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1.02 【最绮】江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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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發表於: 2018-01-02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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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2 【最绮】江上雪

《江上雪》

       “诶，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白衣胜雪，雪发如瀑。绮罗生立在冬日遒劲的梅花枝下含笑发问，一身清凌凌的素色仿佛要融入茫茫大雪之中，唯有双眼上被人松松覆了一条秾艳鲜红的发带，愈发显出线条优美的鼻梁和下颌。
       “很快就知道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即使目不能视，绮罗生也能在心中勾勒出此刻最光阴唇角弯起的弧度。
       他顺从地任由对方牵住了他的手，甚至用小指顽皮地在掌心勾了勾。
       最光阴淡淡一笑，反手握紧了他，转瞬间两人已化光出了时间城。

       双足再一次落到了实地的时候，脚下传来轻微的晃动，绮罗生忽然心有所感。
       与此同时，最光阴轻柔扯落了蒙住他双眼的发带。
       正是薄暮时分，江上漫漫雪色随风扑入眼帘，天与云与山与水尽皆染素，江波霭霭，景色清绝。
       船檐下悬挂的烛灯无声亮了起来，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昏黄模糊的光芒。船舱内青玉案上静静躺着他的琴，炉火上温着一壶牡丹花茶，旁边摆着几只底部嫣红的白瓷酒瓶。
        他没有猜错，他们此刻的确在玉阳江的月之画舫上。

      “还是这般盛景。”绮罗生放目远望，轻轻喟叹。
      最光阴将桌上一盏莲花形的烛灯点亮，抬头静静看着他：“喜欢吗？”
       绮罗生点头，眨了眨眼问：“为何想起来此？”
       “靠岸久了，怕你无趣。”最光阴漫声道，并不肯说是因为前次出任务时，偶然听到江边沿岸居民聊起，道是每逢大雪之日，便能听到江中琴声，美轮美奂有如仙音，甚至有幸者还能看到白衣翩然的“神仙”身影。
       ——想来他是很喜欢江上雪景的罢。
       绮罗生失笑，猜出了几分缘由，心下微动，旋身盘膝坐在案前，轻轻调了一下弦，古琴发出一声柔和的轻鸣。
       “想听什么？”绮罗生偏头看他，清隽眉目间笑意莞然。
       最光阴微微一怔，随即道：“随你。”
       横竖只要是他，无论什么曲子，他总是喜欢的。

       纤长白皙的手指抚过琴弦，绮罗生拨了一曲《绸缪》，最光阴坐在他身边，随手打开了一瓶雪脯。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烛火辉映下那人低眉弹琴的侧颜容光如玉，偶尔含笑瞥过来的眼神潋滟生辉。
       如此良辰，如此良人，如此夜。
       他的酒量依旧不好，却觉得此夜醉得比平时更快了。
       一曲罢，恍惚间听到绮罗生低柔的声音，如羽毛落在心口：“既已寻到了渡头，无论何处，都不会无趣了。”

       船舱外大雪纷飞，风裹挟着雪片自窗缝飘进室内，最光阴下意识伸手拢了拢绮罗生毛绒绒的衣襟，问道：“冷吗？”
       都是臻于化境的顶尖武者，内功护体，又怎会冷。绮罗生心中平生无限暖意，口中却道：“要喝酒才不冷。”
       最光阴闻言将酒瓶递给他，绮罗生不接，懒懒靠在他身边，像只耍赖的狐狸，笑盈盈望着他：“一起喝。”
       漂亮的鎏金双眸微微眯起，最光阴带了三分醉意，低低轻笑道：“这是你说的。”
       说罢低头饮了一口雪脯，倾身吻住了眼前人淡红柔软的唇。
       清冽的酒香混合着越来越浓郁的牡丹花香弥漫开来，灯烛轻柔地爆开烛花，在摇曳的帏帐上映出两人的身影，掩了一室春色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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