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4 [玄/癒藐] 越陌度阡 10F更新（三）| 布布文學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24 [玄/癒藐] 越陌度阡 10F更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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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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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2)

10樓發表於: 2023-01-24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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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強娶民喵現場（不）

===============
祇脉宫殿东侧的祭祀台上，玄魁敇天已站了一刻间。他周身披挂着龙鳞铠甲，金光闪耀，淡绯色的绸袍从一侧肩头披下，将半边铠甲掩住。

他平日皆穿着轻便的战袍，这副铠甲足有四十斤重，对刀枪不入的战神而言，华而不实且又累赘，却是至高的礼服，往日只有在五年一度的大祭时才穿。

祭台之下，观礼者人山人海。脉主与少年结契之日，祇脉族民但凡走得开的，几乎都聚集于此，亦不乏其余三脉之人前来。方才玄魁甫一化光出现在台上，人群中交头接耳的便多了些，好奇这契少年是何许人，竟让战神穿上了这副甲，如此庄重相迎？

蹄声由远而近，一队骑兵护送着一驾马车前来，停在台下的夹道前。一名兵士上前掀开车帘，看到少年下车，靠近车子的观礼者们忽然安静了些，接着又窃窃私语起来，语气却不似方才的兴奋。

少年一袭轻薄的藕荷色罗衫，细瘦的双手捧着白花，乌发碧瞳，白瓷脸蛋，美丽有余，但绝不像是一个狴姓的结契对象，更不用说是猂族战神。

祇犽烽云沿着夹道前行，此时围栏后的观礼人群，离他不过三四尺远。他目不斜视，却留神听着，周围的纷纷议论不断钻进他的耳中：

“玄魁的契少年怎么这样？”

“没有披甲……”

“这不是侍童吗？”

他木然迈步，拾级上了祭台，却不由得垂下了眼。

猂族尚武，戎装即是礼服。狨姓入伍便是军官，狨姓的契少年，结契时自会穿戎裝，少年家中富有的，更会为此打造华丽的战甲。而犽姓的契少年，若是格外争气、立过军功，或者契主人地位够高，愿意叫他做亲兵，也穿得戎装，否则便只能如他一般，穿这轻罗衫来结契。

轻纱绣线，本就是为了衬得少年娇弱，当对契主人顺服俯首。

总算到了玄魁面前，少年抚胸屈膝，便听玄魁叫他起身，接着又用只有他能听见的低声道：

“抬头，看着吾。”

少年只好抬眼望他。青年战神周身鳞甲金光辉映，衬着他玉雕似的沉肃容颜，刺痛了少年的眼。

不愿做侍童，玄魁便给他做契少年，这等抬举，他该感恩戴德才是。这几日他也反复叮嘱自己说，应当借此机会努力精进，今日绝不可丧气，也莫理会他人眼光。可众人皆以为他当不起这副甲，当不起这样的抬举。即便他不理会，他之主又会不会失望，恼他扫了脉主的颜面？

自己又真当得起么？非是玄魁不肯让他做亲兵、害他不能穿铠甲来结契，是他自己功体尽失，开不得弓、舞不起刀，又如何做亲兵呢。连自保之力都无，又如何证明自己辅佐玄魁的“志向”，不是自作聪明的笑话？

立在一旁的长老咳嗽一声，台上兵士擂鼓，示意典礼开始，四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纵然心中再乱，烽云也只得挺胸站直，听长老用猂族古语祝祷了一番。接着玄魁开口，念出百年来收契少年时一贯的誓词：

“自兹而后，育汝少年。教汝骑射，教汝礼仪，教汝当为不当为。”

“自兹而后，奉君为主。谨记教诲，勉力修身，为君秣马复执辔。”少年压着喉咙，勉力稳住声音，将应答的话背诵出来。

“誓如磐石，护尔周全，风雨不催。”

“誓如蒲苇，经霜愈韧，祸福追随。”

“……”

几轮对答过后，烽云渐渐定下了神，思绪便又飘忽起来。这誓词不可谓不庄肃情切，他心想，倘若典礼之后，他要去的真是教习骑射礼仪的场地，而非喜房里的红床暖帐，他会更相信这誓词的。

终于念完了誓词，少年向脉主再度躬身行礼。他静待玄魁走近，挽他的契少年起来。

眼看浅金的鞋尖已到了眼前，玄魁的手却没扶上他的双臂，反而伸向自己腰间，扯开了束起战袍的革带。少年惊讶抬眸时，身边风声一动，本来披在玄魁鳞甲外头的淡绯绸袍便落在了他肩上。

他几乎呆住了，仿佛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台下人群顿时起了喧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猂族全民皆兵，谁人不知，脉主亲赐战袍是何等荣耀，何况这战袍还披过大祭的铠甲。非军功卓著者，又如何能得之？

玄魁这才轻推着少年转身，和他并肩而立。

“假如各位有谁不知道的。”他以内息传音，语声平淡，却如同响在场上每一人的耳畔，“这孩子从战场上救了吾的性命。”

稍停之后，人群忽然爆发出欢呼来。虽然想不通这既无家世、看来也无甚功夫的少年如何能救玄魁，但他们的天从无虚言。

侍从用托盘端上契酒，按照仪式，这是少年要先喝的。祇犽烽云心跳如鼓，伸出没捧花的那只手，端过酒轻啜了一口。他并非没饮过酒，却觉得这酒辣得莫名，几乎呛得他眼发红。玄魁微微躬身，抚上少年捏着铜杯的泛白指节，将酒从他手中取过，仰首一饮而尽。

台下又一阵欢呼，契礼就此告结。击鼓声中，脉主、契少年、长老等人依序下台，兵士便引着观礼者退后，席地坐在稍远处的空场上，将酒、果子和饼发给他们。少顷，又有一队戴着面具、穿着五彩衣服的兵士上了祭台，和着愈发响亮的鼓点，跳起了军舞。众人一发喝彩，纷纷举起手中的酒，畅饮谈笑起来。

听到场上的动静，站在马车前的祇犽烽云转过头，望向祭台。方才一下台，玄魁与他便各走一边，越过这些舞者，祭台后方专为四脉狴、狨姓宾客设立的宴席上，隐约可见那身披金甲的人影。契主人自然要留下，接受各位贵客的道贺，契少年则要去喜房等候，待契主人从宴上下来，便该他服侍了。

少年又看了那支舞一会儿，直到一旁侍从出声提醒，他才赶忙点头，紧拽着身上几乎拖地的战袍，转身上了马车。

喜房里的炭火果然很暖，床帐也确乎是红绡的。

烽云坐在床上，身上依旧裹着那件绯色战袍。这样的雕花大床，他打生来别说没睡过，见也没见过。床褥软和得叫人想沉下去，他却几乎想逃。

他瞥见床尾有几个格子，其中一个上头系着红线绳结，便挪过去拉开那格抽屉。脂膏的香气扑面而来，抽屉里果然有一盒脂膏，是盖着的，还有布巾和两个瓷瓶，大约一瓶是伤药，另一瓶……他将抽屉关上，坐回床中央，攥紧了战袍的前襟，如同被捆住一般，一动也不动了。

他从白日坐到窗外已全黑了，门外才响起了脚步声。他转头望过去，便见玄魁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些酒气，面色倒是如常。

见少年起身行礼，玄魁只是摆了摆手，走到床边，将床前小几上的瓷碟掇过来，端在少年眼前。碟中糕点本是给少年等候时垫饥用的，眼下却丝毫未动。

烽云只得从碟中拣了一块点心，塞进口里嚼了。玄魁又踱到房间另一角，掬起水盆中的水泼了把脸，用布巾拭了面，才转头看着少年，说：

“累你等这许久，乏了便歇了吧。”

说罢他回到床前，抬手摘了头上的珠链战冠，放在几上，俯身将衣架脚下的木箱掀开。烽云忙跟上去，将身上的绯袍搭在架上，又帮他将鳞甲卸了，一件件放入木箱。这些甲片少则几斤重，多则十余斤，他搬着反复弯腰起身，已是微喘，心却又砰砰跳起来。

这么重的甲，他之主扛了整整一日，只为给足他面子，更别提这战袍……他又能给他之主什么？

玄魁卸了甲，坐到床上，只是斜瞥着他，似乎在等待。烽云暗自咬了咬牙，他也想过，自己摆出抵死不做侍童的模样，玄魁仁慈，或许不会出言催促他。等待结契的这些天，他也看了祇脉王府送来的图册，省得大约要做什么。怕自然是怕的，但从散功救他之主开始，他便没回头路了。

他深吸了口气，对着玄魁坐下，勉强挤出一点笑来，伸手将自己腰带抽了，低头去解里衣的扣子。

玄魁皱了皱眉，一把将他的手按住。他本是等着少年上床睡下，此时方才明白他想到哪里去了。

烽云依旧垂着眼。“这是吾该做的事。”

“这不是你该做的事！”玄魁猛然甩开手，将少年扫得一个趔趄。他重重吁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床帐之外，又道：“……只是众人认定的，我也无可奈何，只能累得你忍耐着这名声了。”

“烽云。”他又转回头，对上了少年怔怔望他的眼神。“我以为给你这件袍子，已经是说得明白了。没了武功，未必不能建功立业，要做天上的鹰，还是笼子里的雀，你犹能选择。”

说罢他弯了弯嘴唇，抬手轻拍少年的肩：“好生历练，吾还等着有个小谋士呢。”

烽云张大了眼，望了望他之主唇边疲惫的笑，又见玄魁摊开了手，终于挪得近了些，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一般，扎进了那片厚实的胸膛。

头顶又传来他之主的叹息声，他埋着头，一滴水落在眼前的衣袍上。他连忙紧闭双眼，不让更多的水濡湿他之主的衣襟。

[ 此帖被青譚在2023-01-24 21:41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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