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雨布布文學 09.09 【癒和】相关短篇合集（4L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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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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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樓主發表於: 2023-09-09 23:27

只看樓主 | 小中大

09.09 【癒和】相关短篇合集（4L更新）

記錄一些不定期冒出來的癒和小故事。

[ 此帖被攬月在2023-10-02 20:03重新編輯 ]

—

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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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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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1樓發表於: 2023-09-09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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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渡》

    和凤翥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在挹天癒晒药材的缝隙忽然冒出来，钻进草药叶瓣的阴影里。他盯着那条暗影凝视半晌，答案和影子一样晦涩不明。
    脑海里先翻找到的不是眼睛，而是眼镜。那副有半张脸大的圆框眼镜，很多时候都会先声夺人，配合主人弯起来的眉眼和笑得圆鼓鼓的面颊，整个人好像跟眼镜一样都是圆圆的。以至于留存下的印象也是，和凤翥，圆圆的，眼镜。
    眼镜之后的双眸呢？
    挹天癒微锁眉心。很难看清。他好像总是在笑。难得几次共同治疗，挹天癒从专注中回神，余光瞥见和凤翥眼尾的一粒水珠，露珠似的反射一道炫目的光，映着和者不甚庄重的笑。看不清眼睛，但透彻对病人的无谓。
    世上有许多医生，有的求名，有的求财，有的真正心性纯善，也有的不惜人命试药。和凤翥虽没有医道敬重之心，但也没有故意害人之为。这本没有什么。
    他只是单纯不喜欢看到和凤翥笑。笑得眉眼弯弯，颊肉堆圆微微抬起镜框，鲜活明亮的样子。可他看不清和凤翥的眼睛。
    ——你的眼睛里，到底看进去了什么？
    舌头上总藏着莲花。好友、癒者，和荒靡一起喊天大癒者，亲昵到黏腻。双脚却谨守着距离，三步，不远，不近，听得明他说的话，看不清他的眼睛。和凤翥讲话时是学不会安分的，摇头晃脑，来回踱步，牵连着凤和之杖划圈、划圈，棕木色的流苏摇出虚影。挹天癒伸出手，只捉到残影。
    和凤翥讶然回眸看向好友，挹天癒微微收起下颌，半俯视地盯视他的双眼。
    镜框挡住了。
    挹天癒不期然地想到另一双眼睛。他对明狴荒禘的印象从来是明亮的，斗志、傲气、欢喜……他在回忆里着重为意气相投的少年时光填色。其实他不太记得后来的猂界守是如何的眼神了，也很难想起猂界守身侧沉默的半片影子。
    暗影。癒者并指从草药叶瓣间挑出不知何时落进去的枯叶，掌心微合，正要将叶片碾碎，一顿，还是拈起来贴到唇边，噗地吐气，没吹响。
    安静了一会儿。
    明脉人善曲。戎马征战的年岁，玄魁敇天时不时就能听到明脉士兵的高歌。地宇资源紧缺，猂族所有皆供军备，自然少有边角料制成完整的乐器。但明脉人奏曲放歌从不需要乐器。他们会踏地作鼓点，甩鞭当伴音，弹铗击出高低的曲调。荒禘用一柄短匕的鞘吹悠长悠长的曲，玄魁瞥他一眼，说过一句：“看不出你还有如此技艺。”
    荒禘笑说：“算不得什么。原皇起歌，天地万物都能成乐，才是神乎其技。”
    玄魁神色淡淡。
    他没听过原皇奏乐。他记得的原皇是荒禘身边的一道影子，是四脉作战时后方压阵的遥远身影。
    他不太想得起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吹曲会是什么样子？
    和凤翥擅乐么？
    挹天癒顺理成章地看向水澜琴，神色一凛，乍然收回目光，拂袖将炮制完成的药材收入仓库。
    琴，君子之器，非知己不与之相合。他们算不上知己。
    他甚至没看清过和凤翥的眼睛。
    挹天癒忽然将枯叶抛进一水澈底，轻飘飘的叶子溅不起什么水花，只有一圈一圈的涟漪无休无止。
    他低声说：“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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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2樓發表於: 2023-09-0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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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霜》

     青清一水澈的枫树刚红了半片叶子，和凤翥熟门熟路地越过结界阵法，凤和一点树梢，让这初绽的秋色又回退至夏日的苍绿。荒靡闻听声响，一见白衣，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之色。在他出声之前，和凤翥眼疾藤快地树立木藤于小童面前，荒靡心领神会，点点头，指指内里茅屋。
     依照和凤翥对一水澈的了解，此间是挹天癒炮制药材的所在。近期天气转变，霜前霜后的草药都需紧急采摘处理。和凤翥天赋相亲草木，便是他安坐十定风波，也自有生出灵性的草木寻来居所请求收留。至于癒者——
     和凤翥轻悄推开门，无声无息地进入屋内，一眼就看到癒天之杖斜倚窗边墙角，落着一层薄灰。而此间主人正趴伏桌案，睡得酣沉。
     ——至于癒者，鸣水之力原本足以将行医中的许多麻烦省下，他却总坚持不介入其中，固执地采自然之木叶，行医者之能为。
     药效真的会更好吗？和凤翥每次都会不无嘲讽地暗笑他多事。玄魁敇天，祇脉之天，猂族之神，却总想在异乡苦境做个普通人。何其愚也，何其谬也。他没去细思自己又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地就一件事斤斤计较，寻到机会必要笑话一回，只扫了眼疲累过度的人，摇摇头，径自将炮制完毕的草药分类摆放上架。
     这种事他也早做得熟练，要说为什么，自然是挹天癒耳提面命的医者之德。彼时，明脉原皇的薄怒铺展心口，颢苍无蕲却不服输地学了个彻底，仗着功体优势，还比老师做得更好。镜框后半边桀骜的眉高高挑起，挹天癒顿了顿，似乎是笑了笑，喊了句：“和凤翥。”
     那好像是他第一次喊这个名字。
     和凤翥将莫须有的回忆感慨抛掷脑后，忖度着这人该醒，便不再刻意控制脚步声，相当自在散漫地背着手站到桌前，等着挹天癒醒来喊一句“和凤翥”。这种时候，他总是还不够清醒，含着冰块的喉咙还不及吐出冷意，只轻飘飘地推出点声音，像是一水澈表面上悠悠荡开的涟漪。
     这种时候，和凤翥就像个站在岸边上数涟漪圈的无聊人士。无聊，但是趣味。
     结果脚步站定，姿势摆好，半晌，毫无动静。
     和凤翥低低“嗯”了声，歪着半边身子探看，眉眼舒展，脸泛微红，正是沉眠酣甜的模样。
     真不知道是忙了几日，才能熬尽了战神从不离身的警惕心。原皇在心里隐带不屑和揣测地想。
     真不知道他这样劳心劳力，都是为了什么。和者却生出另一种思绪，望着他蓝发间的一缕霜白出神。
     大约是两种思绪纠葛一时敲坏了他的神智，等反应过来，一条树藤已经勾起挹天癒垂落的鬓发送入他手中。和凤翥垂眼凝视树藤，又凝视蓝发，又看看树藤，又看看白发。
     荒靡在外站岗。癒者在内困眠。于是和者不得不生出点曲折的心思，循着掌中长发走近挹天癒身边，俯身凑到面庞上方，霜白所在。
     贴唇一瞬，“和凤翥，你在做什么。”
     ……
     和凤翥缓缓道：“嗯……尝尝霜前霜后的药味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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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0)

3樓發表於: 2023-09-26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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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诶！希望还能看到其他小段子ww贴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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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9)

4樓發表於: 2023-10-02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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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文的段落】

（一）

癒和双者有时会相约同往山中采药。

临行前，挹天癒会用麻绳一圈圈将宽袖缠起，以方便行动。
后来荒靡揽过这件差事，于是癒者一向简约的绳结就变成了蝴蝶结。
有次挹天癒破天荒地迟到，和凤翥闲闲将凤和的流苏转过八十一圈，才见癒者姗姗来迟，缠作窄袖的腕间挂着一串平安结。
这件事和凤翥笑了好友整整半路，最后挹天癒觑准山间果树上一枚熟果，折来塞进他嘴里才消声。

而和凤翥这边，荼然从荒靡那儿学了编绳，在和者赴约前，很有兴致地提出想给和者绑袖子。
和凤翥轻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荼然抗议的话才刚出口，他家和者已经说着“破坏形象”云云翩然远去了。

但宽袖确实不便。行走时如莲瓣悠然随水波起伏，然后被横生的枝杈扯住，又被扯住，再被扯住。
和凤翥呼唤“好友”的声音此起彼伏，挹天癒眉心惊跳着回头，就见他广袖层叠着搭在腕间，衣摆堆叠如积雪，山溪之畔，木叶纷纷，他临风而笑，水波粼粼，影乱纭纭。

*别张员外唐 · 戴叔伦
木叶纷纷湘水滨，此中何事往频频。
临风自笑归时晚，更送浮云逐故人。

（二）

猂族的战神玄魁，虽不至于孤高，总也要说有几分冷傲。即使一心要做普通苦境人，结一段普通友人情谊，也不是什么人喊一句好友就会将真心交付。

在这方面，玄魁有许多龟毛的纠结。

首先自然是要脱离开战神的身份，他想做人，不愿在他人眼光里成神。其次是要不掺杂利益，只是彼此平等相知。他对自己重新建立起的人际关系，最大的要求就是纯粹。

和凤翥哪一点都不符合。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是为了“玄魁敇天”而来。从不明所以到恍然大悟，挹天癒在某个充满血气的夜晚复盘他们的初识，和凤翥眼里的每一分矫饰和算计都在细致的回忆里无所遁形。

言谈交往里听他说话，挹天癒的脑中自有一个翻译器，把每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闲聊都同步翻作另一句试探言辞。不难听懂，但是烦不胜烦。

所以挹天癒不喜欢亦不承认这个主动上门结交的“好友”。不戳穿，不外为了荒靡，又为了一点多年同袍的情谊。不多，只一点，这一点里还有七分是属于明狴荒禘的。

直到有一天——彼此算计与翻译的时日太烦乱，以挹天癒的记忆力都记不清是哪天了——有一天，挹天癒脑中的翻译器转了又转，没能把和凤翥的一句“今日响了春雷”翻作另一句话。

白衣的和者坐在窗边，凤和被他挂在窗口，随着风吹笃笃敲打着窗框。长空如洗，他在一窗碧蓝映衬下回过头给挹天癒看他的“奇思妙想”，道：“惊蛰已至，草木生发，过几日便该去采药了。好友，你几时有空闲？“

翻译器依然没有发挥功效。

好像这个心里、眼里都转着太多思量的人，只是单纯地和他说一句节气变化，邀请他一同上山采药——好像他们真的只是苦境里一个叫癒者一个叫和者的医生。

好像。

太像了。像得他竟然也分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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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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