很让人脸大的鸦十太相关脑补，当时提出这个设定的就是我自己，所以这个不算盗梗。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诸位请无视这段话，我只是做个小小的预防，望天。

以及，原本没打算写鸦十的，我受某姑娘影响，原本萌的是魂哥和雅少，所以鸦十文我也没怎么看过。可是这两天被新片尾虐得不轻，忽然就冒了这么一篇文出来，所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如有雷到，算你倒霉（揍），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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