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2【史镝】云海青莲（史艳文x解锋镝，史all）| 九脈峰| 金光論壇 - 三十六雨布袋戲同人論壇

三十六雨金光論壇九脈峰 01.02【史镝】云海青莲（史艳文x解锋镝，史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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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nit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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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樓發表於: 2024-08-10 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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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枪剑戟攻势甚猛，所幸城门足够坚固，城墙也足够高。
占地势优越，足以先发制人，弓兵缓解了绝洇的压力。

还好当时没有选择硬闯。解锋镝暗自无奈。

不过城防也不可能万全，时隔数晚亦有不少精悍登上高台长廊，此前他们在内阁所听闻的动静正是城主在率将相搏。

一旦翻过墙，箭簇的优势便消失了。
城下不惜以肉身为梯，来者源源不绝，两方缠斗在一起，饶是绝洇魔兵训练有素，也不可能长久相抗。

抿嘴看看身后，远处云海过客正不嫌事大地扇着扇子，见他回头，还朝他眨眨眼睛。
解锋镝叹口气，心想暗盟若如艳文所说，虽不至于弃绝洇于不顾，但至于是否要吞下凶岳这口指责，反而不是定数。

不过求仁得仁，眼下这份苦力，终于是劣者来担当了。
提气飞跃而出，擦过蛟目变身侧时挥扇架开了两柄长刃，解锋镝低喝一声，“城主，解某前来助你。”

凶岳来兵挥鞭甩出风声，疾风如利刃震得众人齐退数步避其锋芒，一招未老又见魔息一闪，几条木荆如有灵性，绞动着朝解锋镝等人扑来。

解锋镝两步向后踏出，直接蹬入空中，将扇子抛向前方。扇面唰地一声打开，然而不待他再以元功加持，乍见一瞬寒芒，教人停了动作，屏息跃至一旁静观。
纵是月色下，亦有一道明光闪过，蛟目变的武器终于显露，魔族气力不凡，握于手中抡舞，所经之处径自在石墙上留下刻痕，足见银枪铮铮。

近处荆条被悉数斩灭，魔兵退之不及，被枪风扫落在地，已经不得反抗。
眼见蛟目变一招既出残兵溃退，解锋镝放下心来立于后方，不似雪中为求一线生机，此时借助巧劲四两拨千斤，拨转矛头借力打力，不费多少内元将四下零散的魔兵缴落了武器。

将敌手拍晕，又把散落的兵器摞到一处，解锋镝将活口交由城中兵士分别拖下去。
正要挽袖起身，打算再阻前方新闯入的魔族，忽感天云色变，他诧异地注意到蛟目变那处，发觉对方正将银枪举起直指天地。
以枪为引，四周薄云凝聚而来缓缓轮转，聚拢后天色更暗，一时势掩悬月，其中有电光若隐若现，受到影响的此方天幕低垂，银枪竟呼应着发出雷声阵阵。

再看蛟目变鏖战多时显然也并不轻松，魔族杀伐之气将他们染得更为兴奋，此时目眦欲裂，眼底闪过异彩，手背眼角青筋毕露，极其专注凝神。

天际汇集的能量被引导到枪尖，旁人只见到丝缕光芒闪过，竟然是巨大的电流缠绕附着于其上。

几乎瞬间解锋镝便已反应过来，撑开一堵莲障，避开下一瞬扫向四面八方的劲风。
饶是如此，发丝被吹得飞起，缠发的掐丝银环也被扰得险些散落。

呼出一口气，解锋镝见自己无碍，便也知身后的史艳文不会有什么事。蛟目变高举雷枪，斩断与天地连接的同时，积蓄的电光席卷而去，他攻击的目标在于前方，是以自己只需挡住溢散的罡风而已。

至于被万钧雷霆直击的来兵，下场若说不幸，瞬间身首分离，犹自站立却已血如井喷，若说幸运，瞬间毙命，也算省了死前的痛苦。
反而是那些站得更远些的魔族，虽没有立即毙亡，徒留意识却有电光缠身，只是绵延而漫长的挣扎而已。

蛟目变立于前方，喘着气回头来关心解锋镝及身边部将。解锋镝早已装出几分虚弱疲惫，好似支援几式便已耗费了极大的气力，方才正好顺势将发饰掩得颇有些散乱，此时扶着墙，若有中原人认得，几乎就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阁下无碍吗？”
解锋镝虽皱着眉头，却仔细地观察对方的情况，看见对方终于转过头来的面容，犹免不了有些讶异。

一瞬的反应偶尔也会藏不住，解锋镝见对方对自己的神色变化似有察觉，却隐而不发，便干脆装傻道，“无事，先前歇息许久，感到好了不少。有所恢复，希望多少能帮助城主一些，便冒昧出手。谁知还是班门弄斧一时逞能了。”

“城主雷霆之威，镇守边城万夫莫开，我等佩服不已，只是，”解锋镝似真心似随意，“只是出手如此毒辣，虽凶岳冒犯在先，倒不似幽盟一贯的作风？”

“哈，”蛟目变大笑几声，像想起来一些有趣的过往。待笑得够了，面上笑意顿收，低头又问，“幽盟作风？我族血脉千年式微，亦曾归附各方势力，力图求存。结果呢？”
他抬手指指外面，城墙上洒落的血干涸成一层又一层的堆灰，绝洇天寒，纵使雪落也难以冲散。
“修罗在人世开疆拓土，最终仍败于势力不足，元气大伤。幽盟不喜争斗，如今两方眈眈，依然被凶岳找上门来。若无实力，结盟求全只是笑话，可若是有了实力，哈哈，有了实力，谁不愿自己的族群光明正大不再附庸于他人旗下，谁不愿追寻祖的荣光，再起千年的兴盛？”
言语中有些细碎的内容解锋镝并不是很了解，但言辞中的含义却足够外露。解锋镝沉默的目光越过城墙，刚才苟延残喘的魔兵已经了无声息。
再远一些的地方雪土飞扬，不再有如先前那样络绎如蚁虫的不速之客，来时的路也已经看不到了。

收回远眺的目光，解锋镝淡淡另说道，“阁下一箭双雕，方才的雷势已将几里外的冰丘摧毁，此时雪崩石落，能阻一时的要道，想来接下去几日便不会有太大的干戈了。”

一方状似无力，一方亦不以为意，或是认为两名病号站在这里也无多大裨益，或是觉得史解二人的状况不必探究。
蛟目变便说有战俘尚需审问，又要去地面查看门外毁伤，便不奉陪了，尚不由解锋镝再分辨，便已了示意左右。
几名魔族又靠过来，解锋镝叹口气，便随着带领归转入房。

打开门时只见窗边静静站着一名翩翩君子，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显然早已在屋内等候着他了。
将木门掩好，施了几层不起眼的术法，解锋镝迫不及待回头，“艳文？”

自蛟目变大展身手，众人注意都被吸引了去，随后心有灵犀，解锋镝挡住剩下的目光，果然感到身后的人影离开了片刻。
自己只知道彼此分开得不是很远，自己身上人族的气息并没有让一众魔族察觉。

“嗯，”史艳文朝他点头，伸手示意他来到身边，“你来看。”

“……这是？”
看了两眼，解锋镝抬头询问拿出东西的史艳文。

在场人士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剑，两柄剑长得相仿，还是一对双剑。
不过解锋镝问的也并非“这是什么”，而是拿给他看，有什么用意……这对剑有什么特别的吗？
剑还在对方手里，他一时犯懒没有动，就着对方的手，又瞧了两眼。
玄铁极其吸光，仅凭眼看瞧不出纹饰，也感受不到特别的气息，但是一柄剑是否精良，还需从刀工入手，莫非这铸剑之物、或是铸剑之人非同凡响？

史艳文不语，却把剑朝他递了递，意思还是让他亲手拿着试试。
好吧。
微微叹气，起身将双剑从对方手里接过。甫一握在手里，便察觉到其重超越寻常玄铁，便又退后两步，即兴击刺横劈半招。
招行一半，便已惊道，“此剑不差。”

旋之有弧光，青辉渡月芒。静时蹈光藏晦，动则隐隐嗡鸣。

解锋镝停下动作，仔细去抚剑柄，又啊呀一声，“此剑并非玄铁，而是赤金！”

“是，你再细看它的纹路。”史艳文端来半截烛火，移动光辉，帮他找了个方便的角度。
解锋镝眯起眼瞧了瞧，异色一闪而过，随即笑起来，“剑身着日月星辰，铸剑者志向颇为远大。铸剑所用赤金亦是非凡，只可惜剑光已败，否则或可成一方利器。”

原来是要他看这个。
相传黄帝所用宝剑名为轩辕，居名剑之首。采首山之铜所铸，剑身便刻日月星辰。眼前这鸳鸯日月剑当然并不是来自传说的那柄神剑，但铸剑人显然寄予厚望，至少知晓自己用来铸剑的赤金亦是良材。

不过传说中轩辕剑所用赤金其色如火，世间罕见，因此此剑通体黝黑，解锋镝方才先入为主以为是寻常玄铁。
“此剑来自绝洇？”

史艳文摇头，神色略有些黯淡，“非也。”

“欸，可惜轩辕乃圣道之剑，此剑铸来却为杀戮，铸剑之心便错了。”
史艳文并不佩剑，那么这剑多半便是他从别处取来的。
江湖人士爱好万千，他们那时从大殿一路来到居寝，未见刀剑作为装饰，可见城主并无收藏剑戟的爱好。
而绝洇城正面凶岳，首当其冲，若非绝洇所铸，想必便是从凶岳魔兵手中缴获而来。
“凶岳倒是得天独厚，坐拥这兵器良材，又有野心勃勃，实在是如虎添翼啊。艳文如此在意，莫非凶岳此前并无如此地利？”

史艳文点点头，“之前曾有提到，凶岳位于魔世极南，而魔世乾山却在修罗国度地界之内。乾山草木皆劲利，土亦刚而精，倒像天生适合衍炼兵铁的昆吾山一般。我曾耳闻魔世有一物灵铁精所化妖魔，便是来自于那里。”

“物灵成精？这乾山地气磅礴，确实有昆吾之势……”，解锋镝略一沉吟，摇头可惜，“只是峰峦八重，非五非九，倒是缺了一峰，不成真龙。”
《撼龙经》有云，大率行龙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高山须认星峰起，平地龙行别有名*。
凡是高山长脉便可利泽一方，而是否真为龙脉还得考察星峰之数。九五至尊，这星峰也必需为五为九才行。

“问题便是在此”，史艳文显然也在回忆什么事，目光慢慢扫过对剑没有光泽的剑身，他的指尖在剑身上叩了几下，赤金发出嗒嗒的声响。
“纵使了解不多，但是能够肯定，乾山的山石固然承天地护佑，又有半龙横卧之势，锻造出的兵器仍然不该如此锋锐。”

“或许是因为制兵师的技艺有所提升？”

“……应当也不是，我已看过上面的刻纹，真正让此剑脱胎的，依然是材质无疑。”

解锋镝听得眉毛一挑，史艳文说得如此明了他自然听得懂意思，只是结论略微有些纳罕。
按道理来说，修罗元气大伤，与凶岳合作于理不合。可兵器若不是由乾山所出，那便是出自凶岳境内。”

正是如此，史艳文捏捏眉心。魔世与人世分隔良久，可按我的推测，凶岳西侧毗邻人世九脉峰而成九绝凶岭。

“真气所聚之处，是砂水必然的归向。”
也就是龙至所至之地。这样显著的变化必然需要极强的牵引，是有真龙降世？还是另有波澜已起？
九绝凶岭坐拥极数，然而有一凶字，则说明真气不聚、地气不佑，按说草木土石皆难以成器。可是那里的山石却变得更为精利了……
解锋镝自然而然又想到那自到临魔世后便径自离开的河图龙马，又斜睨一眼身旁这位儒雅风流客，一时也得不出什么确定的答案。

正回想细思，本隐隐觉得应想起一桩什么事，蛟目变望向自己的面目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占据了全部的思绪。
“蛟目变挥使雷枪之际，我似乎见他额角有异象一闪而过。”
眨眨眼睛，解锋镝试图形容那种怪异的感觉，“如同皮肉开裂，又十分扭曲。”

他本以为旁人会感到有些难懂，不料史艳文若有所思，“可是如有诡目欲张？”

茅塞顿开，还真是这样。解锋镝一听便觉得有戏，将自己与城主所言一并与史艳文说了。果然对方听罢沉吟片刻，忽有所感，牵住解锋镝的衣袖，豁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史艳文拉着他，似乎已有了揣测，“魔世相传远古曾有四龙，而四种龙的资质只出现在两界。蛟龙、应龙属于魔界。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见到过龙的踪迹，相传今天的应龙师便有古老的应龙血脉，不过也无人见过他的真身。”

大荒东北隅中，有山名曰凶犁土丘，应龙处南极*，这与凶岳疆朝的地理位置相符，解锋镝了然，看来九绝凶岭当真龙盘虎踞。

又听史艳文继续说下去，“千年前的元邪皇便是出自烛龙一脉，但是烛龙血脉在这千年间不断衰竭退化，其后裔为求存续，融入魔世各国势力，便是如今的畸眼魔族。”
另有数年前修罗入侵人世，其中帝鬼与麾下七大军势之一的角龙，就是畸眼族。

那就说得通了。最后的关键被补上，这下轮到解锋镝大彻大悟了。

“蛟目变，蛟目变。”他将这名字翻来覆去念上几遍。
“蛟，亦可写作是角，目变目变，目变则为畸眼。哈，他确实不曾掩藏，看来这名城主便是畸眼族人，与角龙出诸同族。”解锋镝再细思城墙上蛟目变状似愤懑的话语，“或许是帝鬼的失败让他有了许多新的看法……或者说，修罗国度的尝试，也让魔世的魔族有了新的想法。”
短短数日，已对魔世了解颇多，解锋镝兴致不错，不知道自己眼中也下意识有几分飞扬。抬眼见史艳文眉间仍有忧色，便接着探源溯流，“角龙已死，修罗战败，魔世各方野心勃勃也是情理之中。如今的变数，就是艳文先前所说的烛龙了？”

烛龙，烛九阴，山海经所载的创世之神、龙脉之主。
闭一闭眼，史艳文长叹一口气。元邪皇的实力如何，从传说可见一斑，几乎每一位从千年前活到今日的魔族对此都讳莫如深。他摇摇头，“在这九界，许多魔族想再见到他，也有许多人为了阻挡他的复活耗尽心力，但我仍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这不像我会说的话。望着长月，史艳文心想。
君子本当不忧不惧，自己从来自忖临危不惧临战不怯。可今日似有所感，额外的忧思难得逾越了冷静自持的灵台心境，“有如木辙横陈于巨山即将滚落，也许最终的方向不是我们所乐见的。那股洪流巨力真正到来时，也许亦不是你我所能阻挡的。”

论气力论修为，魔族皆在修行者之上，漫长的寿命是第一尊难以跨越的差距。解锋镝听史艳文提到过阻隔着魔世与人世的封印，可只要两界有绝对的强弱和差别，封印也好阻隔也罢，终究是一层窗户纸，一道终会被冲垮的薄墙而已。
这道理史艳文懂得，自己一听也懂得。甚至自己与他一样，既庆幸动荡当前能以己之身凭楼相对，又记挂不论是魔世一统，或是烛龙现世，兴亡变数间都是百姓流离疾苦。

这山雨欲来，山雨将要来，山雨想要来，也只有面对的决心啊。
多想总归悯惜，摇头挥去还未发生的假象，解锋镝顺手要将对剑归还，却被史艳文摆手制止了。
“这剑若是你用得喜欢，便由你使用吧。”

我吗？递出的手一顿，解锋镝话过三秒好像才听懂了意思，心底泛上几分欢喜。
与艳文相遇以来，自己出手御敌皆是使扇。一方面折扇如莲挥使自如，另一方面，纯净之心污垢之体凝聚成形时，也确实身无兵刃之利。
左右手分握鸳鸯剑两柄，虚画太极经纬，只觉得纳品物为流形，与自身功体浑然天成。
要说若有佩剑是否会更趁手还未有闲暇考虑，自己尚不觉得掣肘，不想这一切被史艳文看在眼里，不仅看出木扇终究难抵兵戈之利，击退魔兵时自己捏玄黄决纳天地气，恐怕也被对方观察到，是以选出的双剑亦与功体相配。

“轩辕剑唯上古贤者才能使用，这日月赤金剑削铁如泥，若使用得当，也是能改易时局的好剑。比起我尚有莲扇得心应手，赤手空拳无所施其技，艳文，你何不留下自用呢？”
举剑细细抚过，剑上虽光华不存，但若是执剑者功体纯阳，运转乾元之理，也能如虎添翼。
解锋镝回想史艳文出手时轻灵敏捷，进退间身法潇洒飘逸，直觉告诉他，比起棍法，史艳文也许也适合使剑。

听他这么说着，史艳文望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解锋镝尚没能分辨出这道古怪的目光里除了淡薄的惊讶还有什么，对方已经朝他摇头，好像回想起什么，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充满了怀念。
“九界战火不休，是非分合，传说漫失。我曾有一柄剑，有三益四绝之妙，有切铜断铁之利，上刻七星……名为龙泉。”

轻啊一声，名剑之一，如此大名解锋镝如何不知。自己分明并未亲见他过往里为中原奔波劳碌的身影，在那些叙述中，他对自身的功绩也几乎绝口不提。龙泉剑乃诚信高洁之剑，乍听他说龙泉是他的佩剑，只觉得此剑配此人，实在是恰当无比。

史艳文又道，“这柄剑不单单是我的佩剑，更凝聚了三千鬼灵八千人魂。它能成为艳文的佩剑，更是艳文有荣幸被万千魂灵所认可。”
负手立于窗边，好似极目望了很远，看到过去、看到死去的魂灵、芸芸的世间，解锋镝听他缓缓道来，在低声里有些出神。他喜欢在蓝月下端详对方的侧影，夜色穿过史艳文看向过往的目光，与他的眼眸凝结在一起。
“我明白你的好心，但非是托大，心如明镜台，勿使惹尘埃，方能触及境界的门槛。艳文心中多有迷惘，强求剑道反易行差踏错。
艳文德行尚浅，不可能达到物我两忘之境界，如今剑存心中，手中无剑，行于正途也能求个坦荡磊落。”

若能达到剑随意发，有如心念，那确实是很深的造诣了，艳文的推拒并无可以反驳的理由。只不过嘛，“欸，那又叫我有何脸面接下此剑呢？”解锋镝失笑，故意打趣他。

自己常年持重谦虚，难得对剑道夸夸而谈，禁不住也觉得有些新鲜。史艳文会心一笑，“在下看似棍法不精，但也曾上过清圣桥，习得足以自保的武功。艳文亦有自信，剑使之与否，不影响九界奔走。”
魔世对人的限制，与人使剑或是用掌，并无区别。
他掩着扬起的嘴角把剑推回去，“多年以来我已习惯。反倒我见你招式之间如有飞风，略一舞剑潇洒无滞，看似修习已久，可是掌中却没有茧痕，实在罕见呢。”

下意识握了握掌，解锋镝抬手低头，入目确实没有任何痕迹驻留。掌心三纹八丘极浅难辨，若要观手相，纹有深浅，色有明滞，如他这般，是看不清来历与去处的。

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神色，往往心口滞涩烦闷，面上的喜怒哀乐一时淡去，不得自控垂下眸来。“是呀，许多事我也不晓得。”
声音变得有些沉闷，不经意间织了些索寞失落。
狐死首丘，叶落归根，从来无人凭空诞生。我曾在此处生活过吗？我在这里有何栖身之所吗？艳文誉满人世名动天下，自己以前为何不曾得见这位知音挚交……说到底，“以前”也如同浪逝雪落，难以追寻了。

一张白纸若是从混沌迷蒙中走来，待到灵智初开，已然看得到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可是一朵莲凭空得了智慧，空有一身修为一腔愿心，茫茫然走在世上，回头时记忆里一片空白，正如解锋镝看自己手纹脉络，找不到一点联系与遗痕。
“往后我们必定是要回到人世的，可是要用'回'这个字，也要有处可回。不然就只不过是不断地前往，没有可以归去的方向……若是如此，那于我而言，在魔世在人世，不过都是过路客，在人界也好整个九界也罢，岂非终究是他人世界。”

静默之中另一双手覆上来，丰肌玉骨携来和这个人一直以来一样的温度，趋退了指尖的凉寒。史艳文握着他的手一分分蜷起合握，逐渐阻隔了落寞的视线。
“锋镝好友若是愿意、若是我们都能够平安回到人世……正气山庄永远迎候。”
似乎思虑已久，史艳文终于开口。执起的手交握着，对方顺着他的动作寸寸归入他的掌心，像被拢住的一朵花苞。正气山庄也曾宾客如云高朋满座，自己自问内心之中从未有过勉强和犹豫，但这次不同。因为这不同，以至于自己最终侧目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乌发相缠，分不清彼此。如果解锋镝此时抬头，或许情与意昭然，只需一眼便已相通。只是梢间叶梭梭，天寒露华浓，何方生暖意，热了脸庞。廊外风不静，自然心难静，是以不愿看、不敢看，因而彼此眼中所思所想，含在夜暮曳曳烛影之中，不被戳破，不被读透。
“若你愿意，可以将那里当做你的家。”

Tbc.
引用出自《山海经》、《撼龙经》、《拾遗记》等。

[ 此帖被kanitako在2024-09-03 05:28重新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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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樓發表於: 2024-09-03 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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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何有归处？此刻开始便有了。

那人牵着自己的手，手心温热的气息缓缓渡过来，心口失魂落魄的滞涩开始慢慢好转。

孤舟漂泊无定，自此有了锚定的方向，天涯广阔，已有一处洲头能可夜泊。倦鸟朝暮归林，浮云晴雨归山。正气山庄仍是一道飘渺的轮廓，于是他自作主张在脑海中添上一座配得上儒侠玉圣的宅院庭园，廊坊错落间，一袭白衣的影在那里走过。话语间四周雾气化作实处，解锋镝低头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感到这许多日来从未有过的心安。

垂手自袖袋中取出什么棕褐的小物握在手心，又轻叩解锋镝的指节，示意他接过。解锋镝摊开手，机关木鸟躺在掌中，双翼合拢，颇为精巧。雁足传书？先前他眼见史艳文放飞时便有所猜测，又怕自己过多窥探了他人隐秘，是以只作不问，不想到如今对方已将一枚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回想平生多有奔波，许多时候想要常住山庄也是有心无力。己所难及不施于人，将来好友想要周游九界，或是别有遭遇，也再寻常不过。我想，与人交契总是不分畛域的。” 史艳文对他解释，又像安慰他什么。

这话说得挑不出错处，却多少有些萧索，求而不得总是轻易不能说出口的，唯恐一语成谶。那至于心中呢？解锋镝想道，我愿意的。我想去到那山庄，想要长久地住在那里的。
张了张口，思索着该怎么分辩两句，垂眸看着牵在一起的手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艳文……我期待跟你回家的那一天。”

石台窗外发出笃笃两声，在安静的厢室内尤为明显，一下打断了所有思绪。

“是谁？”显然来者没有对他们过多掩饰自己存在的意图，解锋镝轻喝一声，倏地回头，只捕捉到一道黑影在夜色中闪过。
皱着眉扑到窗边，两旁叶枝摇摇。好麻烦啊，虽然本也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魔族手段多端，若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回想两人方才所谈及的所有被听去多少，面上青白不免参杂了些赧红，扭头示意史艳文要不要立刻追出去。

“别着急”，旁边的人俯身过来扫了两眼，看见此景却不是非常惊讶，“我们跟着他去。”

跟着去？怎么去？那是绝洇城的魔族吗？绝洇的魔族知道吗？眨眨眼睛，青年一连串心念电转。

把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朝着对方神秘一笑。“嗯……那看来还是直接出去最为便捷了。”已经厢房的窗沿不窄，忽然一跃而上，利落干脆得对方一愣，回神时史艳文单跪在窗台，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立即有风吹得衣襟袖口猎猎。
回头见到解锋镝还有些愕然，颇为好笑地拍拍木框，“怎么了？莫非好好先生不愿如在下这般做出翻窗的行径来？若要留在此处也无妨。”
难得生了逗人的心思，此时反手一撑，史艳文蹬上高塔石墙。足尖短暂借力于树梢，枝头甫被压低几分，又恢复原貌，原来是行迹停留须臾，转眼已经翩然数丈。

“欸！”史艳文走得相当放心，果然一道身影随即追着另一道身影跃入窗外林中，“艳文将解某比作什么人了！”

黑影走得还不算远，跟在后面，依旧可以追踪得到不息的踪迹。没有人想激起额外的瞩目，不过神秘来客也未将他们往关外引去，始终穿行在密林之中。解锋镝一路悄然尾随，逐渐感到对方对他们的跟随并不意外，或者对方的用意本就在此。

嗯？
掠过柏冠松莽，注意到有趣的事物。足下不停，心念微动，这也不是多么显眼的存在，只是层林间巨木环绕之中，竹筀略显单薄萎靡而已，若非先前史艳文有所提及，此时甚至不会感到稍显奇怪。

与艳文所言一致，此前他们在南山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过什么竹材，看来魔世确实不适宜它的生长。但跟随着神秘客的方向一路追去，不知何时四周开始出现了竹子，如今十数步的范围内总能在附近找到几株。

长夜未尽，荒野寂静。依稀雅韵，遥遥隐隐，萧萧穿林。
何人抚琴？泠泠松竹寒风，铮铮三两弦声。帘幕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和越来越多的竹枝相反，黑影逐渐放缓了速度。史艳文没有提速追上，反而只是安静地缩小了距离，解锋镝见状有样学样，选择和史艳文靠拢，两人先后走入一片竹林中。

琴声和缓，惓惓悠扬，闻之如澧沅江渊，潇湘水云。
奈何弦音有杂，指尖几转急促有余反不流畅，相携缓缓走近，解锋镝静听几息。弹琴人心绪不宁，但很奇怪，能在魔世植下一片林，垂帘鸣琴者不该是如此浮躁不安。

曲至急处，音调转高，嘈嘈切切，韵律铮鸣。抚琴最能平心静气，弹奏者已极力自制。两人如何精通音律，隐隐察觉到急勾繁抹之间，战意、肃杀、按捺的躁动令人惊心。

音律失了心境，弦曲便难以为继。触手力重，丝弦绷入琴身，音调发木，如燕筑巢于幕上，如游鱼将入釜中。
解锋镝暗暗摇头，缓缓闭眼，阖目的瞬间只听“啪”地一下，突兀地打断了节律，琴乐戛然失声。

弦断了。

黑影显然是故意带他们前来的，率先走入林内幕前，双手抱拳，只低声道了一句，“人已带到。”
帘后人的手抚在断弦处，声音沉静，优游从容，“多谢你，治屏蓬。”
得到了示意，治屏蓬不再多言，退后两三步重又身形一闪，利索地告退了。

闲杂人等皆已离开，该是说话的时候了。
史艳文领着解锋镝上前，帘幕后却先传出声来，“弦崩乐断，见笑了。”

不过断弦而已，若能让我看一眼，如果没有伤及龙龈凤舌，或许还有能修复的办法……解锋镝侧目，示意身边人是否信他得过。
史艳文朝他狡黠一笑，不知道是根本不曾犹豫，还是早已打定主意借花献佛，“阁下一日万机自然不免疲惫，我这位好友素爱弹丝品竹，现下夜阑未尽，旁侧湖泽僻静，良辰美景之下，不如便让他代为抚琴。”

帘后人淡淡一笑，倒是对史艳文没有怀疑，“果真？那便只待一饱耳福了。”
低头细看的手方才已沿着断处缓缓滑到岳山，正顺着弦眼抽出败丝，如同剥除一条蛟蟒的龙筋。此时左右断弦被剔除，反手托于琴底两侧，一团柔和的气息立刻包裹住它的周身漂浮起来，随即竹帘一翻，古琴于飞出送至解锋镝面前，帘卷帘落一刻惊鸿一瞥，纵一层轻纱已遮半面，匆匆一眼也足见月眉星目，绿鬓青颦。

竹林中央帘幕之下皆铺设了供人静处的石台，解锋镝挥袖卷过琴身，抱着琴就地跪坐下来。这是把好琴。花梨木所斫音色清凉厚重，愈老愈佳，而这把琴中底木已逾千年。寻常琴轸琴徽多以攘金镶玉为贵，此琴不落凡俗，反以通绿温润的翡翠嵌入，鹿角为胎漆面含光，便是搜罗九州九界，恐怕也找不出几张可以媲美。

帘后人垂眸看他半刻，知他心中微澜，平静为他介绍，“此琴名唤常阳，传世而得。”

方才见对方运使内力，显然是修为深不可测的魔族，对于魔族而言依旧是传世之琴，一时让解锋镝难以想象这该是多么无法丈量的岁月。
如今七弦缺一，要如何进行接续，则端看自己了。

解锋镝略一琢磨，抬手摸向头顶带冠边缘。《保傅》有云，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自己用缠丝进行绾髻，左右辅以飞翅装饰，冠顶正前方瓷釉松石之上饰了一朵半开莲。莲出淤泥不染，解锋镝睁眼时身无旁物，若说有什么可取的，唯有一套衣冠而已。
他在发髻左侧寻摸片刻，双手徐徐绕开一圈圈的缠绕，忖度着长度足够时指尖一掐，从银环的尾端拆出一端银线来。君子凡事宜留余地而忌不足，是以取下一段后，不乱发髻，不失礼节。

史艳文与他灵犀相通，垂手虚覆于尚弯折扭曲的银丝上。暖流重铸了银丝的形状，引导着抽出新弦淌入龙龈凤舌。银质本柔软易塑，难作弹拨，史艳文巧引自然之力，包裹了一层纯阳气息为其加固，这世上尚未有第二根的朱弦便增添弥补上了。

敛了袖沿袍角，解锋镝宁下心神，抬手一历，顿时三弦合鸣，四周皆静。向外托，向内抹，正是琴筝中的虚庭鹤舞、鹤鸣在阴。
琴音淙淙如寒流，月色溶溶入镜泊，幽篁林外水波潋滟，浮翠流丹。已经是九月授衣的时节，解锋镝化清气入琴意，湖泽渐起烟岚，月落云霭，迷濛霏微，影影绰绰间，竟好似有荷莲静放，正是一式气神引津。
迷离惝恍间飞红片片，一曲《流水》叠叠潺潺，生有生，大道自有徵，死无死，何用百年算。不必掩筝罢弦，自有知音解莲。

“有人曾对我提起岁寒三友，我却更好奇人世的松梅竹菊。”帘后人燃了新烟，丝丝缕缕自博山炉中升起。“可惜，这里是魔界。”

史艳文点点头，“一言以蔽之，君子气节也。”

“哈，人世盛赞君子气节，而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可见过刚反易折。”帘后人似觉得有趣，轻飘飘道。

琴音轻盈若滚水坠玉，清泉过石，解锋镝双手振索鸣铃转接勾抹双弹，叮咚空灵，如莲瓣啄水缓风拂面，让闻者归心静气。史艳文不置可否，“是也。为共抗外敌，中原与苗疆终有和解，为平衡魔界，亦有人愿意调停沉沦海之战。圆滑处事有时更能达成目标。”

“听起来同史君子亦有不同，吾还以为会听见儒生道理。”

“欸，万法同归。世上有不可为而须为之事，佛有渡世宏愿，人有奔波的信念。有无尽念，无尽欲，故世人行途无尽，吾亦也。”

“人亦有私欲，何不放下执着，万里长空。千百年前初祖达摩来魔界传道，而来传道者注定不会是儒者。儒者束缚太多，与魔相差也太多。”
解锋镝眉心一动，无论种族立场，都逃不过当局者迷。帘后人也是魔族，能够如此淡漠地点评，显然早已抽身局外，冷静无比。

“唉”，史艳文叹口气，“凡有智识者，皆受七苦，本质相同。三教如何，皆能影响后天。至于先天根本……乾山的不摧铁可以化作物灵，也许看似顽石枯木，如果剖开内里，也有柔软之处。”
对方不介意虚礼，但是史艳文并不愿失了礼数。对方为了他们来到此地，总该是自己率先问候。他不卑不亢，平和地作上一揖，“久见了，胜弦主。”
流水正在群山齐退，万壑争流一节，解锋镝指尖滚拂，夜风渐起，荷莲摇曳，一如心绪。
火神后裔，长琴一脉，帘幕后的女子原来就是暗盟之主。

“见史君子平安无事，令人宽心。” 胜弦主微微颔首，又抬手向解锋镝这边一引，“还未过问这位好友的名姓。良久未闻来自人世的弦乐，本想等待一曲既毕再谈，并非有意失宜。”

言语间解锋镝已将琴曲减了几分繁复，只留简单抹挑勾剔，左手指腹按下，一道长音滑得悠远，“在下解锋镝，久仰阁下大名。”

史艳文适时介绍，“锋镝好友意外流落魔世，和在下于南山偶然相遇，后来也多亏好友帮衬，一路逃至绝洇。好友温文尔雅，言语见地与在下……颇为投机。”

“哈。”话音既落，只听胜弦主身后不远处有少女一声冷哼，不冷不热道，“史君子另得知交，怪不得在魔世流连不返。”随即不待任何人反应，举步生风一个闪身，留下竹林一片影动，自顾自不回头地离开了。

“啊……”，解锋镝斜乜一眼，比起他的惊异，史艳文反倒似乎察觉到几分熟悉，面色复杂，露出歉意与愧疚来，“不知魔伶公主也在此，让她担心了。”

“是我该抱歉。听我谈及今夜赴会，魔伶执意要跟来，尚为来得及说明，还请史君子见谅。”
竹帘一掀，胜弦主翻手收了帘幕，帷幔卷起，露出沉静如月的眼眸来。

若非有意，先前早有机会解释。若欲掩藏，此时魔伶一走，便收起障蔽，又岂不是太过明显？解锋镝暗暗皱眉，然而史艳文仁善恭谦，似乎不觉冒犯，“魔伶性情率直，又心生不满，也是正常。”

胜弦主撇头阖目轻叹，只将话题一转，“绝洇的异样，吾并非不曾察觉。当初蛟目变投奔暗盟，自称因为修罗战败，他因为畸眼血脉备受排挤，自请偏居绝洇，我却看见他试图掩盖的恨，便同意予他镇守。不过短短的时间里，绝洇由他治理，据说大得众望，一呼百应。”
她的眉睫低垂，教人看不到眼底，“庇护投诚，吸纳组织联盟，幽盟的生存之道如此。合纵连横，包容和严苛往往相互抵触。过度包容，便会鱼龙混杂，出手雷厉，则又潜滋暗长，难以根除。”

也许绝洇有蛟目变要等的东西，而胜弦主则在等这位留在边关的人将目的推上台面。“选择绝洇，也是为了缩短将一切转为明面的时间。”不仅对蛟目变是如此，对暗盟也是如此。
博山炉中轻烟散尽，流水也已进入收势，胜弦主言语间仍然略含愁绪，“吾能感到魔界已有异变发生。兴亡总是殒命多，帝女精国不够强大、幽暗联盟不够强大，将来亦只会在罅隙间图存。此地可没有什么君子。”

“君子与否都是虚名，体察众生即为仁义。”不为安抚，史艳文由衷希望对方宽心。
摇头止了史艳文的劝慰，遍历千年的魔族忧心忡忡，“不，史君子，你是人族，你不明白……”
解锋镝琴息入慢，正要曲终收撮，耳边胜弦主沉沉低语，来时听见的琴曲复又浮现，曲中杀意、曲中缊躁让他忽然心慌怔忡，力道未能收住，节律在末端发出不详的杂音。
声音压得更低，藏起了疑虑、还有魔族的压抑，“愈是强大的魔族愈是能感受到。我听见鸟鸣扰动地气，我感到狱火翻覆四海，我已许久弹不了琴了。”

收撮的噪响戛然止住了本该清远的余音。长琴无焰笼袖起身，眉头紧锁，所眺的远方被层林浓云遮挡，“史君子，去看看枯髓咒怨是否还在。酆都月带来后，梁皇无忌将它封印在了竞锋岩的南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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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雨九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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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如劍、雨如霜，電掠秋雨山河鳴

醉顛狂、雨飄紅，血披秋水一色劍

舞秋月、佾江風，也是疏狂也任真

難為知己，半生飄零愁是雨；難為手足，一夢吹醒江無雲